第十八章 义无反顾
虽然巨大的爆炸声免不了也要传入到刑天军骑兵的战马耳中,同样都是战马,免不了也会惊扰到这些战马,可是刑天军骑兵在训练的时候,肖天健早就考虑到了在战场上他们刑天军的火器要远超过敌军许多,于是下令骑兵训练之中加入了一项新的科目,就是让人不断的在战马很近的距离内,放一些大爆竹,用不断的剧烈爆炸声,来锤炼战马对战场上爆炸声的适应能力,所以刑天军骑兵的战马多已适应了这种爆炸声,刚才的爆炸虽然猛烈,但是大部分战马并没有因此便受惊,基本上还能听从背上骑兵的使唤,所以刑天军的骑兵才得以脱身。
多尔衮和岳托看着远处炮阵处闪出的那团巨大闪光以及之后腾起的那团巨大的蘑菇云,都忍不住心疼的闭了一下眼睛,这些红夷大炮可是他们大清好不容易铸造出来的,这次出征他们带出来的并不多,可是这一下便被刑天军这支贼军报销了一半还多,随同这些红夷大炮被报销的还有不少他们训练出来的汉兵炮手,这一下可算是赔大发了。
多尔衮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得开始狰狞了起来,怒吼道:“我定要让这些汉狗们付出代价!给我传令下去,速速拦截这支刑天贼军,不得让他们靠近明军大营!包抄他们,把他们给我杀光!”
于是随着牛角大号的沉闷号声响起,一队队清军兵马开始被调动起来,迎向了正在杀入战场的刑天军。
而就在司徒亮突袭鞑子炮阵的同时,肖天健亲率了三个战兵营也越过了土梁,以每个战兵营为一个方阵,呈品字形义无反顾的开入到了战场之中。
三个战兵营的方阵相互配合着,大踏步的快步赶向东面的明军大营,从望远镜之中,肖天健已经看出来卢象升麾下的这些宣大兵们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明军的火炮已经全部哑火,弓箭也基本上告罄,大营在无数鞑子兵们的围攻之下,也已开始发生崩溃,有些地方已经有越来越多的鞑子兵攻入营中,不得已之下,明军只得在大营里面拼死做最后的抵抗,整个明军大营已经彻底陷入了混乱之中,可以说卢象升的这支人马已经到了危在旦夕的地步,所以肖天健再也不能犹豫,亲率着三个战兵营杀入到了战场,并且迅速的朝着明军大营扑去。
而骑兵营的表现让刑天军上下都清楚的看到了眼里,当司徒亮率兵攻入鞑子炮阵的时候,大军之中虽然有噤声的命令,可是还是忍不住有人发出了欢呼声,紧接而来的他们便看到司徒亮率领骑兵开始反向突了出来,不多时便觉得地面上猛然剧烈震动了一下,远处鞑子炮阵闪过一道耀眼的亮光,随即便腾起了一大团蘑菇状的黑云,进而过了一阵才听到巨大的轰鸣声传来,无数鞑子兵的尸体被掀飞到了天上,连带着鞑子的几门红夷大炮也被掀翻了起来,于是就连肖天健都忍不住沉声叫了声好!
三个战兵营交错在各营的军将指挥下前进着,品字形的阵型以刘耀本的铁骨营为首,形成一个锋矢状的大阵切向了战场。
那一队被剧烈爆炸搞懵的正白旗的骑兵,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各自受惊的战马,带队的那个甲喇章京更是气的暴跳如雷,大声呼号着率领这伙鞑子骑兵朝着司徒亮的骑兵营追了下去。
他们都看到这支毁了他们炮阵的刑天军骑兵试图反身和他们的主力汇合,而这支刑天军的主力兵力也不算多,区区只有不到四千人的规模,在这些骁勇的鞑子兵眼中,虽然这支刑天军的兵马很是整壮,可是他们还真就不怎么把他们放在眼里。
想想他们后金自努尔哈赤起兵一来,每每和大明的官军交手,野战之中大明军队几乎没有一场像样的大胜仗,几乎每每都败在他们后金兵马手下,所以鞑子兵们早已形成了一个固定的思维定势,那就是在野战之中,南人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的。
想想大明最强的关宁军他们都不怕,又如何会害怕这么一支造大明朝廷反的贼兵们呢?在这些骁勇的正白旗的马甲兵眼中,只许他们几个冲击,这支突然间闯入战场中,试图支援明军的贼兵便会立即崩溃,刚才虽然吃了他们的亏,可是那是因为猝不及防,这一次怎么也要让这些胆敢招惹他们清军的贼兵们见识见识他们这些女真铁骑的厉害。
于是这个甲喇章京立即率领一千多骑兵奋力打马朝着司徒亮的骑兵营追了下去,而司徒亮很清楚眼下刑天军骑兵数量有限,虽说他并不怕率领骑兵营和鞑子骑兵面对面的死战一场,但是他也知道鞑子骑兵远超过他们刑天军太多,他们眼下是消耗不起的,而骑兵在刑天军的作用,并不是主力,而是作为一支奇兵使用,眼下还不是他们拼命的时候,肖天健刚才下令的时候,便说的清楚,让他们突袭鞑子炮阵,解决了鞑子炮阵之后便立即返回主阵等候再次出击的机会,所以司徒亮也不敢违背肖天健的命令,一经突击得手,便主动开始撤回主阵,任凭那支鞑子骑兵在身后狂呼乱骂的追赶他们。
鞑子骑兵到底还是慢了一点,虽然他们竭尽了全力,可是还是没有能赶上司徒亮的骑兵营,眼睁睁的看着司徒亮的骑兵营和他们的步军大阵汇合,避入到了步军大阵后面,于是这个气急败坏的甲喇章京立即便将矛头指向了刑天军的步兵阵,他扫视了一下刑天军这个奇怪的品字形方阵,立即将手中铁槊指向了刑天军左侧的那个方阵,催马便率兵冲了过去。
而左侧方阵的这一营乃是李延田所率,自从他跟着瓦罐子归于肖天健手下之后,先是接受了一段时间培训,进而肖天健给他了一个预备营统领,后来在配合刘宝击杀曹文耀一战之中有功,他的那个预备营便转为了战兵营,归入到了刘宝麾下。
李延田也不负众望,将手下的这一营兵将操练的相当不错,很快立下了数次战功,成为了刘宝手中的主力战兵营,而这一次肖天健北征,亲自点了他的名,将他这一营给带了出来。
阵中的李延田当看到鞑子的这千多名正白旗的骑兵朝着他们冲来的时候,兴奋的只想嗷嗷叫上几嗓子,他早就想在肖天健面前好好的展示一下他麾下这一营兵将的实力了,于是他立即下令做接战的准备,手持大盾的刀牌手们当即便齐刷刷的出列,在方阵左翼一字排开,大盾一横,便重重的将大盾的下缘杵在了地面上。
火铳手们也早已做好了接战的准备,一个个立即搬开了自生火铳的机头,最后做了一次检查,而长枪手们也都做好了接战的准备,随时都准备上前接替火铳手的位置,将长枪放下,抵住鞑子兵的突击。
随着鞑子骑兵们越来越近,双方都几乎看清楚了对方的脸,此时鞑子兵们看到了这支贼军之中居然有许多贼兵手中端着的是一支支鸟铳,当即便放松了下来,因为这么多年来,他们在北方边镇一带屡屡和明军交手,对于明军之中使用的鸟铳性能早已了解的非常透彻了,而且对于明军的战法也很是清楚。
明军边军之中也装备了不少的鸟铳,不过在明军手中,这些鸟铳根本就算不上犀利的武器,往往老远看到鞑子人马冲过来,不等当官的下令,便开始纷纷开火,而明军鸟铳质量实在是差的很,往往一通开火之后,打不死几个鞑子兵,倒是炸膛的不少,而且威力准头也很差,四十步之外便打不穿鞑子兵身上的甲胄,七十步之外就连不穿甲的人都不见得能打死打伤,所以鞑子兵遇上明军火铳手的时候,往往是一低头用胳膊遮住面们,即便是挨上铳子,也打不死他们,反倒是明军的火铳手开火之后,再次装填速度十分缓慢,往往不等他们再次装填完成,鞑子骑兵便杀至他们的面前,砍瓜切菜一般的将他们杀翻在地,所以鞑子这么多年下来,根本就不惧明军的鸟铳,反倒视明人的火铳手为笑话。
这一次当他们看清楚这支刑天军之中居然有近半的贼兵手持的是这种可笑的鸟铳,于是他们不少人都开始呲牙冷笑了起来,一个个不但不躲不闪,反倒开始催马加速,只是稍稍的拉开了一些战马于战马之间的距离,减少被弹的可能性,不少骑兵还从马鞍上摘下了他们的角弓,从箭囊之中抽出了箭支搭在了弓弦上,只待冲近刑天军兵阵之后,便用弓箭射杀这些该死的贼军。
“稳住!不要紧张!等他们到七十步之后再开火!瞄准他们的战马打!”一个火铳兵的指挥官大声的下令道。
火铳手们没人说话,都抿着嘴死死的盯着越冲越近的这支鞑子骑兵,这是他们第一次和鞑子正面交手,今天他们也都看过了斥候们抓回去的鞑子兵,这些鞑子兵一个个虽然彪悍,长的够丑,但是还是有血有肉,一刀下去照样脑袋会掉地上,所以他们也渐渐的不再感到紧张,至多是因为临战之际肾上腺素分泌更旺盛一些罢了,倒也已经不再害怕了,所以他们一个个都在心中默算着鞑子骑兵和他们之间的距离,手指搭在扳机的护圈上面,感受着火铳带给他们的那种安全感,这个时候气温极低,刑天军虽然装备改善了许多,已经给兵将们都配发了羊皮抑或是兔皮手套,可是火铳手临战的时候,为了操作火铳方便,是不能戴上手套操作的,一个个火铳手的手都冻得青一块紫一块,布满了冻疮,可是这丝毫也不影响他们操作手中的火铳,一个个枕戈待旦只待这些鞑子兵们冲过来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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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喷火的怪兽
肖天健也看到了这支正白旗的鞑子骑兵,当看到他们如此大摇大摆的冲过来的时候,肖天健心里面一阵阵的冷笑,他这样的战阵不知道已经经过了多少次实战的检验了,对付鞑子骑兵这样的冲锋,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他连亲自下令指挥作战的兴趣都没有,只是冷眼看着左翼李延田应付就足够了。
那个率队的甲喇章京随着越来越接近刑天军的步阵,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嗜血了起来,两只牛眼之中散发着一种残忍的凶光,微微的伏低了在战马上的身体,将手中铁槊朝前一指,用满语狂吼道:“杀呀!杀光这些汉狗!……”
“瞄准!开火……”一个火铳兵指挥官当看到这批鞑子兵已经冲至了大阵侧翼七十步的时候,终于把战刀朝前一挥,重重落下大吼了起来。
第一排火铳手应声将自生火铳下肩,平端了起来,几乎不做太多的瞄准,便将铳口齐刷刷的对准了迎面而来的这帮鞑子骑兵,一起扣下了扳机,只见在李延田左翼火铳手的行列前面,立即闪过一排闪光,紧接着便腾起了一溜的白色硝烟。
虽然今天风比较大,如果是明军的鸟铳的话,这样的大风天很容易将鸟铳引火药池的火药吹飞,使得鸟铳无法发火,可是这种事对于刑天军眼下使用的自生火铳来说,却根本不是个问题,每一把自生火铳,甚至包括刑天军比较老式的鸟铳的药池上都有一个自动开启的药池盖,会挡住风,只在开火的时候才被开启,所以这样的大风天基本上没有影响到刑天军的自生火铳发射,一排铅弹呼啸着便飞出了铳口,直奔向了它们的目标。
鞑子骑兵在冲至这个距离的时候,一些精明点的鞑子兵便已经开始有点心中大鼓了,因为今天他们遇上的这伙敌人,显然心理素质远超过他们以前遇上的那些明军火铳手许多,按理说换作明军火铳手的话,看着他们这么多骑兵纵马杀来,早就该乱糟糟的胡乱放铳了,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便可以毫无危险的排除掉明军火铳手对他们的威胁,可是今天直到他们冲至敌人大阵百步之内,敌阵中的这些火铳手们却还是冷冷的在看着他们,没有半点的骚动,静静的等候着他们冲的更近,这在明军之中是十分罕见的。
可是他们因为军令在身,虽然心中犯合计,可是却并不能勒马停止冲击,只能继续跟着前面的那个甲喇章京继续加速冲锋,直至进入到近七十步距离的时候,他们才看到敌阵中的火铳手们开始动作了起来,一个个铳下肩,平端着瞄准了他们,更让他们惊奇的是这些贼军居然不点火绳,就这么瞄准了他们,有些鞑子险一些笑了出来,没火绳的鸟铳能当用吗?难道端着吓唬他们不成?
可是没成想他们还没有笑出来,便看到了敌阵中的那些“鸟铳”的铳口闪光,几乎就是一瞬间,他们便感到了坐下的战马纷纷发出了悲嘶声,一匹接着一匹的战马惨嘶着一头便撞向了地面,疾飞的铳弹在他们坐下的战马身上开出了一个个硕大的血窟窿,鲜红的马血立即便喷溅了出去,被重创的战马哪儿还能托着他们的主人冲锋陷阵呀!
结果冲在最前面的鞑子骑兵一个接着一个的便跟着他们的战马栽到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倒霉的当场摔断脖子咯屁于当场,幸运点的也摔的岔了气,翻滚在地爬不起来,即便是有人爬了起来,结果马上又被随后而来的同袍的战马撞飞出去,当即踩在了马蹄下面,想活估计是可能性不大了。
刑天军的火铳手们忠实的执行了他们军官的命令,将目标选定在了这些体型比较大的战马身上,一下便放翻了二三十匹战马,其中有的战马身中不止三四颗弹丸,不倒才怪呢!
就连气势汹汹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分得拨士库也当场被放翻在了刑天军左翼阵前,摔断了脖子死于当场。
但是这样的齐射并未真就吓住这些鞑子骑兵们,这帮野蛮人神经确实足够大条,虽然眼看着前面的骑兵弟兄遭了难,可是对于他们来说,这算不得什么,他们都是女真健儿,就该驰骋于沙场之上,死亡是难免的,而且他们很清楚明军的鸟铳都是一锤子买卖,一通排铳放过之后,根本来不及再装填,有了前面这些勇士的牺牲,他们便可以肆无忌惮的冲至这伙敌人的阵前放箭了,于是后面的那些鞑子骑兵们不但没有害怕,反倒是一个个怪嚎着继续加速冲了上来,一些人搭好了箭,只待再近一些便朝着刑天军兵阵放箭了。
鞑子兵们想的不错,可是今天他们却选错了对象,他们太不了解刑天军的厉害之处了,所有的认知很快便被彻底推翻,就在他们继续加速冲近刑天军大阵的时候,第二排自生火铳便再一次鸣响了起来,一连串爆豆般的铳响,练成了一片,又是一排铳弹狠狠的射进了随后而来的鞑子骑兵群中。
而第一排发射完毕的火铳手们井然有序的早已撤到后列,开始紧张有序的清膛装填了起来。
那个率队的甲喇章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刑天军的兵阵像是一头会喷火的怪物一般,几乎一刻不停的喷吐着火焰,将一排接着一排滚烫的铅弹打到他的兵马身体之中,而他的那些麾下勇猛无敌的健儿们却仿佛跟靶子一般,一排接着一排的连人带马的摔倒在地,伤者还有伤马遍布于敌军阵侧发出一声盖过一声的惨嘶悲鸣,人血马血在寒风中还冒着热气。
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伙贼军怎么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如此密集的朝着他们开火,而且这伙贼军的“鸟铳”威力也大的吓人,准确度也高的离谱,每一颗铳弹都能给他的兵马造成致命的杀伤,他们身上的夹铁棉甲还有内衬的锁子甲在这些铳弹前面,如同纸糊的一般,根本挡不住这些铳弹,短短一会儿的功夫,他便有百余人折在了这里,而且敌人的火铳好像是会永不停息一般的,还在不断的一排排的鸣响,继续将他冲上去的勇士连人带马的打翻在地。
五十步的距离仿佛成了不可逾越的死亡壕沟,他们这些曾经不知道杀败了多少明军的勇士们,只能如同割稻子一般的被敌人的铳弹割倒在地。
虽说鞑子兵很是骁勇善战,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没有了一点人性,不知道疼不知道害怕,当他们看到自己的袍泽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的时候,他们也开始产生了不可遏制的恐惧,许多鞑子兵眼看着冲不过去,远远的就开始在马背上朝着敌军开始放箭。
而骑兵们在马背上是不可能开得强弓的,他们都使用的是角弓,弓力比较软,射程自然有限,六七十步之外射出去,许多箭不等落入刑天军人群之中,便落在了地上,即便是飘到刑天军人群之中,对于各个披甲的刑天军部众们,只要没有射中面们,基本上也构不成什么伤害,偶尔有个别面部抑或是胳膊中箭的部众,也立即会退入阵中心,立即便会有随营医护兵为他们起箭、止血、上药、包扎,确保他们不会因伤丧命抑或是以后变成残废。
两军这一照面,刑天军的火器便发挥出了巨大的威力,将这伙不可一世的鞑子骑兵打了个人仰马翻。
这个甲喇章京气的是哇哇大叫,不信邪的一次次催兵对刑天军发动冲击,试图打破这种一边倒挨揍的局面,可是结局很凄惨,他的所有努力在成排轮射的刑天军火铳面前,都被打了个粉碎。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这队多尔衮麾下正白旗的精锐鞑子骑兵,便对刑天军侧翼发动了数次的冲击,可是换来的结果却是他们在刑天军阵侧丢下了二三百具人马的尸体,却几乎根本没有对刑天军造成多大的杀伤,更别说是冲散刑天军的大阵了,而李延田营的大阵却如同一个会喷火的怪兽一般,不断的吞噬着冲上来的鞑子骑兵们的尸体。
那个甲喇章京眼瞅着一批接着一批的手下勇士倒在阵前,最终神经终于崩断,也明白过来再这么冲杀下去,已经也不可能取得什么效果了,如果再这么下去,他只能将这些剩下的勇士们也都丢在这里,那样的话他无论如何也承担不起,就连他们的贝勒多尔衮也绝对承受不了。
要知道他们女真人才有多少人丁呀!一旗能抽调出来的马甲兵和步甲兵不过最多也就是两三千人,其余的还是不披甲的跟役,可是就这么一会儿时间,他便丢了二三百旗中最勇猛的战士,于是他不得不红着眼咬牙下令撤退,再也不敢率兵冲击这支可怕到了极点的敌军了。
望着这群怀着无限恐惧开始纷纷拨转马头逃走的鞑子骑兵,刑天军上下顿时欢呼声响成了一片,军心士气更是大振了起来,什么狗屁鞑子,不交手不知道,交手之后刑天军将士们发现其实他们也不过尔尔,而刑天军的火铳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克敌利器,任凭他们怎么凶悍,在刑天军火器面前,都是待宰猪羊,于是刑天军将士们士气顿时又一次提振了许多,一个个将心中对鞑子军的最后一丝恐惧也都彻底丢至了脑后。
第二十章 绝地
肖天健满意的点点头,一挥手司徒亮立即大声得令,将手中马槊一挥,再一次率领骑兵出击,衔尾朝着这批溃败而去的鞑子骑兵追去,而同时军中一批散兵也立即离阵冲入到了战场,开始砍瓜切菜般的打扫战场,鞑子兵这次被打惨了,跑的时候甚至连他们受伤的袍泽们都来不及救走,便掉头而逃,在刑天军左翼横七竖八躺满了被刑天军火铳打死打伤的鞑子的人马。
其中还有相当多的鞑子兵仅是受伤,还没有死,散兵扑出去之后,二话不说纷纷手起刀落将他们就地了结,砍下了他们的脑袋,当着众多鞑子的面,扒光了这些死鞑子身上的甲胄,连带他们留着猪尾巴小辫的脑袋拉回了阵中。
而司徒亮率领骑兵营仅仅是追击了一小会儿,又斩杀了二三十个跑的慢的鞑子骑兵,没有恋战,便率部退回了大阵之中,他们这么做仅仅是为了防止鞑子骑兵杀一个回马枪,掩护一下散兵打扫战场罢了。
众多鞑子兵都远远的看到了战场上发生的这一幕,一个个惊的是目瞪口呆,他们任谁都没有想到这一支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莫名兵马居然会如此凶悍,要知道刚才对这支莫名敌军发动突击的可是他们大将军多尔衮的正白旗下的骑兵,这帮骑兵虽然比不上巴牙喇兵,但是也已经是相当精锐了,这些年来几乎从没有吃过败仗,可是今天这一战却被这支莫名敌军打的这么惨,愣是连人家的边都没摸着,便被打得一个个人仰马翻,瞬间便损失了二三百人,要知道他们大清一个牛录满员才不过是三百人了,这二三百精骑不知道让几个正白旗的牛录几年里面都无法补充上来,于是一个个都被吓了一大跳。
而多尔衮几乎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事情,刚才这支刑天军骑兵突袭他的炮阵的时候,在他看来敌人不过是打他们了个措手不及,实施的突袭才得手了,等他麾下的这一营骑兵上去之后,就足够他们瞧了,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支贼军居然火器如此凶悍,这么一个大风天,居然鸟铳还打的这么猛烈,愣是转瞬之间便几乎将他旗下的这支骁骑营给打残了,这种亏对于他们清军来说,几乎是从来没有吃过的,眼看着他旗下的那些勇士一个个毫无作为的被敌人用火铳如同宰猪屠狗一般的射杀的时候,多尔衮的心里面几乎都在流血。
要知道本来他的正白旗,其实是以前的正黄旗,后来皇太极继位之后,便夺了他们兄弟的正黄和镶黄旗,将他们两旗降为了正白和镶白旗,这些年来皇太极怕他们兄弟实力太强,所以想尽办法折腾他们正白和镶白旗,可是既便如此,他们兄弟二人的正白和镶白两旗的实力还是不俗,这一次皇太极派他们兄弟出关,某种程度上何曾没有想要趁机消耗他们兄弟两旗实力的想法呀!
