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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寒风拂剑     葬明txt下载     葬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八章 扩大战果

    永宁告急的消息很快便被送到了洛阳城之中,知府冯一俊听闻之后,更是当即便大惊失色,渑池县的事情还余波未平,现在这支刑天军的兵马便又杀奔了永宁县城,永宁县虽然算不上是个要地,但是那里却有一个万安王朱采,好歹是皇族封王之一,一旦失守的话,他这个知府就算是当到头了,以当今圣上的脾气,搞不好他也要落得一个被斩弃市的下场。

    于是他丝毫不敢怠慢,赶紧将总兵王绍禹请到府中,将刑天军兵围永宁县城的消息告知了王绍禹,王绍禹听罢之后也是大吃了一惊,他本来就也在为刑天军转进河南这件事感到头疼。

    刑天军南下河南作乱,首当其冲的就是河南府,这一带都是他所负责的区域,渑池县丢掉,好歹刑天军主动放弃,让他得以轻松收复渑池县城,这件事即便是呈报到京师,好歹也能糊弄过去。

    但是永宁县城一旦被刑天军攻占的话,一个朱采被杀,这责任他就担不起,所以听罢了冯一俊的话之后,他一刻不敢怠慢,赶紧便回去开始调兵遣将了起来。

    眼下洛阳一带他的兵力不多,除了留下足够的兵马镇守洛阳之外,他可动用的兵力不过区区只有四五千人左右,而这一次刑天军入寇河南,兵力足有五千多人,别人对于刑天军虽然了解不深,但是他作为镇守河南府的主将,却不得不注意山西那边的局势,对于刑天军的了解,他比起一般河南的官员更要深刻一些。

    别人不知道刑天军的厉害,不代表着他不知道刑天军的厉害,左良玉、贺人龙、许定国、虎大威这四个人在眼下诸路官军之中,那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可是这四人联合发兵阳城,最终除了贺人龙还算是全身而退之外,其余三人几乎都是铩羽而归,虎大威甚至干脆差点就死在了刑天军的手中。

    而现在刑天军发兵河南,对于他这个负责镇守河南府一带的总兵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坏消息,而且眼下卢象升已经带着他麾下的天雄军北上前往了宣大镇守,河南正是兵力残缺的时候,仅以他的兵力,根本就不是刑天军的对手。

    所以他一边忙活着调兵遣将前往永宁县城救援,一边赶紧和冯一俊商议,派人速速向正在开封坐镇督师剿抚的河南巡抚陈必谦请调援军入剿。

    可是王绍禹在调兵前往永宁县救援的这件事上,却在手下的部将之中遇到了阻力,他本来是想要派手下参将张通率部前往的,但是这个张通闻令之后,干脆来了个托病不出,不肯率部出战。

    王绍禹这个人十分贪财,历来都习惯于克扣军饷,往往上峰划拨军饷到他手中,他先要扣下八成装在自己口袋里面,剩下的两成还要有一成分发给他的家丁,其余的一成才分发给兵卒们。

    所以王绍禹在军中有个外号,叫王八成,有些官兵干脆就把这个成字给省了,直接叫他王八,常年在他手下被盘剥的这些官兵,早就怨声载道,平日守个城,还勉为其难,但是让他们出战,却没几个人愿意干。

    王绍禹在调兵未果之下,冯一俊又催的紧,实在无奈之下,只得亲自披挂上阵,在洛阳城外的兵营之中点出了四千兵马,又肉疼的要死,从腰包里面拿出了一万两银子,分发下去之后,好歹才总算是让这些兵将同意跟他出兵。

    可是这么一耽搁,就是三天时间,当他率部刚刚离开洛阳城,还未行至宜阳县,永宁县便逃出了少量官兵,一路狂奔到了宜阳县,将永宁失陷的消息带给了王绍禹。

    王绍禹听罢之后顿时大惊,率部抵达了宜阳县之后,再也不敢朝永宁县推进,而是干脆就在宜阳县摆出了御守的架势,打算镇守住宜阳使得刑天军无法威胁到洛阳城便可以了。

    另外王绍禹也不傻,知道永宁一丢,朝廷肯定是要追究责任的,于是立即派人回家,拿了银子赶紧去上下打点,又派人去找福王,给福王送了一万两银子,推说永宁失守,全都是永宁县守备和知县武大烈的责任,他们根本没有给他王绍禹留下率部救援的时间,这件事怨不得他什么。

    而肖天健在打下永宁县城之后,也没有闲着,为了尽快站稳脚跟,扩大战果,一边派人监视周边可能会来剿的官军的动向,一边在二营和三营之中,各抽调出一哨人马,组成一个临时性的永宁县守备军,负责镇守永宁县城,维持县城之中的秩序,而二营三营做短暂休整之后,就地在随军的辎兵营之中补充了兵员,至于辎兵营则从官军以及一斗谷的俘虏之中,挑选出了一部分愿意跟着刑天军干的精壮之士,补充了缺编的兵员,作为临时性的新兵营对其进行操练,随即便开始挥师横扫永宁县境内的各处皇庄以及地方豪绅的庄堡。

    现在对于罗立他们这帮人来说,打庄堡这样的事情早已是干的轻车熟路,加上刑天军火力强劲,对付起这样的庄堡,根本就是手到擒来之事,即便是遇上个别抵抗激烈的庄堡,在工兵营的助战之下,采取掘地爆破的办法,很快便可将其拿下。

    而刑天军各营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也尽可能的减少对当地普通百姓的伤害,往往每攻破一个庄子,便按照肖天健的吩咐,拿出一部分从庄中起出的粮食,就地赈济附近的流民还有普通民众。

    如此一来,短短几天时间,刑天军便在永宁县城周边打开了局面,老百姓得知了刑天军的仁义之举之后,纷纷汇聚而来,虽然不能帮着刑天军攻打庄堡,但是却乐意跟着刑天军帮忙搬运一些物资,以此换取一顿饱食。

    让肖天健担心的事情却并没有发生,洛阳方向的官军在得知了永宁县城陷落的消息之后,居然在宜阳县便裹足不前,这便给他了更充分的控制永宁县的时间。

    而一斗谷在渡洋河一战之后,便带着残部逃回了大方山之中,可能是被刘耀本真的给打怕了,这厮逃入大方山之后,便死守住大方山的几个进山的要道口,再也没敢露头,不过这梁子也算是彻底结下了,只是一斗谷下一步会如何报复,暂时肖天健还没有发现,不过为了防备一斗谷的报复,他还是让刘耀本的教导营驻守在了渡洋河一带,一边扫荡当地的庄堡,一边监视一斗谷的动静。

    而罗颖杰所率的那些主管民务的吏员们也没闲着,在永宁城中他们以极快的速度,恢复了县城之中的秩序,各种商铺因为没有受到祸害,在刑天军的着令之下,也纷纷再次开张营业,同时罗颖杰在坐镇县城的时候,从县衙之中,抄出了永宁县境内的地契存根,当众在县衙外面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使得县里面那些土财主们手中的地契即便是留着,也成为了一张废纸。

    随着刑天军的行动扩展开之后,永宁县有名的几个大地主的庄子纷纷在刑天军兵锋之下陷落,而分田之事也随即便立即在永宁县境内展开。

    已经有了在山西那边的经验之后,现在刑天军在永宁县一带推进的这种分田之事,也就容易了许多,罗颖杰麾下主管民务的那些吏员们迅速的开始下到了各乡之中,在当地就地招募一批帮手,丈量土地,张榜发布公告,统计户籍等等事务很快便在永宁县境内铺开。

    本来一片萧瑟的永宁县随即便开始热闹了起来,就连周边的一些流民,都很快得知了消息,纷纷拖家带口的涌入到了永宁县境内,在各乡登记他们的户籍,等候刑天军分发田地。

    至于老百姓对于土地的渴望,这里就不必细表了,如果说在这个时代土地兼并最为严重的地方是哪里的话,那么河南肯定是可以拔得头筹的,据不完全统计,河南的土地,有近半都落入到了皇亲国戚以及一些官吏豪绅的手中,绝大多数老百姓都只能给这些有钱人家充当佃户。

    而刑天军行事却不同于其它的义军,一入永宁,便作出了长期据守的态势,将县里面的可耕田重新丈量规整之后,以每户人家十亩田地的数量,开始逐步分发给那些无地的百姓,这样的举措对于老百姓们来说,几乎是举双手双脚赞成,永宁的过万穷头百姓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当即二话不说,便投奔了刑天军。

    大方山之中的一斗谷对刑天军恨得是咬牙切齿,渡洋河一战,他根本没有料到,区区七百余名刑天军的部众,对他麾下七千部众,居然还真的敢开火,他也没有想到,刑天军的火器居然如此凶猛,仅仅一轮排枪下来,被他视作珍宝的那三百多弓箭手便被刑天军一扫而空,再一轮排枪过来,渡洋河之中他的手下便浮尸一片,整个渡洋河水都几乎被他手下的鲜血染红了,被打死的手下尸体更是几乎阻塞了渡洋河的河水。

    在刑天军这样凛冽的打击之下,他手下那些乌合之众机会是当场便宣告崩溃,呼隆隆的便四散逃去。

    虽然一斗谷也知道自己手下没多少精兵,但是却没想到会败得这么惨,十倍于刑天军的情况下,还会被人家杀的这么惨,更可恶的是他发现对方率队的居然都是一些十七八岁的后生小子。

    这帮刑天军的后生小辈们打死他手下这么多人还不算,而且还不依不饶的在他开始后撤的时候渡河追杀了过来,将他本来就已经涣散的军心给杀的更是一塌糊涂,要不是他早就习惯留一手,跑得快的话,这一战差一点就没这不足千人的刑天军的部众给抓了活的去了。

    等他带着残兵败将一路逃回大方山,清点之下才知道,这一次他率部出去,便宜一点没捞到不说,带出去的七千多人,回来的却不到一半,只剩下了三千多点手下跟着他跑回了大方山,其余的不是被打死,就是被刑天军给生擒了去。

    害得他只能派人死守住山口,再也不敢下山去找刑天军的麻烦了。

第三十九章 勾结

    “掌盘子,这次咱们吃亏可太大了,咱们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呀!小的听说那刑天军已经打下了永宁县城了,光是万安王朱采的家里面,他们就起出了数十万两银子,粮食就更不用说了,堆的跟山一般!这便宜不能都让他们给占了去呀!咱们怎么也得找回点面子呀!”一个手下的头目跟着一斗谷在山口一带一边转,一边对一斗谷撺掇道。

    一斗谷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瞅着远处的盘山小道,满脸铁青骂道:“怎么找回面子?渡洋河一战咱们被打得还不够惨吗?人马丢了快一半,人家现在就堵在山外,我们出去能是他们的对手吗?”

    “他们总是要走的吧!难不成他们还能占着这永宁县永远都不走了不成?等他们走的时候,咱们出去,跟着他们捞他们一把如何?”这个喽啰头目对一斗谷说道。

    “放屁,你难道没听说吗?这帮刑天军占了永宁县之后,就在县城周边开始扫荡,洛阳那边的王八成领兵到了宜阳县之后,就裹足不前了!而且刚刚我还听说,这刑天军在永宁县又是分田又是分地的,闹腾的欢,眼看着他们压根就没打算要走!而且这两天他们还有朝这边增兵的架势,看来是根本就没打算给咱们留机会!”一斗谷恶狠狠的对手下这个家伙骂了回去。

    这个时候一个喽啰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对一斗谷说道:“掌盘子,马军师刚才让小的来请大掌盘子赶紧回山神庙一趟!说有急事要找掌盘子商量!”

    一斗谷点点头对这个跟着他转悠的头目说道:“你给老子看好山口,不能让刑天军的人闯了进来,否则老子唯你是问!”

    等一斗谷回到山神庙的时候,一个身穿不伦不类的道士袍的家伙立即走了出来,接住了一斗谷对他说道:“掌盘子,恐怕是大事不好了呀!刚才山外的弟兄带回来消息说刑天军给咱们下了通牒,要咱们的人下山投降,说凡是只要下山投降的人,便既往不咎,登录了户籍之后,便可以分田给咱们的人,现在消息已经在山里面传开了,有不少人都已经有所动心了,昨晚一晚上就跑出山了二百多人,照这么下去,几天功夫,咱们的人就要跑光了!”

    一斗谷听罢之后一惊,立即问道:“是谁带回来的消息?怎么到现在才知道?”

    这个被称作马军师的瘦子摇头道:“起初前日是山外回来了几十个咱们在渡洋河被打散的弟兄,没防备着他们会带回来这消息,便把他们都安排到了山里面的各处,是这帮人把这个消息带到山里面的,刚才属下知道了之后,便派人去抓他们,可是这帮家伙昨晚就跑了个精光,还带走了不少人,现在山里面咱们的人是人心惶惶,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人心就都散了!所以属下不敢怠慢,赶紧派人去请掌盘子回来商议这件事!”

    一斗谷气的是一脚便将一张八仙桌给踹翻在了地上,桌子上的盘盘碗碗当即便摔得是叮当作响:“娘的,我一斗谷跟这个姓肖的没仇没怨,他们来这地方便要砸老子的饭碗,他们吃独食也倒是罢了,在渡洋河杀了咱们那么多弟兄,现在倒好,还想要釜底抽薪,搞垮老子,此仇不报老子誓不为人!

    不行的话,老子就带人下去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他不让老子在这儿呆着,老子也不让他们安生!”

    “掌盘子,万万使不得呀!咱们以前也不是没吃过亏,犯不着跟这刑天军在这儿死磕,咱们摆明了不是刑天军的对手,这么一时意气用事,肯定是要吃大亏的!既然刑天军那姓肖的打定主意要占了这永宁县,那么河南这么大,咱们哪儿去不了?非要在这儿跟他们拼命呢?这么做不划算!掌盘子还是莫要意气用事的好!”那个所谓的马军师到底算是比较聪明的人,立即便拦住了要发飙的一斗谷。

    一斗谷气的浑身哆嗦,瞪着牛眼对这个马军师问道:“那么这口气难道老子就这么咽下去不成?他们现在骑在老子头上拉屎,老子就张着嘴让他们拉不成?”

    这个马军师摇着头道:“有道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这个仇也不是说就这么不报了!而是眼下时机不到,咱们不能跟他们死拼罢了!属下倒是有个办法,不知道掌盘子愿意听不愿意!”

    一斗谷强压住怒气,对他问道:“军师有什么好办法,不妨赶紧说来,只要能报这一箭之仇,怎么着都行!”

    这个马军师摇头晃脑的凑到一斗谷耳边,对一斗谷小声嘀咕了一阵,一斗谷忽然间瞪大了牛眼,对他怒道:“你说让老子去找瓦罐子?这怎么能成?”

    这个马军师摇着头道:“怎么不能成?属下也知道掌盘子和瓦罐子他们不对付,但是眼下既然咱们不是这刑天军的对手,那么就不妨先跟瓦罐子联合起来对付他们,毕竟他们都是外来户,在这里坐大了对瓦罐子他们也没好处,眼下官府肯定还要派兵来剿他们,咱们到时候就抽冷子跟瓦罐子在背后给他们来一家伙,此仇岂不就报了吗?”

    一斗谷低着头琢磨了一阵子之后,咬咬牙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咱们就去找瓦罐子去,他们不让咱们在这儿安生,咱们也不能让他们太舒服了!这豫西是咱们的地盘,由不得他们张狂!……”

    三天之后,盘踞在大方山之中的一斗谷传令下去,麾下各部收拾行装开始退出大方山一带,朝着卢氏县方向行去,可是到这个时候,一斗谷的手下仅仅是几天时间,便又跑掉了小一半还多,剩下的兵力仅仅只有不到两千人左右了。

    在永宁县城外的刑天军大营之中的肖天健听罢了司徒亮传回来的消息之后,冷笑了一声对司徒亮道:“让他们走吧!派人盯紧他们,看看他们要去何处,另外盘踞在牛心山那边的瓦罐子可已经跟他们联系上了吗?”

