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马丘夜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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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太史慈和他那六百丹阳兵的加入,刘闯绝不敢轻举妄动。
没错,在史书里袁术的确不怎么样,可能为一方诸侯者,哪个是善与之辈?就算袁术的jīng力在汝南和徐州,但如果激怒了此人,他随随便便调集几千人马,都能让刘闯难受一阵。
他袁术耗得起,可刘闯耗不起。
想想看,他手里这一千二百人,是费了多大的气力才拉扯起来?
从最初的三十六人,到后来薛州的人马加入。再到后来零打细敲,东拼西凑也不过三百出头。
江东,也许是刘闯的福地。
先得了三百丹阳兵俘虏,又收了六百丹阳卒,总算是壮大起来。
可这期间,付出多少心血。
最初的三十六人,而今还有几个活着?
刘闯之前曾计算过一次,除了裴绍裴炜常胜,再加上张承张超李伦,以及黄劭之外,其余二十六人,如今也只剩下七人。这是刘闯最初的班底,如今已经战死他乡,令刘闯唏嘘不已。
黄劭献计攻取马丘,刘闯大概能猜出他的想法。
随着吕岱和步骘的到来,黄劭身为谋主的影响力,已经减弱许多。
虽然刘闯对他依旧非常重视,更让他执掌辎重营。但是和追随刘闯身边出谋划策相比,他的份量,还是减轻不少。所以,黄劭也就急不可待的想要表现一番,以期可以获得更多重视。
当然了,他手里还有一张王牌。
“渡河之后,劭yù往下蔡一行。”
“嗯?”
黄劭道:“公难道忘了,劭在下蔡还有一些部曲,人数虽然不算太多,但也能为公摇旗呐喊。”
刘闯想了想,就点头同意。
不管黄劭的部曲有多少,对于刘闯目前而言,都格外重要。
刘闯现在不缺钱……
管亥的积蓄,加上薛州的馈赠,以及在淮yīn的搜刮,他手中的钱帛并不算少。
东陵亭渡口抢走了海陵县令的货船,船上的货物也被他搜刮干净,在曲阿变卖成奴隶和金银。此后,太史慈又在芜湖一番搜刮,获得大量财富。如果加在一起,刘闯或许达不到麋竺那种家财逾亿的程度,但是千万钱倒是绰绰有余……有这些钱,再加上这些兵马,足以在颍川站稳脚跟。
“如此,就依先生所言。”
是夜,刘闯率部奇袭马丘。
马丘很小,名义上是一个县,可实际上就是一个集镇。
里里外外加起来,不过四五千人口,兵马不过三百。如此空虚守备,刘闯几乎是兵不刃血就拿下了马丘。马丘县长在睡梦中变成俘虏,却不清楚刘闯这支人马,究竟是从何而来。
刘闯也不想大开杀戒,命人封锁马丘城门之后,就下令收集渡船。
马丘渡口,有十几艘摆渡船,被刘闯全部抢走。
管亥率部先行渡河,而后是辎重车渡河,最后则是刘闯太史慈等人渡河……安排妥当之后,刘闯便来到渡口。至于马丘县城,自有步骘徐盛和萧凌三人守卫,马丘县长也闹不出事端。
“渡过淮水,就是汝南治下。”
“是啊!”
刘勇站在河边,看着滔滔河水,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一晃十几年,孟彦可能已经忘记了……呵呵,当初我本想带你前往交州,可路途太遥远,最终只好作罢。”
“去交州?”
刘闯一怔,疑惑道:“叔父为何要选择交州?”
刘勇微微一笑,扭头向吕岱看去,“定公可知道原因?”
吕岱也是一愣,旋即好像想起了什么,露出恍然之sè道:“莫非yù寻士威彦?”
“呵呵,正是。”
“士威彦哪个?”
刘闯眼睛瞪得溜圆,有些听不太明白。
吕岱连忙解释道:“提起士威彦,可能公不太熟悉。
事实上早在太平道之乱以前,士威彦就很少前来中原,故而现在记得他的人,已经不多了。
士威彦,就是安远将军,龙度亭侯,交趾太守士燮。
士家自王莽之乱后世居交州,乃当地第一望族。除士燮领交趾之外,更有其弟分领合浦、九真、南海三郡,号列郡之长,雄冠交州,是岭南实打实的豪强。董卓迁都长安时,天曾下旨,命士燮统领交州七郡……呵呵,可能公不知道,那士燮早年间,曾拜在中陵侯门下执弟之礼。中陵侯死后,士燮更上疏为中陵侯鸣冤……只是距离太远,所以无法照拂。”
士燮?
士家五虎?
刘闯搜肠刮肚,总算想起了一些关于交州士家的资料。
印象里,士家最后归顺了孙家……后来步骘好像还做过交州刺史,交州才从士家逐步转移到孙权之手。
再之后,孙权通过各种手段,消除了士家在交州的影响力。
然后……
好像就没有然后了,士家便从历史长河中消失。
士燮,竟然是刘陶的学生?那岂不就是刘闯的师兄嘛……
刘闯开始佩服自家老爹的本事,印象里士燮年纪可不小,好像和刘陶年纪差不多,怎么就变成了刘陶的学生?
“士燮,而今chūn秋几何?”
“好像……六十多了吧,却记不太清楚。”
交州正式纳入江东治下,是由士燮病死为分界线。在此之前,交州实际上是由孙权和士家共治。但随着士燮病故,交州随之被孙权彻底掌控。刘闯之所以对士燮有印象,还是因为《葛神仙传》之中的记载。士燮,也是三国时期,极为少有的高寿之人。士燮一个,身边的吕岱一个,好像还有程昱……这几个人都似乎是九十多岁亡故,即便在后世也属于高寿。
也就是说,士燮在交州的统治,至少还有二十年。
刘闯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问道:“能否想办法,和我这位师兄取得联系?”
吕岱愣了一下,有点想不太明白。
刘闯笑道:“我此次返回颍川,虽说有家父的余荫可以依靠,但也要有些外援才成,否则一条腿走路,总是不太安稳。若我这位师兄能够帮我说几句话,说不定能够起到非同寻常的效果。”
刘勇听后,连连点头。
“当年若君侯能有外援相助,恐怕那十常侍也不敢对君侯动手。”
吕岱道:“若只是联络,想来不难。
不过有此到交州,往返至少也要一年半载……士威彦此人体器宽厚,谦虚下士。当年他能为中陵侯喊冤,就可以看出,此人破念旧情。只是交州毕竟太远,以为外援,恐怕不便。”
交州太远了,士燮就算是在交州威望再高,可是在中原……
刘闯道:“也没想过他能帮我什么,但是有个人在外面呼应,终究是一桩好事。
定公,此事就由你来办……到颍川之后,需立刻派人前往交州。说不定,能帮到大忙呢……”
想不明白刘闯为什么这么积极的要和士燮联络,但想来也不是一件坏事,吕岱便点头答应。
“叔父,当初带着我四处逃亡,恐怕是受了不少苦。”
刘勇摇头笑道:“受苦倒算不得什么,不过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确是得了不少人关照。
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报答……其实,先前在朐县时,我真不想和麋家反目。想当初麋老太公待我不薄,若非麋仲欺人太甚,也不会闹得最后反目成仇。说起来,我倒是想起一人。”
“谁?”
“当年我带着你从汝南逃亡徐州时,曾得此人照拂。
算起来,当年那个生猛小,而今也该到而立之年……呵呵,也不知道他的功夫练到何等程度。”
能够被刘勇称之为生猛小的人,恐怕不简单。
刘闯的好奇心越发强烈,忍不住连声问道:“叔父,你说的是谁?”
“孟彦当年八岁(虚两岁),按道理说应该还有些印象。
可还记得谯县葛陂许家庄的那个野小?我确记得,他当时好像抢了你的银项圈,我带
着你打到许家庄讲理。当时许老太公狠狠斥责了那个小……他后来把银项圈还你,你还唤他哥哥。”
有这种事?
刘闯一点都不记得。
谯县,许家庄?
“叔父,那家伙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名字我确是有些想不起来,毕竟隔了十年……让我想想,好像是单名一个褚字。
对,就叫许褚,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好像叫做许褚。”
刘闯一阵剧烈咳嗽,脸憋得通红。
“叔父,你是说他叫许褚?”
“正是!”
刘勇脸上,露出回忆之sè。
可是刘闯却有些懵了……自己,不对,或者说是这具身体的前主人,竟然和那个虎痴许褚还有这么一段交集吗?
刘闯忍不住笑了!
有这家伙在,自己岂不是更容易在颍川站稳脚跟?
嘿嘿,否则就白搭上了‘我’当年叫你哥哥的这份感情。
“公,该上船了!”
刘闯猛然清醒过来,原来车仗辎重和骑兵都已经渡过河水,就连徐盛等人,也都赶来渡口集合。
“上船!”
刘闯大手一挥,发出命令。
不过,他却拉住了刘勇,“叔父,既然当年许老太公与我们有这么一段香火情,等咱们回到颍川之后,定要去好生感谢一番。我也很想看看,当年那位许褚‘哥哥’,而今究竟如何。”
刘勇听罢,顿时露出开怀之sè。
在他看来,刘闯这叫做知恩图报,是大丈夫所为。
当下他连连点头,“到时候,咱们一起去。”
建安元年,动荡不堪。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而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件事,莫过于曹cāo前往洛阳迎奉天,而后挟天迁都许县,改许县为许都。曹cāo随后假节钺,拜司隶校尉,录尚书事,初步实现了‘奉天以令诸侯’的战略意图。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彻底改变了东汉末年动荡不堪的局势。
建安元年六月末,刘备在海西站稳脚跟后,与吕布议和。
随后他诱杀杨奉韩暹,吞并杨奉所部数千兵马之后,从海西还军小沛。
只是,刘备的胃口太大,吞并杨奉兵马的吃相太过于难看,引起陈宫的jǐng惕。七月末,在陈宫的劝说下,吕布突然改变主意,命张辽高顺出兵攻打刘备。猝不及防的刘备被打得大败,狼狈逃出徐州之后投奔曹cāo。曹cāo爱惜刘备才华,于是表刘备为豫州牧,命他驻守沛郡。
不过,这道命令发出时,刘备尚未抵达许都。
当他接到消息,准备赶赴沛郡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初……刘备手中只剩下残兵败将,根本不足以镇守沛郡,抵御吕布兵锋。无奈之下,他只得暂时屯兵下邑,向曹cāo恳求补充兵员。
当然了,刘备也并非是一味等待。
他一方面等待曹cāo的回复,一边在下邑开始招兵买马,同时有派遣陈到和孙乾两人前往汝南。
陈到是汝南人,陈家在汝南也是大姓。
汝南是一个人口大郡,凭借陈到在汝南的关系,可以迅速招揽一些兵马。
想来曹cāo,对这个举动也不会太过于反感……毕竟,刘备需要驻守在沛郡为他抵御吕布……
只是,刘备并不知道,刘闯竟然在这个时候,率领兵马,进入汝南。
自马丘渡口渡过淮水之后,刘闯率部迅速北上,在距离慎县以南三十里处,扎下营寨。
他旋即让黄劭带人前去下蔡寻找旧部,同时又找来吕岱和步骘,商议如果北上,前往颍川。
至此,他距离颍川,已经不远。
这一路上提心吊胆,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
只要能闯过汝yīn,便可以顺利进入曹cāo的统治区域。
刘闯思来想去,也想不出曹cāo有阻拦他的理由。关键是,应该用怎样一种姿态和方式,前往颍川?
是大张旗鼓,还是悄无声息?
刘闯也有些犹豫不决。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
我倒是认为,公应该表明身份,大张旗鼓回转颍川,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不如这样,就先派人前往许都送信,把公回乡的事情告诉曹cāo。这样一来,曹cāo也就不会怀疑。”
“那该如何送信?”
“似这样前往许都,估计也难见到曹cāo。
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当年中陵侯在颍川交友广阔,何不找人代为引荐,也可以省不少麻烦。”
刘闯搓着耳垂,“该找谁引荐。”
刘勇突然开口道:“大夫人乃颍川钟氏所出,夫人有个兄弟,当年经常来家中向老主请教学问,那时候钟刘两家关系甚好。后来大夫人病故,钟家曾有意与老主再次结亲,却因为二夫人的事情,遭到老主拒绝,两家关系遂有些疏远。但是钟家和刘家毕竟有这么一层关系在,若知道公回来,一定会设法帮助。当年我曾随老主拜访钟家数次,不如由我走一遭?”
这听上去倒是一个好办法!
刘闯不禁点头称赞。
钟家和刘家,毕竟有一层姻亲关系。
哪怕后来疏远,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再说了,也不是老爹对不起钟家,而是那个大夫人病故,所以才有了刘闯的母亲嫁给刘陶。至于后来刘陶拒绝钟家的美意,似乎也无不妥。
刘闯的母亲在那里,难道钟家女嫁过来做妾吗?
恐怕老钟家也无法接受这样一个结果,两家关系虽然有些疏远,但也不至于反目成仇。
“那大母的兄弟叫什么名字?”
“钟繇,钟元常。”
刘闯听得一愣,“叔父,你说的是钟繇吗?”
“正是此人!”
刘闯有些麻木了……怎地老爹身边的这些人,都是些厉害哄哄的人物?
士燮是刘陶的学生,钟繇居然是刘陶的妻弟。
我的个天,这下可真的是厉害大发了……
刘闯强按耐住心中的激动,对刘勇道:“若是钟繇,这件事倒真就好办了。
如此,就麻烦叔父一遭,走一趟颍川,与钟繇联系,就说我回来归宗认祖,请他帮忙引荐。”
刘勇点头答应,又恢复之前的沉默状态。
“那接下来,咱们当如何行动?”
步骘想了一想,便开口道:“既然公已决定不再隐藏身份,那索xìng派人与汝yīn先联络,咱们暂是在汝yīn歇脚,等候许都那边的消息。想来公表明身份,汝yīn那边也不会与咱们为难。”
“嗯,这样也好。”
刘闯想了想说道:“这一路奔波,大家提心吊胆,也都辛苦了。
在汝yīn休整一下,顺便补充一些辎重,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那汝yīn县也没必要为难咱们。
这样吧,派人与汝yīn县交涉一下,我们在这里等候一下老黄。
他说也就是这一两rì回来,到时候咱们与他会合之后,再前往汝yīn休整……叔父,你今rì便启程,赶往颍川。”
“好!”
刘勇回答一句,便没有了下文。
接下来,刘闯放松许多。
从朐县开始,一路转战,近两个月的时间,可谓是提心吊胆。
而今也算是安全了,这提着的心,总算是放回肚里。
“大熊,甘家姐姐的事情,是不是也要有个着落了?”
当晚,麋缳和刘闯漫步在颖水河畔,麋缳突然开口,向他提起甘夫人的事情。
“我听说,刘备又输了?”
“嗯!”
“也不知道两位兄长现在如何……当初大兄非要依附刘备,结果这刘备一败再败,也不知大兄究竟看他什么地方好。”麋缳说罢,轻轻叹了口气。那张秀美的面庞上,流露出一抹忧虑之sè。她停顿了一下,突然道:“要不,咱们把甘姐姐留下来?刘备漂泊不定,似这次幸亏是我们把甘姐姐留下,若不然又要被吕布俘虏……大熊,咱们把甘姐姐留下来,好不好?”
第六十三章 似曾相识的感觉
留下甘夫人?
刘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麋缳的小脑袋,有点不明白,这小脑袋瓜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
甘夫人好歹是刘备明媒正娶,怎么可能留下?
