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警醒
啪啪啪啪……肖天健冷笑着忽然鼓起了掌,搞得所有人都有些诧异的抬头又望向了肖天健,不知道肖天健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着肖天健跟以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于是疑惑的望着肖天健。
“说的好!说得好呀!哈哈!诸位可真是说的不错!”肖天健带着满脸的揶揄望着手下的这些文武将臣一边冷笑一边说道。
可是他的话刚刚一落音,便猛然重重的在面前的大案上拍了一掌,堂中顿时发出一阵嗡响,惊得所有人都激灵打了个冷战,胆小的更是跟着缩了一下脖子。
“鼠目寸光!我来问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是谁生养了你们,谁造就了你们?又是哪片土地养活了你们?
告诉你们,是这片大地,是这片大地上生活的人生养了咱们!别忘了,我们即便是造大明朝廷的反,可是并不能代表着咱们便可以忘了咱们也同样是汉人!
现在在咱们的北方,正有一支野蛮到了极点的畜生组成的军队,踏入到了生养我们的这片大地之中,在屠杀咱们的同胞!在蹂躏我们的土地!在糟蹋咱们的姐妹,在奴役我们的兄弟!
可是你们呢?却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你们是谁生谁养的,非但不觉得引以为耻,根本不管那些正在受到建奴屠杀劫掠的同胞们,反而是满脑子都在想着赶紧趁着这个机会抢地盘,趁机攥取更大的利益!
不错!你们说的都不错,而且我也知道你们是为了咱们刑天军好!但是我请你们不要忘记了,现在我们天天在对付的虽然是官府,但是却是和我们流着一样血的同胞!打再多的胜仗,咱们也只不过是在打内战,却不是在对付侵略我们的外族!
而现在被你们鄙视而且越来越瞧不起的一批官员乃至是一些官军,却在北方为了保卫这个国度,正在和那群野蛮人浴血奋战!起码在这一点上,我们没有任何资格嘲笑他们!因为他们现在正在为我们这个民族浴血奋战,为了我们汉人的荣光抛洒着他们的满腔热血!你们知道吗?
我不知道你们的感受如何,但是我肖天健却知道,在这方面,我比不上他们!为此我感到非常的惭愧!”
坐在椅子上的肖天健腾身站了起来,身体站的如同一根标枪一般笔直,同时又如同一座高山一般的伟岸,用足了所有的力气,对着堂下站着的这些文臣武将们怒吼了起来。
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当众对他们发这么大的火,而且所说的话,也如同一记记重锤一般的敲打在他们的心坎上,令所有人都有一种振聋发聩的感觉,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肖天健为何要在这个时候选择歇兵罢战,原来肖天健是在为了建奴入寇的事情而愤怒呀!
于是所有人都立即满脸惭愧的低下了头,再也没人敢用目光和肖天健对视了,想想确实也是,他们这些年来,虽然几乎天天打仗,胜仗也确实没少打,至今他们早已不再对当今的朝廷保持一点的尊重了,对于那些官军,更是鄙视到了极点,可是他们却忘了,其实他们也是这片大地生养的,建奴这次入寇,他们不但没有感到悲哀,反倒是还有点窃喜,觉得这对他们来说,是个机会,某种程度上建奴这一次入寇,是给他们帮忙了,却忘了建奴的每次入寇,对于他们汉人来说都是一场灾难,不知道有多少汉人,成为了他们刀下的亡魂,不知道多少汉人,被他们掳到关外,成为了他们的奴隶,可是就因为他们长期和官府朝廷作对,以至于几乎所有人都自动弱化了对于建奴的这种仇恨,所以才会有了今天肖天健的这番震怒。
听罢了肖天健的话之后,所有人都意识到他们今天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那就是他们在这件事上站错了位置,虽然他们是在为刑天军考虑,却忘了他们哪怕再和朝廷怎么作对,可是却还是个汉人。
肖天健吼罢了之后,心头的火气也就消了一些,缓缓的迈步绕过了大案,走到了堂下,慢慢的踱步来到了所有手下们的中间,可以说是用语重心长的语气对他们接着说道:“其实这么长时间来,我们起兵造当今朝廷的反,说起来是为了求活,是为了让天下的老百姓们能不再受当今**到了极点的朝廷和官府的统制,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所以我们打出了剿兵安民解民于倒悬的旗号!
可是我可以告诉你们,之所以造成眼下我们大明百姓民不聊生的状况的根源所在,还正是在关外的这帮建奴身上,虽然有天灾的原因,但是如果不是建奴在关外崛起的话,大明朝的天下也不至于糜烂如此!
正是因为这些野蛮的建奴入寇,使得朝廷不得不年年加饷,最终才导致了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当然我不否认当今朝廷和官府的**和贪婪,可是起码建奴是逃不了干系的!
所以你们要明白,我们不管怎么和朝廷作对,但是在建奴这件事上,我们和当今朝廷却并没有什么矛盾,建奴是大明的敌人,但是同时也是我们每一个汉人的死敌!
我早就时常对你们说起过,有朝一日一旦我们成就大业的话,那么我们第一个要面对的最凶悍的敌人便是这些东虏鞑子!
因为他们的野蛮,所以造就了他们的凶残,一旦我们中原汉人被他们统治的话,那么对于我们汉人来说,将会是一场巨大的灾难,甚至可以说因为他们,将会使我们中华从此沉沦,你们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但是我还是要说,我并没有危言耸听,我比你们任何人都知道他们的凶残,他们的短视,一旦你们忘记了这一点的话,那么你们乃至你们的子子孙孙,从此之后,都将会沦为他们的奴隶!
想想看吧!就算是从最简单的事情上来说,一旦让建奴统治了我们汉人的话,从此之后,你们都将会被剔去头发,只许你们乃至你们的子孙在后脑瓜子上留一小撮猪尾巴一般的辫子,见到他们建奴就要下跪口称他们为主子,要为他们请安,你们受得了吗?”肖天健说到这里停下了脚步,再一次用锐利的眼神扫向了所有的人。
罗立又是第一个忍不住了,脱下脑袋上的铁盔,摸着满脑袋的头发大叫到:“娘的!凭啥呀!就凭他们建奴,也想让老子跟俺儿孙们剃了头发,留他们那种难看的猪尾巴小辫?我呸!想都别想,老子宁可掉脑袋,也不会剃头的!大帅您就说吧!这次是不是要让咱们北上,去干那些建奴去,要是去的话,第一个先算俺罗立一个!俺要是不去杀他们个人头滚滚的话,就他娘的以后改了姓,跟老婆的姓去!”
他的话一落音,堂中武将们纷纷都叫了起来,问肖天健是不是要挥师北上,去打建奴去,要是去的话,他们也都愿意跟着去!就连罗汝才都跟着说道:“大帅说的好,俺罗某确实没想这么多,被大帅这通骂,真格的给骂醒了,建奴确实娘的不是玩意儿,要是真如大帅所说的那样,让建奴得了这天下的话,俺姓罗的也不干!大帅如果这次要派兵北上的话,算俺罗汝才一个,俺罗汝才原为大帅打先锋!”
肖天健看罢了这帮武将们的表现之后,心情这才好了许多,缓缓的走回到了大案后面,将目光又投向了一列文官身上。
这个时候李信第一个站了出来,躬身对肖天健行了一个大礼,朗声说道:“多谢大帅一席话骂醒我们这些梦中之人!学生受教了!大帅有此悲天悯人的想法,乃是我们汉人之福!学生无他想法,愿为大帅效死!”
众将听罢也立即齐齐躬身大声说道:“我等愿为大帅效死!……”
肖天健点点头抬手让李信起来,接着问道:“牛先生和修业你们又如何作想呢?”
牛金星叹了口气,抱拳躬身道:“大帅训斥的是,卑职也明白了大帅的心意!不过卑职却还是要说,大帅不可轻易挥师北上!如果大帅不愿此事借建奴入寇而扩大地盘的话,那么我们只需歇兵罢战,给朝廷以喘息的机会也已经足矣,但是挥师北上,是为不智之举!”
李进德也出列接着说道:“卑职同意牛先生的话,建奴入寇虽然可恨之极,但是眼下卑职以为大帅如果挥师北上的话,却并非明智之举!”
肖天健这次没有生气,而是对他们问道:“哦?这又是为何?”
牛金星清了一下嗓子之后,举步来到了悬挂在大堂一侧的诸多地图前面,指着其中一副绘制着整个大明的地图对肖天健说道:“大帅请看,我们的势力范围眼下仅限于晋南和河南一带,最北面不过也仅仅到卫辉府罢了!
如果大帅想要在这个时候挥师北上的话,沿途如何确保粮道?沿途的官府又会如何对待我们北上的大军?如果大军北上和官军发生冲突怎么办?我们对于北面的情势并不明了,更不知道建奴会到何处,如何找他们对战?
一旦大帅挥师北上的话,朝廷定会视大帅为敌,以为大帅要趁此机会北上联合建奴鞑子对付朝廷,而各地官军肯定也会对我军严防死守,甚至出兵攻击我军!所以时下在没有准备好的之前,大帅万不能意气用事,便挥师北上!
如果大帅痛恨建奴,想要帮朝廷一个忙的话,那么我们暂时休兵便是对当今朝廷最大的帮忙了!”
听罢了牛金星的一番话之后,刚才还被肖天健挤兑的热血上涌的那些武将们顿时便跟撒了气的皮球一般,又都蔫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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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檄文
因为牛金星说的是实情,眼下他们和朝廷之间已经可以说是水火不容了,朝廷早就拿他们刑天军当作死敌看待,搞不好的话朝廷里面的皇帝老儿还有官员们,恨他们甚至可能会超出对建奴的恨意,他们这会儿挥师北上,去打建奴,恐怕不等他们遇上建奴,在半道上,就先跟官军干上了。
本来好意要去帮官军一把,可是弄不好的话就会弄巧成拙,反倒是给建奴帮忙了,所以牛金星说罢之后,所有人都觉得确实说的有理,他们即便是再恼恨建奴入寇,但是最多也就是能作壁上观,让朝廷去和建奴之间分个高下了。
肖天健点点头道:“牛先生说的不错!有理!确实很有理!我们确实不能发大军北上,那样的话真的是不但帮不上忙,还可能会给建奴帮忙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我们就真的一点兵都不能发!在这件事上,我这么看,大家伙今天好好商议一下!……”
整个议事持续了一两天的时间,最后大家伙累了,便都被肖天健招呼着坐在了地上,一群人席地而坐接着商量,饿了便让人送进来一些杂面饼子和羊汤,大家伙用杂面饼沾着羊汤边吃边说。
罗汝才对于肖天健这种自律现在可以说已经从刚开始的不以为然,发展成了敬佩,肖天健眼下经营出的这份事业,别说是吃香的喝辣的了,他想要什么便可以有什么,可是直到现在,肖天健也尽是娶了一妻一妾,而且生活也极为简单,大家伙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很少开小灶,每每下军营的时候,便跑去跟当兵的在一锅里面捞食儿吃,穿的也是布衣,披风也是早已穿旧了的披风,只有盔甲方面要好一点罢了,而他发现正是肖天健这样的做派,却深受刑天军将士上下的爱戴,要知道他也是带兵的出身,刑天军的军纪之严,是他以前闻所未闻过的,在刑天军当兵,放在他们以前的话,就是苦逼到了极点,简直是自虐一般,可是正因为肖天健这么以身作则,在军中上下都形成了很好的作风,当官的也自然而然的会严格自律,如此一来当兵的虽然辛苦一些,但是心里面却平衡,干事便认真,上阵的时候,更是勇于向前,这恐怕也是刑天军力量的来源之一了吧!
以至于现在的罗汝才,在经过这大半年来的适应之后,也变得开始自律了起来,尽可能的跟其他军将们靠齐,不多搞什么特殊,连他好色的习惯,也被强行遏制了下来,以前他的妻妾们,则被他赶到了洛阳城中,安排了个宅子安置了起来,只有回来的时候,才回他宅子中荒淫一把。
现在看肖天健席地而坐,跟着大家嚼着这粗涩难咽的杂面饼,罗汝才真是对他越来越敬佩了起来,心中暗想,如果此人不成就大业的话,那么就真是没天理了,跟着走吧!现在看来,投靠肖天健,恐怕是他当初一个英明的决定了。
就在十月底的时候,河南周边的官府突然之间感觉到了他们当地的气氛较之前段时间放松了不少,本来这段时间河南的刑天军对周边官府辖地步步紧逼不断扩张,但是在这个时候集体突然之间选择了停止扩张行动,将兵马停歇了下来,不再对这些周边的官府所控制的州县发动攻势行动。
开始的时候各地官府为此反倒更是紧张,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臆测很可能这是刑天军要发动一场更大的攻击行动之前的表现,吓得他们各个都心惊胆颤,拼命朝上峰告急,要求增兵帮助他们防御。
可是没几天时间,这些官员们便收到了来自刑天军的一封信,信中明确向他们表明了刑天军的态度,就是在这段时间之内,刑天军将会不再对周边的官府发动任何新的攻势,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因为建奴鞑子入寇,刑天军愿意停止军事行动,使得朝廷以及各地官府可以集中所有精力,去抵御入寇的建奴,同时也要求这些朝廷的官员以及官军停止对刑天军发动军事行动,双方歇兵罢战共御外侮。
除了各地地方官府收到了刑天军的信之外,在山西、陕西、湖广、南直隶、山东以及北直隶的各地的许多地方,也开始出现了刑天军张贴的榜文,将刑天军这一份《暂停内战共御外侮檄文》张贴的到处都是,甚至于各地还出现了这份檄文的传单,总之刑天军以主动停止军事行动,支持当今大明朝廷抵御建奴入寇这件事在很短的时间之内,便被刑天军在几省之中宣传的是沸沸扬扬。
这些传单、告示既有手抄的,也有专门排版印制的,根据情况不同,被刑天军的情报系统分发了出去,顿时便在大明各地再一次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对于刑天军的这种表态还有实际行动,各地官民的反应也都不同,当官的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心道老天有眼,这刑天军在这个时候选择休兵,实在是太好了,要不然的话,他们真的就要马上面临着生死的抉择了,现在他们可以稍稍的轻松一点了。
而老百姓们则多对此大为称赞,觉得这肖刑天虽然是个反贼,但是却是一个深明大义之人,在此建奴入寇之际,他宁可放着大好时机不用,停止对官府用兵,让官府得以喘息的机会,集中力量对付关外的建奴入寇,实在是一个有着非同一般的心胸之人,就连一些非常敌视刑天军的文人士子,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不得不对肖天健的这个决定表示支持,顿时这个消息被无数人奔走相传,迅速的便传遍了大江南北。
而刑天军在发布这个消息的时候,肖天健甚至于专门给河北、山西的州府县城的官吏们还有官军们送去了一封信,表明一个态度,如果他们无力阻挡建奴入寇的话,刑天军愿意挥师北上,和官军一起抵御建奴,在打退建奴之后,刑天军可以退回原来的控制区之内,绝不会盘踞在他们的辖域之内。
这封信同样也很快以细作在各处张贴告示和散发传单的形式,被公之于众,登时在河北山西也掀起了轩然大波,老百姓对此举双手欢迎,因为他们都知道时下朝廷的官军大多不堪用,根本起不到什么守土之责,能据城死守便已经算是他们还有点良心了,指望他们出城和入寇的建奴野战,根本没一点希望,而刑天军表示愿意出兵助战,帮官军守土保护百姓不受建奴祸害,老百姓当然是欢迎之至了。
可是对于官府来说,却不是什么好消息,他们立即便到处收缴刑天军散发的布告传单,并且派人飞马将这个消息送往了京师,奏报给当今圣上朱由检以及朝中诸官。
朝廷也是在几天之后,便收到了各地送入京师的消息,闻听这个消息之后,不管是崇祯还是杨嗣昌,都是先在内心之中稍稍的松了一口气,但是随即崇祯便大怒了起来,将这些有关刑天军发布共御外侮檄文的奏章一下便甩到了龙案之下。
“荒谬!荒谬到了极点!这简直是胡言乱语!朕乃是当今天子,他肖天健不过只是一个流贼罢了!却口口声声发檄文邀天下共御外侮,这又将朕置于何地?难不成这天下要他们这些贼人来守不成?”崇祯在大殿之中是大发雷霆之怒,龙案上的许多物件都被他摔到了地上,砸的粉碎。
殿中的内侍们无不噤若寒蝉,憋着气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就连被招入宫中的杨嗣昌也被吓得不轻,跪在龙案下面,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崇祯在大殿里面发了好一阵脾气,这才稍稍的平复下来了一些,望着满地狼藉,崇祯顿时心生一种无力的感觉,跌坐在了龙椅上面。
这一次肖天健对天下发出共御外侮的檄文,对他打击很大,本来崇祯是不太想和此次入寇的建奴死战的,在他看来,建奴虽然凶厉,可是毕竟入关只不过是想要抢点钱粮物资,掳一些民壮回去当奴隶罢了,对于大明来说不过是癣疥之疾,抢够了之后,他们终归还是要出关回关外去的。
倒是内部的肖天健、李自成这样的人,才是他大明的心腹大患,弄不好是要将他掀下龙椅取而代之的,所以在他的内心之中,这建奴不打也罢,但是必须要解决掉像肖天健、李自成这样的家贼,所以这一次在他的暗示之下,高起潜这个奴才还有杨嗣昌等人都对建奴主和,想要暗中和建奴达成一个密约,将辽东割给建奴,承认建奴的地位,每年再给皇太极六十万两白银,卖一个建奴不再破关入寇,这样一来他便可以将北方的精兵抽调出来,全力去对付在中原“肆虐”的这些流贼们了。
第五章 口水战
虽然崇祯有他一肚子的小算盘,想要对东虏鞑子妥协,但是他又不敢真正的表明主和是他的态度,想要杨嗣昌他们暗中运作此事,真的办成此事之后,一旦天下之人骂的话,他也可以借口这是杨嗣昌他们矫诏办的事情,罪责可以推到下面的臣子身上,到时候随便找俩替罪羊来替他背这个黑锅也就堵住了天下众生之口。
可是在大明京城之中,偏偏就是藏不住秘密,虽然一切有关和建奴议和的事情都是秘而不宣的在暗中进行,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还是很快便在京城里面被暗中传开了,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官民无不破口大骂,坊间更是指名道姓的大骂杨嗣昌是个卖国贼,一时间和议之事受阻,杨嗣昌也不想背这个黑锅,只能拖了下来。
不过暗中杨嗣昌和高起潜还是按照崇祯的心意,尽可能的控制住京畿一带的兵马,不和入寇的建奴展开大战,只有新任兵部尚书卢象升一意主战,率领麾下的宣大兵马连续在京畿周边跟入寇的建奴军死战不已,虽然连连获胜,但是这些消息却被高起潜和杨嗣昌给按住,根本不报给崇祯。
崇祯这段时间可以说对于京畿周边的战事情况并不是非常清楚,倒是只要有坏消息,杨嗣昌和高起潜便将罪责朝卢象升的脑袋上扣,使得崇祯对卢象升非常不满,可是暗中高起潜和杨嗣昌还处处给卢象升使绊子,既不供给卢象升足够的粮饷,也不派兵与其配合对建奴用兵,还以陈新甲的名义,分去了卢象升时下仅有的不多的兵马,使得卢象升麾下的兵力更加单薄。
可是现在刑天军突然发出了这么一份檄文,就等于将朝廷推到了风头浪尖上,他们如果不打的话,那么天下人能答应吗?到时候连带他朱由检,全部都要被天下人唾弃,肖天健这么做,其实摆明了就是在逼迫朝廷必须要为这件事负责,逼着朝廷要想办法和建奴死战,原来他们的打算这一下算是被肖天健给一脚踢翻,崇祯如何能不生气呢?