可是出关之后,他们的进展还是相当顺利的,正白和镶白两旗损失并不大,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仅仅是这么一个试探性的攻击,这支刑天军便一下干掉了他二三百精锐的旗下骑兵,要知道他们女真人才有多少族丁呀!拼消耗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拼不过这些南人的,一下死二三百最精壮的勇士,即便是他也承受不了。
再看看那支刑天贼军的做派,击退他麾下的骑兵还不算,居然还敢派人追击,然后掩护他们的部卒出来好整以暇的当场打扫战场,割他旗下勇士的脑袋,剥光他们的衣甲,这简直就是对所有清军明目张胆的侮辱。
气的多尔衮太阳穴突突直跳,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多尔衮乃是一个名将,虽然震怒之间,却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在看到了刑天军的实力之后,他立即便下令诸军不得冒然前进,而是下令数支兵马暂缓对刑天军的进攻,令其开始结阵,利用他们眼下兵力上的优势,来拖住刑天军,将其包围然后慢慢想办法解决掉他们,对于这样的安排,就连左翼军大将军岳托也点头称是。
于是鞑子兵方面在吃了一个大亏之后,开始变得谨慎小心了起来,除了开始结阵阻截刑天军之外,多尔衮和岳托更是下令剩下的兵将,继续加速对卢象升麾下明军的进攻,以期尽快解决掉卢象升这伙官军,然后集中更多的兵力将这伙试图解救卢象升的刑天军人马给吃掉。
而肖天健在小胜一场之后,也没有耽搁什么,稍稍打扫了一下战场,便立即挥师再次前进,三个战兵营夹着一个骑兵营,相互交替前进,继续朝着喊杀震天的明军大营方向前进。
当肖天健领兵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卢象升和他麾下的官兵已经可以说是到了强弩之末了,连续多天的缺粮,使得时下明军将士们的体力很是虚弱,战斗力下降了大半还多,而且军中弹药箭矢严重缺乏,迟迟得不到任何补充,今日鞑子攻过来的时候,没有支撑多长时间军中便弹尽矢绝,只能凭着将士们用血肉之躯去阻挡凶悍的鞑子兵们的进攻。
两个时辰下来,卢象升自己都记不清指挥兵将们打退了多少次鞑子的进攻,可是眼下的大营也被鞑子攻的是千疮百孔,要不是卢象升身先士卒,带着家仆总是出现在最危急的地方,亲自挥刀猛砍冲入营中的鞑子兵,从而一次又一次的激起将士们的士气,打退了鞑子的话,此时的大营早就被鞑子给攻破了。
可是虽然卢象升拼尽了全力,从开战之后亲自手刃了十多个鞑子兵,可是有几处营栅还是被鞑子攻克,大批的鞑子兵已经从这几处缺损之处涌入了大营,不得已之下明军只得开始各自为战,覆灭也就是眼前的事情了,到了这会儿他已经负创数处,胳膊也累的有点举不起刀了。
此时所有的兵将们都已经是彻底绝望了,直到现在高起潜也未对他们发来一兵一卒救援他们,摆明了是要看着他们被这些鞑子屠光杀绝了,悲愤满腔的这些宣大兵将们一边怒骂,一边泼出了性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和冲入营中的鞑子兵厮杀着,在装备精良作风凶悍的鞑子兵面前,许多明军官兵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在了他们的屠刀之下,不过即便是如此,他们也还是没有彻底放弃,作为汉人身体中的血性这会儿已经被卢象升激发了出来,继续跟着一些军将们死战不已。
卢象升自己这会儿身上都已经中了数箭,披在他麻布孝衣外面的甲胄上挂着断箭,肩膀上还挨了一刀,险一些将他的肩膀劈开,身上已经负伤了多处,可是还在强打精神,大呼酣战,希望能在死前,再多杀几个鞑子。
虎大威接连劈倒了两个扑向卢象升的鞑子兵之后,扑到了卢象升身边大叫道:“督臣,您还是速速突围吧!从这里越过蒿水河,对岸并无多少鞑子兵,您还是能走脱的!不要犹豫了!”
卢象升怒吼道:“本官绝对不会丢下你等独自逃走的!给我杀,能杀多少鞑子就杀多少鞑子!今天我卢象升宁可在此以身殉国,也绝不会苟且逃生的!……”
顾显和李奇两人也都全身披甲护在卢象升身边,拼了性命的随同卢象升在营中四处扑杀那些闯入营中的鞑子兵,两个人也都浑身带伤,满脸是血,可是二人不管不顾,死命的保着卢象升跟鞑子兵拼杀,虽然他们多次劝卢象升突围,可是同样也都被卢象升给拒绝了,于是到了这会儿,他们也死了心,别的什么也都不想了,只想着陪着卢象升战死在这里拉倒。
而营中的总兵杨国柱这个时候已经因为越来越多的鞑子兵冲入大营,不知道所踪了,而参将张岩和掌牧官杨路凯却还紧随着卢象升,在营中和鞑子兵死战不已,而虎大威也仅仅是片刻时间,便又被鞑子兵冲散,和卢象升分开,再也找不到对方了,明军此时已经进入到了各自为战的时候,眼看就要全军覆没在这个地方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突然叫道:“督师快看!西面有一支兵马杀过来了!好像是来救咱们的!”
卢象升这会儿已经好一阵子没空顾及战场外围的形势了,听到了兵卒的叫嚷声之后,心中一喜才慌忙在马背上朝着西面望去,结果远远的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面面猩红色的刑天大旗,正在潮水一般的从西面一道土梁上漫过,凶悍的冲入到了战场之中。
卢象升虽然离得远看的并不是非常真切,可是还是立即认出,这些旗帜根本就不是明军的旗幡,一个念头迅速的在他脑海中闪过:“刑天军!……”
几乎是转瞬之间卢象升便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他这个被当今朝廷的重臣,为了保护这个大明王朝,他可以说是已经竭尽了所能,可是换来的确实朝廷官僚系统的一致背叛和抛弃,眼睁睁的坐视他还有这么多大明的精兵良将们覆灭于鞑虏之手不管。
但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最危急的关头,拼死冲来救援他的不是任何一支朝廷的官兵,却是一支曾经被他视之为贼并且屡次试图将他们剿灭的变民军,在这个民族危亡之际,这个肖天健却放弃了和朝廷作对,悍然冒死率兵北上,来到这个最危险的地方救援于他,这让卢象升眼眶猛然一热,鼻子也猛的酸了一下,险一险没有当场飚出眼泪。
(哇!今天打赏太给力了!感谢梦之守望、辣死神、呼噜胡噜、jisufala、勇敢1023兄弟的打赏!另外说明一点,寒风现在是有家有口的人了,有时候琐事比较多一些,无法保证每天都万字更新,所以能尽力保证每天两更就不错了,时不时的爆发一下,算是对大家伙的感谢!所以就不要催了!我会尽力的加快速度的!)
第二十一章 强心剂
跟着卢象升的李奇和顾显也都看到了远处正在进入战场的那支刑天军的队伍以及他们军中随风飘扬的刑天军旗,李奇当即便认出了这支人马的身份,眼泪一下便涌了出来,几乎是扯破了嗓子对着周边的明军兵将们大叫道:“弟兄们!咱们有救了!刑天军的好汉们来救咱们了!快看呀!是刑天军的旗号!他们说到做到,来帮咱们了!咱们有救了呀!杀呀!快杀呀!杀过去汇合他们咱们就得救了呀!”
这个时候正在奋力拼杀的官兵们也都开始渐渐的注意到了战场的变化,他们发现鞑子兵的攻势猛然一遏,不多会儿功夫,刚才还一直轰鸣不停的鞑子兵的那些门红夷大炮便停止了对他们的发射,越来越多的人也看到了开始杀入战场的刑天军的兵马。
这些本来已经身处绝地的官兵们顿时便兴奋了起来,虽然心里面是五味杂陈,有点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可是在这个危急关头,能有人冒死杀入战场试图救援他们,还是让他们这些官兵们无不感激涕零,本来已经衰落的士气,顿时便又一次被激发的高涨了起来,疲惫不堪的官兵们也不知道身体中什么地方又突然间冒出了一股子力气,发出了一声震天的欢呼声,进而一个个再次狂吼着:“杀奴!”便拼命舞动着手中的兵器,死命的朝着鞑子兵的身招呼了过去。
此消彼长之下,本来已经到了岌岌可危地步的明军,居然凭借着这股突然爆发出来的气力,愣是遏制住了鞑子兵的攻势,在两个地方士气重振的官兵们,居然拼命的将攻入大营的两股鞑子兵愣是又给挤出了大营。
也就在这个时候,刚才还对着明军大营轰个不停的鞑子兵的红夷大炮之处,突然间腾起一道闪光,接着便有一股巨大的黑色蘑菇云腾空而起,地面猛然剧烈抖动了一下,过了一阵一声沉闷到了极点的轰隆隆声才传到了明军大营之中。
明军官兵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这样的爆炸绝对是有人引爆了鞑子大炮所用的火药桶所造成的,这一下刚才还骑着他们揍的鞑子兵可算是自食其果了,单从这场巨大的爆炸便能猜出来,那些降了鞑子的汉兵这一次绝对是死了不少,真是太解气了,于是明军兵将们更是发出了更大的欢呼之声,玩了命的继续和鞑子兵拼杀了起来。
再接着不久他们又听到一连串的火铳声从西面传来,这声音听起来让不少官兵有点紧张,因为他们也都了解鸟铳的威力,怎么这支刑天军用了这么多鸟铳,掂着鸟铳的刑天军部众们,能打的进来,将他们救出去吗?因为这一带地势平坦,刑天军进入战场之后,官兵们至多也只能越过人头挤挤的鞑子兵的头顶,看到那些随风飘展的刑天军大旗,所以看不到战场的情况,只能在心中暗自猜测西面的战况。
虽然有些官兵们心中惴惴,觉得虽说刑天军这个时候杀入战场,摆明了是想要来救援于他们,可是他们也都清楚,这一次鞑子来了多少兵马,他们直觉已经判断出刑天军这一次来的兵马数量并不是太多,他们两方即便是加在一起,也远没有鞑子的兵多,以刑天军的实力,天知道他们能不能将他们救出去,而且他们也揣测这些刑天军的兵将肯不肯为他们这些曾经作为敌人的官兵拼死一战,来救援他们。
不过不管怎么说,在这个危急时刻,能有一支人马来试图帮助救援他们,对于卢象升麾下的这批宣大官兵们来说,还是无疑给他们打了一针强心针,使得他们的抵抗更加坚决了起来,一时间居然阻住了鞑子兵的攻势,和鞑子兵杀了个难解难分。
卢象升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身份了,心情激动的策马在军中奔走,不断的鼓舞官兵们的士气,鼓励他们继续拼力作战,定要等到刑天军杀进来。
虽然卢象升也不敢肯定这支刑天军的兵将能不能杀头重围,将他们救出去,抑或是肯不肯用命,来拼死救援他们,可是他对这支刑天军的人马还是心怀感激之情的,就在他们这些大明的忠勇们已经被朝廷抛弃的时候,作为曾经的敌人的刑天军能放下旧怨,来到这里,他已经是没什么好说的了,在卢象升心中,刑天军能做到这一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不管他们能不能救出自己麾下的这些官兵,他最终都不会怪他们,因为他们已经做的够多了。
于是卢象升更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挥舞着大刀悍不畏死的扑向了战况最激烈的地方,雪亮的大刀下飞舞了起来,将一个接着一个的鞑子兵劈翻在了他的刀下。
别看卢象升是文人出身,可是他这个文人却和其它文官不同,卢象升自小在读的时候,便开始了习武健身,身体素质极好不说,还天生两膀神力,舞得一手的好刀法,在他领命剿匪的时候,他便每每率兵出战,都亲临一线战场,甚至和普通官兵一样身先士卒的冲杀在前,和他交过手的起义军,无不被他的强悍所震慑,纷纷传言卢大刀不可敌,也正是因此,卢象升率兵作战的时候,往往能激发出官兵的士气,使得他们心甘情愿的为之效命,能发挥出远超出其它官军的战斗力。
随着多尔衮和岳托不断的调整,各旗的一批批鞑子兵开始调转队形,迎向了刑天军的兵马,相互之间开始结阵,试图阻住刑天军的这支人马攻到卢象升大营,和卢象升麾下的那些明军汇合在一起。
而这边的刑天军在肖天健的亲自指挥之下,以刘耀本的铁骨营为首,三个战兵营呈锋矢状,不管不顾的大踏步的向前推进。
很快便有一支打着镶白旗的鞑子步甲拦住了刘耀本铁骨营的去路,一批批鞑子的步甲兵擎着盾牌列阵,更多的鞑子兵则擎出了他们的硬弓,将箭支搭在了弓弦,等候着刑天军的到来,更有彪悍的鞑子兵做好了冲杀的准备,这些鞑子兵一个个都头顶着如同避雷针一般的八瓣铁盔,身穿着镶黑边的白色棉甲,面甲面钉着铜钉,内里面衬有铁叶子加强防护性,这支镶白旗的步甲兵乃是旗主多铎的步下,多铎乃是多尔衮和阿济格的同母胞弟,掌镶白旗,这一次多尔衮奉命挥师入关,镶白旗各营也受命随多尔衮出征效命。
领这队步甲兵的同样也是一个甲喇章京,不过是三等的罢了,官职相对于明军武将来说,相当于游击之职,他是最早列好阵势,拦下刑天军的一支鞑子人马,所以首当其冲的便成了阻在刑天军进攻路的第一块绊脚石。
这个甲喇章京策马来回在阵前奔驰,指挥着手下的牛录章京和分得拨什库们带兵列阵,刚才正白旗的骑兵冲击刑天军队阵一战他们也见识到了刑天军的凶悍,所以这会儿他们也不敢嚣张了,一个个都打足了精神,小心应付。
在这些鞑子兵将们看来,这支莫名出现的刑天军的人马,确实不太好对付,可是以他们的勇猛,却还是应该可以挡得住这支敌军的。
所以他尽可能的在阵前安排了一列步甲兵持盾,希望可以挡住这些敌军手中的鸟铳,然后以他们看来最犀利无比的强弓,来射杀这些该死的敌军,让他们这些敌人好好的尝尝他们女真勇士的精湛射艺,说不定这么一来,不但可以挡住这支敌人,弄不好还能像以前对付明军那样,打乱他们,然后趁势让他麾下的勇士们冲去和他们近战,保不准就将这支敌军给打散了,如此一来他便立下了大功,这次回去怎么也能捞一个巴图鲁的称号。
可是他的如意算盘这一次注定是要落在空处的,因为他们实在是不了解刑天军的战法,根本不知道刑天军手中的那些“鸟铳”的厉害,而这个时候就在他们拦住刑天军去路的时候,阴霾了数日的天空却终于降下了雪花,寒风夹杂着雪花,如同小鞭子一般的抽打在人的手脸,让人生疼不已,一个个面目狰狞的鞑子兵们,瞪大了他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大队的刑天军朝着他们一步步的逼来。
两军之间的距离从二百步一点点的缩短,刑天军的兵将们始终踩着行军的鼓点,仿佛将对面列阵的这些鞑子兵视作无物一般,扛着他们的长枪抑或是火铳,脚步丝毫不乱的踩着军中行军鼓的鼓点,一步步的保持着队列的整齐,朝前如山推进,每一步落下,千多人都的脚步声汇成一片,发出一声轰鸣,好像是砸在了人心一般,让那些本来不可一世的鞑子兵不由得为之动容,他们自诩为天下最强的勇士,可是在队列面,却根本无法跟对面的这支敌军相比,这支敌军自而下所有兵将们脸都带着一种冷漠的表情,将他们这些建州勇士们视作无物,这种表情以前是经常挂在他们脸的,可是今天却出现在了他们的敌人脸,而且敌军在朝他们推进过来的时候,这种工整的行军队列始终丝毫不乱,无形之中散发出了一种他们从未见识过的暴力美感,不由得让他们更加紧张了起来,几乎所有鞑子兵的脑海之中都闪现过了一个念头,那就是他们今天遇一支可怕的对手了,弓箭手们不由自主的开始握紧了手中的强弓,拇指扳指扣在了弓弦,做好了接战的准备。
第二十二章 直面交锋
直到刑天军队阵接近到鞑子队阵一百步的距离的时候,刘耀本才在军中将手握成拳头高高举起,传令兵立即高声吼道:“全体都有,立定!”