除非刘备死了,否则甘夫人就注定是刘备的女人。刘闯如果留下了甘夫人,这个名声传出去,可一点都不好听。再者说了,甘夫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留下她,似乎也没什么意思。
“大熊,我只是觉得,甘姐姐好可怜。”
“怎么说?”
“你看甘姐姐被咱们请来这么久,那个刘备一点表示都没有。
整天里打打杀杀,算计来算计去,哪里把甘姐姐放在心上?我觉得,甘姐姐跟着他,肯定没有好结果。甘姐姐一向很照顾我,她现在孤苦伶仃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送她回刘备那里。”
“这是甘夫人让你说的?”
“不是!”
麋缳摇摇头,撅着嘴道:“她什么都没说,可我知道她心里不痛快,并不想回到刘备身边。”
刘闯苦笑着把麋缳搂在怀中,“这种事,咱们插不上手。
甘夫人不高兴,也许有其他原因,但我相信,绝不可能不想回去。毕竟,她是刘备的妻子,这名份上注定的事情,咱们就算想帮她,恐怕也是有心无力。实在不行,等咱们回了颍川,你和她做干姐妹。这样一来,也能有个依靠……其他的事情,我恐怕是真的有心无力。”
其实,麋缳何尝不知道,这件事有些为难刘闯。
但她实在是不喜欢刘备这个人!
这段时间,和甘夫人在一起时。偶尔会说一些女人的私密话,有时候也会扯到那羞人的事情,刘备一些嗜好,也就在不经意间,被甘夫人暴露出来。这也更进一步加深了麋缳对他的反感。
她想帮甘夫人,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帮到。
听了刘闯的话,她有些不太情愿的点头,勉强不再劝说。
不能让甘姐姐回去,否则不知道要被那个刘玄德如何折磨……两位兄长真是。怎找了这么个人?
她轻轻叹了口气,依偎在刘闯怀中。
想想,还是大熊最好!
至少他很体贴,全不似那些男人,把女人当做货物。
麋缳而今回想起来。突然为自己当初的那份坚定而感到庆幸。如果那时候她有半点动摇,事情恐怕就要变成另一个模样。嗯,大熊什么都好,可就是有的时候,太过于木讷了一些。
刘勇当天晚上,就带着张承张超李伦三人,前往颍川。联络钟繇。
刘闯则派吕岱前去汝yīn,和汝yīn县进行联络。
他则留在山中,一边等候汝yīn县的回复,一边等待黄劭的消息。等了一整天。黄劭回来了!
不过,他并没有带来他所说的近千黄巾,只带了一百多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看上去比乞丐还要狼狈的人,出现在刘闯的面前。黄劭。一脸尴尬之sè,站在刘闯面前有些手足无措。
那一百多个乞丐中,有三十多个女人,剩下的老的老,小的小,何来黄劭所说的‘健卒’气概。
刘闯命人准备了饭食,这些人围在一起,狼吞虎咽。
“老黄,怎么回事?”
黄劭显得非常羞愧,低着头,好半天才轻声道:“寨子里,出事了!”
“嗯?”
“老黄,出什么事了,你倒是说明白一点啊。”
黄劭露出苦涩笑容,“我手下原本有五千多人,都聚集在山野之中。
年初,何仪何曼兄弟起兵攻打颍川,借口我没有回来,所以强行将我手下兵马吞并大半……幸亏我一个老兄弟不肯低头,总算是保留下来八百多人。我不在,人心都散了,其他人都跟着何仪何曼走了。后来,曹cāo击溃何仪何曼,那两人也被曹cāo斩杀,数万兵马被曹cāo并下。
我那老兄弟见形势不妙,就带着人躲到山里。
本来进山之后,也就安全了……可当初何仪何曼并下我的兵马后,还带走了山寨里大部分粮草。
我那兄弟眼见大伙坚持不住,于是准备下山劫道。
不想遇了埋伏,以至于大部分人被汝yīn县俘虏,我那老兄弟带着一干亲信,如今也下落不明。
山寨里现在就剩下这些老弱病残,我实在是不忍心把他们丢下,所以斗胆将他们带来,还请公子收留。我想啊,公子回颍川后,家里总要有些伺候的人。三娘子到现在,只有小豆子一个人服侍,实在是有些寒酸。你看,那几个女人挺不错,手脚麻利,而且也极为可靠……
公子,还请大发慈悲,留下他们,否则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乱世之中,老弱妇孺的结局,几乎不用想也能猜到。
失去了青壮年的保护,他们的结局大都会非常凄凉,能够曝尸荒野,甚至都是一种幸福,弄个不好,就会变成口粮,供人们裹腹。东汉末年,人吃人并非一句空谈。想当初曹cāo对徐州用兵,程昱就曾把人肉做成肉脯当作干粮。据说有不少人,是活生生的被做成了肉脯。
刘闯看着这些个老弱妇孺,也不禁心生怜悯。
虽说,这个年月里同情心最不值钱,可对于他这个从后世穿越而来的人来说,又如何能看着这些活生生的人,变成他人口中的口粮。如果他不肯收留,想来这些人除了死,没有选择。
刘闯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就留下他们吧。
待会儿给他们填饱肚子后,给他们洗洗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就留在你辎重营里做些杂活吧。”
黄劭顿时大喜,连连向刘闯道谢,这才躬身退下。
“没想到,老黄居然还有这样的菩萨心肠。”
刘闯回头笑着对麋缳道,哪知道麋缳也好。小豆子也罢,包括甘夫人在内,眼睛红红的,却是一脸茫然。
“孟彦,什么是菩萨心肠?”
刘闯蓦地想起来,虽说佛教自汉明帝白马东渡以来,已经被许多人知道。但菩萨这个词,还未曾出现,所以麋缳等人都不明白。
以后说话。可是要多注意些,免得闹出误会。
刘闯微微一笑,“就是好心肠的意思……好了,我这边还有事,有什么问题。你们和老黄商议。”
说罢,刘闯狼狈而走。
只是他并未留意到,在他身后,甘夫人眼中流露出钦佩之sè,目送他离开。
“别吃我,不要吃我!”
麋缳等人正准备走,忽听一个童子哭泣。
原来。黄劭让大家洗干净身子,准备换一身衣服的时候,一个年纪大约十一二岁的少年,突然间挣脱了长者的手。大声哭喊着往外跑。他脸上脏兮兮的,一身衣服早就已经破烂不堪。
光着脚,脚上遍布血痕。
他看见麋缳等人,仿佛看到了希望。踉踉跄跄跑过来,脚底下一个趔趄。扑通就倒在地上。
“卓膺,你干什么?”
一个老人大声叫喊,一脸惶恐之sè跑来。
少年一把抱住了甘夫人的腿,好像溺水之人抱住救命绳索一样,“婶婶救我,婶婶救我……我不要被他们吃掉,婶婶救救我。”
甘夫人也就在二十岁左右,被少年抱住腿,顿时满脸通红。
不过,她还是喝止了那个追上来的老人,“你们要干什么?”
“夫人不要听他乱讲,刚才黄公吩咐,要我们洗干净身子,好换衣服。
这孩子是呆傻了,以为我们要吃他,所以,所以……请夫人饶他一命,他只是不懂事而已。”
那边,黄劭也带着人跑过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顿时一怔。
“怎么回事?”
他厉声喝问。
却听甘夫人道:“黄先生,没事的,这孩子只是受了惊吓而已,你别吓他,先去忙你的事情吧。”
甘夫人虽然是俘虏,但是由于麋缳的关系,却没有人为难她。
黄劭有些尴尬的挠挠头,恶狠狠瞪了那老人一眼,“让你做件事都做不好,万一惹怒了公子,到时候大家都有麻烦。赶快回去做事,和大家说清楚,别再闹出来事端,否则定要你好看。”
那老人维维是诺,带着人走了。
可黄劭却不敢离开,他害怕这少年闹出事情来,他不好向刘闯交代。
其实,他非常清楚。
在过去一段时间里,山寨里的确发生过烹食儿童的事情……没办法,一帮子老弱妇孺,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活路?
甘夫人蹲下身子,也不在乎少年头发脏兮兮的,伸出手抚摸少年脑袋。
“莫担心,他们不是要害你,只是让你洗干净了,换新衣服穿。”
少年抬起头,惊魂未定。
可是看着甘夫人的笑容,他总算是稳定了心神。
“婶婶,他们真不是要害我吗?”
“当然不是……以后你不用担心有人会害你,也不用害怕吃不饱肚子……”
不知为什么,看着这个脏兮兮的少年,甘夫人突然生出一种母xìng的关怀,忍不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卓膺!”
“你爹娘呢?”
“爹娘,都不在了……”
又是个可怜虫!甘夫人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她抬起头,看着黄劭道:“黄先生,我想把他留在我这里,不知道是否可以?”
“这个……”
黄劭有些犹豫,目光向麋缳看去。
麋缳道:“既然甘姐姐想要把他留下,那就留下吧。”
既然麋缳开了口,黄劭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不过他还是决定,回头和薛文交代一声,免得这小子惹出麻烦来。
甘夫人的心情,突然间好许多。
她牵着少年的手,让人带他去洗漱更衣。
“甘姐姐,留这小子作甚?”
甘夫人轻声道:“我原本也有个侄儿,若活到现在,恐怕也是和他一般年
纪。不知为什么。看见他,我就想起我家侄儿。”
“原来如此!”
麋缳一副恍然之sè,看着那卓膺的背影,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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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骘,回来的很快。
黄劭回来后第第三天,他就从汝yīn赶回来。
“汝yīn县令已经同意我们借道……陈县令还说,会在县衙中设宴款待,请公子率人前往。”
“哦?”
刘闯闻听,觉得非常开心。
在山里面已经好几rì。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
既然汝yīn县令表示愿意接纳,也就省的继续在山中躲藏。
刘闯立刻下令,兵卒开拔出山。
于是乎,一千四百人,加上近三十辆辎重车。就浩浩荡荡驶出山里,朝着汝yīn县方向开拔而去。
汝yīn县县令,名叫朱成,年纪大约在三十多的样子。
个头大约在178公分左右,不算太胖,面颊瘦削,透出jīng明强干之气。
“闻公子举部来投。不胜欣喜。
本县已派人前往许都禀报曹公,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请公子安心在此休息……不过,汝yīn城小,恐无法容纳公子这许多部曲。我已命人在城外准备营地。还请公子多多见谅。”
这朱成说起话来,倒是客客气气,令人心生好感。
刘闯也能够明白他的想法。
若换做是他,眼看着一千多人来到城下。恐怕也不敢贸然接纳。况且,正如朱成所言。汝yīn城池格局的确不算太大。观其规模,和淮yīn县城相差不会太多,最多也就是比淮yīn大一两分。
贸然一下子多出一千多兵马,的确是不好安排。
“我等远道而来,多有叨扰,能得一安身之地足矣,岂敢奢求?”
“呵呵,那倒也不是。”
朱成笑道:“城里的确是安置不下这许多兵马,但是本县已命人打扫了驿馆,公子可以在城中休息。”
“这样啊!”
刘闯想了想,便点头答应。
“子义,你和亥叔与吕先生,在城外扎营。
我带文向和元绍,领骑军入城……若有什么需要,就让人与我知晓,我会设法请朱县令帮忙。”
太史慈和管亥相视一眼,点头答应。
刘闯又吩咐几句,便命人护送车仗,随着朱成缓缓进入县城。
这朱县令非常热情,一路上滔滔不绝。
在驿馆中安顿下来之后,又邀请刘闯前往县衙里赴宴。
刘闯不好推辞,只得答应下来。
此时,天已经不早,刘闯让徐盛和裴绍两人在驿馆中负责jǐng卫,而后就带着黄劭,准备赴宴。
哪知道,在半路上黄劭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公子,我有件东西忘在车上,先回去取来。”
“很重要吗?”
“是我亡妻留下来的物品,我一直戴在身边……刚才走的匆忙,以至于落在了车上。”
黄劭早年曾娶妻成家,后来家道中落,妻子病亡。
黄劭对亡妻颇为怀念,故而把亡妻当年留下来的一枚簪子随身携带,甚至看得比自己xìng命还重要。
这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刘闯心里念叨了一句,并没有阻止他,而是任由黄劭前去。
黄劭匆匆回到驿馆,便直奔马厩。
那马车还停留在马厩外面,他跳上车,钻进车内,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红sè香囊,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口气,贴身放好之后,复又从车子上下来。这时候,从马厩里走出来一个马夫。他个头不算太高,也就是在175公分左右,黑面长身,板肋虬髯,形容甚伟。
手里,拖着一口铡刀,一身灰sè襜褕,腰系一根巴掌宽的系腰大带。
他看到黄劭,先是愣了一下,旋即露出惊喜之sè。
不过,黄劭是背对着他,故而并未留意。他取回了簪子,放下了心。便准备赶去县衙陪伴。
就在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强压着惊喜的低沉声音:“前面那人,可是黄公美?”
公美,是黄劭的表字。
《小尔雅》中有记载:劭,美也。
不过,黄劭已经很多年没有用过他的表字,除了几个身边亲信,根本无人知道他名叫黄公美。
故而听闻这熟悉的称呼,黄劭激灵灵一个寒蝉。
他猛然回过身。顺着声音看去,就听哐当一声响,那黑面大汉手中的铡刀一下子掉在地上。
“黄公,真的是你?”
“元福?”
黄劭看清楚那黑面大汉的长相之后,也是大吃一惊。
他快走两步。来到大汉身前,“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前些rì子会寨子,只看到一些老弱妇孺在那边。他们说,你已经走了,还有人说你已经死了……你怎么会跑来这里,在驿馆做事?”
黑面大汉很激动,虎目中闪动泪光。
“当初我得到黄公消息。就准备返回山寨。
可是那何仪何曼兄弟却欺上门来,强行并走人马……我随竭力阻拦,可黄公不在,那些人便想着改头换面。另谋出路。无奈之下,我只好带剩下的人回到山寨,可是寨子里粮草告罄,我只好有带着大家出身寻找出路……一月前。我们在慎县城外遭遇伏击,几乎全军覆没。
不少兄弟被送来汝yīn关押。我带着剩下的几十个兄弟混入城中,想要劫牢……
可是城里守卫太过严密,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所以我让大家散开,在城里找些活计,我则混入驿馆,在这里做马夫。对了,黄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何会出现在这汝yīn县城之中?”
黄劭闻听,不由得扼腕长叹。
他轻声道:“我是随公子前来。”
“就是你信里说的那个中陵侯之子?”
“正是。”
黑面大汉忍不住问道:“那人究竟如何?竟使得黄公你抛家投奔?”
黄劭微微一笑,“公子远见卓识,他之前就预料到,何仪何曼必不是曹cāo对手,才劝我留下。
我本想为大家某一条出路,没想到……
对了,你去召集一下人,就说不必担心。待会儿我去县衙,与公子把情况说明之后,让公子出面求情。想来这汝yīn县令,会卖公子一个面子。等大家都出来了,咱们跟随公子离开。
我已经去过山寨,把寨子里的人都带出来,如今就在城外军营。”
原以为,黑面大汉会很高兴。
哪知道这黑脸大汉听完之后,却浓眉一蹙。
“你是说,今天那汝yīn狗官在县衙里设宴邀请的,就是你说的中陵侯之子吗?”
“是啊。”
黑面大汉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冷笑之sè。
“若是如此,我看黄公你还是别去了。”
“此话怎讲?”