现如今倒好,刑天军居然还光明正大的打出了要北上抵御建奴入寇的旗号,如果让他们来的话,那么便表明朝廷没有能力保住自己的国土子民,居然要依仗一支贼军来给他们帮忙,另外肖天健说的好听,北上只为抵御建奴军,只要建奴退出关之后,他们便回到河南去,这话他们能相信吗?刑天军一旦北上,可不可能再把吃到嘴里面的肉还给吐出来呢?所以说,如果让刑天军北上抗击建奴鞑子根本就是个笑话。
可是如果不答应刑天军北上的话,朝廷就要发兵和建奴军死战,而且还不能败,必须要表明他朱由检这个当今大明天子,有能力保护大明的国土子民,可是这么一来,朝廷就必须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将手头的精兵都投入到对建奴的作战之中,一旦战败的话,不但丢脸丢到家了不说,这些被他朱由检视之为大明最后的保障的这批官军精锐,也可能会大批折损在这场战事之中,今后还拿什么去剿灭肖天健的刑天军和李自成等流贼们呢?
所以这一次肖天健发出的这份告天下的檄文,等于是一下便将朝廷给逼到了死角上,进退不能,反倒是他肖天健却站在了道义的最高点上,肖天健这个办法,实在是毒辣到了极点,不管朝廷怎么做,都是两头不讨好。
答应不答应让刑天军北上呢?崇祯屏退了左右内侍,仅留下了最信任的杨嗣昌商量这件事,杨嗣昌在入宫之前其实已经琢磨了一阵子这件事了,立即劝崇祯万不可让刑天军北上,眼下之计,唯有速速调集各地兵马入卫京师,一是要在京畿周边形成重兵保卫京师,防备建奴攻打京城,二是要严防刑天军站在道义的制高点上,发兵北上,打着抵御建奴军的旗号,到北方抢地盘。
至于对付刑天军的这一个毒招,杨嗣昌倒是给崇祯出了一个不错的主意,那就是再一次公开对刑天军招安,如此一来,便可拆掉刑天军的这一招了。
崇祯一听心情才算是好了一点,不过马上问杨嗣昌眼下调哪一方的官军入卫,杨嗣昌立即说要尽快调洪承畴和孙传庭的陕军入卫。
崇祯又问一旦洪承畴和孙传庭率领陕军入卫的话,陕西那边该怎么办。
杨嗣昌答曰可令时下的宁夏巡抚、兵部右侍郎郑崇俭代之为三边总督负责陕西一带对李自成等路流民军的剿抚。
崇祯考虑之后,觉得眼下也只有这么办了,只得下令拟旨,速调洪承畴和孙传庭率兵入卫京师,同时下诏,让人拟旨去河南招安肖天健。
当然崇祯也没忘了下旨令河北诸路官军要严防刑天军挥师北上,总之这一次不能让刑天军趁着这个机会朝北发展,另外他还下密旨,令河南周边的官军,继续趁着这个机会,想办法要克复河南失地。
当肖天健得到了消息,说当今朝廷再一次下诏要招安于他的时候,当即便冷笑了起来。
“我早料到当今皇帝老儿是会想出这个招安的法子,来应付眼下的局势的,果不其然,他们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过来站住道义的高点!扳过来这一局!”
牛金星和李信、李进德等人都连连点头,其实这一次肖天健发檄文公告天下,要和朝廷暂时休兵,共御外侮的这件事,主要是肖天健提出来的,他们听罢之后才发现肖天健的这一招实在是高明到了极点,一下子便将刑天军至于了道义的最高点,掌握住了民间舆论的主动权,逼得当今朝廷是不管怎么做,都两头不讨好,同时也将朝廷逼到了绝地上,使得朝廷不得不费大力气,去和建奴对抗。
肖天健当初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们这些靠脑子吃饭的参议们,无不对此计拍手称绝,心中对肖天健更是不敢小觑了,如果不是有大智慧之人,是怎么也不会想出如此办法的,所以他们除了敬佩之外,剩下的便是对肖天健的敬畏了。
而肖天健多少为此有点惭愧,因为在某种程度上,他还是借鉴了后世某个伟人的办法,将民族大义放在了前面,以此使得他占据了道义的制高点。
不过他也知道,这个办法使出来之后,朝廷那边肯定会见招拆招的,朝廷唯一的办法就是祭出招安他的这个法宝,如果他不肯接受招安的话,那么朝廷便夺回了主动权,将他肖天健不肯招安的这件事大肆宣扬,把他肖天健说成一个沽名钓誉的小人,如此一来,便化解掉了他这一个狠招。
可是对于这件事,他们也早就商议过了,并且在刑天军的高层形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可以同意招安,但是要通过谈判来解决招安的这件事,当这件事发展到这个地步的时候,便已经不单单仅是军事上的事情了,而是把事态发展到了一场舆论战上了。
于是就在朝廷刚刚宣布要招安刑天军的旨意之后,刑天军便立即又开始大张旗鼓的宣布只要为了抵御外侮,共御建奴这件事,肖天健乃至刑天军上下都可以接受招安,但是需要朝廷派人前来商量如何招安的这件事。
其实肖天健这么做就是个用了一个拖字诀,因为谁都知道,招安不是件小事,即便是刑天军接受招安,总是要先谈好条件的,刑天军即便是再怎么深明大义,也不可能什么也不说,便直接接受招安的,必须要谈好条件之后,再说接受招安。
所以刑天军表示原则上同意接受招安,共御外侮的这件事很快便被宣扬了出去,并且在各地张贴出了新的告示,表明了刑天军的态度,但是前提也有一条,就是朝廷以及各地官府,也必须要同时停止对刑天军的用兵行动,否则的话,就是朝廷对于招安的这件事没有诚意。
当然这样的反应很快便反馈到了京师之中,崇祯听罢又是大怒了一番,和诸臣商议之后,觉得这件事要见招拆招,于是商定之后,便下旨令现任河南巡抚和刑天军接触,商谈有关刑天军招抚之事。
不过以这个时代的通讯速度,这样的事情如果真的展开,即便是派传骑日夜不停的传递消息,也转眼便一个多月过去了。
而就在这段时间里,入寇的建奴军却没有闲着,多尔衮和岳托各领一路大军,早已是深入到了大明境内,一路上攻城略地,大肆烧杀抢掠,后来看到明军实在是虚弱,根本没有几支明军敢于拦阻他们,于是便干脆又兵分八路,开始分头朝着大明境内的更深处进击,简直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虽然因为肖天健的这次意外的行动,崇祯不得不改变了一些对建奴军入寇的想法,可是总监军高起潜这个太监,却根本就不敢率部去找建奴军与之寻求决战,所以除了卢象升还在率领麾下有限的兵马不断的在京畿周边和建奴军激战之外,各路勤王军却根本就没有打一场像样的仗。
而卢象升为此是愤懑不已,多次派人找高起潜,要求高起潜率部配合他的行动,阻止建奴军继续在京辅一带肆虐,可是高起潜根本就不听卢象升的话,继续死死的把持着手头的五万关宁军,仅仅是率军抱成一团,跟着建奴军的屁股在河北转圈,根本不敢去主动寻求战机,和建奴军交手。
倒是高起潜为了防止卢象升获得大功,暗中想尽办法不给卢象升所部调拨粮饷,使得卢象升麾下的这万余官兵,要天天忍饥挨饿的和建奴军交战,如此一来,使得卢象升的兵马损失非常大。
(今日鸣谢郝石声、勇敢123、一直在潜朋友的打赏!你们的支持是我的动力!)
第六章 出卖
卢象升这段时间也早听闻了肖天健发共御外侮檄文的事情,当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卢象升着实还高兴了一把,他也敏锐的从肖天健的这份檄文之中,看出了此乃是肖天健对朝廷的一次逼宫行动,逼着当今圣上以及朝中大臣们放弃主和的念头,虽然这么做在他看来,多少有点龌龊了点,可是卢象升却不觉得肖天健有错。
毕竟肖天健实打实的在这个时候下令他麾下的兵马停止了对朝廷的攻击行动,已经是非常难得了,如果换成其他人的话,像这样的机会,可以说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朝廷正忙着应付建奴入寇,不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扩张地盘的话,根本是不可能的,可是肖天健却还是毅然决然的放弃了这么一个大好时机,让朝廷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有能力抽调兵力北上,其实已经是作出了极大的让步了。
这也让卢象升对肖天健这个人更是产生了巨大的好感,同时也看清楚了肖天健确实不是一个无信之人,他那封信送去之后,肖天健不但没有在山西做小动作,反倒是还同时停止了在河南一带的军事行动,其实已经充分的说明,肖天健这个人在对付建奴的这件事上,是确确实实的为汉人考虑的。
可是让卢象升烦闷的是恰恰他这样一个满腔要为保护这个大明王朝的忠臣,却始终没法尽展他的能力,率兵将建奴打出关外去,反倒是处处都要受到杨嗣昌和高起潜的掣肘,眼看着高起潜麾下有五万关宁军,却对建奴军畏战如虎,生生几万大军,却毫无作为,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批建奴军不断的朝着大明腹地深入,却没有能力将其击退。
到了十一月之后,建奴军兵分数路南下,一直攻到了北直隶的保定府,攻破了高阳城,而这个时候,大明前重臣孙承宗正告老还乡,举家住在高阳城中,在建奴军攻入高阳城的时候,已经七十六岁高龄的孙承宗率领高阳城中的家人在城中与建奴军死战,最终举家四十余口尽亡于建奴刀下,而孙承宗被俘之后坚决不降,最终投水而死,就连建奴也对其颇为佩服。
到了这会儿,卢象升实在是对当今的皇上还有杨嗣昌和高起潜之辈失望到了极点,于是不管不顾的奋笔疾书,写了一份奏疏派人送入了京城之中,呈交给了朱由检,奏疏之中他陈请朱由检下旨开放河北通道,准许刑天军北上协助朝廷官军御敌,并且力陈肖天健此人乃是有爱国之心的,善加重用,其定能成为大明忠臣,而其麾下的兵将也相当悍勇,当能代皇上将建奴击退……。
崇祯不待看完卢象升的这份奏疏,便当即一把将这份奏疏给扯了个粉碎,重重的摔在了龙案下面,气的崇祯差点心肌梗塞。
本来他还是对卢象升有点愧意的,这一次卢象升虽然被委任为总督天下勤王之师,可是实际上他自己也清楚,为了防止卢象升这个强硬主战派率领明军跟建奴死战到底,最终损失掉大批明军精锐,所以便暗令高起潜分其权,并且控制住了大批兵马,使得卢象升实质上可以统驭的兵马数量极为有限,后来他又让陈新甲分掉了卢象升手头的部分兵力,以至于使得卢象升手头的兵力更是匮乏,所以近期虽然他不清楚卢象升都做了些什么,但是他也知道卢象升是孤掌难鸣,根本无法凭着他麾下的那点兵马将建奴军击退的。
可是他没想到卢象升现在居然会提出让他招请刑天军北上,这可是触了他的大忌讳了,眼下他虽然恨建奴,但是对于这个姓肖的,他的恨意却远超过对建奴的恨意十倍百倍,眼下不单单是卢象升陈情要求刑天军北上,就连许多士子也联名上疏,要求刑天军北上,整个舆论都有倒向这肖天健的势头,而民间已经有人在嘲笑他这个大明天子,说他虽然身为天子,却无法御敌于国门之外,眼睁睁看着建奴在大明境内肆虐,却不敢与之决一死战,倒是那个肖刑天,却是个好汉。
如此风评,虽然没人敢对崇祯说,可是崇祯还是想办法了解到了一些,如此下去的话,他这个皇帝的威严何在?这肖刑天简直就是在挤兑他。
现在肖天健又公开宣称可以接受招安,可是却要求先谈判,谁都想得到,这肯定是肖天健耍花招,拖时间,可是他还要捏着鼻子认了,派高名衡去和他们谈判,鬼都想得出来,这谈判肯定是没有结果的,这肖天健单单只需要提出一条让朝廷承担他麾下十万大军的粮饷,就能让他破产,所以这场谈判根本就没有成功的可能,最终这肖天健只要宣告朝廷不肯接受他的条件,最终导致谈判破裂,那么这黑锅还是要扣在他朱由检的脑瓜子上的。
所以在看罢了这份卢象升的奏疏之后,朱由检真是气的脸都青了,正好一个内shì不小心打碎了个茶杯,结果朱由检当即便把怒火撒在了这个倒霉的太监身上,让人把这个太监拖出去活活的打死。
然后朱由检亲自提笔写了一份谕旨,对卢象升怒斥了一番,并且斥其在到京师之后,畏敌避战,劳师无功,下旨将卢象升直降一级,并收回了当初发给卢象升的尚方宝剑,令其立即移师南下,阻止建奴继续南下。
卢象升接到圣旨之后,真是失望到了极点,但是他还是不得不接旨谢恩,率部开始南下,追着建奴的脚步朝着保定府方向开进了下去。
而此时因为孙承宗之死,崇祯也真的恼了,同时也下旨令高起潜率部南下,配合卢象升阻止建奴继续深入大明腹地,于是高起潜无奈之下,也只得点了兵马,离开了京师朝着保定府方向开拔而去。
高起潜也气得要死,觉得这一次是因为卢象升才跟着倒霉,他根本就不认为自己率领的这些明军会是建奴军的对手,这次南下,简直就是把羊朝虎口里面送,所以为此,他立即派人赶往保定府,通知保定知府,不得对卢象升提供任何粮饷支持,总之要卢象升没力气跟建奴军过招,省的卢象升打了胜仗之后,他没法跟皇上交代。
可怜卢象升此时还不知道他已经被自己的同僚给出卖了,却还率领着麾下的数千官军,顶着寒风朝着保定府方向急行。G@。
第七章 誓师
与此同时高名衡也开始派人和刑天军接触,开始了和肖天健谈判,可是肖天健根本就不去开封跟他见面,仅仅是让手下人来回带信通报,而高名衡也不敢出开封府到洛阳找肖天健谈判,只得用这种浪费时间的方式,和肖天健谈如何才接受招安之事。
肖天健也不客气,直接列出了几条意见,一是要求朝廷今后为他麾下二十万刑天军部众提供粮饷器甲,二是要求朝廷立即免去这些年来,加在老百姓身上的各种练饷、剿饷等等加饷,三是要求朝廷免去河南一带和陕西、山西一带百姓三年的税赋,使得这些地方的百姓可以颐养生息,第四要求朝廷立即开放河北通道,让刑天军大军北上抗击建奴军……
肖天健的要求先送到开封,高名衡一看便立即晕了,这条件根本没的谈,对于朝廷来说,哪儿拿得出二十万兵马的粮饷来养活刑天军呀!在加上他提出减免掉百姓身上的这些税赋,朝廷本来就没钱,才会加饷,现在要对建奴用兵,更是花钱如流水一般,这些条件本身就自相矛盾,如果朝廷有办法解决的话,又岂能把天下闹腾到现如今的地步呢?
