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侥幸成功
就在一群精壮的刑天军部众们赤膊滑入滔滔黄河水中的时候,而在福王船队船上的人们到这个时候,除了掌舵的船工还没有睡下之外,那些随船的护卫们基本上早就都去跟周公下棋去了,在他们看来,在这样的夜色之中行船,还能碰上什么事情呢?所以根本没有人看到在河面上顺水飘下来了一个个的脑袋,不多时便纷纷贴在了每一条船上。
这些黑影攀住了船身之后,利索的从灯笼照不到的黑影之处翻上了大船,转身都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刘少顷躺在船舱的一张小床上,搂着一个浑身**的美婢,根本没有听到船舱门被从外面缓缓的拉开,直到一股凉风吹在他身上,把他冻醒的那一刻,他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可是还不等他看清楚眼前的事务的时候,便觉得脖子猛的凉了一下,接着便是一股剧痛传来,他这才意识到出事了,想要翻身跳起来大叫,可是这个时候他的脖子上却发出噗噗的漏气声,一股血箭从他脖子的伤口中正在凶猛喷出,他眼前最后留下的一个影像就是一个赤着背的黑影正在将一把刀狠狠的捅入到他身边的那个美婢的胸口之中……
被夜色笼罩着的寂静河面上,如同一条长龙一般缓缓逆流而上的船队之中的一条船上忽然间传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紧接着便有人惊恐万状的叫道:“有人劫船……”
可是这个人的惊呼声只叫出了一半,便戛然而止,随即更多的人便在船上叫嚷了起来,各船上都开始传出了惊呼惨叫以及厮打搏斗的声音。
在每条船上的灯笼的照耀下,各船上都开始出现了不少黑影,漫骂声、惊呼声、惨叫声连成了一片,同时里面还夹杂着刀剑的交击声,整个船队立即便乱成了一团麻。
这一场战斗足足持续了有半个时辰之久,才算是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河面的船队中有几条船甚至着起了大火,还有几条船脱离了船队,开始顺流而下掉头朝着洛阳方向加速驶去,各船之上都响起了一片喝令之声。
杨昆山带着一脸狰狞的表情,满身是血的站在头船上面,裸露的胸脯上有一条刀口,让他的皮肤翻开,还在不停的流着血,可是他却仿佛没看到一般,根本不去管胸口上的这个刀伤,大声吼道:“不要管着火的还有逃走的船只!速速掉头!把船驶回去!”
余下的各船这个时候基本上已经被杨昆山的手下控制了起来,打斗声基本上也停止了下来,那些赤膊的刑天军部众们,一个个挺着锋利的单刀,逼着那些驾船的船工们,大声的喝令着他们驾船掉头,而那些船夫们,在这些汉子的逼迫之下,只能老实从命,乖乖的将船只掉头驶向了古城镇方向,只剩下了几条着火的船只被迅速的遗弃到了河面上,燃起了熊熊的大火,将整个河面照的通亮。
这一百多号刑天军的部众们,经过一场突袭之后,基本上掌控了二十条左右的粮船,剩下的仅有几条船失手,没有能被他们成功控制住,结果被船上的护卫将上船的部众们杀退,夺船逃走,但是这样的结果对于杨昆山来说,已经算是不错了,他不敢耽搁,生怕再招来其它救援的官府船只,立即指挥着船队在河面上掉头,也顺流而下,朝着古城镇方向驶去。
这一仗对于杨昆山这些人来说,算不上太成功,但是好在他们的行动太过突然了一些,根本让福王船队之中的人们没有提前预料到,结果才让他们钻了空子,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以他们的准备,即便是偷袭,也很难截获这么多船只,这一切并不说明他们高明到哪儿去,只能算是他们比较侥幸罢了!
不过这对肖天健来说已经足够了,虽然并未如愿将所有船只都抢回来,但是杨昆山却抢回来了大半船只,三万石粮食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相当丰厚了,在当晚肖天健几乎也一夜没睡,一直站在黄河岸边朝着河面上观望,直到凌晨时分,才看到有一条小船快速的赶回到了古城镇,告知肖天健他们已经得手,大船的船队正在朝着古城镇赶来。
于是肖天健这才放心下来,亲自回到码头等候船队的归来,直到天亮之后,杨昆山才带着船队赶回了古城镇,不过到这个时候,黄河上也基本上已经开锅了,出事的河段南岸的渑池新安两县闻讯之后,听说是福王的船队让人给劫了,于是赶紧召集兵将,找来船只沿河搜寻被劫持的粮船,但是此时粮船早已回到了古城镇码头。
看着一船船满载的大米,肖天健这一下心算是彻底放在了肚子里面,有了这近三万石粮食之后,他眼下的粮食危机便基本上算是可以应付过去了。
可惜的是这一次出战的一百六十多名水卒,毕竟经验不丰富,折损了不少,出去一百六十多人,只回来了不到一百人,其余的那些不是当场在船上战死,就是受伤落水而亡,回来的人也多带着伤,就连杨昆山自己也在船上拼杀之中,中了一刀,险些把胸脯给劈开,损失之大可见一斑。
不过肖天健现在早已习惯了这种事情,既然干这个,就要有死的觉悟,以七十人的代价,换取来这么多的粮食,对于他来说已经相当合算了,于是在船队返回之后,肖天健立即下令厚抚那些未能回来的兵卒,同时下令召集大批垣曲县的民众,调来了大量的车马,就地将船上的粮食卸下,开始朝着历山镇转运,而那些所获的粮船上的船工,肖天健也没有杀掉他们,尽数将其押回到阳城县安置,至于那些船只,则沿着沇河和毫清河,被拉到上游隐藏了起来,以备以后他们使用。
福王是在几天后才得到粮船队被劫的消息,听罢了这个消息之后,福王当场便暴跳如雷,满身肥肉都被气的直抖,大骂这次被派出去办事的刘少顷无能,一下便损失了他十几万两银子的收入,差点把刘少顷全家都拉出去活埋了,要不是府中的人劝解他说如此做会让府中做事之人心寒的话,他还真就能干得出这样的事情。
但是吃了这么大的亏,福王怎肯罢休,立即派人赶往渑池和新安县着令当地知县要查找元凶,而这件事查起来并不算难,两条逃回洛阳的粮船上抓住了两个刑天军的部众,严刑拷问之后便得知了是谁策划的这场劫船事件。
福王得知乃是盘踞于山西一带的那伙刑天军做的之后,立即便派人去山西找吴甡,要吴甡必须为他这次的损失想办法讨回来,可是吴甡现在哪儿有本事剿灭刑天军呀!再加上他也对福王这种做法很看不惯,于是便敷衍了一番福王的手下,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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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时局
崇祯九年对于朝廷和各地官府来说,依旧是多事的一年,山西也恰是其中最为严重的一个地方,虽说刑天军自年后和官军在阳城大战,击败官军进剿之后,仅仅是在黄河劫取了福王的一支运粮船队,以后便没有再掀起太大的风浪,而是似乎忽然间隐伏了起来,死守起控制之中的数县之地,一副安于现状的模样。
可是对于山西巡抚吴甡来说,他却无法为此高兴起来,崇祯年后敕令他半年之内要剿灭辖域内的刑天军,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个笑话,自从进入崇祯九年之后,山西便陷入到了大饥荒之中。
饥民无粮只得吃树皮草根度日,后来再一次发展到了人相食的地步,使得身为一省巡抚的吴甡为此忧心忡忡。
吴甡算不一个昏官,此人为官属于清流之人,而且也不是个贪官,但是整体来说,他的能力却很是有限,面对着这样的大饥,吴甡根本无法应付,虽然他也想赈济灾民,但是何乃手头官府却拿不出粮食,使得这样的灾情愈演愈烈。
吴甡于是无奈之下多次向朝廷陈情,希望朝廷拨粮振抚,可是眼下朝廷也缺饷严重,早就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半用,哪儿有钱来赈济山西大饥呀!反倒是在年后再一次向各省加饷派银,最终对于吴甡的求助,也仅仅是免去了山西的加饷之事,从皇帝的内库之中拨出了三千两帑金用作赈灾,可是也就是这三千两帑金,还不是都用在山西一省,其中还有一部分要拿去赈济南阳的灾情,既便如此,这三千多两银子,从内库调出之后,一路发到地方,也早已被中途经手的善于雁过拔毛的官吏们卡去了一大半,如此一来,这么点银子对于如此大规模的灾荒,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一点作用也没有能起到。
在山西各地的道路,都布满了饿死的饥民的尸体,陕西早年大旱造成人相食的一幕在山西各地再一次演,官府甚至连收都收不及,可是这还不算最糟糕的,更糟的是在大饥之后,大批百姓为了逃荒,成为了新一批的流民,这些流民们为了活下去,于是很多流民都选择了揭竿造反,他们被一些人召集在起来,抢商队,打庄子,抢劫有钱的富户,杀人越货无所不为,甚至在山西北部的出现了人数过万的流民围攻县城的情况,使得吴甡等山西官吏们更是无暇南顾,整日间忙着调兵遣将应对这样的情况。
而更让朝野震动的是后金鞑子在崇祯九年四月十一日,皇太极在关外称帝,改元崇德,以是年为崇德元年;改国号金为“大清”;改族名为“满洲”;定都沈阳。这么一来,等于公开的跟大明皇帝叫板,要和大明平起平坐。
这还不算最坏的,五月份之后,刚刚建国登基的皇太极便再一次调集建奴十万大军南下入寇,先是在五月三十派多罗武英郡王阿济格等统八旗兵十万攻明。六月二十七日,阿济格兵分三路入喜峰口今河北迁西县境内、独石口今河北赤城县北。
五月五日,清兵会于京畿延庆入居庸关,十七日,清兵自天寿山后突现昌平城下,攻昌平城。降人内应,清兵陷昌平,迫使京师戒严,急令内臣李国辅守紫荆关、许进忠守倒马关、张元亨守龙泉关、崔良用守固关。几天后,又命成国公朱纯臣巡视边关。
七月,清兵入京畿,攻陷昌平后,又相继攻下良乡今北京房山、围攻顺义今属北京乘势,又攻下宝坻今属天津、定兴、安肃今河北徐水、大城、雄县、安州等近畿州县。
与此同时,高迎祥、李自成等路义军在陕西也同时大掠四方,为,崇祯九年五月十三日,延绥总兵俞冲霄与李自成战于安定,遇伏战没,失亡三千余人。
紧接着李自成众约三、四万,张天琳、满天星众约二、三万,混天王众约二万,历次剿散,混天王逃延绥定边,势孤,复合闯将。至张天琳、满天星等,今奔延绥、安定、安塞,犹可督责收拾;闯塌天、闯王、蝎子块等俱出郧、襄,已奔兴安、汉中,进则入三秦,退可犯楚豫。
一时间整个西北还有京师一带又陷入到了极度的紧张之中,到处都是一片烽火连天的景象,各地官府更是为此疲于奔命忙的是不亦乐呼。
可是在山西东南角的这一大块地方之中,却呈现出了另外一副场景,在进入五月之后,山西南部降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雨,使得原本严酷的旱情终于得以缓解,而刑天军辖地之内的粮食到了七月间的时候,早已是长的郁郁葱葱,各种夏粮已经都开始结实,满地都是沉甸甸的穗子,让人看的好不喜欢。
自从劫了福王的粮船之后,刑天军的粮食问题便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使得刑天军辖地内的老百姓终于可以获得最低的生存保障,再加刑天军几营战兵不断的小规模的出兵袭掠周边的州县中的那些大庄大户,将这些大户家的粮食源源不断的输送回其辖地之内,使得这头半年的春荒终于得以在比较安稳的情况下艰难度过。
和山西其它地方饿殍遍地不同的是,在刑天军辖地之内,虽然老百姓每日也仅能吃很少的粮食,各个面有菜色,但是却基本没有出现大量的饿死人的情况,这在山西乃至是整个北方来说,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
而且在刑天军数县辖地之中,也没有因为春荒而出现大批老百姓出外逃荒的情况,老百姓基本都被安定在自己的家园之中,伺候着自家的那些新分的田地,满怀期冀的守着他们的粮田,等待着这一年的收获。
由于刑天军的大力振抚,老百姓们都不用担心会被活活饿死,所以也就没有人朝外面跑了,如此一来,在刑天军辖地之中这数月时间里,局势却异常的平稳。
经过付德明等民务官和各地保长们的努力,各乡各村的老百姓都被召集起来,用以工代赈的形式活了下来,同时还为他们的田地开挖出了纵横交错完善的灌溉渠道,将各处河水溪流引入到了田中,使得大旱之年却没有出现大灾。
刑天军如此对待辖地内的百姓,这些老百姓还有什么话说呀!就连一些刑天军辖地内的少数有钱人家,也在此次大修水利设施之中受益匪浅,原来本以为没指望的这一年收成,不但没有因为大旱造成绝收,反倒是将已经很多年无法连同的渠水引入到了他们自家的田地之中,使得他们的家田不但没有绝收,反倒是长势更好了一些,于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刑天军控制之下,比起以前官府控制之下,他们的日子反倒还要好过一些,于是思变的想法也就渐渐的都淡了下去。
同时刑天军辖地内,因为流民的涌入,使得他们辖地内的劳动力彻底充沛了起来,往往可以以极低的成本,招募到足够多的劳动力为刑天军做事,这还不单单只体现在兵源充沛方面,各种手工业生产更是得到了极大的发展。
阳城本来就是这时代山西重要的铁产地,在吸收了大量的工匠和劳动力之后,阳城东冶镇的产铁量几乎是成几何数字攀升,境内除了开始出现一个个的炼焦工坊之外,几乎隔几天便会有新的铁炉投入到生产之中,而且所建的铁炉也一个比一个大,产量一个比一个高,源源不断产出的铁大大的增强了刑天军的武装,同时也大大改善了农业农具,使得生产力得到了大幅攀升。
这些铁在满足自用的同时,还成了刑天军重要的经济支柱产业,可以源源不断的输送出去,换取来其它的所需物资,如此一来,也平衡了刑天军的支出,使得刑天军渐渐的开始逐步摆脱只能依靠抢掠来获取资源的窘境,开始步入到了自给自足的良性循环之中。
而受益者当然不止是刑天军自己,太原范家也在此中获利颇丰,使得范家在进入崇祯九年五月之后,成为了山西最大的铁的供应商,捞了个盆满钵满。
刑天军在以铁作为支柱产业的同时,也大大推动了辖地内的手工制作业的发展,大批涌入的流民之中,有相当多的匠户,这些匠户在进入刑天军辖地之后,便被集中起来,安置在了阳城县旧址和东冶镇一带,在肖天健的扶植之下,以公办的形式开办出了几十个大型的工场,既有铁器厂,也有木工厂,甚至还在垣曲县那边建起了造纸场,辖地内的产品除了供给自用之外,还开始转卖出去,为刑天军赚取资金,维持刑天军的运作。
总之在崇祯九年年初大战之后,刑天军的各项事务在充沛的劳动力的支持下,发展的都非常迅速,不管是工业还是农业乃至是畜牧业,都得到了飞速的发展,隐隐间已经开始逐渐形成了一种自给自足的平衡。
第十章 清点
自从刑天军在年后大败数万官军,停止了大规模的扩张行动之后,各战兵营都进行了一次相当长时间的休整补充和练兵,趁着这个机会重新补充了兵员,而临时组建起来的战兵第四营也就此被确定了下来,刘宝暂任第四营营将,使得刑天军战兵营达到了满编四个营的状态,至于新兵营,在这个时候,刑天军辖地之中已经形成了比较完备的乡兵制度,已经足可为刑天军提供充裕的后备兵力,所以继续保留下去已经没有太大的必要了。
在武器装备方面,就更不用说了,火绳枪被源源不断的生产出来,装备到了军中,四个战兵营在到了七月间的时候,军中火绳枪的装备量基本上都已经达到了一半以上,使得刑天军的战兵营的战斗力达到了一个更高的程度,每个营七百条鸟铳,只要开火,一扫就是一大片,在几次和周边官军小规模的冲突中,官军面对着火力凶悍的刑天军,再也没有打出一场像样的仗,往往都是被一碰即溃,使得山西周边的州府县城的官军更是不敢再碰刑天军了。
