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破庄
(第三章到,告诉大家个坏消息,晚上老婆有令,端午节将至,让我去岳父家送粽子!此命难违,要按时前往!今天恐怕第四章难以保证了,抱歉抱歉!不过今天更新也已经一万字以上了,不算太差!望大家多多海涵才是!)
肖天健持盾抽刀踏着满地的泥泞一步一滑率领过百死士冲向了李家庄的庄墙,高举着盾牌刚刚冲到了庄墙下面,一块人头大的石头便劈头落下,他用力举盾一拨,卸去了这块砸向他的石头的势头,只觉得手臂巨震了一下,整个胳膊都麻了起来,险一些被砸了个跟头,旁边铁头扑到他身边,举着盾要护住他的身体。
“滚开!老子没事!架梯子给我上!”肖天健踹了铁头一脚,站稳身形,继续奋力举高藤牌,遮住自己的头顶,对铁头骂道。
几架长梯迅速的被架了起来,几个弓箭手也顾不上可惜他们的弓了,奔至庄墙下面,便搭箭朝着上面射去,一个庄丁刚刚探出身体,要将石头投下庄墙,胸口便正中一箭,惨叫了一声便连同手中的石头一起一头扎下了庄墙,重重的跌在了庄墙下面,不巧的很,一支断枪正好在他的身下,顿时便将这个庄丁扎了个通透,鲜血顿时染红了一大片泥汤。
一百多死士在肖天健等人的率领下,根本不顾头顶不断落下的矢石,奋力将倒在地上的几架长梯又给扶了起来,搭在了庄墙上面,一个个迅速的攀上了长梯,蚁附在长梯上攀了上去。
庄丁们在李旺津的喝骂下,纷纷搬起堆放在庄墙上的滚木礌石,下雨一般的砸了下去,并且有人用叉子叉住搭在庄墙上的长梯,奋力推开,将长梯推倒过去,倒在庄墙下面。
一个个兵卒不断的被滚木礌石砸下长梯,摔在地上,但是只要没有受重伤,这些兵卒便忍痛爬起来,立即又攀爬了上去。
罗立一箭射出之后,再搭上了一支箭,奋力拉开了弓弦,但是湿漉漉的大弓呻吟了一声便咔嚓一声劈裂而开,气的他一把便将这张破弓摔在了地上,伸手在地上捡起了一个柳木盾牌,拔出了腰刀,嗷的一声便蹿了上去,把腰刀朝嘴里面一叼抓住梯子爬了上去。
肖天健一手扶梯,一手举盾掩住头顶,不时会有人从梯子上跌下来,倒在他的脚下,战至此刻,战斗可以说已经进入到了白炽化的程度,双方的人已经顾不得更多了,如同野兽一般的相互厮杀在了一起。
扑通一声,又有一个兵卒从上面跌了下来,胸口上的皮甲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如同喷泉一般的从皮甲的破口处涌了出来,这个兵卒咳嗽着,口中也冒出了一股鲜血,张了张嘴,似乎想要痛骂什么,但是却没有骂出声,眼睛看着肖天健,眼神中似乎带着不甘,渐渐的瞳孔放大开来,停止了挣扎。
肖天健认出此人是他的卫兵之一,叫赵小乙,今天刚刚只有十九岁,平日里话并不多,但是很勤快,被铁头选出来跟了肖天健当了卫兵,可惜这会儿却撒手人寰,倒在了肖天健的脚下。
肖天健觉得心仿佛被一支无形的大手攥住了一般,弯下腰用右手颤抖着将赵小乙的眼睛合上,伸手将腰刀从脚下的地上拔了起来,狂吼了一声便跃上了长梯,疯了一般的朝上攀去。
他胸中憋着一口怒气,心道老子刚开始次次要拔刀亲历亲为倒也罢了,现在老子已经有了这么多手下,可还是要拔刀上阵,要你们这帮家伙何用?看来以后要改改行事方式了,但是今天,他却还是坚持以为,他必须要亲自上阵,李家已经彻底把他激怒了,这口气不发泄出来的话,他估计能憋出病来!
铁头惊呼了一声,赶紧上前想要拉住肖天健,但是却被肖天健一脚踹了下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肖天健顺着长梯攀了上去。
又有一块石头落下,肖天健再一次奋力举盾一挡,身体在长梯上震了一下,险一些失足跌落下去,即便有这面藤牌遮体,肖天健也觉得小臂仿佛疼的要断了一般,但是他不敢在长梯上停留,继续奋力踩着湿滑的梯子朝上攀去。
就在他终于攀上长梯顶端的时候,看到旁边的一副长梯上已经有一个人登上了庄墙,几个庄丁红着眼挥舞着刀枪便朝那个人扑了过去。
那个壮汉身体很灵活,如同灵猿一般一个闪身便踏上了庄墙,躲开了一支刺向他胸腹的长枪,一刀挥去,便将刀斩在了一个庄丁的面门上,砍得这个庄丁仰面朝天的便倒了下去,但是一个庄丁的刀还是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将他砍了个趔趄,险一些被逼下庄墙。
但是这个壮汉并未后退,趔趄了一下之后稳住身形,抬手用盾牌架住了另一把砍向他的刀,一脚踹出去,狠狠的跺在了一个庄丁的小肚子上,把这个庄丁踹翻在了地上,凶悍的和几个庄丁厮杀在了一起。
肖天健正好也认识这个壮汉,这家伙不是旁人,正是曾经跟着他当过护卫的罗立,肖天健暗呼一声果真是员猛将,于是借着几个庄丁被罗率吸引的一霎那间,肖天健也奋力拧身跃上了庄墙,他高大的身材立即便引起了附近几个庄丁乡勇的注意,嗷嗷叫着朝他扑了过来。
肖天健刀法实在称不上太好,但是经过如此半年的苦练和实战之后,也早已不是当初的吴下阿蒙了,加上他本身体力超长也是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优势,所以上阵搏杀对他来说并不发憷,只见他举盾掩住半边身体,挡住了一把劈向他的单刀,挥刀一格,又荡开了一杆刺向他右肋的长枪,仅凭着一身蛮力猛朝前冲了几步,愣是用身体和藤牌将一个庄丁撞翻在了地上,好歹算是在庄墙上也站稳了脚跟。
李旺津本来就一直在盯着这一段庄墙,当看到有贼人已经登上庄墙之后,他再也不敢怠慢,狂吼了一声便扑了过来,一刀劈向了肖天健的脖子,肖天健正在和两个庄丁厮杀,忽然间眼角余光感到一闪,心中大叫不好,再想闪躲却已经来不及了。
肖天健情急之下把心一横,用力耸肩侧身,李旺津这一刀终于没能斩在他的脖子上,而是重重的砍在了他肩膀上的铁甲的甲片上,愣是砍得甲片激起了一溜火星,险一些便把肖天健的一条胳膊给卸了下去。
几片铁甲叶子生生被李旺津这一刀给砍断,并且在肖天健的大臂上划出了一道血痕,把肖天健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差一点连手中的腰刀都丢到了地上。
李旺津一刀未中,立即便撤刀回去,再一次朝着肖天健挥出了一刀,肖天健这才腾出手还了一刀,两把刀顿时交击在了一起,只听当啷一声脆响,两个人可以说都用尽了力气,两把刀斩在一起之后居然当场便一起折断,再看他们两个人手中的刀却都只剩下了半截。
“去死!”肖天健急中生智,根本不敢怠慢,怒吼一声甩手便把这把断刀甩向了李旺津,断刀带着啸音嗖了飞了过去,吓得李旺津一个撤身低头,断刀划过他的头盔便飞了过去,惊得李旺津出了一身冷汗。
李旺津刚想换刀再扑向肖天健,但是却已经没了机会,有肖天健这么一阻,后面的铁头带着两个护卫便攀上了庄墙,猛扑上去,合身扑倒了一个正在朝肖天健挥刀的庄丁,抬手一刀抹在了庄丁的脖子上,这个庄丁痛苦的捂住了脖子,在指缝中喷出了一股血箭挣扎了几下之后便没了动静,几个人迅速的挡在了肖天健的面前。
肖天健长松了一口气,立即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杆长枪,甩手将左手的藤牌甩了出去,正中一个庄丁的胸口,撞了那个庄丁一个趔趄,随即便被一个护卫瞅准机会扑上去砍翻在了地上。
有了长枪之后,肖天健便有了依仗,这段时间他可以说是闻鸡起舞,天天苦练枪法,虽说枪法的花招不多,但是刺杀却十分凶悍,即便是跟他当陪练的几个护卫,对上他的突刺也被逼得没有办法,只能节节后退,一不小心便被他捅个跟头。
只见他双手持枪,左脚踏前一步,拧腰出手,一个漂亮的突刺,立即便将一个冲过来的庄丁通了个透明窟窿,一摆臂,便将这个庄丁挑落到了庄墙内侧摔了下去,眼看是活不成了。
就这么在罗立和肖天健几个人的掩护下,后面跟着的兵将终于有了一个立足之地,纷纷从这两架长梯上涌上了庄墙,随即便朝着两侧展开,和庄墙上的庄丁厮杀在了一起。
李旺津绝望的吼叫着,督促着庄丁上前想要将这些已经登上庄墙的杆子再赶下去,但是何乃两侧不断有大石落下,阻碍着更多庄丁从两翼围上去,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刑天军的人攀上了庄墙。
此时连下了两天多的大雨却在不知不觉中停歇了下来,庄墙上下到处都是一片血红色的泥水,一具具双方的尸体倒伏在血水之中,伤员凄厉的在发出着惨叫声。
当眼睁睁看着更多的贼人攀上了庄墙之后,不知道谁哪个乡勇惊恐的叫道:“庄子破了!快跑吧!”于是很多庄丁乡勇们丢掉了手中的刀枪,如同溃决一般的涌下了庄墙,四散奔逃进了庄子。
无论李旺津如何喝骂,如何阻止都不能挡住这些已经丧失了勇气的庄丁们的奔逃,其实在头一天刑天军在庄外宣读他们李家那些罪状的时候,李家庄的人心已经散了,之所以能又坚持这么几天时间,也就是因为李家出的那些悬赏在吊着庄丁以及乡勇们的一口气罢了,另外一点就是这些人对于刑天军攻入庄子,是否会祸害他们家人,还抱有一种不确定性,但是当今天看到刑天军的贼众已经抢上了庄墙之后,这些庄丁们心中吊着的最后一口气也就彻底散掉了,不论李旺津如何叫骂,这些庄丁乡勇们头也不回的逃入到了庄子之中,只剩下了李家的那些亲信家丁,还跟在李旺津的背后。
眼看大势已去,李旺津绝望的叫道:“回大宅!快回大宅!”
连他也带着残存的一些家丁退到了庄内,飞快的朝着李家大宅奔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负隅顽抗
(近期不少弟兄给提了很多有益的意见,寒风在这里多谢了,对于其中一些建议,我会在接下来的写作中给予考虑的!总之只要大家有什么建议,不妨尽管在书评区写出来,寒风都会仔细拜读的!)
一队队刑天军的战兵踏着泥水从豁然洞开的庄门涌入了李家庄,迅速的在各自的军官率领下冲入到了庄子里面,和一些尚在顽抗的庄丁展开了巷战,一排排长枪直刺,整齐的队列在狭窄的街道上展开,如同高效的机器一般,迅速的收割着已经溃不成军的庄丁乡勇的生命。
庄丁乡勇们退入庄子之中后,便失去了统一的指挥,三五一伙的聚在一起,进行着无力的抵抗,但是他们的抵抗在刑天军有组织的打击下,一股一股的被迅速的碾碎,一具具尸体倒在了泥地之中。
庄子里面到处传出了女人的哭嚎声,终于有乡丁彻底放弃了抵抗,弃了武器跪倒在了街道两旁,哀呼求饶,但是杀红眼的刑天军并不怎么遵守军纪,不管降于不降,往往都是同样对待,大刀挥去,立时便又有一具尸体扑倒在借道之中。
一条条打着绑腿的人腿越过了这些尸体,接着朝李家庄的内部深入进去,没有怜悯,只有屠杀,很快刑天军主力便控制住了李家庄内的大部分区域。
肖天健直到这个时候,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也看到了有些手下的兵将违反军纪,杀掉了一些投降的乡丁,但是此时他很理解手下这些弟兄的心情,几天下来,他们身边有不少兄弟都倒在了庄墙下面,这种怒火别说是这些兵将们了,即便是他也一样出离的愤怒。
他不是没给庄子里面庄丁乡勇机会,刚来的时候,他便当众揭了李家的老底,但是这些庄丁乡勇们却并没有因此就抛弃李家,却在李家的重赏之下,还是鼓起了勇气连续击退了刑天军数次进攻,杀伤了刑天军不少兵将,所以对于手下人如此对待这些庄丁乡勇,他权当没有看到,睁只眼闭只眼直至看着他们控制住了大部分李家庄的区域之后,才下令让手下军官约束各自部下,减少杀害庄子里面的无辜之人。
一个少年背着药箱跟着一个护卫奔至了肖天健身边,对肖天健说道:“掌盘子请坐下,让小的帮您裹一下伤口吧!”
肖天健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胳膊的大臂上以及腰间传来一股股剧痛,刚刚强攻上庄墙的时候,肖天健被李旺津偷袭在臂上斩了一刀,虽说有甲片保护他的胳膊,但是却还是被劈开了甲叶子在胳膊上留下了深深一条口子,此时整条胳膊上都淌满了鲜血,一些已经凝固在了袖子里面。
而腰侧那处伤则是在他率人冲下庄墙夺门的时候,被一个庄丁用枪了一下,同样也破开了甲叶子,在腰侧给他划了一个口子,血这会儿也流了不少,粘在贴身的衣服中,很是不舒服。
刚才激战之中,可能是过于紧张抑或是过度兴奋的缘故,肾上腺素似乎分泌多了点,居然让他并没有感到疼痛,可是这会儿被这个医护兵一提醒,肖天健这才感到两处伤口霍霍的疼了起来。
奶奶的,这次居然逼得老子要亲自拔刀上阵,还挂了彩!看来对于手下的训练还是不够呀!肖天健一边想,一边在一个歪倒的木桶上坐了下来,让铁头帮他脱下了铁甲,露出了伤口。
这个医护兵很熟练的为肖天健用烈酒清洗了伤口,又在伤口上撒上了一些止血散,手脚麻利的将他的伤口包扎了起来,虽然肖天健疼的在心里面直骂娘,但是表面上却还是作出硬汉的模样,咬着牙关一声未吭,只是在用烈酒清洗伤口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面把那个砍他一刀的李旺津八辈子开外的女性都问候了一遍。
就在医护兵为肖天健包扎伤口的时候,冯狗子跑了过来,一看到肖天健在裹伤,便惊呼了一声道:“掌盘子也受伤了?伤势如何?”
肖天健故作硬汉挥手道:“不妨事,皮外伤罢了!李家大宅那边情况如何?”
冯狗子这才赶忙答道:“不成呀!李家三子带着一些家丁乡勇退入到了大宅里面,把院门给堵死了,里面估摸着还有百十个庄丁,属下带人撞了几次门,都没能撞开,派人从墙上攻,也被打退下来了!他们爬上了房顶,不停的朝下砸东西,咱们的人靠近不了,又伤了十来个兄弟!属下过来请掌盘子过去看看,想想办法!”
肖天健换了件衣服,又披上了那件有些破烂了的铁甲,站起身道:“还有几个院子没拿下来?”
“四个,都是李家族人的院子,很是坚固,里面的人死扛着不肯投降!咱们的人正在分头朝里面灌呢!”冯狗子开口答道。
“困兽之斗!现在时间不早了,天黑之前必须拿下这些大宅!招呼外面的黄生强带着炮进来,这会儿雨停了,他的炮也该能用上了!给老子轰开这几个宅子!”肖天健一抬腿,便感到腰间的伤口被牵动猛的疼了一下,立即吸着凉气又停了下来,看了看天色之后,对冯狗子吩咐道。
“遵命!奶奶的!轰死这些王八蛋!”说罢之后,冯狗子便兴冲冲的派了一个手下出庄去调留在营中的黄生强那帮人去了。
肖天健稳了一下心神,强忍着腰间的伤痛,带着铁头和几个护卫便朝着喊杀声最烈的地方走去。
李家大宅确实建的很是坚固,都是用青砖筑成的院墙,高达一丈有余,很是厚实,想来李家也可能想到有朝一日庄子可能会被人攻破,这老宅便成了最后的退路,所以建造的院墙很是坚实,四角上甚至还建了箭楼,有家丁站在院墙之内,不断的朝外放箭放枪,刑天军的部众被压制在外面,始终无法靠近院墙。
“娘的,这李老王八把院子建的跟个乌龟壳子一般结实,兄弟们冲了几次都被打了回来!”一看到肖天健过来,在这里带队攻打李家大宅的罗立便迎了过来,嘴里面骂骂咧咧的对肖天健汇报道。
肖天健在一个街角看了一番,他们的行踪被院子角上的一处箭楼的家丁看到,立即便有人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放了一枪,铅子一下打在墙角上,打得碎砖块飞起了一片。
“就是这个!他们角楼上有抬枪!打伤了咱们好几个弟兄了!”罗立一把拉开了正在街角观看形势的肖天健,对肖天健说道。
抬枪这东西其实就是大号鸟铳,三米多长重二三十斤,算上是一门小型战防炮了,威力着实不小,刚才在庄墙上一战中,因为下雨的缘故,李家没能用上火器,但是这会儿雨势已经停了,他们便抬出了鸟铳和抬枪,居然居高临下打得刑天军部众们无法靠近院子。
肖天健朝四周看了一下,注意力马上被临近李家大宅的一个院子吸引了过去,指着这处院子问道:“这个院子可是已经拿下来了?”
罗立伸头看了一眼,点点头道:“灌进去了,这一户是李老王八的一个族弟的院子,刚才刚被阎大哥带人给破了,把里面的人都给绑了!”
肖天健点头道:“这就好办了!我们去哪儿看看!”说罢一猫腰,便冲出了街口,直奔那个院子奔去。
李家的院墙上又响起了两声枪响,有李家的家丁看见了肖天健,朝着他放了两枪,但是因为肖天健跑的飞快,并没有打中肖天健,而抬枪虽然威力不小,但是装填很慢,放了一枪之后要过很长时间才能再开火,所以并没有能威胁到肖天健他们。
站在这个院子里面,肖天健看到院门处倒着几具尸体,院子里面还跪了三十几个男男女女,也懒得管他们,看了一下房顶,立即对罗立吩咐道:“你去迎一下黄生强他们,把火铳手和虎蹲炮先带过来,再招呼一些弟兄过来,把这屋子里面的八仙桌床板之类的东西给我抬上屋顶,堆上一些粮包!”
罗立眼睛转了几下,马上便明白了肖天健的意思,大嘴一咧笑道:“果真是掌盘子厉害,咱们怎么就没想到这法子呢?哈哈!来人,你们再招呼些弟兄上房,按照掌盘子的吩咐赶紧办,我去接一下黄生强去!呵呵!”
一通忙活之后,一群刑天军的部众七手八脚的搭上了梯子,爬上了房顶,将床板之类的东西给弄到了房顶上,这个时候李家大宅的人也看到了他们的行动,于是立即便朝着这边用鸟铳和抬枪打了过来,幸好有人竖起了两张八仙桌,挡住了这些枪弹,只伤到了一个兵卒,很快一包包粮包便被他们弄上了房顶,垛在了铺好的这些床板上,构筑起了一个简陋的炮台。
不多时听到院门外面一阵嚷嚷,一队扛着鸟铳的兵卒簇拥着一群抬着虎蹲炮的兵卒涌入到了院子里面。
“黄生强!”肖天健这会儿也爬上了房顶,目测了一下这里和李家大宅的距离,一看到黄生强到了,便大声的对他叫道。
“到!请掌盘子吩咐!”