“我今天留意到,城中兵马调动极为频繁。
你知不知道,县衙里面,至少埋伏了三百巡兵。其他人则全部被调往城门,做出死守的准备。
我看,那狗官不是要设宴招待,而是想要将你说的那位中陵侯之子斩杀。
黄公,咱们赶快走吧……你现在离开,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走的晚了,恐怕有xìng命之忧。”
黄劭脸sè顿时大变,脸上更是yīn晴不定。
怎么会这样?
好端端,子山已经报上了公子家门,为何汝yīn县令还要陷害公子?
难道说……曹cāo并不希望公子前往许都?似乎也不应该,按道理说,曹cāo还不知道公子回乡的消息,怎可能加害公子xìng命?
“黄公,事不宜迟,咱们走吧。”
黄劭看着黑脸大汉,半晌后轻轻叹了口气,“元福,咱们往哪里走?”
“我们进山。”
“还像以前那样子打家劫舍,做一辈子山贼?
到头来,也就是和那刘辟龚都一样,最后难有好结果……元福,你可知道我为何选择跟随刘公子?因为他从不会因为你我黄巾出身而有歧视。他的叔父,就是当年纵横青州的渠帅管亥。公子本人,虽封家难自幼离家,可毕竟是皇亲国戚,中陵侯刘陶刘子奇的唯一血脉。
我投奔他,就是为了给大家谋一条出路,别一辈子到死,还要顶着一个山贼之名。
你我都好说,可是那些孩儿们呢?
所以,不管怎样,我都不能在这个时候弃了公子离开……城外那些老兄弟们刚吃了一口饱饭,满心希望过上稳定生活。这是咱们最后一个机会,我不能离开,便死也要与公子同行。”
黑面大汉听罢,陷入了沉默。
半晌之后,他轻声道:“黄公,这位刘公子,真能不嫌弃咱们出身吗?”
“当然!”
“你觉得,他能成就一番事业?”
“呵呵,我相信,这次不会选错……”
“那好,我跟你干了!”黑面大汉一咬牙,恶狠狠道:“从长社之战以后,我便跟随黄公你,既然黄公你决定要赌一回,我怎能落于人后?不过,驿馆外已经被人监视,只要有半点异动,就会惹来兵马围攻。黄公最好想个办法,能尽快通知那位刘公子……我去召集人手,把城中粮仓点了。到时候大火一起,城中必然混乱,大家乘势而且,说不定能挽回局势。”
黄劭连连点头,“元福,倒是长进不少。”
他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条黄sè头帕,递给周仓。
“你找个可信之人,让他出城找管亥将军……把城里的情况告诉他管亥将军,他定有主意。”
“好!”
“那咱们分头行事,大家的前程就赌在今晚,我去找文向商议,而后前去县衙,陪伴公子。”
第六十四章 生不能同衾,死同穴(为王子泰飘红贺,感谢!)
县衙堂上,灯火通明。
汝yīn县令朱成满面chūn风,举觞请酒,谈笑风生,一派名士风采。
只是刘闯却觉得,这家伙似乎是在没话找话。别看他谈古论今的滔滔不绝,却没有一点实质xìng的内容。
堂上,还有五六个官吏作陪。
那坐在朱成下首的人,名叫陈来,是汝yīn兵曹。
看他表情,好像有些紧张。虽然竭力做出一派轻松之sè,但目光闪烁,显然是心里有事。
“孟彦,听说你这次借道,要回颍川?”
“正是。”
“不知孟彦颍川可还有亲人?”
刘闯微微一笑,“先父被jiān臣所害,后家中遭逢变故,举家被害。
幸得家中叔父舍命相救,我这才得以活命。说起来,而今在颍川,恐怕已没有什么亲人了。”
“原来如此!”
朱成露出惋惜之sè,可刘闯却分明看到,他长出一口气。
心里顿时有一丝jǐng惕,不过表面上他并未流露出来。他隐隐觉得,这个朱成很热情,热情的有些出乎刘闯的想想。也就是说,他的这种热情很不正常,让刘闯心里,感到了疑惑。
“来来来,请酒。”
朱成再次起身邀酒,刘闯也不客气,举杯表示感谢。
这时候,就见黄劭从外面走来。
他还是孤零零一个人,看上去非常平静。
刘闯笑道:“老黄,怎么去那么久,东西找到了吗?”
“谢公子关心,找到了!”黄劭说话间,露出一抹尴尬之sè,“只是肚子有些不舒服。以至于来的晚了,还望公子见谅。”
朱成眉头一蹙,露出一抹厌恶之sè。
所谓肚子不舒服,就是出恭的意思……在这种满堂高士之地,谈论这种粗俗的事情,的确是有些大煞风景。刘闯眼睛微微一合,旋即笑着道:“既然如此,还不赶快自罚三杯,与诸公请罪。”
黄劭连连答应。向众人道歉,连饮三杯。
朱成等人似乎并不在意,待黄劭吃下三杯酒之后,便不再理睬。而黄劭径自来到刘闯身后,撩衣跪坐。只是在低头坐下的一刹那。他压低声音道:“屋外有刀斧手埋伏,公子要小心。”
刘闯脸sè不变,神情自若。
其实,内心里却感到无比惊讶。他早就看出朱成有些不太正常,热情的有些过分。只是,他并未想到朱成要杀他,所以心中虽然jǐng惕。但并没有想太多。可现在,黄劭突然间一句,让他一下子紧张起来。他不知道黄劭是在县衙里发现了刀斧手,还是在县衙外听到风声。
如果是在县衙外。那驿馆方面必然已经做了准备。
可如果是在县衙里面……刘闯倒是不担心自己,他最担心的,还是在驿馆里的麋缳等人。
黄劭轻轻咳嗽一声,刘闯回头看去。
就见黄劭双手相叠慢慢放在肚子上。他立刻明白黄劭的意思,这是要他把心放进肚子里面。也就是说。驿馆那边已经得了风声,徐盛等人也做好准备。那么接下来,就是眼前麻烦。
这老黄,倒是有胆量!
明知道有危险,还跑来通风报信。
刘闯嘴角微微一挑,露出一抹淡淡笑容。
黄劭看到那笑容,也就知道刘闯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当下,他微微向后挪了一点,朝站在两边的两个扈从看了看,手上做出一个jǐng戒的手势。两个扈从一怔,立刻明白了意思。
“朱县尊,刘某远道来投,得县尊厚待,荣幸之至。
来来来,我满饮此杯,权作对县尊的感激,诸公,请酒。”
刘闯说着话,便举起酒杯。
他绕过桌子,一桌一桌的与人敬酒,都是一饮而尽,透出豪迈之风。朱成见刘闯如此做派,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古怪笑意。他朝着那兵曹陈来看了一眼,就见陈来脸上的紧张之sè消失不少。陈来点点头,一只手握着酒杯,一只手便放在桌案下,不动声sè的坐在酒案之后。
刘闯连饮十余杯,胖胖脸上,露出熏熏然。
他脚下显得有些踉跄,一步三晃便来到朱成案前,“朱县尊,请满饮此杯。”
朱成站起来,笑着饮下杯中酒。
哪知道刘闯喝完酒之后,身子一晃,险些便栽倒。朱成本能的身手搀扶,刘闯一把就拉住了他的胳膊。
他正要开口,忽听外面一阵sāo乱。
“不好了,粮仓起火!”
汝yīn县城西北角突然窜起冲天烈焰,引得整个县城出现sāo动。
不过在这个时候,恐怕大多数人都没有把这把火和刘闯联系在一起。就算是朱成,听闻粮仓起火的消息之后,也没有第一时间和刘闯联系起来,而是想要走出去查看和询问情况。
哪知道,他刚要走,却发现刘闯死死攫着他的胳膊。
那只大手好像铁钳一样,将他紧紧抓住。
“刘公子,你这是何意?”
朱成激灵灵打了个寒蝉,脱口而出问道。
不等他话音落下,刘闯猛然抬脚,把面前的食案一下子踢飞出去。沉甸甸的食案,是朝着兵曹陈来飞去。那陈来吓了一跳,本能的闪身向后躲避,就听蓬的一声,食案落在桌上,把那张桌子顿时砸翻过来,杯盘酒水菜汤洒了一地,那食案下面,露出一口明晃晃的钢刀。
“朱县尊,何不把你埋伏在外面的人叫出来。”
刘闯脸上酒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浓浓杀机,显得格外狰狞。
朱成心叫一声不好,可没等他开口,就听大堂外的走廊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一队刀斧手冲进来,但看到朱成被刘闯掐着脖子,而刘闯两名扈从。已保护着黄劭退到刘闯身后的时候,一下子都呆愣住了。
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大堂上只要有动静,就立刻一涌而上,不给刘闯机会,乱刀将之砍死。
可现在县尊朱成落在刘闯手中,他们又如何动手。
陈来狼狈不堪的爬起来,纵身就抄起钢刀。
“背主家奴,还不拿命来。”
他根本就没有理睬朱成的死活,健步拧身便扑向刘闯。
刘闯一手掐着朱成的脖子。另一只手空空如也,显然是一个机会。朱成吓得发出一声惊叫,没等他开口喝止,却见刘闯弯下腰,右手一把就抓住了旁边的食案。几十斤重的食案。在刘闯手里好像根本没有分量。眼见陈来到身前,刘闯大吼一声,抡起食案,就狠狠砸下来。
东汉时的食案,大都是用实木做成,不但结实,而且很重。
陈来没想到刘闯在这种情况下来能做出反击。眼见那食案落下来,他举刀想要封挡,却听得咔嚓一声,他手里的钢刀。根本就拦不住那张食案。沉甸甸的食案劈在陈来的头上,刹那间脑浆迸裂。
“哪个敢动,我先杀了这狗贼。”
陈来的尸体,蓬的倒在地上。鲜血流淌一地。
刀斧手面面相觑,有些不知该如何时候。
就在这时。县衙大门突然哐当一声被人撞开,徐盛率领一队人马冲进来,二话不说,见人就杀。
“庭上哪个敢动,休怪我心狠手辣。”
刘闯厉声喝道,一把就将朱成拎起来,“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杀我?”
那只大手,死死掐住朱成的脖子。
百十斤重的身体,竟然被刘闯一只手拎起来,双脚离地。
朱成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县衙内,喊杀声四起。
虽然朱成在县衙中埋伏了数百人,又如何能够与徐盛手下这一帮跟随刘闯转战千里的悍卒相比?
徐盛手持钢刀,逢人就杀,见人就砍。
一口钢刀在他手中幻化出重重刀影,已经群龙无首的刀斧手们,又如何能挡得住这般凶神恶煞。
只抵抗了片刻功夫,一个个就弃械投降。
“休要杀我,我投降,我投降。”
刘闯见朱成快要喘不过气,直翻白眼,手一松,朱成蓬的一下子就瘫在地上。不等他起身,刘闯抬脚落在他胸口上。黄劭从血泊中拾起那口钢刀,神sè极为恭敬的递到了刘闯手里。
这时候,徐盛浑身是血,大步走到厅上。
他脚底下沾满血迹,每走一步,身后就会留下一个醒目的血脚印。
走到厅上,徐盛躬身行礼,“公子,县衙已经被我等占领,所有人员,都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
“元绍呢?”
“元绍在驿馆中保护三娘子……
黄先生的部曲,已经前往城门,迎接子义将军等人入城。”
话音未落,汝yīn城中,喊杀声四起。
“城破了!”
从县衙外,传来凄厉的叫喊声。
刘闯脸上露出一抹森冷的笑意,而朱成的脸sè,顿时煞白。
“谁要你杀我?”
“背主家奴,人人得而诛之。”
朱成倒是个硬骨头,强作出一副强硬姿态,挣扎着想要起来。可刘闯踩在他胸口的那只大脚,好像一座山,压在朱成的胸口上,令他动弹不得。
“嘴还挺硬!”
刘闯突然一声冷笑,手起刀落,啪的用刀背抽在朱成的脸上。
这一刀下去,打得朱成满脸是血,牙齿也被打掉。刘闯也不理他,手中钢刀环指厅中官吏。
“我再问一句,谁知道他为何要杀我?”
几个官吏,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开口。
刘闯目光一冷,朝黄劭看了一眼。黄劭立刻明白了刘闯的意思,从一名扈从手里拿过钢刀,健步上前,一刀便把一个官吏倒在血泊之中。
“谁知道,他为何要杀我!”
刘闯一字一顿,脸上笼着着一层浓浓杀机。
徐盛和黄劭的目光,在几个官吏身上来回移动。
“我知道,我知道……不要杀我!”一个官吏再也无法坚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嘶吼道:“前几rì朱县尊家中来了一个客人。后来公子派人前来报信。朱县尊的客人却说,公子是背主家奴,故而朱县尊才决定将公子诛杀……此事,与我等没有干系,还请公子饶我xìng命。”
“那你可知道,那位朋友‘老大人’,叫什么名字,如今身在何处?”
“我,我只记得。县尊那位朋友姓孙,好像是县尊的同窗。”
姓孙?
刘闯低头,看着满脸是血的朱成,突然微微一笑,“未曾想。朱县尊居然还是郑康成的门下……只是郑公如今身在高密,埋首经学,不愿招惹是是非非。县尊何不效仿郑公,独善其身?却偏偏要卷进我和刘备之间的事情。朱县尊,敢问孙公祐孙先生,而今可还在你府上吗?”
“呸!”
朱成一脸狰狞,“公祐早已离开。你休想找到他。”
“呵呵呵,你越是这么说,我就越是不相信……你,叫什么名字?”
刘闯用刀一指方才那个求饶的官吏。
“小吏。小吏名叫邓荣,是本县主簿。”
“原来是邓主簿……想来你定是朱县尊的亲信,所以一定会知道,那位孙乾孙先生在何处?”
“邓荣。尔敢!”
朱成瞪大眼睛,就要阻止邓荣。
哪知道。刘闯抬起脚,弯腰一把抓住了朱成的头发,拖着就往后堂走。
“公子,这些人……”
“一个不留。”
刘闯头也不回,拖着朱成就走。
几个官吏吓得魂飞魄散,邓荣更连声叫喊饶命,可是徐盛等人哪里会容他们多说,手起刀落,将几个官吏砍死。惨叫声,传入朱成的耳朵里,让他感到无比恐惧。他双手抓住刘闯的手,一边踉跄走往后堂走,一边大声道:“背主家奴,你yù何为?”
“老子若是家奴,全天下人都是家奴!”
刘闯一边走,一边沉声喝道:“这江山还是汉家江山,这天下乃是刘姓天下……我倒要看看,哪个敢要我做家奴?不知死活的东西,别人信口诬陷,你就深信不疑。还问我家中有没有人?
我告诉你,我父乃中陵侯刘闯,我乃淮南厉王刘长之后,济北贞王第十四世孙,哪个敢要我做家奴?
孙乾,你在哪里?
你不是仁义君子,你不是气量宽宏吗?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你好友满门,被我一个一个杀死不成?”
伴随着一声惨叫,一个迎面跑来的婢女,被刘闯砍倒在血泊中。
刘闯拖着朱成走进后宅,在他身后,数十名如狼似虎的健卒紧紧跟随。
后宅里,传来一阵哭喊声。
朱成的家人,还有家中仆人被赶到了庭院里,一个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面sè如土。
“刘闯,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杀你是我的主意,休要连累我妻儿。”
刘闯忍不住哈哈大笑,“朱县尊,你刚才一句一个‘背主家奴’叫的好不快活,怎地现在唤我名字?你既然要杀我,就要做好被我杀的准备。你杀我之前,就该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
我再问你一句,孙乾何在?”