而且鸟铳的质量在通过长时间的生产之后,流水线作业也使得专攻一种配件生产的工匠们的手艺更加纯熟了起来,现如今所造出的鸟铳无论是威力还是质量更是比最初的生产的鸟铳提高了许多,肖天健特意将他们从许定国手中缴获的几只鲁密铳拿出来和自产的这种火绳枪进行了对比,比过之后发现刑天军的重型鸟铳比起官军现在装备的最先进的鲁密铳的威力居然只高不低,而且在重量上也基本上持平,比起鲁密铳还多了一柄刺刀,除了拥有远攻的能力之外,还增加了近战的功能。
这还不算什么,铁范铸炮工艺的使用,使得刑天军的铸炮速度也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所铸铁炮的质量也逐步的提高了不少,数量上更是满足了刑天军的需要。
除了三磅和六磅野战炮之外,高肃还开始试制起了八磅炮,这么一来,只要八磅炮试制成功,装备刑天军使用之后,刑天军的野战和攻坚能力便又会上一个台阶,普通的县城抑或是庄堡面对着八磅炮的轰击,已经难以招架了。
炮弹方面,高肃和高成两个家伙没有辜负肖天健的期望,除了生产出铸造相当精密的实心弹和葡萄弹之外,他们两个在崇祯九年六月底的时候,利用新招募来的几个北方的工匠,终于造出了堪用的开花弹,并且通过了试射的检验。
这种开花弹其实就是空心的铁球,上面有一个凸起的小孔,里面装填好了火药之后,用空心木塞塞住小孔,小孔之中再装入燃烧缓慢的火药,如此一来便可以使用了,虽然装填速度慢一些,但是威力却比普通的实心弹要提高了许多,只是这玩意儿用起来比较危险,装填也繁琐一些,炮弹有时存在不发火或者是早炸的情况,所以还不能彻底取代普通的实心弹使用,不过对于刑天军来说,能做到这一点已经算是不错了,肖天健亲自下令开始生产这种六磅开花弹,以后装备到炮队之中使用。
只有燧发枪在研制方面遇上了一些问题,杨昌寿带着工匠们也试制出了燧发枪,这种燧发枪正是根据肖天健手绘的原理图,通过不断的改进摸索生产出来的撞击式燧发枪,枪管还是重型鸟铳的枪管,但是却换上了一套全新的击发装置,取消掉了那根拖拖拉拉的火绳,并且在试验之后基本上可以使用,但是却存在扳机击发力量过沉和钢制弹簧片质量不稳定,故障率高的问题,也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射击的精度,而且发火率也比不上普通的火绳枪的发火率,营中火铳手试用之后,不太喜欢这东西,使得燧发枪暂时还没有能正式列装到刑天军正规军之中。
不过对于这样的问题,也在肖天健的预料之内,对于国内的这些工匠们来说,燧发枪毕竟还是一个新生事物,而且结构要比火绳枪复杂不少,许多零部件的生产都需要一个过程才能成熟起来,不可能一蹴而就,短短数月时间想要彻底完善,以目前他手下的这些工匠们的水平来说,还有点勉为其难。
所以肖天健倒是并不非常着急,令杨昌寿等工匠们一边继续暂时保持火绳枪的生产,一边逐步扩大燧发枪的生产,以此来加快燧发枪生产的技术成熟,并且还要求杨昌寿他们开始以此为基础,生产短管的燧发短枪,也就是俗话说的手铳,专门配发给军官以及骑兵装备使用,使得骑兵们在与敌接战之前,拥有一次或者两次先敌开火的能力,增强骑兵近战的火力与战斗力,就连他自己,也亲自佩带了两支燧发短枪,以此促进燧发枪在刑天军之中的生产使用。
至于在军队建设上面,在年后大战之后,肖天健也仅仅是令各营补充足了兵员,暂时没有再进行扩编,眼下的战兵数量已经是他能承受的极限了,如果再继续扩兵下去的话,他的军粮问题便会更加严峻,而且刚刚达到收支均衡的财政体系会发生崩溃,所以眼下他并不急着扩军,转而开始将建军的重点转入到了乡军的建设上面。
本来刑天军的保长制就是每个村设一个保长,每个村都组建一支维持地方治安的乡兵队,这样的办法有效的提高了各村自保的能力,但是也存在一个问题,就是兵力分散各自为战,无法发挥出更大的战斗力,也无法发挥出更多的作用。
于是去年年末的时候,肖天健便在一些重要的地域增设一个总保长,下辖几个村子,必要的时候可以将几个村子之中的乡兵队集中在一起组成一个保安营使用,使乡兵队发挥出更大的战斗力和作用。
这个办法通过年后大战的检验之后,效果相当不错,等于无形之中使刑天军的兵力可以扩大许多,也彻底将战兵营从地方守备事务中解放了出来。
于是这个办法便在年后开始在刑天军各地推行,以乡为单位,将刑天军所辖区域划分成乡,设乡长、总保长各一名,乡长由付德明手下的民政官出任,负责主持乡里的民政事务,而总保长则由军官出任,负责主持各乡的军政事务,彻底将军政民政分开,各司其职互不干涉,使得办事效率也可以得到保证。
这样一来,总保长便可以在需要的时候,将一个乡的乡兵集结起来,成为一个比较大的战斗单位,在战时便可以自成一体,担纲起本乡的守土之责。
而各乡乡兵的装备质量,在经过年后一战以后,肖天健将大批缴获武器都下发到了各乡各村的乡兵手中,使得乡兵们的装备质量也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至于训练方面,各村保长被要求只要有一点空闲时间,便要充分的利用起来,以刑天军的练兵方式,对乡兵们进行基础操练,每个月总保长还必须要将本乡各个乡兵队集中在一起进行一次合练,以此来确保地方乡兵队能拥有相当的战斗力,战时完全可以承担起刑天军战兵营的辅助兵力。
这样一来,这些乡兵们便闲时为民,战时为兵,在辖地内便基本做到了全民皆兵,而且这些乡兵们根本不需要肖天健来养,也起到了藏兵于民的作用,一旦肖天健需要的话,不但可以从中以最快的速度补充战兵的兵员,而且还暗中拥有了大量的可调用的兵力。
而肖天健这段时间,亲自下到各地突击抽查各地乡兵队的训练情况,以此来督促乡兵队的战斗力的建设,使得各地保长都不敢怠慢,在刑天军辖地之内掀起了空前的练兵热潮,确保了地方武装的发展。
除此之外,肖天健在保证战兵数量暂不大幅扩编的情况下,还是正式在古城镇以杨昆山那伙人为基干,组建起了一个为数五百人左右的水营,直属于他亲自管理,配合阎重喜的一营驻守垣曲县,这支小规模的水营从此便成为了刑天军正式的一个建制,水营也暂不装备什么战船,主要以渔船为主战装备,平时也都化装成为河上的渔民,在黄河上行事,专司在黄河上掠取来往的官船以及商船,以此获取更多的物资补充,监视河道上巡检司官船的活动,同时也负责向黄河南岸输送细作等事务。
这几个月下来,水营那边便连做了几次大案,渐渐的也引起了河南官方的主意,上游风陵渡的巡检司不得不加强了对这一线黄河河面上的巡逻,如此一来水营和官府的船只便展开了对这一段黄河的控制权的明争暗斗。
对于刑天军拦河行掠这件事,范家可就高兴了,本来范家和刑天军之间来往,以前多是走泽州、沁水抑或是闻喜县等地的陆路交通进行的,自从年后各地官府在道路上设卡拦截之后,便断掉了范家和刑天军的来往,使得范家的货运不入刑天军的辖地,而刑天军的铁也无法运不出来,这件事让范家着实头疼了一番。
可是当刑天军建立了水营之后,这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范家干脆开始放弃了在陆上和刑天军来往,全部改成了走黄河水路和刑天军交易,他们的船只从风陵渡、平陆县码头抑或是洛阳码头等地出发,途径古城镇的时候停靠,放下货物,装载上刑天军给他们的货物之后,再运至他处,刑天军水营会对他们进行接应和护送,虽然在陕州官府也设有一个黄河巡检司,但是这个时候的巡检司根本没有能力封锁黄河河面,更不敢轻易来找刑天军的麻烦,如此一来,连官府都拿他们再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第十一章 宿命
本来肖天健是想要在年前和范雨彤成婚的,可是因为山陕官军的大举进犯,这件事便被耽搁了下来,战后虽然有了一些时间,但是肖天健却始终忙的不可开交,所以他和范雨彤的婚事便一直这么拖了下来。
范雨彤也知道肖天健的辛劳,在这件事上没有催促肖天健,默默的为肖天健承担起了管理刑天军财政事务的担子,而范雨彤对于财政方面的事情有着天生的敏感,再加上她从小跟着父亲的熏陶,使得她成为肖天健能找到的最佳的财政管理人员,于是在肖天健的允许之下,有关刑天军收支方面的事情基本上在年后都转到了范雨彤手中。
虽说肖天健因为太忙,没有和范雨彤正式成婚,但是刑天军的主要将领们也都知道了肖天健和范雨彤的关系,寨中之人更是已经开始将范雨彤视作了他们的主母一般对待。
眼看着刑天军的各项事务都在顺利的发展之中,肖天健终于选择了七月间的一个吉日,在莲花寨低调的和范雨彤成婚。
本来以肖天健手下们来看,肖天健成婚乃是大事,不能马马虎虎的办了拉倒,想要给肖天健搞一场风风光光的大婚,好好的庆祝一番。
但是却被肖天健给拒绝了,他的理由很简单,他成婚事小,刑天军各种事务为大,本来现在刑天军辖地内的经济就很困难,再搞一场铺张的大婚仪式,实在是说不过去,更何况范雨彤的身份目前还不易公开,让更多人知道,所以便只搞一个简单的婚礼,待到有朝一日天下大定之后,他再补偿范雨彤也不晚。
在这件事上,范雨彤也表现出了她的大度,同意了肖天健的安排,在七月二十六的那天,仅仅在莲花寨之中,举办了一个简单的婚礼,邀请了刑天军少量主要将领到场观礼,完成了他们的婚事。
而范家那边,范耀山已经空开宣布女儿已经死了,所以不可能亲自来莲花寨观礼,仅仅是派范喜暗中来到莲花寨之中,参加了肖天健和范雨彤的婚礼。
而肖天健在这里也无父无母,自然一切从简,仅以付德明为司仪,主持了他们的大婚仪式。
不过即便如此,肖天健的这帮手下还是在莲花寨好好的大喝了一场喜酒,这帮家伙们彻底放下了平日间对肖天健的那种敬畏感,仪式结束之后,拉着肖天健好生灌了肖天健一次大酒才将肖天健放回了洞房。
范雨彤对于这场简单的婚礼,也并没与表示不满,在她的心中,肖天健所安排的所有事情,都是应该的,她只求能留在肖天健身边,为他做一些事情,对于这样的简单的婚礼,她也是欣然受之,夫妻二人当晚在洞房之中自然少不了好好的享受了一番旖旎风光,对于外人来说,自然不宜言表。
可是这样的新婚日子肖天健却无福享受太长时间,就在他成婚第三天,冯狗子便急急忙忙的赶到了莲花寨之中,告诉了肖天健一个重要的消息。
“将军!出大事了!卑职刚刚收到消息,说高迎祥在陕西周至一带被孙传庭伏击大败,而且给生擒活捉住了!现在正要押送往京师交给当今皇帝处置!
而且卑职还打听到说朝廷马上要将卢象升调至北方,总督宣大、山西军务,这个卢疯子可不怎么好对付,如果他来山西的话,他麾下的天雄军便要跟着前来山西,如此一来,咱们便不得不加些防备了!据说卢象升麾下的天雄军相当能打,包括闯王高迎祥在内的诸多义军,都没少在他手底下吃大亏!要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眼下又都被打得跑回陕西那边了!”一见到肖天健冯狗子便急忙对肖天健说道。
当肖天健听罢了冯狗子的话之后,微微的楞了一下,立即对冯狗子问道:“哦?消息可靠吗?”
冯狗子点点头道:“消息应该可靠,高迎祥被擒的消息现在外面都已经传开了,而卢象升北上的消息则是太原那边传过来的!”
肖天健站起身在屋中走了两圈,说实在的,肖天健对于高迎祥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好印象,此人行事自大刚愎,而且心胸还有些狭隘,虽然身为各路义军之首,但是却缺乏战略眼光,他的落败其实早已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在半年之前,肖天健得知高迎祥率部退回陕西境内的时候,便已经有所预感,现在看来,他这个预感还是相当准确的,命运这个东西,有时候不承认是不行的。
虽然这个时代因为他肖天健和刑天军的出现,历史已经发生了一定程度的改变,但是高迎祥终还是没有能逃脱败亡的命运,既然高迎祥被俘,那么接下来闯王的名头便要落在了李自成的身上,和高迎祥相比,李自成也强不到哪儿去,不过李自成在反抗朝廷暴政方面,比起一般的义军来说,还算是坚定,在战略眼光上,也要比高迎祥强一些。
可是这件事毕竟是一件大事,高迎祥的被俘,肯定会对各路义军的士气产生出很大的打击,估计着即便是李自成接过闯王的大旗之后,对于整个义军的形势来说,也会走入到一个低谷之中。
那么下一步高迎祥被送入京师,铁定是要被寸磔的,以崇祯对高迎祥的恨,是绝不可能会轻易饶过他的,所以高迎祥既然已经被俘,那么他肖天健也没有任何办法。
而有关卢象升要转任总督宣大山西军务这件事,肖天健却更要重视一些,明末朝廷的诸多文臣武将他虽然了解并不算多,但是对于卢象升这个人,肖天健却是还称得上了解的,后世有关卢象升的故事他也曾经听过不少,而且在明末的这帮臣子之中,如果要他说最敬佩谁的话,那么他只会首推卢象升这个人。
说起来大明的文臣武将着实不少,但是真正为国家着想的却可以说是凤毛麟角,而且如果说大明朝能力挽狂澜与将倾的人物的话,在肖天健看来,也只有卢象升等极少数的几个人,所以肖天健对卢象升还是相当钦佩的。
他之所以前段时间不去蹚河南的那池子浑水,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不太愿意正面和卢象升交手,面对着这样一个人,他不知道能不能下定决心,把卢象升杀掉。
可是命运有时候是躲不开的,既然他选择了造反的这条路,那么便无法绕开和卢象升这样的名臣正面交锋,卢象升在河南倒是还好说,他大不了暂时不去河南招惹他,但是现在卢象升要来总督宣大、山西军务,那么迟早有一天,他们都会要正面交锋的。
肖天健想了一下之后,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高迎祥被俘虽然有些突然,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是他的命数所定,谁也没有办法!倒是卢象升来山西这件事,我们不得不防,他麾下的天雄军确实是支比较难缠的角色,如果他带着天雄军来山西的话,少不了会来找咱们的麻烦的!”
冯狗子点点头道:“卑职这么急着来通知将军,就是想要让将军有所准备,不过卑职这次来,却还另外有事通知将军!”
肖天健翻眼看了冯狗子一眼,不满的对他训斥道:“你今天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到底是何事?为何不一并说来?”
冯狗子犹豫了一下之后,对肖天健干笑了一声这才答道:“不是卑职吞吞吐吐,而是这件事有点不好说!前日垣曲县那边,咱们的人抓住了一个从陕西那边过来的人,刚好卑职在古城镇办事,便见到了这个人,说起来此人跟将军乃是旧识!所以卑职没敢私下处置,考虑再三还是觉得由将军处置比较好!”
肖天健瞪了冯狗子一眼,怒道:“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你不敢处置?快快说来!”
冯狗子这才对肖天健说道:“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李自成麾下的大将田见秀,他在被我们的人抓住之后,一再声称乃是将军旧识,要见将军一面!阎兄和卑职都觉得,此人将军不见也罢!干脆还是赶走拉倒,估摸着现在他来找将军,也不会有什么好事!但是卑职考虑再三,还是觉得把这件事告诉将军比较好!所以便赶了回来!”
肖天健楞了一下之后,立即问道:“那么田见秀现在何在?”
冯狗子答道:“已经被卑职带至了寨中,等候将军发落!”
肖天健腾的站了起来,对冯狗子斥道:“这种事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虽然我和李自成不和,但是田见秀却和我私交还算是不错!既然他来找我,那么我岂有不见之理?以后这种事不许你私自决定,速速带他过来!另外传令下去,给我设宴款待于他!”
冯狗子连忙说道:“是!卑职这便去安排!”
不多时肖天健便在院门处将田见秀迎入到了院子之中,当远远看到肖天健站在院门处的时候,田见秀三步并作两步便大步朝着肖天健奔来,走至近前之后,对着肖天健抱拳深施一礼道:“陕西锁天鹞田见秀见过肖将军!”
第十二章 断然拒绝
肖天健立即哈哈大笑着上前拉住了田见秀的双手,用力摇晃着说道:“真想不到呀!今日居然会在这里见到田兄!实在是久违了呀!快快里面请!”