“火药可受潮了吗?虎蹲炮和鸟铳还能用不能?”肖天健俯身蹲在一张作为防盾的八仙桌后面对黄生强问道。
“放心吧掌盘子!给小的个胆子也不敢让火药受潮了!都用油纸包的好好的,放在木桶里面封的严严实实,绝对误不了事!”黄生强虎彪彪的站在院子里面答道。
“那就好!给老子把虎蹲炮抬上来!架到这儿,轰他娘的,把对面房顶上的那些混账给我扫清了!火铳手听令!立即装弹,上墙去,把角楼上面的那几个混账给我干掉!罗立,你也招呼手下,准备好梯子,这边一开火,便冲出去,朝房顶上冲!只要控制住房顶,他们就完了!”肖天健蹲在房顶上大声的下令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 陷落
(二更到,查收吧弟兄们!)
受命之人纷纷接令开始行动了起来,黄生强招呼手下的炮手顺着梯子爬上了房顶,又用绳子把两门虎蹲炮给拔了上来,立即便架设到了肖天健为他们临时构筑的炮台上面,开始忙活着装填了起来。
三十多个手持鸟铳的火铳手也站在院子里面快速的装弹,并且有人给他们在院墙上竖起了几架梯子。
罗立也没闲着,从阎重喜手下借过三十多个兵卒,准备好了梯子,出了院子,躲在李家大宅角楼打不着的地方。
肖天健对着那些火铳手喝了一声:“上!给我干掉角楼上的那几个混账!”
已经装填完毕的火铳手立即便鱼贯攀上了梯子,端起火枪,瞄准了离他们不远处的那个角楼,一通乱枪响起,角楼上的几个家丁立即便被压趴在了角楼上,当场便有两个家伙中弹,翻滚着坠下了角楼,剩下的火铳手轮番攀上梯子,趴在院墙上不停的轮番对着角楼开火,打得角楼上那几个家丁乱蹦乱跳,不多时便放倒了他们。
“放!”肖天健只顾着观看火铳手射击那个角楼上的家丁,却冷不防听到身边黄生强大吼了一声。
只听得轰隆轰隆两声巨响,在肖天健耳边响起,震得肖天健耳朵嗡嗡作响,短时间之内居然听不到声音了。
肖天健用力的踹了蹲在他身边的黄生强一脚骂道:“你个混蛋!开炮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想震聋老子吗?”
黄生强呲牙笑了起来,赶紧给肖天健请罪。
肖天健懒得追究黄生强这家伙的不是,赶紧从八仙桌后面伸头朝着李家的屋顶望去,这一下他乐了起来,刚才还在屋顶上耀武扬威又是扔砖头,又是放枪的十几个李家的家丁,这一会儿像是被扫帚扫了一般,一个个都屁滚尿流的惨叫着滚下了房顶,摔到了院子里面,肖天健听到李家的院子里面发出了一片惊呼之声,甚至可以听到李旺津那已经吼得跟破锣一般的声音,招呼人赶紧再上房顶,盯住外面。
早已经准备好的罗立当听到炮响之后,随即便带着三十几个兵卒嗷的一嗓子便冲了出去,抬着梯子便架在了李家的院墙上,一个个怪叫着举着盾便攀了上去。
“别都愣着了!火铳手也冲出去,跟着爬上去!从上面朝院子里面打!给我打死那帮混账东西!”肖天健看到三十几个火铳手还在院子里面忙活着装弹,等着他下达命令,于是一边掏耳朵一边对着他们大叫了起来。
火铳手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掂着鸟铳便冲出了院子,紧随着罗立他们便攀了上去。
但是李旺津也很清楚,一旦屋顶失守的话,他们就完了,于是亲自带着十几个庄丁便抢上了屋顶,阻住了罗立他们攀上屋顶,两边就在屋顶边缘处厮杀了起来,一边是做困兽之斗,一边是想要仰攻上屋顶,虽然罗立这边的人手多一些,但是却因为不占地利之势,居然被压在屋檐下面上不去,瞬间还被李旺津率领家丁给干翻下去了几个。
肖天健看的心急如焚,放声大吼道:“罗立退下!黄生强你再给我轰一炮过去!”
黄生强招呼手下几个炮手飞速的给虎蹲炮装填,刚刚复装完毕,便大声叫道:“躲开!快点躲开!要放炮了!”
罗立带的手下听到之后,于是一个个亡命一般的滑下了梯子,这边的黄生强随即便又大吼道:“放”
而站在房顶上的李旺津也听到了这边的吼声,顿时吓了个一佛升天二佛出窍,知道对方又要用炮轰他们了,情急之下根本顾不上招呼手下的家丁,愣是纵身便从一丈多高的房顶上蹦了下去,咕咚一声便落在了院子里面,随即便听到他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轰”的又是一声巨响,一门虎蹲炮喷出一股烈焰,跳了起来,这边的房顶上顿时硝烟弥漫,呛得肖天健大声的咳嗽了起来,好歹这次有了防备,他及时捂住了耳朵,这才没有被震了个七荤八素,硝烟散开之后,他定睛朝对面望去,再看那刚刚爬上房顶的十几个李家的家丁,这会儿一个个被轰得如同筛子一般,撂倒在了房顶上,还有几个当场便摔下了房顶,看不到人影了。
但是肖天健也没高兴多长时间,他这边另一门虎蹲炮这会儿却哑了火,黄生强让人再倒入引药,点了一炮,总算是放响了这一炮,百十粒铅子打得对面房顶上的瓦片乱飞,好一阵劈啪作响,但是接着只听得他们脚下便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咔嚓声,一群人惊呼着便坠了下去。
原来这户人家的屋顶质量显然有问题,在经受了连续几炮之后,椽子居然断裂,顿时把这简陋的炮台陷落了下去,连带着肖天健在内的几个人都猝不及防,一下便塌陷到了屋子里面。
“咳咳!奶奶的!谁压住老子了!快把老子拉出来!”肖天健在一群人的惊呼声中,在尘土弥漫的屋子里面大声的咳嗽着叫了起来。
几个兵卒赶忙冲入屋子里面,七手八脚的便把肖天健等几个人从瓦砾中扒了出来,包括那门虎蹲炮也一起被抬了出来。
肖天健灰头土脸的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屋子,心里面这个郁闷呀!打一个李家庄,他真是狼狈的够呛,先是挨了一刀一枪,接着便又摔到了屋子里面,这还真是够倒霉的了!
这会儿他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了,出门对铁头劈头问道:“罗立攻上去了吗?”
“上去了!已经攻上去了!”铁头看着肖天健满头满脸的灰尘,赶紧一边回答一边找东西给他擦脸。
肖天健一把抓过铁头递过来的湿布抹了一把脸,又接过刚被人扒出来的铁盔扣在脑袋上,这才听到隔壁院子的房顶上响起了一排排枪的声音,紧接着便听到李家大院里面有人惨叫了起来。
肖天健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还算是不错!只要控制住制高点,那么李家就完了!阎重喜,多调一些弟兄过来,把李家的院门给我撞开攻进去!奶奶的!这姓李的真把老子惹毛了!”
看着肖天健的狼狈相,阎重喜他们有些忍俊不止,但是也不敢当着肖天健的面笑出来,一个个憋着笑,赶紧领命奔了出去,招呼了更多人手,找了一根大木,便朝着李家的大门冲了过去。
罗立带着几十个部众占据了李家前院的屋顶,火铳手不断的装弹,对着下面的庄丁放枪,而其余人等则揭了屋瓦,朝着下面猛砸,打得院子里面的李家的家丁们鸡飞狗跳的逃向了后院,其它角楼上的家丁见势不妙,也纷纷弃守了前院的角楼,跟着逃入了后院之中。
李旺津被人架到了后院之中,看着前院屋顶上的那些刑天军的人,恨得是咬牙切齿,一把推开扶着他的一个手下怒道:“让开!你带几个人冲到屋子里面,把灯油泼到屋子里,给我放火烧房,把那些混账贼人给我烧死!快去!”
那个手下一愣,但是马上便意识到这是一条毒计,立即招呼了两个家丁,顶着盾牌便冲了回去,不多时屋子里面便闪出了火光,三个人抱头从屋子里冲了出来,逃向了后院,随着一排枪响,两个跑在前面的家丁惨叫一声,后背喷出一股鲜血,一头便栽倒在了地上,只有一个人逃回了后院之中。
前院的屋子里面迅速的冒出了浓烟,一团团火苗立即从门窗冒了出来,窗纸迅速的被点燃起来,大火一下便燃烧了起来。
罗立惊了一下,看到了四处冒出的浓烟,怒骂了一声赶紧招呼手下撤下屋顶,火势迅速的蔓延起来,一些地方被揭去了房瓦,火苗飞快的从房顶冒了出来,一个兵卒稍一不慎,一脚踩空到了空出,身子一下便陷了下去,火苗从他身边的空隙喷了出来,直烧得他大声的惨叫了起来,不多时便坠入到了燃烧中的屋子之中,瞬间便听不到他的惨叫声了。
不过大部分人在火势彻底烧起来之前,还是安全撤了下来,这时院门发出了咣咣的撞击声,粗大的门闩在外面的巨力撞击下,终于承受不住,咔嚓一声断掉,院门随即便被刑天军从外撞开,一群刑天军的兵卒潮水一般的在阎重喜的率领下冲入了李家的前院。
而此时李家的前厅却已经是一片火海,炽烈的火苗冲天而起,烧得屋子中的木头劈啪作响,使人根本无法靠近。
肖天健一瘸一拐的走入了前院,也被这扑面而来的热浪险一些熏了个跟头,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真是气的太阳穴都是疼的,开口便骂道:“这姓李的王八蛋,真是够狠!老子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还能撑多长时间!来人,给老子搜!把庄子里面的油都给我找来!丢到后院里面,给我烧!他们不是要玩儿火吗?老子这就让我们玩儿个够!”
随着李家大宅的大火燃起之后,没有用太多时间,几处还在顽抗的院子便纷纷开门投降,但是肖天健起初已经有令在先,对于李家的人完全可以不管他们是否投降,所以即便是这几个院子的李家族人投降了,但是照样随即还是被蜂拥而入的刑天军的兵将们给乱刀砍死在了院子里面,只留下了一些女子没有被杀。
刑天军的兵将们按照肖天健的吩咐,从李家庄各处搜罗来了不少的火油等物,装在罐子里面,纷纷隔墙投到了李家后院的房子上,随即便有人把火把扔了上去,虽然刚刚下了一场大雨,许多房子还湿漉漉的,但是何乃被丢上了不少的油罐,大火还是瞬间便燃烧了起来。
整座李家的大院都燃起了大火,烈焰冲天而起,滚滚浓烟更是直冲天际,直烧得李家的人在后院中嗷嗷直叫。
李旺津被火烤的须发都卷曲了起来,面目狰狞的站在院子里面对着外面破口大骂,而李逢田此时也拄着拐杖,一脸的绝望站在他的身边,对着天大叫道:“天呀!难道我们李家真的要这么破了不成!老天呀!你开开眼,劈死这些该死的贼人吧!段有志,你个匹夫,居然见死不救,我儿绝不会饶过你的!还有刘文才,你这个混账,这些年拿了老夫多少钱,却也见死不救,老夫即便是做鬼也不饶你!”
听着他爹的咒骂声,李旺津不耐烦到了极点,这次这一灾对他们李家来说,根本就是无妄之灾,如果不是因为他老爹当初以为这姓肖的好惹,让人带着县城的官兵屠了姓肖的老巢的话,也不至于惹出如此大祸,现在他却怪这个怪那个,现在说这个还有屁用。
这会儿他也顾不得这老东西了,扭头点了几个他亲信的手下,对他们吩咐道:“速速去备马!跟我从后门冲出去,走东门杀出去,这儿留不得了!”
“旺津!你要做什么?你走了,爹怎么办?”李逢田这个老东西骂了一阵之后,忽然听到儿子的声音,赶紧颤巍巍的便赶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李旺津的袖子,对他问道。
李旺津不耐烦的一甩胳膊,一下便将老东西甩了个趔趄重重的坐在了地上,李旺津一脸厌恶的答道:“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儿再不走的话,恐怕也要死在这儿了,您老就自己多保重吧!”
“逆子!你这个逆子!你难道要丢下爹不管了吗?我将你养活这么大,你难道就这么弃为父于不顾自己逃命吗?”李逢田坐在地上指着李旺津骂道。
李旺津看了他爹一眼,厌恶的怒道:“难不成你要我陪着你死不成?外面都是姓肖的贼人的手下,这家已经呆不住了!不是你的话,咱们家何来如此大祸?现在你却让我也陪着你这老不死的一起死,我还没活够呢!你自求多福吧!”
说话间,几个李旺津的手下家丁便从马厩里面牵出了几匹好马,李旺津伸手拔出一把马刀,翻身跃上了一匹马,大叫一声道:“打开后门,跟我冲出去!杀出庄子咱们还有活路,留在这儿只有死路一条!杀呀!”
几个家丁忙不迭的打开了后门,李旺津随即便带着一些残存的家丁策马朝院门外面杀了出去。
可是就在李旺津刚刚策马冲出后门的时候,却突然惊看到堵着他们家后门处,迎面站了一排刑天军的兵卒,每个人手中都端着一杆鸟铳,枪身后面还燃着一根火绳,他们正在小心的吹着火绳,将枪口对准了李家的后门。
一个猥琐的汉子站在这排兵卒的一侧,嘴角带着一丝狞笑,仿佛在看一群死人一般的盯着冲出后门的李旺津,手中高举着一把单刀,忽然大声喝道:“放!”
这一排手持鸟铳的兵卒随即便扳下了扳机,卡着火绳的龙头顿时落在了药池之中,一股股硝烟立即便喷出了枪口
第一百三十八章 言而有信
(这一章恐怕会有所争议,大家看看吧!我觉得吧!既然说出来了,猪脚还是守信为好!有异议的弟兄可以留言,但是千万不要骂我呀!)
站在李家的地窖里,肖天健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地窖里面满满当当的堆放着成堆的银饼子,一些银饼子因为储存时间过长,已经发黑,说明李家发家已经不是这几年的事情了。
单单清点一下这里面存放的银子,就足有六七万两,还有数千两黄金,数不清的铜钱,可见李家着几代人盘剥了多少钱,以至于一些穿铜钱的绳子都已经腐烂,大坨的铜钱锈蚀在了一起。
除了银钱之外,还有李家的粮库被打开之后,里面囤满了各种粮食,一些粮食甚至已经发霉生虫了,李家宁可这些粮食烂在粮仓里面,也不肯拿出来赈济一下流民,清点之后,这些粮食足足达到数千石之多,足够过万人吃上几个月的时间,如此多的粮食,让所有人都为之惊叹,肖天健看着这些粮食不由得有些发愁,以前他天天再为粮食的问题发愁,生怕稍有懈怠,便会出现断粮的情况,真真是饿怕了,但是现在一下子这么多粮食摆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又开始发愁了,如此多的粮食,如果想要运走的话,一辆大车满打满算装三十石粮食,要是全部运走的话,数千石粮食就需要几百辆大车,如此多的大车,他就没地方弄去,更何况哪儿找这么多人呀!如果运不走的话,神马都是浮云,对在这儿也只能干瞪眼!
本来肖天健并不愿让李逢田这个老东西死的太舒坦了,但是当李旺津被打死在后门之后,这老东西心知自己一定落不了一个好死,居然一头撞在了墙上,把自己活活的撞死了,结果让肖天健连找他算账的机会都没有,气的肖天健直接下令把李逢田的尸体挂在了庄门上面,让人好一通鞭尸,最后又剁成碎肉丢给了庄子里面的恶狗当了狗粮,这才让刑天军上下解了恨。
因为肖天健事前有约在先,让兵将们攻入庄子之后可以放纵一天的时间,至于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肖天健也不食言,在派人监管了粮仓和钱库之后,其余的事情便不再多约束手下。
当然他也没让手下去祸害庄子里面的佃户们,在李家庄的佃户聚集区之中,他设了看守,不许手下兵将去这些佃户所住区域中祸害这些人,当然对于那些在庄墙上为了赏金玩命抵抗之人,他也不会就此放过,刑天军控制住了李家庄之后,便立即通过审讯,将这些曾经杀伤过刑天军的庄丁乡勇给抓了起来,二话不说便一股脑砍掉了他们的脑袋,在庄门外面挂了起来,至于那些手上没沾刑天军将士的血的庄丁乡勇,他也不去过分追究他们,直接将他们赶回各自家中老实呆着。
而且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混乱,刑天军攻克李家庄之后,并未放太多流民入庄,而是让他们留在庄外,抽选出一些流民入庄搬运出去了一批粮食,供这些流民食用。
并且肖天健还信守承诺,凡是这一次给刑天军帮过忙的流民,每个人都兑现给了他们一旦细粮,而且每个人还赏给了几百铜钱,可把这帮流民给高兴坏了,一大群流民跪在李家庄庄外,不住的给刑天军磕头称谢,这年头不说有奶便是娘,单是刑天军将起获的这些粮食分发给他们这些流民,就足以让他们感恩戴德了。
一天的时间不算长,但是可以做很多事情,虽然肖天健让这些将士放纵,但是不代表他们便可以肆意抢掠,刑天军的规矩是缴获充公,任何人都不得夹带私藏,这一点还是必须要坚持的,为此一些入军不久的新兵经不起诱惑,在抄没李家族人的财物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一些人为了抢夺一些财物,自己倒是打了起来,并且有几个家伙潜入到了佃户的家中,试图祸害女人,肖天健对此可不会心慈手软,直接拉出了几个闹事之人,没收了他们私藏的财物,将这几个首恶之人执行了军法,砍掉了脑袋,其余从者也各杖以军棍,找地方关了起来。
听着一些院落里面女人的嚎哭求饶声,肖天健强自使自己的心冷硬下来不去过问这些事情,毕竟他的手下恨极了李家的人,这次攻打李家庄不同于上一次攻打范家堡,范家毕竟和他们无怨无仇,所以对于范家的女人,肖天健网开一面,并未允许手下去祸害她们,但是对于李家来说就不一样了,刑天军前前后后有近一二百条人命的仇记在他们李家的身上,所以假如他还做妇人之仁的话,恐怕会引起手下心理的反弹,这世道有这世道的规则,他不可能一切都以后世的道德标准去约束自己和自己的部下。
所以虽然他看不惯手下行那奸、淫之事,但是却还是履约放纵手下一天的时间,让他们发泄一下,毕竟这么几百号气血旺盛年纪的家伙,而且肖天健选兵大多都收的是光棍汉,让这帮家伙憋久了天知道以后会出什么事情,反正李家和他们刑天军也已经算是血海深仇了,肖天健还没迂腐到会去可怜李家的这些女人。
别说是这个时代了,即便是后世文明时代,战争和强奸永远都被连在一起,如果他现在去在刑天军之中,推行什么女权主义的话,估计既是是用屁股去想,也根本就行不通。
肖天健尽可能不去多想这件事,只是下令要这帮人自我约束一点,不要做的太过分就成,省的他们祸害完了这些李家的女人,又去祸害李家庄佃户们的女子。
坐在一个收拾干净的大厅之中,肖天健听着庄子里面发出的那些各种各样的声音,肖天健忽然有一种恍惚的感觉,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到这个世上他到底要做什么?难道他只是为了生存吗?现在他手中已经握有了近千人的兵力,可以说已经拥有了立足的根本,但是接下来呢?难道就这样下去,过这样靠着四处劫掠的生活吗?
接下来他该何去何从呢?肖天健忽然间有一种迷惑,陕西现在已经残破不堪,而且还是官军云集之地,在此长期立足肯定不是一个长久之计,别说他眼下只有这么千把人不到的力量,即便是他的实力再雄厚一些,难道就可以在这里横行无忌吗?
现如今大明王朝确实无暇来关注他这样一股新兴势力,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未来他不会成为官军所重视的敌人。
仅凭他目前的这点实力,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眼下虽然暂时是陈奇瑜当着五省总督,但是对于从后世穿越来的人,他当然知道陈奇瑜并不能当多久,车厢峡之变陈奇瑜走出了一招臭棋,使得他功亏一篑乃至身败名裂,未来接替他的可是有名的洪承畴。
洪承畴是什么样的人,可以说后世之人即便是没怎么学过历史,且先不说这个人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汉奸,但是大多数人也都知道这个人的厉害,肖天健还真没信心,觉得自己现在就能跟这样一个历史猛人正面相抗。
历史上各路义军的实力够强吧!但是呢?不照样被这洪承畴追的鸡飞狗跳,被打得满地找牙吗?甚至连李自成这样的猛人,不照样也栽在了他的手中差一点被他干掉吗?