还有肖天健还隐约之间表示出了要在河南自治,这就更不可能了,天下虽大莫非王土,皇帝岂能答应让刑天军坐在河南自立呢?
所有的这些条件,他一条也答应不了,于是高名衡干脆直接便派人将肖天健提出的这些条件送往了京师,请当今圣上定夺。
而肖天健此时却早已到了卫辉府,一队队骑兵从各处开来,逐步的汇聚到了卫辉府城外,开始在这里厉兵秣马的开始训练了起来,同时大批物资也开始朝着卫辉府转运,黄河上各色船只往来穿梭,将各种食品、器甲、火药、大炮、骡马等等转运过黄河,集中到了卫辉府的刑天军大营之中。
而肖天健此时却在大营中的中军大帐里面,率领一众大将站在一个巨大的沙盘周边,蒋勤则在沙盘上不断的插上各色小旗,将各种搜集来的情报标注在沙盘上。
“大帅,时下建奴军兵分数路肆虐于京辅之地,大军绕过京城南下,一路上攻占了已经数十州县,可以说是如入无人之境,前些天传回消息,说建奴军攻克了高阳城,城中的大明旧臣孙承宗率领家人死战兵败,孙承宗孙大人投河殉难!
建奴军眼下已经过了真定,正在继续南下抢掠,而官军方面也有动静,据说卢象升被皇帝斥责,说他畏敌避战,劳师无功,将其降为兵部侍郎留用,夺其尚方宝剑,令其南下寻机与建奴决战,这他娘的真是瞪着眼说瞎话!这大明诸军之中,也只有这卢大人还算是个好汉,这段时间没少率兵跟建奴打,大胜虽然没有,但是小胜还是不断的!可是愣是被说成劳师无功畏敌避战!被降了一级!
这卢大人现在麾下只剩下了虎大威和杨国柱两个总兵,兵力不过仅剩下了六千余人,总兵王朴已经被调至了保定,凭他这点人马,怎么可能是建奴的对手呢?
不过另外高起潜也好像授命已经开始南下,他手头上有三万多关宁军,如果他和卢象升合兵一处的话,倒是还有可能阻住建奴的兵马!
这大明说起来在京师周边陈有十多万的兵马,可是愣是挡不住建奴入寇,眼睁睁的就看着建奴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一直打到这么深的地方,可怜北直的老百姓们了,被建奴杀的尸横遍野,一批一批的男女民壮被圈到了一起,跟着他们走!不知道有多可怜!但愿这一次高起潜这厮能和卢象升合兵一处,挡住建奴吧!要不然的话,不知道还要有多少老百姓被建奴祸害呢!”蒋勤在沙盘上标注完了之后,对肖天健说道,脸上流露出了一脸的愤懑之色。
肖天健眉头紧锁着观看着面前这个新造的沙盘,虽然这个沙盘很粗糙,但是好歹比起看地图要强得多,上面将北方的州府县城都标注的很清楚,再插上各色的小旗子,便对战局一目了然了。
听着蒋勤的话,他心中也是波涛汹涌,虽然他已经将历史搅和的是一塌糊涂,可是却根本没有能影响到北方的局势,建奴还是在这个时候南下了,而一切似乎和原来历史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难不成这就是卢象升的宿命吗?对于卢象升这个人,他在后世便知道,因为他敬佩这个英雄,所以便刻意的查阅了一下有关卢象升的事情,所以他知道卢象升的命运是什么。
他摇了摇头道:“高起潜不会和卢象升合兵一处的!高起潜和杨嗣昌都畏敌如虎,根本不敢和建奴决一死战的!而且他们一心想要保住手头的这点兵力,今后用在我们身上,高起潜这样的阉人,怎么可能会和卢象升合兵一处,对付建奴呢?
不但他不会帮卢象升,而且这一次卢象升被贬,也是因为杨嗣昌和高起潜隐瞒卢象升的功劳不报,处处掣肘于他,以前是这样,这一次肯定还是这样,卢象升不易呀!这一次卢象升恐怕会非常危险了!
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朝廷根本不可能答应我们的条件,指望他们,不如等到猪都会笑!我们明日便起兵,开始北上!管不了那么多了!
牛先生,你负责将这件事告知天下,就说朝廷无力阻挡建奴军,我们刑天军却不能坐视不管,老子这一次去定了!让建奴也见识见识咱们刑天军的厉害吧!休要让他们以为我们中原无人!”
诸将一听立即便挺胸应命,一个个摩拳擦掌只待肖天健分派任务了。
而牛金星和李进德等谋臣们则显得是有些忧心忡忡,李进德开口说道:“虽说大帅此行事在必行,可是如非大帅说服我等,以卑职还是不支持大帅如此行险!
此次大帅率部出战,非比往常,北方尚在朝廷控制之中,此行可以说是深入敌境作战,官军和官府绝不会坐视大帅就这么轻易过境的,而且鞑子凶厉异常,此乃世人皆知,大帅此次不但要率部和鞑子交战,而且还要处处提防着官军给大帅背后耍阴谋,所以说这一次大帅北上实在是行险!
还有大帅此次北上,沿途根本不能靠着攻打州府县城以及沿途庄堡补充粮秣给养,只能凭借自身携带的粮秣作战,根本不可能得到官府的接济,大帅深入北地数百里,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众将听罢之后也都觉得李进德的话说的有理,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肖天健。
肖天健听罢之后反倒是哈哈一笑道:“怕个什么?想咱们起兵造反,谁不知道搞不好就要掉脑袋?这些年下来,可咱们的脑袋不是还牢牢的长在脖子上吗?
本帅当然知道此行乃是深入险地,可是大家也不要把北地的官军看的太强了,现在官军其实早就被咱们吓破胆了,我们打下怀庆府、卫辉府之后,彰德府距离我们就这么不足百里,可是愣是没有敢派一兵一卒过来,现如今我们更是打出了共御鞑虏的旗号,是去给他们帮忙了,他们难不成敢明目张胆的与我们为敌吗?
即便是他们敢跟咱们为敌,我肖某人不是笑话他们,就凭他们的本事,来找咱们的麻烦,根本就是送死,怕他们个什么?
至于你说的粮秣的问题,我们这段时间不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了吗?我们就靠自己携带的粮食,不指望北地官府会给我们提供帮助,有当今皇帝在哪儿,即便是他们想给咱们帮忙,估摸着也不敢!
另外这一次我们北上,也并非就是长时间在北地作战,而是一击就走,要让天下人看看,我们是实心实意的想要打鞑子的!而不是光在嘴上说说就算了!所以粮秣方面不必担心,以现在我们做的准备,应付一个月的时间是没有问题的!
还有你们这帮家伙们,难不成会害怕鞑子吗?”说完的时候肖天健对手下此次跟随他出战的诸将笑问道。
诸将一听立即便也跟着笑了起来,一个个用力挺胸叫道:“当然不怕……”
罗立更是晃着脑袋笑骂道:“怕他们个逑!俺姓罗的自从跟了大帅之后,这胆子眼下就大的能包住身子了!别说是建奴,就算是大帅要俺去跟天皇老子打,俺也不怕!哈哈!”
近段时间诸将集中到了卫辉府之后,肖天健特意带着他们到从北地逃入卫辉府刑天军控制区的难民之中走动了一圈,让所有将士都亲身去接触了一下这些被鞑子祸害的老百姓,听老百姓们陈述一下鞑子的凶残,所以现在诸将一个个对鞑子都恨得是咬牙切齿,一心要跟着肖天健北上去狠狠的教训教训这般野猪皮的子孙们,所以求战的**都很高。
肖天健满意的点点头道:“既然如此,还等什么?都下去准备吧,明日清晨大军开始行动!……”
(特别鸣谢不喝西北风、一指点死你(这俩兄弟的网名还真是有个性!呵呵!)梦之守望朋友的打赏!)
第八章 北上
此次肖天健北,一共在河南诸师之中调集了十多个营共计将近近一万多精兵,其中骑兵营有两个,步兵营五个,炮营一个,辎兵营一个,精编工兵大队一个,暂编斥候大队一个,全部都是刑天军各师之中的精锐,装备的火器更是各型火炮百余门,自生火铳、鸟铳四千多支,战马三千余匹,其它随行骡马四千余匹,各种战车、辎重车辆二百余辆,可以说是将河南的精锐抽调出了近三分之一,参与到了这场北征之中。
而随行的大将则有罗立、刘耀本、司徒亮、林洛、东山虎、李延田等等一共数十员,都是久经沙场之人,而且是年轻人居多,使得军中士气极高。
至于预备营这一次肖天健为了稳妥起见,没有带一支,就是为了保证麾下所有兵将的素质,避免会因为预备营的装备训练不足,临战出现麻烦。
这一万兵将,可以说是武装到了牙齿,几乎除了炮营和辎重营工兵营之外,人人披甲,武器更是配备的十分精良,可以说是把肖天健的老本都拿出来了,也难怪牛金星等人会为此担心不已,因为一旦肖天健此行失败的话,刑天军这一次可就是伤筋动骨了,刚刚取下的河南大片地盘,弄不好就会因此无力防守,再被官府抢夺回去。
在某种程度,肖天健这一次北有点孤注一掷的架势,除了这些兵马之外,他甚至还动用了晋南的阎重喜的兵力,令阎重喜派出两营战兵,出壶关进入顺德府一带,做好策应肖天健主力的准备,一旦肖天健率部北,后路被官军所断的话,那么他便可以率部和阎重喜的这两个战兵营汇合,通过壶关返回到晋南根据地之中。
另外就连活动在晋北的王承平和李凌风二人,也被调动,肖天健命其二人合兵一处,随时准备抵御进犯宣大山西的鞑子,即便是不能与之正面相抗,也要劫杀小股的鞑子兵,将被鞑子掳去的民众给救回来。
所以说这一次肖天健北,虽然冒险,但是却提前做足了各种准备,并不能说他就是莽撞行事,另外其实肖天健为了这一次北,也并非是准备了一天两天时间,他当初作出让罗立渡黄河攻打怀庆府和卫辉府,其实也是在为这一次北行动打基础,使得刑天军在黄河以北获取一大块立足之地,作为他们的出发地,现如今这些提前做的准备,都被肖天健给用了,原因无他,就是因为肖天健知道未来可能会发生什么,所以他才会未卜先知,作出这样的安排。
就连在粮秣的准备,肖天健也早就提前悄然开始准备了,因为晋南和豫西两地刑天军控制的比较早,而且这两地山区多,很多地方并不适合发展农业,但是草地灌木比较多,倒是比较适合发展畜牧业,所以肖天健在晋南的时候,便大力购入一些种牛种羊种猪还有鸡鸭苗,甚至于在一些有水的地方大力发展渔业,放养各种鱼苗,到现在几年下来,畜牧和渔业也都有了长足的发展,大批猪羊牛等牲畜被放养在一些山坡草地,已经进入到了出栏的阶段。
为了这一次北征,肖天健着令晋南和豫西两地将大批出栏的牲畜和禽类杀掉,直接腌制成咸肉炕干或者风干,以供这一次北征之用,毕竟肉类比起粮食所能提供的热量要大得多,同等重量的肉食与粮食想比,可以提供给人的热量远超过粮食许多倍,携带起来也要方便许多。
另外为了提高军队的行军速度,减少因为埋锅造饭要扎营的时间,肖天健还着令后勤部门,炒制炒面,将各种粮食磨成粉,加入盐和糖以及少量的油炒熟之后储备起来,这一次也被拿出来配备到了军中食用,为了增加粮食的携带量,每个兵卒,还发给一个长袋子,里面装十斤炒面抑或是其它粮食,单是这样的准备,便可以解决刑天军很长时间就粮的问题。
当然做这些事情也不容易,盐倒是好说,他们毗邻着产盐的解州,盐枭们很乐意跟刑天军打交道,将盐卖给刑天军,否则的话,他们想要把盐运出解州会很难,刑天军在某种程度已经控制了解州的盐业!但是在用糖面,刑天军却没有办法解决,只能通过商贾们从南方转运过来,卖给刑天军,好在刑天军早就推出了平买平卖的制度,保护商贾在刑天军控制区内经商的自由,商贾逐利,也愿意跟刑天军做买卖,官府即便是严令禁止,可是因为官吏贪墨,受了商贾们的贿赂之后,对于这样的物资进入刑天军辖地,多是暗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也阻断不了刑天军获取这些资源,只不过是要花费刑天军不少的银钱罢了。
随着肖天健一声令下,这一万五千刑天军的大军立即便开始行动了起来,十二月初三一大早,各营号炮声连连响起,一支支刑天军的兵马便雄赳赳气昂昂的整装出发,踏出了他们的营地,逐渐的汇聚在一起,只见他们盔明甲亮,旗幡招展,长枪如林,在通往彰德府的官道汇聚成了一条黑压压的长龙,各色旗幡点缀在这条长龙之中,随着腊月的寒风猎猎招展,兵将们头顶各色翎羽,则像是这条长龙身彩色的鳞片,期间兵将们的盔甲还闪烁着点点金光,将这条长龙装点的煞是壮观。
行军鼓充满节奏的鼓点声在军中响起,所有兵将都踏着鼓点,发出着整齐的隆隆的脚步声朝前迈进,更有军官起头高歌了起来,而这一次他们没有唱肖天健教给他们的那首男儿当自强,而是齐声高唱起了一首南宋名将岳飞所写的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雄壮的歌声顿时响彻了云霄,伴随着这阵歌声,肖天健率部离开了卫辉府,踏了北的道路,而那些从北方逃过来的难民们早就得知了刑天军的肖大帅要率部北去打鞑子的消息,早早的天不亮,便纷纷涌到了官道两旁,当看到刑天军果真出兵之后,无不大声的欢呼了起来,有些人更是热泪盈眶,一边听着刑天军兵将们的歌声,一边跪倒在路旁送这些将士出征,更有些难民跪在路旁放声大哭了起来,恳求刑天军的将士们,要为他们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多杀一些鞑子。
甚至于一些难民将本来就匮乏到极点的一点细软也拿了出来,非要塞给这些刑天军的兵将们,让他们拿着好好的去打鞑子,这样的场景就连一些兵将们也被感染了,含着泪一边推辞不要,一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只要他们有一口气在,碰鞑子就绝不会让他们活着回关外去。
而肖天健骑在马背,也连连挥手向道路两旁朝他欢呼的民众们致意,并且不断的抱拳还礼,同样也是心情激荡,他之所以当初选择造反,除了因为要求活之外,何尝不是因为他想要在这个世,能为大汉民族出一把力,挽救未来建奴鞑子将会带给中国人的耻辱,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却一直在率兵跟朝廷作对,跟同样是身为中国人的官军交战,却未曾和建奴鞑子交过一次手,现如今他终于要带兵去实现他心中的这个愿望了,这如何又不让他感到激动呢?
“建奴!我肖某人来了!你们等着我!虽然现在我还没有能力将你们灭掉,但是这一次也定要你们见识见识,我们汉人的厉害!不要以为我们汉人就没人能治得了你们这帮野猪皮了!”肖天健坐在马背不由自主的仰望着北方阴霾的天空,自言自语的说道。
第九章 怒屠溃兵
对于刑天军在没有接受招安之前,便悍然在卫辉府誓师北上,彰德府和大名府都为之大震,纷纷立即派人朝京师告警。
同时沿途的州县都纷纷赶紧紧闭城门,派兵登城作出了死守的架势,随时都准备和刑天军交手。
可是刑天军的前锋根本就不正眼瞧他们一眼,以司徒亮为先锋的骑兵耀武扬威的驰至城下,大声对城上守军声明,他们此次北上,并不是要攻城略地,只不过是从他们这里通过北上前去抗击建奴军,并且告知他们不得干扰刑天军的行军,不得派人监视刑天军,要求他们为刑天军提供粮饷支持,如此他们绝不会侵扰地方!
城中的官员壮着胆子趴在城墙上问司徒亮,朝廷并未应允刑天军北上抗击鞑子,为何刑天军不听朝廷圣谕,擅自行动,司徒亮冷笑一声回答,说他们乃是奉了他们肖大帅之命北上抗击鞑子的,身为汉人,既然现如今朝廷和官府无法保境安民,那么他们刑天军便来替官府做这件事,如果官军可以挡住建奴入寇的话,那么如何会用得着他们出兵呢?