本来田见秀来之前,对于见到肖天健之后,肖天健会以什么态度见他,还心有惴惴,生怕肖天健不见他,可是当看到肖天健如此热情的迎住了他之后,这才把心放在了肚子里面。
当初高迎祥和李自成挤迫肖天健,都想要将肖天健的刑天军吞并掉的时候,田见秀颇有些不满,为此还和李自成争执过两次,但是后来他没想到,肖天健居然说走就走,一声不吭的便带着部下从陇州撤离,然后便不知了所踪。
直到年后李自成和他们这些人才听说,肖天健居然在离开陇州之后,一路上跑到了山西落脚,并且短短的一年多时间,便在山西打下了一块属于他们的地盘,更是连败官军数阵,以至于在山西声名大振了起来。
可是再看看他们这些义军的元老们,这一年多来南征北战,从陕西杀到河南,从河南又杀到两淮,接着又跑到湖广、四川,最终又被撵回了陕西,到现在却连个立足的地方都没有,去年年末到现在,他们更是对上卢象升、洪承畴、孙传庭等人,败多胜少,以至于这段时间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起来,于是李自成这才想到了派他重新前来和肖天健联络。
本来田见秀是有点耻于来找肖天健的,但是何乃现在他们的日子过的实在是不容易,在李自成的多次劝说之下,田见秀才后者脸皮,带着几个亲随化装成了普通流民,一路进入到了山西境内,并且打听着摸到了刑天军控制的垣曲县内。
结果是他们刚刚进入垣曲县不久,便被刑天军的巡逻的地方乡兵队发现,并且把他们几个人给抓了起来。
也幸好田见秀当即便说出他是肖天健的故交,才没有被那些乡兵们当场干掉,后来他被押到了古城镇,这才被冯狗子带至了这里。
当两人进入屋中好一阵寒暄之后,酒宴摆上之后,他们才分宾主坐定,田见秀感慨的说道:“没想到呀!这一晃就将近两年时间过去了!想想当初在陇州城外……唉!不提也罢!没想到呀!这短短两年时间不到,肖兄弟便打出这么一大块地盘!实在是出乎田某所料呀!肖兄弟果真是个大才呀!”
肖天健对田见秀还是相当有好感的,在他和李自成还有高迎祥短暂的接触之中,只有这个田见秀对他不错,也和他交往甚密,而肖天健也是性情中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如果换作别人来的话,肖天健铁定是不会给他好脸色看的,但是今日李自成派田见秀来见他,那么这个面子他还是愿意给田见秀的。
“哪里哪里!田兄客气了!愚弟也是运气使然,误打误撞的罢了!岂有闯将你们这些老十三家的名头大呀!谁不知你们这些年来,南征北战将大明闹得是天翻地覆,和你们一比,肖某所为实在就不值一提了!呵呵!
这一次肖某怎么也没有想到是什么风把田兄给吹到了我这里来了?来来来!兄弟先敬田兄一杯!”说着肖天健客气了一番之后,便举起了酒杯。
田见秀和肖天健碰了一杯之后,放下酒杯叹息了一声苦笑道:“肖兄弟实在是客气了!你在山西大败数路官军的事情,时下早已是传遍了大河南北,各路义军没有人不知道的!愚兄也是在年后才听说了肖兄弟你的事情,和你们一比,我们这些人实在是就有些汗颜了呀!
实不相瞒,这一次愚兄前来,又是有事相求的!还望兄弟你能抛弃前嫌,给我们帮这个忙呀!”
肖天健对于他自己的名声现在到底有多大,还真就不是很清楚,在他看来,山西一带的人们都知道他刑天军的名头是不假,但是再远的话,就说不了了,今天听田见秀一说,他才知道,原来他刑天军这几仗下来,还真就打出了威名,连各地的义军现在都已经听说了他们的事情,这么看来,以后在义军之中,他刑天军也该算是响当当的名头了,难怪这几个月来,越来越多的人前来投奔于他,这时代没有名气的话,还真就不好混呢!
不过听了田见秀的话之后,他心中还是一动,田见秀这么说,难不成是和高迎祥被俘有关系吗?
于是他打了个哈哈笑道:“田兄实在是客气了,以前的事情就不必提了,但不知田兄又有什么事想要让兄弟办呢?”
田见秀叹息了一声之后,仰头喝了一口酒,然后说道:“恐怕兄弟还没有听说吧!闯王出事了!十几天前,闯王率部行至周至黑水峪的时候,突遭陕西巡抚孙传庭率部伏击,而且狗官买通了闯王的几个部下临阵反水,使得闯王兵败被俘!
兄弟我也是受闯将所托,为此特地不远千里前来找寻兄弟你,就是想要请兄弟帮忙,在路上将闯王给救下!如果这一次事成的话,我们李闯说了,一定感激不尽,定要厚谢兄弟!”
肖天健一听,得了!还真就是这件事!于是当即便放下了酒杯沉吟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之后,肖天健才问道:“那么田兄可知道闯王这一次会被官府押送到什么地方吗?兄弟我又有何本事,能救下闯王呢?”
田见秀看肖天健态度犹豫,于是立即说道:“兄弟我来之前,通过细作打听到,洪承畴和孙传庭那些狗官,在拿住了闯王之后,正打算将闯王献至京城祝捷!而从西安进京,料想他们必定要途径解州、绛州、平阳府等地,走太原府入京。
而这一路上,正好要经过兄弟你地盘附近,所以我们将军思量再三,决定让愚兄厚着脸皮来求兄弟出手帮忙,在官军押解的队伍途径附近的时候,出手将闯王给救下!除了兄弟你之外,现在我们谁也指望不上了!”
肖天健听罢了田见秀的要求之后,嘴里没说心里说,这李自成想的到美,让老子去劫闯王高迎祥的囚车,这对老子又有什么好处?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老子又不傻,为啥要干这等引火烧身的蠢事?难道仅凭你一句事成之后必当重谢就成了吗?
于是他皱起眉头做思考状,微微犹豫了一下之后对田见秀说道:“这个……愚弟不瞒田兄,此事恐怕是不容易呀!
闯王落入官府手中,以官府的那些当官的来说,他们岂能意识不到闯王的重要性,定会派出大军押送闯王入京,而沿途不管是途径谁的辖地,当地官府肯定都会给予极度重视,绝不会大意而为,定会处处设卡,严防死守!
虽说押送闯王的队伍可能会走这条路,但是愚弟的势力范围也仅限于阳城、垣曲、沁水一带的山中,他们要走解州的话,兄弟我也是鞭长莫及呀!此事不是愚弟不给李兄帮忙,而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恐怕这一次兄弟我很难给你们帮这个忙了!”
田见秀听罢之后,有些激动的对肖天健问道:“兄弟难道还记着当初高闯王挤兑你们的事情吗?这件事虽然是闯王做的不对,但是毕竟不管是闯王还是我们将军,都是想要拉兄弟你入伙,才出此下策的!兄弟你……”
肖天健抬手拦住了田见秀的话头,立即说道:“田兄不必再提此事了!过去的都过去了!兄弟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又岂会如此记仇呢?兄弟之所以这么说,是就事论事,兄弟我麾下不过只有区区数千兵力,仅仅是解州一带就陈有官军近万,更何况还有押送的官军,再加上山西这边的护送兵马,即便是兄弟我倾巢而出,又岂是官军的对手?到时恐怕不但救不下闯王,反倒兄弟也要折进去了!”
田见秀张了张嘴,有些不太相信的对肖天健问道:“肖兄弟手下只有几千兵马?不会吧!年后兄弟我们听闻,洪承畴调集山陕四路数万兵马,派出了贺人龙、左光先、许定国等四员大将,汇聚阳城,却被兄弟你所败,难道兄弟你只有这么点人马吗?”
肖天健笑了起来,点点头道:“田兄以为我肖某是那种信口开河之人吗?事实如此,兄弟我眼下麾下兵马不过七千,其中还有一两千的孩儿兵,不是兄弟不肯帮这个忙,而是确实力有不逮呀!对于这件事,兄弟只能说抱歉了!
至于高闯王,我肖某素来都是非常敬仰的,对于他此次被俘,兄弟也是嗟叹不已!但是既然我等选了与朝廷为敌,便都要有兵败身死的觉悟,闯王不幸被俘,这也是命数所定!怨不得旁人什么的!田兄就不必再劝兄弟了!如果是这件事能为,兄弟却不为的话,那是兄弟的不对,可是这次这件事兄弟实在是爱莫能助呀!
不过假如是其它事情,兄弟能帮上忙的话,只要田兄说句话,兄弟便皆会尽力为田兄办到的!”
看着肖天健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田见秀一边是心中吃惊,惊的是肖天健麾下兵马居然如此强悍,在官军数倍于他们的情况下,还能战而胜之,牢牢的站稳在山西,而没有被官军赶走,同时也知道,肖天健心意已决,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这倒不是肖天健还记着以前他和高迎祥之间的间隙不肯相救,而是这种情况下,他是绝不可能拿他的实力来填这个坑罢了,现在混在这个乱世之中,有兵有将才是王道,如果为了高迎祥便把他的兵将搭进去的话,这种事别说肖天健不肯干,任何人都不会干的,于是也只得深叹了一声,摇头道:“既然如此,那么看来也只能怨闯王命不好了!唉!……”
第十三章 另有所求
其实田见秀来的时候,就没有对肖天健会伸手解救高迎祥这件事抱有太大的希望,毕竟谁都知道,高迎祥对于朝廷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人物,此次好不容易被官府抓住,官府肯定是会高度重视,必将调集精锐进行押送,肖天健又没有受过高迎祥如何恩惠,相反和高迎祥之间还有一些龌龊,强逼着肖天健率兵去冒死相救,这件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而李自成派他来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预料到这一点,只不过是他老婆高夫人是高迎祥的侄女,在高迎祥被俘之后,整日里哭哭啼啼的要李自成想办法营救于他,所以李自成这才想到了肖天健,抱着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的态度派田见秀来找肖天健,试探一下看看肖天健是否能伸出援手,如果成的话最好,但是如果肖天健不答应的话,他们也没有办法。
现在看来肖天健在这件事上是绝对不会施以援手了,所以田见秀也只得认命,不再多说什么了。
肖天健看着郁闷的田见秀,呵呵笑道:“田兄,肖某其实视田兄为自家兄弟,有些话说起来便方便一些!其实田兄大可不必为此感到懊丧,鸿基兄更不必为此奔走,说句诛心的话,闯王此次被俘,对于鸿基兄你们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田见秀挑挑眉头,有点不满肖天健这种幸灾乐祸的口吻,于是问道:“这又算是什么好事?难不成肖兄弟你还在为以前的不快恼恨闯王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愚兄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对于高迎祥兵败被俘这件事肖天健还真就没有什么幸灾乐祸的感觉,哪怕是当初他在高迎祥那里,受了不少的鸟气,也一样不会影响到他对高迎祥的尊重,毕竟高迎祥是一个意志比较坚定的反抗朝廷暴政的义军首领,他们作为同行,高迎祥兵败被俘,对肖天健来说,也很是惋惜。
看着田见秀不喜的神色,肖天健和田见秀碰了一杯之后,语重心长的说道:“田兄不必生气,肖某绝非是幸灾乐祸,肖某还不是那种小人,刚才肖某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肖某看来,高闯王的兵败被俘,对于李兄确实是一件好事,以前虽说名义上李兄是高闯麾下的八队闯将,但是其实却自成一体,而高闯麾下各队人马其实也都是各自为政,一盘散沙而已,现如今高闯兵败,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其麾下出了叛徒,才招致了他的兵败被俘!
而这一次高闯被俘之后,其麾下势力便会分崩离析,现如今既然事已至此,李兄应该考虑的不是如何营救高闯,而是要利用这个机会,重整高闯麾下的旧部,扛起这杆闯字大旗,赶快扩大你们的实力,以期下一步为高闯报仇为重!
如果李兄能抓住这个机会的话,迅速收编高闯麾下旧部的话,便会迅速壮大起来,如此一来坏事便会变成好事,李兄接了这个闯王的名号,到时候还能和官府分庭抗礼!如果李兄现在愿意这么做的话,那么肖某也愿意推举他为新的闯王,如需帮忙的话,肖某再所不辞!”
田见秀听罢之后,点了点头,举杯又喝了一杯说道:“话是这么说,不过现在肖兄弟恐怕不知道,我们现在艰难的很呀!洪承畴和孙传庭那些狗官,在陕西各地排布重兵,对我们不断的进行挤压,而陕西各地现如今到处都是一片赤地,我们粮秣器甲皆无从获取,现在又被官军到处追击,只能是艰难求生!
既然兄弟这么说了,解救高闯之事也只能作罢,不过田某倒是还真有一些事情,想要请兄弟给我们帮帮忙!”
肖天健点头道:“田兄有话尽管开口好了!肖某只要能帮上忙的,一定会想办法给你们帮忙的!”
田见秀这才说道:“眼下我们在陕西境内四处奔走,各种物资极为匮乏,而经过这一年多来和官军激战,我们兵器损耗非常巨大,而且盐粮都十分短缺!
我们听闻兄弟你在这一带混的是风生水起,料想比起我们来说,肯定是门道多一些,所以不知兄弟能否帮我们筹措一些兵器、盐粮之物,只要有了兵器,那么我们也就不怕那些官军了!我们将军定能扛起闯字大旗,继续跟那官府作对下去!
当然!我们也不会让兄弟白白给我们提供这些东西,这些年南征北战下来,我们手头倒是也积蓄下来了一些黄白之物,只要兄弟愿意帮忙,我们愿意出高价从兄弟手中购置这些东西,不知兄弟能否给我们帮上这个忙呢?”
肖天健心中暗笑了起来,其实李自成这次派田见秀来这里,求他出兵解救高迎祥是假,来找他帮忙采办器甲盐粮恐怕才是真的目的!
其实刚才的话,他不用说李自成自己也都很明白,闯王高迎祥败亡之后,对于他来说,却是利大于弊,高迎祥只要在,那么这义军之中便始终显不着他李自成这个八队闯将,即便是他闹的再大,也名义上是高迎祥的部曲。
现如今高迎祥兵败被俘,手下旧部自然就分崩离析,其中少不了会有一些人要追随李自成,如此一来李自成在这件事上是获利颇丰的,而救下高闯对他又有什么好处?高迎祥被救下来之后,只要振臂一呼,那么闯王便还是高迎祥的,便很快又会有不少人重聚于他的手下,对于李自成来说,是不可能得到一点便宜的。
李自成派田见秀来的时候,恐怕早已看清楚了肖天健绝不会在营救高迎祥的这件事上出手,所以才会派田见秀过来,否则的话,李自成搞不好还不会派田见秀来找他呢!
而田见秀这个人比较实诚,当然猜不出李自成的想法,还在为肖天健不肯出手解救高闯王感到闹心,现在不得已才说出了李自成真实的想法。
听罢了田见秀的这番话之后,肖天健当即便点头答应了下来,这件事其实不用怎么考虑,现在肖天健正需要李自成闹的更欢一些,李自成闹的厉害,那么朝廷便不会把注意力都本放在他刑天军的身上,他刑天军的日子便更好过一些。
现在大明朝还没有到立即便崩盘的时候,他肖天健也没狂到自以为凭着手头的这些兵力,便横扫天下的程度,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需要像李自成、张献忠等这样的义军来牵制官军的力量。
更何况了,眼下他刑天军的财政也很是紧张,这些年抢来的那些银子,通过不断的采购物资、发赏之后,手头上存钱已经很少了,而刑天军现在打仗,已经不同于以往,对后勤的要求也越来越大,没钱是根本不成的,他必须要广开进钱的门路才行,单单只凭和范家以及一些商人们做生意,现在已经无法满足他的需要了,所以他就很有必要为他们所产之物,寻找更大的买家才行。
李自成这一次派田见秀来的很是时候,他手头正有不少的铁要买出去,以此来平衡他们的收支问题,所以在这件事上,肖天健根本就不用做过多考虑,便立即满口答应了下来。
“不成问题!兄弟也知道鸿基兄你们那边的难处,前些日子我们没有联系上也就罢了,现在田兄既然来找到了我肖某,那么我又岂有坐视不管的道理呢?
器甲方面的事情一切好说,既然李兄需要,那么我大可挤出一部分,给你们便是,有田兄我们的交情,至于价钱方面,一切自然好说!绝不会让你们吃亏便是!
但是盐粮方面,恐怕就不太好办了!田兄也知道,时下山西这边正是刚刚经历了春旱,夏粮还都没有收上来,粮食我们自己尚还短缺的厉害,就不用说拿出来给你们了!不过倒是在盐上,我们还有一些积累,可以拿出一部分给你们!还望田兄能理解兄弟的苦衷才是!”