所以说了,肖天健虽然实力发展迅速,但是也没狂妄到忘乎所以的程度,眼下他这样的实力,放眼天下恐怕随便拉出一路义军,都比他要强的太多,所以他不认为现在自己便可以高枕无忧横扫天下。
虽然刑天军的部众们在本地杆子中算得上是精悍了,但是毕竟他们成军时间尚短,根本没经历过太多的阵仗的锤炼,想要他们成为无往不利的一支强军,未来还要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能带着这些弟兄们在如此乱世闯出一片天地吗?肖天健独坐在大厅之中,默默的思考着这个问题。
“大哥,饭已经做好了,是不是给你打一份过来?”就在肖天健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铁头出现在了大厅门口,对肖天健问道。
肖天健的思路顿时便被打断了,于是收起了脑子中这些胡思乱想的念头,摇头道:“罢了!我不搞特殊化,还是我自己去吧!阎重喜那帮家伙们呢?各处的哨岗可已经安排好了吗?”
“回禀掌盘子,今日是赵二驴当值,哨岗的安排都归他负责,我这便去看看!”铁头赶紧回答到。
刑天军每日都会安排一个轮值官负责对驻地执勤,今日刚好轮到赵二驴负责此事,虽然上午攻打李家庄的时候赵二驴受了轻伤,但是经过吕荣轩处置之后,赵二驴倒是并无大碍,所以轮值之事还是由他负责,肖天健在率军攻入庄子之后,便将这件事交代了下去,只是刚才他满脑子都在思考未来的去留的问题,所以一时间居然忘了这件事。
“不用了!你跟我一起去吧!虽然李家庄已经拿下了,但是我们也不可掉以轻心,我亲自去查岗吧!”肖天健抚着桌子站了起来,伸手接过铁头给他递过来的一把新腰刀挂在了腰间,白天一战,他的刀和李旺津交手的时候已经断了,所以待到清理战场之后,铁头便从所缴获的兵器中,又为肖天健寻了一把质地不错的腰刀送了过来。
肖天健也不带其他护卫,只带了铁头一个人,便出了这个临时休息的宅子,走到了李家庄的街道上,这一块区域乃是李家族人聚居的宅院区,佃户们是不可能住在这里的,从各处宅院之中,不断的传出女人的哭啼声,让肖天健有些心烦意乱的感觉,而且秩序比较混乱,一些兵卒带着捉狭的笑容不时的在各户宅院之中出入,人性的丑陋在这一刻被表现的淋漓尽致,好在这些家伙们还没有彻底忘乎所以,一看到肖天健便赶紧靠墙让路,自动立正挺直身体对肖天健抚胸敬礼。
肖天健也懒得去呵斥他们,反正是他盛怒之下自己口不择言,总不能现在去把自己吐出的吐沫给舔回来吧!何况今日过后,天知道这帮家伙跟着他还能活多长时间,所以稍事让他们放纵一下,也不见得就不好。
第一百三十九章 杀鸡儆猴
(红票红票,红票还是不怎么给力呀!)
肖天健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也不去对这帮遇到的家伙们还礼,摆摆手让他们自行行事去,这帮家伙于是立即如蒙大赦一般,嘻嘻哈哈的跑去找自己的乐子去了。
“铁头,你今年也三十了吧!怎么没跟其他弟兄一样,去找个女人呢?”肖天健一边走,一边对紧跟在他身后的铁头问道。
铁头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答道:“小的不喜欢这调调,大哥你身边不能没人,小的不能随便离开!”
肖天健扭头看了一下铁头,这小半年来,铁头的身板壮实了很多,脸上的菜色早已不见,但是皮肤更显得黝黑了许多,真格如同生铁一般的颜色,配上他平日里生硬的表情,还真跟他的名字有点贴切。
肖天健回想了一下,自从他结实了铁头之后,还真没记得什么时候见不到铁头的,往往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招呼一声,铁头马上便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想一下他给铁头的当初不过只是半只烤熟的老鼠罢了,但是铁头却等于把命都交给了自己,而自己有时候还真的有些忽视铁头的存在,不由得心中微微的产生出一种歉意。
“呵呵!连女人你都不想要,那么你到底想要什么?”肖天健干笑了一声对铁头问道。
铁头当听到肖天健的这句问话之后,身体微微的抖了一下,立即停下了脚步,双眼之中闪过一丝神光,看着肖天健但是却没有立即回答。
肖天健看铁头的神态有些异样,于是也停下了脚步,看着铁头等着铁头回答他的问题。
“大哥真的想知道铁头想要什么吗?”铁头沉默了一阵之后,用非常郑重的语气对肖天健问道。
肖天健深吸一口气,也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是的,说出来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做到!”
铁头的眼睛忽然湿润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又沉默了一阵之后,忽然咬牙切齿的答道:“我想杀了赵本财!”
肖天健楞了一下,马上想起了最初认识铁头的时候,铁头告诉他的身世,原来铁头一直不曾忘记他家的仇恨,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铁头将这种恨埋得如此深,这么长时间从未在他面前再提起过,而直到今天,他们打下了李家庄之后,铁头才终于克制不住,将这件事提了出来。
肖天健记得铁头说过,他的家在庆阳府赵家庄,而他们眼下所在的这个地方离庆阳府却有二百多里,如果兴师动众的只为铁头一个人,便拉着队伍一直杀到庆阳府,显然也不现实,但是肖天健也不愿让铁头失望,低头思量了一阵之后,抬起头伸手拍拍铁头的肩膀。
“铁头!你的仇就是我的仇,这仇我记在心里,绝不会忘记!你放心,我们肯定会有机会到庆阳的,但是不是现在!我答应你,只要我们到庆阳府,不管那赵本财是何许人也,我都会替你灭了他满门,为你家人报仇!但是现在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你信我吗?”肖天健盯着铁头的眼睛对他郑重承诺道。
铁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喜色,立即用力点点头道:“我信大哥的话!铁头听大哥的,绝不会意气用事,坏了大哥的事的!”
肖天健没有多说,他看得出铁头对他是完全信任的,而他也相信自己绝不会辜负铁头对他的这种信任,男人之间有时候不用多说,只要聊聊数言足矣,他又伸手重重的拍了拍铁头,大手捏了一下铁头的肩膀,两个人继续朝着庄门方向走去。
当他们缓步登上了庄墙之后,肖天健和铁头举目四望了一下,当看到庄门楼上面只有一个靠着墙打瞌睡的兵卒的时候,而且四下望去,庄墙上其它地方却再没看到其他留守的哨岗的时候,肖天健的脸色便彻底沉了下来,他大步走到了这个正在昏昏欲睡的哨兵面前,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那个在庄门值哨的兵卒听到了面前的声音,身体激灵了一下抬起了头,睡眼惺忪的朝着肖天健望去,当借着灯笼看清了肖天健的脸之后,他如同被电了一下一般,腾的一下便挺直了身体,大声叫道:“小的参见掌盘子!”
肖天健脸色阴沉的如同要滴下水一般,强自克制着自己的怒气,尽可能的用平静的语气对他问道:“这里只有你一个值哨的吗?其他人呢?我怎么没有见到还有其他哨岗?”
这个值哨的兵卒显得很紧张,眼神闪烁着不敢和肖天健对视,支支唔唔的答道:“回回掌盘子的话!这儿这儿只有小的一个!其他其他人都都”
肖天健的怒火终于再也压制不住了,突然打断了这个兵卒的话,对他怒吼道:“好了!不要多说了!这里我替你看着,我给你半刻钟的时间,去把你的长官给我找来!我不管他现在在哪个娘们的肚皮上,我现在就要见他!”
那个赵二驴手下的兵卒条件反射的立即双腿绷直挺胸大声叫道:“是!遵命!”然后二话不说,撒丫子便朝着庄子里面奔去。
赵二驴这会儿很是舒坦,除了胯侧的伤口包扎着绷带,除此之外一丝不挂的躺在一张大床上,浑身身边躺了一个皮肤细白的年轻女子,这个女人正是那李旺津的一个小妾,可惜的是这会儿却成了赵二驴的玩物。
今天赵二驴首发出战,虽然未能带着手下攻上庄墙,但是表现的也相当神勇,最终还是因为胯上挨了一箭坠下长梯,才不得不退了下来,可以说是虽败尤荣,连平日里和他不怎么对付的冯狗子也对他另眼相看了一些。
所以破了庄子之后,赵二驴带人接手了庄子的外围守御的事情,天黑之后,他便去俘获的李家族人之中捞了一个这个女人,带到了靠近庄门的这个宅院之中,顾不上胯上还有伤,使劲的折腾了这个女人一通。
这会儿他刚刚熄火躺下,打算好好的享受一下这李家族人的大床,但是没成想的是他还没有睡着,便听到了外面自己手下有人在外面叫他。
“奶奶的!老子这才刚睡下,又他娘的有什么事儿?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什么屁事还来麻烦老子?”赵二驴听到声音之后,先是惊了一下,听到外面并没有大乱的声音,便又瘫在了床上,骂骂咧咧懒洋洋的隔着窗子对外面问道。
“回禀连长!是掌盘子让小的来找你的,掌盘子这会儿正在庄门哪儿候着您,请您赶紧过去!”外面的兵卒立即紧张的答道。
赵二驴听罢之后心中猛的一紧,赶紧摸黑抓起了衣服批在了身上,跳下床摸到了床边的靴子蹬在脚上,急急忙忙的便从屋子里面冲了出来。
“奶奶的,你怎么才说?掌盘子找我作甚?”赵二驴气急败坏的冲出屋子,连门都忘了带上,立即便对着那个跑来叫他的手下骂道。
那个兵卒支支唔唔的说道:“小的不知道只是看样子掌盘子很不高兴!您您还是快点过去吧!”
赵二驴嘟囔着骂了一句,捂着胯上的伤处,立即一瘸一拐的冲出了院子,朝着庄门跑去,当他爬上了庄墙,远远的便看到亮着灯笼的庄门楼处一左一右笔直的站着两个人,赵二驴一边跑赶紧奔过去,心里面琢磨道,坏了!今天我他娘的只是随便安排了一下值哨的事情,便忙着跑去捞女人去了,肯定是这件事出了纰漏。
“掌盘子!您您怎么在这儿呀!这值哨的呢?都他娘的死哪儿去了?”赵二驴像一个颠驴一般的一瘸一拐的奔至大门处,陪着笑脸对肖天健说道。
肖天健面沉如水,瞧也不瞧衣冠不整的赵二驴一眼,抬头在庄墙上扫视了一下,冷笑了一声道:“赵二驴!你真是放心呀!看看吧!庄外聚集着数千流民,而你却只在这里安排了一个人值哨,我们刑天军的兵将难不成现在已经各个都是万人敌了不成?”
赵二驴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累的,身上冒出了一身的大汗,一脸尴尬的干笑了一下讪讪的对肖天健说道:“这个是属下疏忽了,不过属下觉得,这放眼汧阳一带,只要咱刑天军到的地方,什么宵小还敢来捋您的虎须呀!咱们这大旗只要朝着一竖,那些宵小还不望风而逃呀!”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赵二驴脑筋活,立即便意识到了肖天健为何找他的麻烦了,于是便立即一通马屁拍了过去。
“放屁!给我闭嘴!赵二驴,我告诉你,我今日可以不管你们如何放纵,按时你给我记住了,这天底下比我们强的人还多的是,你要是觉得我们打下了李家庄,就了不得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现在还没到可以高枕无忧的时候!现在我暂且不跟你理论,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重新给我布置哨岗,如果一刻钟之内,你安排不好的话,那么你这连长也不用再干了,老子现在还缺个养马的马夫,你自己看着办吧!铁头,我们走!”肖天健劈头便截住了赵二驴的滔滔马屁,压低声音对他呵斥道,说罢之后,肖天健立即便转身带着铁头下了庄墙,朝着庄内走去,只剩下了干张着嘴的赵二驴在庄墙上面。
赵二驴心里面满不是滋味,今天他以为自己的表现已经够神勇了,但是肖天健为了这哨岗的事情却还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一通臭骂让他有些挂不住,看着肖天健和铁头离去的背影,赵二驴实在是气不过,忍不住朝地上啐了一口,小声骂道:“什么玩意儿!你这才抖了几天功夫呀!不是咱们哥几个给你抬着,你他娘的能有今天这风光?看什么看?还不他娘的赶紧去把那些混账给我揪出来!还等着老子亲自去找人不成?”
赵二驴刚刚嘟嘟囔囔的骂了两句,忽然那个去叫他的兵卒从一边战战兢兢的蹭了过来,于是赶紧收住自己的嘟囔,转头对那个手下骂道。
可惜的是赵二驴终归还是没能在一刻钟之内完成肖天健的吩咐,他带着他的手下进了庄子之后,因为有肖天健的话在先,他也没有约束安排好手下值哨,这帮家伙们立即便一哄而散,跑的庄子里面到处都是,一时半会儿根本就找不回来,当肖天健去吃罢饭又转回来的时候,赵二驴还在鸡飞狗跳的到处找他的手下没有回来。
肖天健二话不说,便令铁头先调护卫接替了庄子外围的守卫工作,而赵二驴则直接便被肖天健一撸到底,被发配到了辎兵营之中养马去了,而赵二驴所带连队,直接便交给了罗立负责。
赵二驴气的脸色铁青,嘴唇哆嗦了半天,才强忍着心头的邪火,对肖天健抱拳接令,一甩袖子便转身一瘸一拐的找靳夫子报到去了。
第一百四十章 杀鸡儆猴2
(别的不说,今天铁定三更,一是庆祝红票过万,而是庆祝第一个贡生的出现,多谢辣死神兄弟了!)
看着赵二驴的背影,刚刚被提拔起来的罗立小心翼翼的对肖天健劝道:“掌盘子!今日之事也不能都怪赵二哥,毕竟弟兄们打下李家庄,这都松了一口气,难免会有些懈怠!您让小的接替赵二哥,恐怕不妥呀!”
闻讯赶来的阎重喜和李栓柱也忍不住为赵二驴求情道:“掌盘子!这赵二驴今日之事说来也算是情有可原,您如此将他赶去养马,会不会”
肖天健抬手止住了还要说话的几个手下,冷哼了一声道:“不必多说了!今日之事我自有分寸,入庄之后我便传令过,要小心提防,可是赵二驴却权当我的话为耳旁风,得意忘形!合着也该他受这点教训!让他先自己去想想吧!想得通的话,他还回来接着干,想不通的话,那就一直跟着靳夫子养马去吧!还有,看看你们,都他娘的也痛快了吧!天亮之后该给老子收敛起来了!咱们还没到可以纵情声色的时候呢!”
这几个手下面面相觑,看着肖天健拂袖而去,径自回到后面休息去,相互之间望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凛然的神色,又都摇了摇头,便立即都分头散去。
天亮之后肖天健立即召集手下军官议事,昨晚赵二驴被免职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刑天军上下,所有人都颇为震惊,天亮之后不待肖天健召集他们,便都收拾好了自己,并且主动的开始约束手下,使得庄子里面的混乱情况得到了抑制,秩序也开始井然了起来。
一批批的李家的男女俘虏被从各个大院之中押了出来,集中带到了一个大院之中统一看押,铁头派出了六名护卫负责看管他们,各部也都开始约束部下,使得闹腾了一夜的李家庄在天亮之后,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肖天健端坐在一张大椅上,带着揶揄的笑容打量着一个个步入厅中的这些手下,一些人当看到肖天健的神色之后,微微有些汗颜,他们每个人昨晚都没闲着,可劲的发泄了一番,这会儿回想一下昨晚的事情,都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上前给肖天健施礼便站到了两侧。
当看到手下来齐之后,肖天健这才轻咳一声说道:“该兑现的我已经给你们兑现了,想必诸位昨晚都放松的不错吧!”
这帮家伙们一个个都干笑了起来,李栓柱还挠着头道:“这他娘的有钱人家的女人还真是细皮嫩肉的!真他娘的爽!嘿嘿!”
听罢他的话之后众人都跟着大笑了起来。
肖天健也不呵斥这帮家伙,毕竟都是一帮光棍汉,大家都有需求,这种事各自都心知肚明,而且对于李家的人来说,肖天健也并无歉意可言,他们本来就是势不两立的两类人,李逢田当初想做掉肖天健的时候,便该想得到一旦被反噬的时候,他们李家人可能会招致的报复,作为李家的女人,这也是他们的不幸之处,她们替李逢田这个老混账承受了这种报复行为,女人永远都是战争的牺牲品,而这句话在今天看来,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肖天健由着这帮家伙们哄笑了一阵之后,这才抬手止住了他们,开口道:“好了!说正事吧!既然诸位已经都放纵过了,今天便该收心了!昨晚赵二驴的事情恐怕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并不怪他去放纵手下,毕竟是我有言在先,此事绝非他之错,但是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因私废公!
我们只是取得了一番小胜罢了!诸位却都有些得意忘形了起来!要知道我们现在只是暂时的小胜罢了,诸位想想看,李家乃是本地大户,和官府之间的关系是盘根错节,我们昨日破了这李家庄,虽然暂时还没有招致官府的报复,但是我想这也只是暂时的!
官府眼下正在集中兵力围堵各路义军,一时间只是抽不出手来对付咱们罢了!但是你们要记住,只要官府抽出手来,便绝容不得我们犯下如此大案,李家庄虽然庄墙建的坚固,但是这里却四通八达,绝不是我们可以常驻之地!
希望你们能记住这一点,我们还远没有到可以坐享胜利果实的时候,昨晚我思量了一夜,安逸!安逸这东西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我们只不过才刚刚迈出一只脚,诸位却都想着安逸了!这件事很可怕!非常可怕!
我们虽然貌似有了一点实力,但是我们这点兵力对于官军乃至那些各路义军来说,却只是沧海一粟罢了,如此乱世之中,我们如果忘了这一点的话,便随时都会被倾覆,被人碾的连渣子都剩不下!
所以我们还远不到可以安逸的时候,李家庄新破,我想消息很快便会散布出去,作为凤翔府本地之名的人物,何况这李老王八的大儿子还在京中为官,官府绝不会坐视不管,凤翔府离这里并不远,如果消息传到凤翔府,官府必会有所反应,我们已经浪费了一夜的时间了,在官军到来之前,我们必须要尽快将所获钱粮转移回天龙寨,你们可都明白了吗?”肖天健一边说着,脸上的表情便开始严肃了起来。
听着肖天健的话,诸人的表情也都随即严肃了下来,再也无人嬉皮笑脸了,因为他们觉得肖天健的话说的有理,他们犯下这么大的事,想要官府没有一点反应的话,根本是不可能的,李家庄不同于其它大户的庄子,被杆子破了也就破了,官府也管不过来这么多,但是李家庄被破这件事就不同了,官府即便是再抽不出兵力,也绝不会坐视不管,随即而来的就将是雷霆般的报复,所以他们可以放纵,但是作为掌盘子的肖天健却没跟他们一样的放纵,这一点让所有人都有些汗颜。
于是在肖天健的话说完之后,这些人都立即挺身叫道:“明白了掌盘子!请掌盘子尽管吩咐便是!”
肖天健点点头道:“很好!你们能想明白就好!石冉,让斥候队的弟兄们辛苦辛苦,去凤翔府方向看看官军的动静,一旦有事的话,就立即快马回报!
靳夫子,你和罗颖杰清点本次所获之物,速速列出清单,统计这次的战果还有统计本次的战功!按规矩回到天龙寨之后犒赏有功之人!
冯狗子、李栓柱,你们二人带各自的弟兄,配合辎兵营多备大车,骡马耕牛都归你们调用,两日之内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将李家庄的钱粮物资运回天龙寨!