结果是让当官的趴在城墙上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如何回答,不过他们也看出来刑天军这一次确实不像是来攻城的,心中稍安了一些,对于刑天军要求提供粮饷支持,他们是不敢做的,但是却还是按照刑天军的要求,没有敢派出夜不收去监视刑天军的行动,省的惹恼了刑天军,招致刑天军这些煞神们的报复,眼下在他们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说朝廷下旨严令他们严防刑天军北上,可是以他们的兵力,哪儿敢做这等事情呀,刑天军安安稳稳的过境,他们也就烧高香了,要是他们还发兵拦截刑天军的话,别说打不打得过刑天军,就城中的老百姓也会当即造反不可。
而沿途的老百姓们可不管当官的怎么做,城外的老百姓们可是早就听说过刑天军乃是仁义之师,绝不会祸害百姓,所以他们得知刑天军果真发兵北上,去打建奴,于是不少人都自发的涌到路旁,为途经他们这里的刑天军大声的叫好呐喊助威,甚至于拿出他们并不多的粮食做成饼子,还有少数几个鸡蛋,捧着跑到路边,送给刑天军。
这种情况在这个时代是绝对罕见的,当今天下的乱七八糟的队伍多的是,而且是一个比一个军纪败坏,老百姓们一般情况下只要听说他们这里过大兵,便会一哄而散逃的逃躲的躲,就连官军也别想着有人会来欢迎他们,可是对于早已名声在外的刑天军来说,情况却大大不同,老百姓们夹道欢迎他们的到来,又夹道欢送他们离去,刑天军对于老百姓同样也以秋毫无犯来回报他们。
各地官府其实也不是没有把刑天军妖魔化,到处宣传刑天军的残暴,鼓动老百姓们跟他们一心抵抗刑天军,可是刑天军这边也有细作大量的在暗中对刑天军的作风进行宣传,而且先前肖天健提出的剿兵安民解民倒悬的口号,却更是深入人心,所以黄河以北的各地百姓,也对刑天军早有了解,这也是罗立率部攻打怀庆府和卫辉府的时候,会有大批民众跑来给他们帮忙的原因。
至于沿途的庄堡中的豪绅们,一个个更是吓得半死,在得知刑天军大军抵达他们庄堡的时候,忙不迭的派人宰杀猪羊,又拿出了一些粮食、银子、酒浆,送出了庄子,摆在路旁供刑天军取用,他们这些豪绅们对刑天军怕的是要死,别说是纠集起来拦阻刑天军了,刑天军不打他们,他们便烧高香了。
所以刑天军北上之后,基本上没有遇上什么麻烦,仅仅是在彰德府以北的广平府境内的时候,遭遇到了一支数百人的官军,而这数百官军,根本就不是广平府的兵马,而是在保定府被建奴军击溃的一支官军,带兵的军将带着这帮溃兵,一路撒丫子一直跑到了广平府境内,在刑天军骑兵营碰上他们的时候,这帮官兵溃兵们正在疯狂的劫掠着当地的百姓,别看他们不敢跟建奴军拼命,可是对于南下逃难的难民们,他们却凶神恶煞一般的肆意的杀戮,抢走他们所有的细软、牲畜、粮食,甚至还抢女人供他们淫辱,所作所为比起建奴丝毫不遑多让,甚至比建奴还要凶残。
而广平府的官员们不敢让他们入城,也不给他们提供粮饷,使得他们变得更加疯狂,到处在广平府境内烧杀抢掠,官府却对他们这么做根本坐视不管。
结果很不幸的是他们碰上了北上的刑天军,司徒亮在发现了这伙溃兵之后,立即派人急报后面跟着的肖天健,肖天健听闻之后,当即下令干掉这帮溃兵,司徒亮领命之后当即便率领两个骑兵营将这伙儿官兵给包围了起来。
官军主将这会儿才意识到大事不好,看旗号便知道这是刑天军的兵马,打是不敢打的,于是赶紧喝问刑天军要做什么,在得知刑天军的身份以及他们的目的之后,这个军官居然还不要脸的说他们乃是官军,既然是官军,就不应该是刑天军的敌人,还质问司徒亮为什么率兵包围他们。
司徒亮懒得跟他多说,战刀出鞘奋力一挥,近三千骑兵当即便纵马杀了过去,三千精骑对几百溃兵,这场仗自然是没有任何悬念,司徒亮仅用了半个时辰,便将这伙溃兵全部围歼,当场斩杀过半,其余的全部生擒活捉,连一个官兵都没有放走。
这也算是为刑天军这一次北征小试了一下牛刀,肖天健随后率部赶到,在问清楚了这些溃兵们在这一带的所作所为之后,当即下令将剩下的这些俘虏全部活埋,并且在他们的坟冢上竖起了一个大木牌,上面大书几个大字“祸国殃民者戒!”
此时对当地震动非常之大,难民们无不奔走相贺,跪地对刑天军连连称谢,但是广平知府却在听闻此事之后,居然恬不知耻的派人拦住刑天军交涉,质问刑天军为何要屠杀官兵,肖天健当即喝问他们为何不管溃兵,却任凭溃兵肆意抢掠屠杀难民,既然他们官府不管,那么他们刑天军便替他们管,并且将这个被广平知府派出的吏员,当即乱棍打出军中,赶回了广平府,随即率兵耀武扬威的便从广平府城外走了过去。
广平府的官员们当趴在城墙上看罢了刑天军的威风之后,当即便吓得脸色青白一片,心中大为骇然,哪儿还敢再找刑天军理论呀!于是赶紧派人朝朝中禀报此事,不过却将屎盆子扣在了刑天军头上,说刑天军悍然屠杀官兵。
对于这一点,肖天健不管当官的怎么说,反正这件事公道自在人心,当地的百姓和难民们都看的清清楚楚,官府这么做,反倒是更加让老百姓寒心,有朝一日他再挥师来此地的时候,他不信老百姓不帮着他干。
而且难民南逃的路上,因为人数太多,各地官府都抱着各扫门前雪的心态,对这些难民不管不问,任凭他们在野外呼号挣扎自生自灭,当看到这种情况之后,肖天健便下令分出少量的兵马,将这些难民们收拢起来,给予他们少量的粮食,供他们活命,让这些兵将们将难民们组织起来,一路护送到刑天军的辖地之中。
河南现在经过连年的兵祸灾荒之后,早已是人口凋敝了,刑天军控制的土地是越来越大,虽然他们极力恢复农业生产,可是却因为人少的缘故,使得大量的土地依旧处于抛荒的状态,所以为了尽快恢复刑天军辖地内的生产,就必须要引入更多的人,而此次建奴入寇,逼迫许多北直隶的百姓南逃,正好肖天健便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些官府不待见要的难民,引入到河南进行安置,虽然有一部分人以后还会回到他们的故乡,可是对于以后刑天军再度北上,这些老百姓们是肯定会感激刑天军对他们的照顾的。
于是本来无序的难民,开始被组织起来,刑天军的人从他们之中抽选一部分人,让他们保护其它难民南下,大批难民开始继续南下,涌入到了刑天军的辖地之中。
腊月的天气十分寒冷,许多难民在逃离家园的时候,都仅仅携带着很少的财物,沿途还经常遭受到匪盗以及官兵溃兵们的劫掠,许多人身上的厚衣服都被扒去了,越往北走,这样的难民便越多,许多难民因为找不到吃的,便因为冻饿倒毙于路旁,过了广平府之后,难民数量便开始减少,就连当地的百姓,也早一步便因为听说鞑子即将杀至他们这里,而逃离了他们的家园,许多村庄已经是十室九空,数十里之内不见人烟了。
出了广平府进入到了真定府境内之后,这种情况就更加严重了起来,就连斥候们想要找个向导,都很不容易,有时候半天时间,才能找到个活人,甚至发现一些村子已经被战火焚毁,大量的老弱村民被屠杀的迹象。
于是肖天健一声令下,刑天军这才停扎了下来,诸将都汇聚到了肖天健身边,听候肖天健的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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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宿命?
“启禀大帅,斥候队已经发现了邢州一带,已经出现了鞑子的游骑,从昨天开始,斥候队便和这些鞑子游骑开始交手,双方各有胜负,咱们斥候吃亏要大一些,鞑子的游骑确实很厉害,他们不但悍勇,而且还十分狡猾,更十分善于骑射,一人双马,咱们的斥候不占便宜!前几日派出的斥候到现在为止,有小一半没有按时回来!”林洛对肖天健说道。
现在的林洛已经是一个营长级别的军官了,此次肖天健率部北征,将各营斥候队都暂时收拢在了一起,成立了一个临时的斥候大队,交给了林洛统领,负责在大军前面以及周边探查敌踪,所以林洛自然最清楚眼下的情况。
肖天健听罢之后点点头问道:“鞑子果真已经深入到了真定府境内了,这一次鞑子入寇的规模远超过以往数次,这一下北方的老百姓真就可怜了!唉!
那么斥候可发现了建奴的主力了吗?”肖天健叹息了一声之后,对林洛问道。
“启禀大帅,斥候弟兄们已经有所发现,在邢州东北方向斥候们发现了一支数千人的清军,另外在邢州以北也有大批鞑子活动的迹象,可惜的是末将手下的斥候多有未归,具体周边建奴兵力并不十分清楚!请大帅恕罪!”林洛带着一脸的惭愧答道。
肖天健也知道这种事不能怪罪林洛,毕竟他们这一次北上,虽有细作,但是因为百姓南逃众多,原来的细作也多有失去联络,仅靠斥候,一旦遭遇鞑子游骑的话,是免不了损失的,而鞑子的游骑也都是建奴之中的精锐,很不好对付,林洛手下的斥候,能侦得这么多消息,其实也已经尽力了,而且还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于是他挥挥手表示没有问题,让林洛不必为此不安。
“那么可曾发现官军了吗?特别是卢象升麾下的兵马?”肖天健接着问道。
林洛立即点头道:“已经发现了,眼下正有两支官军正在从真定府南下,在先有一路官军应该是高起潜所统带的关宁军,兵力大致在两三万人左右,现在正在朝鸡泽一带行动,而另一路弟兄们看旗号,应该是卢象升麾下的兵马,不过看样子,卢象升麾下的官军数量不多,最多也就是五六千人左右,而且很是疲惫!他们正在朝巨鹿一带行进,他们两军之间并无什么联络!”
肖天健看看天色,天空中一片阴霾,忽然问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众将楞了一下,李信立即便答道:“启禀大帅,今天是腊月初十!下一步我们朝什么地方行进呢?”
肖天健仰望着天空,自言自语道:“巨鹿、贾庄,看来似乎一切都没变呀!”
李信有点听不明白肖天健说什么,于是接着又问了一句,下一步的行动。
肖天健这才收拾了一下心思,令时下已经是他的中军官的铁头摊开了地图,指着地图对诸将说道:“此次我们和建奴军的第一战,就在这里……”
卢象升此时正率领不足六千兵马,艰难的顶着寒风,在缓缓的朝着巨鹿方向行进,时至今日,卢象升早已是心灰意冷了,虽然他极力想要替朝廷挽回一点国运,率领着手下这些兵将们连番跟建奴军死战,这两个月下来,损失了近半的兵马。
可是他努力换来的结果却是当今圣上对他的斥责和降级,甚至于收回了当初赐给他的那柄尚方宝剑。
虽说后来朝廷将他的故友杨庭麟发到了他的军中,做他的赞画,让他多了一个故友在身边,稍微欣慰了一点,可是对于他来说,这又能如何呢?
今日他借故将杨庭麟以寻高起潜求粮的理由支出了军中,而他率领杨国柱、虎大威等人还有麾下的这些兵马继续朝着巨鹿移动。
可是到了这会儿,他军中早已是粮秣断绝了,自从他受命从保定出发的时候,保定府便停止了对他军中的粮饷供应,他派人到保定城下讨粮,结果保定知府只从城头上丢下了一千两银子,让他自行用这点银子去买粮食,可是眼下建奴入寇肆虐于京辅之地,老百姓们不是被杀,就是被抓,要么就逃走了,他有钱也没地方可以买到粮食。
于是他只能无奈率部南下,追赶已经绕过保定府的建奴军,寻求与之交战,沿途他先是试图上书兵部求粮,可是信送出之后却石沉大海,他又令人持他的手谕前往清苑县令清苑县供给他粮秣,可是清苑县知县早已知道卢象升和杨嗣昌和高起潜不和,慑于杨嗣昌和高起潜的淫威,根本不敢对卢象升提供粮秣,所以他关闭城门,不许卢象升一兵一卒入城,同时也不给任何粮秣。
卢象升无奈之下,又不忍纵兵抢粮,只得率领这批兵将继续上路赶往真定府,希望能从真定府得到一些给养,可是兵至真定之后,真定巡抚张其平也畏惧于杨嗣昌和高起潜,不肯输给卢象升哪怕是一天的兵粮,同样也紧闭城门,不许卢象升麾下兵将一兵一卒入城。
各地官府这个时候都异常统一起来,帮着杨嗣昌和高起潜对付卢象升,断绝掉对卢象升的所有粮秣的支持,生怕得罪了杨嗣昌和高起潜,使得卢象升和他麾下的这数千兵将到了这时候基本上断了粮草,每天最多的时候,也就是能喝上一碗稀粥,里面还要掺入一些草根,几个当兵的饿急了,抢了老百姓的粮食,结果被老百姓告到了卢象升军中。
卢象升虽然心知兵将们这是饿坏了不得已所为,可是为了不失民心,他还是忍痛下令斩了这几个官兵,而告状的老百姓也发现了卢象升军中已经断粮,知道了卢象升的境遇,回去之后找了一些百姓,自发的筹集了一点点粮食,送入卢象升军中,想帮一把卢象升,可是这点粮食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分下去每个官兵还不够喝一碗稀粥的。
这几日卢象升已经彻底断粮,只能让官兵杀几匹瘦马,另外派人沿途挖掘一些草根煮汤令官兵果腹,而他自己也一样忍饥挨饿,陪着所有兵将们就这么空着肚子行军。
如果换作是旁人带兵的话,这些官兵早就哗变了,可是这些官兵因为敬卢象升是当世难得的好官,所以宁可饿着肚子,还跟着卢象升卖命,但是每个人到了这个时候,都已经彻底对朝廷和其它官员们失望到了极点,一个个暗中破口大骂皇帝不是好东西,杨嗣昌高起潜不是个好东西,那些州府县城的当官的也都不是好东西,他们天天跟着卢大人跟鞑子拼命,可是这帮王八孙愣是坐视他们挨饿,想要拖垮他们,如果不是卢大人带着他们的话,他们现在就直接就地一拍两散,回家的回家去,没家的就干脆落草为寇拉倒。
这话卢象升也听到了,可是到了这会儿,他也不想去处罚这些兵卒们了,他到了这会儿,只想着跟鞑子碰上,死战一场战死在沙场上结束掉他的生命算完,同样他也是人,到了这会儿,他也对当今的朝廷失望到了极点。
说起来他是一个总督,可是居然现在连一口吃的都给手下官兵们找不到,所有人都想看着他死,别的不因为,就因为他主战,和当今皇上还有重臣杨嗣昌、大太监高起潜的意见相左,所以所有官场上的人便集体一致挤兑他,连带着他麾下的这几千官兵,也想要他们跟着他殉葬。
看着阴霾的天空,卢象升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心中默默的念叨着‘来吧!快点来吧!趁着我卢象升还有一把力气,多杀几个鞑子,也算是为大明尽忠了!皇上呀!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如此下去,大明难不成真的要完了吗?’
这个时候已经变得黑瘦的虎大威来到了卢象升面前,黑着脸道:“启禀大人,派去找高大监的人回来了,高起潜那厮根本不同意给我们提供一点粮食,他们这是想要生生的把我们都给饿死呀!如此下去,不要说跟鞑子打仗了,就算是饿,也能把我们全部饿死了!大人,咱们不行就回山西吧!这仗没法打了!”
虎大威说话的时候,杨国柱也一脸愤懑的走了过来,插手对卢象升说道:“大人,周围发现了越来越多鞑子的游骑,他们从出真定府便缀上了咱们,看来鞑子是想要寻找机会,将我们一举击溃!如此下去,我们恐怕时日无多了!”
卢象升听罢之后,突然间深吸一口气怒道:“都给本官闭嘴!我等身为大明臣子,此时正是我们效命的时候,岂能说出如此泄气的话?都给我下去整备兵马,我们此行正是要找鞑子决一死战,如果要死的话,我们也是为大明尽忠而死,身后也是极尽荣光,现在回山西?如何回去?谁若再在这里乱我军心的话,就休怪我卢象升军法不容!”
虎大威和杨国柱对视了一眼,于是无奈的插手施礼,双双退了下去,卢象升看着他们退下之后,身体摇晃了一下,险一些跌坐在地上,他的家丁顾显赶紧伸手搀住了卢象升,急道:“老爷!您还是吃点东西吧!这么下去如何是好呀!今天一天,您都粒米未进,即便是老爷要跟建奴死战到底,起码也要吃点东西,有力气才行呀!”
卢象升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兵卒无食,我卢象升岂能独自吃东西?更何况现在又有什么可吃的呢?罢了!莫要说了!继续赶路!”