这一下田见秀对肖天健便没什么意见可提了,看到肖天健如此爽利的便答应了他这个要求,那么这一次他来山西,起码也等于完成了李自成对他的一半的嘱托,而且田见秀对于肖天健能不计前嫌,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他们施以援手,甚为感激,连忙起身向肖天健道谢,粮食的问题大家都知道,山西这边也正在闹饥荒,刑天军挤不出粮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肖天健能答应给他们提供器甲和盐,这已经让他很是满足了。
于是田见秀立即便又兴致高涨了许多,和肖天健推杯换盏的喝了起来,期间少不了将各路义军的情况详详细细的给肖天健说了一遍,这些消息对于肖天健来说,是花钱都买不到的,听罢了田见秀所说的这些事情之后,肖天健作出了大致的判断,那就是经过洪承畴和孙传庭联手对陕西境内的义军进行的这段时间的打击之后,各路义军的损失都非常大,而他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真正的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们会出现这样的困境。
而这些消息对于肖天健来说,自然是十分宝贵,无意之间的一席话,却让肖天健突然间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机会,虽说眼下各路义军因为卢象升、洪承畴、孙传庭等人的联手打击,开始逐步的步入到了低潮之中,但是对他们刑天军来说,却也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卢象升北调宣大山西,那么河南下一步官军的实力便会削弱,而现如今河南境内各路义军纷纷被赶出河南,于是河南便出现了一个难得的力量真空期。
肖天健一边和田见秀喝酒,一边心中却琢磨了起来,一场酒喝罢之后,他和田见秀之间的事情也就说了个差不多。
第十四章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在刑天军给李自成提供物资的这件事上,经过两个人的一番商议之后,价钱基本上也就确定了下来,李自成那边到处流窜,根本没有自己加工生产兵器的能力,所以要的器甲方面,皆为成品,而不是铁料,所以对于刑天军目前的生产力来说,这是非常划算的事情。
经过这一两年之间,肖天健在山西吸收了大批的工匠,现在他辖地之内的铁匠有近两千之多,被分配到双峰寨匠作营、东冶镇、阳城县城等多地进行安置,各种大规模的工棚更是越建越多,早已达到了刑天军自己的需求,所以生产力的过剩便要转化成商品才行,否则的话单是养活这些工匠们,便会成为刑天军巨大的负担。
而范家和一些和刑天军建立联系的商贾们的采购量现在已经不太能满足刑天军的铁产量,使得近期所产出的铁呈现出过剩的状态,如此下去的话,对于肖天健来说是个比较棘手的问题。
虽说这些过剩的铁可以拉到山中储备起来,以备以后使用,但是这么做对于眼下却是一种浪费。
李自成这一次派田见秀来谈购买兵器的事情,正好也解决了肖天健眼下的这个问题,双方各取所需,可以说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太平年间在市面上一把好成色的单刀,最多也就是一两银子的价钱,可是现在因为到处都有人需要这些东西,在陕西那边的价钱甚至炒到了近十两银子一把,即便是如此高价,也是有价无市,有钱也没地方买去。
而李自成经过这一年多在各地率部转战下来,抢得了大量的钱财,可是偏偏这些钱却没地方可花,拿着钱却买不来东西,于是肖天健趁机提出来一把单刀要价三两银子,一个枪头要一两银子的价钱虽然着实不低,田见秀听罢之后,却还是感到非常满意,觉得这个价钱确实很是公道,当即便满口答应了下来。
至于交货的事情,肖天健推脱他能力有限,他只能将这些李自成所要的货物运至垣曲的古城镇码头,如果李自成要进行交易的话,就自己想办法来古城镇提货。
田见秀对于这一点,最终也答应了下来,毕竟李自成早年是干驿卒出身,这些年来南征北战下来也有不少的门道,特别是他往来山陕河南之间,如果连这点办法都没有的话,那么他也不是李自成了,这方面肖天健相信田见秀会想出办法的。
田见秀见肖天健如此合作,顿时大喜过望,当即便定了两千把单刀,三千个长枪枪头,另外田见秀在来的时候,看到刑天军的兵卒之中装备了不少的鸟铳,问罢之后得知居然是刑天军自造出来的,于是当即也提出想要五百杆鸟铳。
对于田见秀这个要求,冯狗子很不乐意,不断的使眼色暗示肖天健其它的东西倒是好说,但是鸟铳最好不要卖给李自成,这玩意儿毕竟眼下已经是刑天军主战兵器,刑天军自己眼下装备的数量也不过两千支左右,如何能一下子给李自成五百支呀!
但是肖天健考虑了一下之后,还是立即满口答应了下来,保证一个月之后供给李自成五百支鸟铳,不会耽搁李自成的事情。
在谈妥此事之后,肖天健便立即着令张朝将李自成所需的兵器清单的生产安排了下去,并且嘱咐在质量上不能打折,务必要确保质量才行,不能让李自成挑出什么毛病。
至此田见秀才算是彻底满意了,连连告谢,第二天一早,便告辞离去,将这个消息带回陕西那边,迅速的准备银两和船只前来和刑天军进行交易。
送走了田见秀之后,冯狗子不太高兴的对肖天健说道:“将军,鸟铳这东西可是咱们的宝贝,如何能便宜给那李自成呀?要知道当初咱们在他们手下可是受了不少鸟气,能卖给他们些刀枪棍棒也就算是给他们面子了!要是有朝一日他们拿着咱们给他们的鸟铳掉头对付咱们的话,那么咱们岂不是等于养虎为患了吗?”
肖天健看了看一脸不乐意的冯狗子,笑道:“不就是五百支鸟铳吗?这又算得了什么?我们既然在商就要言商,李自成是我们的客,我们便要尽可能的满足他的要求才是!
你也不必太过紧张了,我虽然答应给他五百支鸟铳,但是却没说把咱们现在用的那些鸟铳给他们,该留一手的我还是会留的!
还有今日田见秀没有提出买咱们的大炮,如果他提出买咱们的大炮的话,我也会答应下来的!”
冯狗子听罢之后,不解的问道:“将军这么做又是为何?”
肖天健缓步走回到自己的院子之中,一边走一边对冯狗子说道:“你现在负责咱们刑天军的情报收集,眼光便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短浅了!你要记住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然李自成早年于我们之间有些龌龊,但是在对抗朝廷这件事上,我们却是同道中人!
纵观眼下的局势,高迎祥被俘,对于朝廷来说无疑是一件大好事,各路义军近期都在对官军的交战之中,败多胜少,如此下去的话,官军很快便能腾出手再来对付咱们!
而我们这里地处内地,基本上没有什么财源可说,我们唯一仰仗的也只有阳城的这些铁!眼下我们既要养活这么多兵马,还有这么多老百姓,没钱是不成的!
而且一旦官军再次大举入犯的话,对于我们来说,便又要耽搁不少功夫,所以既然李自成有这样的需要,别说他现在是拿钱来买我们的东西,即便是白送,我也会拿出这些东西送给他的!
他们眼下强大一些,对于我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们越在陕西那边闹的厉害,那么对于我们来说,便压力越小一些!
更何况鸟铳虽然犀利,但是迟早我们都要将这些鸟铳淘汰掉的,眼下我们最关键的就是要尽快将自生火铳换装到军中,这些鸟铳即便是给了李自成又能如何?更何况了,我现在也不会把咱们正用的鸟铳给他,这件事我自有考虑,你不必担心!
再说了,李自成只要能和我们交易,那么其他义军也能和我们交易,李自成这可是给我们在打招牌,如此便宜的生意,我岂有不做之理?
好了,这件事你自己想想吧!即便是想不通也要按照我所说的去做!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以后和李自成那边的联系,你就负责起来吧!尽可能的满足他们提出的要求!
另外替我通知各营主将来莲花寨议事,这帮家伙们也该歇的差不多了!对了,如果可能的话,连王承平和李凌风也最好能让他们回来一趟!”
冯狗子听罢之后立即问道:“将军是又要有大动作了吗?”
肖天健看了看一脸兴奋的冯狗子,对他笑道:“这次议事你也参加,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第十五章 巡视
因为各部现在分驻于各地,肖天健召集议事也需要一段时间,特别是这一次他要招回王承平和李凌风二人一起回来商议未来的行动,所以这次议事便被安排到了八月初十。
如此一来,也给了诸将准备的时间,而肖天健利用这段空闲时间,再一次出寨,到各地巡视了一遍。
走在刑天军辖地之中,各处都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去冬未被糟蹋的粮田现如今已经收割完毕,又被早早的种上了一季荞麦。
虽说荞麦产量低,但是却生长迅速,使得农田可以更加充分的利用起来,而且一些地方夏收之后,抢种上了不少的大豆,即便是晚一些来不及种植大豆抑或是荞麦的地块,夏收之后,也被抢种上了苜蓿。
如此一来,各地的粮田的利用率达到了空前的高度,而且因为刑天军的鼓励措施,使得今年许多地方的老百姓,又在村子附近,开垦出了大批的新田,种上了庄稼。
摸着田中的长势旺盛的各种作物,肖天健的心情变得开朗了许多,他来到这里已经近三年时间了,从开始的迷茫到现在的目标明确,使得他越来越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作为一个生活在这一时代的一份子,在如此大时代之中,他已经找到了一个立足之地,可是对于目前的情况,他并不感到满足,还有太多的地方需要他去征服,而他这段时间,却陷入到了一个误区之中。
太长时间,他做事都是凭借着对这个时代那些片段的了解,以及对于历史的走势的了解行事的,可是以至于他却忘记了,当他来到这里之后,许多历史发展却已经于他原来所了解的历史发生了偏移。
现如今的他已经不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了,在他麾下已经组建起来了一支无论是装备还是战术,都已经远超过这个时代的军队,数量虽然还不算多,但是却已经可以左右一方局势了。
虽说以目前的请款来看,他的实力还不足以推翻整个大明王朝,但是却因为这样,便裹足不前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机会有的时候不能靠着等待和上天的赐予,更多的时候是需要他去争取的,所以在和田见秀聊了一场之后,肖天健开始发现,他近期表现的实在是有点太过小心谨慎了。
眼下他已经有了一块属于他的牢靠的根据地,通过几场大战下来,虽然不敢说他的这块根据地已经坚如磐石,但是起码以他的实力,官府再想轻易的将他从这块土地上赶出去,却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所以下一步他要怎么做,单单等是不行的,眼下就有一个极好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所以这一次他不能再像前段时间那样,畏首畏尾了,如果这一次他成功的话,那么对于今后刑天军的发展来说,无疑将会起到很大的作用,哪怕即便是没有成功,他还有一个可以退守的地方,而不用太过担心会成为流寇。
如此一来,肖天健的整个思路都开始活泛了起来。
看着田间地头上忙忙碌碌的农夫们,肖天健内心之中产生出一种满足感,这一切正是通过他一手打造出来的,如果不是他的话,今年这里定将是满目的荒凉,可是正是由于他和他刑天军的出现,这里的人们却改变了原来注定的命运。
一片片大块的红薯地之中,蔓秧爬的满地都是,当初为了推广这种东西的时候,不少老百姓还相当抵触,认为从来没有接触过哦这种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养活人。
可是当到了现在这个收获的季节的时候,所有人的这种担心都已经化成了一片的期待,而肖天健带着近卫队的一帮人走到一块地头的时候,正好看到这块地的主人,正在地里面收取地瓜。
刚好那个陈老汉也在这里,帮着这家农户指导收获地瓜,于是肖天健便下马走了过去。
众人看到肖天健之后,都立即丢下了手头的活计,赶紧跪下迎接肖天健的到来,而肖天健则是兴致盎然的走到地头上对四周的人们抱拳道:“都不必多礼,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吧!别耽误了你们手头的事情,我只不过是路过,顺便过来看看罢了!”
陈老汉满脸带着笑容的拿着一块刚刚收获出来的甘薯对肖天健献宝一般的说道:“将军请看,这就是这块地收上来的地瓜!小老儿刚才看罢了,今年天气虽然年初有些旱,但是反倒更适合这种甘薯的长势!这不刚刚收了一小块,就有几百斤了,料想这一块地的甘薯收上来之后,起码会达到两千斤以上!呵呵!”
“哦?居然产量这么高?好事呀!呵呵!”肖天健听罢之后,从陈老汉的手中接过了那块甘薯,蹲在地头的水渠旁边,简单的洗了一下之后,立即便从靴筒里面拔出了一把小短匕,就这么削了皮之后,便大大的咬了一口。
“嗯!不错!很甜!呵呵!好吃呀!”肖天健一边嚼着嘴里面的甘薯,一边一脸笑容的对周围这些老百姓们说道。
这些老百姓都是附近村子里面的村民,虽然种了这种甘薯,但是却还没有人尝过甘薯的味道,听罢了肖天健的话之后,都立即高兴了起来,纷纷去找这块地的主人讨要一块甘薯尝尝鲜。
而别看老百姓对于自己的粮食吝啬的很,但是今日看到肖天健亲自来到了他家的田间地头查看作物的收成,于是也大方了起来,赶紧取了几块甘薯,分给乡邻们品尝。
这么一尝之后,老百姓心中的疑虑便彻底打消了,一个个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七嘴八舌的称赞这种东西好吃。
肖天健将没吃完的甘薯丢给了铁头,让铁头他们也尝尝鲜,拍拍手收起了小刀之后,对这些老百姓们说道:“我也知道大家今年对于让你们种这东西心存疑虑,但是没有用的东西我肖某是不会让大家种的!今日看到这种甘薯今年收成不错,我也就放心了!这东西虽然不算是太好的东西,吃起来大家也许会有点不适应,但是毕竟在这年头,吃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而这种甘薯产量大,能养活咱们这么多人那么它便是个好东西,而且陈老汉恐怕也告诉你们了,就连这甘薯叶和茎秆必要的时候,也能吃,所以大家也不要嫌弃这东西,明年之后,还要大量的种才行!”
老百姓们听罢之后,顿时响起了一片叫好之声,特别是今年领到种苗的人,更是连连点头,表示以后会大量的种植,而肖天健一时性起,居然也亲自抡起了钉耙,在地里面刨出了一堆甘薯,更是让老百姓们看到了肖天健的平易近人,无不对他更是敬重了许多。
而陈老汉看着肖天健放下了锄头之后,笑呵呵的带着肖天健又在附近的田地之中转了一圈,指着长的有一人多深的玉米地,伸手掰下了一个已经快要成熟的玉米对肖天健说道:“将军请看,这玉米马上也该收了,小老儿估算了一下,如果不是年初太旱的话,今年这玉米收成也会相当不错,不过既便如此,有了水渠和水车之后,各个地块还是浇上了水,这玉米小老儿看罢了,一亩地打个三石粮食也是没有大问题的,比起中谷子来说,也算是高产了!这么一算下来,今年咱们各地的秋粮收上来之后,就再也不愁吃饭问题了!”
肖天健点点头道:“这还是陈老丈你的功劳呀!要不是去年你预备下了这么多种源的话,今年恐怕就没这么好收成了!对于这些新东西,老百姓现在还不是很了解,你下一步看来还是不能歇着,要接着帮老百姓把这些粮食给种好呀!”
陈老汉笑得没了眼镜,连连点头弓腰对肖天健说道:“将军放心吧!小儿老活了这么一辈子了,从来没像这两年这么活的滋润过,只要小老儿一天不死,这把老骨头就肯定歇不下来的!定要带着老百姓们,把粮食给种好了!”