    司徒亮点点头道:“卑职已经派人跟上去了,看架势一斗谷这次是放弃了大方山,想要朝卢氏那边去了!估摸着想去投奔瓦罐子那伙人去了!

    至于瓦罐子那边,卑职已经派人过去了,将军的亲笔信也派人带了过去,只是现在还没有消息,不过不瞒将军,卑职觉得这次我们这么对付一斗谷,是不是有点操切了点,毕竟他们在豫西一带名气不小,也算是这一带出了名的地头蛇,我们初来乍到这里,便跟他们撕破了脸,会不会因为这个,让周边的这些山贼土贼们结成伙对付咱们呢?”

    肖天健也不为司徒亮的直言而感到生气,站起身笑道:“这一次的事情看似是我做的有点过分了些,但是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在河南像一斗谷这样的势力多如牛毛,我们来这里,得罪他们确实有点操之过急了一些,但是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像他这样的势力便不会老实的,我们眼下正是因为初来乍到,便更迫切的要占据一块属于我们的根据地,如果我对他们客气的话,他们便会觉得我们对他们有所仰仗,便不会跟我们客气,有他们这样的势力存在,我们根本无法将咱们的事情推进下去!

    这帮人充其量也就是一帮胸无大志的贼人罢了,他们只知破坏,不管是对老百姓还是有钱人,他们除了抢之外,什么也不会做,留着他们在这一带,只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与其以后跟他们反目,到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将他们逐出咱们的控制区,还当地百姓一个安稳的日子!

    至于他们会不会结成伙,来对付咱们,这件事我也考虑过了,如果他们想要这么做的话,那就让他们放马过来好了,老百姓心中自然有杆秤,谁对他们好,他们会自己衡量的,他们如果想要对付咱们,就先要问问老百姓答应不答应,我不会因此便对他们客气的!

    你这边这段时间辛苦一下,帮我盯紧一斗谷和瓦罐子这两伙势力,永宁县西边咱们尚还没有能控制在手中,他们如果想要跟咱们作对的话,就不要跟他们客气,传令给刘耀本那帮家伙们,渡洋河那边他们可以撤防了,令他们收拢兵力,朝西边顺着洛河上去,给我卡死马店和长水这两个乡,如果瓦罐子不识趣的话,和一斗谷纠集一起,想要对咱们不利的话,也不要跟他们客气,给我把他们堵在山里面,不得放他们出来祸害!”

    司徒亮立即并腿挺胸答道:“末将遵命!瓦罐子那边我已经派人去盯住他们了,而且一斗谷原来的手下里面,有几个精干的弟兄已经被派往了牛心山,要是他们有所行动的话,末将定会很快察觉的!”

    肖天健点点头让司徒亮下去办事,转头对罗颖杰说道:“各地分田之事要加快速度,我有种预感,近期可能会有一场大战即将到来,你这边要抓紧一点!另外各乡的乡兵队也要在近期速速组织起来,至于保长,我已经派人通知石冉了,他近期会在山西那边抽调一批人手过来,我已经安排人前往渑池那边接应他们去了!这边的各项事务,你就要多辛苦一下了!”

    罗颖杰赶忙站起来答道:“请将军放心,卑职这些人没敢偷懒,分田之事现在已经在各乡铺开,老百姓们很是欢迎,再加上各乡设置了粥棚赈济灾民,近几天涌入永宁一带的流民越来越多,至于田地方面,单单是万安王名下的几个皇庄就有数千顷良田,再加上新打下的那些大户庄子以及官吏们的家田,足够安排他们了!”

    肖天健点点头道:“你跟着我时间也算是不短了,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该怎么做,你跟着付先生时间也有些日子了,自然是轻车熟路了,以后河南这边许多事情,你就要担起来!至于你们的辛苦,我是明白的,好好干吧!”

    罗颖杰听罢之后一阵激动,说起来他跟着肖天健要比付德明还早一些,只是他知道自己能力有限,许多方面比不上付德明,所以这两三年来,便踏踏实实的在付德明手下做事,这两年多下来,倒是也学了不少的东西,这次肖天健南下河南,付德明便点了他率队跟着肖天健来河南做事,今天听罢了肖天健的话之后,罗颖杰也清楚,以后他便也成了肖天健最重要的手下,虽然暂时比不上那些诸将,但是随着地盘的扩大,在民务方面,他也会成为主要的成员了。

    于是他立即点头接令,连连保证会好好做事,绝不辜负肖天健对他的器重。

第四十章 缺才

    看着罗颖杰出去的背影,肖天健不由得有点叹息,罗颖杰的忠心,他是没有什么怀疑的,但是罗颖杰这个人到底读有限,虽然做事踏实,但是开拓能力不足,做事也有些太过守成,算不一个能力很强的手下,可是眼下他的囊中像付德明这样的人才毕竟还是太少,培养的那些少年们短期之内根本不足以使用,所以他也只能瘸子里面挑将军,凑合着赶鸭子架,重用罗颖杰这些人。

    眼下他的盘面也越来越大,武将方面倒是还不成问题,随着一场场战事的锤炼,能战的武将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的出现,再加刘耀本这帮少年们入军,也在逐步的成熟起来,所以并不缺乏武将,但是在民务和参谋方面,现在他开始觉得人才严重匮乏,特别是有关参谋方面,在付德明转入主持民政的事务之后,他基本没有什么人可以商议,只能凭借他一个人在通盘考虑,并且一步步的设计未来的计划,事无巨细总是要通盘考虑,却基本无人能替他做这些事情,如此一来,他感到心累的厉害。

    一个人毕竟精力有限,每天他都有考虑不完的事情,每天几乎没有多少睡觉的时间,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知道是有必要再想办法招纳一批人才为他做事了。

    可是人才这东西,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他眼下虽然着急,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坐在帐中他闭目考虑这个事情,几个这个时代的人名不由得跃出了他的脑海。

    他睁开眼睛,对铁头叫道:“铁头!传蒋勤过来见我!”

    蒋勤乃是冯狗子的一个副手,河南鲁山县人士,因为对于河南情况熟悉,前期也负责河南地面情报搜集的工作,这一次肖天健率师南下,跟随肖天健一起来了河南。

    不多时蒋勤便被招至了肖天健的帐中,抬手行礼之后,肖天健立即对他问道:“蒋勤,一斗谷和瓦罐子那边,咱们的人手可已经安排好了吗?”

    蒋勤立即答道:“启禀将军,早半年之前,卑职便受命,安排人投入到了一斗谷和瓦罐子麾下,现在一斗谷那边已经传回来消息,说一斗谷要前往牛心山和瓦罐子会面,想要联合瓦罐子和咱们抗衡!

    至于瓦罐子那边,咱们的人也已经安插了进去,眼下卑职刚刚收到他们传回来的消息,说瓦罐子对咱们也很是警惕,只是眼下还在观望形势,并没有打算跟咱们作对!可惜的是咱们的人眼下还都刚刚入伙,尚未得到他们的信任,短时间恐怕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肖天健听罢之后点点头道:“这些我都知道了,你和冯狗子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替我盯紧他们,一斗谷这厮已经和咱们的仇结大了,告诉咱们的人,想办法接近他,如果不成的话,就给我做掉他,省的他继续给咱们找麻烦,至于瓦罐子那边,先盯住他,只要他不与我们为敌,那么也就罢了,尽可能的争取他投靠咱们,毕竟这种地头蛇在当地影响力还不小,我们也不能都得罪光他们!”

    蒋勤立即挺胸答道:“卑职遵命!”

    肖天健背着手走到蒋勤面前,摆摆手让蒋勤放松一些,对他问道:“我听说你是鲁山人士,那么我来问你,你可曾听说过牛金星这个人吗?”

    蒋勤想了一下之后,点头道:“启禀将军,您问的可是宝丰县的那个牛金星牛聚明吗?”

    肖天健还真就不记得牛金星到底是什么地方的人士,也不太清楚牛金星的字是什么,但是听了蒋勤的话之后,他点点头道:“应该就是此人,但是我不记得此人是何地人士了,这么说你知道此人吗?”

    蒋勤立即答道:“如果将军说的是这个牛金星的话,那么应该是没错的了,卑职家在鲁山,和宝丰县也算是近邻了,所以倒是听说过牛金星这个人,此人在宝丰鲁山一带还是小有名气之人,据说是个举人出身,喜欢读,在宝丰县设馆授徒,倒是颇有善名!

    只是卑职早年离家之时,只是个农户,未有机会认识此人,所以也仅是听说过他的名字罢了!倒是不知道将军如何会知道此人呢?”

    肖天健摆摆手道:“我如何知道他你便不必多问了,现在你去替我做一件事,速速派人前往宝丰县走一趟,打听一下这个人现在做什么,看看有没有可能找点门路,将其招到我们军中效力,但是记住,这件事只能暗中行事,不可张扬,更不可对其用强,如其不愿绝不可强求!”

    蒋勤对肖天健的这个指示有点不太明白,但是也没敢多问,毕竟肖天健长期以来所做的事情,基本都不是无的放矢,既然他吩咐自己这么做,那么肯定是自有道理的,而且牛金星这个人能入他的法眼,肯定也是有本事的人,于是他立即接令便准备告退下去安排此事,但是接着肖天健便又叫住了他,对他说道:

    “另外,我记得在杞县有一个叫李信的人,此人我记得字岩,也叫李岩,据说也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具体现在他做什么,我不太清楚,你也想办法,派几个得力人手,去杞县走一趟,查访一下此人现在做什么,但是不要惊扰于他,一旦此人落难,便要想办法救助于他!具体的你去安排,总之要帮我查访到这两个人!”

    蒋勤立即躬身答应了下来。

    蒋勤刚走不久,罗立便通传了一声之后,大步走入了肖天健的帐中,对肖天健说道:“将军,洛阳总兵王绍禹这两天有些蠢蠢欲动,似乎想要从宜阳方向朝咱们这边过来的架势,要不然的话,就让卑职率部去会会他!这厮率兵到了宜阳县之后便趴在宜阳县不动了,留着他们在宜阳县呆着,总是个威胁,倒不如干脆咱们主动出击,将他们这批官军给收拾了拉倒!”

    肖天健听罢之后走到地图前面,对罗立问道:“王绍禹所部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第四十一章 事有反常必为妖

    罗立立即跟着走到了地图前面,指着宜阳县方向说道:“刚刚斥候来报,说王绍禹麾下有一千多兵马,已经前出到了洛河北岸的柳泉镇,但是行动的不快,到了柳泉镇以后便又停了下来!咱们的斥候还在盯着宜阳县的王绍禹的主力,现在王绍禹还窝在宜阳县城中没有出来!”

    肖天健经过这两三年的锤炼之后,也早已不是初来时候的那个菜鸟了,连续不断的征战,使他已经积累了相当丰富的经验,所以对于军事的事情,他已经具备了一种相当敏锐的嗅觉,看了一下地图之后,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下之后摇头说道:“这个王绍禹没什么可怕的,他麾下的官军不过区区四千多人即便是全来,也不足于我们为敌,而且这厮有个外号叫王八成,克扣军饷厉害的很,他麾下的兵将恨他恨得咬牙切齿,所以他麾下的这些兵将只能说是一帮毫无斗志的家伙,他这几千兵马根本不足为虑!我想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这次他虽然受命前来救永宁县,可是到了宜阳之后便裹足不前,就说明了他已经未战先怯!收拾他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这一次他的行动有点可疑之处,现在我担心的不是王绍禹这支官军,而是我们这次打永宁县,河南方面的其它官军,陈永福的兵马现在应该还在开封,短时间不会调过来,但是河南现在还有祖大乐和祖宽这两员悍将没有动用,这两个人麾下都是关宁铁骑,战斗力很强,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一次我们打永宁县城,应该已经惊动了河南巡抚陈必谦,现在卢象升的天雄军已经北宣大,他眼下能动用的也就是祖宽和祖大乐这两员辽东过来的虎将了,只是眼下我们不清楚他们在什么位置,是不是已经朝着永宁县这边赶来了!

    既然王绍禹这些天都窝在宜阳县城中不敢动,现在怎么就突然间又派出一支人马前出到柳泉镇?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太对头呢?”

    听罢了肖天健的话之后,罗立也不是外行,趴在地图看了一下之后,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于是皱眉问道:“将军是怀疑祖宽或者是祖大乐可能会率军已经到了宜阳县了吗?”

    肖天健站在地图前面点点头道:“不好说,这些天我们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永宁县这一带,没有太关注宜阳方向的情况,但是我觉得很有可能!要不然的话以王绍禹的胆子,是不敢轻易派兵出宜阳县的,既然他现在敢派兵出来,那么这件事恐怕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搞不好他派出的这一千多人马,是给咱们下的一个饵!就等着咱们去咬钩了!”

    罗立有点不相信,挠着头道:“不应该呀!卑职已经派了斥候在柳泉镇一带探查过了,没有发现官军大批人马的迹象呀!”

    肖天健转过身道:“这只是我的猜测,具体到底是不是,现在我还不能肯定,总之我感觉王绍禹这次的行动有点不太正常,事有反常必为妖!你来看,柳泉镇一带地势平坦,他派一千多官军忽然间跑到柳泉镇这个无险可守的地方,明知道我们盯着他们,他不抱成团全军推进过来,却为什么要把这些官兵扔到这儿送死呢?他应该知道我们的兵力,这么一千多人放到这里,一旦我们扑过去,这点兵根本就不够咱们塞牙缝的!

    而且你再看一下,从宜阳到永宁县,沿着洛河都是一马平川,很适合骑兵机动,而且洛河北岸数里外就是丘陵地形,沟壑纵横,而且林木茂密,如果官军骑兵提前埋伏在柳泉镇以北的这一带的山林之中,我们一旦集中兵力去吃掉柳泉镇这路官军的话,他们便可以从我们背后杀将出来,到时候我们基本皆为步军,面对着他们的大队骑兵便首尾难顾,定会立即大乱,这亏可就吃大了!搞不好会落得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我们不可不防!

    铁头,传令给李栓柱,让他立即和二营合兵一处,同时也加派斥候,到柳泉镇以北搜索,看看这次我是不是太过小心了一些!”

    铁头立即接令,出去安排人马开始按照肖天健的吩咐,传令给正在城南方向驻防的李栓柱,令其速速率部赶回大营,和罗立的二营汇合。

    罗立这个时候开口说道:“将军说的有理,仔细想想确实有点不对头!我这便安排斥候队加派人手去柳泉镇北面一带探查去!”

    肖天健点点头道:“可以,我另外再安排司徒亮调派一队骑兵给你,尽量将搜索的面拉宽一些!不要放过柳泉镇北面任何一个地方!那里随便一条沟,藏个三两千兵马都很是容易,我们不能不加小心,另外你先率部前往韩城镇驻防,三营一到,我立即便带他们也赶过去跟你汇合!不管怎么说,这一仗咱们都要打,而且要打的漂亮一些,否则的话,我们就没法在这儿立足!”

    罗立挺胸大声说道:“卑职遵命!我这便去安排!”

    随着宜阳县方向的官军开始有所异动之后,正在永宁县一带扫荡的刑天军各部随即便开始收缩了起来,罗立的二营先行一步赶往了韩城镇,在韩城镇东侧停扎了下来,构筑起了防御工事,一道道的鹿砦还有拒马迅速的在工兵营的帮助之下,在韩城镇以东的平地被架设了起来。

    而李栓柱在接到了肖天健的命令之后,率领三营飞快的便从永宁县南部收缩回了永宁县城外的大营,而正在城西方向设防的刘耀本的教导营也受命收缩,回防永宁县城,永宁县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肖天健在李栓柱率部赶回大营之后,也没有耽搁时间,立即令辎兵营进入县城驻守,司徒亮的骑兵队也随行一起立即和三营一起赶往了城东的韩城镇。

    等肖天健率部进入韩城镇东面的营地之后,罗立立即便气急败坏的找到了肖天健:“启禀将军,你这次又没猜错,他奶奶的这次官军还真是在柳泉镇北面的常沟一带藏了一哨人马,具体兵力尚不清楚,但是看架势都是精悍兵马,都躲在山里面,咱们的斥候根本进不去!去哪儿的斥候一小队人,只回来了一个,其余的都丢在了山里面,要不是其余的那些斥候拼死掩护这一个人逃出来的话,这一次差点被他们全部给干掉在山里面!不过回来的兄弟也说了,在山里面埋伏他们的官军都是关外口音,而且很是精悍,如果猜得不错的话,应该就是祖大乐或者祖宽的手下!真他娘的够阴险的,这么一哨兵马躲在山里面,愣是一点风声都没露出来!真是好险呀!要不是将军你发觉有诈的话,这一次咱们要是去打柳泉镇,他们出来便能堵住咱们的退路,奶奶的,居然跟咱们玩儿阴的!