阎重喜,你去庄外挑选精壮流民,以前几日给我们帮忙的人为主,选出一批人手,暂时帮着咱们运送物资,李家的屯粮数量很大,以我们的运力,短时间绝对不可能都拿走,与其留给官军,倒不如便宜给穷哈哈们,干脆放出风去就说咱们刑天军要开仓放赈,每人五十斤粗粮,来者有份!”
被点到的人立即纷纷出列接令,而剩下一个罗立赶忙站出来问道:“掌盘子,属下还没事做呢!掌盘子让属下做些什么呢?”
肖天健摆手道:“你不要着急,事情还多着呢!你先熟悉一下部下,将李家庄的佃户逐散,凡是拿不走的东西,分发给他们一批,让他们有多远走多远,我们一走官军一到,少不得那他们的人头冒功,给他们说明白,让他们速速离开,要是有人愿意留下跟着咱们走也行,暂时安排给辎兵营充当辎兵!
另外将缴获的器甲分发下去,战兵尽量做到每个人配备盔甲,其余兵器配发给新兵使用,总之带不走的就散掉,不给官府和李家留半点东西,动作要快一点!”
罗立赶忙接令退下,铁头犹豫了一下之后,对肖天健问道:“还有那些李家的族人如何处置呢?”
肖天健冷厉的挥手道:“是李家奴仆的,查问清楚,凡是助李家为恶之人杀!其余无干人等一律释放,凡是妻妾,通知他们家人,各自领回,无人领回者便逐离,其余的李姓族人都杀了!一个不留!这是他们欠咱们的,就该用命来偿!”
众人都震了一下,肖天健这一次的作风和上次打下范家堡的时候的行事作风大为不同,现在看来,肖天健比起以前的心更冷硬了许多,不过大家也都没说什么,因为肖天健要这么做,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李家和刑天军已经是血海深仇了,留着他们的族人也只能多一个敌人,所以铁头点点头立即答应了下来。
议事过后,李家庄立即便又热闹了起来,各部人员按照肖天健的吩咐,马上便开始干了起来。
李家庄的佃户们一个个恋恋不舍的走出了李家庄,一步三回头的望着这块养育着他们的地方,李家对他们虽然薄情寡义,将他们盘剥的厉害,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们天生就该给李家干活,但是眼下一百多口李家的族人正在被刑天军驱赶着走出庄子,等待他们的命运是什么,大家其实都很清楚,李家完了!他们除了离开这里之外,已经没有可选的余地。
第一百四十一章 血腥善后
(二更到,红票拿来!)
刑天军虽然屠了李家,也杀了一些帮着李家御守的乡丁,但是好歹在破庄当晚,只祸害李家族人,却对他们这些人并未大开杀戒,还派人将他们所在的聚居区域隔离开,并没有祸害他们太多,这一点比起其它杆子来说,也已经算是宽宏到了极点了,所以他们也算是暗自庆幸了。
而且刑天军赶他们离开的时候,说的明白,刑天军只要一走,官军必定会来,到时候官军会怎么对待他们,他们自己也心里清楚,这年头官军比贼人还要凶狠,杆子虽然为贼,但是大多时候却只求财,不滥杀人,可是官军的军纪异常败坏,经常会杀良冒功,一旦等官军来到这里的话,他们会落得更惨的下场,所以即便是不情不愿,他们还是收拾了一下细软之物,拖家带口的从刑天军那里领了一些钱粮,拖家带口的走出了李家庄,纷纷朝着远方走去,希望能重新找到一个立足之地。
望着这些离开李家庄的佃户,肖天健微微叹了口气,他可以想到,这些人离开这里之后,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能活过这一年,但是他能对这些人做的,也只有这一点了,也许他们会恨自己,但是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要的是精兵强将,暂时还不能收容太多的平民百姓,也许有一天,他占据一块可以立足之地之后,才会有能力拯救这些流民,可是现在,他却还不能这么做。
李家族人在被拖出庄子的时候,一个个大声哭嚎不已,哀求饶过他们一命,但是肖天健却没有去观斩,默默的走回了庄子。
行刑的全部都是新兵,按照刑天军的惯例,处斩犯人都使用新兵,原因无他,就是让新兵见血练胆,只有杀过人见过血的兵卒,才可以心肠冷硬,在以后的战事中,他们才能变得凶悍一些,这也是刑天军已经不成文的规矩,三百新兵集体被带出庄子,两个人对一个,一人用枪一人用刀,先用枪扎然后斩首,总之务求每个人都见血才行。
新兵们从未经历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一些人自然下不了手,但是在教官们的呵斥和军棍之下,他们最终也只能选择动手,顿时在李家庄外面响起了一片惨叫之声,起初的时候还有不少流民兴奋的跑来看热闹,但是当一排排受刑之人人头落地,尸体栽倒在血泊之中的时候,这些流民们终于意识到杀人并不好玩,一个个脸色苍白的掉头躲开,然而这样的杀戮却让这些流民们再看刑天军将士们的时候,脸上却多了几分敬畏的神色。
一些新兵受不了这种血腥,动手之后看着倒在自己手下的尸体,转身便呕吐了起来,但是立即便被他们的教官呵斥着退到一旁整队。
行刑整整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一百多口李家族人才被杀了个干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味,满地的尸体让人有些不寒而栗,几只乌鸦似乎闻到了这种血腥味,从远处飞了过来,在天空上盘旋着,似乎等着下面的活人离开之后,它们便要下来大快朵颐一番。
肖天健不时的用手按着腰,腰间的伤口每走一步都被牵动一下,疼痛不时的刺激着他的神经,但是他还是坚持在李家庄中四处查看各部兵将的工作。
辎兵将李家庄所有骡马以及耕牛都集中在一起,数量足有百头之多,一辆辆大车被集中在了粮仓附近,一批新募的流民往复不停的将一包包的粮食扛出粮仓,装在这些大车上,专门有几辆车被拖到李家大宅之中,一块块沉重的银饼被兵卒从地窖中起出,装上大车经过清点之后,此次抄出来的银子足足有七万两之多,还有七千多两金子,即便是每辆大车装运一万两,也足足要装近十辆大车,这还不算那些数不清的铜钱,如果连铜钱一起装运走的话,就需要更多的车辆。
肖天健看着这么巨额的财富,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大地主们可以说富得流油,但是他们却对这个国家来说,没有作出任何贡献,朝廷年年所收的税赋,压不到他们头上,却都要由那些平民承担,他们侵占了绝大部分良田,但是却一点都不承担义务,反倒是变本加厉的兼并土地,正是因为土地大量被这些官绅兼并,平民百姓大量的失去土地,成为了无地之人,而剩下的有地的平民便要承担更多的租赋,使得整个社会都形成了恶性循环,这也是导致了明王朝的根基被动摇的缘故。
明王朝不能说不富裕,但是真正富裕的却是这些官绅地主阶层,而朝廷在内忧外患夹击之下,却濒临破产,也难怪明王朝最终走向灭亡,现在虽说崇祯皇帝很是勤勉,但是长久遗留下的问题,已经使得明王朝积重难返,别说是他了,恐怕现在即便是神仙下凡,也拯救不了大明王朝了。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假如不是崇祯的运气实在不好的话,只遇上一个关外野猪皮的话,以大明朝的国力,即便是野猪皮确实厉害,但是如果没有像李自成、张献忠以及类似他肖天健如此行事的这帮义军的话,野猪皮的子孙们也绝不可能有入主中原的机会,一定程度上他们这些义军,也起到了配合东虏鞑子的作用,使之拥有了问鼎中原的机会。
肖天健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忽然间有些茫然,他眼下这么做似乎有点为以后鞑子入关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如果有朝一日他失败的话,岂不也跟历史上李自成一般,给东虏鞑子帮了一个大忙了吗?想到这里,肖天健忽然出了一身冷汗。
肖天健忽然有些糊涂了起来,现在他想起一个无法验证的问题,这个问题就是他目前在这个历史阶段的存在,到底还是不是后世历史原本就存在的那个历史空间,其中有一个可能是他本来就该存在于这段历史之中,只是他因为实力不济,根本就没有能在历史上留下一笔,便泯没在了历史长河之中,连一个小小的浪花都没有掀起来,因为从后世他所知的这段历史之中,根本就没见过有关刑天军这个名号的任何记载,如果事情是这样的话,那么便注定他根本没有可能发展壮大;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随着他的穿越,已经影响到了这一个历史空间,使得历史在他穿越的这一刻,已经开始发生偏移,不再和原来的历史轨迹平行,历史的发展会有一个完全不同的结果。
肖天健越想越糊涂,越想越想不明白,以目前看来,他还根本无法印证其中任何一个可能性。
肖天健站在院子里面一边观看手下部卒搬运这些巨额的财富,一边暗自胡思乱想着乱七八糟的问题,这个时候阎重喜找了过来,一见到肖天健便对肖天健施礼问道:“掌盘子,这一次咱们攻破李家庄,还从李家的私牢之中起出来了几十个人,另外还有先前俘获的李家的一些庄丁以及一些凤翔卫的官兵,不知如何处置?”
肖天健这才被阎重喜打断了思路,回到了现实之中,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些事没有安排,于是皱眉想了一下之后说道:“官兵之中愿留者可以留下,不愿留下的也不为难他们,放掉便是,至于上一次俘获的庄丁,我记得有一个叫李李什么?哦!好像是叫李凌风的人想要跟着咱们干,对于他们可以甄别一下,无大恶之人可以放掉,让他们自行离开,至于想跟着咱们干的,也甄别清楚,有劣习者不要,只留有能力之人!但是所有人不管他们以前是干什么的,都一律入新兵营接受训练,然后才能补充到战兵队中!
至于私牢中放出来的人,估计也都是跟李家有仇的人,问清他们的事情,发给钱粮,遣散便是了!这种事你看着办好了!”
阎重喜点头答应了一声,转身出了院子,开始照着肖天健的吩咐安排了下去。
可是他前脚刚走,刘宝后脚便也找了过来,一头火星的对肖天健说道:“掌盘子!这可不成呀!”
肖天健微微一愣,一时没理解刘宝这话的意思,没想明白他为何如此气急败坏,于是便皱眉问道:“刘宝,何事让你如此气急败坏的跑来找我?有话慢慢说,别急!”
刘宝这才说道:“掌盘子,现在属下只有不到三十个老弟兄,三百新兵还没操练,一下子又是降兵又是招募新手,属下即便是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呀!这可不成,掌盘子怎么也要给属下再拨一些老兵过来当教头,要不然的话,新兵营新兵太多,打死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人!”
肖天健这才明白过来刘宝为何如此气急败坏,原来是这个事情呀!
“这个好办,这次打李家庄咱们一些弟兄受了轻伤,暂时这些弟兄不回战兵队,便先拨给你用便是,这应该可以了吧!”肖天健立即便想到了解决的办法,这次他们打李家庄,付出不小的代价,一些兵卒负了轻伤,暂时在医营医治,一些人伤势不重,但是眼下马上让他们回归本队显然还不行,所以与其让他们闲着,倒不如先给刘宝应急一下,这些人大多数已经经历过两三次阵仗了,而且也刚刚完成了操训科目,虽说因伤暂时不能上阵,但是用来调教新兵蛋、子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刘宝听罢之后,略微一合计,这才满意的点头称是,呲牙笑道:“多谢掌盘子!如此一来,新兵营的教头便基本上够用了!我这便去吕神医哪儿领人!只是我怕战兵队那些兄弟们会不答应呀!”
“这件事好说,我会通知他们,你只管去领人好了!”肖天健呵呵一笑道。
刘宝这才放心下来,施礼之后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穷酸秀才
(三更到,说话算数!俺是信人!是不是呀?呵呵)
忙活了一天下来,终于到了晚上好不容易躺下之后,肖天健还是因为李家私牢里面的一个人的事情被阎重喜叫了起来。
原因无他,只是这个被关在李家私牢里面的人身份比较特殊罢了,在阎重喜派人遣散这些被李家关在私牢的人的时候,一个人的身份引起了阎重喜的注意,此人姓王名冬,是个秀才,但是家境贫寒,考中了秀才之后,却无力再考举人,于是便被李家聘来在私学当了一个西席先生,不知何故,却被李家关在了私牢之中,受了不少的折磨。
阎重喜派人遣散这些人的时候,这个付德明不肯离开,非要见一面刑天军的大当家,阎重喜觉得这样的秀才对肖天健可能有用,于是便来将这件事告知了肖天健。
肖天健听罢之后立即披衣而起,现在他手下倒是不太缺武将,阎重喜、罗立、李栓柱、铁头、石冉等人眼下暂时够用,但是他却很缺可以充作幕僚的人物,虽说他后世对这个时代的历史有所了解,但是也只限于一些大事方面,知道未来大明的大势,但是对于细节方面他根本谈不上精通,本朝的许多事情他也并不了解,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在琢磨,如何才能找到一个可以给他出谋划策的人物。
罗颖杰虽然识字,也能写会画,写写算算没有问题,但是毕竟他读的书有限,眼界远算不上开阔,只能在肖天健手下做一些简单的写写算算的事情,远算不上是什么幕僚,虽然收的一些手下有几个识字之人,但是大多也仅限于会写字罢了,充当个文吏都不堪用,更别说给肖天健当什么幕僚了。
虽然肖天健看不上古代这帮读死书的文人,但是也不可否认,这些读书人之中还是有一些有见识的人,所以他绝不排斥文人,但是问题是他以前只是一股小规模杆子的掌盘子,想要弄一些读书人来给他帮忙,读书人也不干呀!这帮读惯了所谓圣贤书的读书人,根本就看不上他们这些被视为贼人的乱军,所以想找也没地方找去,即便找到了,人家也不干。
当听说李家庄的私牢里面居然还关着一个这样的秀才,肖天健马上便来了兴致,立即吩咐道:“哦?还有这等事?好吧,你速将他请过来!我亲自见见他!”
不多时一个年纪三十出头左右年纪的青年便被阎重喜带入了肖天健临时居住的院子之中,这个青年身材消瘦,身穿一件破烂长衫,神色可能是因为在李家私牢关的太久的缘故,显得有些委顿,但是进入院子之后,这个书生却还是显得不卑不亢。
肖天健也不托大,亲自出了屋子站在门口迎接这个付德明,两个人借着屋檐下的灯笼都相互打量着对方。
虽然这个付德明神情委顿,但是眼神却很清亮,当看到肖天健之后,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微微挺直了腰杆,露出了一丝傲然的神态。
“付秀才,这便是我们掌盘子!还不快快谢恩?”阎重喜带着这个付秀才过来之后,看到付秀才丝毫没有对肖天健见礼的架势,于是立即不喜的对付秀才喝道。
“呵呵!这位便是肖一斧肖当家吧!我并未求你们救我,又有何恩可谢呢?”没想到这个付秀才不但没有对肖天健施礼称谢,反倒更是站的挺直了一些,背着手大大咧咧的对肖天健和阎重喜说道。
“放肆”铁头看到这个付秀才如此狂妄,见到肖天健居然一点都不客气,也一点承情的意思都没有,而且还直呼肖天健的绰号,语气中充满了不敬,于是立即对他喝道。
阎重喜也是个武夫,本来就和读书人不对路,看到这个付秀才居然没有半点感激的意思,于是立即大怒,抬脚便想去踹这个付秀才。
“重喜退下!你们不得对付先生无礼!不错,本人便是肖一斧,大名肖天健,敢问付先生深夜要见肖某,有何赐教吗?”肖天健虽然不喜这个付秀才的狂妄无礼,但是现在他也很想见识见识当世读书人所谓的风骨,于是不动声色的喝止了正要动手教训付秀才的阎重喜和铁头等人。
这个付秀才看到肖天健对他还算是客气,眼神中微微闪烁了一下,但是却依旧傲慢的站在院子中背着手对肖天健说道:“肖当家,难道这便是你待客之道吗?既然你已经请付某过来了,难道就这么站在院子之中和我说话不成?”
铁头和阎重喜的脸色都又是一变,如果不是肖天健在这儿站着的话,而且还喝令他们不许对这个穷酸秀才无礼的话,他们恨不得立即上去,按住这厮把他打的满地找牙不可。
而肖天健也没想到这个付秀才居然会如此无礼,心中颇为不喜,但是随即他又想到,这付秀才既然敢对他这个能掌握他生死的人如此傲慢无礼,只有两个可能,一个就是这个付德明根本就是一个迂腐的穷酸秀才,想要在他面前表现一下他的读书人的风骨,侮辱一下他这样的贼首,二就是这个付德明是故意这么做,希望能验证一下他的气量如何。
于是肖天健神色不变,依旧是微微带着笑意抱拳答道:“我肖某是个粗人,但是也知道寒暄二字的意思,你我只是初次见面,先认识一下再请付先生入室奉茶乃是礼数!而付先生倒是熟读所谓圣贤书之人,却也不见得比肖某更识得大体,你我初次见面,付先生却一再羞辱在下,尤不知到底是肖某不知礼数,还是付先生不知礼数呢?”
肖天健这番话也是软钉子,直接便将付德明的话给堵了回去,付德明微微的楞了一下,便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才从背后撤回了背着的双手,对肖天健抱拳道:“肖当家果真厉害,如此说来倒是付某失礼了!”
肖天健也拱手还礼,侧身道:“付先生请进,此地乃是肖某临时居所,多有不周之处,还望付先生多多包涵!铁头,奉茶!”
付德明也不客气,便跟着肖天健走入了屋中在桌边分宾主落座,两个人刚才在门外也算是交了一手,肖天健给付德明吃了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但是付德明似乎并不以为意,但是态度上却显得恭敬了许多。
当铁头将茶水送过来之后,肖天健便对付德明问道:“不知道付先生何处开罪了这李家,为何会被李家关入到了他们私牢之中了呢?”
付德明这才站起身恭敬的对肖天健抱拳深施一礼道:“付某代汧阳百姓多谢肖当家为本地除了一害!请受付某一礼!”他倒是没有立即正面回答肖天健的问题。
肖天健坦然受了这付德明一礼之后,伸手请付德明再次入座,微微一笑道:“付先生客气了,像李家如此巧取豪夺之劣绅,天下人人得以诛之,为民除害倒是称不上,但是肖某却由不得他如此横行下去。但是肖某很好奇的是,作为一个有功名在身之人,付先生为何却成了他李家的阶下囚了呢?”
付德明这才叹息了一声道:“说来简单,付某也算是一个迂腐之人,本地连年大旱,又逢大乱,今年初至今,却滴雨未下,以至于民不聊生,前些时付某见本地流民实在可怜,便来李家庄登门想请李家能发发善心,拿出一些粮食以赈济这些灾民,何乃却被李家拒之门外,付某也算是意气用事,在庄外不走,于是一些流民便得知消息,聚于李家庄之外闹粮。
李家恨我领头闹事,派庄丁将流民逐散,便将我投入到了私牢之中,并且告之县衙,误我结众谋乱,以至于付某的功名也被夺去了,本来即便是处置付某,也该是县衙来做,但是李家一手遮天,根本目无王法,一直将付某关在他们私牢之中,如果不是肖当家这次攻破李家庄的话,恐怕李某这条命也就休矣!
算来肖当家还算是付某的恩公,刚才付某多有失礼之处,只是想看看肖当家可是有肚量之人,刚才一见,肖当家果真有容忍之量,付某甚为佩服,还望肖当家多多海涵才是!
昨日李家庄被肖当家攻破之后,我也看到了贵军的所作所为,虽然贵军纵兵杀戮李家族人付某有所不齿,但是对于肖当家开仓放赈之举却甚为赞同,李家囤积如此多的粮食,却惜粮不售囤货居奇,以至于多少无辜百姓受其所害,肖当家能不吝拿出粮食赈济灾民,付某倒是深感佩服,如此善举可以说活人无数,故此付某这才冒昧求见肖当家,代本地灾民答谢大当家的善举!”