巡视过了农业方面的事情之后,肖天健便率队直奔阳城县而去,而他的信心也更足了许多,粮食问题到现在为止,只要秋粮全部收上来之后,军粮不足的问题基本上便彻底解决了,正好为他下一步的行动,提供充分的保障。
阳城县虽然去年底的时候因为要给官军添乱,迫不得已之下,被刑天军给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城墙也被炸塌了不少地方,这里地处护泽河岸边,在阳城当地属于交通最方便的地方,肖天健自然不会就这么让它废弃掉。
于是在战后肖天健还是下令重修了阳城县城,把城中残垣断壁尽数推平,建起了不少的工场作坊,各处坍塌的城墙,经过为期半年的修葺之后,也都恢复了起来,虽然还没有来得及包上城砖,但是基本防御体系却还是恢复了起来。
阳城县的恢复,也为原本已经有些紧张的安置工匠们提供了一个合适的地点,大批新收来的工匠们便被安置在了阳城之中,使得这里短时间便恢复了繁荣的景象。
当肖天健进入城中之后,付德明便立即闻讯赶出来接住了他,考虑到民务的处理方便的问题,现如今刑天军以付德明为首,成立了一个民政处,就安置在了新阳城县城之中,同时这里也成为了刑天军眼下的经济中心,许多商人在得到刑天军的特许之后,纷纷进入到了阳城县城中,开设起了他们的商铺。
而阳城县城毕竟还是刚刚重建,各种设施还很简陋,但是这并不影响这里的繁荣,许多商人瞅准了这里的物产比较丰富,干脆就自己雇人,建起了屋舍,开办起了他们的商铺。
第十六章 剑指中原
对于眼下刑天军推行的制度,肖天健可没有天真到想着取消掉私营经济,在他看来,某种主义是行不通的,地主阶级和私营经济体都是这个社会组成的不可或缺的阶层,他也不是针对所有的地主阶级,只要这些地主们服从他的管理,照章纳税,那么他们便可以在刑天军的辖地之中生存下去,他主要对付的是那些已经成为了阻碍社会发展的某些特权阶层,至于一些小地主抑或是商人,只要不影响到他所想要达到的目的的话,是完全也可以得到他的保护的。
这一点在崇祯九年之后在当地已经开始体现了出来,本来已经逃离刑天军辖地的一些商人,也开始逐步的回流了一批,重新在刑天军控制区之内,做起了他们的生意。
而刑天军对这些商人,当然不会免税,对于他们,刑天军按照二十取一,对其进行征税,貌似比起朝廷对商人的免税措施是有点苛刻,但是只要善加管理,商人的利益并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反倒因为市场公平,商人们还是可以得到丰厚的利润的。
如此一来,便逐渐的改变了刚开始时候,刑天军单一的经济模式,使得刑天军在这一年之中,辖地内的经济活动也活跃了起来,商人进入刑天军辖地经商建立作坊,就势必要用人,在为刑天军提供税源和丰富当地商品的同时,也为刑天军辖地内过剩的劳动力找到了一个疏导的途径。
看着熙熙攘攘的阳城县的街道,肖天健骑在马上对跟在他身边并马而行的付德明问道:“付先生这几个月来,把阳城县城经营的不错,如此下去,看起来应该比阳城县城以前恐怕还要兴盛一些了吧!”
付德明颇有些自豪的对肖天健说道:“不错!这几个月下来,县城之中酒肆茶馆又开始逐步的恢复了起来,发展最快的还是各种作坊,一些商人已经跑了回来,在城中重新置地建房做起了买卖,我们单单是这个月,就在城中收了近五千两的税银,接下去这样的税银会越来越多。
可惜的是眼下我们辖地之内和外面联系不畅,大宗货物除了走古城镇那边的水路进出之外,其它地方官府都卡的很严,让不少想要进来的商贾们,因此没法进入我们辖地之内从商!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阳城县城还要繁华许多,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朝廷总不能坐视我们一点都不管吧!这件事急也急不来的!”
肖天健点点头道:“这个我倒是不太担心,商人逐利,总是会自己想办法的,只要我们能给他们赚取利益,那么他们便不会管我们是不是反贼,迟早还会给我们打交道的。
对了,先不说这个了,现在阳城铁作的情况怎么样了?”
付德明立即答道:“阳城铁作现如今已经基本上投产了!张朝从匠作营调来了一批铁匠,加上新募的铁匠,有三百多人,已经开工,前些天将军下的那批给李自成他们的兵器,就都放在了这里打造,只是火绳枪还要双峰寨那边的铁作打造,其余的东西一个月之内,便可以出货给他们了!”
“那么付先生对于我支持李自成的这件事上有何看法没有?”肖天健骑在马上扭头看着付德明,对他问道。
“卑职以为将军做的很对,理当如此!我们现在要铁料有铁料,要工匠有工匠,单凭做些铁钉、农具转卖出去,肯定满足不了我们的生产能力!工匠们也闲的很,现在有了这么一大笔生意,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了,将军这么做最大的好处就是让李自成壮大起来,更多的牵制陕西那边的官军力量,省的官军没事就想着来找咱们的麻烦!此乃一举两得之事,卑职岂有不满之说呢?”付德明到底比冯狗子要眼界宽许多,立即便想通了肖天健为何如此对待李自成的问题,所以他并不抵触肖天健的这个决定。
“对了,卑职已经收到将军的命令,初十要在莲花寨议事,不知道将军这一次又要做什么了?可否先透露卑职一点消息呢?”付德明忽然间对肖天健问道。
肖天健笑了笑道:“我这次来就是要先和付先生商议这件事,付先生不要着急,我们有时间专门说这个,我们还是先去阳城铁作看看吧!”
说话间肖天健便和付德明等人来到了阳城县城内刚刚建起的一座大型铁作,这座铁作是在一片城中富人家的废墟上建起的,紧邻着阳城北门,无论是进料还是出货都很是方便,还没有进入铁作之前,便可以看到铁作之中竖立起来的那十几根大烟囱,每一个大烟囱下面都有一个铁炉,专门用于融化生铁使用,同时还有数十个小型的炉子,供给那些铁匠们使用。
铁作规模相当的大,有近三百铁匠在这里工作,到处都是一间间小的棚屋,里面不断的传出着叮叮当当的打铁声,还有呼呼的鼓风的声音,更有工匠们抬重物时候的号子声,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此起彼伏,煞是热闹。
肖天健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数月之前,这里还是一片废墟,而现在却已经是工棚鳞次栉比,虽然看上去很简陋,但是其中蕴含的生产量却十分巨大,几乎有一种后世工业区的感觉,只不过是缺少了一些必要的机械罢了。
而在肖天健走入铁作之后,看到的更是一派热闹的景象,数百工匠们在各个工棚之中混汗如雨的打造着各种兵器,一件件粗陋的铁坯被送入到各个工棚之中,经过工匠们的锻打之后,制成各种刀枪之物,然后统一装箱,封存入库。
整个流程很显然已经开始接受了双峰寨早已推行的流水线作业的影响,工匠们被管头按照他们的技能水平,分成了山中下三等,按照他们的水平不同,安排给他们各种适合他们做的工作,如此一来,虽然在产品质量上会出现略显平庸的情况,不容易出现精品,但是带来的好处却是非常明显的,通过这样流水作业,产品整体质量上却得到了保证,所打造出来的产品形制统一,质量上也并不落于下乘,更重要的是充分的发挥出了每个铁匠的水平,大大的提高了生产的速度。
比如说一把刀从下料开始,先是打成刀坯,然后交给下一步进行精细打造,最终交由磨制的工匠进行统一打磨,一把刀生产出来比起以前一个工匠做完整个流程,快出了至少三倍,产量上也自然提高了三倍有余。
肖天健亲自试了一下新打造出来的刀锋之后,满意的点点头道:“看来这里所产的刀,比起双峰寨那边也不差太多,应该可以达到李自成他们的要求了!”
付德明也拿起一把新打造好的长枪枪头看了看之后笑着道:“呵呵!这一下有了李自成他们的订货之后,咱们这些工棚里面的工匠们都算是开动了起来,不过这边打造的东西质量多少比起双峰寨那边还是有点区别的,起码这种枪头不是咱们刑天军特用的那种三棱刺!”
两个人都相视哈哈大笑了起来。
当坐在付德明的简陋的临时民政公署内之后,肖天健让铁头将随行带来的一副手绘完成的地图挂在了墙上。
付德明捧着茶杯站在了地图前面,等着肖天健说他的想法和安排。
肖天健也在地图前理了一下思路,对付德明说道:“经过我们百般努力之后,眼下我们秋收丰收在即,好歹这一次大灾之年对粮食的困境至此基本上算是迈过去了!
如此一来,我们现在已经是兵精粮足,也该让这帮闲的嗷嗷叫的家伙们活动活动筋骨了!不知道付先生觉得可否用兵了呢?”
付德明捧着茶杯点点头道:“确实如此,罗立那帮兄弟们这段时间确实急得直蹦,呵呵!不过但不知将军此次要对什么地方用兵呢?难道将军想要打泽州吗?”
肖天健摇摇头道:“泽州已经是一条死狗了,打不打迟早都是咱们的!现如今泽州以外基本上都是咱们的地盘了,哪儿不过只是个孤城罢了,打他没什么意思,只是空耗兵力罢了!这一次我考虑的没有那么小!我要打高平!”
付德明听罢之后,立即便笑了起来,放下茶杯抚掌笑道:“好!打高平好!打下高平,我们便扼住了泽州的喉咙,到时候泽州就自然是不攻自破了!这一招实在是妙!如此一来,我们便将整个晋东南全部控制在了咱们手中!不过高平只是个小地方,以我们的兵力,根本不用动大力气,便应该可以拿得下来,而官府那边这段时间忙的也是焦头烂额,即便是我们拿下高平,山西官府方面也拿咱们没什么办法!以卑职的看法,将军恐怕这一次胃口不会这么小吧!难道将军下一步还想要打潞安府不成?”
肖天健点点头笑道:“呵呵!付先生是越来越了解我了!不过这一次先生恐怕没有能猜到我的想法!
打下高平只是第一步不假,这只是练练手罢了!下一步我想要有个大动作,不过不是去打潞安府!而是要率兵到这个地方!”说罢之后他用手指重重的在地图下方敲了一下。
付德明凑到地图旁边顺着肖天健的手指望去,但是眉头马上便拧在了一起,惊呼道:“河南?将军难道要率部去河南吗?”
肖天健转身回到了桌边,缓缓的坐了下来,点了点头道:“对!我正是要去河南!”
第十七章 共同的敌人
付德明这一下被肖天健闹糊涂了,于是连忙转身跟着肖天健对他问道:“请恕卑职鲁钝,现在我们在山西好好的,将军怎么想起来要去河南了?要知道现在卢象升卢疯子可是坐镇河南,他麾下的天雄军这一年来,几乎把盘踞在河南的义军给打得各个都落花流水,现在张献忠跑到了湖广四川交界,高迎祥、李自成、罗汝才、老回回都跑回了陕西,河南现在恐怕不容易立足呀!
而现在山西正是大乱的年景,我们现在又是兵强马壮,为何不留在山西用兵呢?我们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先打下潞安府,然后直接对绛州用兵,只要打下绛州,便可以将整个山西南部控制在我们手中,向北便可以直逼太原!
眼下建奴正好也正在又入关袭扰京师一带,朝廷那边也腾不出手来对付咱们!将军却为何要放着这大好形势不取,偏要到河南去呢?”
看着付德明一脸急切的表情,肖天健渐渐的冷下了脸,对付德明摇头道:“付先生难道是要我配合建奴,朝北发展吗?”
付德明脸上微微的露出了尴尬的神色,连忙解释道:“卑职当然不是说要将军配合建奴朝北发展,而是现在时局如此,正是山西空虚,朝廷手足无措的时候,所以卑职才会这么说,以卑职看来,现下到河南并非上策,到还不如在山西这边扩大咱们的地盘比较好。”
肖天健摇摇头站起来道:“付先生恐怕是想的太简单了,高迎祥眼下已经被官府所败,已经被官军所俘,近日之内便要被送往京师交给皇帝处置了!
而各路义军现在都被官府打得到处乱窜,眼下我们如果大举在山西用兵的话,洪承畴是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另外还有一个消息,你恐怕不知道,卢象升马上就要调至山西,总督宣大、山西军务,实质上朝廷就是要卢象升率部来对付建奴鞑子!
我们虽然与朝廷为敌,但是毕竟我们都是汉人,眼下建奴的皇太极已经在关外称帝立国,改称大清!建奴迟早都将会成为我们所有汉人的敌人!
虽然先生说的不错,眼下我们如果取潞安府和绛州的话,是个不错的时机,但是这样一来,却等于是给建奴帮了个大忙,本来朝廷在北方就已经拿建奴没有办法了,我们一旦再这么做,势必让朝廷分兵来对付我们,如此一来,我们等于把整个北直隶的百姓都给害了!
说不好听一些,我们和官府是自家人打架,终归还是我们汉人之间的内战,但是对于建奴来说,他们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是不会现在去干出配合建奴的事情的!
卢象升虽然身为朝廷官员,但是此人却是一个好官,既然他要来山西,那么我便给他一个面子,不在山西与他为敌!
付先生不要奇怪,我并不是怕那卢象升,而是眼下河南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经过卢象升这一年多来对河南各路义军的围剿之后,河南那边各路义军基本上已经纷纷逃离河南,而现在那边基本上形成了一个力量真空,不论是官军还是各路义军兵力不是云集于陕西,便是集结于湖广、四川以及两淮一带,而河南眼下各方势力都很薄弱,正是我们现在去抢占地盘的好时候!
如果我们下一步想要继续壮大下去的话,那么河南就是我们必须要占领的地方,北方各地现在基本上已经糜烂,再加上北方连年出现旱灾,我们这一次能侥幸度过这场春旱,也是有些运气的成分。
如果以后我们的刑天军想要扩张的话,就必须要以河南作为跳板,打到湖广去,唯有占领湖广,我们才能获取充足的粮秣和物资供应,我们不能只把目光局限在小小的山西一带,要把目光放的更长远一些才行!
所以放着这么好的机会,我们不去取河南,又要等什么时候?付先生现在可了解我的想法了吗?”
肖天健和盘将他这几天来考虑的计划托了出来。
付德明听罢了肖天健的这番话之后,不由得大吃一惊,经过这么一两年的时间,他几乎忘了当初他和肖天健说起的逐鹿天下的那些事情,现如今倒是因为打下了这么一块地盘之后,他开始有些安于现状了起来,以至于忘了将目光放的更长远一些。
而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肖天健显然是比他更要眼光长远许多,现在已经开始为未来做打算了,而且隐隐中,已经将矛头直指建奴鞑子。
于是他面露愧色的躬身对肖天健说道:“原来将军居然考虑的居然如此之远,卑职惭愧!将军说的极是,虽然我们跟朝廷作对,但是建奴终归还是咱们汉人的心腹大患,既然现在建奴正在入寇,那么咱们说什么也不能给官府帮这个倒忙的!
如此一来,卑职完全同意将军的安排,不过如果将军想要南下河南的话,难道仅以我们目前的这些兵力便要去吗?毕竟河南我们没有基础,将军此行可以说是孤军深入,仅以如此兵力,恐怕不足以应付河南那边的官军,卑职觉得这么快入河南,恐怕是有点冒险!”
肖天健笑了笑说道:“富贵险中求!我们既然选了这条路,就等于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了!不过你也不必担心,现如今经过年后这半年的整训之后,我们虽然兵力不算多,但是皆为精兵,不是我看不起河南的那些官军,别看他们对付普通的义军还算是可以,但是对上咱们的话,我相信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的!
河南地盘大的很,有足够的空间让我们回旋,特别是河南西部一带,跟我们现在这一带差不多,山大沟深非常适合我们往来纵横,只要再给我两年时间,我相信以我们刑天军的实力,应该可以在河南西部再打下一块属于我们的地盘!
至于兵力上面,你不必担心,这一次我会带上比较充足的人手的!关键倒是在我率部离开这里之后,我们这边的地最]好O。盘,此地乃是我们的根基所在,目前我们的兵帐器甲、粮秣物资全部要依靠这边补充,不管怎么样,这边都不能出问题,否则的话我们便又会成为无根之萍,被打回到两年前的地步了!”
付德明既然已经接受了肖天健的这个庞大计划,那么他也就开始转而替肖天健考虑起了细节方面的事情。
坐下思考了一阵之后,付德明对肖天健说道:“如果将军心意已决的话,那么这边的事情将军便可以尽管放心,这一次将军率部离开之后,卑职愿意留守在这边,为将军做好后勤补给的事情!只要将军留下一营兵马,加上这边各地的乡兵营,卑职以为,哪怕是卢象升率领他的天雄军来找咱们的麻烦,我们也不惧和他一战,但不知将军会将谁留在这里,卑职定会一力与之配合,确保我们这边无事!”