行军鼓鼓手重重的在鼓上敲出了两个加强音,鼓声随即便戛然而止,而一千多武装到牙齿的刑天军部众们也都瞬间同时停下了脚步,站定的时候同时重重的落下了脚,齐刷刷的发出轰了一声。
刘耀本冷冷的扫了对面的这支鞑子兵的阵型一眼,嘴角流露出了一丝冷酷的微笑,他虽然不得不承认鞑子兵是他见过的最强的兵,对方的表现也相当不错,可是跟他麾下的铁骨营的兵将们一比,就连渣也不算了,所以他非常自信,可以轻松的打垮这支拦路的敌军,于是他也不啰嗦什么,沉声下令道:“火铳手出列,交替射击前进,刀牌手上前掩护!给我打垮他们!”
传令官大声接令,大吼着将命令传达了下去,一队队刀牌手当即轰然应命,飞奔出了队阵来到了队阵最前面,而一大批火铳手们也随即出列,迅速的在刀牌手后面列阵。
刀牌手将盾牌朝身前一横,肩膀顶住了盾牌,一起沉声大喝道:“杀!”
火铳手在刀牌手背后飞速排成三列,每一列一百名火铳手,三列刚好三百人,在队伍两侧同时还各剩下一百五十名火铳手,遮掩住了队阵的左右两侧,至于后面就是刑天军的人,所以他们不用在后面留下火铳手,火力近一半集中到了队伍前面。
“做好行进间射击的准备!铳下肩!”负责指挥火铳手的军官大吼一声。
只听哗啦一声,三百火铳兵便齐刷刷的将肩膀上的自生火铳卸下了肩膀,左手高高举起托在铳身上,右手则握紧了肩托部,咔嚓一声扳下了机括,食指搭在了扳机的护圈上,而他们的自生火铳里面,这个时候早已提前装填完毕,随时都处于可以击发的状态了。
“起步……走!”军官看火铳手们都完成准备之后,厉声下令道。
停止下来的队阵完成转换之后,当即便再一次恢复了行进,以刀牌手持盾在前,大阵再一次平推了过去。
两军之间的气氛顿时便变得紧张甚至是压抑了起来,所有鞑子兵们都开始紧张起来,一个个的默默计算着刑天军和他们之间的距离。
两军之间的距离在铁骨营的推进下,逐渐的缩短,当进入到七十步的时候,鞑子这边反倒是有点沉不住气了,因为他们没见过这种进攻方式,如果换作明军的话,这会儿恐怕早就劈劈啪啪的乱七八糟的放起了鸟铳,可是这些敌人却始终都没有变换动作,就这么擎着他们的“鸟铳”继续一步步的朝着他们推进,似乎没有一点要停止的架势。
而鞑子兵善射,这是没有一点可以疑问的,他们不但善射,而且喜欢使用破甲比较强的重箭头,这种重箭比起一般明军所用的箭头要重出许多,可是同时也影响到了他们的射程。
五十步抛射应该是他们的步弓最远的有效放箭距离了,可是刑天军似乎是不知道一般,继续朝前推进。
那个甲喇章京看到刑天军已经进入到七十步距离,似乎还没有停止前进的想法,于是实在被刑天军这种杀气给压制的喘不过气来,不敢再等下去了,大吼道:“放箭”
大批鞑子弓箭手随即便奋力用拇指上的扳指钩住弓弦,吱吱呀呀的拉开了手中的步弓,奋力将左臂上扬对准了半空,接着便开始松开了拇指,只听得嗖嗖嗖嗖……的一片弓弦之声在鞑子兵之中响起,立即便有数百支利箭射了出去,纷纷扬扬的落向了刑天军的大阵。
也就在这个时候,铁骨营前列的指挥官才大声喝道:“立定!”
整个方阵随即便停止了下来,刀牌手们一起刷的一下蹲下,托起了盾牌,在队列前面形成一道盾墙,刚好将火铳手们的上半身露出来。
数百支鞑子的弓箭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有一大半的箭支洒落在了刑天军的阵前,几乎贴着刀牌手的盾牌插在了坚硬的土地上面,也有一些箭支撒入到了刑天军兵阵之中,啪啪啪的钉在了刑天军兵将们的身上。
而刑天军的兵将们仿佛没看见这些落下的箭支一般,身形丝毫不动的肃立于兵阵之中,最多就是低一下头,用头盔挡住射向他们面们的流矢,避免被流失直接射中面部造成大的伤害,至于其它流箭,则由着他们落在身上,因为刑天军的军令如此,不得临战在阵中躲闪,打乱队形,虽然看似有点笨,但是这一点对于刑天军的作战至为重要,每一个入军之人,都要经过这一关的严苛训练,现在使得每个人都已经深入骨髓,本能的遵从命令。
但是毕竟距离有六十余步远,这些箭落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虽然射在了刑天军兵将们的身上,可是却对刑天军部众们造不成多少伤害,这一次出战的时候,每个战兵皆被配备上了精良的甲胄,这些流失即便是落在甲胄上,也已经无法发挥它们的威力,至多也就是能从甲胄缝隙之中射入身体,但是也无法深入太多。
只有几个运气不好的兵卒要害中箭,闷哼了一声倒了下去,不过只要没伤的太重,很快他们就会得到营中医护兵的救治,大部分人丧不了命,其余的箭支要么挂在了刑天军兵将们的甲胄上,要么就干脆力尽跌落在了地上。
看着这样的结果,鞑子兵无不感到泄气,他们居然会因为沉不住气,提前放箭,结果这轮发射,却基本上没有给敌人造成什么杀伤,这一下让他们的士气更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可是不待他们准备第二轮发射,刑天军第一排火铳手们便已经冷漠的将自生火铳平放了下来,齐刷刷的对准了他们对面的这些鞑子兵们。
六十步如果换作是明军之中使用的鸟铳的话,对于披甲的鞑子兵来说,基本上也没多少威胁,打在棉甲上面,很难穿透鞑子兵的棉甲,最多也就是能杀伤一些无甲的鞑子跟役抑或是辅兵,看到敌人在这个距离上放平了铳口,鞑子兵们也都有点想松一口气,毕竟他们前面还有持盾的步甲遮挡这些铳弹,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应该是威胁不大。
可是他们这一次又错了,只听得一片爆豆般的铳声响起之后,最前面列队的那些持盾步甲兵突然间不少人惨叫了一声,一个接着一个的便仰面朝天抑或是朝前扑倒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鞑子兵才惊惧的发现,他们刚才想的实在是太错了,对面敌军手中的那些“鸟铳”根本不像他们所想的那样差劲,反而是射出的铳弹一颗颗都威力十足,六十步的距离上,居然一下便打穿了他们手中的蒙皮木盾,这些穿透了木盾的铳弹继续去势不减的直接打在了盾后面的鞑子兵身上,居然还撕开了他们身上的衣甲,打入到了他们的身体之中,他们即便是再如何彪悍,可是还是血肉之躯,除了惨叫着倒下之外,什么也没法做。
只见仅仅是一轮齐射过去,鞑子队列前面本来还算相当整齐的盾墙,便一下子变成了老太婆的牙床,到处都是豁口,这样密集的队形,甚至不需要刑天军的火铳手太过认真瞄准,便几乎弹弹不会落空,当即便有二三十个鞑子步甲兵被轰翻在了地上。
“第二排上!瞄准……开火!”军官扫了一下第一排火铳兵的齐射效果之后,满意的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下,但是立即便开始下达新的命令。
而开过火的火铳手们则根本不去看自己的射击效果,立即在原地便开始清膛再次装填,他们取出了腰间皮盒子里面的纸壳弹,咬开包装的蜡纸,迅速的便将火药和弹丸装入到了铳口之中……
就在第一排火铳手开火之后,第二排早已装弹完毕的火铳手立即越过他们,走到了他们前面举起了火铳,火铳声这个时候已经连成了一片,火铳手分做三排轮流朝前推进,将一排排的铳弹打向了对面的鞑子兵,而在鞑子兵的队阵之中顿时便响起了更多鞑子的惨叫之声。
六十步的距离对于刑天军的重装自生火铳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虽说不能做到精确瞄准射杀敌人,但是弹丸的穿透力却已经大大超出明军之中的鸟铳太多了,比鸟铳重许多的铳弹,动能是相当强大的,即便是破开最好的铁甲也没有一点问题,更何况是对付这些鞑子兵身上的挂铁棉甲呢?
所以不知厉害的鞑子兵这一下吃亏大发了,先是最前排的持盾步甲兵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打翻在地,进而后面列队的弓箭手们也成了牺牲品。
弓箭手本来就装备甲胄比较差,即便是身上披有棉甲,也没有在内里面衬上铁片,如果是对付远距离明军的鸟铳射击的话,估计还能挡得住鸟铳的铅弹,可是万万却是挡不住刑天军的铳弹的。
一个弓箭手正在慌忙开弓准备放箭反击的时候,一颗铳弹直接便打在了他的脑瓜子上,避雷针一般的八瓣铁盔一下便飞了起来,而他的脑袋则像是个烂西瓜一般的被这颗铳弹直接打开了花,脑浆顿时崩的到处都是,一块天灵盖骨头也飞了老高,吧唧一下便连血带肉的糊在了后面一个鞑子兵的脸上,吓得这个鞑子兵差点当场疯掉,一哆嗦手中的弓便掉在了地上。
更有一个弓箭手肚子被铳弹命中,直接便给他开了膛,肠子一下便从巨大的伤口中流了出来,疼得他丢了弓箭便跌倒在地上,惨绝人寰的惨叫了起来,慌忙用手想将肠子塞入烂开的肚皮之中,可是仅仅挣扎了一会儿时间,便蹬了蹬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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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鞑子的震撼
三排火铳手们交替上前,不断的开火,不多会儿时间便把他们面前的这伙鞑子兵给打了个唏哩哗啦,可是鞑子兵发射的箭支,对刑天军的兵将杀伤却不大,三轮齐射之后,即便是号称天下最强悍的鞑子兵们,也架不住了,那个甲喇章京见势不妙,吼叫着指挥后撤,他这会儿哭的心都有了,一个照面过去,他手下这些镶白旗的建州勇士们便被刑天军犀利的火器屠杀了一百多人,建奴也是人,他们也会害怕,这种躺着挨揍的打法他们也承受不住,他们建州儿郎死一个少一个,这转瞬之间便半个牛录的精壮成了死尸,回去之后他如何向多铎交代呀!
这可以说是一边倒的屠杀,冷兵器和热兵器的差距在这里被体现的淋漓尽致,被建奴视作法宝的弓箭此时彻底的被刑天军的火铳给压倒了下去,而三段击的打法还有纸壳弹的使用,也弥补了前装枪的缺点,打得建奴鞑子们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
那个甲喇章京怎么都想不明白,被他们视作废物的鸟铳,到了这些贼军的手中,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他们为何能装填的这么快,能瞬间便完成再次发射。
三段击对于这个没文化的鞑子实在是有点深奥了点,火铳手们发射之后腾起的硝烟遮挡住了他们变换队列轮流发射的情景,使得这帮大字不识一个的鞑子们错以为这些刑天军会妖术,可以瞬间完成重复装填,结果是他们仅仅是组织了一次冲锋,便被打翻了一片,不得不丢下了一地的尸体开始溃散。
肖天健远远的在后面看着前面的战斗,嘴角也露出了冷笑,鞑子算个屁,一旦在战场上被人压着揍的话,他们也受不了,损失一旦超过他们兵力的百分之十,他们同样也会崩溃,看来后世有些人对鞑子的评价根本没错,他们至多凶悍程度也就是超出了明军一些,可是他们同样也不是不知道害怕的野兽。
在他一手打造出来的刑天军面前,在他使用的这种远超过现在水平的战术面前,即便是凶悍的鞑子,也只能在他面前吃瘪,这才只是一个开始,今后总有一天,他会挥师将这只凶残的野兽扫入到历史的垃圾堆的。
不过此次交手,也确确实实的给肖天健吃下了一个定心丸,通过今天和鞑子骑兵、步兵的两次交手之中,肖天健也看出来,实质上鞑子的战术水平比起明军来,并不占据多少优势,而鞑子之所以在对付明军的时候,能屡战屡胜,并不是他们真的就比明军高明多少,而主要原因是大明的军队训练程度太差,当将官的大多畏敌避战,上战场之后畏首畏尾,没交手就先被自己内心的恐惧给吓倒了,这仗自然也就没法打了,再加上往往开战之后,一些明军将领会不顾大局,率先逃走,结果就立即在大明军队之中形成多米诺骨牌效应,进而影响到全局,最终使得明军全线崩溃,使得鞑子兵才屡战屡胜。
而鞑子骑兵所使用的战术,其实还是北方游牧民族早已使用了几千年的那种战术,几乎没有多少改进,可是就是这种古老的战术,偏偏就是能打得大明军队满地找牙,始终奈何不了鞑子什么。
可是今天他的刑天军可不是大明的军队,他的军队是他一手打造出来的,采用的训练方式也是远超过这个时代军队的训练方式,包括组织结构和战术的应用,都更接近于后世近现代的军队的作战方式,再加上刑天军的军将之中,基本上不存在有人想要拥兵自重,惜兵惧战的想法,上下同心之下,就算是鞑子中的那些大将们,也绝难比得上刑天军军将们敢于死战到底的决心。
如此一来,虽说这一次他兵力不比鞑子兵强多少,可是起码救出卢象升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在铁骨营排枪轮流齐射之下,阵列根本没有能保持多久,虽然那个甲喇章京最后眼看这么挨揍不是办法,派出一批步甲兵发动了一次近乎于自杀性的冲锋,最终只能惨淡收场,被打死了一片落荒开始后撤。
而铁骨营停下迎战,两翼的两个战兵营却还在行进之中,很快便从两翼超越了前面这支鞑子兵,鞑子兵一乱,他们便立即开始从两翼又对其进行了一场打靶,顿时又打死打伤了一批鞑子兵,这支鞑子步兵可算是倒大霉了,正面挡不住刑天军,侧面又受到夹击,除了撒丫子逃窜之外,他们根本无法对付刑天军的这种战术,迅速的便在三个刑天军战兵营的夹击之下,被打得一塌糊涂,两军阵前丢下了大批死伤的鞑子兵。
随军散兵们一边随队前进,一边迅速的打扫着战场,沿途所遇上的所有死伤的鞑子兵,不论死活都补上一刀,然后割掉他们的脑袋,作为此战他们的重要战利品,装到了随军同行的一些独轮车上,连带着鞑子兵丢下的兵器甲胄,能拿走的也绝不留下,最终刑天军兵团所过之后,地面上仅剩下了一批清叽溜溜的鞑子兵们的无头尸身,一个个血肉模糊在寒风中微微的升腾着热气。
多尔衮和岳托这一下真的是坐不住了,一个个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心道这刑天贼军还是人吗?历来被他们视作天下第一强兵的建州勇士们,在这群刑天贼军面前,却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支弱旅,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兵,在人家犀利的火器之下,都如同滚汤泼雪一般的被打得只能落荒而逃,本来他们都视自己麾下的兵将乃是这个世上最善于野战的勇士,可是到了这会儿,却愣是拿这支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刑天军没有一点办法。
这会儿多尔衮开始明白,为什么这段时间时不时的会听到刑天军的名号了,这刑天军难怪会成为大明的心腹大患,如果连他们清军都不是这刑天军的对手的话,那么大明的那些兵马,就更不是他们的对手了,也难怪刑天军这几年迅速的在中原蹿起,霸占了大明的河南腹地,看来他们的胜利绝非是侥幸,而是他们的这些兵将实在是太过凶悍了。
“调动橹车阻住他们!现在唯有用橹车恐怕才能挡得住他们了!动作要快一点!”多尔衮虽然惊骇,可是却并未失去对战局的判断力,立即便开始调整部属。
刑天军兵团这会儿继续势如破竹的在战场上朝东推进,期间鞑子兵们又组成了两道防线,试图阻拦他们的前进,可是在刑天军犀利的火器面前,这种努力显然是无济于事的,这两道防线迅疾便被刑天军撕裂,整个刑天军兵团就如同一座移动的火山一般,不停的从四面八方朝外喷吐着致命的火焰,将一颗颗铳弹打向四面八方,几乎每一次爆豆般的铳声响起之后,都会有成片的鞑子兵被这些滚烫炙热的铳弹打翻在地,虽然不见得能将他们当场打死,可是以鞑子兵的医疗救护水平,即便是四肢挨上一颗这样的铳弹,如果得不到有效的医疗的话,估摸着他们能活着回到关外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
期间在多尔衮和岳托的指挥下,两支鞑子骑兵试图从两侧夹击刑天军兵团,认为这么做,可能会将刑天军冲散,可是结果同样是不理想,他们在发动突击的时候,在距离刑天军七十步之内,便会遭到两翼火铳手们的集火射击,仅仅是七十步远的距离,他们想要突近刑天军,却要付出非常大的代价,成百的骑兵就倒在了这几十步远的道路上,成为了这一战的牺牲品。
虽然鞑子的骑兵也确实比较强悍,冒着刑天军的集火射击,他们还是勇猛的朝前猛冲,刑天军的火铳齐射拦不下所有鞑子骑兵,让他们突进到刑天军的近处,朝着刑天军发动了骑射,给刑天军的兵将带来了一定的杀伤,可是他们想要突入到刑天军的阵列之中,却是基本上无法实现的任务。
两支鞑子骑兵在付出了相当代价之后,总算是靠近了刑天军的兵团,可是随即等候他们的便是在刑天军两翼处探出的如林猬集的长枪,面对着跟刺猬一般的刑天军兵团,这些鞑子骑兵除了在外围奔走朝着刑天军抛射一些箭支之外,几乎干瞪眼没有一点办法,面对着这样密集的步兵大阵,轻骑兵冲锋其实就是自杀,他们根本无法冲入长枪如林的大阵,便会被这些硕长的长枪给捅翻,这真就如狗咬刺猬一般,让鞑子们无从下嘴。