    不过山里面的这路官军很是小心,派了不少夜不收封住了山口,咱们斥候弟兄们实在是摸不进去,具体他们有多少人,现在咱们还没法查清楚!”

    肖天健听罢之后冷笑了一声道:“看来陈必谦行动也够快的,这次居然将他们这两员大将都派了来!看来是想要一举将咱们给堵在柳泉镇吃掉!哼!想的到美!这几个斥候兄弟这次算是立了大功了,记下他们的名字,回头让他们进忠烈祠中供奉,活着回来的也要重赏,以后重用起来!”

    罗立立即点头记了下来,诸将都跟着肖天健进入到了罗立的大帐之中,这里罗立早已预备好了一张斥候临时勾画出的柳泉镇一带的地形图,肖天健大步走到地图前面,在面迅速的找到了常沟的位置。

    “我猜这次来的很可能是祖宽,因为祖大乐据说还在光州一带,不可能这么快率部赶到这里,而咱们的细作查知,祖宽部早些时在鲁山陈驻,距离这里要比祖大乐近得多,如果来的真是关宁铁骑的话,也只能是祖宽麾下的兵马,只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粗中有细,居然悄无声息的便到了这里,还给咱们布下一个这样的局,果真不是一般人物,如果不是这次我们小心的话,保不准真的要在这儿吃大亏了!”肖天健看罢了地图之后,看罢了常沟的位置之后,不觉也背后有些发寒,微微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常沟地处柳泉镇西北部,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沟,一旦刑天军这一次没有发现他们的话,直奔柳泉镇而去,他们便可以从常沟之中杀出来,直接切断刑天军的后路,到时候王绍禹再率部从宜阳县方向杀出来,便可以两头将刑天军堵在柳泉镇一带,而柳泉镇刚好位于洛河北岸,向北是一片大山,基本没有退路可走,如果让他们成事的话,那么这一战刑天军便肯定要吃大亏了,虽然不见得会全军覆没,但是大伤元气却一定是必然的事情。

    诸将也都看罢了地图,一个个都暗叫好险,李栓柱更是骂道:“奶奶的,这官军还真是够阴,居然想出这么一个绝户计,幸好将军提前预感到了他们有诈,要不然的话,这一次咱们去打柳泉镇,肯定要被他们堵在柳泉镇了!

    将军,您看这一仗咱们该怎么打?祖宽这家伙我们听说不是个善茬,他麾下的关宁铁骑在河南可是屡败高迎祥和李自成他们数阵了,算得是一支雄兵了!”

    肖天健看了看地图,点点头道:“祖宽早年乃是辽东大将祖大寿的家将,因有战功,被逐步提拔起来,现在受命率领一部关宁铁骑入河南协助卢象升剿匪,在河南这一年多来,对付各路义军屡战屡胜,确实是一员悍将,而且众所周知,现在大明数得着的几支强兵,关宁铁骑恐怕要排在第一位了!他麾下的这三千关宁铁骑称得是一支悍兵!而且这一带地势比较平坦,一旦交手的话,我们恐怕胜算不大!

    现在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那么祖宽想要再偷袭咱们后路,就不可能了,所以如果我料的不错的话,祖宽现在应该也不会继续留在常沟里面藏着了!

    如此一来,我们只要不动,他们就必定来攻,既然如此,我们便以不变应万变,在这里跟祖宽来一场对决,看看到底是他的关宁铁骑厉害,还是我们刑天军厉害!”

    诸将一听,顿时都来了精神,纷纷挺胸叫道:“愿听将军吩咐!”

    罗立更是摩拳擦掌的骂骂咧咧的说道:“早就听说过关宁铁骑了,可惜以前在山西那边没机会会会他们,今天没想到在这儿却碰他们了!哼哼!老子倒是要看看,这关宁铁骑到底有多厉害!”

    肖天健带着诸将出了大帐,骑马之后在韩城镇东部走了一圈,在看罢了这里的地形之后,挥手用马鞭指着东面说道:“如果祖宽率部来攻的话,就只能走这边过来,北面基本都是丘陵地带,对于他骑兵展开颇为不利,而这一线的平地宽有四里左右,如果我们全部展开的话,防线会显得太过单薄,一旦一处被他突破的话,那么便可能全线崩溃,看来我们这一仗不好打呀!

    罗立、李栓柱,你们两个都是主将,你们倒是说说看,我们这一仗该怎么打才比较有利?打仗这种事,不能一切都听我的,以后你们都要独当一面,也该你们来琢磨琢磨了!对了,还有赵二驴,蒋成你们两个,也都想想看,这一仗我们该怎么打?”

    诸将都勒住了马缰纷纷跳下了战马,朝着柳泉镇方向望去……

第四十二章 关宁铁骑

    柳泉镇东北面的一条沟中,一大群官军挤在一个小村之中,村民这会儿全部都被官军给看管了起来,整个入山的沟口都设置了明哨暗哨。

    这些官兵各个都操着一口辽东口音,几乎各个都身披铁甲,大批战马被圈在村子的外面,有专人负责照料它们,一个身披一套精致鳞甲的彪形大汉手按着肋下的刀柄,脸色铁青的在村头站立着,在他面前跪着几个战战兢兢的兵卒。

    “笨蛋!你们这些混蛋坏了我的大事!居然让贼人的探子这么轻易的跑了!来人,把这几个蠢货给我拉下去砍了!”这个大明的军官终于爆发了出来,指着面前跪着的这几个兵卒大吼了起来。

    几个刀斧手闻令便立即扑了来,甲叶子和腰间的刀剑相撞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来按住这几个兵卒,便要将他们拖下去。

    这个时候那几个兵卒中的一个小军官立即挣扎着叫道:“祖副将饶命呀!非是属下未加小心,而是那些贼军的探子实在是狡猾,他们进来的时候便小心翼翼,属下当即便带人兜了过去,谁料到他们滑不留手,留下几个人断后,护着一个人立即便逃了出去!

    那几个殿后的贼人也甚是凶悍,愣是拖住了我等,待我等杀光他们之后,再去追那个剩下的,已经是来不及了!此事属下们已经尽力了!还望将军明察!绝非是属下们贪生怕死不肯卖力呀!”

    这个小军官叫罢之后,其余的那些他的手下兵卒们也都纷纷叫冤,而且其中两人亮出了身的新伤,叫道:“大人请看,刚才小人可是手刃了一个贼人,还拼死吃了一刀,只是那贼人真是狡猾的厉害,一看到我等现身,便掉头就跑,我等确实拼了命追赶了,绝无贪生怕死呀!”

    “大人,请看在我等千里迢迢跟着大人一路来到这里,这些年来跟着大人鞍前马后,绝无畏战不前的面子,就饶过小人们这一次!”

    听着这些手下们的苦苦哀求,这个军将脸微微露出了一丝不忍,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近一年多来,在河南跟着卢象升到处追剿各路义军的辽东大将祖宽。

    这个时候,几个军官也都纷纷为这几个在山口值哨的兵卒们求情,这件事他们已经尽力了,至于走露了他们在山中隐藏的消息,也不是他们愿意的事情,更何况他们刚才在山口也斩杀了数名贼军的探马,虽然放跑了一个,但是这种事在战场也不可能完全避免,更何况他们中还有人为此已经负伤了,再杀了他们,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而且还有人说他们这些人都是大老远跟着祖宽从辽东来到这里,做事也算是勤勉,厮杀也相当悍勇,请祖宽给他们一个机会。

    祖宽听罢之后,怒气稍稍小了一些,但是还是骂道:“你们这些混账东西,如此一个大意,便坏了我的大事!

    还有你们这些为将者也都知道,为了设这个套给贼军,我和王总兵说了多少好话,才哄得他咬牙派了这一千多手下给我等充当诱饵,现在就因为他们的疏漏,却坏了我等好不容易布的这个局,白白让我忙活了一场!“

    这个时候有一个把总对祖宽说道:“大人,俗话说的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们也没有料到,这刑天军的贼人们会如此小心,王总兵的手下到了柳林镇三天了,他们愣是没有去吞这个饵,却天天派出大批探马在附近转悠,估摸着也是有所预料,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他们不过还是一帮流贼罢了,大不了大人率领我等出去,跟他们面对面的厮杀一场,也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关宁铁骑的厉害!高迎祥、张献忠之辈够厉害,不是照样被咱们打得是落荒而逃吗?怕他作甚!”

    祖宽听罢之后,摆摆手对跪着的这几个手下喝骂道:“这次看在诸将为你们求情的面子,就不杀你们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下去每个人领二十鞭子,让你们也长点记性,省的以后你们忘了今天的教训!滚!”

    几个险些丢了脑袋的家伙一听,顿时如蒙大赦一般,连连磕头称谢,下去领了鞭子,比起掉脑袋来,挨鞭子虽然也不好受,起码要强百倍,总算是脑袋保住了。

    不过祖宽用马鞭敲打着战靴,微微皱着眉头将手下的部将招到面前,对他们说道:“你等也不要太小看了这刑天军了,这一次我费尽心机,给他们设了这个套,还是被他们发现了,说明贼酋不是一般的谨慎!

    而且你们可能都不知道,这刑天军虽然名气没有高迎祥和八大王张献忠还有那个李闯的名气大,但是却绝对不容小觑!

    在陈大人调我等前来的路,本将专门了解了这刑天军一番,发现他们恐怕不像以前咱们收拾的那些流贼们那般容易对付!这刑天军在山西那边的名气是很大的,短短两年时间,他们几乎将整个山西东南角都给全部给占了去,而且洪经略也于年初调集山陕几路大军对其进剿,结果不但没有剿灭他们,反倒是被他们打得丢盔卸甲,可见这支贼军并非我们想的那么好对付!你们也千万不要太大意了!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这次我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布置这么一个局!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现如今贼军已经发现了咱们,料想他们便再不会当了,我们现在还躲在这里,便没有什么用了!

    既然如此,那么也只有当面锣对面鼓的去会会他们了,他们到底有多厉害,还是要凭着真手段让咱们见识见识的!

    听我吩咐!……”

    祖宽的手下诸将听言之后,也都顿时肃然了起来,立即大声叫道:“愿听大人吩咐!”

    “开罢战饭之后,你等便立即率部出山,他们不来,咱们就去找他们去!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关宁铁骑的厉害!”祖宽深吸一口气,马鞭一挥,身的甲叶子便哗啦一阵作响,对诸将喝道。

    “原为将军效死……”

    随着村中号声响起,一队队衣甲鲜明的关宁铁骑纷纷跃了战马,山中响起了一片器甲相碰发出的金戈交鸣之声,随着军中将官们的一声令下,这三千关宁铁骑随即便催动坐下战马,士气昂然的如同滚滚铁流一般的涌出了山口。

第四十三章 兵至柳泉镇

    肖天健的身体随着坐下战马的行动,微微的起伏着,神情肃穆的朝着周围打量了一番,两营刑天军的兵将此时也都跟他一样,一个个神情肃穆的披上了战甲,扛起了他们的武器,排成一列列纵队,朝着前方行进,如同一股铁流一般,在路口汇集起来,然后在各自军官们的率领下奔赴了战场。

    洛河水就在他们的右侧缓缓的流淌着,而在他们的左侧的数里远处,却是山峦起伏,二营三营的兵将,就在山峦和洛河之间的这块平地上,以数列总队缓缓的朝前推进,在他们之间,有小队的骑兵催动着战马,以小跑的速度不断的从他们之间穿过,赶赴到队伍前面。

    肖天健望着自己一手打造出的这支强兵,不由得心中有些慨叹,他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事事不顺的大学生了,而来到了这个时代,通过他自己的努力,现在他已经打造出一支可以左右当今时局的一支强兵,他已经开始享受这种铁马金戈的生活,对于以前的生活再也没有留恋,现在的他对于这次经历,早已看开,这算不上老天对他的不公,反倒是上苍给了他这个机会,让他来到这个乱世创立一番事业,那么他便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不管前面有什么,他都相信,凭借着他的这支强军,能将阻挡他的一切给彻底敲碎。

    滚滚前行的兵将们在经过肖天健的身边的时候,无不一个个的郑重抬手对他敬礼,而肖天健也郑重的对他们还礼,这些兵将经过这两年多在山西的锤炼,现在一个个都仿佛如同出鞘的宝剑一般,散发着一种寒光,虽然他们许多人以前都不过只是在农田中忙碌的农夫,但是在刑天军特有的严苛训练之下,他们早已都脱去了身上的那种散漫,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严肃的军人气息。

    每个人身上都满满的都是自信,这种自信的来源无他,正是这些年来,刑天军南征北战罕遇一败给他们造成的,在这些刑天军兵将们看来,跟着肖天健,不管遇上什么样的敌人,他们也不会失败,所以这一次虽然他们听闻了要去迎击的是当今大明最声名显赫的一支军队,可是他们却丝毫没有流露出一丝的怯战,一个个斗志昂扬的踏上了属于他们的战场。

    与滚滚向前的这些部卒们不同的是一些斥候的小队不断的从前方奔回,迅速的奔向居中的那面刑天军大旗的位置,源源不断的将前方的情报送回到肖天健的中军。

    “报!启禀将军!前方五里处,已经发现官军的夜不收,他们派出的夜不收拉开了一个搜索幕,不断的驱逐咱们的斥候队,我等无法穿过他们查知后面的官军主力!”一个斥候小队的什长策马奔至肖天健面前,对肖天健大声禀报道,而他身上的衣甲上,还镶着两支断箭,一看便知道他们刚刚跟官军的夜不收交过手。

    肖天健微微点点头道:“知道了,速速下去休息裹伤,你们辛苦了!”

    这个斥候什长听罢之后,大声叫道:“这算不得什么,我等原为将军效死!”

    这个时候罗立和李栓柱这两员部将都策马来到了肖天健的面前,在马背上对肖天健敬了一礼之后,请示下一步他们要怎么做。

    肖天健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地平线上,这一战对于他来说,他不是没有一点压力,俗话说盛名之下无虚士,而这一次他们要去面对的却是当今大明最后的精锐,而因为对方这一次的谨慎小心,直至现在他们还没有弄清楚对手的真正实力。

    而他在领兵出发之前,也不是没有盘点过自己手头的兵力,眼下他虽然集结起了两营兵马,还有一队三百余人的骑兵,实际战兵也就是三千多人,而辅助兵力则是七百余人的辎兵营和两千多临时在永宁县征发的民壮还有数百工兵,但是这些辅兵,是不可能用于战场的,他们只能为战兵营提供物资支持,而投入作战的也只是两营战兵和三百轻骑。

    这一战他不得不打,因为他很清楚这一战对于刑天军的意义,作为一支客军来到河南腹地之中,根本就是初来乍到,从一斗谷这样的土贼就敢来找他们的麻烦看来,刑天军如果想要在这里立足,单凭在山西的威名是震慑不住河南的豪强的,他急需一场大胜,来壮大刑天军的声威震慑当地的各种势力,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这一战将这支曾经无数次在河南一带屡屡击败各路义军的这支关宁铁骑给彻底击败,让河南这边的豪强们也都知道知道他们刑天军才是当世最强的军队。

    所以这一战对于初入中原腹地的刑天军来说是至关重要,可是现在看来,他们准备还是有些不够充分,起码到现在连敌军的真实兵力都还没有完全探查清楚,战者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可是眼下他们却在敌情未明之前,便已经开始全军展开,去迎击这支在当今世上,享有盛名的强兵,所以肖天健心中不能说没有一点的担心。

    好在这一战对于对面的敌军来说,情况基本上也应该一样,敌军轻师而来,虽然在宜阳县可能了解了一些刑天军的情况,但是他们应该对于刑天军的真是战力也并不甚了解,毕竟他们两军直至现在为止,还没有真正的在战场上相遇过,而祖宽率部在河南屡战屡胜,料想他们这支兵马已经积累了相当的骄悍之气,所以一定程度上,肖天健对于此战还是相当有点把握的,更何况刑天军眼下无论是装备还是训练乃至是士气,都正处于巅峰状态,他们的阵战之法也远超过现在这个时代中国境内的所有军队,故此这也是肖天健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敢于率部迎击他们的关键所在。

    对于手下这两员大将的请示,肖天健收回了心情,对他们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用马鞭朝前一指道:“前方二里停驻下来,就在那里咱们击败这支骄兵!传令斥候,速速查清对方的实力,咱们也见识见识这关宁铁骑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吧!”