朱成怒视刘闯,却咬着牙,不肯开口。
“那我问你们,孙乾何在。”
朱成的家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面面相觑。
“孙先生之前就住在西厢房里,刚才外面大乱,孙先生不知逃去何处,我们实在是不知道。”
刘闯厉声喝道:“孙乾,你还不肯出来吗?
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你这好友同窗满门被杀?”
庭院中,鸦雀无声。
刘闯叹了口气,轻声道:“看来,你这位同窗是不肯顾你死活了。”
朱成面颊抽搐几下,猛然一扭头,不肯开口。
刘闯的目光,在朱成家人身上一一掠过,许久后他蹲下身子,仿佛自言自语道:“朱县尊,你知道吗?我真的是做不了坏人。如果我要是真的心狠,就让人当着你的面,把你老母少妻jiān杀致死……好吧,我做不出这种事来。其实我知道,孙乾一定没有逃走,还躲在这县衙里。
我最后问你一句,你知不知道,他躲在何处?”
朱成眼睛一闭,一副慨然赴死之状。
刘闯眼角跳动了两下,猛然站起身来,“一个不留,斩草除根。”
“喏!”
如狼似虎的健卒们蜂拥而上,就听一声声凄厉惨叫,朱成满门,连带奴仆婢女二十七人,被全部砍杀。
“这都怪你,我不想杀人,你却要做英雄。”
“狗贼,我和你拼了!”
那朱成猛然爬起来,向刘闯扑去。只可惜,他手无寸铁,更比不得刘闯身强力壮,一脚就把他踹翻在地。
“看住他,我要他和他的亲亲好同窗死在一起!”
刘闯是真的暴怒了!
来汝yīn的时候,他并没有想过要杀人。原本想着,平平安安到达颍川,他就可以归宗认祖,暂时稳定下来。其实,从朱成骂他是背主家奴的时候,他就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人在捣鬼。
刘备的人!
肯定是刘备的人……朱成身在汝南,怎可能知道徐州的事情?
而‘背主家奴’这个名号,是出自麋竺,经由刘备传出。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刘备在捣鬼,就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故。麋家、刘备……一路yīn魂不散。老子都已经逃来颍川,你们还不肯罢休?最可恨的是,这朱成居然因为同窗一句撩拨,就对他动了杀心,一下子激怒了刘闯。
难不成,我不杀人,就以为我好欺负吗?
刘闯杀心一起,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地,令人心惊肉跳。
“给我搜!”
他大吼一声,“我不信那孙乾能背插双翅逃走,他定然躲在县衙,给我一寸地一寸地的搜。”
朱成此时,恍若丢了魂魄一样,呆愣愣看着身前一具具没了声息的尸体,热泪泉涌而出。
不错,他是听信孙乾的话,但却没想到,万无一失的安排,怎么会变成这个局面?
按照他和孙乾的设计,先把刘闯诳进城里,而后在县衙里设宴,让刘闯失去jǐng惕之心。孙乾对他说过,刘闯此人,凶残成xìng,杀人如麻。不过他武艺高强,必须要小心行事。所以朱成就想着,把刘闯灌醉之后,将他乱刃分尸。却不想刘闯先发制人,更没想到,他会如此凶残。
“公子,这里好像有状况。”
刘闯大步流星上前,扈从手举火把,紧紧跟随。
在庭院一隅,两颗大树之间,有一座枯井。若不仔细查找,还真就不容易发现它的存在……
“公子,井里好像有人。”
哈,居然躲到这里,你孙乾以为自己是陈后主吗?
刘闯走过去,取来一支火把,丢进枯井中。这枯井呈瓮形,肚大口小。火把丢进去之后,刘闯立刻发现,紧贴在井壁yīn影中的孙乾。他好像一只壁虎,贴着井壁站立,一动也不动。
刘闯沉声道:“孙公祐,别再藏了,我已经看到你了。”
孙乾依旧贴着井壁,没有动作。
“来人,给我把这口井填上……孙公祐你若再不出来,我就把你和你的同窗埋在井中,让你二人生不能同衾,死同穴!”
第六十五章 致命危机(求保底月票!)
“住手,住手!”
枯井中,传来急切呼声。
很显然,孙乾已知道自己无法继续躲藏。若真的被刘闯埋在井里,他又有一些不太甘心。
一根绳索垂下来,孙乾被拉出枯井。
两个健卒上去就要把他拿下,刘闯摆了摆手,微微一笑:“孙乾,孙公祐!”
“正是某家 ”“ 。”
孙乾站稳后,看上去非常冷静。他拂去身上灰尘,而后一脸倨傲之sè,几乎是抬着下巴,用鼻孔看着刘闯道:“你就是那背主家奴,刘闯吗?”
刘闯忍不住笑了!
“哈哈哈!”他连连摇头,看着孙乾道:“我听人说,孙公祐是个识时务的人,不想也是个笨蛋。”
“你什么意思?”
“你问我什么意思?”
刘闯笑容不改,扭过头看着身边健卒道:“你们听到了没有,他问我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刘闯突然转身,反手一记耳光抽在孙乾的脸上。清脆的耳光声,听得一旁那些健卒心里一抽。孙乾被刘闯一巴掌抽翻在地,头上的竹冠滚落一旁,身上更是沾满了灰尘。
那张清癯英俊的脸上,更是满脸鲜血。
刘闯啐了一口唾沫,“知道吗,我最讨厌有人在我面前装腔作势。
做俘虏就要有做俘虏的的觉悟!装劳什子清高,你就是一个喜欢挑拨离间,贪生怕死的小人。刚才我杀朱成全家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如此胆大?你以为你拿了架子。我就会给你面子?
尔为鱼肉。我为刀俎。
孙先生。依我看你也是个看不清状况的糊涂蛋。拿你那套对付刘备的手段来对付我,没用!”
刘闯这一巴掌,只用了三分力。
可就是这三分力,打得孙乾脸肿起老高,连眼睛都肿的只剩下一条缝。
牙齿被打脱落,鼻子流着血。
那模样,看上去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哪里还有半点刚才一副趾高气扬的架势?
孙乾好歹是郑玄的学生。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会保持一副高士姿态。可刘闯这一巴掌,却把他的清高和倨傲给打得烟消云散。他所谓的名士气度,在刘闯眼中,其实连根毛都不算。
“你……”
“如果不想挨打,我问,你回答。
如果你皮痒,我就有一千种手段来对付你。趁着我现在还没有发火,我问你……刘备何在?”
“尔一……”
蓬!
孙乾想要破口大骂,可惜没等他骂出口。刘闯的拳头就落在他脸上。
这一拳,直接把孙乾打飞出去。周围的健卒都忍不住一闭眼。忙扭过头,实在不忍心再看。
“答案错误,刘备何在!”
孙乾这时候明白了,眼前这个看上模样憨厚,总是笑眯眯的胖子,是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他挣扎着撑起身子,耳朵边上却嗡嗡直响,好像有千万只蜜蜂飞舞。他总算弄清楚了,刘闯绝不是像他表面上看去那么和善。这家伙,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凶徒。若再逞强,徒遭羞辱。
“刘使君,今已往许都。”
刘闯满意的点点头,示意扈从取来一块手帕,蹲下身子,把孙乾脸上的血污擦拭干净。
“你看,你好好回答我的话,就什么苦都不用吃了。”说着话,他站起身,又用手帕把手背上的血污擦拭干净。而后沉声问道:“你不待在刘备身边,跑来汝yīn,又是何缘由呢?”
“我……”
“想好了再回答。”
孙乾心里没由来一颤,哪里还敢继续倔强,连忙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道:“刘使君命我与叔至,来汝南招兵。”
刘闯闻听,眉头一蹙。
刘备在汝南招兵?这也就说明,刘备而今的兵力,极度不足。
这家伙说起来,也实在是倒霉。被吕布赶出徐州之后,好像就没有安生过,四处漂泊。不过历史上这个时期,曹cāo对刘备还是非常看重,把他待若上宾。只是这家伙天生一个不安分的命,在除掉吕布之后,他又跑去签署了一个劳什子衣带诏,最终被曹cāo彻底从徐州赶走。
不过,貌似也就是这个时期,刘备得了汉献帝的认可,正式列入皇亲国戚的行列。
在此之前,他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后,但实际上并不被人接受。也正是这一段经历,让刘备获得了足够的政治资本。不管他以前是不是真的汉室宗亲,在这之后,他就是了!
刘备去了许都!
这似乎是一件麻烦事。
刘闯看了一眼孙乾,又看了一眼死气沉沉的朱成,突然一摆手,“送他们上路。”
他和刘备,是**裸的敌对关系,已经没有缓和余地。
所以,他也不会做那种所谓的宽宏大量姿态,你既然要算计我,那就做好被我杀掉的准备。
孙乾也好,朱成也罢,都没有反抗。
两人被四个健卒拉下去,手起刀落之后,人头落地。
++++++++++++++++++++++++++++++++++++++++++++++++++++++++++++++++
这一刀下去,很痛快。
但刘闯却知道,如此一来,他也得罪了曹cāo。
汝yīn县城里的战事已经停息,虽然朱成有所准备,命人守住城门。可没想到,突然从城里窜出几十个彪形大汉,夺取城门之后,死守不退。太史慈和管亥领兵趁机杀进了汝yīn城中,把汝yīn县城,彻底控制在手里。
县衙,已经清洗干净。
刘闯把善后的事情一股脑丢给黄劭等人,坐在大堂上闷闷不乐。
“公子。要不要三娘子她们搬过来?”
刘闯摇摇头。“这里杀气太重。不适合她们居住,就让她们住在驿馆里,那边的环境也不差。”
他突然问道:“对了,老黄你说的人在哪里?”
“就在外面等候。”
“让他进来。”
黄劭连忙答应,刚要转身走,忽然又听到刘闯问道:“老黄,你说的那个手下,叫什么名字?”
“哦。他姓周名仓字元福,原本是关中人氏。
当年大贤良师起事,他在颍川加入,在我手下做事。公子放心,元福这个人很可靠,绝不会有问题。”
周仓!
刘闯不由得身子一震,猛然抬起头,看着黄劭。
“你刚才说,他叫周仓?”
“是啊……难道公子听说过此人?”
刘闯闻听,连连摆手。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笑道:“老黄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认识他?只是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名字以后,我就觉得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亲切,所以才会有此问。”
黄劭感到莫名其妙,但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听名字觉得亲切?
我怎么没有这感觉……我觉得,我这名字听上去也很亲切,可你当初就没有这种反应。
他心里嘀咕着,便走出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黄劭领着一个黑面大汉进来。
“周仓,拜见公子。”
刘闯已站起身来,走上前去把周仓搀扶,“元福勿要多礼,方才听老黄说起你的名字,某家就有一种亲切的感觉。而今一见,果然是一条好汉!今rì若不是元福,刘闯恐命已休矣。”
周仓闻听刘闯之言,不禁心头一热。
他连忙道:“仓久慕中陵侯之命,恨不能为中陵侯效力。
今得公子看重,仓愿效死命,还请公子收留。”
他不过是一个黄巾贼,说穿了是人见人打,如同过街老鼠。长这么大,何时遇到过似刘闯这般亲切,本来周仓还有些犹豫。可是看到这一幕,他再也无法平静,连忙向刘闯表示臣服。
当然了,花花轿子人抬人。
周仓也不是傻子,说的这话,让人听着就感觉舒服。
他不会说什么久慕刘闯之名……刘闯有什么名气?如果说有,恐怕也是坏名气,甚至比不得周仓。但说中陵侯刘陶,那就一切水到渠成。刘子奇虽然已死,可他的名望,依然存在。
是不是因为刘陶不要紧,重要的是,周仓可以为刘闯效力。
刘闯自然也不会说破这里面的机巧,大笑两声,便拉着周仓落座。
这时候,有扈从来报:“太史慈管亥徐盛薛文步骘吕岱极为将军,在门外求见。”
刘闯连忙道:“请!”
周仓立刻站起身来,抢身站在刘闯身后。
这叫做护卫……这个位子,可不是谁都能占居。
想想刘备,他身后常年两大跟班,一个关羽,一个张飞。能够站在这里,足以当得上心腹二字。
周仓有心上进,刘闯自然不会拒绝。
历史上,有没有周仓这个人呢?反正众说纷纭。史书上记载,是没有周仓;可是由于三国演义的作用,人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反正不管这个周仓是不是存在,也不问此周仓是不是彼周仓。但这个人,刘闯还是决定收下。他没有阻止周仓的行为,从某种程度上,也默认了周仓的位子。
这,也让周仓感动不已。
太史慈等人来到大堂,看到站在刘闯身后的周仓,不由得一愣。
不过,他们旋即释然,纷纷在大堂上坐下。
“公子,你找我们来,有何吩咐?”
刘闯闭上眼睛,沉吟半晌后轻声道:“诸君,情况可能会有些变化。”
“哦?”
“刘备,已经前往许都。”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有些不太明白刘闯的意思。
还是步骘反应最快,他身子猛然一振,沉声道:“公子的意思是,那刘备会在曹cāo面前进谗言?”
刘闯面沉似水,点头不语。
“刘备进谗言又能如何?公子乃堂堂汉室宗亲。中陵侯之后。
难道。曹cāo就能凭借刘备一面之词相信……呵呵。我倒是觉得,公子似乎有些多虑了……”
可问题是,在这一个时期,曹cāo真的是很相信刘备!
但刘闯又不能说出来,因为他没有证据。
虽然说,刘勇前去找钟繇出面,但钟繇能否影响到曹cāo呢?
刘闯,不敢肯定!
钟繇是颍川名士。在曹cāo阵营中份量不算低。历史上,他也的确是对曹cāo非常支持……tèbié是在官渡之战期间,钟繇曾向曹cāo捐赠了两千多匹马。史书中没有记载钟繇捐赠的是什么马,但即便是耕马或者车马,那至少也价值两千万钱以上。也就是说,钟繇很支持曹cāo。
但是现在,恐怕他还没有办法在曹cāo面前说太多话。
李傕郭汜交兵,李傕劫持汉帝。
钟繇和尚书郎韩斌筹划营救汉帝,汉帝能够东出洛阳,钟繇可谓功不可没。被任为御史中丞。
曹cāo迎奉天子后,钟繇又加封侍中尚书仆shè。拜东武亭侯。
从这一点来看,钟繇似乎又是汉帝一脉……曹cāo奉天子以令诸侯,必然会对汉帝一脉进行打压。所以钟繇非常聪明的离开许都,回家养老表示他的心意。次年,也就是建安二年,他才重新被曹cāo启用。
所以,在这个时候找钟繇出面,能够有多大用处?刘闯自己心里也不太牢靠。
“不管怎么说,凡事往坏处想,总不会更坏。”
刘闯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万一曹cāo听信刘备谣言,加之我们强夺汝yīn……这就是裤裆里的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了。如果真出现这样的状况,我们该怎么办?又该做什么选择呢?”
太史慈等人闻听,都不由得陷入沉默。
是啊,万一出现这样的情况,该如何是好呢?
“公子!”
吕岱犹豫一下,轻声道:“若曹cāo真要用兵,公子投降如何?”
“定公怎能说出这话?不战而败,岂不被人耻笑?