长枪兵出列之后火铳手朝两边集结,并未停止射击,依旧是一排接着一排的朝着冲近的鞑子马甲兵开火,虽然火铳手想要打中高速移动中的鞑子骑兵有点难,可是排枪并不刻意追求单支火铳的命中率,何况鞑子骑兵来回在阵外驰骋放箭的时候,战马的侧面是很大的,打不中人还能打不中马吗?鞑子虽说为了保护他们的战马,为战马披上了一些牛皮抑或是毛毡,可是根本挡不住铳弹的打击,不少战马中弹当即摔倒,把背上的鞑子骑兵摔的是七荤八素,筋断骨折,顿时便失去了战斗力。
两支鞑子骑兵虽然悍勇的进行了数次冲击,可是最终除了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代价之外,根本未能达到他们的战术目的,只是以骑射杀伤了一些刑天军的部众,多少给刑天军制造了一些麻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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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油尽灯枯
多尔衮眼看着刑天军就这么裹成一团,义无反顾的冲入战场,然后又势如破竹一般的朝着明军大营推进,可是却拿他们这伙人丝毫没有一点办法,如果是红夷大炮刚才没有被毁的话,他们倒是可以远远的用大炮轰这伙贼兵,可是让他郁闷的是对方显然在出击的时候,便料到了这一点,把那些红夷大炮视作了他们最大的威胁,一露面他们便派骑兵突袭了鞑子的炮阵,把鞑子们的那些视作宝贝的红夷大炮给炸上了天,这会儿还东倒西歪的戳在那里,估摸着其中大部分是要报废了,即便是炮身无恙,如果想要继续使用它们的话,不重新打造炮架装上它们的话,也休想再用了。
所以在没有强大的火炮之下,以鞑子兵的弓箭,实在是无法直接对抗刑天军之中装备的这些大量而且威力巨大的自生火铳的,而刑天军又根本不会采用靠人上去和鞑子兵一刀一枪的硬拼的战术,所以鞑子兵一时之间根本找不到一个很好的对付刑天军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刑天军距离明军大营越来越近。
而本来就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卢象升麾下的那些明军们,在看到了刑天军突入战场救援他们的时候,顿时又重新爆发出了战斗力,一个个明军兵将们又重新看到了希望,加疯狂的和攻入大营中的鞑子兵们厮杀了起来。
而且这会儿已经被分割开的一些明军,在卢象升的反复率兵突击之下,又开始逐渐的汇聚了起来,渐渐的壮大了力量,开始一步步的朝西突进,他们猬集在一起,拼命的和阻挡他们的鞑子兵厮杀着,即便是每一刻都有大量的明军倒在鞑子兵的弓箭抑或是刀枪之下,可是他们还是努力的挤在一起,缓缓的移出大营,放弃了他们的大营,朝着刑天军攻来的方向一点点的推进。
多尔衮真是急眼了,本来这一次是他打一场好仗的时候,干掉卢象升这个大明著名的大臣的话,无疑会给大明又狠狠的来上一拳,可是一切因为这支该死的刑天贼军的出现,开始让事态有点失去了控制。dN
他这会儿已经不想着要一口连这伙刑天贼军一块儿吃下了,但是如果让卢象升和他麾下的这几千明军又逃脱升天的话,那么这就实在是说不过去了,于是他一边急忙调集兵力,继续拦截刑天军的攻进,另外开始调集更多的兵力,去围攻卢象升的明军,争取在他们汇合之前,就先一步吃掉卢象升这伙明军,使得这伙刑天贼军无法达到他们此战的目的。
于是很快更多的鞑子兵开始涌向了卢象升所率的那批明军,近处的拼命的用刀枪砍杀着一步步试图推进的明军,而远一些的鞑子兵则拉开硬弓,不断的朝着明军兵团放箭,鞑子的箭支如同暴雨一般的洒落在明军人群之中,几乎每一刻都有明军官兵中箭倒在地上,接着被踩在了袍泽们的脚下,许多兵将中箭之后,只要不是要害中箭,都强咬着牙忍着疼,掰断插在身上的箭杆,甚至有的将官身上被鞑子兵的箭射得如同刺猬一般,可是依旧还在大呼酣战,继续督兵朝前推进。
战事进行到这个时候,已经彻底进入到了白炽化的程度了,战场双方都可以说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都在拼命的想要达到他们的目的,死神在这里露出了它狰狞的笑容,敞开他的黑衣,大量的收取着飘荡起来的冤魂,这一下他算是赚了个盆满钵满,一下他的亡灵大军便又壮大了不少。
卢象升心中暗暗的叫苦,他一边是惊诧刑天军的战斗力之强,虽然他们看不到整个战场,但是却听得到刑天军这一路杀来时候发射的排枪的声音,同时也听得到大批鞑子兵发出的惊呼惨叫之声,而且这种声音一直没有消减下去,而且他能听得出刑天军正在坚定的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推进着,这一点让他颇为欣慰,同时也非常感激。
他是了解鞑子兵的凶悍的,这一次刑天军来救援他,可以说是要付出相当代价才可能救得了他和麾下的这些官兵们的,可是到现在看来,刑天军这一次不是只来摆摆样子,做做姿态的,而是实打实的想要拼命将他和麾下的这些将士救出去,这一点已经没有什么疑问了,卢象升看不到战场的情况,可是大致也猜得出刑天军如果想要和他汇合的话,鞑子是肯定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的,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截他们,刑天军这会儿一定打的非常辛苦,也不知道他们撑得住撑不住。
而他这边这会儿的情况却非常不乐观,虽然他们又逐渐的汇集在了一处,暂时摆脱了被分割歼灭的危险,可是鞑子兵这会儿也已经疯狂了,一**的涌上来,围住他们,在他们头顶上箭如雨下,周边都挤满了面目狰狞的鞑子兵,虽然官兵们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士气提高了不少,可是毕竟他们是一支忍饥挨饿多日的疲兵,战斗力根本比不上这些吃饱喝足的鞑子兵们,他麾下的兵将抱成了一团,外围全都是鞑子兵,两军不断的发疯一般的砍杀着对方,而官兵方面伤亡显然要大出鞑子兵许多。
一批批官兵倒下去,紧接着又有一批官兵冲上去,卢象升全身这会儿中了不止十箭,身上的山字铠几乎快被断箭扎成了刺猬了,而且腰间还中了一枪,虽然没伤到要害,可是却疼痛难忍,多次他冲到最前面砍杀鞑子兵,最后又被顾显和张岩、杨路凯等人给拖入了军中,这个时候虎大威和杨国柱还没有出现,他们被冲散之后,卢象升没能重新和他们汇集在一起,眼下跟在卢象升身边的仅剩下了不到一千兵将,而且其中已经多半带了箭伤,如果还不能突破重围,和刑天军汇合的话,那么他们恐怕真的坚持不了多久了。
本来卢象升坐下骑的是一匹宝马五明骥,以五明骥的脚力,如果卢象升想要脱离战场的话,刚才他有好几次机会可以冲出大营,跃马蒿水河冲至对岸,然后脱离战场,可是他根本就没有这么想过,一直在带领着麾下的兵将们和鞑子兵死战,这会儿连他的爱马五明骥都已经身中数支箭矢,而且被鞑子兵的刀枪伤了多处,五明骥已经脚下踉跄,全身上下都是它流出的鲜血,眼看已经是撑不住了。
卢象升看着自己的爱马还在做最后的努力,奋力的驮着他前进,心中可以说是痛如刀绞一般,而他自己也感觉到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多日来兵不食他不食,饥饿已经大大的削弱了他的体力,再加上满身的伤口,不断的在出血,更是让他感到一阵阵的眩晕,手中那把大刀变得如同万斤巨石一般死沉死沉,每一次举起来似乎都像是要耗光他所有的力气一般,坐在马鞍上,他有点发飘,摇摇欲坠。
可是他知道他此时是军中这些兵将们的主心骨,如果他倒下去的话,那么兵将们便会彻底失去主心骨,可能再也等不到刑天军杀到他们跟前,就会被这些凶残的鞑子兵屠光了,所以他紧咬牙关强打精神,依旧不停的大呼杀奴,来鼓舞麾下的这些兵将们坚持下去,可是这会儿他侧眼看到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顾显突然间便倒了下去,瞬间便被淹没在了密集的人群之中。
“顾显!顾显!”卢象升急得大叫道,想要低头找到顾显,将他们救起来。
可是这个时候李奇突然间拉住了他的马缰,带着满眼的血泪哭道:“大人!不要管顾大哥了,他刚才被鞑子捅了两枪,早就撑不住了!他已经走了!大人保重呀!”
卢象升这一下眼泪实在是忍不住在眼眶之中喷涌而出,顾显是自小便跟着他一起长大的家仆,这么多年来,一直忠心耿耿的随侍在他的身边,虽然两人是主仆关系,可是某种程度上却亲如兄弟一般,可是今天顾显却为了保护他,死在了这里,如何能不让卢象升心里面痛如刀割呀!
可是在这个时候,他根本无法去关注顾显的尸体,他眼下要带着剩下的兵将们杀出去,和刑天军汇合,所以他带着满脸的血泪,再一次将大刀高高举起,用嘶哑的声音狂吼道:“杀奴……”
(第三章到!字数没算,大概差不多也够一万了!多谢诸位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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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铁骨破军
一排橹车出现在了铁骨营面前,众多被打怕了的鞑子兵猬集在橹车后面,持弓搭箭,带着恐惧的目光注视着迎面而来的刑天军的兵团,按照多尔衮的命令,鞑子兵收集来了战场上先前为了攻打明军大营所用的橹车,在这里构筑起了最后一道防线,刑天军如果是想要和卢象升的兵马汇合的话,便必须要突破这道橹车组成的防线,否则的话他们便只能相隔无法相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卢象升被清军所灭。
一排火铳打过去,铳弹劈劈啪啪的打在橹车上面,可惜的是虽然刑天军的火铳威力足够,但是面对着这些被鞑子们用粗重的厚木板做成的橹车,铳弹的威力还是稍显不足,绝大多数铳弹被橹车所挡,基本上没有能射杀几个躲在橹车后面的鞑子兵。
刑天军行至这里,攻势顿时为之一遏,被这道橹车构成的防线阻住了去路,而鞑子的弓箭手们也发狂了一般躲在橹车后面,拼命的朝着刑天军抛射弓箭,不断的有长枪手和火铳手开始中箭倒在了阵列之中,可是几排火铳齐射,都没有能击破这道橹车防线。
而且这一次肖天健率部突入战场,因为考虑到大炮行动可能会跟不上大军进攻的速度,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损失,炮营和各营的直属炮队都被留在了后面,他们军中没有火炮可以轰击这些橹车,所以攻势到了这里便受到了阻碍。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鞑子兵又一次开始围上来,肖天健横眉怒目的吼道:“传令给刘耀本!我不管他怎么做,给他突破鞑子的这道橹车防线,杀过去和官军汇合!告诉他,不要计较损失!救出卢大人,就算是我们的胜利!他如果不行的话,那么我便亲自上去,替他打开这条鞑子的防线!”
铁头大声吼道:“接令!近卫队出列三十人,跟我上去!”
近卫队里面当即便有三十多个勇士二话不说站了出来,一个个擎了一面大盾,紧随着铁头便冲向了前面。
听罢了铁头传达的命令之后,刘耀本脸色很不好看,这一路上杀来,他们铁骨营始终都如同尖刀的刀尖一般,将所有阻在他们面前的鞑子兵的队伍给捅开,然后杀散他们,可是在这里鞑子弄了些这东西挡路,却给他们制造了巨大的麻烦,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麾下的一个个火铳手、长枪手倒在鞑子的弓箭之下,可是因为刑天军的火铳只能齐射,根本无法打死那些躲在橹车后面的鞑子弓箭手,这个时候弓箭的优势便发挥了出来,鞑子的弓箭手可以躲在橹车后面,朝天仰射,用抛物线抛射的方式射杀刑天军的部众,如此一来,铁骨营终于付出了代价。
当铁头过来之后,刘耀本立即吼道:“末将遵命!来人呀!传令下去,派刀牌手给我上,用霹雳弹炸开这道橹车!要是他们炸不开道路的话,哪怕他们用头给我撞,也要给老子撞开这道鞑子的防线!违令者杀无赦!”
铁头一点头道:“此计最好!这次让我们近卫也上吧!近卫弟兄们听了,跟我上!”
刘耀本想要拦住铁头,可是铁头根本就不给他机会,一挥手拧身便带着三十多个持盾的近卫扑了上去,每个人都擎着大盾,左手还扣上了一个摇燃了火折子,而他们的后腰处,则是每个人都别了三个甜瓜大小的铁霹雳弹,而刑天军现在刀牌手之中铁霹雳弹已经成了标准配备,每个人都随身携带一两个这样的家伙,而且每个人怀中都塞了一个铜管的火折子供他们点火之用。
得到了命令之后,负责刀牌手的军官二话不说,便点出了三十多个刀牌手,和铁头的三十多个近卫编在了一起,组成了一个临时的突击队,包括他自己,一个个都又在身上加了一件刚刚缴获来的甲胄,然后在铁头的一声令下,六十多个人随即便擎盾扑出了大阵。
而这个时候一排排火铳手立即开始在指挥官的命令之下,开始对准对面的橹车开始急促发射,以此来掩护铁头等这个突击队冲近对面橹车防线。
铳弹劈劈啪啪的密集落在橹车上面,打得橹车上木屑乱飞,时不时会有个别倒霉的鞑子兵,因为脑袋伸的太高观察刑天军的情况,会被流弹击中,结果下场奇惨,当场便被开了瓢,打得脑浆迸裂,一头撞翻在橹车下面,死的是一塌糊涂。
但是鞑子这边还是立即便发现了铁头他们这帮人的动静,虽然他们不清楚刑天军突然间派出这么一小股兵将突击是干什么的,但是总之可以猜得出这几十个刑天军的兵将绝不会是来此和他们谈友谊的,肯定是想办法来破坏他们的橹车的,于是在一个挂甲喇章京的牛录章京的命令下,一个分得拨什库受命率领几十个凶悍的鞑子兵跳出橹车,迎击铁头这几十个人,同时命令弓箭手将目标锁定在铁头等几十个人身上,放箭射杀他们。
于是几百名鞑子兵都纷纷探身出来,纷纷张弓拼命的朝着铁头这帮人放起了箭,可是只要他们探身出来,往往都有人会立即被刑天军的火铳手开火命中,仰翻下去,今天的大风不但没有给刑天军的火铳手制造太多麻烦,反倒是很快可以将开火时产生的硝烟给吹散,使得刑天军的火铳手可以不必受到硝烟的太多干扰,尽可能的采用精确瞄准的方式进行射击。
不过即便是在后面火铳手们的努力掩护之下,射向铁头等一行人的鞑子的箭支还是密集如雨,用铺天盖地形容丝毫不为过之,而铁头等人也猬集于一起,用手中盾牌尽力遮住全身,形成一个小盾阵,遮挡着这些箭支,一步步的朝前推进。
箭支落在盾牌上发出的啪啪声密如骤雨,而且鞑子兵箭术了得,虽然是猛然起身放箭,可是准头并不差,把铁头他们的盾牌上射的如同刺猬一般,如果没有这些盾牌的话,铁头他们这些人早就在第一轮的发射中,便会被全部射翻了。
不过建奴派出的那些逆袭的鞑子兵情况要更糟一些,他们那个率队的分得拨什库刚一率队冲出橹车防线,便暴露在了刑天军的火力齐射之下,一排铳声过后,这个分得拨什库便全身数处飚血,被打得倒飞了起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当场便死透了。
跟着他冲出来的那些鞑子兵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一个个根本就来不及冲到铁头等人的跟前,便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打翻在地,瞬间别完成了他们的使命,成了刑天军的铳下之鬼。
可是铁头这些死士们的状况也不太好,鞑子兵箭法实在是精准的厉害,他们还未冲到橹车近前,便有两个刀牌手和一个近卫因为伸头看路,结果面门中箭,倒在了前进的地上,而这个时候铁头根本不可能救助他们,只能丢下他们继续前进,片刻之间脱离盾阵的他们便被鞑子射成了刺猬,横死于当场。
更有几个近卫和刀牌手被鞑子从盾牌缝隙射入的箭支射中,不过这些箭倒是对他们威胁不大,他们每人身披两层甲胄,即便是射中身体也不能穿透他们的甲胄,倒是几个人露出盾牌下面的腿被射中,使得几个兵卒受伤,可是这会儿这些近卫和刀牌手们根本不顾伤痛,咬着牙瘸着腿继续持盾向前推进。
最后连铁头自己的大腿上都挨了一箭,鞑子的劲矢直接穿透了他腿部的护甲,把箭簇深深的咬入到了他的大腿上,可是铁头也够硬气,一把折断了这支箭杆,一声不吭的继续挺盾前行,直至他们推进到橹车前面十几步的时候,铁头才大吼一声道:“点火,扔霹雳弹给老子炸飞他们!”