    罗立和李栓柱立即点头接令道:“得令!”

    这个时候一骑快马飞也一般的冲了过来,马上一个骑士来到肖天健近前,滚鞍下马跑到了肖天健面前敬礼道:“启禀将军,属下已经查清,此次前来这里的正是明军辽东大将祖宽,他在四天之前从鲁山率领麾下两千铁骑于夜间抵达了宜阳县,现在咱们对面来的就是他们这支兵马!”

    肖天健盯着这个斥候,大声问道:“那么缩在宜阳县的王绍禹所部又有什么动静没有?”

    这个斥候立即回答道:“回禀将军,从昨日起,王绍禹所部也开始有了动静,王绍禹亲率三千部卒,出了宜阳县之后,便渡过了洛河到了河南岸,看样子是打算沿着洛河南岸向我们永宁县行进!请将军定夺!”

    肖天健听罢之后虽然心中微微一惊,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反倒是露出了些许轻松的表情,点点头道:“干的不错,你们是怎么查清这些的?”

    这个斥候队的小队长呲开一嘴的白牙对肖天健笑答道:“启禀将军,小的们是化装成了流民,潜入到了宜阳县城,在县城之中打听到的这些消息,在得知了情况之后,小的不敢怠慢,便立即潜了回来,报知将军!”

    肖天健哈哈一笑挥手让他退下,吩咐随行人员为其记功,然后对罗立和李栓柱冷笑着说道:“这个王绍禹倒是个机灵人,知道这边有祖宽所部拖住咱们,便赶紧从宜阳县城里面伸出脑袋,想要从洛河南岸绕道永宁县城,趁机抄咱们的后路,这么一来即便是祖宽战败了咱们,这克复永宁县城的大功却还是他抢得头筹的!哼哼!官军之中尽是这等小人,仅凭这一点,肖某便可断言,这大明的官军已经烂到骨子里面了!不必管王绍禹这厮,咱们眼前要做的就是击败祖宽所部,然后速速收兵回去再给王绍禹这厮一个重击!让河南的官员们知道知道,既然老子来了,那么他们的好日子也就该到头了!继续前进,给老子干翻祖宽所部!……”

    诸将听罢之后,更是欢呼一声,各自策马奔回本部队中,数千健儿在军官们的率领下,更是加快了步伐,朝着战场奔去,不知道是谁,忽然间在行军队列之中起头高唱了起来:“傲气傲笑万重浪,热血热胜红日光,胆似铁打骨似精钢,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誓奋发自强做好汉,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

    而诸军将士在听到了这阵高歌之声之后,也都随即大声跟着高歌了起来,肖天健也随即哈哈放声大笑着,对铁头等近卫高喝一声:“咱们走!到最前面去……”

第四十四章 两强相遇

    祖宽骑在一匹精壮的高头大马上,全身披挂着一套做工精细的鳞甲,在内里还衬上了一层锁子甲,提着一条做工精良的马槊,缓缓的押着大队骑兵朝着永宁县方向行进着。

    这一次因为他们的行踪提前被刑天军的斥候探知,使他的计划暴露,以至于使得他原本打算好的一场围歼战却要变为一场正面的交锋,对于这件事,他颇为不爽,作为早年跟着辽东大将祖大寿一路征杀出来的家丁,祖宽也早已是一个熟知战法的大将了。

    可是早年因为袁崇焕的被杀,使得当今朝廷对于他们关宁铁骑失去了信任,本来好好的一支大军,现在却被朝廷撕得四分五裂,一部留在京师以北,由祖大寿率领,防御北方鞑子,一部分归于了辽东将门吴家的门下,镇守在山海关一带,而他们这些人却被调入了关内,来和这些流贼作战,好好的一支关宁铁骑,到了这个时候,早已不复当初那种雄壮了。

    不过好在毕竟他们都是北方健儿,虽然在北方对建奴的作战之中少有建树,但是自从入了河南之后,在卢象升的麾下,他们这支兵马还是一个不败的象征。

    那些在中原闹腾的越来越欢的各路流贼,在他们这支关宁铁骑的兵锋之下,无不卷堂大散兵败溃输,使得各路流贼听到他祖宽的名头之后,无不纷纷走避,总算是将河南境内的大股流贼清理了个差不多,好不容易这才安生了不到两个月时间,没想到却又要被调来对付这么一支所谓的刑天军。

    祖宽打心里没有太重视这次的战事,虽然布下了这么一个局,也只不过是想要省点力气一战将这支贼军给彻底干掉,好早点回师休息,只可惜这次的对手很是狡猾,愣是没有跳入到他布下的这个套里面,令他有点心情大坏。

    不过即便是如此,祖宽对于未来的战事还是充满了信心,既然设伏不成,那就堂堂正正的来上一战,将这伙贼人给打垮掉拉倒,他们乃是声名显赫的关宁铁骑,岂有不胜之理?

    所以在山中出来之后,他立即便将麾下的夜不收撒了出去,在主力之前形成了一道严密的警戒幕,护住了主力开始朝永宁方向逼去。

    而跟随祖宽的这些部下们,此时也都嘻嘻哈哈的骑在马上,缓缓的朝前行进着,压根就没把这一战当成回事,虽然看上去他们有点散漫,但是在这些铁骑的身上,却都隐隐中散发着一种彪悍的气息,眼下没有警讯,所以他们也根本没有半点紧张的感觉,但是只要警讯一到,他们这帮家伙们便立即会变为一帮凶神,什么狗屁的刑天军,在他们看来,不过还是一帮乌合之众罢了,面对他们这样的雄兵,在他们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不过祖宽多少对于这支刑天军还是有些好奇,虽说这两年他跟着卢象升在河南剿匪,但是也不代表着他们就根本对山陕一带的战事没有半点了解,对于这支盘踞在山西南部的刑天军的事情,他还是从各种渠道多少了解了一些,也知道这支刑天军在各路贼军之中,名声算不上太大,但是却是一支相当能战的贼军,在山西连败山陕官军数阵,使得山陕一带的官军闻之丧胆,不敢对其有所动作,这半年来,对于这支刑天军消息逐渐少了起来,只是没有想到临近年底了,这支贼军却突然之间渡过了黄河,闯入到了河南之地。

    现如今作为镇守河南的一支强兵,他们首当其冲的被调至了这一带,这让祖宽颇有些期待,也想要会会这支传闻中很是凶悍的贼军,见识见识他们到底有多厉害,不过对于能否战败他们,祖宽却还是信心百倍,他不过只是想要看看,在他麾下的关宁铁骑面前,这支贼军能坚持多久罢了。

    “报!启禀将军,前方五里,发现了大股贼军正在朝着咱们方向行来,请将军定夺!咱们的夜不收已经和他们的探马交手,还斩了他们数人!”一个夜不收飞快的从队伍前面奔了回来,翻身下马跪在祖宽面前大声叫道。

    “哦?知道了!再探!”祖宽听罢之后翻了翻眼皮,挥手道。

    夜不收随即退下,翻身上马扬鞭立即再次朝着队伍前面绝尘而去。

    “奶奶的!这支贼军真是胆子包住了身子,既然知道咱们来了,居然还不赶紧滚回永宁县城躲着,居然还迎着咱们上来了!大人,给在下五百人,在下上去杀退他们吧!”一个同样一身铁甲的部将立即对祖宽请战道,这个部将话音刚落,几个祖宽手下的部将也纷纷叫嚣着请战,要去前面抢功。

    祖宽冷笑了一声:“不知死活的混账东西,他们这帮山西佬初来乍到,恐怕是还不知道咱们的厉害,居然这么直直的便撞了过来,老子倒要看看这贼人到底吃什么长大的,你们不要着急,既然他们来了,便走不了,等一下你们这帮家伙害怕没仗打吗?都打起精神了,咱们也加快速度,迎上去,会会他们,既然他们不知死活的撞上来,那么就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关宁铁骑的厉害吧!这一仗咱们要彻底将他们给干掉,直接兵进永宁县城下去!省的那个王总兵跑来抢功!”

    诸将听罢之后大声应命,纷纷策马驰入到了各自部曲之中,大声的吆喝着手下的兵将,让他们打起精神加快速度行进。

    官军队中立即号角齐鸣了起来,一个个懒洋洋坐在马背上的这些兵卒们顿时都坐直了身体,纷纷抖动缰绳,加快了战马的步伐,在道路上扬起了一片尘土,滚滚朝着前方行去。

    五里的距离,在骑兵脚下实在是算不了什么,虽然他们加快了速度,但是为了应付接下来的大战,这两千官军,还是保持着一定的速度,保存着战马的马力,但是在队伍之中,那种散漫的气氛此时已经荡然无存了,一个个兵卒都带着一脸的骄横,在马背上调整着各自的兵器。

    关宁铁骑装备质量恐怕是在当今世上最为精悍了,在朝廷无数银钱的堆积下,他们比起一般的官军来,基本上做到了人人有甲,而且全部清一色的都是铁盔铁甲,防御力相当高,这也是他们这些兵马敢于阵前冲阵的本跟所在。

    而且他们配备的兵器也和其它骑兵多有不同之处,在关宁铁骑之中,配发最为普遍的兵器不是普通骑兵常用的刀矛马槊抑或是夹刀棍之类的冷兵器,在朝廷无数的银子投入之下,关宁铁骑基本上全部实现了热兵器的配备,绝大多数兵卒手中都提着一杆长杆的三眼铳,临战冲阵之际,他们常常使用的战术就是先在接敌之前,以三眼铳连续朝着敌军阵列施放,在用密集的铅子打散对方阵型之后,便挥师压上去,将三眼铳当作长柄铁锤这样的重兵器使用,抡开了一通猛砸,往往使得敌军顿时大乱溃败下去。

    而这样的战法,虽然在面对极其凶悍的后金鞑子的时候,不见得能起到作用,起码他们关宁铁骑也算是当今世上唯一敢在野外和建奴正面交锋的一支兵马,所以在用这样的战术对付起装备低劣的流民军的时候,可以说屡试不爽,风战必胜,就连前些年在流民军之中装备最好的高迎祥所部的少有的数千重骑兵,在对上他们的时候,也照样是被打得丢盔弃甲。

    所以凭借着这样的战绩,这些关宁兵在听闻了刑天军正在朝他们逼近过来的时候,一个个毫不紧张,在马背上一边行进,一边开始取出腰间的药葫芦,开始为手中的三眼铳装填了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在远处的地平线上,忽然间跃起了一面猩红的大旗,随着官军的行进,一排排顶着各色翎羽的兵士开始出现在地平线上,拦住了这支官军的去路。

    两军的夜不收和斥候们此时终于开始收拢了下去,纷纷抢了自己伤亡的袍泽们,开始退回到了本阵两翼,纷纷下马喘息了起来。

    在两军尚未接触之前,这些官军的夜不收和刑天军的斥候们早已在两军之间相互小规模的频频交手了数次,让这些骄横的官军夜不收们惊讶的是这一次他们居然在和贼军的斥候接战之中,居然并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虽然几次交手下来,他们占据了一定的优势,但是这支贼军的斥候表现的也并不差,始终都在不断的对他们进行着试探性的攻击,也始终都压制着他们这些官军的夜不收,使得他们无法太超前深入,窥探刑天军的部署,以至于虽然他们查知了刑天军正在朝着官军迎头撞来,但是却始终都没法突破刑天军斥候的警戒幕,接近到刑天军主力之前探查军情,这样的表现让这些平日里骄横习惯的关宁军夜不收们大为惊讶,以至于他们不得不逐渐的收缩搜索线,保持相互之间的距离,以免被刑天军的斥候突破他们,接近到自己的主力兵马附近。

    而眼下两军已经接近到了目视距离之后,他们的任务也就都结束了,纷纷拨转马头,相互叫骂了几声撤回了本阵之中休整。

    祖宽提马来到了军前,朝着刑天军列阵的方向望去,但是随着他的视线扫过对面刑天军的兵阵之后,他脸上一路行来所带着的那种轻慢表情也逐渐的收了起来,渐渐的换上了一副整肃的面容,就连松着的双肩和腰身,在这个时候也绷紧了起来。

第四十五章 静观其变

    一斗谷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朝着对面的山上望去,看着距离他们数里远的那座大方山上飘荡的各色旗幡,下意识的甩着马鞭,骂骂咧咧道:“这个该死的瓦罐子,老子来了这里几天了,可是这厮却一点表示也没有,居然还托病不见老子!再安排人去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老子和他虽然有些过节,但是好歹也都是这一带的人,现在老子落难了,求到他头上,居然给老子摆这架子,我呸!”

    那个马军师还是一身破烂的道袍,摇头晃脑的对一斗谷说道:“掌盘子别着急,既然咱们现在这样了,瓦罐子他摆摆谱也是难怪的事情,在下前日去给他说的清楚,这刑天军是外人,信不得他们,要是让他们在这儿坐大的话,肯定没咱们的好果子吃,瓦罐子也不是个笨人,应该想得明白这个道理,这不今天他好歹还派人给咱们送了些粮食嘛!说明瓦罐子也没想着要跟掌盘子撕破脸!您也别急,在下这就再去他寨中一趟,务求要说得他和掌盘子联手一起对付那刑天军不可!”

    一斗谷一脸怒色的骂道:“什么狗屁的粮食,不过是一些陈的发霉的东西罢了,这东西平日里猪都不吃,现在却拿来打发老子,他当老子是叫花子吗?你直接去问他,到底跟老子联手不联手,这件事要是不中的话,老子也不求他,现在就走人,这豫西大了很,哪儿不够老子再拉一杆子人马出来?”

    马军师连连点头,然后招呼了几个亲近手下便下山朝着对面山上的瓦罐子的营寨走去。

    马军师走过不久,有个喽啰便飞奔到了一斗谷面前,跪下对一斗谷叫道:“启禀大掌盘子,官府派大批官军来永宁县了!”

    如果这个消息放在以前的话,一斗谷听到之后肯定会吓得屁滚尿流的直接带着手下滚蛋了,但是今天当一斗谷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却当即露出了喜色,一把抓住了这个手下喽啰的肩膀对他问道:“果真?来了多少?是哪个领兵来的?”

    这个喽啰一脸献媚的神色,对一斗谷献宝一般的说道:“假不了,小的是在永宁县城外面听说的消息,那些刑天军现在早就缩回了县城,还有一大半的兵力开始朝着宜阳县方向行去,像是要去挡住官军!

    到底是哪路官军小的不清楚,只是现在刑天军剩下的兵将正在将城外的流民们迁入县城之中,看架势是很紧张!”

    “奶奶的,总算是报应来了,他姓肖的在老子面前张狂,现在惹来了官军,够他们受得了!哼哼!快点去把马军师给老子追回来,老子有话要对他交代!”

    刚刚下山不久的那个马军师便被人追了回来,等他气喘吁吁的爬到一斗谷面前的时候,喘着粗气对一斗谷问道:“掌盘子,为何又将在下追了回来?难道有何变故不成?”