听罢了之后,肖天健倒是对付德明颇有些刮目相看,这年头很多读书人两耳不闻窗外事,只在家中读一些死书,满脑子想着能有朝一日殿堂高中,根本无暇去管这样的事情,而这个付德明身为秀才,却知道关心平民百姓的生死,甚至冒着危险前来李家求粮放赈,如此读书之人倒也算是少见,于是对付德明便有了几分好感。
“付先生客气了!肖某救下付先生不过只是无意之举,至于开仓放赈之事,也乃是应该做的事情!何劳先生称谢?
不瞒付先生,肖某也是杆子出身,本次来打李家庄,乃是为报私仇罢了!至于屠灭李家全族,乃是他们咎由自取,我佛有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他李家为祸地方如此多年,官府却对其视而不见,如此也只有我们老百姓动手诛除,至于如此对待他们族人,也是无奈之举,本来我给李家了机会,但是他们却负隅顽抗,使得我麾下将士伤亡过百,之所以如此,也是其咎由自取之故,怨不得我们什么!”肖天健淡然笑道,对于灭了李家满门之事,他一点也不后悔。
第一百四十三章 挽留
(自我批评,昨天第三章出现了错误,本来我写的穷秀才叫王冬来着的,但是后来想了一下,改成了付德明,可是回头修改的时候,却漏了一个没有修改过来,以至于让弟兄们看着会有混乱感!抱拳抱歉,现在已经修改过来了!感谢发现并且留言提醒我的朋友!先来一章近五千字的,算是自我惩罚!)
付德明叹息了一声点点头道:“可谓是因果报应、屡试不爽,但是付某还是想奉劝肖当家一句,如果肖当家以后还如此放纵手下的话,岂不也和其它杆子一样,落于下乘了吗?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一些人并不该死!”
“多谢付先生提醒,肖某自有分寸,分得清如何对待自己的敌人!只是肖某想要问付先生一个问题,现如今付先生已经可以回家了,却为何还盘桓于此不肯离去呢?付先生不会只是想要代民对我肖某称谢吧!”从短暂的接触之中,肖天健看出了这个付德明其实是很有想法并且颇有些胆识之人,而且刚才他也听到付德明提及他的功名被夺之事,所以心中一动,便主动对他问道。
付德明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放下了茶碗之后苦笑了一声道:“其实不瞒肖当家,付某虽然身在李家的私牢之中,但是多多少少也听闻李家家丁说起了一些有关肖当家的事情,付某很好奇的是想不通肖当家如何在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里,便在本地迅速崛起,居然连官军进剿都被肖当家率众击败,所以付某对肖当家您很是好奇,想要留下来见见肖当家本人罢了!
虽然昨晚贵部所行之事让付某颇为失望,但是今日看来,贵部还是和其它杆子颇有所不同之处!付某虽然只是一介书生,但是也多少知一些兵事,肖当家确实很有控兵之才,否则的话短时间之内,也不会如此迅速的收拢军心,这也是付某留下来见上肖当家您一面的缘故!
至于回家之事,付某倒也不急,付某父母前两年都已经过世,只剩下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在下还听闻在我被李家私自关押这段时间里,我们高柳村却遭了兵祸,有人说是官军的溃兵屠了我们村,也有人说是流匪破了我们村子,现如今我们村子据说已经是一片废墟,早已没了人烟了,我被李家私自关押起来,倒是也算是因祸得福,加上现在更是被官府夺了功名,付某对家便再无留恋之处了!今日见过肖当家之后,付某明日便打算离开本地,四处游历一番去!
只是在走之前,付某身受肖当家如此大恩,也不能就此便走,所以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肖天健一直都在盯着付德明的眼睛,心中自有一番合计,对于付德明的话,他只信一半,其实说白了,付德明这样的人,受惯了三纲五常的教育,即便是对时政彻底失望,也不可能一下就扭转思想,跟着他这样的人揭竿造皇帝的反,即便是他想得通,愿意投身到义军之中起事造反,但是起码还是要保留一些矜持的,绝不可能因为他刑天军意外救了他一命,便直接拜投到他手下,更何况了,他现在只不过还算是一个小股的势力,能不能吸引付德明投效还是一说,所以付德明也不可能现在就表态。
肖天健微笑了起来,也不急着拉拢这个付德明,微微一拱手道:“肖某乃是粗人,很愿意听听付先生的高见,付先生有话请讲,肖某愿意洗耳恭听!”
付德明对肖天健的回答很满意,于是便开口缓缓的说道:“首先付某想要问肖当家一个问题,肖当家如此厉兵秣马,难道仅仅想要在凤翔一带长久盘亘下去吗?”
肖天健听罢之后立即笑了起来,不答反问道:“付先生以为呢?”
付德明盯着肖天健的眼睛,哈哈一笑读懂了肖天健的眼神,笑道:“看来在下所料不错,肖当家绝非那种小富即安之人,虽然肖当家起家时日尚短,但是在下也看出来,肖当家却非池中之物!
这便好,既然肖当家胸怀宽大,那么请恕付某直言,以肖当家时下所做,其实并不算明智!特别是盘踞于此地,更非明智的选择!”
肖天健眉头挑了一下,于是立即问道:“哦?那么就请付先生不妨对在下说详细一些如何?为何付先生说我留于此地并非明智之选呢?”
付德明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却并没有马上开口解释他的话,倒是喝了一口水道:“唉!这晚饭虽说已经吃了,但是不怕肖当家笑话,付某这两个月来,在李家的私牢里面饥一顿饱一顿,别的没什么长进,倒是这饭量长进了不少,这才刚刚二更,付某便又饿了!”
肖天健挥手招过站在门口的铁头对他吩咐道:“速去为付先生杀只鸡炖了送来于付先生补补身子!岂能让付先生饿着肚子与我说话!”
铁头很不待见这个付秀才,觉得这家伙装神弄鬼不说而且还狂傲无礼,肖天健从来都没搞过特殊化,平日里跟着刑天军兵将一样风餐露宿,有什么吃什么,而为了这个付秀才却要专门杀只鸡给他吃,如此礼遇于他,但是看在肖天健的吩咐上,他也不会不去做,立即点头沉声答道:“是!”转身便怒气冲冲的走了下去。
付德明看出来肖天健的手下并不待见自己,于是淡然一笑道:“看来肖当家的弟兄们对于付某观感不佳呀!只怕这只鸡付某无福消受呀!”
肖天健看了一眼怒气冲冲走出去的铁头一眼,笑道:“我这些弟兄们都是粗人,但是一个个都是性情中人,付先生莫要和他们一般见识!我们接着说吧!”
付德明喝了一口水于是接着说道:“那么在下就直言了!虽说肖当家起家于此,而且眼下看来本地官军势力确实单薄有限,但是不知肖当家想了没有,凤翔府却地处陕西腹地,南接汉中、东至西安府、北至延安府、西通平凉府实为陕西要地,虽然时下官府尚无力全力来剿贵军,以我所见,只是一为贵部尚还未引起官府足够重视,二为官府暂时还抽不出手来对付贵部,但是假以时日一旦官府腾出手,又岂容肖当家如此一股势力在此地纵横?
故此虽说目前肖当家在本地发展还算顺利,但是也只不过是一时的事情罢了,长久下去,以在下看来,此地并非久留之地,肖当家最好还是早做打算才是!”
肖天健听罢他这段话之后,也喝了一口茶水,淡然一笑道:“看来在这一点上,付先生和肖某应该是不谋而合呀!实不相瞒,肖某当初来到此地,也不过只是误打误撞,只为了求口饭吃罢了!但是没成想却让肖某短时间得以蹿起于此间,今日我率众犯下如此大案,料想官府绝不能再坐视不管了!所以对于离开此地,肖某也有打算,只是眼下此战初定,尚有许多事情未处理过,肖某还不能立即离开罢了!另外一个就是肖某深感困扰之处就是如果我带部众离开本地的话,又该去什么地方立足呢?”
听到肖天健居然早已想到了这一层,付德明倒是有些意外,他本来还私下揣测,想着以肖天健这样的人,眼界应该并不会太高才是,现在他正在本地闹的风生水起,打下李家庄之后,更是要钱有钱,要粮有粮,本该会趁机在本地扩大势力才是,没想到肖天健居然也早一想到了要离开此地,避开官府报复的锋芒,于是顿时对肖天健的看法又有了一些改观,不得不重新重视起眼前这个身材高大貌似粗犷的刑天军当家之人了。
“哦?原来肖当家早已看到了这一层了,倒是付某有些故意卖弄之嫌了!呵呵!”付德明立即便笑道。
“哪里哪里!付先生所说极是,肖某正愁没人为我指点迷津呢,以前肖某这么想也只不过是一个人琢磨罢了,现在看来,付先生考虑的肯定要比我周详许多,还望付先生不吝赐教才是!”肖天健尽可能低姿态一些,捧了付德明一把。
付德明这才点点头道:“肖当家能短时间经营出如此局面,也绝非凡人,就莫要妄自菲薄了!既然肖当家已经想到了这一层,那么接下来便好说了!虽说远的眼下付某还没有想到,但是从近处着想,付某以为,肖当家还是尽快离开本地最佳,而据我所知,眼下向东肯定不成,五省总督陈大人现在正在调集大批官军对重返陕地之诸多股乱军进行进剿,如果向东的话,无疑是自投罗网,所以向东去绝不可取!
向南汉中方向,恐怕也不成,朝廷为防乱军入川,也在汉中之地陈有重兵,此去四川也绝非上策。
那么朝西方向呢?但是西去却又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走陇西,走陇州奔巩昌府方向去,可惜的是现下据说官军的悍将贺人龙正率兵陈驻于陇州,此行西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才是!
另一条路是西北方向,可走泾阳去往庆阳府方向,同样可以避开官军的锋芒,庆阳虽然乃乱军兴兵之地,但是当年虽遭兵祸,当地豪族却并未受到太大损失,官府在当地力量薄弱,倒不失也是一个暂时的去处!
眼下看来,也只有这两处地方可供贵部所选,但是从长久来看,陕西却并非是贵部可以久留之地!”
“哦?照付先生来说,我们最好先去什么地方为好呢?为何付先生又说陕西并非我们久留之地呢?”肖天健先是认同了付德明所说,虽说付德明这段时间被关在李家的私牢之中,但是没想到他对当前局势,却还是有着清晰的认识,从他分析的情况来看,基本上和肖天健近期得到的消息吻合,各路义军在从河南、湖广返回陕西境内之后,确实想要入川发展,但是却被官军给堵回了商洛一带,可见入川从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当然肖天健也没傻到现在朝东面方向跑,官军这会儿正大批云集于商洛四周,他一头撞过去,跟找死差不多,而曹文诏他当然清楚是什么人了,那可是明末官军之中少有的悍将,打得义军无不闻风丧胆,他虽然自认为刑天军眼下有了一些战斗力,但是他也没狂妄到自以为是的去找贺人龙练练手去的地步,贺人龙是何等人也?那可也是明末官军之中的一员骁将,虽说人品极差,但是其麾下兵将眼下却还是有相当战斗力的,所以眼下看来,也唯有朝庆阳一带转移比较现实一些,算是一个比较明智的选择,但是他却还没有想通长久之计,于是便对付德明问道。
“呵呵!肖当家请想一下,现在大批变民军已经入陕,虽然五省总督陈奇瑜陈大人着力剿抚,但是以再下来看,恐怕也难有大成,一旦大批流民军冲出商洛之地,陕西局势顿时便会糜烂,加上陕西当地连年大旱,许多地方颗粒无收,一旦再遭大批流民军荼毒,恐怕贵部以后想要在陕西立足就很困难了!更何况一旦以高迎祥为首的流民军入陕之后,朝廷岂会坐视不管,定会调集大批官军入剿,本地定将成为官军和流民军搏杀之地,以肖当家眼下的实力,想要在陕西立足,恐怕会凶多吉少呀!
这也是王某一家之言,估计还有许多不足之处,假如肖当家不信的话,就权当王某没说过便是,至于到底王某说的对不对,请肖当家以后自己看着吧!”
说话间铁头便端着一大碗鸡汤走了进来,放在了桌子上,鸡肉的香味顿时飘得满屋都是,付德明虽然是个文人,但是这会儿也早已是斯文尽丧,一看到这碗鸡肉和鸡汤,便立即食指大动,也不客气,便立即抄了筷子大嚼了起来。
肖天健一边看着付德明据碗大嚼,一边在心里合计着付德明所说,虽然付德明的话中有一些漏洞,对于眼下的时局掌握的并不是很清晰,但是总体上他的话却还是有一些道理的,只是付德明现在还不知道像高迎祥等大批变民军可能已经被官军围困在了车厢峡之中,但是他却误打误撞的猜中了未来陕西局势的发展。
如果历史发展没有变化的话,这一次高迎祥等大批义军还是会冲出车厢峡,横扫陕西大部地区,到时候他想要在陕西建立一个属于他的根据地,估计真就如付德明所言那样凶多吉少。
可是让他头疼的是,眼下他却还没有想到下一步该去什么地方打一片属于他的根据地,为以后的发展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估计这付德明也不会立即给他提出一个很好的建议,眼下看来,对于未来的发展,他还是有待走一步看一步再说了。
不过肖天健也看出来,这个付德明还是有一些眼界的人,对于局势的分析颇有一些见解,眼下他手下正缺乏这样的谋士,这种人物可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既然遇上了,他如何能够轻易放手,让他从身边溜掉呢?
于是他看着付德明大嚼鸡肉,开口说道:“付先生!现在付先生刚刚从李家私牢之中被放出来,身体尚弱,如果明日便离开的话,恐怕会不利于先生的身体!
眼下虽然我刑天军还不入付先生的法眼,但是肖某还是想请付先生先留下来,到在下的山寨之中休养一下身体,等到先生身体恢复一些之后,假如想要去四处游历一番的话,肖某也绝不强留,定会赠金于先生,送先生一程!不知付先生意下如何呢?”
肖天健并未直接便提出来想请付德明留在他身边做事,而是采取了迂回的策略,先请付德明到他山寨之中待上一些日子。
付德明听罢之后,这才擦了擦油乎乎的嘴角,看了肖天健一眼,想了片刻之后,便笑道:“既然肖当家如此善待我这百无一用的书生,那么如果付某还拒绝的话,岂不就太不知好歹了吗?看在肖当家盛情难却的份上,那么付某就恭敬不如从命,多有叨扰了!”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对方的意思,但是也都不把话说透,相互大笑了起来,肖天健招手道:“铁头,去那些酒来,今日我陪付先生好好的喝上一杯!”
第一百四十四章 震惊凤翔
(昨天出错了,以至于今天都不好意思向大家伙求红票了!唉!)
凤翔知府段有志当得知李家庄被乱匪所破的消息的时候,当即便大吃一惊,段有志不是不知道李家的势力,这一次李家一再派人来凤翔府向他求援,但是何乃他手头实在是无兵可用,凤翔卫留守的官军大多是卫所军,根本就不堪用,上一次派了丁保全去汧阳便是一个例子。
所以段有志尚在考虑如何处置这个问题的时候,李家庄被破的消息便传了过来,这让段有志当即便有些慌了手脚。
前几日从官面上传来消息,大批乱军误入车厢峡,已经被各路官军堵在了车厢峡之中,进退不得,眼看这一次大有将乱军一举扑灭的希望,本来这让他们这批陕西的官员总算是长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十几万乱军一旦冲出商洛一带,进入到陕西腹地的话,对于陕西各地官府来说,简直可以称作是一场灾难,陕西各地本来就已经因为天灾**残破不堪了,到处遍布着无以为生的流民,官府根本无力振抚,以至于流民多到已经使官府难以遏制的势头。
大批乱军最初就是在陕西起事,头几年在陕西搞得四处烽烟,各地官员经常被杀,他们这些读书人,好不容易考取一个功名,是想要做官发财的,可不是要出来被人砍的,义军从最初攻打一些大户庄子开始,发展到攻打县城甚至州府,前年好不容易被官军进剿,将大批官军赶出了陕西,流窜到了山西、河南、湖广等地,但是今年却又被官军追着跑回了陕西境内,如此一来,陕西境内各地官府都紧张万分,以至于到了风声鹤唳的程度。
眼下刚刚看到像高迎祥这样的大股乱匪终于有一线被剿灭的可能,但是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按下葫芦浮起瓢,离凤翔府近在咫尺的汧阳境内居然又出了这么大一股乱匪,如果这股所谓的刑天军发展下去的话,迟早必成大患。
段有志再也坐不住了,李家的背景他自然清楚,作为地方官来说,他虽然品级不低,但是毕竟李家长子却是京官,一旦得知其李家被乱匪所破,一定不会在京城里面说他好话,所以这件事他必须要尽快解决,也算是亡羊补牢之举,以免落得一个被追究责任,丢官罢职的下场。
但是段有志也自有难处,现在陕西各地官军纷纷被调往商洛地区正在剿匪,他手头兵力很有限,只有少量的凤翔卫的官兵,再就是凤翔当地的一些乡兵,根本无力调集大军前往汧阳剿匪。
于是段有志思量了一阵之后,不敢耽搁,便立即提笔写了奏报将此事禀报给陈奇瑜得知,因为他很清楚,这会儿现在陈奇瑜正在商洛一带布置困剿闯贼等大股乱匪,陈奇瑜又是五省总督,掌管着五省兵马的大权,而且他麾下又有贺人龙等一批悍将可用,而贺人龙此时就在陇州驻防,其麾下有兵数千人,离汧阳最近,正好可以调其入汧阳进剿刑天军,段有志便陈请陈奇瑜,速调贺人龙入汧阳剿匪。
这个消息被信差快马加鞭飞快的送至了陈奇瑜所在的大营之中,但是此事却并未引起陈奇瑜的重视,毕竟陈奇瑜现在可是响当当的五省总督,对于这个小小的汧阳的李家他并不熟悉,当看罢了段有志呈送来的陈报之后,他随手便将这封陈报放置到了一旁。
在陈奇瑜看来,眼下再大的事情,也大不过眼前的这些被围在车厢峡之中的变民军的事大,从他年初上任到现在,追着这些变民军已经半年有余的时间了,今日总算是将这批变民军堵在了车厢峡之中,终于看到了可以将高迎祥、罗汝才、李自成等乱匪彻底剿灭的曙光了,他哪儿有心情去关注远在汧阳一带的那一小撮乱匪呀!
更何况现在陕西各地的小股乱匪多如牛毛,如果各地官府都陈请他派兵去剿的话,恐怕他即便是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在他看来,不过只是一个大户的庄子被小股乱匪攻破而已,只要他尽速将高迎祥等乱匪给剿灭,这各地的小股乱匪便不足为患了,到时候转手再去收拾他们,也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了。
所以陈奇瑜对于凤翔知府段有志送来的这封陈报并未重视,只是随手批复,着令段有志自行联络贺人龙就地进剿……
段有志在凤翔府足足等了几天的时间,总算是盼来了陈奇瑜的答复,心知这件事陈奇瑜恐怕是没空来管了,但是陈奇瑜不管,却不代表他也能不管,他可是凤翔知府,一旦事态继续扩大的话,那么他绝对是难辞其咎,到时候一不小心便可能落得一个丢官罢职人头落地的下场,好歹陈奇瑜也给他了一个回复,让他自行联络在陇州的贺人龙联合进剿,那么这件事便还有回旋的余地,于是他不敢怠慢,立即又亲笔修书一封,派人快马加鞭送往陇州的贺人龙手中,邀贺人龙尽速能派兵出陇州入汧阳,配合他对刑天军进行进剿,并且承诺这次用兵所需粮饷,都由凤翔府承担。
在派人离开凤翔府之后,段有志也开始忙碌了起来,立即召集手下官员商议调集兵马,进剿刑天军的事宜。
虽然凤翔府眼下兵力不足,但是此事关系重大,段有志也听闻了大批变民军被围于车厢峡的事情,所以私下认为短时间凤翔府不会有大问题,于是便着令凤翔府当地所辖的一批大户庄子之中各出一批乡勇,又从凤翔卫东拼西凑出来了一千官军,筹集了一批粮饷发放下去,总共调集了近三千兵马,交由凤翔守备杨路庭统带,六月三十出凤翔府,浩浩荡荡的朝着汧阳方向开去。
而贺人龙在收到了段有志的亲笔信之后,直接便丢到了一旁,这种事他才懒得去管呢,汧阳本来就不是他的辖地,而现在他统带的官兵不过只有两千人不足,驻守陇州已经捉襟见肘了,哪儿有兵力调往汧阳剿匪呀!