肖天健站起来走到门口,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有先生坐镇这边处理民政之事,我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而且我会把夫人也留在这里,财务方面她也会配合好先生的,至于让谁留下坐镇这边的军务,等几天再说吧!……”
第十八章 扩编
泽州南部刑天军大营之中,到处都是一片龙腾虎跃的练兵场景,现如今为了确保这边的秋收不受泽州官府的袭扰,肖天健将李栓柱的三营和刘宝的四营都放在了这里,另外两个月之前,他还将莲花寨少年营之中的已经年满十七岁的三百少年兵也调至了这里,增强了这边的兵力配置。
别看两个营加上少年营仅仅只有三千人左右,但是对于泽州的官军来说,他们已经是不可战胜的对手了,整个泽州一带,大部分地区经过这几个月时间刑天军的不断蚕食之后,只剩下了泽州城周边不到二十里的地域还算是控制在官府手中,基本上已经使泽州成为了一座孤城,所以肖天健说的一点不错,泽州不是打不打下来的问题,只是他们打不打的问题,以现在泽州城中的那些官军,早已是人心惶惶,根本不敢出来捋刑天军的虎须了。
肖天健离开阳城县之后,便轻车简从的来到了泽州大营之中,检校一下这半年来两营兵马的练兵情况。
现如今的刑天军部众们,早已脱离了原来那种衣不遮体的农民军的范畴了,在物资情况逐渐丰足起来之后,年后肖天健调拨出了大批布匹,为刑天军的部众们制作了全新的军装,现在刑天军的部众们,不但甲胄齐备,而且各个都穿上了新的军装,精神风貌更是大大的变了许多,一个个都精气神十足。
而且长时间的军人纪律的养成,使得兵将们都彻底洗脱了身上的旧气息,举手投足之间,都体现出了军人的素质,让肖天健看罢之后,颇感满意。
在肖天健进入到大营之后,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都纷纷驻足对肖天健行礼,而肖天健也保持着笔挺的身姿,沿途不断的对这些兵将们还以标准的军礼,使得整个军营之中显得是十分肃穆。
李栓柱、赵二驴、刘宝等营将得知消息,赶来迎接的时候,肖天健已经进入到了营中,几个人立即对肖天健行礼,将肖天健迎入了营中。
而他们之中,有一个年轻军官却很是醒目,他的年纪大致只有十七八岁左右,虽然稍稍还显得略有稚气,但是身材却较普通人稍高一些,长的也十分壮士,当看到肖天健的时候,两眼都有点放光,一脸的兴奋,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被肖天健视作义子的刘耀本。
这家伙眼下已经年满十七,在古时男子长到十五之后,到二十岁之间,被称作舞象之年,舞,武也,也就是说可以拿起干戈上战场了。
而这两年间,肖天健特意从外面选择性的收容了相当多的孤儿,年纪大致都在十四五岁左右,经过这一年多的成长之后,加上先期最早收容的刘耀本等一批孤儿,少年营之中的不少孤儿年纪都达到了十六岁以上,已经算是成人了,为此他们早在年后对付许定国、左光先等路官军入犯的时候,就吵吵着要求进入战兵营之中,成为刑天军正儿八经的战兵,而不要再留在少年营里面了。
肖天健也是在经过仔细考虑之后,最终才先答应下来,让第一批已满十七岁的少年,分出少年营,选三百人单独成军,暂时以教导营称呼他们,这个教导营的主官,肖天健也没有选其他人,直接便将刘耀本任命为了营将,麾下三百少年,分做三哨,没哨一百人,哨将、队将也皆为少年营出身。
这些少年别看年纪不大,但是却是肖天健的心头肉,他们在被选入少年营之后,全部都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每个人都识了不少字,虽说不上熟读诗书,但是基本上可以已经脱离了文盲,而且同时也全部都接受了至少一年以上严苛的军事训练,系统的学习了一些基础战术。
说白了肖天健就是把他们这帮人当作低级军官进行培养的,少年营其实就是一个初级士官学校,为刑天军下一步扩张在提前做准备。
而这些少年营出来的小子们,别看年纪都不大,但是军事素养却在军中算是最好的,他们接受的教育,也基本上是洗脑式的教育,在他们眼中,肖天健就是他们的天,他们简直视肖天健为神一般的进行崇拜,忠诚自不用说了。
所以肖天健对于他们这些少年可谓是下了血本了,不管是吃住,还是教育,都将手头最好的资源拿出来,现如今他也终于开始进入到了第一步收获期了。
而这个由少年们组成的独立营,目前已经都算是战兵了,暂时直接隶属于肖天健统辖,不让任何人插手他们的管理。
别看这三百人都是少年,但是李栓柱、刘宝等营将们却没敢小看他们,前段时间两次诸营检校,教导营这帮少年们,都力拔头筹,他们表现出的纪律性、战斗意志和吃苦精神,大大超出普通的战兵,使得战兵们再也没人敢小瞧这帮毛头小伙了,暗中称呼他们这帮家伙为虎狼营,意思就是说他们都是一群虎狼,将成为肖天健手头上的一支虎狼之师。
而今天肖天健来泽州大营,刘耀本作为教导营主官,自然也是可以跟刘宝他们平起平坐,来见肖天健了。
“不要进大帐了,我们直接去校场看看!”肖天健见到他们之后,只是微微的对刘耀本点了点头,但是并未多说什么,直接便带着他们奔了校场而去。
而诸营将士们这时候也正在校场上进行着操练,肖天健根本不给他们准备的时间,直接进入校场检校他们的练兵成果。
在鸟铳和刺刀还有霹雳炮的大量装备之后,刑天军的士兵操练也在发生着变化,军中善于使枪的人员,通过不断的尝试之后,总结出了一套简易有效而且厉害的拼刺战术,开始在军中推广。
校场上不少兵将,正在操着上了刺刀的鸟铳,进行着拼刺刀的训练,虽然鸟铳解决了火力输出的问题,但是在这个时代乃至以后很长时间,短兵相接还是不会退出大规模的战争,许多时候最终还是要靠着刺刀见红来正面解决,所以肖天健自建军伊始,便一直非常重视白刃战的训练。
而刺刀和鸟铳结合以及在刑天军的大量装备,也使得普通的火铳手拥有了比较强的近战能力,每一个火铳手都可以在瞬间便转换成为一个短矛兵,拥有和敌军近身格斗的能力。
而肖天健进入校场的时候,这里的不少官兵也正在进行着拼刺刀的训练,整个校场上到处都在响起着雄壮的喊杀声。
在校场的各处都竖立着一些稻草人,成排的火铳手,正在军官们的喝令下,一排排的冲向这些稻草人,奋力的用各种动作,端着上了刺刀的鸟铳,将刺刀反复的捅入到稻草人身体之中。
除了拼刺训练之外,刑天军眼下弹药也相当充足,以前肖天健舍不得拿有限的火药和寿命很短的鸟铳,让火铳手们进行大量的实弹射击训练,但是现在他却可以将这种训练开展起来了,在校场东部的一个靶场上,还有成排的火铳手在军官们的喝令下,不断的练习着装弹射击,排枪的射击声不断的响起,而且有兵卒在靶子那里,高声的报出火铳手的射击成绩,合格者晚上可以回营,不合格者便要被留下,做一个时辰的反复端枪瞄准训练之后,才能回营吃饭。
当然除了火铳手之外,刑天军各营各哨之中还编有一部分长枪兵和刀牌手,短时间之内,这两个兵种还不能被彻底淘汰出刑天军的编制,而这两个兵种在校场上同样也在进行着严苛的训练,长枪兵更多的是进行队列训练,否则的话,长枪兵落单之后,笨长的长枪只能成为对方的猎物,更多的是要求他们集结在一起,以密集的枪阵对敌,这一点在刑天军的训练之中从来都没有被忘记过,他们就是火铳手的盾牌,在战时可以为火铳手提供充分的保护。
而不同的是刀牌手们,现在都开始配备上了铁质的霹雳炮,于是他们便又多了一个训练任务,便是投弹训练,在校场的开阔地上,一大群刀牌手,正在抓着霹雳弹,反反复复的奋力投掷着,经过严格的训练之后,别看现在这个时代的人身材比较矮小,但是也可以将霹雳弹投掷出三十步之外。
而且肖天健还看到不断的有兵卒因为动作拖沓或者是不合格被军官们拉出来,当众处以军棍,然后将他们再赶回队列之中,接着进行训练。
严苛的训练使得每个兵将身上都散发着一种隐隐的杀气,这也正是肖天健想要的,如此一来,他总算是打造出了一支真正的虎狼之师,于是肖天健背着手站在校场边缘,总算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到肖天健点头之后,这帮营将们才一个个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知道他们麾下的兵将们没有让肖天健失望,否则的话,他们这一次又要被肖天健训斥了。
跟着肖天健做事,他们这帮家伙们已经习惯了肖天健的严格,别看肖天健闲暇时候,跟他们有说有笑的,但是一旦到了校场上,肖天健便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变得有点不近人情的严苛,以至于现在这帮手下们,最怕的就是肖天健突击检查他们的训练情况,平日里根本不敢懈怠一点。
“很好!用龙精虎猛来形容咱们的兵将丝毫不过分!你们干的不错!”肖天健转过身来,对跟着他的这几个部将满意的说道。
“还是将军要求的严格!卑职们不敢有半分懈怠!”诸将立即都挺胸答道。
肖天健扭头带着几个部将进入到了大帐之中,挥挥手无干人等立即便敬礼退出了大帐,而李栓柱等人眼睛一亮,都立即凑到了肖天健的面前。
“将军,是不是又要有动作了?下面的弟兄们这段时间都是小打小闹,早都憋得够呛了!这次咱们朝哪儿下手?”李栓柱摩拳擦掌一脸急切的对肖天健问道。
而赵二驴和刘宝等也都跃跃欲试盯着肖天健,想要提前了解一些情况。
但是肖天健扫视了他们一眼之后,笑问他们道:“你们急个什么?这么歇着你们难道觉得不舒服吗?”
李栓柱也是直性子,立即摇头道:“嘿嘿!歇着倒是好,就是弟兄们天天早晚全副武装跑步,跑的这帮家伙们都有点受不了!更何况没仗打就没赏钱拿,这几个月小打小闹下来,都急得上蹿下跳的!嘿嘿!”
肖天健倒是对手下们求战心切的心理很是满意,他担心的就是手下人长时间在没有大战事的情况下消磨掉了好战的性子,但是现在看来,他这个担心是多余的,刑天军以赏代饷的做法,已经使得军中兵将们越来越好战了,没仗打就没钱拿,所以他们宁可选择打仗,也不乐意这么盘着。
于是他转身坐下,对几个家伙们说道:“你们猜得不错,咱们是要活动活动筋骨了!要不然的话你们这帮家伙也安分不下来!不过现在我不能告诉你们具体要去哪儿!等几天到莲花寨议事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们的!
今天我过来就是要看看你们练兵的情况,现在看来你们这几个月也都没有偷懒,这兵练的很不错!
既然你们也料到了我们要有行动,那么今天我便先安排一件事情,从即日起,以教导营为基础,在我们辖地各乡之中,选择最优乡兵一千人,补充入教导营,十天之内完成,并且完成补充装备,随时侯命!”
刘耀本听罢之后,兴奋的差点蹦起来,脸色通红的站出来大声叫道:“多谢将军!卑职遵命!保证十天完成任务!”
众人一听,都立即意识到这一次恐怕肖天健要有大动作了,虽说教导营这帮毛头孩子两个月之前被从少年营分出来,但是毕竟满打满算只有三百人,在战场上起不了多大作用的,最多也就是估计着他们能当个预备队使用就不错了,而今天肖天健一到这里,便下令以教导营这帮少年为基础,从刑天军控制区内各地选最优乡兵入军,那么便说明,肖天健的这一次动作肯定不会小,于是一个个也都提起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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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厉兵秣马
一圈转下来,肖天健不但点校了各营的练兵情况,而且还顺带在各地抽查了许多乡兵队的练兵情况,通过这数天时间走马观花的巡视之后,他已经对下一步的行动有了充分的把握。
各战兵营的情况自就不用多说了,数月时间的休整、补充强化训练下来,各营兵将几乎各个都龙精虎猛,求战**极强,而且战斗素养和纪律性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可以说已经达到了刑天军自建军以来的巅峰状态。
就连各地的乡兵,在经过各地保长利用数月时间的农闲操练,也大部完成了基础的训练,为战兵营输送合格的兵源,夯实了基础,同时自身也拥有了一定的战斗力,起码已经成为了地方自保的一支武力,应付一般的敌人已经没有问题了。
于是他这才掉头赶往了双峰寨,一到双峰寨,他便直奔铁作而去,此时双峰寨已经将一些民用产品的打造分离了出去,交给了阳城县城和东冶镇新成立的铁作负责,而双峰寨已经彻底成为了刑天军的兵工基地,全部工匠都投入到了兵器的打造上面,而现在铁作的最主要产品,便是火炮和火铳,其次是配备鸟铳用的专用刺刀。
随着一批批工匠的技艺纯熟之后,刑天军的鸟铳至此生产工艺已经相当成熟了,铳管的打造质量更是越来越好,废品率也越来越低,而所耗工时也越来越少。
加上越来越多的简易机械的投入使用,使得人力和成本被大量节省,再加上流水线作业的日臻成熟,使得产量也越来越大,原来每个月双峰寨开足马力,也不过只能产出二百多支铳管,而现如今开足马力生产的话已经可以达到每个月五百支以上了。
肖天健端着一支新生产的燧发枪,咔吧一声扳下了扳机,燧石立即便应声落下,击打在了火门边上,激起了一团火星。
“很好!现在扳机的改进已经相当不错了,力度基本合适,对瞄准影响也小多了!你们干的不错!只是簧片生产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满足我们的需要?可不可以大批生产?”肖天健放下了这把新式的燧发枪,接着又伸手拿起了一支燧发手枪,仔细的观看了一番,又试着击发了两次,放下之后对陪着他的杨昌寿问道。
杨昌寿恭谨的答道:“回将军的话!簧片的打造已经可以了,弟兄们这段时间连明彻夜的尝试各种办法,现在通过特殊的蘸火之后,簧片已经完全可以达到要求了!”
“那么发火率呢?发火率怎么样了?”肖天健立即便接着问道。
“好多了!一个月之前打造出来的自生火铳发火率还不到六成,现如今已经可以达到**成左右了!”杨昌寿赶紧接着回答。
“**成,我看完全可以满足需求了!基本上和鸟铳的发火率差不多了!那么接下来就不要再犹豫了,鸟铳从即日起全部停产,以后铳作这边全部改为生产自生火铳!另外对于负责试制簧片的工匠每个人赏银二十两,表彰一下他们近期的工作成效!”肖天健背着手一边在车间里面巡视,一边对杨昌寿吩咐道。
“遵命!不过那些库存的鸟铳,还有外面订的那些鸟铳怎么办?”杨昌寿指的是李自成定的那五百支鸟铳。
“这个简单,用新造的自生火铳替换掉军中眼下装备的鸟铳,将库存的和撤换下来的旧式鸟铳翻修一下给他们就成了!以后我们军中只装备自生火铳!原有军中的鸟铳逐步撤换下来,发放到乡兵营之中配备给乡兵使用!另外分出一部分人手,多打造一些手铳,给斥候和骑兵弟兄们全部也配发上,哼哼!以后骑兵有了这玩意儿之后,看看谁还是他们的对手!”肖天健说话间便走出了铳作车间,朝着炮作那边走了过去。
张朝和杨昌寿都点头答应了下来,跟着肖天健朝炮作走去。
炮作现如今也扩大了数倍,八磅炮目前还在试制之中,铁范尚未制成,所以还没有正式投产,各车间之中主要都在生产的是三磅炮和六磅炮,有专门的木作为炮作和铳作提供木质件的生产。
当肖天健走到了炮作院子里面之后,一眼便看到了院子空地上整齐排放着两排新造出来的铁炮。
其中三磅炮占了三分之二强,有近三十门之多,六磅炮则有十几门左右,正在进行最后的配装,这些炮全部都被架在统一的炮架上面,炮架关键受力的部分,已经以铁质件替换掉了原来的木质件,使得炮架更加结实了许多,连车轮上都包上了铁,黑黝黝的陈布在院子之中,散发着一种凛然的杀气。
红毛鬼子高肃也穿了一身刑天军的新军服,站在炮作之中,巡视着车间中的生产,一看到肖天健到来,便立即迎了出来,一脸得意的对肖天健敬礼说道:“将军大人,这一批炮马上便要完工了,请将军大人查看!”
肖天健拍了拍身边的一门六磅炮的炮管,笑道:“你办事我放心,现在八磅炮试制的怎么样了?”
高肃听罢肖天健的提问之后,立即侧身道:“将军这边请!”
肖天健于是立即带着张朝等人跟着高肃朝着一个单独的新建工棚走去,进入工棚之后,这里同样也是一片热闹的景象,因为尚处于试制阶段,所以八磅炮的铁范还没有生产出来,目前还是用的泥范进行试制,而在工棚一角,已经有一根炮管被铸造出来,一些工匠们正在将其竖起到一个木架下面。
“这便是新铸出来的八磅炮的炮管,马上便要开始进行磨膛,最慢的话,半个月之内,这门炮便能试射了!”高肃指着这门正在竖起的炮管,对肖天健说道。
肖天健走至近前,仔细的观看了一番,比起他们现在已经使用的六磅炮,这门八磅炮又大了整整一圈,口径基本上达到了一百毫米以上,炮管长度也接近了两米,一看就知道这玩意儿威力将会比六磅炮更大许多,于是爱不释手的抚摸了一番之后对高肃问道。
“这门炮炮管重多少?”
“炮管重八百七十斤,不过还没有磨膛和铲去外层,最终成品重量应该在八百斤左右,回头装在炮架上,重量会超出一千斤!”高肃立即便胸有成竹的答道。
“一千多斤,两匹马拉起来还算是可以!嗯!还行!在山地运动有点困难,但是在平原上运动还可以!好吧!就这么干吧!如果试射之后没有问题的话,就立即定型开铁范出来,也投入到生产之中!生产数量暂时先不要多,等以后需要的时候再大量生产!眼下集中产能,生产三磅和六磅炮!一个月之内,再给我铸出来二十门!”肖天健转身过来,对高肃吩咐道。
高肃立即挺身道:“卑职遵命!”