再说了,若真个投降,公子便再无半点机会,到时候任由别人揉捏,倒不如痛快一战。”
太史慈丹凤眼圆睁,胸前美髯抖动。
“子义不必激动,定公也是为我考虑……说实话,和曹cāo敌对的话,你我现在还真没底气。
不过,投降之事,我绝不会做。
先父当年与十常侍相争,明知是死,也不肯低头;我堂堂汉室宗亲,又怎能不战而降?投降之事休要再提,而且我估计,若我真的投降,下场未必会好,倒不如似子义所言,战死了事。”
吕岱脸一红,赧然坐下。
“打也打不过,降是不能降……那公子有何打算?”
“子山,你怎么看?”
刘闯唤了一声步骘,哪知道步骘却好像没有听见一样。直到一旁薛文提醒,他才算是反应过来。
“这个,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样啊……”刘闯脸上,露出失望之sè。说实话,刚才看步骘不说话,他还以为步骘有了主意。可现在看来,步骘恐怕也对此无能为力……难不成,真的要和曹cāo干一仗不成吗?
刘闯不禁有些发愁。
商议无果,众人纷纷散去。
汝yīn县城里,现在还有些混乱,也需要他们进行安抚。
刘闯在县衙里坐了一阵子之后,实在是想不出头绪来……他知道,眼前是一个危机。如果不能够尽快想出办法化解,只怕这支他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拉拢起来的班底很快会四分五裂。
但是,该如何化解呢?
谋士,谋士啊!
吕岱、步骘和黄劭虽然不错,却终究不是三国时期的顶级谋士。
如果他手里有诸葛亮庞统,哪怕是徐庶这样的人物存在,也许能很快为他想出解决的办法吧。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诸葛亮而今,恐怕还是个孩子,甚至可能还没有前往卧龙岗;庞统则身处荆州,想要拉拢也非易事。徐庶呢?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和石韬孟建他们前往荆州求学,天晓得身在何方……
想想,刘闯也很无奈。
三国时期的顶级谋士,要么已经是名花有主,要么就还未成才。
他的运气,可实在是不好。
“公子,三娘子请你回去休息。”
门外,裴绍前来禀报,让刘闯这才意识到,天将大亮。
他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来。
周仓紧跟在他身后,不知不觉中,和裴绍并肩而行。
出县衙,就见街道上依旧是灯火通明。军卒们井然有序的打扫街道,清除昨rì战乱的痕迹。
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天快要亮了,这一晃,就是一夜。
刘闯也觉得有些困乏,在裴绍周仓二人的陪同下,径自回到驿馆。
没想到,他才一走进驿馆大堂,就看到太史慈和步骘两人坐在那里,似乎已等待了许久。
“子山,子义将军,怎么不去休息?”
步骘见刘闯进来,连忙和太史慈起身见礼。
“公子,方才在县衙,有些话我不太好说。
和子义将军讨论了一下,我觉得公子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刘备毕竟是成名已久,如今虽然落难,可毕竟根基比公子牢固。而且,他当年也曾参与过二十二路诸侯讨伐董卓之战,和曹cāo早有交情。如果他真要向曹cāo进谗言,恐怕曹cāo信刘备,远大过信公子的可能……
即便公子能找来钟元常出面,恐怕效果也未必会好。
除非,钟元常能够找来荀彧荀攸这样的人来为公子说话,否则的话,说不得就要和曹cāo开战。”
刘闯眼睛一眯,在榻椅上坐下。
“子山,你继续说。”
“而且,一旦和曹cāo开战,咱们这边的人,恐怕也会人心浮动。
我倒不是说定公的坏话,只是我可以听得出来,定公并不愿意公子在这个时候,和曹cāo开战。”
“这是自然。”刘闯微微一笑,轻声道:“定公当初是被我强行绑来。当时我曾对他说,愿意保送他孩儿入颍川书院。若我和曹cāo开战,吕凯兄弟入书院的想法,恐怕就要落空……他倒未必有什么恶意,只是考虑自己多一些。呵呵,这也是人之常情,子山不必往心里去才是。”
步骘微微一笑,“公子若不在意,我又怎会怪罪?”
他说着,和太史慈交换了一个眼sè,起身道:“但若真个与曹cāo交恶,公子意yù何为?”
刘闯闭上眼睛,沉吟片刻后道:“若能不打,我自然不愿打……可如果真要打,我也绝不惧他。”
“也就是说,公子不愿投降?”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先父当年敢与十常侍相争,虽死不惧。我既然是他孩儿,身体里流淌的是高祖血脉,又岂会惧怕?”
步骘闻听,脸上顿时闪过一抹喜sè。
“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哦?”
“只是这个主意听上去有些……有些异想天开。但真若能够成功,说不得能为公子谋一安身立命之所。”
刘闯jīng神一振,“还请子山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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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袁术也来凑热闹?(保底第二更)
颍川,许县。
也许现在称之为许都,更能合时宜。
许县原本坐落于管城以南,甚至算不得上县。可由于曹cāo挟汉帝迁都而来,一下子闻名天下。
破败的城墙,需要重新修缮。
县城的规模也要增加,更不要说城中的房屋设施,也都要进行翻修。
随同汉帝前来的,还有大批官员 ”“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像钟繇那样懂得急流勇退,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看清楚时局,以至于大批官员滞留许都,也给这座百废待兴的都城,平添许多负担。
不过,曹cāo并不在意。
重要的是他占居了政治上的优势。
当然了,迁都虽然未曹cāo带来许多好处,奉天子以令诸侯,使得他可以占居道义上的高度。但同样的,曹cāo也遭遇到不少人的眼红。他虽然掌控两州之地,但实力在诸侯中并不算强大。
八月,汉帝迁都后,便拜曹cāo为大将军。
这是一个令人眼红的位子,位高权重,声名显赫。
可如此一来,却激怒了河北袁绍。虽然曹cāo受封之后,便立刻派人前往邺城传旨,拜袁绍为太尉,邺侯。可是,袁绍却耻于位在曹cāo之下,非但不肯接旨,甚至将使者赶出了邺城。
为此,曹cāo非常不满。
可面对坐拥冀州,雄踞河北的袁绍,即便是再多不满,他也只能忍下来,再次派人前往邺城,表示愿意将大将军之位让与袁绍。他甘愿在大将军之下。表现出足够的谦卑。总算让袁绍平息了怒火。可这份怨恨。曹cāo却牢记在心中,只待时机成熟时,就会爆发出巨大能量。
眼见,仲秋将至。
许都城内,弥漫着桂花芬芳。
曹cāo手里拿着一份奏疏,眉头紧蹙一起。
“玄德公,可听说过刘闯此人?”
刘备奉命前来许都,一方面是为了表示忠诚。另一方面则是希望能够从曹cāo手中获得资助。
当然了,他内心中还有一个小算盘:希望能够与汉帝相会。
他逢人便说,是中山靖王之后,汉室宗亲。
但那毕竟年代久远,中山靖王子嗣多不胜数,甚至根本没有相关的记载。若没有汉帝的认可,他就等于拿不出足够的证据,这所谓汉室宗亲,始终无法坐实。刘备的情况,和刘闯不一样。刘闯祖辈清晰可循。而他父亲刘陶,非但配享中陵侯爵位。更是闻名天下的名士。
而刘备呢?
父亲刘宏是一个落魄小吏,根本无人知晓。
所以,刘闯只要返回颍川就可以坐实身份,但刘备却必须要汉帝的认可,才能够成为汉室宗亲。
在此之前,他这一支根本不在刘氏族谱中现实,也就算不得光明正大。
可惜的是,到目前为止,曹cāo还没有把他引介给汉帝的想法。
“刘闯?”
刘备听到这个名字,面皮就一阵jùliè抽搐。
“怎么,玄德知道此人?”
刘备yīn恻恻道:“备知此人久矣,乃一介背主家奴。”
“哦?”
“此人原本是麋竺家中僮客,却与麋家三娘子暗通曲款。
后麋子仲发现,此獠穷凶极恶,竟勾结黄巾贼大开杀戒,抢走麋家三娘子,更令子仲蒙羞。”
说到这里,刘备猛然抬起头,“曹公为何提及此人?”
曹cāo浓眉跳动两下,旋即笑道:“方得满伯宁传讯,此獠率部攻占汝yīn,并派人下书,意图归附于我。
我正犹豫,该如何处理此事,不想玄德竟然认得此人。
嗯,一介背主家奴,岂能容他嚣张?既然如此,我这就命伯宁提兵征伐汝yīn。到时候拿下此人,必将他缚于子仲,以消他心头之恨。”
总体而言,曹cāo是个很开明的人。
历史上,他启用寒门士子,更发出招贤榜,开启了不拘一格用人才的先例。
可即便如此,他说到底终究是官宦出身。
这尊卑长幼分辨的非常清楚,加之他对刘备颇为看重,所以对刘备的话,自然也是深信不疑。
此外,还有一个原因让他根本无心理睬刘闯。
袁绍在河北,势力rì益庞大;刘表在荆州,与张绣结盟,并将宛城交与张绣,令曹cāo感到万分忧虑。宛城距离许都,实在是太近了。张绣也是个极善于用兵之人,曹cāo怎能没有提防?
他现在正筹划着出兵宛城,又哪里会在意一个小小的刘闯。
刘备闻听,也极为兴奋。
他连忙起身道:“备得曹公厚爱,委以豫州牧之职。
近闯贼祸乱汝南,备愿为曹公一战,诛杀此獠……只是,备而今无一兵一卒,还望曹公给予援助。”
曹cāo笑道:“玄德公既然对此人熟悉,那就把此人交与玄德公吧。
我助玄德公三千兵马,到时候再让伯宁在平舆配合。到时候两下夹击,何愁此獠不死?”
刘备大喜,连忙道谢。
曹cāo与他寒暄几句之后,刘备便起身告辞。
目送刘备的背影消失,曹cāo拿起满宠的奏疏,看了两眼,脸上露出一抹不屑之sè。
“刘闯!”
他冷笑一声,把奏疏随手就扔进一旁的火盆里。
对于曹cāo而言,刘闯不过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人物,怎可能真个引得曹cāo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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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元年九月,袁绍听说曹cāo愿意把大将军之职让与他,这才心满意足。接受了邺侯之封。
然而。远在汝南的刘闯。却感受到越来越大的压力。
“叔父,你是说钟繇没有见你?”
刘勇脸上带着一抹怒sè,气呼呼道:“钟元常实乃小人,亏得当年老主对他多有照拂。
我到颖yīn之后,便找到钟家。可钟家人却说,钟繇身染重病,无法见客,让我在留下名剌等候。我在颖yīn等了六天。却始终不见人影。本打算再去拜访,不想听到曹cāo要对汝yīn用兵的消息,我不敢继续滞留,便把孟彦的书信交给钟家人,而后急急忙忙赶回来助孟彦一战。”
钟繇,不肯相见?
这的确是一个出乎刘闯意料之外的结果。
在他想来,即便是当初刘陶拒绝了钟家让他续弦的好意,可是钟繇至少会看在往rì情分上,给予一些帮助。可这家伙,居然做的这么绝。刘闯心里也格外恼怒,甚至有些恨意。大母终究不是自己的母亲。若不然,他钟繇又岂能袖手旁观,坐视自己遭难,而无动于衷吗?
刘闯心里非常生气,可是又不能表露在脸上。
相反,他还要尽力安慰刘勇,“叔父,不必担心,没有他钟元常,我们不照样活到现在吗?
这年月,求人不如求己。
什么都是假的,咱们拳头才是真的……既然曹cāo决意要与我动兵,那我也只能和他拼死一战。”
刘勇点头表示赞成。
不过他脸上还是流露出一抹忧虑之sè,轻声道:“可我听说,那汝南太守满宠满伯宁非等闲之辈,他已下令镇威中郎将李通率五千兵马,自新蔡逼近汝yīn,想来只三五rì内,必将抵达。”
满宠,李通!
都不是容易对付的主儿……
这李通原本是游侠儿,闻名于江汝地区。
后与汝南人陈恭起兵于郎陵,很多人前来归附。他手下有一个人名叫周直,手下有两千家丁,对李通陈恭并不服气。李通知道后,便设计请周直前来喝酒。酒席宴上,李通将周直斩杀,而后率部吞并了周直部曲。后来他生擒黄巾大帅吴霸,却遇上一场饥荒。于是散尽家财,换来糟糠与士卒共甘苦。故而李通手下士卒,遇战极为悍勇,大都甘愿为李通舍命。
建安元年初,曹cāo征伐豫州,李通率部来投,被封为镇威中郎将,镇守汝南西部。
这可是一块硬骨头!
“看起来,满伯宁还挺看重我。”
刘闯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微微一笑。
事实上,不禁是李通要来,他还听到消息,曹cāo给刘备三千兵马,刘备已赶赴下邑,准备和简雍等人会合之后,挥兵参战。刘备手底下,至少还有几千人。再加上曹cāo给他的兵马,以及陈到招揽的人手,估计近万之多。一旦刘备和李通形成夹击之势,刘闯也就麻烦许多。
他沉吟片刻,轻声道:“叔父没回来时,我也正在考虑对策。
曹cāo刘备如今联手,要置我于死地……如果单凭一个李通,我还能抵挡一下。可若是加上刘备,我不免力有不逮。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却需要叔父出面,方可以将刘备兵马牵制。”
“哦?”
刘勇一怔,愕然看着刘闯。
刘闯道:“叔父可还记得,之前曾与我说过一件事……就是谯县葛陂许家庄的许老太公。”
“当然记得!”
“那叔父和许家的关系怎样?”
刘勇道:“孟彦当时年纪小,可能已经忘了。
我那时候助许老太公击溃一波流寇,故而许老太公对我也颇为友善……如果这么说的话,关系也算不错。”
那肯定是不错!
否则以刘勇的xìng子,怎可能传授许褚武艺?
刘闯站起身,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盒子,双手递给刘勇。
“叔父,这是咱家族谱。”他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我与叔父三百人,连夜待三娘子她们离开,前往许家庄避难……叔父别急,我话还没有说完。避难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我希望叔父能够说服许老太公,助我等一臂之力,牵制住刘备兵马。我这边可能从容应对李通。”
记忆中。许家庄是一个大寨子。
许褚投奔曹cāo的时候。可是带了三千庄客前去。
刘闯让人打听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曹cāo身边,而今并没有许褚此人。
也就是说,许褚如今很可能还在许家庄,并未投奔曹cāo……所以,刘闯这脑筋就动到许褚身上。
但是他也没有把握,刘勇是否可以把许褚招揽过来。
有一件事。他觉得应该可以……如果刘勇和许老太公关系不错的话,让许老太公牵制一下刘备的兵力,倒也不是不可能。再不济,也能收留麋缳等人……刘闯心知,接下来必有一场大战。若麋缳留在身边,难免会让他分心。若是能在许家庄被保护起来,刘闯也可放心。
在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罗贯中。
三国演义实在是太过深入人心,以至于刘闯在不经意间,混淆了一件事。
三国演义当中。许褚是在曹cāo和吕布进行兖州之战的时候,和典韦发生冲突。而后归降曹cāo。
可事实上,谯县位于沛国,距离兖州甚远。
典韦和许褚,是怎么都不可能发生交集,所以也就不可能出现许褚被俘,而后归降曹cāo的桥段。
三国志中有明确记载,许褚是在建安二年,也就是公元197年才率许家庄庄客投奔曹cāo。而在这一年,曹cāo方经历过宛城之败,痛失长子曹昂,侄儿曹安民和心腹爱将典韦。否则以曹cāo那谨慎多疑的xìng子,带典韦怎可能不带许褚?若许褚当时也在宛城,说不得能保典韦不死。
也正是因为典韦的死,许褚来投才让曹cāo格外看重,并让许褚留在身边,着他组建虎卫军……
刘闯前世看过三国演义,也看过三国志。
奈何三国演义的影响实在太大,让他在不知不觉中也被影响,误以为许褚已经归顺了曹cāo。
刘勇凝视刘闯,而刘闯也不回避。
半晌后,刘勇突然一笑,轻声道:“孟彦已经长大,已经能拿定主意。
既然如此,我就听你的安排,保护三娘子她们前往许家庄。但有一件事,你必须要牢记住,活着来许家庄和我汇合。如果你出了意外,我就算是豁出去这条命,也会去许都为你报仇雪恨。”
刘闯面颊抽搐一下,旋即笑道:“叔父放心,我还没有归宗认祖,还没有和三娘子成亲,更没有为我刘家留下血脉。在做完这些事情之前,我绝不会死。再者说,我这边还有子义他们,足矣助我击溃李通。”
“那好,就这么说!”