而这个时候那个李奇也怒道:“老爷,这官不当也罢!老爷整日为朝廷出生入死的跟建奴打,跟变民军打,不就是想要为当今皇上效力吗?可是现在看看这朝廷上下,又有谁像大人这样?像杨嗣昌、高起潜之辈,甚至连那肖刑天都不如,现在大明正处于国家危难之际,就连肖刑天都知道该放下往日的恩怨,助朝廷共御外寇,可朝廷上下,却只知畏敌如虎,处处避战,这还罢了,现在为了怕大人获取功劳,还断掉大人的粮秣,想要将大人和这么多将士置于死地,如此看来,这朝廷的官不当也罢!小的宁可大人去帮那肖刑天打天下去!也省的在这里受这等鸟气!”
卢象升如遭电击了一般,赶紧扭头看了一下周边,幸好这会儿只有顾显和李奇在他身边,没有其他人在,于是他怒急之下,一把拔出了腰刀,便挥向了李奇,怒道:“大胆李奇,你难不成想要做反了吗?今日我便杀了你,看看你还敢不敢说这等忤逆之言了!”
可是李奇今天出人意料的强硬,既不躲闪,也不求饶,就这么把脖子一伸,瞪着眼看着卢象升的刀朝着他的脖子上落下来,眼神中闪出一层水雾,同时也对卢象升露出了一丝怜悯的神色,而那把刀瞬间便挥到了他的脖子边,这个时候李奇才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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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多尔衮的判断
李奇闭眼等死,可是等了片刻之后却没感觉到脑袋离开脖子,只感觉到卢象升那把冰冷的大刀刀锋抵在他的脖子边,再也没有砍下来,于是李奇睁开了双眼,却看到卢象升颓然将大刀收了回去,一挥手道:“虽然事实如此,可是我卢象升身受圣上恩典,又岂能作出这样的事情?我卢某管不了他人,但是起码我能身死尽忠也就足矣,你走吧!看在你伺候我这么多年的份上,今天我就不杀你了,但是我也容不得你再留在我身边了!我这里还有点银子,你拿去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好了!走!”
李奇的眼眶一下湿润了起来,扑通一声跪下,大哭道:“小的不走!老爷对小的恩重如山,小的岂能此时弃老爷而去!老爷如果赶小的走的话,到还不如现在就杀了小的好了!”
卢象升这会儿眼圈也有点红了,背过身忍住泪不让李奇看到他的眼睛,摆手道:“不成,留你不得,你还是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速速去吧!”
旁边的顾显此时也跪了下来,对卢象升说道:“老爷,李奇不走,您就不要再赶他走了!现在老爷正是用人之际,如果赶走李奇的话,让将士们得知,反倒会动摇了军心的!求老爷开恩!”
卢象升听罢之后,想想也是,现在他让他的家仆离开,似乎确实有点不合适,让旁人不知道怎么想呢,于是他无奈的摇头道:“既然如此,李奇,你就留下吧!但是记住,今天你说的话,不许再对任何人说起,否则的话我定杀你!”言罢之后卢象升翻身跃上了他的那匹爱马五明骥一扬马鞭便率军朝着巨鹿方向行去。
李奇和顾显对视了一下,两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决绝的神色,纷纷也跟着翻身上马,追着卢象升赶了过去。
而此时距离他们并不算远的一处清军大营之中,多尔衮却心情大畅,和手下的诸将们谈笑风生,议论着这一次他们南下来的收获,不过他们确实有骄傲的资本,此次以多尔衮为首的清兵入关之后,一路上摧枯拉朽一般的连连攻克大明的城池,逼得明军纷纷避入城中不敢应战,而且大批明军围在京师周边,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南下一直杀到真定府,这一路上他们抢得的牛羊奴隶不下数十万,金银财物更是有数百万之巨。
除了卢象升这路明军还时不时的会给他们找点麻烦之外,基本上这一次他们入关就跟武装大游行一般轻松,就连当今大明皇上的老师孙承宗也被他们擒获,虽然孙承宗最终宁死不降,让他们多少有点遗憾,可是对于当今大明皇帝的打击却非常不小,而且他们现在早都看出来,大明已经不成了,这一次他们入关,铁定是要斩获颇丰得胜还师了。
“大明的兵将如此不堪一战,如此下去,我们大清迟早有一天挥师南下,要灭了这个大明王朝,到时候我们女真人便可以一统天下了!”多尔衮一边将一杯酒灌到嘴里面,一边笑着对身边坐着的岳托、杜度、豪格等贝勒说道,大有一种藐视天下的豪情。
而岳托和杜度这一次则是引右翼军配合多尔衮的左翼军入关的,两支兵马在入关之后,兵至通州合兵在了一处,又接着一同挥师南下,朝着真定攻来,所以眼下他们兵力十分强盛,根本就不再把明军放在眼里了。
听罢了多尔衮的话之后,诸人也是立即哄笑了起来,岳托接口说道:“确实如此,这些年来咱们跟明军交手,几无败绩,明军越打越不成样子了,这次大明皇帝说起来是令卢象升主兵,可是却让他的太监高起潜分去了大部分卢象升的兵力,而这个高起潜却根本不敢与咱们对战,拉着几万明军跟着咱们跑,就是不敢跟咱们打!而大明皇帝还有他手下的大臣却想要跟咱们议和,根本就不敢跟咱们放手一搏,要不然的话单是高起潜手下的这几万明军,就会给咱们找不少的麻烦!
倒是这个卢象升是个大麻烦,这段时间没少误咱们的事,此次到了这里,定不能让他再跑掉了!”
多尔衮吃了一块肉之后,冷笑了一声道:“大明早就烂到了根子里面了,他们君臣各有各的想法,军将们又惜兵不敢放手一搏,当然挡不住咱们的兵锋了!至于卢象升倒是个人物,可惜他生错了地方,偏偏要给这大明皇帝卖命,他一心主战,而杨嗣昌和高起潜乃至是当今的大明皇帝,都想议和,以他一己之力岂能挡得住咱们?
对了,游骑也该送回来消息了?卢象升的宣大兵马现在到了什么地方?还有高起潜的那三万明军又到了何处?只要咱们这一次在这里收拾了这两伙明军,那么大明短时间之内便再也调集不起足够的兵力来对付咱们了!”
这个时候从帐外飞奔进来了一个清军哨探,扑到帐下跪下大声禀报道:“启禀大将军,现已查明,卢象升率领一支五千余人的明军正在朝巨鹿方向行进,另有一支兵力大致在三万人左右的明军已经前至鸡泽一带布防,两厢明军相隔仅有几十里!”
多尔衮和岳托听罢之后都点了点头,而多尔衮更是高兴了起来,将手中酒杯朝地上一摔起身笑道:“来的好!卢象升到了这儿之后,就别想再活着回去了!我等立即起兵赶往巨鹿,务求一战先将卢象升这支明军击溃,然后再去找那高起潜的麻烦去!”
帐中清军诸将也都立即点头称是,纷纷起身便要下去准备,但是那个回来报信的哨骑却接着说道:“启禀大将军,奴才还有军情要禀报!”
多尔衮听到之后很不高兴皱眉道:“还有何事?快快说来!”
这个哨骑犹豫了一下之后对多尔衮说道:“奴才们这次散出去哨探敌情的时候,在南和县方向还发现了一支来路不明的兵马,他们的大旗很是奇怪,上面画了个没有脑袋的人,而且他们的哨骑颇为凶悍,和咱们的哨骑多次发生冲突,双方互有胜负,但是看样子他们不像是大明的兵马!可惜的是奴才们没能抓住他们的活口,弄不清他们的来历!还请大将军恕罪!”
多尔衮和岳托等人听罢之后都楞了一下,但是多尔衮立即便想到了一件事,微微点点头道:“照这么说,这支到了南和县的人马应该不是大明的兵马,而是时下正在大明中原一带活动的刑天军才是!奇怪了!他们这会儿跑来这里作甚?”
其实这次多尔衮和岳托分领两军入关之后,沿途一路南下,俘获了大批的汉人,其中也不乏有倒戈投降他们的明军,更有一些贪生怕死的大明的官吏,而多尔衮历来都很重视搜集敌方的情报,在对这些投降抑或是俘虏来的明人审问的时候,便多少得知了一些有关刑天军的事情,知道大明腹地之中现在有一支造大明反的变民军叫刑天军,他们打的旗帜上面画着一个无头的刑天,所以他知道这一次哨骑看到的这支兵马应该正是这支活动在中原一带的刑天军。
众人听罢之后,有的人是一头雾水,有的人则点头表示明白,但是对于这支刑天军,绝大多数人都并不了解,最多也就是听过他们的名号罢了,更想不通现在这支造大明朝廷反的变民军怎么也派人来了河北之地,现在真定府一带已经算是清军和明军交战的地方了,他们跑到顺德府的南和县又想要做什么呢?
多尔衮等人皆是一头雾水,倒是一个在多尔衮帐下效命的汉人文吏忽然想到一件事,对多尔衮说道:“启禀大将军,奴才这段时间听一些被俘的汉人提起过一件事,说这刑天军前段时间在大明各地广发檄文,说暂停和明军交战,共同抵御我们大军南下!哨骑发现的这支刑天军的人马会不会是来给明军帮忙的呢?”
坐在下面参与议事的阿巴泰听罢之后立即摇头道:“这不可能!这刑天军在大明来说,不过只是一路叛匪罢了!咱们这次入关对他们来说是巴不得的好事,他们岂能这会儿掉过头给大明官军帮忙呢?不可能!一定是弄错了!”
多尔衮摇摇头也觉得不可思议,于是对哨骑问道:“你等发现的这支人马数量有多少?”
哨骑立即答道:“启禀大将军,奴才们发现的这支人马数量大致在三百多人左右,全部都是骑兵!”
听到这个多尔衮这才放心下来,笑道:“原来他们只有区区这么点人马呀!不必理会他们了,料这支刑天军的人马来此地也不会多,估计他们是趁着河北这边大乱,也趁机想要来此捞一把的!更何况据我所知,这支刑天军尚在河南一带,即便是想要来河北,中间还隔着彰德府、顺德府等地,这刑天军和当今大明乃是死敌,这些地方的明军岂能坐视他们北上而不管呢?眼下我们首要之务乃是尽快解决掉卢象升和高起潜的这两股明军,扫平周边的明军,不要管这刑天军了!”
众将听罢之后也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于是都不再管这件事了,毕竟三百多人马,即便是再怎么厉害,对于他们眼下数万清军来说,根本也构不成什么威胁,更何况眼下清军一路南下,基本上没有遇上多少强烈的抵抗,大明官军尚且如此不济,更何况一支造反的变民军呢?所以就连一直被称之为睿智的多尔衮这一次也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倒是那个多尔衮帐下的汉人谋士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话,缓缓的退了下去。
可是多尔衮岂会知道,这一次他派出的哨探给他带回来的消息却是一个并不完整的消息,他们遇上的这支刑天军的骑兵,根本就不是刑天军的主力,而是司徒亮麾下的骑兵营的一支先锋和林洛麾下的斥候队,他们的任务就是前出到大军的前面,为大军进行侦查另外也为后面的大军进行战场遮断,防止主力被清军哨骑侦知。
而清军这一次派出的哨骑主要精力都放在了高起潜和卢象升这两支明军身上,到达真定之后,他们并未过深的对真定以南的地域进行侦查,再加上刑天军此行十分小心谨慎,提前派出了大批的斥候队和骑兵队前出到大军之前拦截可能遇上的清军哨骑,两军虽然有接触,但是也仅限于斥候之间的交手,几支小股的清军哨骑基本上都被刑天军的斥候队给拦截了下来,虽然交手中清军哨骑沾了点便宜,可是他们却并未能继续深入到刑天军主力周边进行侦查,以至于带回的消息仅仅是发现了刑天军一小股前锋的人马,让多尔衮等清军将领们受到了误导。
再加上清军的将领们对于大明腹地的局势并不是十分了解,即便是多少听闻了一些有关刑天军的事情,也多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根本无法作出清晰的判断,以至于丧失了他们提前侦知刑天军大军北上的机会。
第十二章 大战前夜
卢象升带领着剩余下来的这数千兵马,顶着刺骨的寒风艰难的行进到了巨鹿县城北的贾庄一带,到了这里之后,早已是人困马乏,卢象升看了看阴霾的天空,心情可以说是低落到了极点。
这一路上行来,他们一天只走出了三十多里,可是对于这支明军来说,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他们自从跟随卢象升入卫之后,便一直缺乏足够的给养补充,而且还跟着卢象升连番跟鞑子交手,损失人马非常多,现如今他们的辎重基本上已经没有了,连拉车用的骡马也被杀掉供兵将们吃了,这一整天他们几乎都是饿着肚子在跟着卢象升行军,能走出三十里路,对于他们来说,已经非常难得了,如果不是卢象升这个官对他们很好的话,他们早就一哄而散不干了,可是这些留下的兵将们正是因为尊重卢象升是个好官,另外卢象升还不吝将皇上赏赐给他个人的银两也全部散发给手下兵将们,所以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大部分当兵的还是跟在卢象升身边不肯逃走。
卢象升看着麾下的这些兵将们一个个精神萎靡不振,虽然焦急可是也没有办法,身为高官,可是他无法让当兵的吃饱饭,还要带着他们顶着寒风行军,追踪鞑子的兵马,寻求和他们决一死战,所以到了这会儿,卢象升也不想再苛责这些兵将们了。
而且他今天一天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在他们兵马周边这一天来开始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鞑子的哨骑,远远的缀在他们后面抑或是周边,用冰冷的眼神观望着他们这支明军,虽然卢象升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是却也能远远的感受到他们投来的目光中的阴冷,杨国柱和虎大威多次派出夜不收去驱逐这些像孤狼一般坠在他们周边的鞑子哨骑,可是这些鞑子哨骑看到明军夜不收奔向他们,便冷笑着打马而去,根本不跟他们交手,等夜不收们一回队中,他们便又出现在了官军周围,继续用冰冷的眼神盯着卢象升的这支兵马。
到了这里,高起潜那边却还是没有一点消息,虽然卢象升知道高起潜此时离他并不算远,两军之间最多不过五十里的距离,如果高起潜愿意和他合兵一处的话,早就应该也移师到巨鹿县城和他汇合了,可是到现在派出去的夜不收,也没有发现高起潜派出接应他们的人马,更没有给他们送来一粒粮食,所以卢象升对高起潜也早就彻底绝望了。
整个军中都弥漫着一种绝望的情绪,可是仅凭着官兵们对卢象升的敬意,这支人马还没有散掉,而是继续跟在卢象升的身边,缓缓的在寒风之中挪动着。
“全军停驻!就在这里扎营吧!”卢象升尽可能的使自己脸上的表情平静一些,在站马上抬起了右手止住了兵马的行进。
疲惫不堪的官兵们于是立即便停了下来,忍着饥开始扎营,可是这一带的地形虽然比较利于扎营,可是因为官兵们已经多日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根本无力去采伐来足够多的木料来扎成一座牢固的兵营,再加上现在是寒冬腊月间,地面被冻得邦硬,官兵们也根本没有力气掘开冰冻的地面,将营盘扎牢,所以忙活了好一阵,才草草的扎住了一个营盘,尽可能的将军中一些车辆环置在营地周边,充当营栅使用。
而大军一停下来,大批的官兵便被军官们派了出去,到营地四周搜集一些草根野菜之类的东西,拿回来放在锅里面煮一下加一点点的粮食进去果腹,卢象升强忍着饥饿感,在营中巡视,不断的给官兵们打气,探望军中那些被冻伤的官兵,他身上披的那件红色的大氅这会儿已经早已被他送给了一个被冻伤的伤兵,仅剩下了甲胄内所穿的一件麻衣,寒风一吹同样也忍不住有点想要瑟瑟发抖,也正是他这种做法,才赢得了官兵们的心,官兵们默默的看着卢象升在营中巡视着,纷纷带着一脸的敬意对他见礼。
“大人!情况似乎不对头,在咱们周边都发现了有鞑子军的行踪,卑职感觉到有大批的鞑子兵正在朝着这边汇集,咱们恐怕是被鞑子给包围了!”虎大威作为一个老行伍出身的将领,虽然他多次败在肖天健的手中,但是这也并不影响他对战场的判断力,当看到卢象升回帐之后,他便跟着卢象升进入了中军帐中,抱拳对卢象升说道。
卢象升微微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本官也已经看出来了,鞑子正在朝着咱们围过来!恐怕最快今晚便会发动!”
虎大威急道:“既然如此,大人为何还不快快朝鸡泽方向行进,反倒是停了下来?毕竟高大监麾下的几万兵马就在距此不远的鸡泽停扎,咱们去汇合了他们才安全一些!”