走出工棚之后,肖天健和高肃并排一边走一边说道:“炮作这边的事情现在你基本上可以交给手下人负责了!你下一步精力要多放在培训炮手的事情上,这件事我交给你,就是希望你能为我多培养一些好的炮兵,你千万不能顾此失彼才行!”
高肃对于现在他的现状很是满意,在这里比起他以前在国内当佣兵的时候,他的地位高出的很多,那时候他充其量只是一个炮灰罢了,而现在他留在肖天健手下,每个月几十两银子的薪水拿着,而且还时不时的因为工作成绩不错,会受到肖天健的嘉奖,又是经常成百两银子入账,比起他刚碰上肖天健时候的那种落魄,现在他已经攒下了几百两银子的身家了。
更何况在这里,他不单单是炮作的总管,而且还是炮兵学校的主官,以前当地的工匠们都把他当作怪物看,现在却都开始对他非常尊敬,上个月更是有人给他提了一门亲事,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小寡妇,让他非常着迷,过两天就要成婚了,这样的生活几乎让他有些乐不思蜀了,如果这样的生活可以再这么持续下去的话,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回国去呢?回国之后,他最多也就是能做个小财主,而在这里,他却可以享受到物质和精神上的双重愉悦,所以渐渐的高肃这个家伙,对肖天健这个雇主,也越来越尊敬了。
“请将军大人放心,卑职正在山下扩建炮兵学校,只是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希望将军能从黄将军那里,给卑职抽调几名合格的炮手,过来做我的副手,充任学校的教官使用,这样的话,会效果更好一些!卑职可以保证为将军输送更多合格的炮手!”高肃也提出了他的要求。
肖天健连想都没有想,便立即答应了下来,扭头对铁头吩咐道:“通知黄生强,将他手下最好的十名炮手,都立即调至双峰寨,交给高肃使用,以后他们便是炮兵学校的教官,每月先发放五两饷银!告诉黄生强,这是我的命令,务必是最好的!要是他敢耍花招藏着掖着不给的话,那么我便让他亲自过来当教官!”
铁头笑着应命记下,转头安排人传令给黄生强。
第二十章 调兵遣将
似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嗅出了刑天军要有大动作的气息,刑天军之中开始骚动了起来,所有人都开始在秋收之中,做起了各种各样的准备工作。
随着各种作物的成熟,进入八月中旬之后,秋收工作也就在各地开始展开,忙活了一年下来的老百姓们看着自家地头的粮食,一个个笑得没了眼睛,虽然辛苦熬了大半年时间,但是却总是见到了自家地头上结出了成果,这以后总算是不用再为肚子发愁了。
而刑天军也开始收粮,虽然他们第一年绝大多数地块是免收粮食的,但是却还是可以通过易货的方式,用油盐酱醋布匹农具等日用品换取老百姓手中的余粮,短时间之内,便收获上来了大批的粮食,大大的使得粮库充盈了起来。
九月初十,各营诸将都纷纷赶至了莲花寨之中,就连年后被肖天健派出去的王承平和李凌风二人,也都化装潜回了莲花寨,并且在莲花寨受到了肖天健的亲自欢迎。
别看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先期肖天健派出的王承平这伙人,便在晋中和晋北一带便纷纷活动了起来。
王承平凭借着他对晋北各地的了解以及以前当马贼时候留下的人脉,短短半年时间,便在晋北朔州和大同之间,拉起了一支两千多人的马贼队伍,时常前出到蒙古人的地盘上,劫掠那里的蒙古人的部落,将大批的牛羊马匹抢回来,一边解决了他们的吃饭问题,一边也获取了不少的战马,然后又想办法转运回刑天军之中,充实刑天军的战马数量。
而李凌风也不差到哪儿去,他干脆一路带着二十多个手下,跑到了阳原一带,在流民之中拉起了一支队伍,开始跟官府作对,时不时的会带着数百手下的骑兵,跑到张家口一带,劫掠那里的跟建奴勾结的商贾的商队,短时间也干的是风生水起,而抢劫来的财货,便一股脑的转手丢给了范家在大同的铺子,同时也时不时的会将一些好马转运回刑天军之中。
除了他们两个主将之外,他们带走的一批手下,分散到了山西各地,在晋中一带拉起了十几支大大小小的队伍,专门给官府找麻烦,闹得是山西各地鸡犬不宁,而他们暗中都和冯狗子联络,接受刑天军的提供的武器方面的支持,并且可以得到范家情报一定物资方面的支持,官府屡次在各地对他们进剿,都可以说是无功而返,使得他们渐渐的都有坐大的迹象。
这半年下来,王承平和李凌风这伙人可以说为刑天军的隐伏,提供了极大的支持,使得山西方面根本抽不出兵力,来再对刑天军入剿,大大的缓解了官府对刑天军辖地的压力,也为刑天军提供了不少的物资和资金。
当听闻肖天健招他们二人回来议事的时候,王承平和李凌风立即便将手头的队伍交给了副手率领,星夜带着几个亲随便赶回了刑天军辖地。
他们的作为,当然是得到了肖天健的大大的褒奖,让他们颇为为此自豪了一把,连称不敢当,并且保证继续听从肖天健的安排。
当众将云集在莲花寨之后,肖天健这才和盘托出了他的计划,当听罢了肖天健的计划之后,众将当即便两眼放光了起来。
本来他们以为这一次肖天健不过还是要在山西扩张地盘,但是没成想肖天健居然一下便将目光投向了河南,那么下一步他们便都有仗打了,阎重喜当场便站起来,要求打头阵,率先奔赴河南那边,为接应肖天健做好准备。
而罗立也不甘示弱,蹦起来要抢这个头筹,李栓柱和刘宝也各不相让,纷纷要求派他们打头阵出战。
肖天健抬手止住了这帮手下的争抢,对他们说道:“你们也不要争,出不出兵河南,关键还是要先看高平这场仗打得如何!这一次我带谁去河南,我已经有了决定,你们争也没有用!
打高平就是检验一下各营的战斗力如何,谁要是打不好的话,那么就准备好坐冷板凳去吧!去河南的事情连想都不要想!当然我率部到河南去,家里面自然也要有人坐镇,全部一股脑都跑到河南去的话,我们这里又怎么办?
我们现在的辖地,今后就是我们的根基所在,我们眼下几乎所有的根基都在这里,这里绝不容有半点的差池,否则的话,河南那边打的再好,这里一旦有失的话,我们这两年来所做的所有努力,也就皆复制东流了!所以该谁去,我心中自有安排,你们只要听从安排就可以了!”
“不就是个高平县吗?以我们二营,再加上沁水两支乡兵营的兵力,就足以拿下他了!这一仗就交给我们二营好了!”罗立一听便立即又跳出来叫道。
“打高平哪儿用得着二营呀!二营驻守沁水县,要防着绛州和平阳府方面的官军,恐怕是腾不出手来,倒是我们三营和四营还有教导营这边兵力更充足一些!我看还是让我们三营去吧!”李栓柱生怕罗立抢功,也站起来说道,而且他的话立即受到了刘宝和已经可以在这里说上话的刘耀本的支持,一时间压住了罗立的风头。
倒是阎重喜因为这段时间镇守垣曲县一带,离高平比较远,所以阎重喜倒是没有起来争抢。
肖天健摆摆手让诸将退下,对他们笑道:“你们休要再争了!高平虽小,但是官府也看得出来,高平对于泽州的重要性,高平一失,泽州全境便都落在了咱们手中,所以高平不见得像你们想的那么好打!
冯狗子已经探知高平县有两千官军驻守,加上本地的乡勇,总兵力大致在四千人左右!而且在潞安府,官府也陈兵八千余人,分驻于潞安府以南几个地方,我们一旦动高平的话,潞安府这些官军是不会坐视不管的,定会出兵高平,和我们放手一战!
所以听我命令!罗立!”
“末将在!”罗立接令之后,立即便跳了出来,大声叫道。
“我给你一支将令,命你明日回去你的营中,集结沁水县东部一营乡兵营,立即点兵出发,攻打高平以北的寺庄镇和永禄乡,切断高平和潞安府之间的官道,一旦潞安府方面的官军想要南下救援高平的话,给我挡住他们,把他们给我打的缩回潞安府去!要是你放潞安府一兵一卒进入高平的话,那么就提头来见我吧!”肖天健开始安排作战部署起来。
听罢之后罗立立即挺胸答道:“末将得令!将军放心,潞安府的官军俺会让他们一个也到不了高平的!要是过来一个人,将军拿我试问!”
“李栓柱!”
“末将在!”李栓柱立即站了出来。
“你和赵二驴率领三营,自泽州出发,绕过泽州城,进攻高平南部的大阳镇和马村镇,我给你们七天时间,打到高平县城!七天之内打不到高平,你们就自己回泽州大营好了!”肖天健接着安排道。
“末将得令!”李栓柱和赵二驴都立即挺胸接令,然后退入了列中。
“刘宝!你率领四营,也绕过泽州城,走东线沿官道向高平县城攻进,先打河西镇,然后在高平县城下面跟三营汇合!”
“末将得令!”刘宝大声接令之后,也退回了列中。
“刘耀本,你率领新编教导营,给我盯住泽州城的官军,只要他们有动作,想要出兵救援高平,就给我把他们打回去,不许他们出泽州城一步!这是你们第一次正儿八经的上阵,别让我失望了!”
刘耀本兴奋的脸色通红,立即出列大声叫道:“将军放心,我们教导营绝不会放出泽州一兵一卒到高平去的!”
“好!黄生强,炮营这边基本上没有大的安排,你亲自带两哨炮营,带上六门六磅炮,十二门三磅炮跟随刘宝的四营,赶往高平县,和三营汇合之后,给你们两天时间,给我轰开高平县城的城门,拿下高平县!”
黄生强二话不说,也接令退了下去。
听着肖天健把二三四营连带着教导营和炮营都调动了,却没有一营的一点事做,阎重喜便不干了,立即出列道:“将军,我们一营也好长时间没活动过了,这一次打高平我们做什么?”
肖天健笑了笑对阎重喜说道:“你不要着急,留给你做的事情多着呢!稍安勿躁,等一下我会告诉你,让你们一营做什么的!王承平!李凌风何在?”
王承平和李凌风一听点到他们的名字,于是立即站起来大声叫道:“末将在!”
“你们二人现在各自都有一支武力,打高平看来是用不上你们了,但是这一次打高平,山西方面肯定会有所警觉,甚至可能会以为我们要对潞安府用兵,所以为了牵制山西官府方面,你们二人这一趟回去之后,也都不要闲着了!想办法率部给山西官府找点麻烦,最好能将晋中一带的弟兄们都调动起来,一起对朔州和忻州施压,牵制住北面的官军力量,使之无法调集重兵进入潞安府!
而且这一次招你们回来,也不是只是安排打高平县的事情,你们以后常在外面做事,我也不能太厚此薄彼了!所以让你们回来和大家见见面之外,另外我给你们准备了一批鸟铳,这一次你们回去的时候也一并带走,但是数量不能给你们太多,否则的话任谁都会知道你们和刑天军的关系了,这算是我对你们的支持!
再有,如果消息不错的话,近期很快卢象升便会带天雄军到大同一带驻防,对于卢象升和他的天雄军,我想你们不要给他们找太多麻烦,卢象升这次北调总督宣大军务,主要是为了防范建奴入犯,所以如果是建奴再次入犯宣大一带的话,你们非但不能趁机给他添乱,必要的时候你们还要给天雄军帮忙,共同对付建奴的入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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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布置
两个人听罢之后,先是并腿挺胸想要答应,但是听完之后都有些傻眼,于是王承平立即不解的问道:“将军,前面吩咐的没有问题,可是怎么要让我们以后还要给官府帮忙呀?咱们不是要跟朝廷作对吗?”
肖天健站起来走到厅中,背着手朝北望去,仿佛要穿透一切一般,忽然间又转过身,用冷厉的眼神扫视了厅中诸将一遍,最后将目光定在了王承平和李凌风的身:“我们是跟朝廷作对不假,但是别忘了我们同时还是汉家儿郎!建奴时时进关入犯我们,杀了多少我们汉人?抢走了多少我们汉人回去给他们为奴?
你们两个人现在北方,恐怕比我要了解建奴更多,也应该很清楚建奴是如何对待我们汉人的!一次建奴入犯宣大一带,单单是在宣大一带,便掳走了数万百姓,还杀了不知道多少汉人!你们要比我更清楚的多!
而卢象升是朝廷的官员不假,虽然也跟我们义军作对,但是这只不过是各为其主,此人总体却算是个体恤百姓的好官!我们跟朝廷作对不假,但是我们要杀的是贪官,我们杀官造反,杀的是贪官,狗官,但是对于清官、好官,却要区别对待,对于像卢象升这样难得的好官,我们就不找他的麻烦!
所以在对付建奴方面,我怕你们犯糊涂,特意让你们回来一趟,就是为了这个事情!跟官府我们虽说是你死我活,但是在对付建奴方面,咱们和官府却不分你我,因为我们都是为的汉人,绝不会坐视他们祸害我们汉人的!而卢象升此行北,就是要去坐镇宣大,抵御建奴,所以你们在北方,以后少不了要跟卢象升打交道,必要的时候,只要在对付建奴方面,不但不能与他为敌,相反还要尽可能的给他们帮忙!
因为这个世只有我知道,建奴这个民族将会带给我们大汉民族何等的苦难,将会有多少汉人,将会倒在他们的屠刀和铁蹄之下,它们又将会将我们这个国家带到何等的境地!你们不知道,也不清楚!但是你们现在必须要明白,我们以后最大的敌人将会是谁!那就是北方的这个嗜血成性的民族!
假如你们不明白的话,迟早有一天,我们汉人,将会沦为他们的奴隶,我们的老百姓将会比现在还要凄惨百倍!这也是我带着你们揭竿造反的原因,因为眼前的这个朝廷,已经不足以肩负起保护咱们大汉民族的责任,他们早已成为一棵彻底腐烂的大树,只不过现在还仅仅维持着一点点的表象罢了!
既然当今朝廷已经保护不了我们大汉子民,那么这个责任就由咱们担起来!我肖天健绝不会由着他们这小小的野蛮民族,入主中原,成为统治这片生我们养我们的土地,任由他们践踏我们的国土,奴役我们!如果我们以后成功的话,那么迟早我们便会有一天去直面建奴鞑子的兵马,我要带着你们,将这个野蛮的民族,彻底从这个世界抹去,使他们永远都无法再觊觎这块生养我们汉人的土地!你们现在可以不明白我说什么,但是你们要永远记住一点,那就是在对付建奴这件事,我绝不允许你们干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叫你们回来一趟的原因!”
众将听罢之后,都相互看了几眼,在这方面他们确实没有像肖天健那样,想的这么多,虽然听的有点糊涂,但是隐隐之间,也都听明白了肖天健似乎对北面的那个野蛮民族,怀有一种刻骨的仇恨。
王承平和李凌风被肖天健冷冽的眼神盯视着,不由得心中大震,虽然他们也不明白肖天健提起建奴鞑子的时候,为何如此恨意滔天,但是他们也不再犹豫什么,立即便挺胸答道:“卑职遵命!……”
不过王承平在接令之后,还是挠了挠头有点苦恼的小声对肖天健问道:“将军,卑职还有一事不明!那么要是姓卢的来的话,逼我们太紧的话,我们又该怎么办?”李凌风虽然没有开口,但是也用同样带着疑问的目光注视着肖天健,同样希望从肖天健这里得到一个明确的指示。
肖天健在说完了这番话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转过身看了看他们二人,然后答道:“这个你们自行把握!该坚持的就不能手软,也让卢象升知道,你们是不好惹的!如果他能将宣大一带治理好的话,那么好歹也算是当地百姓的福气,你们大不了可以让他三分!但是如果他逼的太紧的话,那么该打的还是要打,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总之,接下来你们要尽量的牵制官方的力量,使他在坐镇宣大的时候,没精力来关注晋南我们这一带的局势,不能让他麾下的天雄军南下用在我们这块地盘,尽量减轻我们本地的压力!具体如何做我也不一一细说,你们两个将在外,可以自行决断!”
两个人想了想之后,都挺胸敬礼大声说道:“卑职领命!”