一个个早已准备妥当的近卫还有刀牌手们,一个个迅疾的摸出霹雳弹,点燃了引线,奋力探手振臂将这些铁甜瓜掷向了对面的这一溜橹车。
橹车上下的鞑子们还没有弄清楚这些刑天军丢过来的是什么玩意儿,这些铁甜瓜便一个接着一个的爆炸了。
可是也就是这么一探身的机会,便又有几个刀牌手和近卫因为身体探出了大盾,在他们投掷的一瞬间,数支鞑子的劲矢便射在了他们身上,两个人又是面部中箭,当即便被射翻在了地上,一个人眼眶中箭,劲矢一下便射穿了他的头部,一声不吭的扑倒便咽了气。
可是他们投出的霹雳弹所给鞑子们造成的杀伤却更是厉害许多,众多鞑子猬集于橹车后面,每一个霹雳弹爆炸,都能一下炸翻好几个鞑子,就连几辆橹车,也被猛烈的爆炸炸翻了过去,一些鞑子身上的零件在爆炸声中腾空而起,只听得橹车处响起了一片鞑子的惨叫之声。
铁头擎着大盾带着这帮敢死之士,不停歇的一口气将他们所携带的所有霹雳弹都砸到了鞑子的橹车上面抑或是后面,一连串的爆炸声把鞑子炸得是抱头鼠窜,顿时橹车也被掀翻了不少。
原本工整的橹车防线立即出现了巨大的豁口,而缺口处的鞑子兵也彻底失去了他们的掩体,后面的刑天军火铳手们不用军官们提醒他们,便一个个都瞄准了这些缺口处轮番开火了起来,这个时候几乎已经不用军官们指挥他们了,这些火铳手们仅仅是凭借着本能,一次次的朝前迈步前进,开火,装填,再前进、再开火,铁骨营的方阵随之开始再次移动了起来。
在付出了一定代价之后,铁骨营还是冲开了这道鞑子兵的橹车防线,大批鞑子兵一看挡不住刑天军了,于是慌忙后退,可是刘耀本岂能便宜了他们,派出营属的散兵发动突击,火铳手们也上刺刀进行了突击,瞬间便又放翻了一大片鞑子兵,杀的这伙阻路的鞑子兵们屁滚尿流的朝四面八方溃逃而去。
当铁头一瘸一拐的带着剩下的二十多个近卫回到肖天健身边的时候,肖天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问了一下铁头伤势如何,铁头冷酷的摇头咬牙答道:“不碍事,就是被鞑子的箭咬了一口罢了!”便转身下去找医护兵起箭包扎去了。
肖天健率部通过这道七扭八歪被鞑子丢弃的橹车的时候,一声令下散兵出击,迅速的将这些橹车泼上了火油点燃了起来,省得这东西又被鞑子兵给利用来和他们为敌,战场上顿时便火光冲天,大批鞑子打造出来的粗糙橹车便熊熊的燃烧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人肉被烧焦的臭味,一些橹车上的鞑子伤兵甚至还没死,便被一起点燃了起来,烧得他们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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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胜利会师
在一片铳声之中,围在卢象升这些官兵身边的鞑子兵们立即便轰然散开,朝着四面退了下去,本来还密集的挡着这些官兵们面前的鞑子兵一退,便是德这些宣大兵们压力瞬间散去,同时他们眼前也霍然开朗了起来。
一大队继续保持着队形的刑天军部众们擎着一面猩红的刑天军大旗终于出现在了这些官兵们的眼前。
仅剩下的数百名官兵都楞了一下,但是马上他们便意识到他们终于得救了,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片欢呼之声。
许多官兵立即便全身脱力,一个接着一个的瘫软了下去,现在已经到了下午时分,他们从天蒙蒙亮便列阵迎敌,一直厮杀到现在,空着肚子能坚持下来已经着实不易了,而且这大半天时间,他们的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突然间鞑子退兵,使得他们的精神一下放松了下来,几乎所有官兵都瞬间便垮了下来,饿加上他们身上的伤,疲惫一下便将他们打垮在地。
而三个刑天军的战兵营列阵迅速的将这几百残余的官兵们围在了中间,将他们保护了起来,有一匹高头大马立即出列来到了这群官兵面前,马背上同样是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银甲将军,放声对这群官兵大吼道:“卢象升卢大人可安在乎?”
官兵们都听清楚了这个刑天军大将的吼声,不知道这个刑天军的大将会不会对卢象升这个曾经在中原四处剿杀流寇的大人不利,一时之间都变成了哑巴,刚刚被救的欢喜瞬间便又消散,一些兵将挣扎着站起来,渐渐的朝一处汇集,又一个个的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警惕的瞪视着这个刑天军的大将。
这个刑天军的大将立即便明白了他们的想法,哈哈一笑道:“在下肖天健,救援卢大人来迟,还望卢大人出来一见!肖某对诸位大明好汉,绝无半点恶意!”
这个时候一个浑身浴血的人从队伍中走了出来,哭着扑到了肖天健的马前,跪下大叫到:“原来是肖大帅亲临此地!李奇参见肖大帅!快救救我们大人吧!……”说罢便泣不成声了起来。
肖天健心中一惊,他当然知道这个李奇了,当初卢象升就是派的此人来刑天军辖地给他送信的,此人乃是卢象升最亲信的家仆,听了他的话之后肖天健吃惊不小,立即翻身下马一把拉住他问道:“卢大人何在?他怎么了?”
李奇大声哭着答道:“卢大人今日身先士卒,身负重创,刚才肖大帅出现的时候,卢大人便昏过去了,我们军中医官早已失散,还望大帅速速救救我们大人吧!”
这个时候官兵们才都知道,这一天来,一直身先士卒带着他们跟鞑子兵死战的卢大人身负重伤晕了过去,一时间都紧张的大哭了起来,几百名官兵齐齐的跪了下去,对肖天健叩头道:“求肖大帅救救卢大人!”
肖天健听说卢象升还没有死,多少冷静了一些,立即拍拍这个李奇的肩膀,扭头大叫道:“医官何在!速速救治卢大人!尔等速速将卢大人送过来!不要耽搁!……”
多尔衮这个气呀!他和岳托、豪格等主将们眼睁睁的看着这支刑天贼军势如破竹杀入到战场之中,他们麾下的兵将数次试图阻止他们,但是居然无一例外都被这刑天军给打垮了,愣是眼睁睁的看着刑天军最终还是和卢象升的人马汇合在了一处,另外更让他气的是另有一小股官兵,趁着他们把注意力都放在卢象升和刑天军这两伙人身上的时候,居然突出了重围,踏冰渡过了蒿水河,一路脱离了战场逃了个无影无踪。
他们好不容易抓住的这个机会,就这么宣告功亏一篑,让他们这些清军主将们情何以堪呀!
明明他们的兵力占据绝对优势,可是偏偏就是啃不动这支出现在战场上的刑天贼军,反倒是派兵阻击他们,屡战屡败,始终无法挡住他们前进,甚至连咬他们一口都没成功,己方损失之大,几乎让他们无法接受,正白旗和镶白旗还有正红旗以及随军汉兵,无不都损失惨重。
他的正白旗下面的一支骑兵居然伤亡了四五百人之多,其中当场阵亡了二百多人,伤者虽然救回了一些,可是大多数伤者都是受的铳伤,这么冰天雪地里面,他们的医疗水平非常差,即便是最终能救活一些,绝大多数伤者最终还是要丢掉性命的。
反观这支刑天军贼军,始终结阵前行,猬集在一起始终不散,任凭他们如何冲击,都无法咬下来他们一口肉,损失情况远比他们清兵要少的多,现在他们虽然还处于战场之中,可是却依旧保持着阵型不乱,就这么钉在战场上仿佛是在向他们清军示威一般,甚至于轮番开始在战场上席地休息了起来,在他们的军阵之中,甚至升起了火,似乎要在这里就地开饭一般。
这种事情是他们以前连想都没想到过的,哪有人这么将他们清兵视作无物的敌人存在呀!可是今天日头似乎打西边出来了一般,硬是凭空出现了这么一支人马,根本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多尔衮和岳托都气的脸色铁青,有心赌上去,将全军压上,和他们死战一场,可是多尔衮和岳托都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最终还是强压下了这个念头。
倒是随军出征的阿巴泰气的是暴跳如雷,向多尔衮请战,要亲自率兵去进攻这支刑天军,和他们决一死战一场,但是多尔衮却最终没有答应,令阿巴泰稍安勿躁,下令收拢兵马,稍事休息一下再看情况而定。
多尔衮和岳托商议了一下,他们不是没有担心,毕竟在这里的南面,就陈驻着三万多大明的关宁军,关宁军毕竟还是有相当的战斗力的,如果这会儿此地的战况传到了他们哪儿的话,一旦高起潜这个太监明白过来,率军赶向这里的话,他们清军就不得不要应付更大的压力,所以这会儿他们不敢将全部力量都投入到对刑天军的围攻上面,必须要留下一定的兵力,来保证他们手头上有一支可用的兵马。
所以清军众将商量过一阵之后,多尔衮拿定主意,就是盯住这伙刑天军,看他们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以刑天军目前的兵力,他们是不可能就地留在这里,跟他们清军死战到底的,他们在汇合了卢象升的残兵之后,肯定是要撤离这里,到时候他们率军跟上他们,瞅机会再报这一箭之仇,毕竟刚才刑天军像他们展示了一种全新的战法,同时他们所用的火器之犀利也是他们从未体验过的,突然之间他们有点被打怕了,不知道如何应付这种战术,所以眼下稳妥起见,他们还不想真的就将所有老本都压上去。
而且这一次他们受皇太极的命令入关,主要目的还是对大明进行洗掠,说白了就是来大明打秋风抢粮、抢钱、抢人的,而不是来灭大明的,他们的兵力也不允许他们这么在这里拼,何况他们正白旗和镶白旗的实力一旦在这里拼的伤筋动骨的话,以后便在他们清国之中,失去了话语权,这对他们兄弟今后可是没有一点好处,搞不好皇太极会趁此机会,削了他们的旗主之职,那么以后他们弟兄便再永无翻身之日了。
所以多尔衮不傻,他才不会跟刑天军拼老命的,这会儿即便是吃了亏,他也只有暂时隐忍,找个机会再捞回来,所以他和岳托都主张暂且休整一下,看情况再定。
阿巴泰虽然暴跳如雷,可是他这个贝勒地位却远不如多尔衮甚至是豪格,只能在他们手下听命,别看多尔衮和豪格多为他的弟弟甚至是子侄一辈,可是他们大多已经进封亲王,可是他却只是个贝勒爷,这级别差的多了,所以多尔衮不准他出击,他也只能暴跳如雷干瞪眼,于是眼睁睁的远远望着这伙刑天贼军在战场上休息。
其实肖天健也不是在故意气多尔衮和岳托他们,而是他在汇合了卢象升残部之后,这些官兵们几乎各个带伤,而且是疲惫不堪,就连卢象升本人也重伤昏迷,他现在是想撤也无法撤退,必须要先让这帮官兵们休息一下,替他们临时救治包扎一下伤处,让他们吃点东西恢复一下体力,否则的话,他是不可能让人一个背一个,把这些官兵给背回去的。
于是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就地以三个战兵营就地在战场上围起一个野战阵型,就地升火烧一些开水,一边为这些官兵擦洗伤口,上药包扎,一边给他们吃点东西恢复一些他们的体力,随后将他们带离此地。
这些卢象升麾下的残兵们这会儿已经彻底信任了这些刑天军的兵将们了,对于这些他们曾经视为贼人的汉子们,这些官兵们无不心中感激万分,大明几十万兵马,可是没有一个来救援他们的,可是这支刑天军却放下了和官府朝廷的旧怨,悍然北上,并且是他们的大帅肖天健亲自率领,赶至这里,冒死来救援他们。
他们这会儿也看到刑天军的军容了,一个个刑天军的兵将们也同样都是满脸的风霜,这一仗下来,各个都是一脸的烟熏火燎之色(火铳手开火,不熏才怪!)他们自从杀入战场,肯定是也经历了数番死战,才和他们汇合在一处的,在刑天军之中的一些随军车辆上,已经陈列了不少刑天军将士的尸体,同时也有不少刑天军将士的伤员,说明他们在杀过来的路上,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所以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面,这些官兵们许多人哭了起来,跪在地上连连对肖天健等刑天军的兵将们称谢。
第二十七章 忠烈之臣
而肖天健则安抚过他们之后,便进入到了一个临时搭起的帐篷之中,而帐篷之中几个医护兵和一个医官正在紧张的围着一个人忙碌不停,在小帐篷之中的毡垫上,躺着一个身材比较高大的人,此时他身上的甲胄已经被脱去,帐中升着一个炭盆为帐子增温,这个人全身上下都是鲜血还有一处处伤口,医官正在用热水擦拭他的身体和伤口,为他上药,李奇则跪在一旁,带着泪轻喊着他:“老爷!您一定要挺住呀!咱们已经被肖大帅救下来了,您可以歇歇了!咱们安全了!呜呜!”
肖天健低头看了看脚边卢象升的衣甲,卢象升的那身轻钢水磨山字铠本来是一件非常结实的精甲,可是现在甲片早已经是支离破碎,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创痕,而甲胄内衬的是一套孝服麻衣,上面也早已被鲜血染红,有些地方的血迹甚至已经变成了干枯的黑色,可见卢象升已经受伤多时了,一个人受这么多这么重的伤,却还在坚持死战,别说是一个文官,哪怕是一个极为彪悍的武将恐怕都坚持不了,可是偏偏在卢象升这个文官身上,肖天健却看到了人性最伟大的一面。
再看一下一个医护兵手中的小盆之中,散放着七支血迹斑斑的断箭,这几支断箭都是刚刚在卢象升的身上起出来的箭簇,即便是钉入**的深度有限,可是也很难想像一个人能带着这么多的断箭,依旧在战场上拼杀酣战。
而躺在毡垫上的卢象升,此时全身已经基本上被绷带裹了起来,一些绷带下面还在浸出血迹,面色十分苍白,一把胡须乱蓬蓬的垂在下颌,上面同样也沾着血迹,如果不是看到他胸脯还在微微的起伏的话,很难想像此时的他是一个活人。
卢象升现年不过只有三十八岁,尚还没有到三十九岁,可是现在他的头发却早已是两鬓斑白,看上去根本不似三四十岁年纪的人,显得十分苍老憔悴,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年龄的话,铁定会以为他是五六十岁的人,看上去比起实际年龄要老的太多,可见他为了大明天下,操了多少心,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可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忠臣,却得不到当今皇帝的完全信任,朱由检宁可信任杨嗣昌、高起潜之辈,却不肯相信这么一个为他的天下殚精竭虑呕心沥血的忠臣,而杨嗣昌、高起潜那些混账东西,却只因为卢象升坚持抵抗鞑虏,便想将他置于死地,连带着上万大明忠勇的将士,都想要让他们跟卢象升殉葬,这是什么世道呀!这样的朝廷早已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无论李奇如何呼唤,卢象升都静静的躺在毡垫上,毫无反应,也许是他已经太累了,到了这会儿,已经想休息了,肖天健轻轻的拍了拍大哭的李奇的后背,轻声说道:“李奇,莫要再哭了!卢大人太累了,让他休息一下吧!有这些医士在,定能保住卢大人的性命无忧,肖某保证,不再让卢大人受半点伤害了!”
李奇这才努力的收住了哭声,转身跪在肖天健面前,连连对肖天健叩头道:“多谢肖大帅来救大人,都是小的保护不周,才让卢大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小的该死!”
肖天健看看满身血迹的李奇,摇头道:“你们已经尽力了,卢大人早已心生死志,他已经对当今朝廷和那些同僚们绝望了,一心求死之下,岂是你等可以保护得了的?不要自责了!你伤势也不轻,出去让医士替你也包扎一下好了!
对了,此战卢大人近乎于全军覆没,此时恐怕朝廷断不会不追究此事,你跟着卢大人时日最长,也当多少知道一些朝中之事,杨嗣昌和高起潜定会趁机大在皇帝耳边进谗言,将罪责都推到卢大人身上,断不会说是因为高起潜见死不救,最终大人定要身败名裂,不但不会因此受到皇帝老儿的嘉勉,搞不好还会因为那些奸臣们的弹劾,落得一个被逮弃尸的下场,现如今唯有告知天下,大人已经力战殉国,方能保住大人的性命,至于大人这边回头我会妥善安排!你不必担心!”
李奇楞了一下,但是马上便明白了肖天健的意思,对于肖天健所说的话,他想了一下之后觉得也绝不是耸人听闻,杨嗣昌和高起潜处处于卢象升作对,想要置卢象升于死地而后快,现如今卢象升在这里大败,即便是保住性命不死,朝中有杨嗣昌这等奸臣,也肯定会照肖天健所说的那样,将罪责一股脑的推到卢象升身上,卢象升性情耿直,即便是回京,在朝中奸臣的围攻下,也肯定是百口莫辩,最终很可能就落得一个身首异处,被皇帝逮问弃市的下场,所以肖天健愿意保住卢象升,也是唯一能保全卢象升性命的办法了,于是他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便立即再次跪下,哭道:“多谢肖大帅!小的尽听大帅吩咐!大帅是否要小的出去之后,说我们老爷已经……已经……”
肖天健摇头道:“此事先不要着急,恐怕我还要时间加以安排,到晚上之后你再说也不迟!”
李奇立即点头答应了下来,擦了擦眼泪,叩头哭着出了大帐,到了官兵之中以后,不少官兵都关心卢象升的伤势,对李奇询问,李奇一脸的苦状,连连摇头说卢象升伤势太重情况很不好,当即便有不少的官兵哭着要求探视一下卢象升,可是被李奇拦住,说刑天军的医官正在全力救治卢大人,不可去打搅他们。
于是官兵们这才放弃了这个想法,不多会儿刑天军的火头兵烧好了水,又给每个官兵都送了饼子,用开水和了炒面,还拿出一些肉干,给官兵们食用,已经饿了很长时间的官兵们没想到刑天军不但来救他们,还给他们这么多好吃的,一个个感激就自不用说了,甩开了腮帮便开始大嚼了起来。
而肖天健待李奇出去之后,对医官问道:“卢大人情况如何了?可还有救吗?”