更何况这兵马一动,粮草先行,还要有开拔钱要发放下去,他的兵将已经四个月都没见过饷钱了,皇帝还不差饿兵,现在让他带兵出去剿匪,这钱他可拿不出来,段有志说的好听,粮饷的事情由凤翔府解决,但是他根本不相信段有志会拿出多少粮饷给他,所以这种事还是让段有志自己去头疼好了!
刑天军在李家庄没有呆多长时间,便开拔离开了李家庄,押送着大批物资浩浩荡荡的回转了天龙寨。
李家庄的所获实在是太过丰厚了,以刑天军的运力根本就拿不完,肖天健也不吝啬这些拿不走的东西,在清点过所获物资之后,能带走的便带走,带不走的粮食便尽数分发给了闻风赶来的大批流民,一时间在李家庄足足聚集起来了四五千流民。
而刑天军更是名声大噪了起来,无数领到粮食的流民无不对刑天军交口称赞,当刑天军提兵离开李家庄的时候,无数流民跪在道路两旁磕头称谢,这让刑天军上下官兵都很是得意非常,一个个昂首挺胸煞是威风,精气神比起来的时候,更是足了几分。
对于肖天健如此大方的将李家的粮食分发下去的举动,付德明倒是也很钦佩,如此乱世之中,许多杆子一旦获取了粮财之后,根本就舍不得拿出来分给这些流民的,而肖天健却一挥手数千石粮食便被他撒了出去,这种行为在一些人眼中无疑是有点败家子的作风。
但是肖天健却冷笑道:“既然这些东西我们吃不下去,也带不走,留着又有何用?难不成我们就住在这李家庄,吃空了这儿之后再走不成?这些东西都乃是身外之物罢了,倒不如留给这些流民让他们多活一些时日!”
这一次刑天军还顺势在流民之中再一次征募了一批新兵,而由于流民基数很大,所以征募到的新兵素质都相当不错,而且肖天健坚持走精兵路线,对于老弱之人一概不要,限定征兵数量只收五百人,所以这新征募的五百新兵一个个都属于身体强健的汉子,而且绝大多数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其中也不乏少量的官兵逃兵,大大补充了这一次他们的战损的兵力,而且使刑天军战兵以及新兵的兵力扩充到了一千三百余人,辎兵数量也扩充到了四百人左右。
顺便肖天健还在这批流民之中收容下了数十名各种工匠,也随军带回天龙寨,这批工匠之中既有铁匠,也有木匠皮匠之类的工匠,正是他眼下短缺的人手。
经过盘点,这一次他们从李家庄除了虏获了数万两白银,数千两金子之外,还缴获了近五千石粮食,除了分发给流民了一批之外,他们还装车运走了近两千石粮食,足够他们维持相当一段时间了,除此之外还缴获了各式甲胄几十副,各式刀、枪、镗钯、钩枪、刀棍、斧头数百把之多,大大改善了刑天军武器缺乏的现状。
当然收获最大的还不止这些东西,他们攻陷李家庄之后,还同时虏获了五门虎蹲炮,可笑的是居然还缴获了两门老掉牙的洪武年间所铸的碗口铳,这种老掉牙的东西居然也不知道被李家从何处淘来的,简陋的真是可以送到博物馆里面展览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对于守御来说,这东西还是很有一些用处的,对于缺乏火炮的刑天军来说,这东西虽破,但是却还是被他们收入到了囊中。
除了火炮之外,他们还缴获了七杆抬枪,三十七杆鸟铳,三十一杆老式的火铳,十八支三眼铳,火药数百斤,这些东西更是肖天健所急缺的物资,大大充实了刑天军的实力,可见这李家为了保命,暗中花费了多少巨资,才弄来了这么多好东西,现在都便宜给了肖天健了。
至于其它物资,还有不少是肖天健急需的东西,在李家的库房之中,他们还抄出了两三千斤的生铁熟铁,还从李家族人的家中抄出了相当数量的各种铜器铁器,这些东西自然肖天健也不会丢弃,一股脑的装上了车,全部运回天龙寨之中,用来打造更多的武器使用。
总之这一趟李家庄之行,虽然刑天军付出了近百条人命的代价,但是收获之大,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可以说赚的是盆满钵满,所有人都是心满意足。
第一百四十五章 十年赌约
(这两天赶赶稿,趁着端午节放假,陪陪家人,爆发可能不成了,但是基本上要确保每天两更不能断!要不然的话,对不起弟兄们!红票支持吧!寒风可还算是比较勤奋的!嘿嘿!)
李家庄被刑天军攻破的消息传开的非常迅速,大大震动了周围的许多村庄,使得附近的有钱的豪绅们人人自危,吓得不知所措,连一些当地的杆子,也都咂舌不已,羡慕的要死。
当初跟刑天军结仇的几路杆子连夜便拔了寨子,灰溜溜的远走它地,再也不敢留在汧阳一带,邢豹子被灭的事情他们可都知道了,天知道他们会不会被刑天军找上门清算,所以此时还是先避开风头,换地方躲躲好了,自然也没人敢这个时候,来惦记刑天军运回天龙寨的物资。
所以刑天军一路返回天龙寨,根本没有遭遇任何意外,大摇大摆的便回到了天龙寨之中,当刑天军大队人马到达天龙寨的时候,留守的人员早已大开山门,远远的迎了出来。
一个个留守的人员当看到大部分出征之人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顿时响起了一片欢呼之声,当看到绵延数里长的满满当当装载着各种物资的车马队伍的时候,一个个更是笑逐颜开,欢呼声连成了一片。
而出战之人当看到寨中留守的人员的时候,也都甚为高兴,同时还觉得非常的骄傲,一个个不由自主的又把腰杆挺直了一些,昂首挺胸的带着笑意,从这些夹道欢迎他们的留守人员之中穿了过去,大踏步的跨入到了山门之中。
当肖天健策马缓步走到这些留守人员面前的时候,这些人更是纷纷跪倒大声叫道:“小的恭迎掌盘子回寨!掌盘子辛苦了!”
肖天健翻身下马来到这些人面前,伸手虚托一下,大声对他们说道:“诸位请起,我早就说过,咱刑天军不兴这种俗礼,跪天跪地归父母,我肖某还受不起你们这一跪呢!都起来吧!诸位留守寨中,替咱们看住家,也辛苦了!回寨再叙好了!”
一个个留守的人员欢声称谢,这才纷纷站了起来,带着满眼的羡慕望着眼前一队队走过的这些战兵,当看到后面跟着的这数百新兵之后,他们脸上又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肖天健率部走的时候,他们不过千人左右,可是这一战回来之后,却又多出了不少人,于是这些留守之人纷纷吆喝着对这帮新兵打起了招呼。
新兵们也纷纷带着好奇的神色,抱拳拱手对这些欢迎他们的人们回礼,这让他们之中不少人都产生出一种归属感,觉得这以后他们再也不用跟以前一样,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到处流浪了。
一辆辆套着骡马以及耕牛的大车满载着各种物资,吱吱呀呀的碾过路面,就连赶车的这些辎兵们,也都一个个神气活现了起来,仿佛这些东西是他们夺回来的一般,颇有些炫耀的意思。
靳夫子背着手跟着几辆大车,脸上带着他常有的笑容,一边拱手跟路边的留守之人寒暄着,一边笑呵呵的对他们说道:“我说诸位,这一次咱们回来,可发达了!你们可别忘了,这可是咱们掌盘子的功劳呀!”这老家伙倒是随时随地都没忘了替肖天健拉拢人心。
天龙寨在肖天健率部返回之后,再一次喧闹了起来,新兵一回到天龙寨,便开始帮着辎兵们卸车,一包包粮食被搬运到了天龙寨的粮库之中,所有人都心里面踏实的很,看着这么多粮食,他们短时间再也不用担心,他们的肚子会挨饿了!
而那些黄白之物,则被直接卸入到了肖天健所住的小院之中,堆放在了几间屋子之中,交给了铁头等肖天健的亲卫负责看守。
肖天健简单安排过了一下寨子中的事务之后,便亲自带着付德明在他的地盘上到处巡视了一遍。
付德明以暂时来此修养的名义这一次也跟着肖天健回到了天龙寨之中,一入山寨便感觉到了这里的与众不同之处,虽然欢迎的场面很热烈,但是山寨之中并没有混乱的情况,那些留守的兵卒虽然一个个面带笑容,和回来的兵将们打着招呼,但是却并没有乱哄哄的挤在人群之中,而是依然有序的留在他们的位置上,身体笔直尽职尽责的值哨,如此的纪律性,即便是精锐的官军也很难做到。
而入寨之后,他所见的任何地方都干干净净,特别是那些战兵们,即便是回到寨子之中后,也没有自行解散,而是整齐列队在寨中的校场上,直到军官们下令解散之后,他们这才大声的接令,纷纷喜笑颜开的返回了各自的营房之中,将武器规整的摆放在了武器架上,一切都显得那样的秩序井然。
付德明越看越有些惊讶,以刑天军的身份,眼下他们充其量也还只能算是一路杆子,但是他们的气质却更像是一支精锐的军队,一切都有他们的规矩,即便是休息也没有显得乱糟糟的。
只是那八百新兵显得倒是有些混乱,挤挤扛扛的在头目们的招呼下忙碌着安排他们的居所,然后被带走帮着卸货。
“付先生看看,我这寨子可还令你满意吗?”肖天健向一群对他施礼的兵卒们挥挥手,让他们先忙他们的去,扭头对正在朝着四周好奇的打量着的付德明问道。
“井然有序,规矩森然!难怪贵部能在本地迅速崛起,连战连胜!付某佩服!肖当家果真乃是帅才也!”付德明看着四周喜气洋洋、秩序井然的在各自头目率领下忙碌的各种人员,不由得叹息一声感慨的对肖天健答道。
肖天健心中还真是颇有点得意的感觉,他知道不管是谁,初次进入到他的天龙寨之中,都会有这种感觉的,但是他还是谦虚了一下道:“付先生谬赞了!肖某带兵不过讲究一个秩序罢了!一切自有规矩,每种事都自有规矩约束,只要严格御下,号令严明,无论官兵自上而下严格照章办事,做到这一点其实并不难!”
“哦?付某听肖当家口音,似乎并非乃是陕西人士,但是又听不出肖当家乃是何地口音,不知肖当家家乡在何处呢?看肖当家行事,御下有方,难不成肖当家以前也乃是行伍之人吗?要不然为何如此精通带兵之道呢?”付德明听罢肖天健的话之后,随即便对肖天健问道。
“这个!呵呵!肖某父母乃是游方郎中,肖某自幼便跟随父母四处流浪,并不知家乡何处,所以口音也乱的很,自己也说不清楚是哪里人士!至于行伍嘛!大致也算吧!不过肖某对于带兵精通万万是说不上的,最多也只是略知皮毛而已!”肖天健的经历自然不能为他人所知,即便是说出来,恐怕也绝不会有人相信,保不准还会被人当成疯子看待,所以每每有人问及他的身世,他都含混其词糊弄过去拉倒。
付德明看肖天健不愿说起他的身世,于是也不追问,指着耸立在校场边缘的那面刑天军大旗对肖天健问道:“刑天军!不知肖当家为何要以刑天为贵部军号呢?”
肖天健仰头看了一下随风飘展的刑天大旗,心中很有点得意的感觉,立即答道:“肖某借用刑天之名来作为我之军号,就是觉得刑天其志令人敬佩,虽面对强敌,却绝不屈服,毫不妥协!故此肖某便借用刑天之名,以此励志,也鼓舞麾下将士,以刑天为志!付先生觉得如何?”
付德明心中微微颤了一下,心道中土人士历来以黄帝为始祖,黄帝号称五帝之首,历代皇帝都以其为正统,而相传刑天却是蚩尤麾下大将,不服蚩尤败于黄帝之手,起兵与之对抗,结果被黄帝斩去头颅,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种逆天之举,而肖天健却要以刑天为名,难不成他隐隐之中难道还有逆天之想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肖天健未免心思就太大了一些了吧!
大明朝朱姓已经立国近三百年,由盛而衰,现在天下大乱,隐隐之中似乎已经有些江山不稳,外有东虏虎视眈眈,内有无数乱民纷纷揭竿而起,而肖天健却以刑天为号,这里面是巧合还是暗有所指呢?
付德明虽然自幼读书,但是在这些年来,却也开始对朝廷开始生出不满之心,为官者斯文尽丧,只知上位之后对百姓巧取豪夺,极尽榨取,以至于闹得民不聊生,而对小小的东虏鞑子,却又连战连败,让鞑子屡屡犯边,却不能将其剿灭,以至于成为了朝廷之心腹大患,大明江山至此已经开始呈现出风雨摇曳之态,而他本来还有求取功名,有朝一日当官效忠朱家王朝的想法,但是却因为李家之事,居然被夺了功名,从此断了他仕途的念想,在李家私牢之中的时候,付德明得知自己功名被夺的消息之后,甚至生出过求死之心,但是最终却并未自寻短见,但是时日一久,他便对当今朝廷以及官府生出了无比的怨恨之心,要不然的话,这一次他被刑天军从李家私牢之中放出来,他也不会主动求见肖天健了!
而眼下从他看来,肖天健虽然实力尚弱,但是这个人却暗中雄心勃勃,似乎要在这乱世之中有一番作为,这不由得让付德明的心思活泛了起来。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确实是好名号!大有气吞山河的豪情!那么敢问肖当家,你又对当今时局有何见解呢?”付德明转过身正对着肖天健,凝视着肖天健的双眼,对他忽然开口问道。
肖天健看了一眼付德明,顿时明白付德明这一问乃是在试探他的想法,一定是想看看他到底值不值得他付德明投效于他,于是先淡淡的看了付德明一眼之后,转过身缓缓的朝前走了几步,双手背在身后,挺直了胸膛看着天空中的薄云傲然说道:“当今天下可以说是风雨摇曳,大明内忧外患可以说是风雨摇曳,而现在各地群雄并起,假如我肖某有机会的话,为何不能借势而起,有朝一日逐鹿中原呢?想当初即便是当今太祖不也是身出卑微,起于草莽,这天下乃有德者居之,他朱家子孙无力造福于天下,那么这天变一下也不见得不行!”
如果付德明几个月之前,听到有人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一番大逆不道的话,一定立即会嗤之以鼻,但是眼下他也已经对当今朝廷有些绝望了,于是肖天健这番话落在他的耳中,便不那么刺耳了,反倒是让他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肖天健倒是真有一种气吞山河的豪气,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
肖天健转过身看着付德明微微笑道:“肖某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定是让付先生见笑了!不过肖某却纵观当前之时局,还是认为大明恐怕已经撑不了多长时间了,我敢于先生打一个赌,绝不是肖某妄言,当今朝廷绝撑不过十年时间,定会轰然倒塌!如果先生不信的话,肖某愿以人头作保,假如当今朝廷十年之内还不垮台的话,我便自缚双臂,到官府自首任凭官府发落!”他对于这件事可是有绝对的把握的,历史上李自成可是于崇祯十七年攻入的北京,崇祯帝自缢于煤山之上,大明王朝就此崩塌,即便是他来到这个时代,不管会不会影响到历史的发展,估计大明的覆灭也绝对是无可挽回的事情,所以他才敢如此放言。
付德明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懂这个肖天健了,他被肖天健这番话大大的震动了一下,先不说肖天健如此狂妄的认定大明朝肯定完蛋这件事,起码他也看出来了,肖天健这个人绝非小富即安之人,此人的心境绝对是很大,大到了甚至想要有朝一日问鼎天下的程度。
且不说肖天健是否狂妄的有些妄自尊大,但是起码这个人却是一个胸怀大志之人,那么此人值不值得他付德明投效呢?
付德明心跳顿时加速了起来,觉得再也淡定不下来了,眼下他在这世上也已经是举目无亲之人了,以前他还是秀才的时候,在村里面倒是还有人那他当人看,但是现在他连功名都被夺了,更是得罪了官府,如果他现在离开的话,恐怕立即便会被官府以通匪的罪名给抓起来问斩也说不定,想想未来的出路,他还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付德明眼神有些迷乱,不敢再正视肖天健的双眼,转头将目光投向了那些正在寨中忙忙碌碌的刑天军的部众,过了一阵才转过头,眼神也再次恢复了平静,忽然咧开嘴角笑了起来。
“哦?肖当家难道认为当今朝廷就如此不堪吗?付某不才,还真是愿意跟肖当家打这个赌,就以十年之约,看看肖当家所预料之事到底是对是错吧!”
肖天健盯着付德明的双眼,两个人都目不转睛的盯视着对方,过了好一阵才相视大笑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有话要说
(二更到,假如尚算入眼的话,恭请新近发现本书的弟兄们,不吝注册个号,收藏支持一下吧!)
李凌风很是郁闷,本来他当初在李家庄外表示要投效肖天健的时候,一是因为他彻底被李家的背弃所激怒,二是也不想为李家陪葬,他怕肖天健怒急之下拿他们这些俘虏出气,所以便想险中求生,干脆倒戈帮着刑天军打下李家庄,也为自己求一条生路。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个肖当家根本没搭理他,让人将他们押回了营寨之中看押了起来,本来他以为以刑天军的实力,很可能打不下李家庄,但是没成想这肖一斧居然冒雨带着部下强攻李家庄,最终亲自带着手下部众,愣是以身犯险,拼死杀上了庄墙,最终居然灌进了李家庄,一举将李家族人杀了个干干净净。
这一下他真不敢再小看这肖一斧了,刑天军上下在此人的率领下,几乎可以说是悍不畏死,如此之人,李凌风也甚为佩服,最终刑天军在打下李家庄的时候,宣布将他们这些以前所俘的庄丁放走,而李凌风却选择了留下,投靠刑天军做事。
本来李凌风自以为以他的本事,起码能在刑天军之中混个小头目先当当,结果是刑天军根本就不吃这套,凡是新招之人,一股脑都丢到了新兵营之中,从新兵做起。
回到天龙寨这已经是五天时间了,他们这些新兵天天都要跟着各队的教官们没完没了的背诵刑天军制定的各种条例,把他们一个个背的是晕头涨脑,每天点名背诵的时候,几乎都有人会被当众拉出去施以军棍,打得不少新兵都哭爹喊娘的。
更让李凌风受不了的就是枯燥的体能和队列训练,教官们让他们一遍遍重复着许多简单的动作,而且一天也不让他们喘息,每天天刚蒙蒙亮,他们便会被揪起来,开始跟着战兵围着寨子前前后后的长跑,跑的一个个新兵几乎是口吐白沫才能休息,如此严苛枯燥的训练,让他们这些新兵很是不满,但是何奈那些战兵们却进行的兴致勃勃,一个个都很是卖力,更让他们无话可说的是不管是哪一天早晨起来,都能看到他们的掌盘子那高大的身材笔直的站在校场上等着他们,身为掌盘子的肖天健每天起来都要跟着他们一起长跑,而且看样子他还已经早就练过了刀枪,所以即便是辛苦,让他们这些新兵们也没话可说,只能累的跟驴一般,被这些老兵们操练。
于是几天时间下来,便有三十多个人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操练,挨不了军棍,一些人自己要求不干了,一些人则因为顽劣之故,被强令淘汰,这些人离队之后,无一例外的便被立即逐出了天龙寨,以前干什么的接着还去干什么去!反正刑天军这口饭,他们这辈子已经是无缘再吃上了!
好在是新兵训练之中也经常能看到战兵队的训练,他们也看到了不少老兵因为操练之中犯错,时常被揪出来施以军棍,如此一来,让新兵倒是心理稍微平衡了一点,加上他们的教头们经常对他们说,凡是刑天军的人,没有一个是没挨过军棍的,就连那些战兵连的军官们,也都没少挨揍,之所以他们现在能这么风光,在刑天军当上长官,可以说都是挨揍挨出来的!这更让新兵们心理平衡了不少!只要不是专门针对他们的,那就好说,大家都是人,老兵能经得起,他们也不见得就挨不住!