“另外,这一次行动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安排下去,从今天起,炮营中的三磅炮将会直接配属到各营之中!每营增设一哨直属炮队,配装十门三磅炮和十门虎蹲炮!另外斥候队打散,每营调拨一队斥候,直接隶属各营营将统带!再者,每营再增加一哨直属大行李队,做营属辎重队使用,如此一来,你们这帮家伙们该高兴了!”肖天健突然间宣布了这么一个消息。
众将听罢之后,自然是欢喜异常,如此一来,每个营的兵力便增加到了近两千人的规模,而且给他们配属了直属炮队之后,他们的攻坚能力便更强了许多,再加斥候队和行李队的配置,他们各营的战斗力又会一个台阶,独立作战的能力也就更强了。
而黄生强听罢之后,却有点不太高兴,炮营的三磅炮一下都拨给各营,那么他的炮营便削弱了力量,如此一来,他炮营岂不等于解散了吗?于是便黄着脸一脸不快的对肖天健问道:“将军,三磅炮都拨下去,那么我们炮营不就只剩下了点六磅炮和弗朗机了吗?那炮营还算是一营吗?”
肖天健瞪了黄生强一眼,黄生强立即便意识到他说错话了,赶紧低头请罪道:“将军息怒,是卑职太着急了!”
“石冉这个斥候队主官还没有说话,你倒是先不满意了!哼!难道我会不知道吗?你是不是担心我解散了你的炮营?笑话!
告诉你!双峰寨炮作那边,已经为你的炮营又铸成了十多门六磅炮,如此一来,你手头的炮营以后便拥有了三十门六磅炮了,至于原来的弗朗机炮,以后便都移交给地方乡兵营使用!这样配备之后,你的炮营不但不会被削弱,反倒会战斗力更强一些!而且以后还要给你们配装威力更大的八磅炮,你还有什么话说没有?”肖天健对黄生强训斥道。
黄生强听罢之后,这下高兴坏了,六磅炮比起三磅炮厉害的不是一星半点,如果将三磅炮都换成六磅炮的话,那么他的炮营反倒是因祸得福,火力更加凶悍了许多,三十多门六磅炮,一起开火的话,那可是吓都能吓死人了!他如何还会感到不满意呀!于是赶紧兴冲冲的挺胸应命。
“你也不要高兴太早了,炮手的训练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练成的,我问你,双峰寨炮兵学校那边我要你派的教官你可已经调过去了吗?”肖天健却没有放过黄生强的意思,对他问道。
黄生强赶紧答道:“启禀将军,小的不敢怠慢,早几天已经把营中最好的十名炮手都调到了双峰寨找高肃报到去了!”
肖天健点点头:“这还差不多!另外各营的直属炮队刚刚组建,你也要从炮营之中抽调人手,补充到各营之中,搭起各营炮队的架子,至于缺的兵员,我会安排人替你们招齐,最慢你们要在一个月之内,使炮队可以作战使用!谁要是做不到的话,这炮队我还会收回来的!”
众将听罢之后立即轰然应命。
接着肖天健又安排了一些其它琐碎的事情,主要都是集中在军队建设方面,对眼下刑天军各营都进行了小幅度的调整,增强了各营的兵力,使之战斗力变得更加强悍了一些,同时还令石冉放下了斥候队的事情,接管辖地内所有乡兵营的事务,以后有关各乡乡兵营的组建、训练、调配、作战以及为各战兵营补充兵员等事务,便基本都交给了石冉负责。
石冉作为肖天健手下最忠实的老部下,对于肖天健解散斥候大队一事,没有任何表示任何不满,而且对他来说,权利也并没有削弱,反倒是一下提高了更多,掌握住了整个刑天军辖地内的地方武力,其实权反倒是更大了许多。
当议定了这些事情之后,肖天健难得的让诸将留在莲花寨之中,破例设宴款待了这帮家伙们一次,这对于简朴惯了的刑天军来说,算是颇为难得的事情。
现如今因为地盘的扩大,诸将不再像以前那样集中驻军,而是分驻于各地之间,相互之间很长时间也难得见一面,凑着这个机会,这帮家伙们当然是要好好的喝一场了。
不过在肖天健下令解散之后,他还是将付德明和阎重喜还有石冉等人留在了厅中,让其他人先离开了大厅。
待到厅中只剩下了他们几个人之后,肖天健这才对他们说道:“留下你们几位,想必诸位也都应该知道为什么了!
我们简单一点说好了!这一次打完高平之后,我们在山西这边的事情也就暂时告一段落了!拿下高平,泽州便不攻自破,整个山西东南这一带,便尽归我们刑天军所控制了!
而我下一步要率部到河南去,这里就不得不交代一下!我以前和付先生谈过,此地虽然不算太大,但是也已经是方圆数百里了,我们辖地之中已经拥有百姓三十余万,而且我们的所有根基都在这里!绝不容出半点差池!
我率部离开之后,这里便要交给你们几个负责起来!阎兄,你是我极信得过的兄弟!我考虑过很久了,在诸将之中,你和石冉都是行事最为稳健之人,而且一营也是我手中的最强的队伍!所以这一次你便留下来,率部替我看住家!
你先别急!留下你是我经过深思熟虑过的事情,你不要再争了!只有将这里交给你们几个,我才能放心在河南那边大干一场,你也不要以为留下就没仗可打!山陕方面的官府得知我率部进入河南之后,肯定会以为这是拔掉我们这根钉在山西南部的钉子的好机会,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大举进犯!所以留下来,有的是仗可以打!还很可能打的很厉害,所以你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至于石冉,这边的地方乡兵我都交给了你,也是希望你能配合阎兄替我守好家,眼下我们养不了太多的战兵,经过这次扩编之后,我们兵力已经达到一万人以了,三十个人养活一个战兵,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所以我们想要守好老家的话,就不能忽视乡兵们的作用,某种程度,乡兵将会成为镇守此地的主力,而且下一步你还要不断的选兵,近期恐怕有你忙的了!不过幸好刘宝手下以前的一帮教官,我都已经替你抽出来了,以后交给你带着,会让你稍稍轻松一点,再之剩下的那些少年营改称为刑天讲武堂,你也抽时间要抓起来,那些小家伙们以后是我们的希望!别辜负了我对你的期待!”
阎重喜刚才还想争着跟肖天健下河南去大干一场,此次肖天健率部南下,肯定是要在河南掀起滔天大浪的,阵仗肯定会多的很,作为刑天军一营主将,他何曾不想跟着肖天健去征伐一番,再建立他的功勋,可是在听罢了肖天健的话之后,便不再多说什么了,反倒是心生感激之情,肖天健能选他出来坐镇阳城,便说明了对他的极大的信任,这种信任不是一般的信任,而是将整个家和刑天军的根基都交给了他和石冉,这让他感到心中沉甸甸的,肩膀也觉得有些沉甸甸的,担子很重!
于是他和石冉都站起来,挺胸大声答道:“多谢将军对我等的信任,请将军放心,只要我等有一口气在,这里便绝不能让官府再给拿回去了!将军尽管放心去河南大干一场好了!这家我们会替将军看好的!”
肖天健点点头扭头对旁边的付德明又说道:“付先生!这边的民务的事情,你也要一肩挑起来才行!民不患穷,之患不公!这句话请你和你手下的那些人都牢牢记住,我们刑天军做事就凭一个公平,才能获取民心,你们做的越好,阎兄和石冉他们便越容易守住咱们的地盘!
而且河南现在那边穷的厉害,先期这边要不断的支持我们那边的行动,你压力也会很大,不管是粮食还是器甲,我们都指望你这边给我们提供了!
另外这一次我率部到河南去,也是要打一个地方,经营一个地方,夯实一个地方,使之可以以后和这一带南北呼应,但是单单只带着那帮大头兵是不成的,你这边要给我挑选出来一批善于打理民务的手下,人数你看着办,先给我准备几十个精干的手下,回头按照我的要求,再进行补充!”
“卑职谨遵钧令!请将军尽管放心好了!卑职这便下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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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小试牛刀
打高平对于刑天军这一次来说,纯属以大搏小,根本就没有什么悬念可言,说白了就是在为下一步入河南提前进行一次实兵检验,通过这一战看看各营的战斗力到底如何。
在经过几天准备之后,各营都很快调动到了出发地,随着肖天健一声令下,士饱马腾的几营兵马一起动身便朝着高平县扑去。
战事一起,高平县官军还有地方武装便被打了个毫无还手之力,赶紧向潞安府和泽州方面求援,可是泽州现在经过数战之后,泽州周边又被刑天军不断的蚕食,现已经被刑天军孤立了起来,守城尚且军心不稳,根本没有能力调兵前去救援高平县。
而潞安府方面倒是反应还比较快,立即便拼凑了两千兵马,朝着高平县赶来,想要阻住刑天军攻下高平县。
消息传到山西巡抚衙门之后,吴甡更是一个头两个大,这半年来,他不是不想干掉刑天军这个麻烦,但是年初大灾呈现之后,山西各地便都是烽烟四起,乱的是一塌糊涂,短时间之内,便出现大大小小的流贼百股之多,到处抢掠袭扰,使得他不得不到处扑火,可调用的兵马更是疲于奔命,根本抽不出手去再对付刑天军。
而刑天军好歹这半年来也比较消停,在夺占了沁水县、泽州以及翼城、浮山等地之后,便不再大规模用兵,似乎有点安于现状了,多多少少的减轻了山西官方的压力,要不然的话,他真不敢想山西时局会糜烂到何种程度。
可是当得知刑天军突然间大举对高平县动武的消息之后,他知道刑天军那边又恢复了元气了,下一步恐怕又要有大动作了,而且他看看地图便知道,高平一被刑天军攻占,那么泽州便彻底成了个孤城,除了献城投降刑天军之外,便再无一点希望了。
泽州丢了也就丢了,反正这近一年来,泽州那边基本就已经成为了孤城了,但是一旦刑天军夺占了高平之后,万一胃口更大,打起潞安府的主意的话,那么事情就更麻烦了!刑天军完全可以再拿下潞安府,之后便起兵直逼山西心脏太原府,到那时候的话,即便是崇祯不杀他,他到时候也只能自己找绳子吊一谢天恩了。
于是为了保住潞安府不失,他急令许定国立即率领一支三千人的兵马,赶往潞安府,坐镇潞安府防止刑天军下了高平之后,再对潞安府用兵,至于高平能救则救,不能救便罢了。
刑天军这边几营一起动手,根本就不给高平县还手的机会,二三四三营兵马,在炮队的支援之下,沿着三路攻入高平县,沿途一些庄堡,根本无法抗住刑天军的猛攻。
刑天军此时的火力放眼这个时代,已经是无出其右者了,大量犀利的鸟铳,使得他们获取了绝对压倒敌手的远程火力,三段击五段击的排枪战术,更是连朝廷的正规军都无法正迎其锋,更别说像是地方乡勇这样的杂牌地方武装了,往往都是一触即溃,根本挡不住刑天军的攻进。
对付起那些坚固的庄堡,在刑天军大量装备了霹雳炮之后,刑天军开始出现了一个新的兵种,那就是类似后世西方掷弹兵的兵种,不过眼下还是主要以军中刀牌手的身份出现,但是更多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承担攻坚的任务,对一些抵抗激烈的庄堡,刀牌手们便以盾牌为掩护,手持霹雳炮冲近庄堡,将霹雳炮点燃之后,投入庄堡之中,爆炸的霹雳炮虽然赶不后世的手榴弹,但是爆炸威力已经可以说相当不错了,最最起码的就是爆炸的震撼性极大,不见得能炸死几个人,但是用来吓唬人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往往只要投出之后,抵抗的乡勇们便会立即被炸得七零八落,随即便会被刑天军攻入庄中,以短兵相接的方式结束战斗。
肖天健亲自率领近卫队来往于各营之间观看他们的作战情况,当看罢之后,肖天健的信心便更加十足了起来。
就连这一次刚刚扩编,尚未进行过严格训练的刘耀本所率的教导营,也表现出了极为强悍的战斗力,在泽州城外,和试图出城拦截刑天军攻击高平的一支兵马交了一次手,这帮少年们带着刚刚招募起来的一千新兵,愣是一战便将泽州城出来的这一营官军,给打了回去,如果不是新兵训练不足的话,他们几乎可以将泽州的这支出城的一营官军一下吃掉,这一下泽州的官军算是彻底老实了,全部龟缩进了泽州城,作出了严防死守的架势,连城外原本还算是官方控制的那些庄堡,也被刘耀本顺势率部扫荡一空。
九月十七,三四两个营便各自都打到了高平县城的城下,合兵在了一处,高平的一千多守军龟缩入城中打算死守到底。
但是黄生强炮营两哨六磅炮在城门处一字排开,一通猛轰之后,便将高平城的城门轰了个千疮百孔,再加营属炮队的助战,仅仅半天时间,两营便杀入了高平县城,短暂的巷战之后,守军宣布投降,高平县知县在县衙**而亡,也算是殉国了,高平随即便宣布陷落,成为了刑天军彻底控制的又一个县城。
而罗立率领二营,也同样迅速夺占了高平县北部的寺庄、永禄,掐断了高平和潞安府之间的唯一连通的官道,阻住了潞安府派来救援高平的一支官军。
罗立在寺庄镇北部,拉开队阵,和这支潞安府过来的官军正面交手,在新成立的直属炮队一通炮轰之后,这支官军居然便直接崩溃,头也不回的便逃回了潞安府,连随行的不少辎重都丢在了战场,气的做好了大战的准备的罗立一通猛追,也没能将他们歼灭,破口大骂官军实在是废物点心,早知道的话他也不让炮队开炮了,干脆直接扑去撕了他们更痛快一些。
许定国率部赶至潞安府之后,高平局势已定,于是他慑于刑天军的凶悍,没敢再率部试图恢复高平县,而是在潞安府以南陈驻下来,作出了死守潞安府不使刑天军再向北攻进的架势。
高平县一失,整个泽州盆地便全部成了刑天军的囊中之物,只剩下了孤零零的泽州城杵在泽州盆地中央。
让许定国也没有想到的是刑天军在拿下高平之后,便停止了继续北进,收拾了兵锋掉头围住了泽州城。
泽州城到这个时候,城中官吏和官军早就没有了一点斗志,这一年多来的消磨,泽州受害颇深,逢战必败严重的打击了泽州守军的士气,眼看着一支支刑天军的兵马雄赳赳气昂昂的开至泽州城下,居然有不少官兵当即便脱了鸳鸯战袄,直接一头扎入到了城中躲了起来,剩下的官兵即便是没逃,也早已是吓得六神无主。
肖天健也没给他们客气,诸军一到,便立即发动了对泽州城的进攻,几十门大小炮一起对准泽州西门一通猛轰,泽州城里面的官军便大叫着不干了,要求开城献降,结果没有大战,泽州便宣告陷落,成了刑天军的囊中之物。
高平县和泽州的陷落,对于山西官方来说,自然又是一场地震,要求讨伐的声音顿时在“民间”又是甚嚣尘,吴甡和洪承畴听罢之后也很是震怒,有心想要派兵再次对刑天军入剿,但是年初大败之事,却还让他们记忆犹新,派的兵少的话,根本就是去给人家送菜,多派兵的话,可是他们手头又没有这么多精兵可调!
时下建奴还正在京师周边肆虐,京师已经戒严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北方的兵力基本都以建奴为主要目标,加强对北方建奴的防备,再加山西各地民变频频,使得本来就不充盈的官军兵力,更是显得捉襟见肘。
而且刑天军这一动,好像山西境内的那些各路变民军都闻到了味道,特别是这半年来新崛起的几路变民军,忽然间开始朝着忻州一带活动,似乎有将兵锋直至忻州的架势,而忻州乃是太原府的北大门,一旦有失的话,太原便情势危急,如此一来,吴甡有心无力,只得将兵力暂时投向了忻州一带,先确保北方不会大变,至于刑天军那边,他只能指望许定国能守住潞安府就知足了。
与此同时,京师传出消息,变民军首领高迎祥,最终还是被洪承畴押解入京,崇祯这一次对高迎祥可没有客气,当即便下令将高迎祥寸磔于市,据说高迎祥受刑之间,也没有求饶,在破口大骂之中受刑而死。
不过据细作打探,这一次洪承畴押解高迎祥入京,最终为了稳妥起见,并未选择走山西这条路,而是将其先押解入河南,然后走大名府一路进的京,如此一来,便避开了刑天军势力所能伸手可及的地带,使得肖天健即便是有心想要施以援手,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如此一来,倒也让肖天健不用背负见死不救的名义了,李自成自然也就没话可说,不过在高迎祥被押赴入京之后,李自成还是终于如愿以偿的被推为新的闯王,扛起了那面高迎祥曾经扛过的闯字大旗。
而李自成也迅速的在陕西将已经流散的高迎祥的不少旧部给拢在了麾下,顿时成为了各路义军之中最大的一股力量,在陕西打起为高迎祥报仇的旗号,跟洪承畴和孙传庭纠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