医官立即答道:“启禀大帅,卢大人伤势极重,全身上下共受创十五处之多,出血极多,真想不出他怎么坚持到现在的!真是一个好汉呀!不过卑职已经检查过了,这卢大人身体根子很硬朗,一看就是常年习武之人,伤势虽然非常重,但是待我等给他处置过伤口之后,情况还是稳定了下来,出血已经止住了,呼吸也平稳了,脉象也平和了下来,现在只是深度的昏了过去,恐怕会有段时间无法醒过来,不过要是小心照料的话,性命估计能保得住,只是不能再受冻了,也不能剧烈的震动!”
肖天健这才多少松了口气,他之所以率兵前来这里,就是不想看着这么一个大明的忠臣就这么死在小人和鞑子的手中,如果卢象升不治的话,那么他这趟来就等于是白辛苦一趟了,起码少达到一半的目的,现在看来,卢象升虽然伤势很重,可是并不是没有希望,于是他点点头道:“你们把最好的伤药给卢大人用上,同时要想尽办法将卢大人救回来!这阎王爷也不能不长一点眼,这样的忠臣,无论如何不能给阎王爷送去了!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都要把卢大人给我救活!要什么你们找铁头就行了,我会尽我所能,给你们提供方便!”
这个医官也是个手段相当高明的外科郎中,立即点头道:“卑职会竭尽所能救治卢大人的!请大帅放心便是!……”
肖天健看卢象升短时间之内没有苏醒的意思,便转身出了大帐,对铁头低声耳语了一番,铁头立即点头答应,当即便带着一些亲卫开始在战场上搜寻了起来。
鞑子这会儿也开始收拢兵马,远远的和刑天军对峙着,看样子刚才吃瘪吃大了,这会儿不敢再上来讨没趣了,但是肖天健知道,他们在这里不能停留太久,鞑子肯定会想办法再调来大炮,一旦鞑子再拉来大炮的话,他便无法在这里停留了,于是他下令派出大批散兵,进入鞑子刚才撤离的战场,搜救一些尚还活着的官兵。
看着一个个活着的官兵被刑天军的人救了回来,这些官兵们对刑天军几乎是感激到了极点,这些刑天军可算是他们的救命神仙,如果不是刑天军的话,他们这些人恐怕一个都活不了,现如今刑天军不嫌他们这些受伤的官兵是累赘,还肯施以援手,对他们来说,无疑像是再造父母一般的恩情了。
人是铁饭是钢,肚里没食的时候手软脚软,可是一旦吃饱之后,力气很快便回到了这些官兵的身体之中,这个时候刑天军的医护兵来回穿梭于官兵之中,替这些受伤的官兵清理伤口伤药包扎,这些官兵无不惊诧不已,他们没想到刑天军这支被他们以前视作贼军的人马之中,居然会配备这么多医官,这要是换在官军之中,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虽说官军之中也配备有医官,可是数量却非常少,这些医官主要服务于军官们,普通官兵一旦受伤,能得到一点伤药,请自己的弟兄帮着上药包扎一下就算是不错了,根本是得不到医官的照料的,所以官兵在战场上一旦受伤之后,死亡率是非常高的,只有身体最强健的人才可能顶过来,可是他们没想到刑天军之中居然会有这么多医官,一个个都感到很是惊讶,问过之后他们才知道,这些刑天军的医官其实并非真正的医官,而是叫做医护兵,他们这些医护兵都接受过专门的训练,熟知外伤如何处理,而且多少了解一些小病的救治,所以刑天军的伤号可以极快的得到救治,以至于刑天军兵将受伤死亡率比起其它军队要低的多。
官兵们听罢之后无不感慨万分,说来他们是官军,可是待遇上居然比不上刑天军,这种情况多少让他们有些不平衡,说话间又有刑天军的人告诉他们,说南面的高起潜到现在还未动一兵一卒前来,这些官兵一听更是破口大骂了起来,其中不少官兵干脆家伙一摔,大骂着说不干了,这官兵他们说什么都不干了,甚至拉着刑天军的人问他们要不要人,要的话他们以后就跟刑天军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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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撤退
这个时候官兵之中军官已经没几个了,虎大威和杨国柱因为被鞑子兵冲散,没有和卢象升汇合在一起,这会儿不知所踪,参将张岩刚才一战之中,为了保护卢象升,也已战死沙场以身殉国了,仅剩下的也只有一个掌牧官杨路凯,可是杨路凯乃是卢象升麾下标营的官,属于卢象升的嫡系,此时也早已对当今朝廷失望到了极点,就连他自己都不想再给朝廷卖命了,所以卢象升这会儿不在,根本就没有人控制这些官兵,于是阵中的官兵是骂声震天,刚开始还控制着只骂杨嗣昌和高起潜,以及一些这一路上处处刁难他们不肯给他们提供粮饷支持的当官的,后来情绪失控之下,有人控制不住嘴,居然骂到了当今皇帝朱由检的脑袋上,一个人一开始骂,其他人也跟着大骂了起来,想想他们近期跟着卢象升入卫之后,受到的待遇,官兵们无不义愤填膺,不少人都当场表示这身大明的皮他们今后说什么都不穿了,他们宁可跟着刑天军这些好汉干,以后也不会再给皇帝卖命了。
看着官兵伤员基本上包扎完毕,而且一个个也吃饱喝足了,精神和体力恢复了不少,肖天健令军中散兵将一些重伤不能自行行走的官兵放在了随军的一些车辆上,其余的轻伤官兵留在阵中被保护起来,随军行动,一声令下便大军起身,开始朝着来路上开拔而去。
骑兵营作为先锋走在前面,而另外三个战兵营则分列于后方,呈倒品字保护着这些明军的残兵们,开始撤离战场。
而官兵们看到刑天军的表现之后,也都佩服的要死,他们本来自以为自己已经是大明最精锐的兵将了,可是一看人家刑天军兵将们的表现,才知道他们是井底之蛙,无论是从军容还是军纪上,这些刑天军的兵将都能做到令行禁止,在肖天健的指挥调度之下,如臂使指一般,即便是在战场上,他们也始终保持着安静,丝毫没有一点乱象,军中兵将们各司其职,使得所有的事情都进行的有条有理。
而多尔衮那边的鞑子兵们一看刑天军要走,也纷纷再一次动了起来,一队队骑兵先行出发,远远的围在了刑天军兵团后侧的三面,用一种充满仇恨的目光远远的望着刑天军,刚才他们鞑子军在刑天军手下吃了闷亏,他们都不理解,为什么在明军手中像烧火棍一般没用的鸟铳,到了刑天军手中却变得如此犀利,这帮刑天贼军的鸟铳不会炸膛,打的又远又准,碰上他们不管披甲没有,都没有好,鞑子也不是都不怕死,他们不怕用刀枪去和敌人面对面的拼杀,而且他们早已习惯了享受那种用刀切开敌人身体的快感,砍下敌人的脑袋,斩去他们的四肢,剖开敌人的胸腹,看着他们惨叫哀号,同样也能接受自己被敌人砍倒,可是他们却无法接受被敌人远远的便打翻在地,在他们看来,被敌人用大炮抑或是鸟铳三眼铳之类的火器远远的打翻,死的是不光彩的,而且死的很不值得,因为他们有充足的武力无法展示给敌人,这样死他们实在是接受不了,也不甘心,可是这伙刑天军却偏偏是用这种方式来杀伤他们的,所以他们也怕,他们不愿意是那种死法,所以他们只能受命远远的跟着这支刑天军,瞅机会再对他们发动进攻,冲到他们之中,砍杀他们,抑或是被他们砍杀也行。
而刑天军的战阵实在是十分密集,几营刑天军兵将们相互配合的相当不错,始终交替前进,走的缓慢但是却十分沉稳,始终不露一点破绽,使得大批缀在他们后面的鞑子兵将们始终抓不住一个机会,对刑天军发动突击。
整个刑天军就如同一个刺猬一般,缓缓的在战场上移动,而鞑子兵们的队阵则像是一群盯着猎物的猎犬一般,远远的围在刑天军兵阵周边,一边馋的是口水直流,一边是干着急不敢下嘴,就这么双方保持着百步左右的距离,缓缓的朝西移去。
多尔衮这一次亲自跟了上来,时刻关注着刑天军的行动,想要从中找出一些破绽,便随时发动猛击,将这伙狂徒灭在这里。
他看得出这支刑天军极善于战阵之术,而且他们主要的力量来援,就是依靠这种战阵,只要将他们的队阵给打乱,那么他们便无法在汹涌而至的清兵面前再如此嚣张了,可是偏偏他们的这种战阵似乎没有任何破绽,从任何一个方向攻击他们,结果都有大批火铳手会对自己麾下的清兵进行还击,始终不给他们一点机会。
而且这种方阵更可怕的就是还具备相当的机动性,只要队形不散,行进间也可以随时使用火铳打击敌方,虽然他们行动的速度不快,可是却让人非常无奈,整个刑天军的兵团就如同一个活动的坚堡一般,远可用他们犀利的鸟铳发射打击敌人,近处则有如林一般的长枪抵御敌人,而且还有刀牌手作为近战兵随时活动于大阵周边,可以说进可攻退可守,非常难以对付。
如此行出了一段距离之后,多尔衮有点耐不住性子了,于是便开始派小队的游骑对刑天军发动侧袭,试图以小股的骑兵往复的冲击,来给刑天军制造麻烦,然后迫使刑天军出现破绽,被他一举打垮。
可是游骑袭扰的战术这一次也在刑天军面前失败了,刑天军根本不为所动,只要小股鞑子骑兵冲近他们,便立即会用火铳手劈头盖脸的将这些骑兵打翻,根本就不给他们冲近刑天军的机会,所以反复几次试探性的突击之后,多尔衮不但没有能搅乱刑天军的行动,反倒是折损了百余名精锐的骑兵。
可是多尔衮又慑于刑天军火力太强,生怕麾下兵将损失太大,所以迟迟不敢发动大规模的进攻,而且这里已经深入大明的腹地,虽说他们不怕明军,可是明军到底还是有一点战斗力的,卢象升麾下的这支宣大兵便是一个例子,他们入关又有一两个月时间了,想必大明皇帝朱由检肯定已经下旨调动各地的明军入卫,此时他们也不得不防会有更多堪战的明军扑过来,一旦他在对付这支刑天军的时候消耗了太多的兵力的话,生怕会大幅削弱他们的战斗力,一旦明军被激起了火性的话,大批涌来,他和麾下的这么多儿郎便无法回到关外。
所以多尔衮心中十分纠结,几次兴起想要全军压上去的念头,最终都被他强行的给压了下去。
这个时候鞑子游骑来报,说前面再有三里地便是小漳河,在小漳河西岸发现有刑天军的踪迹。
这一下多尔衮急了,他刚才便已经从刑天军的编制里面发现了问题,刑天军杀入战场的全都是披甲战兵,而在这里并不是刑天军的势力范围,像他们清军一样,刑天军也算是出境作战了,而朝廷官府是绝不会给刑天军提供一点帮助的,搞不好还要给他们捣乱,而刑天军仅凭这些战兵出来这么远,是不可能支持他们作战的,所以必定刑天军会有辅兵,不过他只是因为提前没有发现刑天军的大队人马,所以不知道刑天军的辅兵在什么地方,现在他才知道,刑天军就是在小漳河一带进入战场的,而他们的其余的兵马肯定留守在小漳河西岸,等候刑天军的主力归来。
而一旦要是让刑天军汇合在一起的话,那么这一次他吃的亏搞不好就要白吃了,情急之下多尔衮脑子里面急闪了几个念头,当即便拿定了主意,命一支骑兵赶至刑天军的前面,阻拦一下刑天军的前进,拖住他们之后步甲兵们便围上去,同时令剩余的兵马立即向小漳河突击,即便是今天灭不了这支刑天军,拖到晚上也还有机会。
起码可以趁机先灭了刑天军留守在小漳河那边的辅兵,最不济也要让刑天军付出相当的代价,这么一来,刑天军没了辅兵的支持,粮秣弹药肯定是跟不上使用,最终即便是灭不了他们,也可以将刑天军逼回到他们的控制区去,省的他们再留在这里给他的清军找不完的麻烦。
整体上多尔衮这么考虑是换作是在对付明军的话,肯定是没有一点问题的,可是多尔衮却没有能考虑到刑天军既然火铳都这么厉害,他们这一次冲入战场,怎么可能不带大炮呢?
一队队的鞑子兵开始行动了起来,一支两千多人的鞑子骑兵开始加速冲到了刑天军的前面,拦住了刑天军的去路,这些鞑子兵刚才在刑天军的火铳下吃亏不小,一个个气的咬牙切齿,又不敢报复,现在受命阻拦刑天军前进,他们一个个选择了一道低矮的土梁作为他们的防线,马背上的马甲兵一个个翻身下马,从马背上取下了他们的步弓,将箭囊也取下摆在了地上,准备好了作战,而其余的鞑子兵则兵分两路,一路加速前进,在岳托的率领下赶往了小漳河方向,另一路则开始在多尔衮的指挥下围向了肖天健率领的刑天军兵团。
此时天上的雪开始下的越来越大了起来,冰冻的地面上开始出现了积雪,天地间都开始变得白茫茫的一片,肖天健很快便从望远镜之中看清了鞑子的动静,骂道:“这多尔衮果真狠辣!幸好今天碰到的是咱们,要不然的话任谁都会在他手下吃一个大亏的!加快速度,赶往石桥!”
一队队刑天军兵将们当即便开始加速前进,数千只大脚轰轰的踏在冰冻的地面上,继续保持着队阵的整齐,朝着小漳河方向跑步行进了起来,就连被护在队阵中央的那些官兵们也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奋力的跟着刑天军跑了起来,不安的试图朝着阵外张望,想要看看战场上的形势。
一个负责协调官兵的刑天军的少年军官微笑着对掌牧官杨路凯说道:“杨将军不必担心,鞑子奈何不了我们的!”
杨路凯乃是卢象升麾下的嫡系,多年来跟着卢象升南征北战,对于刑天军这次救援他们,很是感激,同时他自己也是一个熟知阵仗的沙场老卒了,骑在马背上他要比别人更看的远一些,多少看出了一些鞑子兵的行动,于是立即对这个陪同他的刑天军的军官问道:“这位小哥,前面应该就是小漳河了吧!你们是不是在小漳河西岸留有辅兵?鞑子这可是想要拖住肖大帅的大队人马,去突袭你们小漳河西岸的辅兵的!这可是十分歹毒之策!肖大帅不能大意呀!”
而这个刑天军的年轻军官笑答道:“多谢杨将军指教,我们确实有一批辅兵留在小漳河西岸,不过不必担心鞑子的诡计,他们讨不了便宜的!这一次鞑子不但讨不了便宜,搞不好还会吃个大亏!杨将军试目以待吧!”
第二十九章 再战石桥
黄生强来回在石桥上走动着,时不时的朝西面观望一下,从肖天健率兵突入战场,到现在已经有几个时辰了,这会儿已经距离天黑没多长时间了,可是肖天健还没有率兵返回这里,而且战场上的爆炸声,火铳声刚才也停下了很长时间,不由得让黄生强有点担心,生怕肖天健带的人马太少,进入战场之后会吃了大亏。
可是好在过了一阵之后,从西面又开始零零星星的传来排枪射击的声音,黄生强便知道肖天健没有出什么问题,肯定是正在朝这边赶回来,于是一下便精神了起来,驻足用力的朝着西面眺望了起来。
不多时几个斥候骑着马飞速的冲向了小漳河石桥,一看到黄生强便高呼道:“黄将军,大队鞑子兵奔这边杀过来了!快做准备!”
黄生强一惊,但是马上便又镇静了下来,挥手让斥候撤到河西,大声的招呼和他一起留守在河西的辎兵营的营长李富生。
李富生也是肖天健的老部下,性格沉稳,很早以前是赶骡车给人拉活为生的,后来活不下去,骡子让官府给没收了去,连大车也被拖走,老婆孩子都活活的饿死了,他便落草为寇当了强人,再后来便投入到了肖天健手下,开始因为会赶车,便被发到了辎兵营里面做车夫,逐步的刑天军扩张,他也渐渐的积功升至了辎兵营的营长,这一次被肖天健亲点跟着北上。
听到黄生强的话之后,李富生闷声道:“全听黄兄的调派,辎兵营不是摆设,让鞑子见识见识咱们炮营和辎兵营的厉害也罢!”