卢象升苦笑道:“恐怕是来不及了!今天一天下来,咱们才走了三十余里,现在将士们无不饥肠辘辘,天又到了这个时候,此地距离高起潜所在的位置尚有近五十里远,我们是来不及赶到他们哪儿了!如果天黑之后我们还是在行军之中,一旦鞑子挥师突袭咱们的话,我们便再无一点还手之力了!所以既然如此,倒还不如停下来,让将士们养点精神,跟鞑子决一死战的好!”说话的时候,卢象升脸上便再一次露出了决绝的表情。
虎大威看着卢象升的脸色,捏紧了拳头,一脸悲愤的说道:“这算是什么事?大人率领我等到处追堵建奴,可是高大监却带着大军始终不肯和咱们汇合,还不肯给我们发来一点军粮,现如今鞑子已经到了这里,可是他却还是坐视不管,难不成真的就要置我们于死地而不顾了吗?这……这……这……唉!”说到这里虎大威怒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转身照着大帐的立柱上便重重的砸了一拳,震得中军大帐都抖了一下。
卢象升也不知道如何劝慰虎大威,虽说虎大威能力不是很强,但是对于朝廷却也算是忠心耿耿,这段时间归到他的麾下之后,作战也很是勇猛,约束兵卒也很是尽心,可是事到如今高起潜和杨嗣昌的做法,却让他们这些忠臣们都凉了心,眼下又身陷绝地,虎大威、杨国柱、张岩他们这些军将能留下来不跑,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虽然这会儿他的表现有点不符合他的身份,可是卢象升又能苛责他什么呢?
不多时杨国柱和参将张岩、掌牧官杨陆凯等将官们也纷纷聚到了卢象升的大帐之中,众人各个都带着一脸的悲愤的表情,而且不少人脸上也开始显出了菜色,就连他们这些军将们眼下都一个个饥肠辘辘,就不要说下面的官兵们了,这一天下来,基本上大家都没吃口像样的东西,全凭着一口气强撑着罢了。
众人商议了一阵之后,卢象升无奈之下再一次安排了几个小校,入夜之后骑马赶往鸡泽方向,找寻高起潜,请高起潜速速起兵,朝着他们这边汇合,一旦鞑子发动的话,他们便可以里应外合,痛击鞑子,说不定这一仗还有胜的希望,这一次卢象升甚至让小校直接告诉高起潜,如果他不发兵来援的话,就要上弹章弹劾他这个总监军,也算是最后的努力了。
入夜之后几个受命的小校背上了卢象升的亲笔信,出了营盘朝着巨鹿县城以南的鸡泽驰马而去,很快便隐入到了夜色之中,卢象升这才回转了营中,继续到营地各处进行巡视。
虽说卢象升军中兵帐尚且齐全,兵卒们晚上还能避入帐中避寒,可是这个季节已经是滴水成冰了,即便是躲在帐中也冻得要死,更何况当兵的肚中没食,更是冷的难受,一个个辗转反侧根本无法入眠,他们虽然没有军将们那样了解眼下的情况,但是也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大战之前的气氛他们还是可以感受到的。
卢象升扎营之后,尽可能的将军中所携的各型火炮都摆布在了营地周边,同时也分派了军将们各自负责的方向,甚至连炮手都一个个安排好了位置,尽可能的做好了所能做到的准备,可惜的是因为补充根本上,这段时间连续行军打仗下来,不但军中兵粮短缺,就连火药炮子以及弓箭都所剩无几了,即便是全部拿出来,也显得力量十分单薄。
卢象升虽然这些年来到处征战,最喜欢和敌军野战,但是到了这会儿,也知道凭借着他手头上的这点兵力,去放手和围上来的鞑子兵野战,是没有任何胜算的,再加上兵将们因为缺粮吃不饱饭,战斗力下降的十分厉害,根本无力和鞑子兵进行任何正面上的对战,所以唯有采取了这种防守的方式,来尽可能的杀伤鞑子了。
如果这会儿卢象升也同其它当官的那样,带着少数军中精锐放弃大批步兵脱离此地的话,还是有很大的可能的,虽然多尔衮调动了大批兵马过来,可是尚未对他们完成最后的包围,他还是很有希望逃脱掉的,可是如果他这样做的话,他就不是卢象升了。
随着夜色的降临,逐渐有更多的鞑子兵开始出现在了卢象升的军营四周,缓缓的汇聚起来,远远的下马,在卢象升大营四周点燃了篝火,嚣张到了极点的注视着被围在中央的卢象升的大营。
这一夜多尔衮和岳托没有对卢象升的大营发动进攻,毕竟这个时代要组织一场大规模的夜间突击行动,是一件非常困难同时也非常危险的事情,所以他们最终将攻击的时间选定在了凌晨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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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巨鹿之战1
就在十二月十二日天光刚微微见亮的时候,在卢象升大营四周都响起了鞑子军所使用的特有的牛角大号的沉闷的号声。
早已连夜汇集起来的鞑子军的数旗兵马纷纷行动了起来,一队队披甲兵开始将沉重的铁甲在跟役们的帮助下披在了身上,而弓箭手、跟役们则亮出了大盾,将弓弦挂在了步弓上面,将箭囊也放在了最方便取用的位置上,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一队队鞑子马甲兵也披甲上马,将箭壶中的箭支整理好,擎出了他们的长枪大戟,马鞍上刀斧之类的短兵器还有小盾一样不少也都放好了取用的位置。
时下的鞑子兵的装备质量比起当年野猪皮起兵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常年和各部族之间的征战,再加上连败明军从明军之中缴获的大批器甲,还有他们自己设立的铁作打造出来的兵器,已经将他们这支野蛮的军队武装到了牙齿,就连火器方面,鞑子兵现在的装备质量也不劣于明军,特别是努尔哈赤在宁远吃了明军红夷大炮的亏之后,他们也开始重视起了火炮的铸造。
而大汉奸孔有德、耿仲明投奔了满洲鞑子之后,他们除了带去了一些火枪火炮之外,还从登州掳去了相当一批明朝的铸炮工匠,为鞑子提供了充足的技术保障,使得满洲鞑子们之后便也开始可以自行铸造质量相当不错的大炮了,到了这个时候,即便是鞑子军之中的大炮和明军相比也不处于劣势了,甚至逐步的还开始迎头赶上,开始超越明军的火炮。
至于炮手他们同样也不缺乏,这些年下来他们俘获了大批明军,其中便不乏明军的炮手,这些炮手基本上得以厚待,被皇太极充分的利用了起来,编入到了军中,所以即便是炮手方面,鞑子兵也不缺乏。
但是有一点鞑子崇信弓箭致胜论,在他们的眼中,明军之中装备的那些三眼铳快抢、鸟铳、火铳等物,虽然威力还算是可以,但是这些火器却故障多多,装填缓慢,无法近战等等原因,远比不上他们手中使用的那些强弓劲箭顺手,所以在眼下的鞑子军之中,除了汉军还装备有鸟铳之类的火器之外,正儿八经的满洲八旗兵之中,是不屑于装备这些东西的,故此在远射步军火器方面,鞑子军并未刻意进行发展。
这些鞑子军在整理好了各自的装备之后,只听得在北面传出数声号炮的轰响之后,各旗兵将同声大吼了起来,喊啥震天的便朝着卢象升的大营扑了过去,一排排持着大盾的跟役们走在前面,弓箭手则紧跟在大盾之后,持弓搭建缓缓推进。
大批披甲的步甲则跟在其后,只待一声令下便发动进攻,所有人都面无一点表情,一脸的无所谓状,好像这场战事根本就不影响什么一般,更是有人脸上流露出的是一脸的骄横,眼神之中充满的都是杀气,久经沙场的这些鞑子兵们,早已被锤炼成了一步步冷酷的杀人机器,似乎连他们自己的生命也都早已不在乎了。
这一次多尔衮和岳托为了围歼卢象升所部,可以说是精锐尽出,不但将他们麾下的正白旗、镶白旗、正红旗、镶红旗的主力派上了战场,甚至连他们最为依仗的巴牙喇兵也派上了战场,对此鞑子军之中的将官们多少认为他们有些小题大做,太过重视卢象升这支兵马了。
这一次卢象升率领的宣大兵在入卫之后确实干的不错,他们跟着卢象升着实跟鞑子兵打了几场狠仗,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是也打出了明军的威风,相反是被崇祯视作仰仗的那支号称天下第一雄兵的关宁军入卫之后,跟着高起潜基本上没干什么正事,先是趴在京郊外不敢主动攻击鞑子兵,接着便跟着高起潜在河北进行武装大游行,跟鞑子没交什么手不说,倒是祸害老百姓的事情没少干,所以在多尔衮眼中,时下卢象升麾下的这支宣大兵马,已经成为了他们最后的阻碍,他和岳托二人都想一战在此将卢象升麾下的这支宣大军给彻底灭掉,省的他们再给清军造成什么麻烦。
随着鞑子兵开始行动的时候,卢象升的大营也开始行动了起来,饥寒交迫的官兵们也都纷纷强自打起了精神,纷纷出帐开始拿起了各自手中的武器,披上了他们的战甲,一队队的在军官们的指挥下走向了给他们指定的位置上。
而杨国柱和虎大威、张岩等军将则各自负责了大营的一个方向,卢象升居中指挥,随着鞑子兵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的时候,各面都响起了军将们的大吼之声:“点炮!……”
与此同时在卢象升大营的四面几乎同时都响起了炮声,各种弗朗机和小型的红夷炮甚至于虎蹲炮都纷纷发火,各式炮弹呼啸着飞出了炮膛砸向了围向他们的这些鞑子兵的队列,立即便在鞑子兵的队列之中打出了一条条缺口,被冻得坚硬的地面也成了这些炮弹的帮凶,炮弹一落地便立即被弹起,继续朝前疾飞,中者绝对不死即伤。
而鞑子兵似乎不为所动,继续冷漠的推动着阵线朝前行进,不断的有跟役抬着大盾补上那些被明军大炮打开的缺口,掩护着身后的弓箭手和步甲继续朝前行进。
“发炮!继续发炮!”卢象升策马奔至大营的西面,挥舞着他手中的那把雪亮的大刀,对着这里的炮手们大吼着。
而炮手们则紧张的对各自的火炮进行着复装,不过他们的复装动作比较繁杂,因为不是采用的整体装药,使得复装起来非常繁琐,虽然大炮开火之后,给鞑子兵造成了一定的杀伤,可是却无法形成连续的炮击,阻止鞑子兵靠近他们大营。
而鞑子兵们则继续冷漠的承受着炮击,缓缓的朝前推进,长期的征战使得他们形成了极强的纪律性,而且每个人都知道不尊号令将会带给他们乃至是他们家人什么样的可怕后果,所以面对敌人的时候,他们不单单考虑的是自己的性命,还要考虑到自己家人子女的未来,故此也使得他们在战场上表现的异常凶悍,根本不被这样的打击所震动。
随着卢象升大营开炮之后,这一场大战也拉开了序幕,鞑子兵大踏步的迎着明军的炮火冲向了卢象升的大营,而且从西北方向,一大群打着镶黑边白旗的一批人马也拉出了几门红夷大炮,缓缓的对准了卢象升的大营,随着军中将佐的大吼声,这几门清军的红夷大炮也随即发出了轰鸣之声,一颗颗硕大的炮弹呼啸着落向了卢象升的大营,顿时有一辆阻在营缘的大车被一颗炮弹击中,当即便被打得木屑乱飞垮散了下去,连带着在大车上持弓放箭的一些弓箭手还有一门小弗朗机炮也顿时被轰飞了出去,转眼间便使得明军死伤了多人,在营缘上开出了一个口子。
可是事到如今,明军官兵怕也没有选择了,只能立即派兵持盾堵上了缺口,一些弓箭手们被调至了缺口处,继续朝外放箭,阻止鞑子兵靠近营缘。
随着两军的距离越来越近,大批弓箭手都投入到了作战之中,双方的弓箭手拼命的朝着对方泼洒着他们射出的箭雨,一方试图阻挡对方的靠近,一方试图扫清挡在他们前面的敌人,可是相对来说,明军射出的箭雨明显要弱于鞑子军许多,这样的发射显然无法挡住鞑子的进攻,虽然火炮威力大一些,可是面对着如蚁一般涌来的鞑子却显得是那么的单薄,以至于弓箭手一交手,便被鞑子的弓箭手所压制了下去,期间时不时的还会响起一片三眼铳抑或是鸟铳的响声,可是在这样的大规模的进攻之中,同样这样的声音也显得是十分单薄。
虽然这些来自宣大的兵将表现出了超出绝大多数官兵的勇气,可是无奈他们的弓箭手数量远逊于鞑子的弓箭手,更何况射箭也不是件省力气的活,最初几箭射出去之后,很快弓箭手们便因为饥饿开始疲惫了下来,反倒是逼上来的鞑子弓箭手们射出的箭支密集而且有力,一些阻在营缘的弓箭手纷纷开始中箭,要么惨叫着扑倒在了营栅旁边,要么就一头栽下了营缘处的大车。
而鞑子弓箭手的射艺也显然要高出明军不少,他们这些自小生活在马背上的民族,从小就开始学习使用弓箭,成年之后各个都是个好射手,而且他们善于使强弓,配合使用的箭支也是重箭头,这样的重箭破甲有力,一旦钉入人体之后,造成的伤害要要大一些。
虽然这样的重箭射程一般,可是有一箭算一箭,威力相对较大,再加上他们精准的瞄准,往往会瞄准明军的面们发射,避开他们身上的甲胄,给敌人造成更大的杀伤,使得不少明军面们抑或是咽喉中箭,当即便能造成致命的杀伤,反观明军弓箭手,即便是射中鞑子兵,可是冲上来的鞑子兵们,各个都身穿顶着铜钉的对襟棉甲,棉甲内又衬有铁片,箭支射在他们的甲胄上,却一般无法穿透甲胄,即便是穿透了甲胄,给鞑子兵造成的杀伤也很是有限,有些凶悍的鞑子兵身上被射中数箭,可是依旧狂吼着挂着满身的箭支,如同怪物一般的朝前猛扑,一方面看得出鞑子兵的凶悍,同样也说明了明军弓箭对他们的杀伤力着实有限。
第十四章 卧虎在侧
战事一起,卢象升这边的明军便很快处于了劣势,不管他们如何努力,都无法阻止鞑子兵靠近他们的营缘,只有时不时响起的一两声炮声,会给鞑子兵造成一定的杀伤,可是鞑子兵的跟役们扛着的大盾,也抵消了他们弓箭手抑或是火铳手们相当大一部分杀伤力。
局势到了这会儿,所有的官兵们都有点绝望了,直至现在他们也没有看到距离他们并不算远的高起潜派来一兵一卒来支援他们,一些官兵一边奋力搏杀,一边破口大骂,骂鞑子,骂高起潜,骂那些见死不救的同袍们,骂那些不肯给他们提供任何帮助的官吏们,最终甚至有人大骂起了当今的朝廷,可是骂归骂,他们还是看到卢象升那孤独而且倔强的身影来回在营中四处奔走,指挥着他们努力的抗击鞑子的进攻。
卢象升几乎记得住每一个炮手的名字,在这个时候他下令炮手们不得擅自开炮,他点到谁的名字,谁方能开炮,往往每一炮发出,都能给攻上来的鞑子兵造成很大的杀伤,也正是卢象升这样的做派,才让官兵一直到这个时候,还保持着一定的斗志,堪堪将鞑子兵抵在了营缘处。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有越来越多的鞑子步甲开始冲至了明军的营缘处,和堵在营缘处的明军官兵近身搏战了起来。
双方的将士都发疯一般的挥舞着手中的各种兵器,朝着扑到他们面前的敌人头上身上招呼,拼尽了全力想要将对方杀死,到处都响起了冲天的喊杀声,到处都在扬起着凄厉的惨叫声,刀枪碰撞的声音,兵器入肉的声音,双方的怒骂声,伤者濒死的惨嚎声响成了一片。
本来就简陋的明军大营就如同海中的一页扁舟一般,而鞑子兵的人群却像是一股股的滔天巨浪拼命的扑打着这页扁舟,似乎随时都想要将它撕碎一般。
明军之中几乎所有人都被派了上去,阻在营缘处,就连卢象升的亲兵也被派到了情况最险恶的地方去,甚至是包括卢象升本人,穿着他那身孝衣披着一身的重甲,手提着他那柄雪亮的精钢大刀,同样身先士卒的在营中到处奔走,投身到战事最激烈之处,和试图攻入营中的鞑子兵拼杀不已,凡是他所到之处往往激起官兵的士气,奋力将鞑子兵抵在了营外,战事进行的是相当激烈。
而卢象升虽然竭尽了全力,可是心中却冰冷无比,到现在他终于也想明白了,当今圣上表面上对他的宠信,其实都是假的,这一次招他入卫勤王,皇帝本人根本就没有下定与敌死战的决心,否则的话以杨嗣昌和高起潜之辈,根本也不敢这么对待他,而且皇帝本人也在战于和之间飘忽不定,最终还是选择了尽量避战,这一点从皇帝两次从他手中分兵便可以看出来,高起潜据着数万关宁铁骑不肯配合他御敌,甚至切断对他这支人马的所有粮饷供应,而进而为了保存实力,接着便又让陈新甲从他手中再次分兵,而陈新甲同样也带走了一批宣大兵,避开和鞑子硬战。
其实从最初便已经注定了他和麾下这些兵将们的命运了,他们已经被当今朝廷彻底出卖乃至是抛弃了,所有人都在等着他死,而这些兵将们则是他的殉葬品,他一旦战死的话,杨嗣昌和高起潜便可以将屎盆子扣到他的头上,推说是他指挥不利。
有了这一层明悟之后,可想而知卢象升此时的心情有多么的悲凉,可是事到如今他又能有什么选择呢?投降鞑子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唯有在此战死一途了,眼看着四面八方围上来的鞑子兵是越来越多,本来就不坚牢的营栅四处都开始呈现出的危象,他这支兵马很快便要陷入到全军覆没的境地之中了,卢象升心中哀叹了一声之后,突然间振臂仰天怒吼了一声,没有人知道他这声怒吼包含这什么,但是所有人都听出了他这声怒吼之中的无奈和悲愤。
紧接着卢象升便提刀猛扑到了一处已经被鞑子兵破坏的营栅处,达到上下翻飞,将两名凶悍的鞑子步甲兵劈翻在了地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距离战场数里远的西面,肖天健纵马来到了一个土丘上面,伸手接过了身边铁头递过来的一个单筒望远镜,举在眼前朝着远处的战场望去,而他身后则是一大批荷枪实弹的刑天军兵将,一个个在寒风之中默默的攥紧手中的兵器肃立在土丘之下,不过稍微让人奇怪的是这会儿军中所有的旗幡都被卷了起来,由旗手们平端在手中,而没有竖立起来,所以远远的望过来的话,倒也不太容易发现他们的行踪。
而罗立、司徒亮等军将们此时也都纷纷跟着肖天健来到了土丘之上,一脸严肃的朝着数里外的战场望去,一个个都纷纷取过望远镜朝着战场观望了起来。
“娘的,鞑子这一次真是想要了卢大人的命呀!居然集结起来了这么多的兵马!照这规模,鞑子兵至少集结起来了三四万人,来对付卢大人这支官军,这摆明了是势在必得呀!”罗立用望远镜扫了一眼远处的战场之后,放下望远镜对肖天健说道。
众将也都点点头对罗立的话表示同意,同时脸上的表情也显得十分严肃,别看这些年来,他们往往复复的跟官军交战,可是对于他们来说,却还是第一次直面鞑子兵,并且第一战便要面对着远多于他们数倍兵力的鞑子兵。
长期以来鞑子兵的凶名早已是传遍了大明各地,包括他们这些义军,也都听闻过许多有关鞑子兵的传说,所以当第一次要直面他们这些凶徒的时候,每个将领心中都不是非常有底。
肖天健同样满脸的风霜之色,大半夜半夜的急行军下来,使得他们每个人的眉毛胡子上面都结上了一层白霜,裸露在头盔外面的面部都被冻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一些皮肤甚至已经被冻裂了,即便是提前抹上一些油脂,也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可是肖天健的表情却依旧显得十分冷静,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支鞑子兵的凶悍,但是他并不为此感到太过紧张什么,因为他知道这支野蛮的鞑子兵虽然凶悍,但是毕竟还是一支旧式的军队,而他麾下的这些兵将,却全部都是被他用近现代的手段打造出来的军人,无论在装备还是战术上,都已经远远的将这个时代的军队抛在了后面,不管如何,他都还是有把握能打赢这一仗的。
听罢了罗立的话之后,肖天健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佩服的神色,对诸将说道:“罗立说的不错,多尔衮和岳托此次确实是集结起了他们大部分的兵力,来对付卢象升,这一次他们入寇以来,大部明军都惜兵避战,只有卢象升四处在和他们作对,所以如果他们想要下一步少一些麻烦的话,就必须要先剪除掉卢象升这个麻烦,彻底解决掉这支官军!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卢象升所率的这支宣大兵,也算各个都是好汉,没有丢咱们汉家人的脸,不管虎大威以前如何跟咱们作对,这一次我肖某人还是不得不对他说声敬佩了!”