更何况了!他们在刑天军中伙食很好,一天三顿有干的让他们可劲的放开肚皮吃,这年景即便是在官军之中恐怕也没这么好的待遇,每每一捧上饭碗之后,这帮刚刚还被操练的人仰马翻的家伙们,心里面骂娘不已的家伙们便立即怨言全消,一个个甩开腮帮海吃大嚼了起来,而且他们还发现每隔两天这饭中还会有一些肉,即便有时只是一些猪羊的下水,也让他们一个个如同过年一般,因为他们中许多人即便是在多年之前风调雨顺的年间,一年劳作下来,也不见得能吃上一两顿肉,而现在却时不时的都能尝上一些荤腥,仅仅凭这种伙食,这年头就有不少人甘愿卖命了!虽然他们要经受严苛的训练,但是在伙食方面,对他们的掌盘子如此善待他们,这帮新兵内心还是非常感恩戴德的,良好的伙食令他们这些新兵的身体迅速的便开始恢复强壮了起来。
更让他们眼馋的是战兵的待遇,战兵们训练也很严苛,但是伙食质量比他们新兵还要好一些,特别是那些斥候们,每天刑天军的辎兵们都要想方设法的给他们弄一些肉食,而且还想办法让斥候们每天都吃一些动物的肝,如此优厚的待遇,也难怪刑天军的这些兵将们上阵之时,一个个为何会奋勇向前,悍不畏死了!
更让他们惊奇的是在刑天军之中,居然头目以及头领在吃饭上也没有享受任何特权,别说是新兵的教官了,就连战兵队的军官们,也一样要端着自己的碗,排队去火头兵哪儿领饭,就连他们的掌盘子,每天吃饭的时候,也亲自端着碗挤在队伍之中,按部就班的按照顺序走到大锅哪儿领取饭菜,这样的情景让新兵们刚开始的时候无不掉了一地的下巴,但是看那些战兵以及教官们,却一个个好像是早已习惯了,居然排在掌盘子前面的人连位置都不给肖天健让一下!
刚开始的时候这些新兵笃定的认为,这些刑天军的老兵将们根本就没有规矩,完全不懂尊卑之说,不少人甚至颇为鄙视肖天健,觉得肖天健这个掌盘子也实在是当的窝囊的紧,连手下都如此不给他面子。
但是两天之后,一些人才从他们的教头那里打听到,原来这是肖天健定的规矩,虽然他身为掌盘子,却绝少在刑天军之中搞特殊化,平日里都是和属下一样摸爬滚打,同吃一样的饭菜,刑天军的老部下们早已都成了习惯了。
如此一来,让许多新兵觉得很是感动,再看到肖天健跟他们一样排队打饭的时候,看他的眼神便流露出了尊敬,连李凌风也对肖天健如此对待下属的做法颇为感触。
在刑天军之中做事还有一个让新兵们意想不到的好处,那就是他们虽然挨了不少揍,吃了不少苦,但是一旦受训中受伤抑或是有病之人,刑天军还有医官给他们诊治,对于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人来说,这在以前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这也更稳定了一些新兵的心。
特别是那些新招入刑天军的新兵中以前是干农活的汉子们,很快便适应了这种生活,虽然背诵各种条例他们还是不行,不管是记忆还是理解都很慢,每天都要被拉出去打军棍,但是那些人却逐渐的便怨言越来越少,咬着牙硬挺着天天被教官们操练的晕头转向。
而且刑天军的那些战兵以及教官们对肖天健的敬仰更是近乎狂热,每天都不停的给他们讲,他们之所以能有今天,全都是他们的掌盘子一力所为,而这种训练方法据说就是他们的掌盘子一手制定的,老兵们每个人都经历过这样地狱一般的操练,几乎没一个人不是挨军棍挨出来的,最后合格了才被充入到战兵队中。
战兵们每日也跟他们新兵一样进行操练,喊杀声震天的分组在校场上训练长枪突刺的动作抑或是进行刀牌的训练,一些人还分开进行操作鸟枪或者大炮的训练。
而新兵们却要天天进行各种枯燥到了极点的队列训练,按照教官们的口令不断的转换各种队形,使他们逐渐的从乱哄哄的一群乌合之众,逐渐的开始有了一些队列的模样。
但是李凌风还是受不了这种枯燥的训练,他以前可是考过武举之人,虽然不敢说身上的武艺非常好,但是当初在他家乡平阳府的时候,放眼周边的村子,他的功夫可也算是数得着的,一般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在他看来,上阵杀敌讲的是勇猛,兵将要勤练武艺,只有技高一筹,才能阵前多一分保命的机会,而刑天军却只让兵卒们操练这些简单的东西,难道上阵的时候,就不怕他们不是敌军的对手吗?
李凌风年初即便是刚刚从平阳府逃到这里投到李家庄之后,露了一手他的武艺之后,李家对他便不敢轻视,虽然不拿他当亲信用,但是却让他负责传授李家家丁们武艺,平日里倒是对他也很客气,但是没想到现在,他却要被一群根本谈不上什么有武艺的人操练,而且天天还都要做这些简单枯燥到极点的事情,这真让李凌风郁闷到了极点。
在他看来那些战兵们每天进行的那些个操练简直就是小儿科,不论是枪兵还是刀牌手,天天都重复着几个简单到不能简单的动作,虽然看上去很有气势,但是在李凌风看来,这帮战兵们随便任何一个人挑出来跟他放对,他都有信心能两三招之内便将他们放倒。
于是他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了,如果凭着他这身本事,即便是为匪,不管是投效到任何杆子手下做事,恐怕都能给他个头目当当,何苦当初投入刑天军之中,被人当新兵一样这么操练呢!
他有些想不通的是,当初怎么就是这些只会一点粗浅功夫的刑天军,居然将他们那么多官兵还有乡勇们打得落花流水,连他也被裹在人群之中,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能被逼的老老实实的投降。
于是忍了多天的李凌风到底还是忍不下去了,在进入天龙寨的第六天上午,他终于当着肖天健的面,大声叫道:“掌盘子!小的有话要说!”
第一百四十七章 实兵对抗
(这两天不在家,带家人出去玩两天,存稿奉上,每天两更,别忘了红票!回来之后下周爆发答谢!)
肖天健正好巡视到新兵操练的这边,观看新兵营这些新兵操练的成效,忽然间便听到了新兵队列之中,有一个人大声对他叫道。
而新兵的教官们立即便把视线都投向了向肖天健叫喊的李凌风身上,负责李凌风这一队新兵的教官当即便气的脸都变了色,怒道:“李凌风!你他娘的想挨军棍了不成?鬼嚎什么?作死吗?”
李凌风也不管他那个教官的怒骂和威胁,却大步走出队列,对肖天健单膝跪下抱拳大声说道:“请掌盘子恕罪!在下李凌风,有话想对掌盘子说!”
肖天健倒是有些诧异,新兵之中现在大多数人对他都很是敬畏,每当他巡视操练现场的时候,这些人都很卖力,但是像今天这样,有人越众而出直接找他说话的还真是没有,而且他看罢出列的这个人之后,也立即想起了这个人的身份。
但是肖天健却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这个李凌风,止住了要上来阻止李凌风的那个老兵,皱眉对李凌风问道:“我识得你,你应该叫李凌风对吧!”
李凌风心中稍微窃喜了一下,赶紧点头答道:“正是在下!”
“这几天你应该已经背过咱们刑天军的队操条例了吧!那么我来问你,按条规,操列之中,未征得长官同意,而擅自出声、离队扰乱操列,该当何罪?”肖天健这些天已经注意到这个李凌风,对于当时攻打李家庄的时候,这个临阵倒戈要帮他们刑天军攻打李家庄的人,他留有比较深刻的印象,事后他也问及过有关这个李凌风的情况,知道了此人并非李家庄的亲信之人,有一身不错的武艺,但是他并不打算立即便重用这个李凌风,一般情况下,有点本事的人,都会比较自傲,这种人一旦使用不当,很可能会影响到军中其他人,所以在他看来,像李凌风这样的人,很有必要先打磨打磨再用,先挫一下他的锐气再说!故此他特意吩咐,让李凌风也必须接受新兵营的训练,之后再观其能力,考虑是否重用此人,今日看到他出列要跟自己说话,他并没有先问他有什么事要讲,反倒是直接先问他条例的事情。
李凌风楞了一下,顿时心中一凛,想起了这几日教头们每日不停给他们灌输的各种刑天军的条规,于是马上想起了自己这种行为已经触犯了有关操列的条规,于是赶紧大声答道:“条规有约,操列之中擅自出声、离队,扰乱队列者,视其情节轻重,杖十棍直至斩首!但是掌盘子,小的有事要向掌盘子建言,请掌盘子恕罪!”
肖天健负手站在李凌风面前,打量着李凌风,微微摇头道:“条例便是我刑天军的军法,擅自违反者,罪不可恕,不管你有什么话要说,但是却选错的时间,现在乃是操练之中,而你却违反了条规,耽搁了许多弟兄们操练的时间,所以即便你有事要说,也不是这个时候!念在你是初犯,罪责减轻一半,杖五棍,行刑!”
旁边校场督训的刘宝立即挥手招过两个执行军法的兵卒,过来便将李凌风按在了地上,乒乒嘭嘭的便打了五棍。
李凌风趴在地上一边挨军棍,一边心中恨的咬牙切齿,本来他觉得自己是要给肖天健帮忙的,但是没成想却先挨了五军棍!
五棍打完之后,李凌风呲牙咧嘴的站了起来,但是也不敢造次,还要向肖天健称谢,但是肖天健却忽然一笑道:“你莫要谢我,我知道这会儿你心里面想什么,估计正在骂我吧!无妨,挨揍的人不想骂人那就怪了!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说一下要对我说什么!否则的话,你这五棍可就白挨了!”
李凌风心中还真就是在大骂肖天健,听罢肖天健的话之后,脸上瞬间闪现出一丝尴尬的神色,但是一想既然军棍也挨过了,如果不说出他心中的疑问的话这揍岂不是挨的冤枉吗?于是将心一横,对肖天健便拱手说道:“既然掌盘子让在下说,那么在下也就得罪了!有不当之处,还望掌盘子多多海涵才是!”
“我刑天军历来不介意兵将为刑天军出谋划策,只要有益,便尽管说,不管对错与否,全不担责,这个你大可放心便是!今日罚你,并非因为你有话要说,而是你选错了时间,扰乱了操练秩序,以后只要非操练和临阵之际,你有想法只管找我说便是,我很乐意洗耳恭听!”肖天健负手答道。
李凌风一咬牙,站起来说道:“掌盘子,那么在下就说了,以在下看,阵仗之前,更应该讲求的是兵将的武艺,临阵之际,兵将才能更多杀敌,多一分保命的机会!但是在下入刑天军也有数日时日了,但是纵观刑天军的操练,无外乎是一些简单的队列操练,要么就是授之一些简单的武艺,如此操练之法,在下认为并不足取,在下以为,掌盘子应该对兵将授之于更多的技艺才行!”
肖天健眉头微微皱起,于是看着李凌风问道:“那么你的意思是我这么操练兵马不对吗?依你之见,咱们要让兵将更多的习武,而不是做这些队列操练吗?”
李凌风咬牙抬头看着肖天健道:“在下不才,正是此意!”
肖天健冷笑了起来对李凌风问道:“李凌风,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应该功夫不错吧!那么我来问你,阵仗之前,一个人的能力再强,当你面对众多敌军的时候,以一敌二可以,但是你能以一敌百吗?”
李凌风皱眉答道:“不能!”
肖天健接着问道:“那么你坚持认为,只要将士艺高人胆大,阵仗之前便能胜算更多吗?”
李凌风一副豁出去的架势,大声答道:“是!”
肖天健立即冷笑道:“看来如果不给你一些教训,你是不会认输的!那么好吧!我给你一个机会,来证实是你对还是我对如何?我准你在新兵营之中,选出五十个你认为功夫不错之人,而且让你随便在战兵之中选出二十个枪兵,十个刀牌手,让你们过过招如何?你胜的话,以后刑天军便按照你的办法操练,而且我让你立即升任新兵营教官,但是如果你输的话,以后便少一些怨言,给我好好按照我的办法操练!你可有胆一试吗?”
肖天健其实已经发现,近期训练的时候,一些人对他们眼下的这种操练方式多有微词,认为他们眼下的操练办法华而不实,对于兵将个人战力提高并不多,只操练他们一些简单到了极点的动作,却从不多授之于更多的武技,这种想法不但新兵中有许多人存在,即便是战兵之中也有一些人抱有这种想法,所以今天才有李凌风违规建言的事情出现。
这种想法其实也不奇怪,当今的军队之中对于这种近现代军队的操练方式还很不熟悉,虽然这个时代军队也很讲究战阵的操练,知道阵型对于战争胜负影响很大,但是潜意识之中,不管是谁,都还多少有些讲究个人武技的想法,所以在进行操练的时候,往往还会侧重于个人武技的训练,要不然的话,官军之中也不会出现挑选精锐兵卒充入家丁队伍,来构成军队之中的精锐。
但是作为后来者,肖天健却比任何人都深知军队整体之间的配合的重要性,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他的兵将之中绝大多数人以前都是拿锄头出身的农民,现在让他们拿上刀枪,短时间之内,便想让他们成为一支堪战之军,如果他去讲究什么个人武技的话,那简直就是找死,所以他眼下最实用的还是以这种方式来进行练兵,实践之中也已经检验了他这种练兵方式是简单而且行之有效的办法。
所以眼下他当看出麾下兵将出现这样的思想苗头之后,并没有直接用语言来反驳李凌风,而是干脆便让他们来一次实战演练,让有这种想法的人都打消这种念头,老老实实的按照他的办法操练,省的有人没事暗地里来腹诽他这种练兵方式。
李凌风对肖天健的这个吩咐很有点意外,楞了一下之后,马上便心中合计了起来,在他跟了刑天军之后,他也认识了不少新兵营之中的新兵,其中不少人都对这种操练方式颇有微词,而且他还认识了一些会些拳脚刀枪功夫的新兵,这帮人都对眼下的这种操练方式很是不满,觉得天天这么只是玩命的跑步、操练队列,到还不如让他们练一些刀枪功夫,以后上阵的时候,也好多点保命的机会。
这也是今天他敢于站出来质疑肖天健练兵方式的一个原因,现在肖天健居然让他挑五十个新兵,跟三十个战兵过过手,明显他这边占了很大便宜,而且肖天健不限定他自行选人,这样一来,他觉得自己这边胜算便更大了一些,总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太公平。
他也不是没见过战兵的训练,其中不少战兵的刀枪技艺在他眼中堪称拙劣,他怎么也不肯相信,自己以将近两倍的人手居然会打不过三十战兵,总觉得如果他按照肖天健的吩咐做的话,实在是有点太讨便宜了一点,有些**份的嫌疑。
于是他点点头接令,但是却说道:“多谢掌盘子给小的这样的机会,但是小的以为用不了四十个人,小的不占战兵兄弟们的便宜,也选三十个人出来足矣!”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事实胜于雄辩
(虽说不算爆发,但是来个五千字大章!红票!)
肖天耸了一肩膀,冷笑道:“哦?你如此有信心吗?那便如你所愿,输了的话休要怪我!哼哼!”
李凌风也不多说,扭头对新兵营的那些新兵叫道:“都有哪些兄弟有胆子出来,跟战兵弟兄们过过招?有胆的就站出来!”
那些新兵纷纷望向自己的教官,其中一些人眼神中便有些跃跃欲试的意思了,但是他们有李凌风的前车之鉴,不敢擅自出列。
那些教官们很有些同情的看着自己手下的这帮新兵,都纷纷挥手道:“掌盘子有令在先,你们要是那个兔崽子有这胆色的话,尽管站出来便是,不会治罪于你等的!”
话音一落,于是一些觉得自己有些功夫的家伙们便立即纷纷走了出来,站到了李凌风的面前。
李凌风这一清点,人数居然有三十来个,而且他看得出来,这些个家伙们举止之间显然都是一些练家子,但是他的话已经说出口,总不能让这些人都上吧!于是他便在这些人之中随便抽出十九个人,其余的让他们先退回队列之中,只出三十个人和战兵那边过招。
肖天健看李凌风选够了人手,于是一抬手指着战兵那边对李凌风说道:“这边出战之人,你也可以随便挑选!”
李凌风不屑于去挑选,于是对战兵那边一拱手道:“今日在下多有得罪了,挑选自就不必了,诸位长官不妨派人出来便是!”
阎重喜、李栓柱、罗立、冯狗子等人带着一脸的冷笑都看着李凌风,眼神之中甚至有一丝怜悯的意思,还有一些看笑话的感觉,当李凌风话音落地之后,阎重喜便先站了出来,对李凌风说道:“我们不用选,我随便点两个班的人出来便是!二排一班出列!”
于是在阎重喜手下立即便站出来了一个班的刀牌手,而李栓柱也叫道:“我这边出一个班,三排二班三班出列!”
随即在李栓柱那边也站出来了十个长枪手,随即三十个战兵便站在了一处,冷冷的打量着李凌风这边的三十个新兵,眼神之中带着一丝不屑的神色。
“都换上木枪木刀,换木甲!李凌风,兵器随便你们挑,想用什么都行!被击中者必须要自行退出!随便你们用什么办法!你们过过手吧!”肖天健一挥手对两边的人吩咐道。
他们演练不可能真刀真枪的打,天龙寨早就准备有对练使用的木刀木枪,而且还让木匠做了几十副木甲,平时提供给兵将们对练使用,所以东西都是现成的,倒不用临时准备。
李凌风点点头,扭头对身边的这些跟他一个念头的人点点头,这些人立即便去校场旁边的兵器架上各自挑选起了武器,李凌风擅长使刀,于是便选了一把趁手的木刀,也没有去取木盾,披上了一件粗糙的木甲,便回到了校场中央。
而两边战兵和新兵都在各自军官的指挥下后退了三十步,为他们腾出了一块空地,供他们交手使用,所有人都兴致勃勃的看着场内,军官一声令下,前排的人员便就地坐下,中间的蹲下,后面的人站着,使所有人都能看得到场内的情况。
李凌风稍微对他这边的人吩咐了一下,这帮人便都聚在了他的身边,扭腰伸腿活动了一番,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而那边三十个战兵则也去换上了木质刀枪,披上木甲便回到了校场之中列队,虽然他们并非出自一个连队,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操练之后,他们之间该怎么做,都还是清楚的,刀牌手在前,长枪手在后,列好了队列。
李凌风在对手列队完毕之后,忽然间感到一种压力扑面而来,这三十个战兵虽然在他眼中,武技都稀松平常的很,但是一旦集合起来之后,再面对他们,却让他有一种很大的压力,忽然间似乎对方这三十个人已经融为一体,变得强大了许多,顿时让他不再敢那么轻视他们了。
扭头看了看身边的这些新兵,每个人脸上都和他一样,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但是这帮人却不会就此承认,他们便不如对方那些武技稀松的对手的,一个个都深呼吸一口气,给自己暗中打气,缓缓的走到了对手的面前三十几步的距离上。
而那两个班的战兵却不为所动,列队完毕之后,便握紧了武器,默默的等候着他们的班长下令。
两个班长都是最早一批跟着肖天健打出来的老兄弟,相互之间稍微合计了一下,便开始下达了命令,三十个战兵以刀牌手为先,以刀牌手的班长为首指挥,口令一下,便率领三十战兵一起迈步行动,先朝着李凌风这边逼了过来。
如此做法有些让李凌风有些意外,对手显然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而是采取了主动进攻,这样做就实在是让他们太没面子了?