    一斗谷一脸兴奋的对他说道:“好消息呀!好消息!刚才有咱们的弟兄在永宁县城探听回来了消息,说大批官军正在朝着永宁县城蜂拥而来,这帮刑天军却不知死活的迎了上去,只留下了没多少兵力镇守县城,看样子没打算卷铺盖滚蛋,这对咱们来说,可是个好机会呀!你去对瓦罐子说,现在正是咱们的机会,趁着这姓肖的要在县城东面跟官军死碰,县城里面没有留多少兵,咱们两家合兵一处,趁机去攻下永宁县城,要知道那万安王府里面可是金银堆积如山,咱们让这姓肖的有命拿下永宁县城,却无福消受!

    对了,老子这次吃点亏都行,要是他瓦罐子愿意跟老子一起干的话,老子替他打前锋都行,一旦攻下永宁县城的话,老子让他拿大头,老子拿小头,反正只要咱们将这该死的刑天军弄垮就成!非要报了渡洋河一战的大仇不可!

    要是他不干的话,那么老子就自己干,到时候他别瞅着老子白花花的银子流口水就成!”

    马军师听罢之后琢磨了一下,也面露出了喜色,如果这个消息属实的话,对于他们确实是个机会,这刑天军不知死活,既然攻下了永宁县城,就该卷了财货赶紧跑路,现在官军来了,不但他们不跑,反倒还拉开了架势要跟官军死磕一场,那么这对他们来说,无疑就给他们了一个机会,于是他点点头立即答应道:“好办法!就依掌盘子好了!在下这就去找那瓦罐子去!务要说通他跟掌盘子联手不可!”

    看着马军师下山去的背影,一斗谷一扫脸上这些天来的颓色,立即吆喝着将手下的头目们给召集了起来,让他们开始准备,随时都做好下山奔往永宁县城的准备!

    瓦罐子是个三十来岁的壮汉,既然他能在河南山中纵横这么多年没有被官府给剿灭,好歹也算是一个豪强,此时听罢了面前的这个一斗谷手下的话之后,他摸着下巴上的大胡子微微点了点头笑道:“原来如此,马军师且先回去,此事不是个小事,俺要和弟兄们商量一下,回头再答复一斗谷便是!”

    这个马军师一脸的急切,对他说道:“这件事犹豫不得呀!现在这个机会实在是难得,咱们一直以来不都是想要打下永宁县城吗?现在正好官军来伐那狗屁的刑天军,他们不知死活的要去硬撼官军大军,城中没有留多少兵力,咱们要是合兵一处的话,正是趁机取下这永宁县城的最好的机会,只要能夺了县城,里面的粮食足够咱们两家吃喝不尽了,而且万安王府的金银多的数不清,只要咱们两家有钱有粮的话,还何愁拉不起更多的人马呢?只要能成事,咱们说不定也能跟闯王、八大王他们一样,闹个天翻地覆!

    俺们掌盘子说了,只要您答应联手对付这刑天军,攻下这县城,咱们愿意给你们当先锋,入城之后你们来拿大头,俺们只拿小头!”

    这个瓦罐子听罢之后呵呵一笑道:“马军师客气了,如果我们两家联手的话,又岂能让你们吃亏呢?不过此事某还要跟弟兄们商议一下,眼下还不能决断,你还请先回去听消息,一旦我们弟兄们注意拿定的话,就立即派人告知你们掌盘子,到时候咱们两家一起联手再说如何?来人,送马军师回去!”

    这个马军师说的是口干舌燥,可是看瓦罐子还是不肯吐口答应下来,于是只得拱手告辞,摇着头下了山去。

    瓦罐子背着手站在门口,看着这个马军师离去的背影,不多时从他背后走出来一个白脸后生,也站在他身后看着马军师下山离去的背影,接着他冷笑了一声道:“这个一斗谷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掌盘子,在下看这件事咱们不能答应他们,这刑天军来的时候,俺刚好也在永宁县城,可是亲眼看到了这刑天军的厉害!

    俺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虽说这刑天军兵力不多,远赶不上去年打咱们这儿过去的那些陕西的义军多,但是俺却看得出,这刑天军各个都是精兵,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被这肖当家调教出来的,攻打县城的时候各个都悍不畏死,这且不说,他们的装备更是吓人,军中光是鸟铳就足足有千多杆之多,放铳的时候,更是声震屋瓦,霹雳一般,打得守城的官军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这永宁县城虽然守军不多,但是咱们谁不知道永宁县城墙高大坚固,本以为他们要吃大亏,没想到两三天时间,这永宁县城便被他们攻下了!那万安王更是到现在生死不知,就连知县武大烈也当场在城墙上被这刑天军打死了!

    不是俺瞧不起咱们自家的弟兄,别看咱们有不少人马,但是对上他们的话,也只有被打得卷堂大散的份,这一斗谷以前不是一直压着咱们一头吗?现如今不照样被这刑天军一支偏师打得是落花流水跑来求咱们了吗?

    掌盘子万不可听信他们的话,就算是这刑天军留守城中的兵力不多,也不是咱们能对付得了的!好在这肖当家对掌盘子你有收拢之心,要是咱们跟了他们的话,这以后就真的是不怕官军了!”

    “老三!我知道你看着这刑天军的威风心热,但是眼下想要俺就这么投奔他姓肖的还不是时候!

    你不要劝了,这姓肖的到底是不是个能投靠的人,我还要再看看再说,这一次官军来剿,就正是个机会,这刑天军到底成不成事,就看这一战他们能不能打退官军了,要是他们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的话,即便是我等投靠于他,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这天底下谁拳头硬谁就说了算,我不能不防着这一点,要不然的话,去年那曹操罗汝才派人来招纳我等,我就投了他了!

    这次我卖给他姓肖的一个面子,不趁机抄他的后路,给他找麻烦,就看他这一战的表现如何了!但是一斗谷那边,我也没必要跟他撕破脸,打不打永宁县城是他的事,咱们两不相帮,要是他有本事拿下这永宁县城的话,那么说明这姓肖的也没多大本事,值不得咱们投效他,等等看吧!”

    跟着他那个年轻后生听罢之后,张了张嘴,但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抱拳道:“全听兄长的吩咐,既然如此,那就再等等看也罢!”

    瓦罐子转过身对他说道:“老三呀!我知道你最先跟那刑天军接上的头,知道你想要劝我投靠他们,你既然这么热心,那么也别闲着,带几个得力的弟兄,去县城东面看看去,这一战到底这刑天军怎么样,是不是像你想的那里厉害,去看清楚了回来告诉哥哥我,到时候咱们再拿主意不迟!”

    这个被称作老三的后生立即点头答应下来,下去之后点了几个手下,骑了马飞也一般的冲出了山门,快马加鞭朝着永宁县城方向驰去。

    而一斗谷听罢了马军师的话之后,当即便破口大骂了起来:“这个瓦罐子根本就是个胆小之辈,这么好的机会他也不敢动手,罢了罢了!求人不如求己,好歹老子手下还有两三千弟兄,没他们老子也照样能打下这永宁县城,老子就不信了!老子就真的不是他姓肖的对手吗?马军师,你给老子想想办法,咱们到底怎么才能取下这永宁县城吧!……”

第四十六章 两强之战1

    刑天军在行至到了韩城镇以东十里左右的时候,随着肖天健一声令下全军都停驻了下来,随着令旗的挥舞,二营三营立即朝前推进,齐头并排在前面开始列阵,各自都排布出了一个标准的刑天军步军方阵。

    而随军而来的那些辎兵则跟着肖天健的近卫连,被排布在了两个方阵的后面,作为预备力量确保后路不会有事,在这片开阔地上,立即便形成了一个倒品字的阵型,拦住了宜阳县通往永宁县的这条道路。

    而随军工兵连则立即带着千余名在当地征发的民壮迅速的奔至队伍前面,开始就近砍伐树木,并且分出一部分人手,开始在两营方阵前面开挖一条沟壕。

    工兵连装备了新近双峰寨匠作营按照肖天健的要求为他们专门打造的工兵锹,短镐、大锯大斧以及砍刀等物,全部都是用的精铁经过多次淬火之后打造出来的好家伙,用起来相当的趁手,这一路上行来,钻地鼠率领着这个工兵连的弟兄们,可以说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为刑天军的快速进兵立功不小,而他们之所以干的这么出色,跟这些趁手的工具也是有着分不开的关系的。

    而随军征调的那些永宁县城周边的民壮们,各个都是干农活的好把式,用他们打仗肯定不成,但是用他们做起土工来,却都是一把好手,在领到了工兵锹工兵镐之后,干起挖壕的事情来,简直可以说是飞快。

    这些民壮们之所以会随着刑天军前来迎战官军,不是他们不怕死,而是因为刑天军在攻下永宁县城之后,对于他们这些聚集在永宁县城外面的难民们根本就是秋毫无犯,而且随即打开县城的粮库,拿出不少粮食,在城外设粥棚赈济他们这些难民们,使得不少难民都因为刑天军的施粥而保全了性命。

    这还不算,刑天军在一经拿下永宁县城之后,便在城外张榜,公布了他们分田的办法,说要将原来永宁县城一带属于万安王和几个当地大豪绅的良田,将会分配给他们这些失地流民。

    流民们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顿时沸腾了起来,他们这些人在这乱世之中,命如蝼蚁一般,任人欺凌,人人杀戮,却没有人可怜他们,同情他们,当刑天军来的时候,他们也害怕,可是之所以没有逃走,就是因为他们已经饿得实在是没有力气逃走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刑天军从他们身边经过。

    可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支刑天军居然是一支仁义之军,比起那些他们以前见过的所有军队,都要仁义的多,不但给他们饭吃,给他们田种,这些流民自然是对刑天军感恩戴德,一听说刑天军要征调一部分民壮随军去抗击官军,而且许诺绝不会驱逐他们上阵,只让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些流民之中的青壮当即便踊跃参加,随着刑天军赶赴到了这里。

    刑天军这一路上对于这些随军民壮,也没有半点的欺压,顿顿都让他们能吃上两个放盐的杂面饼子,不敢说让他们吃的大饱,起码比起以前几天喝不到一口粥的那种日子,可算是到了天上了一般。

    所以这些被征发的流民们也不惜力,随军一路上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干的好还能领到一碗骨头汤喝,故此仅仅是为了这口好吃的,他们也都卖足了力气。

    当大军一停下,他们便飞扑上前,疯了一般的按照要求大干了起来,不多时便在两营方阵前面,开挖出了一道两尺宽有半人多深的浅壕,而且更有许多民壮,在附近迅速的伐来了不少的树木,按照那些刑天军兵士们的要求,飞快的投入到了浅壕之中,将这些树干竖立在了浅壕之中,并且将挖出的土石飞快的回填到了浅壕中,夯实了虚土,在两营兵阵前面形成了一道一人多高结实的栅栏。

    随着斥候们的回报,钻地鼠站在这些民壮之间,大吼道:“成了弟兄们!辛苦了你们,撤下去吧!剩下的就交给咱们刑天军的好汉们来干吧!我们将军有约在先,绝不会驱使你等上前送命的!撤到后面,大饼随便你们吃!”

    这千多名民壮听罢之后,彻底放心了下来,纷纷欢呼了一声,提着手头的工具,飞也般的从两个方阵之中,奔回了大阵后军的后面,远远的蹲在大阵后方,早有辎兵伙夫抬出了大筐的饼子送到了他们面前,一个个一边抓着大饼猛嚼,一边怀着兴奋紧张的心情朝着前方张望着,相互之间还一边吃一边闲聊着。

    “我说这位兄弟,你说刑天军的好汉们能是官军的对手吗?这要万一刑天军的好汉爷们打不过官军的话,那么咱们岂不是又要倒霉了吗?”

    “该死逑朝上,咱们这命说白了,是刑天军好汉爷们给咱们的,你不看看好汉爷们都是什么样的人物?那可都是跟天神下凡了一般,也不知道这肖大将军是怎么带出来的兵,反正俺是见过不少的各色兵马,像刑天军好汉爷们这般威风的俺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官军算逑,在这些好汉爷们面前,什么都不是,这一仗肯定能打得赢!”

    “是呀!俺是从南阳那边逃到这儿的,这两年也没少见过官军、义军,可是却从没有看过这么威风的兵马,也从来没见过这么仁义的兵马,虽说有时候一些义军也会开仓放粮,但是他们都是吃了一个地方,就换一个地方,从没有说会给老百姓分田分地的,这是老天爷可怜咱们,给咱们送来了这么一支仁义的大军,求老天爷保佑,千万可要让他们打胜呀!”

    “俺想过了,回头要是这刑天军要人的话,俺也去给这肖大将军效力去,看看他们的做派,就让俺心热……”

    一时间民壮们蹲在后面说什么的都有。

    肖天健提马来到了大阵前面,策马来回在大阵前面驰了几个来回,然后一勒马缰,那匹黄骠马立即便发出一声长嘶,两条前腿腾空了起来,现在的肖天健的骑术比起初来这个世上的时候,早已是今非昔比了,这么一个动作,实在是看上去英姿飒爽,顿时让军中的兵将们发出了一片欢呼之声。

    肖天健拉住马缰举起右手握成拳头,欢呼声这才渐渐的平息了下去,他双目如电一般扫视了一遍眼前的这些刑天军的兵将们,放声对他们叫道:“弟兄们!今天!我们来到了这里,可是官府却不答应,要把我们从这里赶走,我想问你们一下,你们答应吗?”

    诸军听罢之后,立即高声大吼道:“不答应!……”

    肖天健再次握紧了右拳高高举起,继续高声对兵将们叫道:“在你们的背后,是无数和曾经的你们一样的百姓,他们正在用无数双眼睛看着我们,在为我们呐喊助威,在为我们出力流汗,我们没有理由让他们失望!

    所以我命令你们,不管前面是什么样的敌人,我们都绝不后退,不管他们有多凶残,在我们刑天军面前,我们才永远都是强者!我就在这里,在你们中间,我绝不会后退半步!我会和你们一起并肩战斗到底,让官府知道,让当今的朝廷也知道,我们刑天军是不可战胜的!”

    听罢了肖天健的这通阵前鼓动之后,兵将们无不振臂狂吼道:“刑天军必胜!……必胜!”无数长枪的枪头闪烁着寒光,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仿佛像是一片钢铁丛林一般。

    (这一场刑天军和关宁军的阵仗,我会耗费比较多的笔墨来进行描述,请大家要稍微耐心一些!)

第四十七章 两强之战2

    肖天健拨马转过身,从马鞍提起了他的那杆大枪,高高举起,朝着官军即将到来的方向,奋力麾下,闪烁着寒光的枪尖直直的指向了东面,大吼道:“好!那就让他们来!杀!”