“启禀大帅,鸡泽方向的高起潜所督率的那几万官军到现在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他们都是官军,难不成就真的想要看着卢象升这支官军就这么被鞑子给屠了吗?这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司徒亮等肖天健说完之后,对他说道。
“不要管高起潜和他麾下的那些关宁军了,卢象升是指望不上他们的!高起潜现在巴不得卢象升打个打败仗,是绝不可能发一兵一卒救援卢象升的,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卢象升这段时间早就被他们切断了粮饷的供应了!至于卢象升大败一场,对高起潜和杨嗣昌的好处,可是大了,这么一来他们便可以将罪名都推到卢象升的头上,不用担心会被当今皇帝追究责任了!卢象升死了对他们才好呢!这么一来以后就不会有人跟他们唱反调了!这就是当今朝廷的官!我真为卢象升感到悲哀,摊上了这么一帮同僚,同时也是咱们汉家人的悲哀!”肖天健冷冷的说道。
众人听罢之后也都露出了一脸的愤然之色,罗立立即说道:“既然如此,那姓高的裤裆里面没货的东西不肯救卢象升,那么咱们就帮这卢象升一把,咱们不能看着这么多好汉就这么被鞑子给屠了!大帅,咱们一夜急行军赶到这里,也该动手了吧!”
肖天健微微摇摇头道:“先不要着急!我们来这里肯定是不能坐视卢象升这支官军就这么被鞑子给灭掉的!要不然的话咱们也不用这么辛苦的跑到这里了!
不过我们这次辛辛苦苦的来到这里,可不单单只是来救卢象升的,咱们既然干,就要干的大一点,要让鞑子知道知道我们汉人的厉害!不能太便宜了他们!
另外将士们一夜未眠,刚刚赶到这里,要恢复一下体力,接下来这几天恐怕是没机会好好的休息了,如果现在就投入战场的话,咱们胜算不大,让人马先歇一下蓄养精神再说,另外卢象升现在看样子还能支持一阵,我们现在去,不见得他们这些官兵就承我们的情,与其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等一会也无妨!林洛何在?”
听到肖天健点到他的名字,林洛立即便从后面走了出来,插手答道:“末将在!”
“我来问你,有关鞑子军的情况现在可已经都探查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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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螳螂捕蝉
林洛点点头对肖天健回禀道:“都基本上查清楚了,昨日抓的几个鞑子哨探已经都招出来了,这一次清军入关,一共出兵七万余人,其中披甲战兵不到三万,其余的多为跟役抑或是包衣奴,多为辅兵,这一次多尔衮和岳托带主力来巨鹿,就是打算要干掉卢象升,解决了卢象升之后便要去攻打高起潜所率的兵马!他们此次带来的有以多尔衮为旗主的正白旗和多铎为旗主的镶白旗大部兵马,同时还有以岳托为首的正红旗部分兵力,再者就是有部分汉军和两旗蒙古八旗中的正红镶红两旗的蒙古兵!总兵力大致在三万人以上!
另外还有杜度为首的镶红旗一部分兵马留在内丘县一带,看管着近十万他们入寇以来掳掠来的男女青壮和大批粮食财物,其余的鞑子兵则分兵正在真定府周边洗掠。
整个来说鞑子没有注意到咱们,而是将主要注意力放在了驻扎在鸡泽一带的高起潜的兵马身上,派出了数千兵马兵围了巨鹿县城,同时监视着高起潜那边的动静。”
肖天健转身下了土丘,找了个背风处令铁头打开一张地图,仔细观看了一番之后这才指着地图说道:“看来我们这一次安排没有出错,林洛的斥候大队和司徒亮你们骑兵营立下大功了!要不然的话这一次咱们一头撞进来,不但帮不上忙,反倒可能会被鞑子兵给包围了!
既然查清楚这些消息,那么咱们就将计就计好了,鞑子没有发现我们主力的存在,是我们的优势所在,我们要充分利用好这个优势才行,既要将卢象升这支官军救出来,又要让鞑子吃一个闷亏才行!……”
肖天健和诸将也不搞什么排场,传令下去令军中兵马就地休息,派出更多的斥候遮断周边地域,防止被鞑子发现他们的存在,而他和李信以及诸将则就地席地而坐,开始商议了起来。
大约一刻钟之后,肖天健和李信以及诸将便达成了一致的意见,起身拍拍手丢掉了手中拿着的那个小树枝说道:“就这么办好了!刚才该安排的都安排过了,你们不必怕鞑子兵,他们跟咱们一样,都是妈生的爹养的,是有血有肉的人,当然说他们是人有点高看了他们一些!呵呵!他们挨了铳子炮弹照样会死,只要打疼了他们,他们也会害怕!以咱们的刑天军的将士的素质,并不比他们差到哪儿去,他们不怕死,咱们的将士同样也不怕死!而且论装备,论战法,他们都不是咱们的对手,既然来到这里,就给我狠狠的揍他们,打得他们以后听到咱们刑天军的名号,就要加十倍的小心!
另外我再强调一点,此战关乎我们刑天军的名声和未来,容不得你们任何人大意或者畏惧,给我狠狠的杀,杀到你们手软为止!就这么多了!再等一刻钟之后,便开始行动!我们今晚要过小漳河休息!”
诸将听罢之后立即都齐刷刷的并腿用力的一磕脚后跟,对肖天健敬礼道:“谨遵大帅之命!”
肖天健挥挥手道:“下去准备吧!”
诸将这才轰然而散,纷纷带着自己的护兵奔向了各自的兵马……
七八个鞑子游骑一边朝着东面的战场观望着,竖着耳朵倾听着战场上传来的隆隆的炮声、喊杀声,一边缓缓的催马战场之外游弋,巡查战场西面的区域,他们的任务就是要哨探周边的情况,防止有明军突然出现支援卢象升的这支兵马,不过对于这十几个哨骑来说,这次给他们派的方向却有点让他们无事可做的感觉。
在他们看来,眼下他们大清军在这一带集结起了数万大军,以明军的胆子,是根本不敢朝这边过来自寻死路的,虽说这里距离顺德府不算远,但是顺德府城中明军数量有限,是根本不敢派兵来巨鹿找死的,而眼下唯一有实力和他们大军作对的也就剩下了驻扎在巨鹿县以南的那支几万人的明军,所以让他们朝西哨探,对于他们这伙人来说,说白了就是让他们出来顺道抢点东西罢了,运气好的话可能会遇上一些没有来得及逃走的百姓,这样一来他们就有女人玩儿了。
所以这伙鞑子哨骑在路上走的颇有点散漫,是不是的还会相互之间吹嘘一些有关这次出战之后的事情,少不了会说起他们这一路上糟蹋了多少汉人的女子,不时的爆发出一片哄笑,一个个满脸都是骄慢的神态,缓缓的催动着他们的坐骑朝西行进着。
可是当他们走到距离战场有数里远的一片土丘以及林子的时候,带队的那个专达却忽然间心生警觉,抬手止住了身后的哨骑,警觉的开始朝着四处张望了起来,长久的行军打仗,已经让这些鞑子哨骑们养成了相当不错的习惯,同时也让他们产生了不错的第六感。
随着带队的这个专达止住了他们的说笑之后,其余的那些哨骑们也顿时都警觉了起来,纷纷立即开始整理自己的装备,三个人取出了他们的骑弓,抽出了箭支搭在了弓弦上,而另外几个人则分别取下了大枪抑或是马刀盾牌,迅速的便完成了作战的准备,开始紧张的朝着四周望去。
就在这个时候,从他们左侧的一从灌木丛之中,突然之间嗖嗖嗖的飞出了数支箭支,直扑向了这几个鞑子哨骑,惊得这几个鞑子哨骑立即便惊呼了起来,纷纷赶紧拨马抑或是挥舞兵器格挡,可是这从灌木丛距离他们实在是太近,不过仅有二十几步远,根本就不给他们太多的准备时间。
转瞬之间两个哨骑便中箭跌下了马背,他们几乎同时被弓弩射中了咽喉,根本没有挣扎的机会,另外还有一个哨骑胸口中了一箭,箭头穿透了他的棉甲内的锁子甲,深深的钉入到了他的肺叶子里面,但是却并未当场要了他的命,疼的他嗷的一声惨叫便丢了手中的马刀趴在了马脖子上。
“敌袭!杀过去,杀光他们!”那个带队的专达倒是反应很快,躲开了一支射向他的箭,立即挥舞着他手中的长枪大声的吼叫了起来。
剩下的几个鞑子兵倒是也相当凶悍,刚才的偷袭一下便干掉了他们两个人,还重伤了一个,使得他们仅剩下了五个能战之人,可是他们却并未因此就立即逃走,凡是这种情况,在他们看来,敌人肯定不多,以他们剩下的五个人来说,也足以应付了,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也要讨回来,搞清楚偷袭他们的到底是什么人再说,要不然的话他们的人也就白死了。
于是剩下的五个鞑子兵纷纷催马朝着灌木丛冲了过去,一个个狂叫着想要找到偷袭他们的敌人,将敌人斩杀在他们的刀下。
可是就在他们冲向灌木丛的这一刻,在他们前面的一条沟里面却又站起来了几个人,每个人都端着一杆被擦拭的锃亮的火铳,铳口随着他们的移动缓缓的调整着方向,紧接着便一个接着一个的开始开火。
猝不及防的几个鞑子兵这一次即便是有神仙的本事也躲不过去了,顿时又有两个人当即中弹,一个鞑子兵腋下中弹,弹丸直接打碎了他的肋骨,撞入到了他的胸中,将他的肺叶子打得稀烂,他仅仅是来得及惨叫一声,便喷出了一口带着碎沫子的血,一头便撞下了战马,倒在地上剧烈的抽搐了起来,而另一个则是腹部中弹,当场肠子便被打了出来,也一头跌下了战马,疼得是满地打滚,并且惊惧的看着自己肚子上的伤口,手忙脚乱的想要把流出来的肠子给塞回到破开的肚皮里面,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他们这些哨骑虽说没有身披重甲,但是每个人还是穿了一件棉甲,里面衬上了一件锁子甲,一般情况下即便是中弹抑或是中箭,对他们的杀伤也是有限的,可是今天他们挨的这种铳弹,却威力大的吓人,几乎可以说是直接便将他们从战马的背上打飞了下去,棉甲和锁子甲在这样的铳弹面前,根本如同纸糊的一般,一下就要了他们的命。
还有两个鞑子兵虽然没有中弹,可是战马却被铳弹击中,受伤的战马当即便跳了起来,悲嘶着狂蹦了起来,将一个鞑子兵当即甩下了马背,接着战马便用一只后蹄踩在了这个倒霉的鞑子兵的膝盖上,只听得咔嚓一声骨头的脆响,这个鞑子兵的小腿便以一种奇怪的角度翻转了起来,疼得这个鞑子兵跟杀猪一般的抱着腿惨叫了起来。
这一下那个带队的专达算是吓毛了,他没想到还没给敌人照上面,自己这边便一下折损了六个人,仅剩下了他一个人还没有中招,于是他知道今天栽了,也顾不上手下的那些弟兄,立即拨马便想要逃走。
这个时候从灌木丛之中稀溜溜几声马嘶,几匹战马便冲了出来,马背上的骑手用力用脚跟上的马刺一刺马腹,吃疼的战马便飞也般的冲向了这剩下的两个鞑子兵,一个骑手甩手便丢出了一柄短斧,这把短斧飞旋着便飞向了这个鞑子的专达,结果短斧没有击中这个鞑子,却一下命中了鞑子坐下的战马的马头,战马受此重创,当即便惨嘶着摔倒了下去,把这个专达掀翻到了地上。
这个专达倒是也是一个骑术高超之人,落马的一瞬间卸去了力道,甩脱了脚上的马蹬,一个翻滚便站了起来,但是手中的长枪切丢到了远处,于是他立即一把拉出了腰间的腰刀,瞪着牛眼旋转了一圈,想要找一匹战马夺马而逃。
可是与此同时,那个战马受伤的鞑子兵也被受惊的战马掀了下来,落马之后这个鞑子兵也立即翻身跳起来,奔向了这个专达,因为事发突然,这些鞑子兵带来的备用战马也纷纷受惊,朝着四面奔去,使得他们没有能立即夺到空马,几个偷袭者迅速的便冲过来,将他们包围在了中间。
两个鞑子兵看夺马而逃是不成了,于是立即背靠背都举起了手中的腰刀,旋转着想要抵住这几个偷袭者。
几个偷袭者也不跟他们近战,远远的朝着他们搭弓放箭抑或是朝着他们投来了飞斧,更有人将准备好的绳索拿了出来,做好了抛掷的准备。
结果是三下五除二,这俩鞑子兵也被放翻到了地上,那个专达的一条腿中了一箭,被当场射穿,另一个鞑子兵则挨了一飞斧,被砸的筋断骨折倒在了地上。
那个专达接着便被绳索给套住了身子,偷袭者一拍马便加速奔走,战马拖着这个专达一下便飞了起来,被拖得在地上满地打滚,顿时便被拖得皮开肉绽,发出了比杀猪还难听的惨叫声。
一个偷袭者圈住了战马,一刀劈翻了那个中箭还趴在马背上试图要逃走的鞑子兵,环视了一下周边,一抬手指挥几个手下便开始打扫战场,将逃散的鞑子的那些战马给追了回来,迅速的剁掉了几个鞑子的脑袋,剥光了他们的衣甲,仅剩下他们清叽溜溜、血糊糊的几具无头尸体连同几匹死马。
至于那两个受伤的鞑子,则被他们直接绑上拖在了马后面,拖着朝着土丘方向奔去,等把他们拖到土丘后面的时候,两个鞑子兵都已经是被拖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了。
(这章谁说我是两K党,我可要急眼了!嘿嘿!)