于是他瞅着对方一动,便立即大喝了一声带着身边的这些新兵们朝着战兵猛冲了过去,这些新兵们大多数都选了刀作为他们的武器,因为他们缺乏相互之间的配合,都知道一旦混战起来,使用长枪被对方贴近身体的话,会比较危险,再加上刑天军所用长枪长度比较长,比他们平日用惯的长枪要长出三四尺,使起来不太趁手,于是不约而同的大都选了单刀作为自己的武器,只有两个人选用了长枪作为他们的武器,但是还是不放心的又取了一把单刀别在了腰间,充作副武器使用以防不测。
在李凌风眼中,只要他们突进长枪手的身边,那么这些武技稀松平常的长枪手便是他们手下的菜,便可以由着他们屠宰了,随着他一声大吼,跟着他的那十九个人便一起嗷嗷叫着朝着战兵的队列猛的扑了过去。
看到两边的人开始动手起来,校场上立即便响起了一片呐喊之声,无论是战兵还是新兵,都一起高呼了起来,吵吵着为他们的人助威了起来,而李凌风他们这帮新兵们一个个都鼓足了勇气,加快了速度,飞扑向了他们的对手。
战兵这边一看到李凌风他们已经扑了上来,刀牌手的班长忽然大喝一声:“驻!蹲下!”走在前列的那是个刀牌手随即便立即蹲了下去,将背后的长枪手给露了出来,而后排的长枪手的班长立即便高喝了一声:“枪放平!”
十个长枪手随即便一起将长枪双手握紧,一起平放了下来,包着棉布的枪头平齐一排,在前排刀牌手的头顶直指向了对着他们冲过来的这帮新兵,最后一排的长枪兵两翼的长枪朝向外侧放下,迅速的遮蔽住了队伍的两翼,使李凌风这边的人不易从两边靠近他们,中间的长枪手则立即将长枪平举起来,从前面一排长枪手的身体之间放下,顿时增加了长枪的密度,形成了前后交错。
李凌风也不愿意取巧,他们三十对三十,他这边并不处于劣势,所以也不想再多讨便宜,直接便从正面冲上去,想要一下便撕裂对面长枪手的防线,贴近他们动手。
但是就在他们快要冲至长枪手的面前之际,对面的长枪手们却放平了长枪,顿时在他们面前形成了一排枪林,直指他们这边的人的小腹。
李凌风暗叫一声不好,如果他们再朝前猛冲过去的话,无疑就等于将自己的身体迎向了对手的枪头,而且对手的枪头密度很大,他虽然有信心格挡开面前的两三个枪头,但是后面却还有枪头指向他,所以冲上去显然不太明智,于是他立即收足,想要避开面前的这些枪头。
但是他躲得快不见得跟着他的人就一样收脚快,几个跑的快的家伙一下便乱了队形,冲到了前面去,结果只听得对面那边的长枪手忽然齐声暴喝了一声:“杀”
这些长枪手便一起奋力拧腰,将手中的长枪朝前猛的刺了出去,动作很简单,但是却快的吓人,直接便捅向了冲在最前面的那几个冒失鬼的胸腹。
几个冒失鬼一下便慌了手脚,赶紧抬盾挥刀格挡,但是对手的突刺速度非常快,而且力道也很足,只是这么一招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突刺,这几个人一怔的功夫便顿时纷纷中枪,沾着白灰的棉布枪头,在他们身上的木甲上便留下了几个白点,微微腾起了一些白灰。
“你们几个退下!”在一旁观战的肖天健立即挥手指着这几个中枪的家伙喝道。
几个中枪的家伙不得不灰溜溜的退出了战团,站到了一旁继续观战。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冲在最前面的人便损失了五个,惊得后面的李凌风和其他新兵都不得不小心了起来,赶紧连连格打刺向他们的长枪,并且不得不被逼得连连后退,两个自以为功夫不错的家伙不甘心这样被逼着后退,奋力用单刀格打开眼前的长枪,一闪身便侧身欺入到了枪林之中,想要靠上去和战兵近身搏斗,但是不巧的是虽然他们突破了第一层长枪,但是第二层长枪便又凶狠的捅了过来,这一次他们显然运气不佳,当即中枪直接便被捅了个跟头,被包着棉团的枪头愣是给捣的退出了枪林,不得不垂头丧气的也退了出去。
几个新兵一看正面几乎没有机会靠近对手肉搏,便立即朝两边散开,想要迂回到两翼欺过去和对手拼杀,毕竟那里没有密集的长枪,他们貌似机会要多一些。
战兵的长枪手们每奋力刺出一枪,便朝前迈一步,几个刀牌手也蹲在枪杆下面,朝前慢慢移动,两翼的四名刀牌手此时却已经从枪林下面抽身出来,站在了长枪手的两边护住了长枪兵两翼,五个新兵舞着刀奋力冲向两翼,但是两个倒霉的家伙当即便被侧边刺来的一枪扎在了肋下,这里也是木甲保护不到的地方,虽然木质长枪的枪头只是包着棉花的圆球,但是结结实实的捅在肋下的滋味也绝不会好受,顿时把一个新兵便捅的丢了手中的木刀,捂着肋下踉跄着摔倒在了地上,躺在地上呲牙咧嘴的呼痛不已。
但是剩下的三个人还是成功的欺近到了战兵的两翼,和掩护战兵两翼的刀牌手交上了手,一个新兵功夫不错,练挥几刀,劈在了一个刀牌手的肩膀上,但是随即便被另外一个刀牌手用盾牌一个重击,砸中了面门,接着一刀便捅在了他的胸口,把他撞飞了出去,只得和那个中刀的战兵一起退出了战斗。
而另外两个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个人齐力上前,却一个照面便中了一刀一枪,只换取了对手一个战兵退出战场,至此也就是一盅茶的功夫不到,李凌风这边的新兵便折损了一半,却只换取了两名战兵的退出,损失之快令李凌风他们根本就措手不及。
这个时候李凌风才总算是发现,当面对战兵们使用的这种战术的时候,他们这样的打法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对方的配合相当默契,根本就没给他们留什么机会,如果这是在真正的战场上的话,就他们这样的伤亡,已经是败的一塌糊涂了,但是李凌风心里面憋着一口气,却还是不愿意服输,大叫一声:“从下面过去!”
说罢之后,一哈腰便来了个赖驴打滚,用刀护住头顶,一下滚入到了长枪下面,但是不待他靠过去,后排的长枪手便发现了他的企图,同时斜着朝下向李凌风刺去,李凌风到底还是功夫不错,即便是在如此状况下,还是没有乱了手脚,打了个滚之后,先是磕开一支刺向他的长枪,接着闪身躲过了一支长枪,顺利的逼近到了蹲在长枪下面的那几个刀牌手。
刀牌手蹲在枪林下面,虎视眈眈的盯着李凌风,这个时候又有几个人想要效仿李凌风,滚到长枪下面,但是这一次两排长枪手不给他们机会了,两排枪交错下刺,几下便将这几个人给捅了一身的石灰粉,只得老老实实的退了出去,李凌风虎吼了一声,迅速的蹬腿朝前冲去,一下撞倒了一个刀牌手,接着一刀扫中了一个刀牌手的脖子,接着又一脚踹翻了一个逼向他的刀牌手,在眼前如林一般的几条腿上划了一刀,气的几个长枪兵大骂着便退出了战斗,但是随即第二排的长枪兵便接替了他们的位置,几杆枪抢上来便刺向了李凌风,李凌风半蹲着身体,根本用不上力,虽然顽强的抵抗了一番,但是还是被一个刀牌手在背上重重的砍了一刀,被赶了出去。
李凌风再看场内,顿时觉得汗颜不已,战兵虽然被他一通搅和,搞乱了阵列,但是这会儿那些新兵已经只剩下了不到十个人,而战兵却只损失了五个人,兵力已经远远超过了新兵,几个突刺之后,剩下的这些个新兵便都纷纷中枪,只有两个使枪的新兵做了一番最后的顽抗,身上便同时中了数枪,带着一身的白点退了下去。
这一次战兵和新兵之间的演练,以新兵的彻底失败而告终,战果是三十比七,三十个新兵全军覆没,战兵却只损失了七个人,看罢了战况之后,战兵们立即放声大笑了起来,纷纷对李凌风这帮人嘲弄了起来,而那边刚才还叫得欢的新兵们,则顿时都变成了哑巴,一个个都显得有些灰溜溜的,不敢抬头。
李凌风垂头丧气的跟一群新兵站在一起,一个个也都是灰溜溜的模样,他们自诩自己本事不小,以为对付这帮武技稀松平常的战兵即便是打不赢,起码也能拼个两败俱伤,但是没成想他们却败得这么惨,被战兵打得根本就无力还手,这事儿明摆在眼前,不相信也得相信,让他们输得实在是无话可说。
“全体都有,各自带开继续操练!李凌风留下!”肖天健看罢了这场操练之后,止住了正在耀武扬威的那些战兵们的欢呼声,大声下令道。
“兔崽子们,集合!站队!”新兵的教头们纷纷大声吼道。
那些新兵们不敢怠慢,赶紧便奔到了各自教头面前,急忙列队站好。
“你们他娘的都看清楚了吧!现在都知道老子这么操练你们的用意了吧!这要是真格上了阵,就凭你们这帮乌合之众,早他娘的被人给剁了喂狗了!别他娘的以为自己有点小本事便尾巴翘的不知道你们姓啥了,告诉你们,只要你们这帮兔崽子还在新兵营里一天,就他娘的都给老子把尾巴夹到裤裆里老实一点,集体都有,每个人五十个伏地挺身,开始!”刘宝站在新兵营的这帮人面前,骂骂咧咧的对他们训斥道。
当他的口令一下,这帮刚刚吃了教训的新兵们便立即都趴了下去,老老实实的在各自的教头的口令声中一五一十的开始做伏地挺身,五十个伏地挺身好不容易做完,爬起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刘宝便又叫道:“全体都有,为了惩戒你们这帮家伙不知天高地厚,现在集体负手蛙跳,围较长一周”
李凌风垂头丧气的站在肖天健面前,等着肖天健发话,肖天健看着刘宝折腾这帮新兵们,微微笑道:“李凌风,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李凌风只得答道:“在下输得心服口服,无话可说!请掌盘子责罚!”
肖天健转身过来,面对着李凌风正色说道:“我知道你有些本事,这刑天军之中能和你过招的恐怕没有几个,但是我告诉你,上阵搏杀讲的并非只是个人武勇,决定胜负的乃是集体的力量和兵将相互之间的配合,今日之事我不怪你,你记住我的话,刑天军的练兵方式自有道理,绝不会拿你们开心耍你们玩儿!想不通这一点,你大可现在就离开,我刑天军之中要的是能服从命令的兵!却不需要倨傲不知自律的兵!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现在回去,陪着因你而受罚的那些弟兄们接受惩罚去,二是现在你便可以收拾东西,立即离开这里!”
李凌风这会儿觉得脸被臊得通红,并腿大声说道:“此事是在下的不对,以后在下愿意听从吩咐!”
“好吧!那么你现在可以去了!”肖天健对李凌风挥挥手道。
李凌风二话不说,便跑回了自己所在的队伍中,大声请令要求入队,教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准了他的请求,但是却先罚李凌风做一百个伏地挺身,接着围场两周蛙跳,李凌风二话不说便趴在了地上
第一百四十九章 济生堂
(今天周一,可千万别忘了投红票呀!这个事很重要!)
陕西虽然连年天灾**,各地一片凋敝,但是凤翔府城中却还是一片繁华景象,一些有钱的大户担心在自己庄子里面不安全,于是纷纷重金在城中购买房产,搬到城中居住,这些人也为凤翔府带来了巨大的消费,所以即便是城外一片凋零景象,但是凤翔府城中却在这样的情况下呈现出一种畸形的繁华。
城中商贾云集,做各种买卖的都有,酒楼茶肆更是鳞次栉比,青楼娼馆让人目不暇接,贩夫走卒沿街叫卖之声喧嚣一片,街头行人更是摩肩接踵,时不时的会有一些衙门的差役咋咋呼呼的从街上走过,更有一些官兵耀武扬威的横行于街市之中,行人纷纷为之走避。
一辆套着两头大骡子的箱车缓缓的驶入到了凤翔府城中,虽然城门处有一队懒洋洋的官兵把守,说是验差过往行人的身份,其实也就是把门勒索一些过路之人的钱财罢了。
在城门处大车被官兵拦下,一个看似富家管事的人立即便走上前去,从褡裢里面掏出了一角小银锞子,塞到了为首一个什长的手中。
这个小头头掂量了一下手中的这块银锞子,分量还挺足,于是随便看了看这辆大车,伸手挑开了车帘,朝里面看了一眼,里面坐着一个中年人,看样子像是一个商贾,这个中年人微微对这个官兵抱了抱拳,于是这个官兵斜着眼一挥手对手下人叫道:“没事!放行!”便将这辆大车放入了城中。
大车入城之后,坐在车厢里面的中年人才长出了一口气,用袖子沾了一下额头的细汗,跟着车的那个年轻人撩开车帘,呲牙对这个中年人笑道:“靳夫子,看来这凤翔府也不算难进呀!”
原来这辆大车里面坐的不是旁人,正是肖天健手下的靳夫子,而跟着靳夫子的人却是冯狗子,他们打扮成了商人的模样却出现在了凤翔府城中。
靳夫子小声笑道:“有钱好办事!守门的官兵也就是求几个钱花罢了,只要给钱,这城门自然好进了!济生堂就在衙后街,咱们先找个客栈落脚,然后再去哪儿!”
冯狗子塌着肩膀,这段时间在刑天军磨砺出来的那种军人气质顿时消散不见,虽然痞子的气质已经不多,但是扮一个商贾的管事的倒是很像,听罢了靳夫子的话之后,他呲牙笑道:“这次掌盘子说了,出来让我听你的,那就你说了算,好久没进过城了,这次进来得好好玩儿玩儿!”
“狗子!说话小心点,别掌盘子掌盘子的叫,小心隔墙有耳,要是走露了风声的话,你我咱们一个都跑不了!”靳夫子到底老成一些,赶紧拦住了冯狗子的话头。
冯狗子一缩脖子,赶紧朝四周望了望,点头哈腰的贼笑道:“好嘞!掌柜的,就听您的了!虎子,找个地方先住下吧!”
原来赶车的是虎子,这会儿正一脸木讷的坐在车辕边上,但是眼神中却带着一丝笑意
济生堂在凤翔府虽然不算最大的药铺,但是也算是一间不小的药铺,掌柜的姓张,虽说不是郎中但是祖上却是个药商,这年头药材也是好生意,官府虽然对药材买卖有限制,但是想要彻底控制住药材买卖是根本不可能的,到处都是杆子,天天舞刀弄枪的少不了会有人受伤,而且因为天灾**,各地时常会有疫病出现,所以药材的生意并没有因为这世道而变得不好,私底下这些药材商人们明里暗里都会跟一些杆子马匪有些来往。
吕荣轩早年便和济生堂的张掌柜有过来往,两个人私交不错,本来张掌柜是想要留下吕荣轩在他店里坐诊,但是吕荣轩不愿意这样寄居于济生堂,却愿意到乡里当他的走方郎中,但是没成想后来却落在了沙二宝的手中,后来又被肖天健强留在了刑天军之中。
现在吕荣轩已经不再做他想了,踏踏实实的留在了肖天健的手下做事,这一次攻打李家庄,刑天军伤了不少人,仅凭他带着几个医护兵采集一些草药,已经远不足以使用了,所以为了救治这些伤兵,肖天健于是拿出了不少的钱,交给了冯狗子和靳夫子,让他们走一趟凤翔府,采办一些药材。
于是吕荣轩便写了一封亲笔信,交给了靳夫子带在身边,化装成药商混入了凤翔府城中。
靳夫子午后带着虎子和冯狗子二人,也不坐车,步行一路从客栈之中走到了济生堂,济生堂生意做的还算是差不多,有一连三间门面,后面连着一个独院,专门供济生堂炮制药材以及存放货物之用。
靳夫子背着手大大咧咧的踏入到了济生堂之中,本来他就是富家人掌柜的出身,现在这么一打扮,还真有些掌柜的样子,一进到这济生堂之中,一股浓郁的药香便扑面而来,这济生堂的生意还真是不错,有几个人正在等着抓药,济生堂招呼客人的小厮一看到他们三个人走进店里,便赶紧过来招呼。
“这位客官,不知道想要抓些什么药呢?咱们济生堂这药材可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您里面请!包您满意!”小二看靳夫子他们三个不像是一般的病人,倒像是做买卖的主,所以也不像他们要药方,倒是先请他们坐下,要去端茶给靳夫子。
冯狗子和虎子名义上都是靳夫子的跟班的,所以都站在了靳夫子的背后,靳夫子轻咳了一声,在药店里面打量了一番,于是笑着问道:“我乃是庆阳府过来的,也是做药材买卖的,听朋友说过,济生堂做生意很有诚信,所以便慕名前来,想要跟贵店做笔买卖,不知道张掌柜这会儿可在店中?”说着便从袖子里面掏出一串钱,拉住这个小厮,塞到了他的手中。
小厮一看这位爷出手倒是大方,马上便喜笑颜开,一边赶紧把这串钱塞到怀里面一边笑着答道:“原来是大主顾呀!我们张掌柜正好在店里面,诸位稍候片刻,我这便去请我们掌柜的去!”
“那就有劳小兄弟了!”靳夫子一脸的人畜无害的笑容对这小厮说道。
小厮拿了钱倒是也不怠慢,飞快的跑到了后面,没多长时间,便跟着一个白胖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靳夫子马上便站了起来,对这个白胖子拱手道:“在下金义州,乃是庆阳过来的,这位一定是张掌柜吧!叨扰叨扰了!”靳夫子现在当了杆子,自然不敢用本来的名字出来招摇,出来之后便化名为金义州,这会儿便持着这个身份跟出来的这个掌柜的见礼道。
张掌柜听小厮说有人要来跟他们做笔买卖,于是便亲自出来接待,出来之后看到靳夫子等人并不认识,听说是庆阳府过来的,但是印象中庆阳府几个药材商人之中并不认识这个姓金的,但是礼数上却还是赶紧抱拳还礼,陪着笑脸道:“失敬失敬,不知金掌柜远道而来,未能远迎,恕罪恕罪!张某看金掌柜有些面生,到不知金掌柜的在庆阳的宝号是哪一家?”
靳夫子立即笑道:“金某也是刚刚入行不久,正在四处备货,店面尚未开张,所以张掌柜不认识我也不奇怪,只是金某一个朋友推荐,让在下过来张掌柜这里进货,所以金某可以说是慕名而来的!实在是冒昧了!”
“哦?好说好说!来便是客,我们济生堂虽然生意不大,但是却讲究货真价实,这药材绝对是会让金掌柜满意的!但不知又是哪个朋友给金掌柜推荐的本号呢?回头我一定要好好谢谢这位朋友才是!”张掌柜一边和靳夫子寒暄,一边请靳夫子坐下看茶。
靳夫子轻咳了一声,眉毛微微一挑,对张掌柜说道:“想来我这位朋友也是张掌柜的朋友,此人姓吕,不知道张掌柜可曾记得这个朋友吗?”
张掌柜听罢之后,心中突突猛跳了几下,这两年吕荣轩经常会跟他这里拿一些药材,但是过完年之后不久,吕荣轩便不见了踪影,后来张掌柜还托人打听过吕荣轩的消息,后来听说吕荣轩在汧阳一带被杆子给掳去了,之后便再无消息,而今天突然间却来了几个人,打着吕荣轩的旗号,来他店里面声称要采办药材,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呢?
靳夫子一直在观察着这张掌柜的神色,看他眼神闪烁便知道他已经起了异心,于是立即低头凑过去小声说道:“这里人多,可否请张掌柜移步找个清净的地方谈谈咱们的生意呢?”
张掌柜一听,便立即意识到这眼前的几个人恐怕身份不简单,但是他也知道,越是身份有问题的人,这生意做起来利润越高,于是赶紧站起来道:“可以可以!这里不是谈生意的地方,几位后面请!”
于是靳夫子便带着冯狗子和虎子跟着张掌柜穿过前堂,来到了后院之中,找了一间僻静些的屋子走了进去,冯狗子给虎子使了个眼色,虎子点点头便留在了门外守着,省的里面他们谈话被不相干的人给听到,而冯狗子则跟着靳夫子走入了屋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