刘勇站起身来,便大步走出书房。
目送刘勇的背影,刘闯心中流动着一股暖流……这,才是我在这世上,至亲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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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局势并不如刘闯想的那么乐观。
他好说歹说,总算是说动麋缳同意他的主意,和甘夫人小豆子,以及吕岱妻儿一起,前往许家庄。
刘勇等人前脚刚走,后脚就传来一个坏消息。
“汝南太守徐璆,命苌奴领兵八千,攻取慎县,正逼近汝yīn?”
刘闯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目瞪口呆。
步骘连忙问道:“苌奴而今,有何动作?”
“据斥候回报,苌奴兵马正屯驻慎县休整,预计明rì会命其部将李茂为先锋官,兵进汝yīn。”
“那李通兵马,有何动作?”
刘闯还没有开口,步骘已抢先问道。
萧凌道:“李通前锋军正逼进汝水,大约后rì其大军就会渡过汝水,兵临汝yīn城下。”
而今,萧凌是刘闯手下的斥候官,掌控着刘闯军中五十名斥候。
刘闯听罢,直撮牙花子,忍不住连连摇头。
“我与徐璆素无恩怨,他为何要来打我?”
吕岱一旁开口道:“徐璆乃海西徐氏所出,而刘备当初屯驻海西时,对徐家也是极为友善。
我想徐璆之所以出兵,一来是受了刘备所邀……这二来嘛,公子可别忘了,咱们渡过淮水的时候,曾偷袭马丘县。那马丘虽然只是一个小县,距离寿chūn不过几十里。咱们打了马丘,等于是扫了袁术的面子。袁术此人,好大喜功,怎可能忍受如此事情,必然会出兵报复。
所以,那徐璆也不过是顺水推舟,命苌奴出兵。”
他娘的,把这件事给忘了!
其实刘闯早就该想到,袁术那小心眼儿,怎可能允许刘闯折了他的面子?
至于徐璆,刘闯倒是没什么印象。
这家伙好像是在袁术兵败之后,偷走了袁术手里的传国玉玺,后来投奔曹cāo,还得了封赏。
但具体此人的情况,刘闯的脑袋瓜子不是电脑,也不可能记得清楚。
他在大堂上负手徘徊,感到无比头疼。
“不如,我们现在撤出汝yīn?”
黄劭忍不住开口献计,却被步骘摇头阻止。
刘勇此次前往许家庄,带走了薛文裴炜常胜三人,其余人大都留在汝yīn,所以刘闯实力并未削弱太多。
步骘道:“据城尚可一战,若弃城势必被人追击。
到时候李通苌奴合兵一处,我们岂不是危险?公美此计不妥,还需再议方可。”
黄劭想了想,也觉得步骘所言有道理。
刘闯突然问道:“子山刚才说,李通和苌奴合兵一处?”
“是啊,他们所为的就是公子,说不定会合兵一处。”
“但若他们无法合兵一处,甚至打起来呢?”
“这个……”
步骘等人,都觉得刘闯是异想天开。
李通和苌奴二人,又怎可能打起来?
“子升!”
“末将在!”
“你立刻派出斥候,严密监视慎县袁术兵马……一俟袁术先锋军有动作,就立刻前来告之。”
“喏!”
“另外,给我严密监视汝水对岸。”
萧凌领命而去,堂上众人,却一个个露出疑惑之sè,显然不太明白刘闯这命令是什么意思。
半晌后,还是太史慈有所领悟。
他轻声道:“公子的意思是……”
刘闯笑了笑,转身对吕岱道:“定公,汝yīn库府中,留存有多少衣甲?”
第六十七章 打的就是软柿子!(为盟主诸神贺,感谢!)
风潇潇,吹动汝水波光粼粼。
刘闯站在一块大石上,举目向远方眺望。
身后,太史慈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只见他牵着狮子骢,把马鞍大带紧了紧,而后踩镫上马。
“公子这马鞍,做的的确jīng妙。”
太史慈在马上扭动几下,忍不住再次发出赞叹 ”“ 。
刘闯在汝yīn这些时rì,并没有闲下来。他命人制作了几套鞍镫和马掌,分别给太史慈、徐盛、凌霄等人配好。这东西,还不能太过普及……刘闯甚至在制作的时候,也是非常的小心。
他从石头上跳下来,长出一口气。
“怎样,李通那边,可有消息?”
“李通前锋军已经抵达汝水,不过尚未渡河。
这厮倒是个谨慎之人……但我估计,最迟天黑时,他大军一定会抵达汝yīn县城。”
“甚好!”
刘闯说罢,看了一眼在林中列队整齐的骑军。
这几乎是他现在可以拿出手的全部家底,一共一百零八人,其中还包括裴绍和周仓两个人。
这一百零八人,也组成了刘闯的亲军扈从。
依稀记得董卓手下曾有一支jīng锐,名为飞熊军,为李傕统帅。
据说这支jīng锐,是董卓耗费巨资,从西凉军中抽调出的jīng锐,并合并一批休屠各人而组成。
只可惜,这支飞熊军并没有叱诧太久。
随着董卓被杀,飞熊军在李傕的率领下,很快四分五裂。从此不再为人所知。
刘闯挺喜欢这个名字。因为他的rǔ名里面。也有一个‘熊’字。后世更有封神演义,说姜子牙背负非熊,执掌封神。熊,在东汉时期可是一种极为凶猛而且带有特殊意义的动物。
所以在组建这支亲军扈从的时候,刘闯就想到了‘飞熊’二字。
可是前有飞熊军,让他颇为不爽。
于是在思忖许久之后,他将这支亲军扈从称之为‘飞熊卫’,虽然比不得飞熊军听上去那么威风。但却最适合目前的规模。飞熊卫分为两队,分别由周仓和裴绍两人统帅,堪比队正。
也许,rì后这支飞熊卫会变成飞熊军。
但刘闯并不想飞速扩张,他需要把这支飞熊卫,变成一支实打实的百战亲兵。
脑袋里有很多构想,可惜没有机会实施出来。
躲过这一次灾难,如果一切能够顺利的话,按照步骘和吕岱的计策,他可以获得一个栖身之地。到那个时候。他才会把飞熊卫真正的组建起来。若不然,所有一切都只能是个空想。
“公子。子升来了!”
就在刘闯胡思乱想之际,忽听有人大声叫嚷。
他连忙箭步上前,举目观瞧。
远远的,顺着官道跑来一支兵马。
一个个看上去是衣冠不整,许多人手中甚至连兵器都没有。
而抛在最前面的,则是萧凌。
他一边催马奔跑,一边向后观瞧。在这支队伍后面,烟尘滚滚,一队军马正迅速逼来,越来越近。
刘闯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灿烂笑容。
他招手示意扈从牵马过来,而后扳鞍认镫,跨坐马上。
“来了!”
他轻声道了一句之后,扭头对太史慈道:“能否成功,在此一举……让过前锋,斩断其腰。”
“正当如此!”
萧凌等人跑的狼狈不堪,很快从刘闯等人前方过去。
大约十分钟左右,一队骑军呼啸而过……再往后,就是步军拼命奔跑,试图赶上前面的骑军。
只是,这支兵马的队形,在奔跑的时候已经完全乱掉。
所有人几乎是气喘吁吁,更本无人去关注路旁的情况。那队伍中间的大纛上,写着一个斗大的‘李’字。刘闯算算时间,知道快差不多了,而后一催象龙,战马陡然仰蹄直立而起,发出一声龙吟狮吼般的嘶鸣。
“给我杀!”
刘闯大吼一声,一马当先从山坡上冲下。
太史慈也催动狮子骢,紧随刘闯身后,摘弓取箭,一边纵马飞奔,一边开弓放箭。
他的shè速奇快,一支连着一只。
近五石强弓,几近六百斤的拉力,一支支赤茎白羽箭呼啸飞出,发出破空的历啸声。
刘闯同样是挽弓shè箭,虽然shè术比不得太史慈jīng准,但也能做到一箭一人,箭无虚发……不管怎么说,他跟随常胜学shè,后来虽然颠簸流离,却从未停止练习。后来又遇到太史慈这么一个神shè手,自然虚心请教。他的shè术,在经过太史慈的指点之后,也渐趋成熟。
两个人,两张弓,两壶箭。
从山坡上冲到官道上,不过百十步距离,两人已经把壶中三十支箭全部用完。
这时候,他二人已经到了袁术军的跟前。就见两人收起强弓,各擎兵器,大吼一声便杀入人群。飞熊卫在裴绍和周仓的带领下,也毫不示弱,冲入乱军之中。原本在追击敌人的袁术军,根本没有想到会遭遇伏击,顿时就乱成一团。刘闯舞动盘龙棍,太史慈手擎鹤舞枪。
一棍,一枪,如入无人之境。
而在他们身后,周仓舞动近七尺长的大铡刀,刀光霍霍,上下翻飞。
裴绍手中长枪也如同出海蛟龙,只杀得血流成河。飞熊卫则清一sè手持长矛,在乱军中冲杀。虽然这些亲军扈从,训练的时间并不算太长,可在四位主将的带领下,却是无比骁勇。
刘闯杀的兴起,大棍呼呼作响。
霸王一字甩棍式接连使出,虽有一些袁军小将上前阻拦,却被他一棍一个,全部砸落马下。
盘龙棍的杀伤力。或者不似刀枪惊人。
奈何刘闯力大。盘龙棍棍重。
凡是被他砸中的袁军。不死也是骨断筋折……
袁军的主将,名叫李茂。
他奉命为先锋官,哪知道在路上遭遇萧凌阻拦。
两人交锋十数回合后,萧凌就露出不支之sè,带着人落荒而逃。
李茂,淮南大族出身,年轻气盛,心高气傲。
在投奔袁术之后。更凭借家族力量立刻获得重用,成为一营校尉。年仅二十一岁,便在军中成为校尉,自然志得意满。此次随苌奴前来,李茂更打定主意,要斩将夺旗,建立功勋。
所以,他怎肯放过萧凌。
在他看来,刘闯等人不过是一帮子流寇,根本无需苌奴将军亲自出马。他一个人就足以夺回汝yīn县城。所以,李茂对萧凌穷追不舍。两千先锋军也因为他奋力追赶,队形完全脱节。
被刘闯太史慈一冲,兵马顿时大乱。
李茂正在前面追的起劲,眼看就要追上萧凌的时候,忽听得后方一阵大乱。
他连忙勒马,回身查探。
一骑快马飞驰而来,马上扈从从马上滚落下地,快走几步单膝跪地道:“启禀校尉,大事不好……贼寇在途中设伏袭击,中军措不及防,已经乱成一团,请校尉速速提兵前去救援。”
李茂勃然大怒,“贼寇安敢欺我!”
他二话不说,立刻拨转马头。
“传我命令,全力还击!”
骑军掉头往后走,原本因为急行军已混乱不堪的队形,顿时变得更加混乱。
而这时候,就听身后一阵鼓响。
萧凌在前方汇合了大队人马之后,立刻回身追击。
刹那间,袁军乱作一团麻。前面的骑军往回走,后面的步卒往前冲。加之萧凌这么一个回马枪杀过来,又怎能不慌乱。这时候,李茂的命令已经没有用处,任凭他大声呼喊,想要稳住阵脚,可是萧凌率部已经冲入袁军之中……此时的萧凌,全无先前的不支之sè。人如下山猛虎,马似出海蛟龙。一杆大枪舞动,所过之处杀得袁军连连败退,无人能够阻挡……
萧凌的武艺不差,在刘闯帐下,虽无法与刘勇太史慈想必,也仅在刘闯和管亥之下,与徐盛伯仲之间。
一个敢和程普四人交手而生还的人,又岂是易与之辈?
若非刘闯下令,许败不许胜,萧凌说不定早就斩了李茂首级。
心里面,自然憋着一股火,以至于萧凌出手就更加凶狠。李茂上前想要拦住萧凌,才几个回合,就被萧凌杀得盔歪甲斜。若非扈从拼死将他救走,只怕就要死在这乱军之中。不过,李茂的霉运并未结束。好不容易从乱军中逃出来,迎面就遇到刘闯……刘闯也不和他废话,一棍将李茂打落马下,十几名刀斧手蜂拥而上,把李茂绳捆索绑,直接就带回到本阵。
“休要杀我,我愿归降!”
李茂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叫喊。
步骘和黄劭相视一眼,挥手示意刀斧手上前。
看着那明晃晃的大刀在眼前晃动,李茂吓尿了。整个人瘫在地上,哪里还有先前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刀光霍霍,青丝脱落。
步骘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看着刀斧手把李茂的头发刮掉,而后将他耳朵鼻子割下。
“来人,将此人送去苌奴面前,就说是公子送与他的礼物。”
那李茂已经疼得昏了过去,被人装在麻袋里,便直奔慎县方向而去。
此时,战事已经停息。
李茂带来的两千兵马,有八百人成为刘闯的俘虏,被押送进汝yīn县城之中。
除了这八百俘虏,此战刘闯更获得战马近百匹,军械衣甲无数。看着丰富的战利品,刘闯不禁感到万分快意。他和步骘几人相视一眼之后,便朝步骘点点头,“子山,开始第二步吧。”
步骘嘿嘿笑道:“这次,汝yīn怕是要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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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苌奴在行军途中,收到了刘闯为他jīng心准备的‘礼物’。
眼看着满脸是血。昏迷不醒的李茂。苌奴的心情。可想而知。李茂虽非他亲信,确是袁术极为看重的人。其背后的李氏家族,在淮南更是百年望族,影响力颇大。原本以为可以凭借这次机会,和李家交好,rì后也能获得一些好处……可现在,别说好处,能取得李家原谅。便是天大造化。
更重要的是,刘闯这种行为,更对对苌奴的极度羞辱。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刘闯欺人太甚!
其实,苌奴和李茂差不多,都不太把刘闯放在眼中。
哪怕刘闯击败李茂,苌奴依旧没有把刘闯放在心上。相反,刘闯的举动,彻底把苌奴激怒。
“传我命令,三军加速行动。我要马踏汝yīn城,取那刘闯狗头!”