于是不多会儿时间,辎兵营的辎兵们便一队队的被调至了桥头,开始列阵,辎兵营的兵卒一个个体格都很健壮,其中不少都是车把式出身,是刑天军最能吃苦的兵种,平日里不显山露水,默默的支持着战兵营的作战,可是并不代表着他们就是弱兵,相反辎兵营兵卒的素质甚至还超出战兵营的兵卒不少。
而且辎兵营的装备质量也非常好,虽说配备的甲胄不多,可是在火器方面却是刑天军配置比例最大的兵种,每个辎兵营七百人,编制比较小,可是营中单是鸟铳便有五百支,而且许多大车上还有从官军手中缴获的小弗朗机炮,其实每个辎兵都是小弗朗机炮的炮手,而且每辆车三个人之中两个人都是火铳手,真格比起来的话,火力甚至超过不少战兵营了。
而且辎兵平日没事最多的就是训练操作小弗朗机炮抑或是鸟铳,只是因为自生火铳的数量不足以替换军中所有的鸟铳,现如今辎兵营的辎兵们还使用的多为老式一些的鸟铳,作战的时候要拖着一根火绳罢了,不过这对辎兵营影响不大,其火力还是相当厉害的。
因为这座石桥乃是肖天健率兵撤往小漳河西岸的必经之路,所以到现在黄生强也没有拆毁这座小石桥,可是却在石桥下面堆放了两大桶火药,早已准备好了引线,不过这会儿他们可不会炸了浮桥,他们必须要坚守到肖天健率兵撤回来之后才行。
而肖天健率部进入战场的时候,便对黄生强说过,以他为主,必须要守住小漳河,不得将鞑子放过小漳河。
而小漳河河面不算宽,只有二十多步的河面,现在天寒地冻的腊月天,河水早就冻得有半尺厚了,上面供人马踏过没有一点问题,为此肖天健率兵走之后,辎兵营和随军的工兵大队便立即开始在小漳河上面凿冰,同时利用他们的辎兵大车,在河西一带以大车首尾相连,构筑起了一座兵营。
而他们这些人没有白忙活,大半天下来便凿开了好长一段河面的冰凌,同时还在很长一段河面上凿冰嵌入了一个个的黑乎乎的木桶。
黄生强的炮营还有各营的直属炮队这会儿全部都归黄生强统带,他们就在小石桥的西岸车营旁边的地势稍高一些的地面上构筑起了一个炮阵,在听到鞑子兵过来的消息之后,这些炮手们一个个都摩拳擦掌的纷纷揭去了炮身上的炮衣,迅速的便开始围着一门门三磅、六磅炮开始忙活了起来,就连车营留守的人员也开始将大车上的小弗朗机炮架在了车辕的立木上,从车厢里面的箱子里取出了一个个的小弗朗机炮的子铳,装填到了母铳里面,虽然小弗朗机炮威力和射程很是有限,但是近距离打散弹却很厉害,作为最后的防备手段却十分有效,所以它们才没有被肖天健弃掉。
而黄生强一道道的命令发下去之后,辎兵们便汇集在了石桥桥西大道两侧,排成了两个五段击的发射阵列。
五百火铳手以一人的间距整齐排列开来,形成了两个绵延五十人的阵列,正好牢牢的把持住了这座石桥。
有工兵迅速的开始在石桥上布放起了铁蒺藜,一串串的铁蒺藜被从大车上取下,洒在了石桥桥面上,只是很短的时间,他们便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不多会儿时间只见大批鞑子骑兵先出现在了小漳河的东岸,一队队的远远的收住了马缰,马背上的那些鞑子兵们用冰冷而且怨毒的目光死死的盯向了小漳河石桥西岸,进而不多时一面镶红边的白色毒龙旗出现在黄生强的视线之内,一群清军大将缓缓的也踏足到了河东,不多会儿越来越多的鞑子的步甲兵和跟役们也开始出现在了战场上。
“乖乖!鞑子兵还真是不少呀!这要是用刀杀的话,也要杀好长时间呀!”黄生强一边用望远镜观望着这些鞑子兵,一边吧嗒着嘴对站在他身边的李富生说道。
李富生表情冷峻,没有回答,但是眼中也露出了一种狂热的神色,平日他们辎兵营很难捞到跟敌军正面交手的机会,所以战功不太好捞到手,而能成为刑天军军官的人,没几个不想要战功的,李富生即便是做辎兵营的营长,也同样想要这东西,今天好不容易他们总算是有机会,他全身上下都卯足了劲,要大干一场了。
黄生强看李富生没有反应,有点没趣,不过扭头看了看李富生的表情,便立即呲牙几搓鼠须抖动着笑了起来,拍了拍李富生的肩膀道:“别急别急李兄!今儿个这鞑子不少,咱们炮兵营打不完的,有你们辎兵营杀的,看你的张脸,都要涨出血了,别激动,哈哈!”
李富生这才脸皮抖了一下,对黄生强说道:“黄兄不厚道,平日里你们炮营最多露脸的机会,俺们辎兵营却没几次捞到上阵的机会,今天好不容易碰上这机会了,你们不能先开炮,让俺们辎兵营的儿郎们先过把瘾如何?”
黄生强歪着头有点搞笑的看着李富生的脸,琢磨了一阵子之后点点头道:“你这法子也不错,先放鞑子跑到桥头,你们打完之后我们炮营再打,弄不好宰的鞑子更多,今儿个就依你的好了!让辎兵营的弟兄们也过过杀人的瘾,不过这一次你们便宜可是占大了,咱们这次杀的可是鞑子兵呀!哈哈!回去之后你得请俺老黄好好喝一顿酒才成!”
李富生一听立即笑的只见牙不见眼,平日的稳重也顿时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说了声没问题,便一溜烟的跑向了他麾下的辎兵队列之中,不多时便听到他扯着嗓子吼了起来……
(昨天晚上老婆生日,所以出去庆祝了一下,这一章写的字数少点,大家包涵一点,另外今天鸣谢LUDA、惜远、长刀无痕客、辣死神、水蓝色往事、jisufala、梦之守望、等几位兄弟的不吝打赏,寒风领情!多谢了!)
第三十章 挖坑
岳托和豪格到了小漳河之后,扫视了一下小漳河对岸的情况,心中顿时吃了一惊,他们远远的便看到小漳河西岸有一个飘dàng着刑天军大旗的车营,旁边高地上隐约似乎还有大炮,数量看不清有多少,但是估计数量不少。
而且在小漳河的桥头西侧还有数百刑天军的兵卒,隐约之间似乎也都是火铳手,而小漳河的石桥两端的河面上的冰层已经被刑天军的人凿开,显然从河面上强渡已经不可能了,他们唯有通过石桥才能迅速的杀过河,可是走河面,一次过不了多少人马去,这一下事情似乎有点麻烦了。
事情和他们想的似乎有点出入,刑天军的辅兵确实在这里不假,而且看样子随军携带了不少粮秣弹药之物,同时还有不少的骡马以及兵帐,这可是让人眼馋的东西,可是问题是这边留下的辅兵似乎不好对付,数百火铳手还有不少的大炮,想要吃掉他们,估计不付出点代价是不成的。
而且现在战事紧张,还有一大股刑天军的兵马正在朝这边开过来,他们今天可是都见识了这伙刑天军的可怕战斗力,谁也不知道多尔衮能拖住他们多久,反正他们没想过多尔衮能灭了这伙刑天军的兵马,无一例外的认为这伙刑天军迟早是会突破多尔衮的围困,杀到这里的。
所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会太长,天黑之前他们如果想要吃下这伙刑天军留在小漳河西岸的辅兵的话,就必须要冒险一下才行,成与不成,皆只有立即下定决心才行。
岳托和豪格对视了一眼,豪格立即说道:“既然你是左路大将军,你就只管拿主意吧!依我看不打是不成的,毕竟只要拿下这伙贼军的车营,那么这支贼军便自然没法在这里坚持了,要不然的话,以后的仗真不好打了!否则的话我们大清的脸面何在?”说话中豪格的脸上带着一种傲气。
岳托听了豪格的意见之后,立即便下定了决心,因为豪格乃是当今大清皇帝皇太极的长子,此次也随军一同出征,名义上是他和多尔衮为主帅,但是豪格却可以说是随军的监军,同时也负责监视他们二人,如果这场仗不打的话,他岳托回去之后弄不好就会落得一个畏敌避战的罪名,而他岳托乃是代善之子,不得不小心一些。
于是岳托当即便下令,派一个甲喇章京率领一千步甲兵,多备大盾等物,准备攻过石桥,夺占石桥西侧,令大军可以渡河,另外同时也派出两支骑兵,沿着小漳河石桥上下,朝两侧行动,找到有冰面的河段,强行渡河过去,包抄对岸的刑天军。
于是大批鞑子兵立即开始准备了起来,两支骑兵得令之后,马上便行动了起来,分头沿着小漳河朝着上下游奔去,一队步甲兵尽量的收集了大盾,以这些盾牌为掩护,朝着桥头逼了过来。
李富生两只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石桥对岸,看着鞑子兵一步步的逼近石桥,心中默算距离,吼叫着令麾下的辎兵们保持镇定,不要擅自开火。
而这些辎兵们毕竟仗打得没有那些战兵们多,而且这一次是面对的凶悍的鞑子兵,说不紧张那是放屁,许多人即便是在这样的天气里,额头也微微有点见汗,抑或是身体有点僵硬,甚至有人还小tuǐ肚子有点转筋,紧张的打颤的人不在少数,如果不是李富生反复吼叫着让他们稳住的话,鞑子不到百步距离的时候,估mō着就有人会忍不住发火了。
一个个辎兵们紧张的吹着鸟铳上的火绳,生怕火绳会被风吹灭,小心的保持着火绳燃烧,同时也不断的警告自己,千万别被吓到扳下火绳,临阵未得令便开火,在刑天军是重罪,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他们可不想没杀了鞑子,反倒被自己的长官先给剁了,所以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的捧着鸟铳不敢开火。
而他们背后的炮阵的炮兵们则急得是上蹿下跳,就是等不到黄生强下令开火,对于六磅炮来说,鞑子兵早就进入到射程之内了,三磅炮也基本上够得着鞑子兵了,可是黄生强却捻着下颌的一撮鼠须,好整以暇的朝着对岸观望着,始终不肯下令让炮兵开炮。
而对岸的岳托却也满心的紧张,他最担心的就是对岸刑天军的大炮,怕这些大炮开火会大量杀伤他麾下的建州兵们,可是眼看着那一队步甲已经距离石桥很近了,对岸的刑天军却还没有开炮,多少让他放心了一些,只要对岸不开炮,他手下的这些步甲兵便有机会能冲上石桥,对岸的那些刑天军的兵卒显然是一些没有披甲的辅兵,虽说端着鸟铳,可是弄不好他们顶不住步甲兵们的攻击,很快会发生溃败,有的时候打仗不冒险是不可能的,当初他们爷爷野猪皮(努尔哈赤)如果不敢冒险的话,岂能带着儿孙们打下这幅田地,所以名将有时候是靠着冒险才获取的战功,岳托很清楚这一点。
“李营将,鞑子已经到了七十步了!可以打了!”一个李富生的手下对李富生小声说道。
李富生摇摇头道:“不急,再等等!”
所有持铳shì立的辎兵们都紧张的开始冒汗了,心道再近的话,鞑子兵的箭就要射过来了,为啥还不开火呀!
李富生同样也有点紧张,右手按在腰间的腰刀刀柄上,紧紧的抓紧了腰刀的刀柄,他不是不想打,而是这帮鞑子太过狡猾了,肯定是刚才见识了他们大帅领的火铳手的厉害,一个个都死死的躲在大盾后面不肯lù头,而且他看鞑子兵大盾很结实,七十步之外怕打不烂这些大盾,反倒是浪费了弹药,贻误了战机,所以他才决定冒冒险,等鞑子到五十步的距离时候再开火不迟,虽说五十步是强弓已经可以够得着的距离了,但是毕竟也是强弩之末,对自己这边的兵将杀伤还不会太厉害,但是五十步对于他们的火铳来说,却可以说是绝杀之地,只要挨上,不死也要残废,这季节受铳伤,基本上死的多活的少,鞑子要付出的代价远肯定超过他这边,这种冒险还是值得的,于是他还是咬紧牙下令不得开火。
鞑子兵也紧张的要死,一个个被大盾护着小心翼翼的朝前推进,可是到了七十步还没有听到刑天军放铳,于是他们更是紧张了起来,鞑子兵将们刚才已经领教过了刑天军的火铳,现在谁都知道刑天军的火铳厉害了,越近就越容易被人家打死,不过对于那个率队的甲喇章京来说,他在担心之余却多多少少有点高兴,因为再近一些,他的弓箭手们便可以发射弓箭来射杀对手了,虽然自己这边的兵将伤亡可能会大一点,但是起码比躺着挨揍要强吧!
就在这个时候,黄生强对身边的传令兵小声说道:“我说咱们今天yīn一把这些鞑子兵们如何?你去告诉后面的弟兄们,一会儿等我下令,尽量把炮弹打的近一点,先不要打的太准,朝河里面放几炮无所谓!但是给老子记住了,谁都不许放开了朝远处给我打,要让鞑子兵们以为咱们的大炮就只能打这么远一点,逗他们朝这边汇聚过来,到时候再给他们来个狠的,估mō着这么弄能多打死不少鞑子兵!”
传令兵也是聪明人,立即便明白了黄生强的小算盘打的什么主意了,于是呲牙一笑道:“将军厉害!哈哈!这次鞑子会倒大霉了!卑职这就去传令!”说罢之后他呲牙咧嘴的贼笑着便撒丫子朝着炮阵奔去。
炮阵的军官们得令之后,也都很快明白了黄生强的打算,于是一个个都是一脸的贼笑,将黄生强的命令给传达了下去,炮长们于是立即便开始操炮调整起了瞄准点,一个大坑便这么给岳托等鞑子兵们挖了下来。
当鞑子弓箭手跃出开弓放箭的一瞬间,李富生这才狂吼了一声:“杀奴……”
第一排早已等的手心冒汗的辎兵们迅疾的将卡着火绳的龙头扳了下去,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小漳河一带原本还算安静的环境便彻底被连串的火铳声打破,一排近百颗铳弹在铳管之中呼啸而出,暴雨一般的泼洒在了已经冲至桥头不远处的鞑子的盾阵之中。
刚刚跃出盾阵想要对桥西放箭的几个鞑子,当即便浑身冒血被打得倒飞了出去,铳弹打在鞑子兵的大盾上,几乎无一不是穿盾而过,五十步的距离即便是méng了牛皮的鞑子的大盾也挡不住,当即不少持盾的鞑子兵便被打翻在了地上,使得鞑子兵的队阵一下便出现了混乱。
鞑子兵这边也发出了一片的狂吼声,他们已经知道刑天军火铳一旦开火,便几乎不会停息,他们必须要尽快的冲过石桥,逼近那些刑天军的火铳手,否则的话他们就只能成为对方火铳手猎杀的目标,这是这一天下来,他们得到的经验和教训。
鞑子军纪森严,擅自后退逃离战场后果很严重,所以他们别无选择,只能拼命朝前冲,仅仅是一排鸟铳齐射,便将这伙鞑子兵的队形给彻底打乱了。
大批鞑子兵嚎叫着朝前扑去,有人持弓放箭,有人挥舞着腰刀抑或是手斧试图冲上石桥,可是此时桥西的辎兵火铳队却不再停歇,五排辎兵火铳手开始轮番上前朝着石桥对面猛烈的开火了起来。
一批鞑子冲上来,迅速的便被打翻在地,接着又有一批鞑子兵冲上来,进而被又一轮铳弹放翻,整个桥西弥漫着一股股白烟,而桥东则是血光四溅。
在桥东距离桥头二十余步的距离,仿佛变成了一片死地一般,铳弹在鞑子兵身边横飞,不断的落在源源不断冲上来的鞑子兵身上,打得一个个鞑子兵摔倒在地,哪怕他们举着盾牌遮挡着身体,也挡不住这些铳弹的打击,疾飞的铳子劈劈啪啪的穿透了他们手中的盾牌,接着便又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们的身上,随即暴起了一朵朵的血花。G@。
第三十一章 血战小漳河畔
也就在辎兵火铳手开火的时候,这个距离下,鞑子兵的步弓也可以发挥出一定的威力了,既惊又怒之下的鞑子弓箭手们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打翻在地,既不敢退,又不敢跑,他们的军将的刀绝对会毫不留情的挥向他们,于是被逼的有点疯狂的鞑子弓箭手们明知左右都是没跑,于是干脆迸发出了他们的狂性,怪叫着干脆发足一边朝前狂奔,一边几乎不带瞄准的朝着对岸刑天军兵阵抛射箭支,一丛丛箭雨顿时也挥洒向了石桥对面的刑天军兵将们,如此一来同样也给李富生的辎兵造成了杀伤,辎兵为了减轻负重,都未披甲,而李富生又想多杀鞑子,所以将辎兵置于了险地,箭支同样呼啸着落入辎兵的队列之中,沉重的箭簇瞬间便撕开了他们的棉衣,钉入了辎兵的身体,不多时三十多个辎兵便中箭失去了战斗力,倒在了队列之中,就连站在队阵前面的李富生的肩甲处也中了一箭,可是李富生却仿佛没事一般,继续一声声的大吼着令辎兵成排上前开火。
越来越多的鞑子兵被打倒,可是又有越来越多的鞑子兵在他们的分得拨什库、抑或是牛录章京还有甲喇章京的督促之下继续朝桥头扑过来,岳托有令,不管他们付出多少代价,都要夺取石桥,否则的话回头便只有等待巴牙喇兵的屠刀了,所以他们不敢停留,也不敢逃走,只能选择迎着刑天军的铳弹继续向前。
结果是越来越多的鞑子兵开始挤在了石桥的东面桥头附近,虽然辎兵的火铳厉害,可是当敌人的数量超出了他们射杀的速度之后,还是无法再阻止鞑子兵的前进,鞑子这会儿使出了人海战术,居然靠着人数的优势,开始缓缓的推进到了石桥另一端。
越来越多的箭支也开始落在了桥西辎兵之中,渐渐的辎兵们有点慌张了起来,眼看着一个个袍泽中箭扑倒在自己身边,越来越多的鞑子涌至了桥头,是人都会紧张,有些辎兵没杀过人,所以便慌乱了起来。
黄生强直到这个时候,才大吼了一声:“开炮!”跟在他身边的传令兵随即便将高高举起的小红旗用力的挥了下去。
只见车营旁边的炮阵随即便腾起了一团团烈焰硝烟,各三磅炮这个时候集体开始吼叫了起来。
只是瞬间几十颗三磅炮的炮弹便纷纷扬扬的落在了桥东鞑子兵的人群之中,这轮炮弹射速很猛,但是精度似乎有限,有些落在了鞑子兵群之中,有些则落在了他们周边,甚至于有几颗炮弹直接便落在了小漳河里面,但是既便如此,被冻得坚硬的地面还是给这些炮弹帮了不小的忙,炮弹一落地便蹦跳着弹起继续朝前疾飞,只要落入鞑子兵人群之中,炮弹便马上在鞑子兵的人群中开出一条血巷子,虽说只有十几颗炮弹正儿八经的落在鞑子兵人群之中,可是照样也杀伤了不少鞑子兵,打得鞑子兵的阵型更是乱成了一团,已经开始有鞑子兵被恐惧扼住了心脏,开始停下了朝前冲的脚步。
眼看着麾下的步甲兵们伤亡很大,可是还是无法攻至石桥,而且对方一直没有开火的大炮也终于鸣响了起来,炮弹纷纷扬扬的洒落在桥头一带,打得冰冻的土地上土块乱飞,豪格立即瞪着眼吼道:“不能犹豫了,再派兵压上去,贼军的炮都是小炮,打不远,最多打到桥头这边,多派弓箭手到河边,射散那些贼兵的火铳兵,便能攻过桥去!不能在犹豫了!要不然的话来不及了!”