    “杀……”军中大阵再一次响起了一片高呼之声,如同滚雷一般,响彻了整个洛河河畔。

    不多时在东面的大道,便跃起了一面黑色的大旗,不多时一队队官军骑兵便缓缓的从地平线升起,一排排的推进了过来。

    战场气氛顿时便凝重了起来,肖天健倒提着长枪,立马于阵前,也朝着对面望了过去。

    这些赶至战场的官军骑兵,此时尚未披甲,当他们一队队的抵达战场之后,在数百步之外也同样纷纷拉住了马缰,虽然队形没有刑天军步军方阵这样工整,但是却同样也透出着一种凛然的杀气。

    随着官军中令旗挥舞,这些行至战场的官军骑兵们一个个纷纷跳下了战马,迅速的将料袋挂在了马头下面,趁着开战之前,让他们的战马稍事休息一下,同时吃一些精料,补充它们的体力,而这些官军身也透出一种只有强军身才具备的那种傲气,仿佛根本就没有将刑天军的兵将放在眼里一般。

    这一战对于肖天健来说,也同样深感压力,毕竟在他的面前,这支关宁铁骑在大明天下享有盛名,各路义军在他们的面前,几乎各个都是铩羽而归,这支精锐骑兵,在这样的末世,已经成为了大明朝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而卢象升也是凭借着他们,在河南屡屡战败各路义军,而且往往都是以少胜多,将各路义军杀的是落花流水,伏尸百里。

    在对付这样的敌人的时候,各路义军采取的办法往往是几路人马合兵一处,以十倍甚至数十倍的兵力,来阻挡他们,并且设伏包围他们,然后靠人数压死他们,可是既便如此,这样的打法还是往往失利,不但没有能吃掉敌军,反倒是被杀得尸横遍野,最终崩溃跑路,这样的例子不管是在对付祖宽所部的时候,还是对付已经战亡的曹文诏,都出现过这样的事情,一次曹文诏之所以败亡,也只能说是李自成侥幸罢了。

    今天,肖天健率领的刑天军虽然貌似在兵力稍占优势,但是他麾下的兵将,却多为步军,在这个时代的战场,任谁都知道骑兵对步兵的时候,往往是占据着巨大的优势的,甚至有特殊的时候几十名骑兵,便能冲垮千人的步军的队阵,更何况这一次他们要面对的将是名震天下的大明最强悍的关宁铁骑,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刑天军的兵力反倒是处于绝对的劣势,肖天健在得知了这一次的来敌的时候,便已经知道这一战的危险。

    可是他这一次同样没有退路,永宁县他必须要守住,这是他本次率部南下的基础,一旦失利,那么整个这次南下逐鹿中原的计划,那么就可能完全失败。

    如果这一战被祖宽所部击败的话,那么就不是跑路的问题了,在对手拥有绝对机动优势面前,一旦失败,那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以他麾下的步军为主的刑天军来说,甚至根本没有逃离战场的机会,只会成为这些关宁铁骑屠杀的对象。

    这一点不但他知道,他麾下的诸将也都清楚,但是他还是毅然选择了前来迎战,因为他对于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这支军队,还是充满了信心,虽然关宁铁骑名震天下,在他们刑天军面前,也不见得就能讨得好去。

    但是当真正的敌人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不管是肖天健还是他麾下的兵将们,还是感到了一种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不由得纷纷感到呼吸一窒,所有人的面色都凝重了起来,好在肖天健早已习惯了这种搏命的事情,虽然被对面的关宁铁骑有些震撼,但是面色却还是没有变化,缓缓的一拨马头,面对着自己的兵将们反倒是露出了一丝笑容,突然间又大声笑道:“怎么?你们怕了吗?刚才你们还都叫得欢,难道当看到他们来了,反倒被吓住了吗?记住老子的话,我们是不败的刑天军,不管前面是什么军队,在我们面前,他们只能被打垮!”

    听到了肖天健这种近乎于调侃一般的话语,众军顿时又感到心头一松,毕竟自从刑天军成军一来,不管他们面对着何种敌人,刑天军从来都没有败过,一次数万官军入剿阳城,他们在弱势兵力的情况下,最终还是杀得官军大败亏输,现在对方虽然是一支强军,但是兵力还在他们之下,反倒有些害怕,顿时让诸军都有些羞愧,这么一来,初见对手的那种压抑感,顿时在军阵之中又被一扫而空,兵将们一个个顿时又换了一副轻松的表情。

    而站在他们对面的祖宽所部的兵将们抵达了战场之后,一边休整马力,一边也都在朝着对面的刑天军打量着,对于他们来说,眼前的刑天军同样也给他们了很大的震撼感,在这些年来,跟着卢象升南征北战进剿贼军的路,他们可谓是什么样的贼军没有见识过,但是今天当他们看到对面出现的这支刑天军的时候,却纷纷都有点惊讶。

    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想到,一支贼军居然会如此工整,从他们的角度望去,对面的刑天军大阵横成排竖成行,长枪如林盾牌如墙,丝毫看不到一丝的乱象,各色认旗在军阵之中随风飘荡,发出猎猎之声,整个军阵之中鸦雀无声,从他们这些久经战阵的官军的眼中,一眼便看得出这是一支操练极为有素的兵马,绝非他们以前遭遇的那些贼军可比。

    这种情况不由得让他们也多多少少有点感到紧张,虽然他们都是铁甲重骑,但是他们也都知道,当面对一支结成严密阵型的精锐步军的时候,他们也不见得就能占多大便宜。

    骑兵的运用最关键的就是要先冲散对方的兵阵,然后才是挥军掩杀,如果想要击败对方,在冲阵之际,对于他们这些骑兵来说,也是需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的。

    祖宽跨z于马背之,远远的打量着眼前的这支刑天军的大阵,脸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他在率部前来的路,根本没有预料到这支贼军居然会如此整肃,全军下都散发着一种让他熟悉的气息,这种气息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杀气,唯有在身经百战而且长胜之师身,才能感觉到的那种杀气,这一点让他心中感到非常的惊讶,于是不得不收起了心中的那种轻慢之情,开始重视起了眼前的这支贼军了。

    和他一样,他麾下的那些部将们也都收起了一脸的轻慢表情,开始提马来到了他的身后两侧,一起朝着对面打量了起来。

    “大人,这支贼军好像是不太好相与呀!”

    “是呀大人,这支贼军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以前咱们就没有听说过呢?看架势这帮贼军都是一些精兵呀!”

    祖宽沉声说道:“你们不可小觑眼前的这支贼军,我们南下之后,基本都在河南一带剿匪,但是这支贼军这两年基本都在山西盘踞,虽然在河南名声不彰,但是在山西那边确实威名赫赫,今年年初,更是在山西阳城大败左光先、许定国、虎大威等路官军,更是声名大振!而你们却很少得知这样的事情,所以今天我们要谨慎一些,万不可再蹈那些同僚的覆辙!”

    诸将听罢之后,也都顿时神情肃然了起来,纷纷闭嘴朝着对面继续打量了起来。

    过了一阵之后,一个祖宽手下的部将说道:“这支贼军大阵怎么看怎么这么怪异呢?前后倒品字布置,难道不怕咱们各个击破吗?”

    “是呀,确实如此,这些贼军的大阵确实以前没有见过,按理说他们步军碰咱们的骑兵,如果想要不被冲垮的话,该是合兵一处,摆出一个圆阵才算是合情合理,难道对面贼酋不知该如何排兵布阵吗?还是干脆就已经被吓傻了?哼哼!以卑职所见,这支贼军表面看还算是可以,实际不过是样子货罢了!对面这贼军的贼酋恐怕也不是个多么知兵之人!弄不好也就是虚张声势罢了!

    你们看看,这些贼军也不知道哪儿弄来了这些个破烂鸟铳,这玩意儿在咱们关宁军那边,根本就是摆设的货,打个鸟、打只兔子估摸着还成,居然也被他们当宝一般的攥着,难道以为他们攥着这些破烂货,靠这个就以为能把咱们给打败吗?嘿嘿!一会儿还是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的三眼铳!让他们瞧瞧什么才是厉害家伙!”另一个部将在观看了一阵之后,先是有些惊诧,接着便又开始放松了下来,也开口说道,脸并且流露出了一种不屑的神色,他的话立即引来了周围一些部将们的哄笑。

第四十八章 两强之战3

    (今天又到周一,求红票!希望弟兄们把头红票养成习惯!呵呵!)

    不是这些北军们小看刑天军手中的这些鸟铳,作为这个时代的火器,鸟铳在嘉靖年间,大明在剿灭倭寇的时候,便缴获了不少产自日本的铁炮,后来很快便大量生产出了自己的鸟铳,首批便配发到了辽东军之中,开始的时候倒是还不错,很受欢迎,但是后来军器监贪墨无度,各地造作工匠没有足够的精铁,便只能凑合着打造些粗制滥造的鸟铳充数,军中使用鸟铳的时候,多有炸膛等事故发生,再加上训练不足,官兵很怕使用这玩意儿,真格用来上阵的时候,多会尽量的少装药以免发生炸膛之类的事故,以至于威力很小,再加上装填繁琐,一旦与敌近身的时候,更是一无用处,再遇上下雨大风天,更是只能当铁棍用,后来在许多官军之中,渐渐的都开始将这种鸟铳视作废柴,丢在库中充数,根本不怎么使用。

    作为北方的精兵,关宁军这些兵汉们当然很熟悉这种东西,当看清楚刑天军阵中许多兵卒都手持的这种鸟铳的时候,于是顿时便都轻松了起来,根本就没拿他们当成回事,在他们看来,他们身披大明最精致的铁甲,普通的鸟铳在三十步之外,便很难打穿他们的铁甲,远一点的话,甚至连皮甲都打不穿,要是真的到了三十步的时候,他们手中的三眼铳也能发威了,再加上他们马快,哪儿会害怕这种鸟铳呀!真要是被打翻下马的话,也只能自怪运道不好了!

    而祖宽却抿着嘴没有说话,继续盯着刑天军的兵阵观望着,良久之后才说道:“尔等不可轻敌,贼军的这种布置虽然怪异,但是恐怕也并非是贼酋不知兵所致,而是自有其这么摆布的原因!罢了,说什么都是白说,还是要手头上见见真章才行!敌军前列两个方阵也只有不足十几列,如此单薄的队阵,也想要拦住咱们的铁骑踏阵,他们也有些太小看咱们的铁骑了!他们也是初到这里,只有一道木栅拦在前面,仅凭这道木栅又能如何?

    哼哼!不管他们如何,这一仗我们都要把他们打垮,别忘了,咱们可是关宁铁骑,放眼天下除了建奴之外,谁又是咱们的对手?……”

    随着一声声号角声响起,在官军阵中开始响起了鼓声,那些下马休息的官军,听到了鼓号声之后,当即便从马头上摘下了料袋,纷纷收紧了马腹的皮索,一个个打开马屁股上驮着的甲包,在辅兵的帮助下,将甲叶子一片一片的批在了身上,然后跺跺脚,扳鞍认蹬翻身跃上了马背,倒是果真一个个身形矫健,甲叶子和兵器相碰,在军中发出了一片哗哗之声。

    紧接着在骑军大队后面的驮马也开始出列,在炮手的牵拉下,迅速的朝着军前汇集,看样子是打算将这些虎蹲炮摆放在阵前,先用虎蹲炮给刑天军轰上一轮,来打乱刑天军的步阵,这样的战术,在祖宽看来,是一种标准的对付贼军的办法,贼军往往缺乏火器,随行火炮更是几乎等于没有,即便是获得火炮,也只是在攻城拔寨的时候用一下,面对着贼军的时候,往往一通炮轰之后,便能将他们的队阵撕裂。

    随着令旗摇摆,一队二百人左右的官军铁骑也开始出阵列队,在他们的马鞍上,基本上都挂着一盘绳索,这些绳索显然是用来拉倒刑天军阵前的木栅的,这些木栅在官军主力突阵之前,务必要给予清除,否则的话就会严重影响到主力突阵。

    肖天健此时也已经拨马返回了阵中,定眼仔细的管瞧着官军的行动,当看到官军开始披甲上马之后,也立即传令道:“好!该来的还是要来的!传令下去,弟兄们打起精神,先给他们点惊喜吧!炮队出列!”

    随着一阵传令声响起,两营方阵后面的缓坡上迅速的开始冒出了一队兵将,奋力的推动着一门门三磅炮出现在了缓坡上面,一箱箱弹药也被炮手们摆放在了每门炮的炮尾两侧,随着军官一声高喝之下,在土坡列队的这些炮手们便飞快的开始操炮瞄准,各炮炮长更是亲自上阵,仔细的开始将炮口压低下来,对准了两军阵前的空地上。

    当看到刑天军的炮被推上来之后,阵后的那些民壮们更是大声欢呼了起来,纷纷嗷嗷大叫着发炮,轰官军他娘的。

    不是老百姓们喜欢看热闹,而是这些年来,河南这块地方,官军和义军来来往往的厮杀,早已让各地都成了战场,不管是官军,还是一些义军,其实老百姓们不见得就喜欢义军,但是好歹绝大多数义军,在祸害老百姓方面,还是有点分寸的,但是只要是官军,就没几支是好的,为了抢功,很多官军不敢正面跟义军交手,但是又不好交差,便滥杀流民百姓,以良民的人头充作军功,官军所过之处,场景之惨难以表述,而在场的这些流民们,几乎人人家都受过官军的祸害,现在他们遇上了对他们相当仁厚的刑天军,一个个都立即便站在了刑天军这边,恨不得刑天军能赶紧把这些该死的官军杀光,好让他们出口恶气。

    官兵这边的人也都不是瞎子,当看到对面刑天军的后面出现了这么一溜的“大炮”之后,人人心中都咯噔了一下,都开始紧张了起来,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支贼军居然还会有这等利器,于是顿时在军中发出了一片嗡声,不少人都指着对面的刑天军交头接耳了起来。

    “娘的,贼军怎么会有这种小红夷炮?这下麻烦了!”

    “是呀!没想到呀!这贼军也会有这等利器,恐怕咱们今天遇上硬茬子了!”

    ……

    而祖宽和手下部将们也都看到了这个情况,脸色顿时都变得难看了起来,在他们心目中,即便是这支贼军很是整肃,也有不少的鸟铳,但是起码他们还不用太紧张,在他们看来,只要撕开他们的兵阵,那么打垮他们只是迟早的事情,但是一旦看到了刑天军推出了大炮之后,顿时都感到有点头疼了起来。

    在他们这个距离上,虽然看不出刑天军这些炮的形制,但是好歹这玩意儿比起鸟铳要厉害的多,打中人马即便是不怎么厉害的火炮,也万难活命,这一下无疑顿时加重了他们心中的压力。

    “不管他们,继续依计行事!先拔了他们的兵栅再说!打仗没不死人的,怕他们作甚!不就是几门破铁铳嘛!祖魁,我再给你二百骑,从右侧出去,牵制住贼军右翼,让前面的弟兄拔了他们的兵栅,等下我们大军压上去扫平他们!”祖宽深吸一口气之后,按下了心中的不安,像没看到刑天军的火炮一般,大声的下令道。

    一个矮壮的兵将立即大声应命:“卑职遵命!”然后一拨马头呼啸一声便冲入阵中,点齐了二百骑兵,随即便大声呼啸着从阵中冲出,随即朝着刑天军右翼的二营方阵冲去。

第四十九章 两强之战4

    那些官军的炮手,照样驱着驮马,朝着军前行去,虎蹲炮有效射程很低,最远不过百步左右,虽然他们也看到了对面贼军摆布出了火炮,但是军令如山,他们不得不进逼到刑天军的前面才能摆设下虎蹲炮,毕竟他们也都是久经战阵的北军老卒了,两军对战,他们到底还是没怎么见识过大炮和大炮对轰的场景,所以倒是也并不很担心什么。

    再说了,他们有大军压阵,虽然前出一些,但是对方多为步军,也不用他们担心,会被贼军骑兵给反抄了,故此随着战鼓声响起,他们依旧稳稳当当的驱马朝前行去,逐步的开始接近了刑天军大阵,纷纷开始收拢起来,按部就班的准备卸下马背上的虎蹲炮。

    另外派出的两队骑兵出阵之后,掩护着这些随行炮手们步步向前,开始等候发起冲击。

    到了这个时候,肖天健反倒是不再有什么紧张的情绪了,既然事已至此,那么就一门心思放在阵仗之上好了,到底是关宁铁骑厉害,还是他的刑天军厉害,到底还是要手底下见见真章才行,于是他紧盯着对面官军的行动,迅速的作出了判断。

    “传令司徒亮的骑兵队,从左翼出发,掩护二营侧翼,不得让这路官军冲击二营侧翼!传令炮队,给我将这些官军的炮队扫掉!”肖天健面色沉静的开始下达了命令。

    看着眼前数百官军铁骑出阵,朝着自己这边行来,军前的两营兵将们也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深呼吸了几口气之后,静静的等候着命令,虽说敌军骑兵还没有大举开始冲阵,但是这种压力却还是扑面而来,望着对方官兵们的脸,甚至于他们可以看到官兵脸上流露出的那种骄横,但是对于他们刑天军来说,他们同样也罕遇败阵,同样的骄傲他们也不输于对面的关宁军什么,于是所有兵将在这个时候,不但没有表现出紧张的情绪,反倒是也都变得镇定了下来,各个也都用力挺起了胸膛,将下巴高高的扬起,静静的开始等候对方的冲击。

    “开始装弹!”罗立在左侧方阵之中厉声吼道。

    随即各个火铳手的军官们也都厉声跟着高叫了起来,与此同时处于右翼方阵的三营那边李栓柱也开始下达了同样的命令,随即只见得方阵前面的火铳手集体朝前迈了几步,凑近到了阵前的栅栏旁边,只听得呼啦一片响声之后,数百火铳手都将肩膀上扛着的鸟铳放在了地上,动作整齐的从腰间皮囊之中取出了纸壳弹药,开始默默的装填了起来。

    中军阵中令旗挥舞,同时铜号也开始被号手吹响,列队于阵后的司徒亮听罢之后,呲牙一笑,拨转马头,对着身后的这些骑兵队的兵卒们高吼了一声:“奶奶的,小子们,将军有令,让咱们先出战!这是咱们骑兵队来河南的第一仗,别他娘的弱了咱们的威风,否则的话有朝一日王大哥回来,老子就没脸见他了!”