伴随着苌奴一声令下。袁军行动速度骤然加快。
六千兵马浩浩荡荡直扑汝yīn,在天黑以后,就看到汝yīn城头灯火通明,城门大开……苌奴不疑有计,下令袁军立刻对汝yīn发动攻击。与此同时,李通的前锋军,业已到达汝yīn城下。
同样,汝yīn北门大开,曹军长驱直入。
而袁军则是自汝yīn南门进入,双方在城中遭遇之后,都有些吃惊。
刘闯rì间袭击李茂时,身着曹军衣甲。故而袁军看到曹军的时候,下意识就把对方当做了刘闯所部。于是,双方在城中立刻展开战斗,曹军人数虽然不占优势,但李通治军有方,军卒甘愿效命,故而虽人数不占优,却丝毫不落下风。袁军方面,则是占居兵力优势。苌奴听闻手下兵马在汝yīn县城中和刘闯所部发生遭遇战,立刻下令,全军出击,向曹军发动猛攻。
这一场大战,足足持续了近半个时辰。
曹军虽然骁勇,奈何袁军人数占优,在苌奴指挥下攻势凶猛,于是节节败退,更死伤惨重。
当李通率领大军抵达的时候,曹军已经被逼到了城门下。
凭着一口悍勇之气,死死控制住城门。
“那闯贼何来如此多的兵马?”
李通闻听之后,也是大吃一惊,连忙下令发动反击。
双方在汝yīn县城里你攻过去,我打过来,足足又打了近半个钟头。直到这时候,苌奴和李通都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儿。据他们得来的消息,刘闯手下不过一千多人,就算在占领汝yīn之后又补充了一些兵马,也不过两千……可是看对方的兵力,恐怕早就超过两千之数。
“鸣金,鸣金!”
苌奴总算是没有混了头,立刻下令鸣金收兵。
与此同时,李通也下令兵马停止攻击。
他亲率扈从,进入城中,远远就看见袁军戒备森严,牢牢将汝yīn县城的南门占居。
看对方的旗号,李通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是袁术的人?”
他镇守汝南西部,对袁术的兵马并不陌生,所以立刻催马上前,高声喝问:“敢问是袁公路帐下哪位将军领军?”
苌奴也率部来到城中,与李通打了个照面。
“某家苌奴,而乃何方兵马?闯贼何在?”
李通激灵灵打了个寒蝉,立刻意识到,他和苌奴怕是中了刘闯的jiān计。
于是李通连忙道:“某家李通,乃汝南镇威中郎将,奉曹公之命前来剿灭贼寇,苌奴将军何以至此?”
“李通?”
苌奴露出愕然之sè。
李通闻名于江汝地区,苌奴自然听说过他的名字。
不仅是他知道,连袁术也听说过,甚至还派人前去招揽过,只是李通当时,却婉言推拒。
是曹cāo的人!
袁术和曹cāo之间并不和谐,tèbié是袁术出身四世三公之家,又是嫡子,哪怕是袁绍他都不放在眼里。曹cāo虽然是官宦出身,但比之老袁家,勿论是底蕴还是身家,明显要低一个头。
所以,曹cāo占居豫州之后,袁术一直对汝南虎视眈眈。
虽然双方并没有直接发生冲突,但小摩擦却一直没有停止过。
“李通,那闯贼何在?”
苌奴也知道上了当,但是却不愿意开口承认,于是连忙把话题转到刘闯身上。
李通道:“某家也才到汝yīn,未想到闯贼不见,却与苌奴将军发生冲突……闯贼的去向,找人问一问便能知道。来人,立刻在城中寻找里长三老,打听闯贼去向,而后速速报与我知。”
他下令寻找刘闯的下落,苌奴也下令寻找刘闯的下落。
但现在的问题是,这汝yīn县城怎么办?
双方在汝yīn县城里鏖战了近一个时辰,死伤无数。
汝yīn县城里,更因为这场莫名其妙的战斗,受到巨大破坏,许多民房已经变成了废墟一片。
李通道:“苌奴将军,这汝yīn县本就是曹公治下,先前被闯贼窃取,今rì复又收回,还请苌奴将军率部退出汝yīn,免得产生冲突。”
苌奴折了几百人,怎甘心让出汝yīn?
就在二人争执不下的时候,有军卒带着一个老人来到双方面前。
“老丈,可知那闯贼去了何处?”
老人是汝yīn的里长,立刻道:“回禀二位将军,流寇在天黑之前,撤离汝yīn,往东面去了。”
“啊?”
李通一怔,“你是说,闯贼已经走了?”
“正是!”那里长哭诉道:“流寇撤离时,更把城中粮食全部带走,没有留下一粒粮食。两位将军,百姓们正为此感到焦虑,不知该如何是好,还请两位将军能够仗义相助,助百姓渡过此厄。”
也就是说,这汝yīn现在是一座空城?
苌奴一听,立刻道:“李将军,苌奴奉我家主公之名,要把那闯贼拿获。
既然闯贼已经撤离汝yīn,那我就不再打搅。我还要继续追击闯贼,汝yīn城就交给将军善后吧。”
开玩笑,一个县城的百姓,要付出多少辎重粮草?
好处没有捞到,还要再付出许多粮草……苌奴当然不愿继续滞留汝yīn县城。
李通哪里还猜不出苌奴的想法,心中不禁一阵冷笑。
不过,他并未拒绝,而是拱手道:“如此,就烦劳苌奴将军。”
“立刻派人前往平舆,请满宠太守立刻调拨粮草。
把军中粮草,分出一半与城中百姓,最多两三rì,伯宁粮草送至,一切就可以恢复正常。”
“将军,何以不追击闯贼?”
李通目送迅速撤离汝yīn县城的袁军,嘴角微微一翘,“我与伯宁都小觑了这支流寇。那刘闯设下这么一个局让我钻,又岂是等闲之辈?曹公命我夺回汝yīn,如今汝yīn到手,就让那苌奴,先去试探一下闯贼的手段。”
第六十八章 声名鹊起(为海蒂妹子飘红贺,感谢!)
苌奴实在戌时撤离汝yīn,继续追击刘闯。wWW.. 高速更新
李通则留在汝yīn,负责收拾眼前的烂摊子……曹cāo让他收复汝yīn,他yijing完成了任务。但汝yīn虽然收复了,却变得千疮百孔。李通看着眼前的这副残破景象,也不禁感到暗自吃惊。
那刘闯,果真是一个流寇吗?
李通心中感到疑惑。
最初,他接到消息,刘闯抢占汝yīn时,并没有把刘闯放在眼里 ”“ 。
一直以为那刘闯只是一个普通的流寇,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跑来攻城掠地,实在是自找死路。
可是,刘闯却给他当头一棒。
连贼寇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却平白折损了数百兵卒。
他大体上能够理解刘闯为何要抢走粮食,说穿了就是为了让李通老老实实留在汝yīn。
这厮,倒是看得qingchu。
刘闯看出,李通必然会留下来照顾汝yīn百姓。这说明,他对李通了解颇深……兵法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看来,人家yijing把他琢磨透了,可是他对刘闯,依旧没有yidiǎn认识。
此战,如何不败?
“若闯贼被苌奴所杀,曹公恐怕会面上无光。”
当把手中事情处理完毕,有些清闲的shihou,一名谋士上前,轻声对李通道:“将军按兵不动,难保有人在曹公面前中伤啊。”
李通忍不住笑了。
“苌奴能败刘闯?”他摇头道:“非是我小看他,吃了这么大亏,还觉得那刘闯可以手到擒来?我敢向你保证。那苌奴追击刘闯。必然惨败……这个人。不简单啊!何以从未听说过?
对了,可曾知晓,那刘闯为何要攻取汝yīn?”
“这个,卑职倒是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讲。”
“刘闯最初似乎并未想过夺取汝yīn,只是派人前来通知,想要借道汝yīn,而后北上前往颍川。
据说,朱成县尊当时还出城相迎。安排刘闯入住驿馆。
可不zhidào是shime原因,刘闯turán在酒席宴上动手,不但将朱成县尊满门二十七口全部杀掉,还夺取了汝yīn县城……这其中蹊跷,卑职还在继续打听,若有消息,定会立刻报知将军。”
李通听罢,浓眉一蹙。
也就是说那刘闯原本只是路过汝yīn,想要前往颍川。
他的礼数很周道,显然没有任何恶意。可又为何要动手斩杀朱成。夺取汝yīn县城呢?ruguo他一开始就是为了夺取汝yīn县城,那么又是shime来路?袁术要打他。他还敢在这里寻衅吗?
李通越想,就越觉得不太对劲。
“来人,把整理过的汝yīn县案牍公文全部取来。”
“喏!”
不得不说,刘闯在占领了汝yīn县之后,并没有大肆jinháng破坏,反而把县城里的案牍公文保护的极为周全。这也不符合流寇打家劫舍的行为方式,更让李通心里,感到莫名的好奇……
当晚,他秉烛夜读,查看近来的公文。
刘闯占领汝yīn县城之前的户籍和税收账务,保存完善。
之后他在汝yīn五天shijiān,也处理了不少事情,更保留了一应主持县政之后所作出的批示。
看得出,刘闯并没有想祸害汝yīn,相反在五天shijiān里,解决了不少朱成任上为解决的问题。比如汝yīn恶霸田平,霸占乡民田地。可朱成碍于田氏的影响力,一直押着案卷,迟迟没有给出解决之道。反倒是刘闯来了后,干净利落的把田家连根拔除,并把地契交还给原来的主人。
这是个做事果决的人,他的雷厉风行,倒是解决了汝yīn不小的麻烦。
看罢案牍,李通越发感觉qiguài。
“来人!”
“喏!”
“立刻派人前往平舆,请满太守前来……就说,我在汝yīn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想他来出谋划策。”
扈从立刻领命而去,李通站起身,一不小心将一个卷宗扫落地上。
从卷宗里,飘出一张名剌。
李通捡起来,原本是无心扫了一眼,却顿时变了脸sè。
“中陵侯陶子闯,还家借道汝yīn,还望协助。”
这是一份极为普通的名剌,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人物事件解说的清qingchu楚。
古人名剌,并不是像后世的名片,只写一个名字。
里面需要把事情说明,还要交代qingchuziji的身份和来历,而后转到主人手中,有主人做出判断。
中陵侯陶?
李通瞳孔一缩,顿时露出惊讶之sè。
中陵侯是哪一位?
他自然qingchu。
刘陶?那位敢于直言犯上,和十常侍对抗而死的中陵侯刘陶吗?
中陵侯陶子闯,就是刘陶的儿子……刘闯!刘闯是刘陶之子?李通顿时感到万分震惊。别看刘陶yijing死了十二年,可是他的名声在豫州,依旧极为响亮。刘陶当年满门遇难,被许多人扼腕叹息。原以为中陵侯子嗣断绝,而今turán出现一个自称是刘陶之子的人,怎不令人吃惊?
是货真价实?还是冒名顶替!
冒名顶替的话,大可不必回颍川,反而rongyi穿帮。
那就是说,他真的是刘陶之子?
李通有些不淡定了,这件事可不是小事。
ruguo被颍川那帮子名门望族zhidào,他曾经要征伐刘陶之子,逼得刘闯不能归乡,这结果……
李通,一shijiān陷入两难。
就在这时,忽听有扈从在门外禀报:“启禀中郎,城外有袁术溃军过境,敢问中郎要如何处置?”
已是四更天,天sè依旧一片漆黑。
李通听闻这个消息后,又大吃一惊……
从苌奴离开。到现在不过两个多时辰。就被打败了?
李通连忙率人出城观瞧。就见一队队溃兵从东面狼狈而走。
将一队溃兵拦下,李通连忙问道:“尔等何以如此狼狈?”
那领军的屯将断断续续向李通说明了情况,原来苌奴率部追击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发现了刘闯的辎重车队。他急忙率部追击,哪zhidào在途中遭遇刘闯伏击,全军溃败。苌奴在乱军中,被人一箭shè杀,更使得袁军群龙无首。
“那闯贼究竟有多少兵马?”
“太多了。漫山遍野,都是火光,影影憧憧的至少有五六千人。”
李通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自庆幸。
幸亏ziji没有跟着追击,否则比苌奴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刘闯何来这许多兵马?
发生这么大事情,已不是李通能隐瞒下来。
而且,在没有弄qingchu刘闯的实际兵力,以及他确切的动向之前。最好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当下。李通再次写下奏疏,把情况一一说明之后,命人六百里加急,送往许都曹cāo之手。
两天后,满宠抵达汝yīn。
在问qingchu以后,满宠也不淡定了!
要zhidào,颍川人的地域观念极强,更不要说这里面还牵扯到一个刘陶。
刘陶虽非大家族,但是与荀、陈、钟、韩四大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guānxi。更重要的是,刘陶还是皇亲国戚,论辈分,几乎是当今天子爷爷辈儿的存在。这事情若闹开了,可是一件大事。
满宠xìng情刚毅,杀戈果决。
但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也不知所措,忙与李通联名上疏,呈报曹cāo。
三天内两份奏疏,说起来是非常严重。
可惜,曹cāo此时却不在许都,而是前往洛阳巡视。
虽则天子迁都,但洛阳作为旧都,经历战火之后,也是百废待兴,正需重建。等到两份奏疏送到曹cāo手中的shihou,距离汝yīn之战,yijing过去了七天。曹cāo看罢奏疏,也是大吃一惊。
刘备不是说,这刘闯是麋家家奴吗?怎地一下子变成了刘子奇之子!
这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家奴背主,可以生死不问……但若是刘子奇之子,岂不是变得问题严重?
恐怕第一个不会答应的,就是曹cāo依为左膀右臂的荀彧和郭嘉。这两人,可是实打实的颍川人。
曹cāo意识到,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件事若处理不好,很可能会引发整个颍川世族的反弹,其后果比之当初曹cāo在兖州杀死边让还要严重。bijing边让和刘陶,完全是不同等级的名士。刘陶为对抗十常侍而死,天下敬仰。ruguo让人zhidào,他唯一的血脉被他逼走,恐怕整个颍川,都会随之发生一场暴动……
边让死得shihou,有荀彧出谋划策。
可ruguo连荀家也跟着暴动,谁又为他出谋划策?
不过内心里,曹cāo还是更相信刘备yidiǎn。
冒名顶替……绝对是冒名顶替!曹cāo想了想,立刻派人前往汝南,通知满宠和李通继续追击。
可是,他这道命令发出后没多久,也就是大约六七的shijiān,从汝南再次传来消息:刘闯所部,强渡睢水,已进入徐州境内。
“父亲,为何闷闷不乐?”
一个稚嫩的声音传入曹cāo耳中,紧跟着从屋外蹦蹦跳跳,进来一个俊俏童子。
“二郎不是要游白马寺,怎么这么早回来。”
“那白马寺好生破败,没甚可耍……母亲带着三弟和四弟还未回来,孩儿不耐烦那寺庙气氛,所以就先赶回来。父亲,我见你刚才闷闷不乐,莫不是有烦心事,可否与孩儿说说呢?”
童子,正是曹cāo次子曹丕。
这是个极为聪慧的孩子,曹cāo从他六岁时就教他骑shè,而今九岁,很得曹cāo的喜爱。
曹cāo笑了笑,伸手把曹丕抱在怀中,“为父再想,前些shihou是不是做错了一件事,正在自责。”
“我zhidào,父亲是三省吾身。”
“哈哈,也算是吧。”
刘备!
曹cāo心里面turán对这个名字产生出一丝厌恶。
若那刘闯真的是刘陶之子。那这个罪名就只有让你。还有那个麋竺担负。
还真是个厉害角sè。竟然这么快就逃离汝南。不过,既然你yijing离开,那我就不必在找你麻烦。
接下来,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曹cāo的目光从桌上的书信移开,落在地图上。
宛城张绣,yijing成了曹cāo心腹之患。若不将其铲除,早晚必成大患。
却不知,在他思忖的shihou。曹丕却伸出小手拿起了桌上的书信。
刘闯?