岳托看了看对岸刑天军的车阵,知道刑天军的车营里面肯定不少的好东西,而且他也看出来刑天军的火铳厉害,实在是想去夺一批回来,这么以后他们也不用被人家打的这么惨了,虽然他还是有点担心刑天军的大炮,可是观察了一下之后,发现刑天军的炮打得不是很准,而且炮弹落点也基本上都在石桥桥端不远处,如果派兵上去的话,威胁不是很大,与之犹豫了几下之后,还是听从了豪格的建议,一挥手便将大批步甲兵再一次派了上去,支援这些步甲兵攻过石桥,而且他还关心的朝着两翼看了一下,希望能看到自己的骑兵从两边绕过去,这么一来他们便可以三面夹攻对岸的刑天军了。
可惜的是留守在这里的工兵队和辎兵们很卖力,将河面凿烂了很长一段距离,使得鞑子骑兵一时间还是没找到过河的地方,不敢轻易催马踏上冰面,只能继续朝远处搜寻过河的地点,一时间还帮不上这边的忙。
大批的鞑子兵开始行动了起来,快速的冲至小漳河的河东岸,而这个时候李富生也发现如此打法,自己辎兵损失太大,这么拼虽然占便宜,但是却拼不过鞑子兵,于是便开始下令且战且退,同时招呼人将受了箭伤的部下救回到车营里面救治,避开鞑子兵的弓箭,集中火力封锁石桥。
于是鞑子兵终于开始挤到了石桥的桥头,纷纷开始试图挤上石桥,冲到石桥的西面,可是刚刚一些鞑子一踏上石桥,便立即惨叫着蹦跳了起来,石桥上工兵队撒布了不少锋利的铁蒺藜,他们一脚踏上,自然会扎穿他们的脚底,疼得他们乱蹦乱跳,结果越蹦踩住的铁蒺藜越多,于是一些鞑子当场便滚翻在了石桥上,结果更多的铁蒺藜刺入到他们的身体,疼的这些鞑子只能大声的发出非人般的惨嚎之声,一些鞑子疼急了,爬过桥翻入冰冷的河中,破碎的冰面立即便被他们砸开,不多会儿他们便沉入了小漳河之中,河面上仅剩下一团团的被染红的血水。
而大批鞑子兵集中到了小漳河东岸,弓箭手们擎起硬弓,不停的朝着河西放箭,试图压住河西列阵的刑天军火铳手们,可是这会儿李富生已经提前一步率部后撤,退离了鞑子兵的弓箭射程,使得大批鞑子射出的弓箭落在了他们前面,成了无的放矢。
可是石桥就这么一座,鞑子兵只能通过石桥抵达河西岸,几百辎兵火铳手集火对石桥放铳,更是使得石桥上的铳弹密度大增,鞑子兵几乎是挤上石桥一批便被打倒一批,不管他们拿不拿盾牌,结果几乎都一样,只是一会儿的功夫,石桥上便堆满了鞑子兵的尸体,鞑子的污血已经汇成了小河,涓涓的从石桥上流下来,有些污血顺着石桥的石头缝缓缓的流入河中,染红了一大片小漳河的河水,更因为天气异常寒冷的缘故,一些污血迅速的被冻结在了石桥上,使得石桥桥面上变得滑不留足,鞑子兵踏上去便可能会摔倒,等待他们的是地面上的那些尖利的铁蒺藜,下场自然是非常惨,一个个被扎的跟刺猬一般,即便是身上的棉甲都挡不住。
而黄生强在这个时候,嘴角奸笑的笑意更浓了一些,眼看着大批鞑子中计,开始涌到了他炮阵的射程之内,扭头对传令兵吩咐了一声,传令兵同样一脸奸笑的飞奔回了炮阵,不多时跑回来,对黄生强点了点头,令旗手便举起了小红旗。
随着小红旗被令旗手奋力麾下,整个炮阵如同火山爆发了一般的轰鸣了起来,包括刚才没有开火的六磅炮在内的几乎所有大炮都怒吼了起来,朝着半空怒吼着喷射着烈焰和硝烟。
大批炮弹开始呼啸着砸向了小漳河的对面,落在了挤在河东岸的鞑子兵之中,顿时残肢断臂还有碎肉血沫冲天而起,一具具残破的鞑子尸体被掀飞起来,又重重的落到了地面上,无数鞑子开始发出惊悚的尖叫声,一个鞑子兵抱着一条断腿,断腿处的烂肉翻开,露出了内里的森森白骨,他向女人一般尖叫着来回扭着头试图找回自己的那条腿,可是这会儿到处都是残破的肢体,他怎么都无法找到自己被打飞的那条腿,大量的鲜血从他伤口中断掉的动脉血管里面喷射出来,他的尖叫声渐渐的变得虚弱了起来,直至他彻底晕过去,一头歪倒在血肉狼藉的地面上……
岳托痛苦的闭上了双眼,他自从开始骑马参加到战争之中到现在,都从未打过这样的仗,在刑天军面前,他们鞑子兵引以为荣的所有东西,都似乎不堪一击,小小一条小漳河,居然成了他们清军的坟墓一般,大批的手下在敌军炮火之中惨叫嚎哭着,这已经不能算是打仗了,这简直就是在进行单方面的屠杀,他们建州女真才有多少壮丁呀,可是转瞬之间他们便被成片的打死在这个无名的小河旁边。
而随军出征的豪格的嘴巴也张大了起来,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没有想到刑天军的炮火居然如此的凶悍,而且远不是他刚才想的那样,打的不远,就是因为他错误的判断,才促使了岳托将大批兵马填到了小漳河的东岸,现在却成了刑天军大炮下的牺牲品,看着那些成片倒下的清兵,即便他们不是正黄旗和镶黄旗的勇士,但是他们同样也是建州女真儿郎,现在却正在如同被人屠鸡杀狗一般的屠杀着,可是他们却毫无还手之力。
“不能打了,撤!快点让将士们撤下来!损失太大了!”豪格对岳托狂呼着。
岳托痛苦的心脏仿佛被攥住了一般,挥手下令后撤,小石桥眼看是争取不过来了,如果再这么打下去的话,他便等于是让自己的勇士们去做人家俎上之肉,任人宰割了。
(今日鸣谢梦之守望、hyh62两位弟兄的打赏!)
第三十二章 脱离
当令旗挥舞鸣金声响起的时候,大批鞑子兵像是失hún了一般的一个个疯狂的掉头开始朝后逃窜了起来,所有这些年来他们在对付明军时候积累下来的荣誉,在今天一天之中,都被这伙刑天军给打没了,这会儿他们再也顾不上骄傲,只剩下了内心中的恐惧,一心只想着赶紧逃离这个让他们永世难忘的地方,再也不要回来,这些刑天军不是人,他们都是一些魔鬼,这仗没法打了!
可是他们逃走并不意味着他们的噩梦结束,因为他们进入刑天军大炮射程太多,即便是掉头逃离此地,也要一些时间,而这段时间却足够刑天军的炮兵们再来一次齐射了,几十门各式野战炮再一次吼叫起来,将炙热滚烫的炮弹打出炮膛,重重的砸在了鞑子的溃兵人群之中,即便是逃走的鞑子,也不断的有人被乱蹦乱跳的炮弹打翻在地,甚至是当场撕碎,而刑天军所据的河西顿时便发出了一片难以遏制的欢呼之声,所有兵将望着落荒而逃的鞑子兵都又蹦又跳的欢呼着,庆祝着他们的胜利,而在小漳河东岸,却遍布着满地的鞑子的尸体还有伤者,伤者无助的在血泊之中惨嚎着,可是被打惨了的鞑子兵哪儿还顾得上他们这些人呀,什么优秀传统都顾不上了,他们只是如同失hún了一般的只顾着逃命了,结果将大批死伤的袍泽就这么丢在了河岸旁边。
岳托令巴牙喇兵下去收拢自己的溃兵,痛苦的有点无以名状,他这一仗败了,而且败得很惨,小小的小漳河成了他的噩梦,现在他唯有希望两翼的骑兵尽快渡河,能扳回一局,夺取对岸贼军的车营,这样的话多少他还能挽回一些面子,否则的话,他回去之后都没法向当今的大清皇帝皇太极交代此事。
这个时候朝两翼游动的鞑子骑兵也终于各自都找到了冻得坚实的河面,在他们各自的军将指挥下,这些鞑子骑兵们纷纷策马冲下河道,踏足到了被冻得坚实的河面上,石桥方向的炮声铳声和喊杀声惨叫声远远的传入到了他们的耳中,让他们一个个听得是心惊肉跳,也不知道自己那些步甲袍泽们这会儿在石桥哪儿打的有多么惨烈,他们只想着赶紧渡河过去,能从侧翼赶紧夹击河对岸的贼军,夺取那些贼军的大车,然后冲散他们,屠杀他们,抢光他们手中的那些可怕的火铳还有他们的大炮。
可是却只有很少人注意到镶嵌在冰面上的那些已经敷上了一层薄雪的木桶,而此时对岸却有几双眼睛在河西岸的枯草从中,透过草丛死死的盯着河面上,有一个人带着冷酷的微笑,摇燃了火折子点燃了一根根被拉到一起的引线,然后一群人掉头便跑,到一片小树林之中翻身上马,便朝车营方向挥鞭策马狂奔了出去。
而正在策马踏上冰面的鞑子兵们也发现了这些刑天军的斥候,有些人想要加速冲过河去追杀他们,可是何乃冰面很滑,战马也不敢撒开tuǐ在冰面上狂奔,他们只能远远的摘弓搭箭朝着那几个河对岸的刑天军斥候放箭,可是等他们发箭的时候,这些人已经跑远了,只有最后的两个斥候不幸背上中箭,但是没伤及到要害,还是踉跄着跑到了树林爬上了战马,策马逃离了这段河岸。
不等这些鞑子骑兵明白过来,河面上的那些木桶便一个接着一个的炸开了花,腾起了老大的火焰和硝烟,瞬间之后河面的冰面便开始破裂,一些鞑子兵离木桶近一些,结果当场便被炸飞了出去,更多的鞑子兵则连人带马的陷入到了破碎的冰面之中,冰冷的河水一下便没过了他们的身体,惊得这些鞑子骑兵们无不惊声尖叫了起来,纷纷拉着马缰赶紧掉头想要回到河岸上,可是即便是他们有幸爬回东岸,也一个个冻得嘴chún发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慌忙想要脱下身上的湿了的衣甲,可是结果是什么大家也清楚,光着身子而且**的他们,很快便被冻僵,有些鞑子倒霉,披着两层甲胄,本来是想要保命,结果跌入冰河之后,立即便如同秤砣一般的沉入了河底,即便是小漳河因为枯水期,河水不深,一些鞑子兵也无法挣扎出来了,结果不是被活活淹死在河中,便是被冻僵在了河水里面,顿时在破碎的河面上飘满了鞑子的人马还有一块块的碎冰。
岳托可以说是怀着无限的恐惧率兵撤离了小漳河,这一次他们本来想要跑来讨便宜,结果便宜没讨着,还损兵折将死伤的大批兵将,其中率部攻打石桥的那个甲喇章京也被刑天军的火铳手给打成了筛子,死在了石桥上,这一战他们鞑子兵算是吃亏吃大发了,甚至为了避免被马上就要赶过来的刑天军腹背夹击,岳托甚至来不及派人去将那些伤亡的兵将抢回来,便下令率部撤离了小漳河。
看着落荒撤走的鞑子兵,河西的刑天军兵将们更是发出了齐声的欢呼,黄生强走到刚刚放松下来的李富生身边,拍拍李富生的肩膀,李富生这才有点神经质的抖了一下,望着黄生强道:“咱们打赢了?”
“嘿嘿!打赢了,而且是大胜!醒醒吧李兄,恭喜你立了大功了!呵呵!别傻站着了,赶紧派人清理石桥,打扫战场,大帅马上就要回来了!”黄生强得意的捋着他的鼠须,摇头晃脑的笑答道。
李富生这才从大胜之后的狂喜中清醒了过来,赶紧调派辎兵加上一些工兵去清理石桥,同时令辎兵火铳手到河边继续见识对岸撤走的鞑子兵。
一具具鞑子兵的尸体被刑天军部众们抬下了石桥,凡是受伤没死的就直接补一刀了事,衣甲还有他们身上携带的银两武器都尽数剥下来堆在一起,然后让人运回车营里面装车,不多时在桥头便多出了一大堆清叽溜溜的鞑子兵的尸体。
而这个时候在远处的地平线上,则开始出现了一面面猩红sè的刑天军大旗,所有人顿时都大声欢呼了起来。
多尔衮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想要拖住肖天健,凡是以前他用过的战术,几乎全都又在刑天军身上用了一次,可是却被刑天军以不变应万变,给一一化解掉了。
这么多年来,明军在刑天军面前遇上的问题,多尔衮也都尝试了一遍,结果却是除了在刑天军这个难啃的骨头面前损兵折将之外,根本还是没有挡住刑天军的撤退。
而他所做的所有努力,最多只不过是稍稍迟延了一下刑天军的行动速度罢了,因为刑天军这样的阵势实在是没法下嘴,不管你从任何一个方向,他们都可以调动大批火铳手,以充足的火力,远远的便将进攻的鞑子兵打翻在地,不等鞑子攻到他们近前,便已经被打得是屁滚尿流了,即便是有些鞑子足够凶悍,靠着其他人的命硬撑着顶到了冲至刑天军跟前,可是随即等候他们的便是一排排的长枪,乱枪攒刺之下根本就无法突入刑天军的大阵。
而且刑天军的骑兵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在阵中伺机就像一只狼一般,只要瞅准机会便突击一下,狠狠的在本来就已经吃瘪正在撤退的鞑子兵身上再狠咬一口,根本就不真二八经的和鞑子的骑兵对抗,气的多尔衮恨不得生撕了他们,可是又对他们无可奈何。
剩下的刑天军的三个方阵,始终相互交替掩护前进,并且把那些卢象升麾下的残兵始终紧紧的保护在他们之间,还时不时的耀武扬威的派出一些散兵,在他们火铳掩护之下出阵掠回一些死伤的鞑子的衣甲脑袋等物,更是气的多尔衮一佛升天二佛出窍。
刑天军的这种战法,别看没什么花哨的,可是却十分简单实用,结合了长短武器的优势,将火铳的长距离射击的优势有效的和长枪手结合在了一起,发挥出了极大的进攻和防御的能力,不管是攻还是守,都显得是游刃有余,更可贵的是这种战术在战场上他们还可以保持一定的机动能力,且战且走,始终不被清兵困死,如果多尔衮想要吃掉他们的话,也不是没有一点办法,可是多尔衮恰恰就是赌不起,不敢将所有手头的兵力不顾成本的压上去,如果是那样的话,多尔衮即便是能吃掉肖天健率领的这数千刑天军,恐怕也要付出倍于刑天军的代价,可这正是建奴的弱点所在,他们建州女真实在是没多少人,死一个少一个,如果多尔衮把人在这里拼光的话,对于建奴来说,将会好长时间都无法恢复过来,甚至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南下破关而入的能力了,甚至连关外他们已经占据的土地都保不住,所以多尔衮投鼠忌器,始终不敢拼死一搏,以至于让肖天健督军一步步的朝着小漳河退去,背后留下了不少打死打伤的鞑子兵。
这一战的关键就是肖天健抓住了最好的机会,派骑兵营先干掉了多尔衮麾下的那队红夷大炮,如果不是那样的话,这一仗多尔衮只要充分利用他们手头上红夷大炮的优势,来不断的远距离轰击刑天军,肖天健即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有效的保证兵将不被轰散,少有破绽便会被鞑子骑兵趁虚而入,导致他们的溃败,也正是这一点,才确定了刑天军的胜算,打得多尔衮和他麾下的这帮鞑子们苦不堪言。
但是肖天健也不是没有一点担心,因为他早已看出多尔衮和岳托分兵,一支鞑子兵扑向了小漳河石桥方向,那里可是陈驻着他这些年耗尽心血才打造出来的精锐炮兵,石桥一旦被夺的话,他便无路可退,到了晚上之后,鞑子兵拖也能拖垮他麾下的这数千兵马,而且一旦黄生强的炮营和各营的直属炮队的大炮被鞑子兵夺去的话,拿来轰他这些人马,他可就倒大霉了。
毕竟他仅仅在小漳河西岸留下了炮营和辎兵营,兵力很是有限,虽然战前已经吩咐让黄生强和李富生他们做足准备,可是肖天健还是多少有点担心。
不多时他便听到小漳河石桥方向传来的排枪的声音,进而开始听到了炮声,隆隆的炮声传出了很远,也传到了这边的战场上,所有刑天军的兵将脸上都lù出了焦虑的神sè,生怕小漳河那边不保,毕竟李富生手头上仅有不足一千人的辎兵和一个工兵大队,辎兵上战场机会少,火铳不少但是近战能力很差,炮营更不用说了,远处他们就是爷,到了近前他们就是菜,一旦鞑子兵大批过河的话,他们远战可以占便宜,近战可就没半点把握了,于是纷纷催促肖天健加快速度回援小漳河。
可是肖天健这个时候发挥了他主帅应起到的作用,表情淡然,好像没事人一般,丝毫没有lù出半点担心的神sè,只是淡然对麾下的兵将们说不必担心,鞑子奈何不了黄生强和李富生什么的,继续督兵不紧不慢的朝前推进,一次次的打退试图阻拦他们的鞑子兵和袭扰他们的鞑子兵们,稳扎稳打一点不乱的缓缓朝小漳河石桥方向行去,也正是他这种沉稳的表现,大大的给手下兵将们吃了一个定心丸,使得他们渐渐的安心了下来,保持着镇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打得鞑子兵苦不堪言。
果真不久,他们便看到从小漳河一带,有大批鞑子兵神sè慌张的撤了回来,仅仅远远观看一下他们的阵型,便能看出来他们的慌乱,而且士气大跌,回到这边之后,根本没有加入到战团之中,而是远远的便收兵撤往了远处,开始收拢兵马。
肖天健冷笑一声道:“黄生强他们果真干的不错,鞑子在石桥那边吃瘪了!哼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多尔衮也该收兵了!”
果不其然多尔衮在岳托领兵撤回来之后,立即便下令停止了对刑天军的进攻,一队队的鞑子兵迅速的退离刑天军周边,前面挡路的鞑子兵也慌忙撤走,让出了刑天军撤往小漳河石桥的道路,使得刑天军兵将们顿时压力顿时一减。
“刑天军威武!”在阵中的那些宣大兵们不知道是谁突然间高喊了一声,进而数百宣大兵们都跟着大叫了起来,就连刑天军自己的兵将们都忍不住心中的狂喜,跟着大叫了起来。
顿时战场上响起了如雷一般的“刑天军威武”的大吼声,响彻了巨鹿县这块大地。
(昨天偷懒,字数少了点,今天这章补上!来个四千字的!)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