    这些刑天军的骑兵们顿时都哄笑了起来,一个个立即收紧了马腹下面的皮索,各自最后检查了一下马鞍上的兵器,随后便纷纷翻身上马,随着司徒亮的一声长啸,便开始催动坐下的坐骑,缓缓加速朝着左翼绕行了过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背后的土坡上的那些三磅炮,突然间一门接着一门的吼叫了起来,每一门炮的炮口,瞬间都喷发出了一团团耀眼的烈焰,巨大的轰鸣声顿时响遍了整个战场,一颗颗炽烈的弹丸从炮膛之中夺门而出,电闪一般的飞向了两军阵前。

    站在大阵后面的那些民壮,这个时候被突然间的炮声都吓了一大跳,有胆小的当即便被吓得坐在了地上,面色如土的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一个个的叫了起来。

    “俺的娘呀!这大炮跟天雷一般呀!震得俺心肝都是颤的!”

    “打得好呀!哈哈!快看,快看,打中了!哈哈!打中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两军阵前,只见得两军阵前围绕着那群正在忙活着准备卸下虎蹲炮的官军的炮手们四周,十几颗弹丸纷纷落在了地上,腾起了一团团的烟尘,更有两颗炮弹直接落在了人群之中,当即便击中了一匹驮炮的驮马,那匹倒霉的驮马当即便被打得血肉横飞,化为了一团血肉四散横飞了出去。

    这还不算,还有几发炮弹干脆准确的落在了官军人马的前面,炮弹落地之后,立即便反弹了起来,继续保持着巨大的前冲的能量,纷纷撞入到了官军人群之中,所过之处再看那些官兵的人马,顿时像无形的铁犁一般,在他们之中犁开了几条血胡同,凡是在挡在它们前面的所有东西,都顿时被它们无情的撕裂,打得这群官兵发出了一片惨叫之声,更有受惊的驮马凄厉的嘶鸣着,拼命的挣脱驭手的缰绳,撒腿在阵前乱蹦乱窜了起来。

    这群关宁军的炮手们怎么也没有料到刑天军的大炮会这么远,这么犀利,这么准确,他们什么时候也没有吃过这样的亏,以往都是他们从容的向着贼军发炮,眼看着贼军在他们的炮火下,被撕碎,被打翻,可是今天他们却成了这场战事的第一批牺牲品,眼睁睁的看着袍泽以及他们的驮马就在他们身边化成了残肢碎肉,这帮关宁军的炮手们哪儿受得了这个打击呀,顿时便乱了阵脚。

    “快点复位!装弹!给老子瞄准,狠狠的揍这帮孙子们!什么狗屁关宁军,他们在咱们面前算逑!那一发是谁打得?怎么不打到你他娘的裤裆里头?偏出了足足二十步,炮长难道是吃猪食长大的吗?还是用piyan瞄的?给老子瞄准了打!……”一个炮队的军官一脸兴奋的手持着一杆小红旗,两眼死死的盯着战场的炮弹落点,一边大叫着下令,一边观察着落点大声的骂人。

    这些炮手们紧张但是有序的迅速的动作了起来,有人负责将后退的炮架朝前推进,有人立即操着炮杆开始擦拭炮膛,也有人捧着包装好的弹药侯在炮口旁边,只待将弹药再次填入到炮膛之中。

    肖天健坐在马上,也观看着这轮炮击的效果,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些许的笑意,刑天军的炮手们在这么长时间的征战之中还有严格的操训之中,已经彻底成长了起来,这轮炮击中的大部分炮弹,基本上都没有太偏离目标,命中精度比起以前来,有了巨大的提升,如此一来,炮兵们便真真的可以为大阵提供有效的火力压制和支援了。

    不过让他遗憾的是这次没有能带来更厉害有些的六磅和八磅炮,如果是这两种炮拉来的话,实用开花弹,效果将会更好,估摸着单是这一轮炮击,便基本上能把这帮官军的炮队给打散了,不过即便是如此,这支关宁军的炮队还是彻底混乱了起来,受惊的驮马更是跑的到处都是,官兵们也都惊魂不定的乱做一团,起码短时间之内不可能成为威胁了。

    望着刑天军阵后土坡上的那些火炮的闪光还有喷吐出的硝烟以及弹丸落地的尘土,再看着自己炮队里面血肉横飞的场景,祖宽和他手下的兵将都不由自主的微微带马朝后退了一步,本来在他们看来,刑天军即便是有几门炮,也只能袭扰性的乱打一气,干扰干扰他们骑兵冲阵,这样的情况下,对于骑兵的威胁其实并不算大,可是他们没有想到贼军的炮打的这么远,而且还这么准,一经发火便立即将他们的炮队打的是人仰马翻,以前他们都是拿这些随军虎蹲炮来轰杀贼军的,没想到今天他们的炮队却成了这场战事的第一件牺牲品。

    “奶奶的!让炮队撤回来!这次看来用不上他们了!别他娘的在这儿再丢人现眼了,击鼓传令,让前面两队直接冲上去!”祖宽在马背上愤然吼道。

    顿时官军之中再一次鼓号齐鸣了起来,那些被打得乱哄哄的炮队官兵得到了这样的撤退的命令后,一个个如蒙大赦一般,赶紧奋力的收拢驮马,拉着驮马赶紧朝着后面大阵奔去。

    但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掉头跑回去,土坡上的刑天军的那些炮便再一次吼叫了起来,这一次炮弹打的更准一些,几乎近一小半的炮弹都落在了炮队身前,然后蹦蹦跳跳的如同死神镰刀一般的扫过官军炮队,顿时更多的人马在这些炮弹面前化为了血肉,打得这帮官军炮队的兵将是人喊马嘶,一个个顾不得倒在地上的袍泽,玩了命一般的撒丫子朝着本阵溃撤了下去。

    而另外两队官军骑兵同时受命,他们一边带着对贼军火炮犀利的惊讶催动战马,一边狂吼着为自己壮胆打气,虽说刚才刑天军一通炮轰,使得他们炮队没有展开,受了小挫,但是毕竟这帮关宁军还是久经沙场的老卒,不是一般官军可比的,一旦受命向前之后,他们还是展现出了他们的勇气,纷纷催马上前,逐步加速,在他们身后扬起了一片片的尘土,狂风一般的开始分做两路朝着刑天军卷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司徒亮也率领着他的骑兵队在左翼开始加速,同样义无反顾的朝着祖魁所率的那路官军骑兵狠狠的撞了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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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两强之战5

    二三百步的距离,在战场上对于两支迎面对冲的骑兵来说,也就是眨眼功夫便到的距离,在加速奔驰的战马脚下,只不过是一转瞬之间的功夫,两军便迅速的拉近到了一起,如同两股铁流一般的撞在了一起,两军的喊杀声顿时响彻了战场,两军相交之处顿时便响起了一片乒乒嘭嘭的响声,接着便是一片惨叫和马嘶的声音。

    关宁军全部都是辽东人,长久以来和建奴打交道,也养成了他们的彪悍性格,对于这样的骑兵对冲,他们虽然比不上建奴那样的凶悍,但是摆在中原地带,却基本上是罕遇对手,而且他们各个都身披精致的铁甲,虽然还算不上是重骑兵,但是防御力也远超过了一般的轻骑。

    高迎祥在世的时候,麾下曾经组建起一支两三千人的重骑兵,依靠着这些精锐重骑,高迎祥在山陕河南之间来回纵横,面对官军的时候,往往很容易取得优势,但是同样在这些曹文诏抑或是祖宽所率的关宁铁骑面前,照样还是败多胜少,往往是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以至于现在他麾下的那些重骑全部凋零,覆灭在了陕西境内。

    所以关宁军的兵将有着充分的自信,能打垮眼前的这支贼军的轻骑,两军尚未近身,他们前列的骑兵便纷纷开始对准迎面冲来的这支贼军的骑兵点燃了手中的三眼铳,顿时两军之间响起了一阵嘭嘭的爆豆一般的铳声,密集的弹丸随即便撒向了司徒亮所率的骑兵队之中。

    也就是这么一个照面,司徒亮的骑兵队的前锋便顿时人仰马翻,倒下了十几骑,有的是骑兵中弹,有的是战马中弹,一下便吃了一个闷亏。

    虽然肖天健也很是重视骑兵的建设,但是毕竟刑天军战马来源很少,随着这两年来,他在山西那边也开始逐步建立自己的马场,饲养培养战马,但是战马的主要来源还是靠着打仗俘获,更加上战马消耗的粮食很多,所以他至今为止,还是没有组建大规模的骑兵群,至于骑兵的装备,他尽可能的给他们都配上了盔甲,但是这些盔甲却还是远远比不上靠着银子堆出来的关宁军的装备,另外就是武器方面,刑天军骑兵多作为袭扰追击之用,并不要求他们大规模的对敌进行冲阵,所以他们的武器还是多以冷兵器为主,选择也凭着骑兵个人喜好,虽说近来燧发枪开始大量投产,他也对双峰寨匠作营提出了多造手铳,以加强骑兵的装备质量,但是目前这些燧发手铳产量还很少,故此兵卒们手头还没有装备上多少。

    两军一交手,便看出来他们之间的差距,在面对关宁军的三眼铳的时候,冲在头前的那些骑兵还是吃了小亏,当即便伤亡了十几个人,在这样两军对冲之间,落马不管你受伤没有,都只意味着一个死字,不待他们爬起来,随后冲来的战马便将他们踩在了脚下,当即便被蜂拥而过的马群踩成一团肉泥。

    可是虽然生受了官军骑兵的这一排三眼铳的轰击,可是却并未阻止住司徒亮麾下的这支骑兵的冲锋,于此同时,队前的少数已经配装了燧发手铳的兵卒们也纷纷朝着对面的官军骑兵扣动了扳机,当即乒乒乓乓的一阵爆响也在刑天军的骑兵之中响了起来,两军之间顿时腾起了一团团的烟雾。

    面对着刑天军这些发火的燧发手铳,官军那边也没有好到哪儿去,顿时几骑便中弹翻倒,算是也让刑天军讨回了一些场面。

    说时迟那时快,两军刚刚对射过后,便撞在了一起,没有手铳的刑天军部众们也不是没有办法,他们中许多人都效仿肖天健,随身携带了两三柄短斧,接近之后便撒手奋力的朝着对面的官军抛掷了过去,沉重的短斧只要命中,不管是人是马,都架不住这样的砸,顿时又有官军中招,被砸的仰面跌下了战马。

    可是这样的杀伤对于关宁军来说,也算是司空见惯了,根本没有人为此感到惊讶抑或是害怕,一个个发射完的官兵,立即便挥舞起了手中的长柄三眼铳,充作铁锤使用,奋力的砸向了对面的刑天军的骑兵,只听得一片落肉的闷响之后,两军骑兵都发出了狂吼,甚至压住了受伤濒死的人的惨叫声,就这么一下撞击在了一起,腾起了一片血光。

    司徒亮手持一把马槊,直接将一个官兵从马上捅落了下去,反手接着狂扫过去,便又有一个官兵被扫落在了马下,作为贺人龙的家将出身的司徒亮,马战本来就是他的拿手活计,一旦上阵之后,便立即发挥出了锋锐的作用,虽然刑天军骑兵不如官军的器甲好,但是这一个照面下来,两军也互有损伤,并没有一下便被官军骑兵冲散,两军相互之间都付出了代价。

    有三十多个刑天军的骑兵在这次对冲之中被杀落下马,可是对于官军来说,这一照面也不轻松,同样付出了十几个人的代价,虽说刑天军骑兵吃亏比较大,但是他们却还是出色的完成了牵制这支官军骑兵从侧翼袭扰二营左翼的任务。

    这样的情况让率队的祖魁暗吃一惊,他没有想到这支贼军的轻骑居然战意如此之强,面对着他们武装到牙齿的关宁铁骑,居然还有勇气正面跟他们对冲,于是立即狂呼着指挥手下兵将稍稍散开一些,咬住这支贼军骑兵争取一战将其扫平,解决掉这支贼军唯一的机动力量,为下一步冲阵彻底击溃贼军打下基础。

    作为祖家的家丁出身的祖魁,在战场上的把握也相当有些本事,一看这次侧袭贼军大阵的任务已经完不成了,便立即改变了方向,打算将这支刑天军的骑兵队给先行吃掉。

    可是司徒亮也不是个瓤茬,对于战局的把握并不输于那个祖魁,在一个照面之后,他也很清楚自己这支骑兵不是这些关宁军的对手,所以根本不跟这对官军骑兵恋战,立即拨马率队便朝侧翼驰去,一击既走不给这队官军骑兵咬住他们的机会,便立即开始脱离战场。

    而祖魁也不放弃,立即拨转马头率队追向了司徒亮的这支骑兵队,两支骑兵当即便在两军阵前的北侧开始了纠缠。

    就在这个时候,另外那支两百余人的官军骑兵也冲至了刑天军三营的前方数十步的距离,李栓柱在阵中死盯着这支朝着他们阵前冲来的这支官军骑兵,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笑,他虽然承认,这支关宁铁骑冲阵时候确实有着一种万夫不当的威势,数百骑战马同时奔驰的时候,铁蹄敲打着地面,产生的那种震撼的声音,有些令人紧张,但是他却并不因此就觉得害怕,只是在默默的计算着这支官军骑兵和他们的距离,直到他看着这支关宁铁骑冲至了他们数十步外的时候,他愤然大吼了一声:“火铳手开火!……”

    方阵两角的火铳手早就准备妥当了,一个个火铳手小心翼翼的吹着鸟铳上已经点燃的火绳,都死死盯着对面加速冲来的这些官军骑兵,早已在心中各自选定了目标,只待军官们一声令下了,这会儿当听到背后阵中李栓柱的大吼声之后,各排火铳手的军官们立即吼道:“第一排瞄准……放……”

    最前排的火铳手二话不说,大步向前将鸟铳伸出了面前的这道木栅,刚刚瞄准便一起扳下了卡着火绳的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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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两强之战6

    那些冲阵的关宁军骑兵们一边加速,一边将身体尽量的压低,使身形尽可能的减小,几乎是伏在马脖子上朝前加速冲锋,一部分兵卒早已准备好了三眼铳,只待靠近之后点燃射杀木栅之后的贼军,而另一部分兵卒则在马鞍上摘下了盘好的绳索,握紧在了手中,他们的任务不是要直接冲击敌军的大阵,敌军阵前有一道木栅,是他们进攻的最大的阻碍,他们受命出阵,就是要替后面的主力打通通道,将这道木栅给拉倒,所以他们准备好了绳索,只待冲近木栅之后,便抛出绳索套住木栅,然后借助战马的力量,将木栅拉倒,如此一来,便可以扫除他们冲阵的阻碍,只要木栅一倒,那么依靠着他们铁骑的巨大冲击力,如此单薄的一个敌阵,根本就无法阻止他们大军踏阵。

    祖宽这么安排在这个时代战术上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可以说是标准的骑兵对步兵阵的一种战法,可是今天他们却选错了一个对手,完全低估了刑天军的鸟铳的厉害。