第十六章 跃马挥刀
这是一场十分完美的伏击战,十几个刑天军的斥候兵提前一步用望远镜发现了这几个鞑子的哨骑,在他们必经之路上设下了这个埋伏,再加上这几个鞑子兵本身又十分骄横大意,根本没有提前发现有敌人设下埋伏,直挺挺的便闯到了他们的伏击圈之中,结果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便将他们给彻底解决了。
望远镜在这一战之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使得斥候们可以比敌人提前很多发现敌踪,掌握住了主动权,打了这支鞑子哨骑队一个措手不及,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话,以刑天军斥候队的兵卒素质,想要包圆这么一小队鞑子的哨骑,不付出相当代价,是不可能的,而且也根本无法确保将所有鞑子哨骑都留在这里。
也正是因为肖天健不吝花费重金,不断的收购高净度的水晶石打磨制造望远镜装备部队的缘故,使得刑天军这一次出征北上,斥候队始终可以提前一步发现鞑子哨骑,使得大队人马可以躲过鞑子哨骑的哨探,才让他们一直挺进到距离战场如此之近,还没有被鞑子发现。
等斥候队回到了土丘后面的时候,这两个还没死的鞑子兵这才惊惧的发现,在这道土梁和林子后面,居然陈驻着黑压压一大片人马,而且这支人马没有打出任何的旗号,使得他们无法判断出这支人马的来头,不过从衣甲和装备上看,这支人马显然和他们的敌人明军有很大的区别。
大明的官军多穿戴的是红色的鸳鸯战袄,甲胄基本上和清军的区别不大,大多是都是对襟棉甲,里面衬有铁叶子,军官们则多是札甲抑或是鳞甲,高级军将则是精致的水磨山字甲,整体上是以红色为主调,而头盔也多为八瓣铁盔,清军的铁盔上面多了一根高耸的铁棍,上面有一个红缨,像是避雷针一般的耸立在他们的头顶,可是这支奇怪的人马则是以青黑色的军服为主调,每个步军的腿上都打着高高的绑腿,大部分兵将都批得有甲,但是甲胄也被油漆漆成了青黑色,可以区分的也就是他们头顶上铁盔上的各色翎羽,再者就是一些军官们背上的背旗。
更让这两个鞑子哨骑感到骇然的是这支人马的军容之整肃,数千人聚集在这么小的地方,虽然看得出他们都席地而坐正在休息,可是各个都人不卸甲,马不摘鞍,整整齐齐的静默坐在地上,即便是凛冽的寒风吹过他们,可是没有一个人发出唏嘘的声音,更没有任何人在队伍中说话,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视死如归一般的冷漠表情,冷冷的朝着他们望过来,仿佛视他们为死人一般。
这两个鞑子兵都是老行伍之人,一眼便看出这支来路不明的人马乃是一支极为精锐的兵马,远非普通大明官军可比的,这么几千人聚在这里,可是愣是让他们没有能提前发现他们的存在,一旦这几千悍兵突然杀入战场的话,他们不敢想会给他们的清军带来什么后果,于是两个人都被惊呆了。
两个鞑子兵目瞪口呆的望着这支不明来路的人马,怎么也想不通这么多兵马,怎么就能摸到距离战场仅有几里路的距离上,却没有被他们发现。
可是他们的疑惑马上就有人给他们解答了,几个刑天军的斥候兵将他们拖回了土丘后面,立即便将他们绑在了两棵树上,一个年轻的军官大踏步走到他们面前,轻蔑的扫了他们一眼,冷笑道:“想必你们很糊涂吧!既然如此,老子今天让你们死个明白好了,老子们乃是天下无敌的刑天军,就是来对付你们这帮野猪皮的!哼哼”
肖天健也得知了抓来了两个鞑子的哨骑,刚才斥候队发出的铳声已经传到了他的耳中,不过因为这会儿东面战场上正是炮火轰鸣的时候,几声铳响并不显得突兀,所以倒也不用太担心会被远处的鞑子发现,不过同时也代表着他们在这里已经躲藏不了多久了,鞑子已经有随时发现他们的可能了。
于是他起身走到了大军前面,扫视了一下被绑在树上的这两个鞑子,转身对正席地而坐的大批刑天军的部众们大声吼道:“刑天军的儿郎们都听清楚了!我等虽然造朝廷的反,但是我们毕竟都还是汉家儿郎,对于东虏鞑子来说,他们才是咱们不共戴天的仇人,这一路上你们也都看到鞑子是如何祸害咱们汉人了!现在就是咱们要去杀鞑子的时候,在咱们的东面,有一帮咱们汉人的好汉子正在和鞑子们拼命,你们能看着他们就这么被鞑子杀光吗?”
当看到肖天健走到他们前面的时候,一队队士卒们都提前在军官们的口令下挺身站了起来,当听罢了肖天健的话之后,这些刑天军的部众们顿时都一个个的跟着振臂高呼了起来,:“不能!杀奴!杀奴!”
几千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顿时如同平地响起了一声滚雷一般,巨大的声浪直冲云霄,惊得很远处的一片树林中的乌鸦都振翅飞了起来,当然这股声浪也随即传出去了很远,刑天军再也不可能掩住行踪了。
肖天健听罢了将士们震天的吼声之后,将一只手高高举起握成了拳头,将士们的怒吼声随即戛然而止,瞬间每个人身上都燃起了熊熊的战意,眼神中更是充满了一种狂热。
在这一路上,肖天健和军官们不断的给手下的这帮士卒们灌输着一种思想,那就是他们都是汉人,他们的真正的敌人乃是建奴鞑子,当兵的都是泥腿子出身,懂的东西不多,可是他们却很单纯,非常容易受到蛊惑,更何况肖天健反复的给他们灌输着鞑子的凶残,给他们灌输着民族的意识,等到了这个地方的时候,士卒们已经快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只剩下的是满心的要去杀鞑子的想法。
再加上这一次肖天健调集的尽是军中精锐人马,每个人几乎都经历过多次大战,作战的经验已经很丰富,胆量也都变得相当的大了,所以虽说没有正儿八经的跟鞑子干过,多少有些人会有点紧张,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们惧怕鞑子,真的到了临阵的时候,这些兵将们已经放下了所有的想法,只一心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等待着踏上战场去和鞑子拼命了。
“打出我们的刑天大旗!就用这两个鞑子的血来祭旗,准备出发!”肖天健扫视过所有兵将们的面庞之后,看到的是一双双火热的双眼,此时的兵将们经过一个时辰的休息之后,战马也都喂过了精料,不管是人还是马,都已经从连夜急行军的疲惫中恢复了过来,燃烧着熊熊的战意,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大声喝道。
只见两道刀光闪过,被绑在树上的那两个鞑子的哨骑来不及求饶,人头便被剁了下去,骨碌碌滚到了地上,无头的腔子里面鲜血飚出了老高,一面面被卷起来的刑天大旗纷纷被旗手们迎风抖开,随着强烈的寒风猎猎的飘展开来,顿时整个刑天军之中,各色的军旗、认旗、命旗都飘展了起来,随风发出猎猎之声。
司徒亮将腰刀高高举起,朝前一挥,大声喝令到:“骑兵营!跟我上!”言罢之后双脚一磕马腹,战马便立即启动,朝前缓步奔去,一千多骑兵随即纷纷扳鞍认蹬,翻身跃上了战马,纷纷从地上拔起了他们的长枪大戟,紧随着司徒亮便跃马冲过了这道土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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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突击
眼看着官军大营的战事正酣,而且官军的炮声已经彻底停息,就连箭支都几乎不再发射,大批兵将已经开始突入到了官军大营之中,一群鞑子的军将们各个都露出了轻松的表情,都认为结束这场战事也就在眼前了,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正在全神贯关注着战场战况的多尔衮隐约之间突然似乎从嘈杂的战场中听到了西面传来了一阵喊杀声,微微的有些惊诧,于是扭头朝着战场西面望去,结果他和岳托都顿时瞪大了双眼,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情景。
只见得一支骑兵突然之间高擎着一面猩红色的刑天旗,在西面数里远的一道土梁后跃出了土梁,就如同一把尖刀一般,直刺向了战场,不待他回过来神,便看到有更多的猩红大旗开始出现在土梁上,一支青黑色的人流如同潮水一般的漫过了那道土梁,出现在了战场之上,刀锋直指正在进攻卢象升大营的清军后背。
“怎么回事?”这几乎是多尔衮和岳托等清军主将们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但是他们很快还是作出了反应,因为即便是猪也看得出来,这支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人马,绝对不是他们的友军,虽然相距数里,可是他们还是感觉到了这支突然出现的人马传来的那种煞气,而且他们的矛头也直指向了正在围攻卢象升大营的清军。
本来多尔衮的心情是相当不错的,因为从早晨开始围攻卢象升大营开始,仗打到现在,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在各旗清兵们反复轮流的进攻之下,卢象升的大营早已是岌岌可危了,本来明军大营开始的时候还时常会开炮轰击进攻他们的清军,可是到了这会儿,明军的大炮早已经哑了下去,就连发射的箭支也越来越少,可见此时卢象升麾下的明军早已经是弹尽矢绝了。
战场上还在时不时轰响的仅剩下了清军之中的那数门红夷大炮,这些红夷大炮可以说是肆无忌惮的在朝着卢象升大营轰击,每一轮炮砸过去,明军营缘处的大车都会有一两辆被打成碎片,伴随着一些明军的残肢断臂飞舞起来,而明军此时仅能凭借着兵将用手中的刀枪,在营缘处和攻至大营的清兵们进行搏杀,许多地方已经开始出现了崩溃的迹象,在多尔衮和岳托看来,只需再有片刻时间,他们便可以攻入明军大营之中,将这伙明军彻底解决掉了。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有这么一支兵马悍然闯入到了战场之中,明摆着就是要来救援卢象升的这支明军,而且来的这路人马一看便知也是一支精锐之师,他们旗号鲜明,队阵井然有序,而且散发着一种浓浓的杀气,其军容甚至大大超出他们所见过的任何明军,明眼人一看便知绝不会是一支弱旅。
而且从旗号上多尔衮等人一下便看出来这支人马的来历,刑天军三个字一下便跃入到了他们的脑海之中。
“刑天军?他们怎么来了?哨骑都干什么吃了?为何没有提前发现他们靠近?”多尔衮当即便大怒了起来,发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可是这会儿根本没有人能回答他的这些问题,因为这支刑天军出现的太过突然,而且他们的那支为首的骑兵队一经出现,便将矛头直指向了清军陈布在西南角的那支清军的汉兵后背,那里正是清军陈布红夷大炮的地方,这支刑天军的骑兵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先解决掉清军的这些红夷大炮。
“快!掉骑兵截住他们,护住那些红衣大炮!”岳托虽然和多尔衮同样惊诧,可是却第一个反应了过来,立即便对多尔衮叫道。
多尔衮这会儿也顾不得搞清楚刑天军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战场上了,至于追究责任的事情,他只能放在这一战之后再说了,于是忙不迭的下令调集他本旗的一支骑兵,立即兜过去截住刑天军的这支骑兵,并且传令下去令西南方向的那支汉兵布阵,阻止这支刑天军骑兵突袭他们的红衣大炮的阵地。
于是整个战场顿时显得有点混乱了起来,一队身披白色棉甲,打着白色旗幡的清军骑兵立即出发,拼命的催动战马,朝着刑天军的那支骑兵兜截了过去。
可是刑天军的这支骑兵来势非常之快,而且他们出击的位置也距离清军红衣大炮阵地比较近,加上他们启动的也要早一些,虽然多尔衮下令派骑兵兜截他们,可是却撵不上他们的速度。
于是多尔衮和岳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支刑天军的骑兵如同一股洪水一般,直冲到了陈布在明军大营西南方向的那支汉兵队伍之中,虽然那支打着镶黑边白色旗幡的汉兵发现了刑天军突袭他们后背,慌忙想要调转炮口应战,但是鞑子所用的这种红夷大炮却异常笨重,炮重超出两千斤还多,带上炮架甚至超出了三千斤重,虽然威力十足,用来攻城非常好用,但是运输和布放却十分不易,每门炮都要有上百人伺候,突然间要让他们掉转炮口,岂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大群汉兵围着这些大炮,忙了个手忙脚乱,同时他们还要调集兵将列阵迎击,可是不待他们做好准备,这支一千多人的刑天军骑兵便已经杀到了他们的面前。
清军的这支汉兵慌忙之间开始放箭、放铳试图阻挡刑天军骑兵的攻击,可是刑天军的骑兵们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可以说乃是刑天军这些年来积淀下来的精锐中的精锐,其中绝大多数人都马术娴熟,其中甚至有一批人乃是当年祖宽和祖大乐麾下的关宁铁骑出身,归到了刑天军麾下之后,他们又接受了严苛的再训练,已经使之成为了一支极为精锐的骑兵队伍,这支汉兵仓促之间应战,根本没有能阻挡住他们的攻势,大股骑兵在接近这支清军的汉兵之后,立即便开始还以颜色,在马背上纷纷开弓放箭抑或是掷出了他们手中的飞刀飞斧抑或是标枪之物。
本来还未能列阵完毕的这些汉兵没想到这支突如其来的敌军骑兵会如此凶悍,当即便被放翻了一片,而他们的反击也仅仅是放翻了十几匹刑天军的战马,仅仅是瞬间时间,司徒亮便率领着麾下的骑兵营杀入到了他们之中,千多名骑兵连人带马闯入这支汉兵阵中,一下便将这支清军汉兵撞了个大乱。
一个个骑兵先是投出了手中的飞斧、标枪之后,立即便换上了长枪,一个个将长枪抑或是大戟架在腋下,借助着战马的狂奔,轻松无比的便将锋利的长枪捅入到了他们前面的清兵的身体之中。
而这些骑兵们也不拔枪,刺中敌人之后直接撒手丢掉了长枪卸掉了巨大的冲击力,把长枪当成一次性用品直接抛弃掉,随即便拔出了他们腰间硕长的马刀,大力的劈砍起了身边的那些敌兵。
骑兵在战场上的巨大冲击力这会儿被他们表演的是淋漓尽致,骑兵们连人带马闯入敌军之中以后,当即便冲散了这支清军中的汉兵,凶悍的骑兵们在打散了这伙汉兵之后,随即便开始砍瓜切菜一般的屠杀起了他们,不过其中有一批人并没有急着去砍杀敌人,而是拍马直冲向了那几门硕大沉重的清兵们的红夷大炮,只见他们一个个点燃了手中的火把,奋力的掷向了清兵红夷大炮旁边陈放的火药桶,有人更是奋力的投出了几个装满了火油的罐子,随着火油罐摔碎之后,大量火油立即四散迸溅,沾上一点火星,便立即着了起来,不多会儿几门清兵的红夷大炮四周便燃起了熊熊大火,吓得清兵炮手们一个个四散奔逃。
而这些骑兵得手之后,也不敢停留,一个个立即拨马便跑,一边跑一边大叫:“快撤!要炸了!”
于是司徒亮当即拨转马头,大吼一声:“撤!”便率领着骑兵营的弟兄们杀散了这些清兵中的汉兵,飞速的开始脱离战场。
在他们尚未跑远的时候,便听到身后一声接着一声的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一桶桶放在红夷大炮旁边的火药桶开始被大火引爆,一个接着一个的炸响开来,清兵用的火药桶每一桶都装了几十斤黑火药,许多火药桶被叠放在一起,几乎同时被引爆,加在一起上千斤的火药最终都被引爆,发出了巨大的轰响和火光,平地上顿时腾起了一个硕大的蘑菇云,连带着没有来得及逃走的那些汉兵,都被巨大的气浪掀飞了起来,就连几门清军的红夷大炮,几千斤的炮身也被掀飞了起来,炮架当即便散了架重重的砸向了四面八方。
巨大的爆炸如同平地上刮起了一阵飓风一般,迅速的朝着四周冲去,一些跑的慢的清兵一下便被吹飞了起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就连几个跑的慢了点的刑天军的骑兵也被掀下了战马,滚翻在了地上。
司徒亮大骂道:“奶奶的!这鞑子放了多少火药在这儿,奶奶的差点连老子们也一块儿给炸上天了!哈哈!痛快呀!回去汇合大帅!快!”
这个时候被多尔衮派出的这一营骑兵是由一个甲喇章京率领,他玩儿命一般的催动着战马,试图赶上这支偷袭他们的刑天军骑兵,可是何乃他们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伙刑天军的骑兵冲散了他们汉兵的炮阵,本来他们还想要赶上去助战,跟这伙刑天军的骑兵厮杀一场,可是等他们冲到炮阵的时候,没赶上刑天军的骑兵不说,反倒是赶上了炮阵中火药的殉爆。
当大爆炸发生的时候,他们反倒是比刑天军的骑兵距离爆炸点更近一些,结果当头便有几十个骑兵被巨大的爆炸给掀翻在了地上。
即便是没有被气浪当场掀翻的鞑子骑兵,战马也被这巨大的爆炸给惊到了,纷纷开始乱蹦乱跳,不再听从背上鞑子骑兵们的使唤,顿时使得这一队鞑子骑兵乱成了一团,也令他们一下失去了追击刑天军骑兵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