    随着这队骑兵冲的距离刑天军大阵越来越近,负责带队的那个千总却开始越来越紧张了起来,他们这些人虽然有些看不起鸟铳的威力,但是不代表着他们就真的不知道鸟铳会对他们造成多大的威胁。

    以往他们也不是没遇上过贼军使用鸟铳,但是往往他们只要一开始冲阵,所造成的这种巨大心理压力,都会使得贼军开始慌了手脚,贼军基本上都会在很远距离下便乱哄哄的朝着他们放铳,远距离鸟铳发射,对于他们来说威胁基本上很小,即便是命中他们,也不见得能击穿他们身上的铁甲,更何况他们许多人在铁甲之内还穿着一层棉甲,所以等他们冲到敌军面前的时候,对方的火铳手基本上也都放空了火铳,拿着的鸟铳火铳都成了烧火棍,只能等着他们打杀大砍了。

    可是今天他却感觉到事情似乎有点不太对头,他们提速之后,朝着贼军大阵越冲越近,可是这支贼军却始终保持着安静,根本没有一个贼军慌乱的朝着他们开火,他在心中默算着和贼军的距离,一百步过了,八十步过了,七十步过了……可是贼军直到他们接近到七十步的时候,却还是保持着镇定,丝毫没有慌了手脚,这样的情况他们以前从来没有遇上过,如此一来,反倒让他开始有些恐惧,而且随着着距离越来越近,这种紧张感也就越发强烈,于是他微微的放慢了一些马速,很快让手下冲到了前面,掩住了他的身形,而他则悄然的退入到了队伍中间。

    就在他们眼看着要冲至贼军阵前五十步的时候,这时他才从人马缝隙之中看到了贼军有了动静,贼军方阵两翼的持铳贼兵整齐上前,将鸟铳举了起来,他心中不由得大惊了起来,刚想大吼着令队伍散开,对面的木栅处便闪出了一连串的闪光,并且腾起了一排硝烟。

    “不好……”这是这个率队军官的念头,可是不待他作出反应,便看到冲在最前面的自己那些手下兵卒们突然间像是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上一般,战马纷纷凄厉的嘶鸣了起来,顿时前锋的那些兵马纷纷开始马失前蹄,带着巨大的能量一头撞倒在了地面上,使得他们的冲击阵型当即大乱了起来,一些后面跟着的兵马躲闪不及,顿时便撞在了已经摔倒的那些兵马的身上,被接着绊倒在地,只有两翼反应速度稍快一些,赶紧拨转马头,朝两翼散开,但是他们保持的队形却就此一下便被打乱。

    这个千总瞪着眼看着前面发生的一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五十步之外他想不到贼军的鸟铳居然有这等威力,一下便横扫了他的前锋那些兵马,打得他们人仰马翻,这是什么鸟铳?难不成只有北军才有的鲁密铳也被这些贼军拿到了吗?

    “散开!……散开!朝两边散开!……”这个千总也就是愣神了一下之后,马上便作出了决定,在队伍中狂吼了起来。

    吃了亏的关宁军的兵卒们到了这个时候,哪儿还敢继续朝前冲呀!纷纷开始拨马,要么提缰跃起,躲闪前面摔倒的同僚们和他们的战马,要么就赶紧朝两边散开,省的又成了下一个目标。

    也就是一排齐射,这队试图冲阵拉倒木栅的官军骑兵队形便立即大乱了起来,这些第一排开火的刑天军火铳手们几乎是不约而同的瞄准了官兵的战马,毕竟战马的目标要比上面的骑兵大出许多,而且这些战马最多也就是在胸前和两侧披上了一些毛毡,用来防箭,根本挡不住他们的鸟铳的铅子,所以一排鸟铳打过去之后,冲在最前面的十多匹战马便纷纷中弹,如果是中箭的话,这些战马倒还不至于当即摔倒,但是在大口径铅子面前,它们这些战马也是血肉之躯,根本架不住这样的伤势,于是一下翻倒了一大片,将背上的那些骑士们也都重重的摔在了结实的河滩地上,轻则摔得是筋断骨折,重则直接便摔断了脖子,他们手中所持的那些三眼铳也同时纷纷被摔飞出了老远,伤马和伤兵都躺在地上发出了凄厉的悲鸣声。

    “第二排上!……瞄准……放……”当第一排火铳手刚刚发射过后,第二排的军官便厉声吼道,在让开了第一排回到后列之后,他们便抬腿上前,举起了手中的鸟铳,紧接着便又是一片爆豆般的铳声响起,在木栅前面形成了一片的硝烟。

    即将冲至木栅前面的这些官兵们,这一下算是倒了血霉了,人喊马嘶到处乱撞了起来,在密集的排枪铅子的打击之下,顿时又有几匹战马受伤摔翻在了地上,个别倒霉的兵卒也中了铅子,他们身上的铁甲在这样的大口径铅子面前,几乎就跟纸糊的一般,立即便被撕开,深深的打入到了他们身体之中,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们惨叫一声,便坠于马下,随即便被后面的兵马踩在了地上,惨叫声随即也戛然而止。

    官军怎么都不会料到刑天军的鸟铳威力会这么巨大,而且对方还如此沉着迎战,以排枪齐放的方法,对他们进行这样的打击,**在这些威力巨大的铅子面前,根本就无法抵挡,不管是人是马,只要中弹,便几乎没有幸免之理,就算是战马承受力大一点,挨了铅子之后,也疼得是乱蹦乱跳,再也不听背上骑兵们的指挥,四处乱窜了起来,而刑天军的火铳手们,却仿佛没有尽头一般,不断的一排一排的朝着他们放铳,每一排铅子都要收割走几匹战马的生命,连带着上面的骑兵也跟着一起倒霉,摔的跟滚地葫芦一般。

    “撤!快点撤回去!贼军的火器厉害!快撤……”那个拉着马缰在阵前裹于队中的千总带着惊恐的腔调狂吼了起来,并且带头开始拨马,掉头脱离这块令他胆寒的战场,生怕跑的慢一点,便成了下一个被打翻的目标。

    此时三营的木栅前面早已是硝烟弥漫,几乎看不清对面的情况了,可是火铳手们却还是在军官们的指挥下,一排排的上前,举枪发射,这会儿已经谈不上什么瞄准不瞄准了,他们只是机械的跟着军官们的口令,将铳口放平,在硝烟之中朝着阵前发射,至于打住打不住敌军,这会儿谁也不知道,反正平时操练的时候,他们便被命令,发射之后,不许驻足检查射击效果,只需转身退回阵列后面急速进行重新装填就成了。

    如此三营方阵两侧的三百火铳手足足进行了三轮齐射之后,才被李栓柱下令停止发射,当硝烟在微风吹散之后,他们才逐渐的看清了战场的情况。

    在整个三营木栅的外面,横七竖八的躺下了四十多匹官兵的战马,还有几乎同量的官兵的伤员抑或是尸体,而剩下的那些官兵这会儿早已是吓得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纷纷拨转了马头,落荒朝着他们的本阵方向溃逃了下去,甚至连抢回他们同袍的伤者和尸体都来不及,就这么落花流水的逃离了战场。

    看到这个情景之后,刑天军之中立即便响起了一阵滚雷一般的欢呼之声,就连那些没有能建功的长枪手和刀牌手们,也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刀枪,大声的欢呼了起来。

    “必胜……必胜……必胜……”的吼声响彻了洛河北岸,就连阵后休息的那些随军前来的民壮们,也都跟着纷纷蹦了起来。

    要说这些民壮们刚才没有担心刑天军会败那是胡说八道,许多人刚才看到官军开始启动冲阵的时候,已经开始两股战栗了,甚至有些人已经做好了见势不对就立即撒丫子逃命的准备,可是这一下他们算是放心了,于是纷纷跳起来,扯着脖子疯狂的叫好了起来。G!~!

第五十一章 两强之战7

    祖宽看着前方的景象,眼睛不由得瞪大了起来,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一切,可是再仔细望去,却发现这是事实,根本无关他眼睛什么事,一切都超乎了他的预料之外,他刚才的布置几乎全部都落在了空出,先是炮队被轰了回来,丢下了十几具尸体,接着祖魁的侧翼牵制的那队人马也被贼军骑兵拖住,到现在还在战场北面来回的追逐拼杀,紧接着便是派出清除贼军阵前木栅的这队兵马,在贼军犀利的排枪齐射之下,被打得是人仰马翻,这刑天军真的是一支由流民组成的贼军吗?

    这个念头是祖宽心头浮现出的第一个想法,他几乎不敢相信,在自己数百铁骑已经发动冲锋之后,贼军的大阵居然纹丝不乱,根本就没出现一点他所期望的波动,想来在这么长时间来,中原的这些贼军们,面对着他麾下的这支关宁铁骑,往往都是他们刚刚一发动冲锋,对方就立即都出现骚乱,这种情况可以说是屡试不爽,但是放在今天一切好像都不灵验了,对面的贼军根本就不为所动,而且还以这样犀利的还击,一下打散他一支骑兵队。

    如此一来,祖宽不得不彻底收起了轻敌之心,急忙下令收拢这支溃败下来的骑兵队,让其归于后阵休整,二百骑兵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了一百五十余人,而且其中还有十几个重伤,至于驮着这些败兵的战马在刑天军密集的排枪齐射之下也多有损伤,就算当时没有摔倒,勉强跑了回来之后,一些战马稀溜溜的悲嘶着便扑通扑通的翻倒在了地上,眼看是彻底废了。

    那些被打惨了的兵将落马之后,大哭着扑在自己的战马身边,慌乱的检查着战马的伤势,一个个如同死了亲兄弟一般,对于他们这些关宁铁骑来说,自从入军之后,便一直和他们的战马呆在一起,他们的战斗力几乎都来源于这些马儿,可以说平日里,最亲近的就是这些战马了,平日里,他们天不亮就要起来给战马喂料,擦眼,还要遛马等等,就像伺候亲人一般的伺候着这些战马,而战马们也不辜负他们,上阵之际驮着他们南征北战,拯救了多少他们这样的兵将的性命,可今天他们怎么也没料到,只是一次冲阵,便让他们折损了这么多的战马,眼看着躺在地上自己的这些战马,挣扎悲嘶,甚至吐着血沫,如何不让这些兵将们感到撕心裂肺一般的疼呀!所以不少战马受伤的兵将,都忍不住抱着自己的战马哭了起来。

    一个军官铁青着脸,走到他们这些兵卒面前,大骂道:“哭个什么?这都是贼军造的虐,现在你们哭,还不如憋着气回头杀过去,将这些贼军杀光,为你们的战马报仇,男子汉大丈夫的,休要做这等小儿女作态,别让它们继续受苦了!给它们个了断,回头杀光贼军,朝廷还会补给你们新的战马的!”

    这些兵卒们听罢之后,虽然舍不得但是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眼看着自己的伤马苦苦挣扎,他们纷纷一边摸着战马的马鬃,一边拔出腰刀抵在战马的马颈上,只听噗噗一阵作响之后,战马的悲嘶声顿时戛然而止,缓缓的软倒在了地上,一些战马临死之际,甚至还流下了眼泪,顿时更是让这些兵卒大恸了起来。

    眼看着祖魁还率领着一哨精骑在战场外围和那支贼军的骑兵纠缠,那支贼军骑兵油滑的很,只是在第一个照面,跟祖魁麾下的骑兵正面撞击了一次之后,便开始采取游击的办法,始终不再和祖魁所部正面交锋,一个个滑的跟泥鳅一般,在他们的军官的率领下催着马四处乱窜,始终让祖魁抓不住他们的尾巴,但是他们却不肯脱离战场撤回去,一直保持着和祖魁所部的距离,只要祖魁稍有调头要去冲阵的念头,他们便立即会掉头回来,死死的缠着祖魁所部,这样的打法实在是让祖魁他们憋屈,打又打不着,追也追不上,这让祖魁那帮关宁军兵将们气的是嗷嗷怪叫,一个个更是一边狂追一边破口大骂。

    祖宽看罢之后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他也没有想到,这刑天军的这支轻骑居然韧性也这么强,别看人数不多,但是也称得上各个都是精兵,虽然装备和战力可能不如自己麾下的关宁军,但是机灵劲却比自己手下要强不少,这么打下去,祖魁根本还是没法吃掉他们,反正现在负责去清理贼军木栅的那支兵马已经被打残了,留着祖魁在哪儿和这帮贼军的骑兵纠缠也没什么意义了。

    于是他立即下令道:“鸣金召回祖魁他们,真他娘的丢人,居然连贼军这么一股骑兵都吃不下,回来有他好看!”

    官军之中立即响起了鸣金之声,正在追逐刑天军骑兵队的祖魁听到了鸣金声之后,立即勒住了马缰,大骂了一声之后,挥手拨转了马头,率领着麾下兵卒,朝着本阵撤了回去,而司徒亮所率的那些刑天军的骑兵们,则也圈住了各自的战马,一边喘息着一边大声的笑骂着那些已经拨马回转本阵的官军。

    这一次刑天军骑兵和关宁铁骑的正面交锋,也就暂时告以了段落,此战可以说是刑天军骑兵第一次面对如此强敌,虽然战损比高于关宁军的骑兵,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是失败,他们毕竟是一支新建的骑兵队伍,能在面对如此强敌的时候,有这样的表现,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最关键的还是他们表现出了强大的战意,在处于劣势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成功的阻止了官军对于二营侧翼的袭扰,从任何方面来说,他们都完成了肖天健交给他们的任务,所以虽然有所折损,但是他们却还是非常兴奋,纷纷大声笑骂着,开始跟着司徒亮策马也奔回了本队。

    顺便在回阵的路上,他们还收拢了己方的那些坠马伤亡的弟兄,顺手还斩去了被丢下的关宁军兵卒的脑袋,在阵前耀武扬威了一番之后,这才回归了本阵。

    肖天健看着这些回转到阵后的骑兵,也微微的点了点头,经过这一战之后,这些骑兵才算是真正的经历过了一场血的洗礼,他丝毫不怀疑,迟早有一天,这些骑兵们将会成为一个个骁勇无比的真正精骑,而且也会成为未来他将要组建起来的大队骑兵的骨干,有此一支精兵,他还愁以后不会拥有一支超越对面关宁铁骑那样的精锐骑兵吗?

    这一次接触战下来,刑天军这边大获全胜,如果说骑兵对战那场算是平手的话,那么这一战就算是两胜一平,顿时让刑天军上下无不士气大振,一些兵卒带着满脸的笑意,小声嘟囔着:“什么狗屁关宁铁骑,不过如此罢了!对上咱们刑天军,照样都是菜,怕他们个逑呀!来多少咱们弟兄们杀多少就是了!”

    “嘿嘿!是呀兄弟,说的好!咱们刑天军自从起兵之后,跟着咱们将军什么时候打过败仗呀!初来的时候,听着他们关宁铁骑的名头好挺大,唬的俺还有点担心,现在看来不过如此罢了,咱们算是跟对人了,跟着咱们将军干事,就是痛快,别人不说了,俺这条命算是就卖给咱们将军了,将军指到哪儿,以后俺们就打到哪儿!”

    “说的不赖,说起来在这儿的弟兄们谁的命不是将军给的?不是咱们大将军的话,咱们早不知道饿死到哪儿逑了!估摸着这会儿骨头都该被野狗啃光了,能活到现在,还不是都是大将军给咱们的吗?不就是关宁军吗?算逑,再敢上来,杀光他们!”

    “嘿嘿!今儿晚上搞不好又有马肉吃了!……”一个家伙看着木栅前面的马尸流着口水说到。

    结果这家伙的话一落音,便引来了众人的鄙视,紧接着军官们便喝骂道:“肃静!又想挨军棍了吗?阵前不得喧哗,这条忘了的话,老子不在乎回去收拾收拾你们这帮家伙!”

    于是阵中的嗡嗡声随即便平息了下来,所有人都又挺起胸脯,朝着对面的官军望去,而这会儿跟刚才刚看到官军兵马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又有所不同了,开始时候的那些许的担心这会儿已经是一扫而空,全军上下无不一个个都露出了骄傲的神态,把下巴扬起的更高了一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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