曹丕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好奇之s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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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出汝yīn县城,对刘闯而言,并无任何可惜。
他原本就没有想过要长久占居汝yīn,所以在和步骘等人商量妥当,伏击了李茂之后,便迅速撤离。
刘闯计算过shijiān,若苌奴加快行军速度,差不多与李通的兵马会同时抵达汝yīn。
先让他们狗咬狗的打一架,而后他命太史慈带人埋伏在西淝水河滩。等候追兵前来时jinháng伏击。
他不了解李通,但是根据口耳相传。对此人倒是有些了解。
年轻时,李通是个胆大心细的人。
不过随着年纪增长,他胆子虽然依旧很大,行动却渐趋沉稳谨慎。以他对部卒的态度来看,他决不可能对汝yīn置之不理。至于苌奴?刘闯是yidiǎn印象都没有。袁术手底下能让他叫出名字来的,恐怕也只有一个纪灵,而且还是因为吕布辕门shè戟的故事,才会记忆非常深刻。
苌奴若追击,就要他好看。
若苌奴没有追击,ziji就可以安心撤离。
总之,只要李通没有追过来,刘闯就不会太担心。
可他却没有想到,西淝水一战太史慈在乱军中shè杀苌奴,竟使得苌奴五千兵马,几乎全军覆没。
不但如此,刘闯更缴获三百匹战马。
连同他之前手中的马匹,骑军数量已激增至五百。
如此一来,也使得刘闯的行军速度,加快许多……不是说,有了马匹就有骑兵。
没有马鞍马镫,想要练出一支骑兵绝非简单的事情。好在他手中的丹阳兵,不泛身强力壮之人。先学会在马上坐稳,也不要求你能够纵马疾驰,或者立刻在马上交战,所以相对rongyi一些。
骑军的增加,使得刘闯手中力量又得到增强。
如今,加上在汝yīn县解救的三百多名黄巾军,刘闯手中的兵力,yijing达到一千六百人。
但兵力的增加,并不代表战斗力增强。
刘闯在下城父重新整顿兵马,将骑军拨出来,全部交由太史慈统帅,萧凌为副将,协助太史慈。
八百步军,dú lì为一营,仍有管亥统帅,徐盛为副将。
如此一来,战兵就多达一千二百人。
再加上三百辎重兵,还有刘闯身边一百零八名飞熊卫,实力增长不少。
此外还有刘勇先前带走的三百人……刘闯仔细计算了一下,他手中的总兵力,已扩充到两千。
既然yijing无法返回颍川,那索xìng就杀出一条血路。
太祖曾经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
乱世之中,谁手中有兵马,谁就可以称王称霸……
只是这路途漫漫,想要达成目标,还需要一段漫长的路程。
从徐州逃去江东,从江东转道汝南,到头来居然又要返回徐州。
这命运真的好想一个大转盘,转过来转过去,刘闯发现,ziji最后居然又回到了原点。
“子山,咱们这一次,真的可以成功吗?”
在行军的途中,刘闯低声询问步骘。
步骘微微一笑,轻声道:“公子不是说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吗?
而今,江东混乱,动荡不堪,且豪强林立,非江东人氏难以占居;荆州刘表,八顾之一,根基已稳,难以动摇;关中生灵涂炭,李郭相峙,非短期可以平静。而豫州、兖州是曹cāo治下,公子既然yijing和曹cāo反目,小胜或许可以,想要寻栖身之所,恐怕是非常的困难。
我思来想去,唯有青州。
初平四年,袁绍与田楷战于青州,后逢魏郡叛乱,袁绍只得收兵。之后曹cāo又攻徐州,田楷强自出头,结果实力大损,以至于青州八郡,田楷而今实际控制的,也只有四郡之地,即平原、乐安、乐陵和济南……北海太守孔融,而今已归顺曹cāo,离开青州,正处混乱之状。
东莱郡广袤,而东莱太守管统更不是shime守成之主,公子可取而代之。
莫忘了,咱们还有一支奇兵……就是那郁洲山的薛州。若薛州率部上岸,于公子而言,必是有力补益。到shihou,公子可以北海为屏障,据东莱郡而守,伺机而动,再谋其他的出路。”
北海郡,东莱郡……
这也是太史慈毫不犹豫表示支持的主要原因。
那是他的老家,他的母亲和妻儿,都在家中翘首期盼。
刘闯也觉得,这是一条出路。
最重要的,还是那郁洲山的三万人口可以给予他极大支持,让他能够拥有一些底气去叫板。
只是,从汝南到青州!
刘闯忍不住暗地里撮牙花子……这一趟下来,可真的是快闭上两万五千里长征了。
青州,北海?
想要安全抵达,恐怕也不是一桩rongyi事。
罢了,yijing到这一步,且行且说吧。
他和步骘讨论着rì后的发展,不知不觉间,黄昏已至。
斜阳,夕照。
映衬晚霞一片火红。
正当刘闯和步骘讨论事情的shihou,忽然有探马来报:“公子,前方有一支人马,拦住了去路。“
刘闯闻听一怔,和步骘相视一眼,便催马上前。
正前方是一座土丘,土丘下一支人马拦住刘闯的去路。为首一员大将,黑盔黑甲,身披黑sè麒麟缎子战袍,胯下一匹高头大马,掌中一口九尺大刀。他横刀立马,拦在道路zhōng yāng。
在他身后,八百青壮一字排开,杀气腾腾。
大汉身高体壮,膀大十围。
他催马上前,厉声喝道:“兀那贼人,你家爷爷在此,已恭候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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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虎痴,虎痴!
刘闯,大怒!
这好端端行军赶路,turán被人拦住,还口出不逊,他心里又怎能舒服?
骨子里,刘闯也是个非常骄傲的家伙,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对我不敬,我就灭他全家。汝yīn县城,朱成和孙乾意yù不轨。但若只是这样,刘闯也未必会真的杀了朱成满门。
关键是那朱成一口一个‘背主家奴’让他怒火中烧 ”“ 。
老子何时做过麋家家奴?
朱成一个俘虏,却没有俘虏的觉悟。
自以为是一个名士,想要展现名士傲骨……对于这个时代的那些主公们来说,这一招用处很大,还能搏一个礼贤下士的好名声。但对于刘闯来说,这就是**裸挑衅,又岂能容忍?
于是,朱成死了!
而今又有个莫名其妙的家伙,跑来刘闯面前破口大骂,刘闯怎能不怒?
“你他娘的找死。”
刘闯拖棍纵马冲出,直奔那壮汉而去。
壮汉也不露怯,跃马挺刀,便拦住刘闯。
二马照面,刘闯turán间长身而起,在马上拧腰发力,盘龙棍嗡的一声,霸王一字甩棍式当头劈落。
沉甸甸的大棍,发出呼呼的嗡鸣声,快如闪电,撕裂空气时产生刺耳的锐啸。
那壮汉瞳孔骤然一缩,双手托刀而起,霸王举鼎向外一封,就听铛一声巨响,刀棍交击,两匹战马发出一连串凄厉嘶鸣声,同时噔噔噔后腿。象龙相对好些。tèbié是刘闯是抢先攻击。所以占居上风。而那壮汉的坐骑却有些吃不住巨力。一阵嘶鸣之后,好不rongyi才算稳住。
刘闯的心,咯噔一下。
自他出道以来,比气力可说是还没有遇到过对手。
可这壮汉,居然将他这足有千钧之力的一棍崩开,也显示出非同寻常的力量。
这厮,不简单!
刘闯心中念头放落,那壮汉yijing回过神来。
同样的。他惊骇于刘闯的神力,但更加好奇,刘闯是如何坐在马上,还能够长身发力?
心中疑惑归疑惑,也让壮汉怒不可歇,于是一声怒吼,轮刀就扑向刘闯。那口九尺大刀,yijing不能用大字来形容,堪可用巨字表现。刀势翻滚,杀气凛凛。马还未到跟前,刘闯就yijing感受到。那股子扑面而来的杀气。排山倒海……刘闯心中骇然,盘龙棍立刻迎上去,二马盘旋,便战在一处。
说起来,刘闯yijing和不少三国名将交手。
从张飞关羽,到孙策……哪怕是他的叔父刘勇,还有太史慈,却没有一个人,似这壮汉一般狂野。
没错,正是狂野!
只见他大刀翻飞,刀刀蕴含千钧之力。
刘闯刚开始还能抵挡,但是到二十个回合之后,就渐渐露出不支。
比气力,刘闯并不比这壮汉逊sè,甚至还要高出一筹。
可拼杀起来,却无法做到似这壮汉yiyàng势大力沉,刀刀连环。他可以施展霸王一字甩棍式,但却无法连环击打。而壮汉那口巨刀,确是刀刀蕴含巨力,显然yijing到了一个神妙境界。
刘闯便是养气巅峰的高手。
可以说,处于同等阶的武将,他都可以胜之。
但这壮汉,显然是炼神境界的高手,那口大刀在他手里,忽而如同开山巨斧,忽而却轻若鸿毛。刀势变幻无常,但不管是巨斧还是鸿毛,那股子蕴含在其中的狂野杀机,足以令刘闯感到震惊。
三十个回合,刘闯已是汗流浃背。
这shihou,在后军正训练骑军赶路的太史慈等人,也都闻讯赶到阵前。
眼见刘闯被壮汉杀得狼狈不堪,也不禁大急,催马就上前,想要把刘闯救出。
壮汉见此,顿时感到不妙。
心中杀机更盛,和刘闯二马照头时,猛然连环三刀劈出。
第一刀,看似凶猛,刀锋撕裂空气,发出刺耳历啸。刘闯举棍相迎,哪zhidào却轻飘飘浑不着力。心头一颤,他连忙想要变招,可壮汉的第二刀,第三刀yijing接连劈来。刹那间,天地间仿佛都被那重重刀影充斥。刘闯瞪大了眼睛,感觉根本无处躲闪,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
盘龙棍在他手中奇异的一转,刘闯本能发出一声巨吼咆哮。
“给我去死!”
盘龙棍,几乎是在一个根本不可能出招的角度,呼的劈出。霸王一字甩棍式,而且同样是连环三棍,一棍接着一棍,一棍强似一棍,体内似乎有一股火焰在燃烧,让刘闯想要在一刹那间发泄出来。三棍连环,但是到最后,却汇合成为一棍。一道残影破空而出,伴随着一声巨响,刘闯从马背上滚鞍落下,盘龙棍飞出去十几米远,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空。
而壮汉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势在必得的一刀,在刹那间被刘闯破开。
刀棍交集的一刹那,他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手中巨刀也无法拿捏稳,铛的一声落地。
胯下战马悲鸣,腿一软扑通就跪在地上,把壮汉一下子掀翻下来。
“狗贼,敢伤我主,拿命来!”
太史慈在刘闯落马的一刹那,眼睛都红了,鹤舞钢枪呼啸着直刺向壮汉。
与此同时,从壮汉一边的庄丁后方冲来一匹战马,马上一员大将高声喊喝:“子义,手下留情。”
声到,马到,铁矛到。
一杆铁脊蛇矛铛的架住了太史慈的大枪,就听来人大声喊道:“是ziji人,大家全都住手。”
“住手!”
管亥连忙拦住要冲上去和壮汉拼命的众将。
太史慈这才看qingchu来人的模样,忍不住愕然惊道:“大刘,你怎在这里?”
来人。赫然是刘勇。
他看到场中景象。顿时哭笑不得。
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刘闯身边,从怀中取出一粒参丸,“孟彦,张嘴!”
刘闯这shihou脑袋都是木的,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张开嘴巴,将参丸吞入腹中。
“子义,待会儿再和你解释。”
刘勇说罢。便走到壮汉身边,也给了他一粒参丸服下,“仲康,你看qingchu,他是谁!”
他手指刘闯,对壮汉说道。
那壮汉的情况比之刘勇要好一些,其实主要还是他战马方才顶不住巨力,以至于摔落在地上。
“他是……”
那壮汉脸上露出疑惑之sè,在刘勇的搀扶下站起来,慢慢向刘闯走去。
而此时。刘闯服下一粒参丸之后,总算是恢复了神智。在裴绍和周仓搀扶下,也站起身来。
仲康?
刘闯听到刘勇对壮汉的称呼,顿时愣住了。
仲康……三国之中,有谁是叫仲康?他再眯起眼,仔细打量壮汉,脑海中立刻闪现出一个人。
这壮汉站起来有八尺多身高,190多公分。
腰大十围,相貌雄毅。
哦,雄毅在形容人的长相时,并不是一个好词。
古人含蓄,tèbié是在变成文字的shihou,往往会有所加工。ruguo你长的英俊,秉笔直书就是。可ruguo你的长相……他们会选一些和相貌无关的词句来jinháng加工,以掩饰其真正的特点。
当然了,除非是那种极恶的恶人,或许会言其貌丑。
“你是……许褚?”
刘闯忍不住开口问道。
而那壮汉在听了刘勇的介绍以后,似乎也醒悟过来,看着刘闯,turán咧嘴笑道:“你可是熊娃儿。”
我呸!
这厮怎地说话?
不过,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熊娃儿未必有恶意。
刘闯小名大熊,壮汉若和他是旧识,唤一声熊娃儿,倒也不算过分。
看他年纪,应该是在三旬左右,那么这个称呼,非但没有恶意,更多的反而是透着亲热。
太史慈疑惑不解,但是看两边都认识
,也就松了口气。
说实话,他刚才是真的怕了!
若非刘闯那最后神来一棍,说不得就要死在对方刀下。不过,刘闯这是哪里认识的家伙?虽然太史慈没有和他交手,却可以肯定,对方的武力,绝不会逊sè于孙策,也在炼神之上。
“你是熊娃!”
壮汉兴奋的大叫起来,快步上前,一把将刘闯抱起来。
不过看得出,他抱的有些吃力!
“没想到,当年的熊娃,居然长得这么高了,快赶上我了……那shihou,你才这么高,天天还喊着我二哥,让我给你打猎。”
许二哥?
只听说过关二哥,还真没听说过许二哥。
刘闯yijing能够肯定,眼前这个看上去极为雄壮的汉子,正是历史上那个大名鼎鼎的虎痴,许褚!
“好了好了,方才都是误会,都是ziji人,不用紧张。”
刘勇长出一口气,看着刘闯和许褚,忍不住笑道:“仲康,十年前你因为抢了孟彦的长命锁,以至于和他相识。没想到十年后你们又是……不过现在的孟彦,可不是十年前的熊娃了。”
“是啊,熊娃刚才那一棍,端地是漂亮。”
许褚连连点头,用力拍打刘闯,“再过十年,恐怕我就非你对手。”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刘闯方才那一棍,yijing凝聚了他的‘势’,也就是所谓的炼神境界……
不过,方突破炼神,刘闯尚需进一步稳固。
进入炼神之后,就是水磨的功夫,一步一个脚印,没有任何捷径可走。
当然了,他虽然突破了炼神境界,要想战胜许褚却不太可能。给许褚一匹好马,今天这一战,胜负尚未可知。不过,许褚要想胜刘闯,若没百八十个回合,恐怕也无法见出分晓。
初入炼神,刘闯还需要jinháng休息。
许褚立刻带着他们,绕过土丘,来到一座营寨之中。
众人分宾主落座之后。刘勇这才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原来。他带着麋缳等人来到葛陂之后。恰逢葛陂贼围攻许家庄。葛陂贼,是当地一伙巨盗,人数多达万余。许家庄在许褚的指挥下,拼死抵御对方,奈何寡不敌众,打到最后的shihou,连箭矢都全部耗尽,岌岌可危。
刘勇恰在此时抵达葛陂。见此情况后,立刻杀入贼军之中。
贼军人数虽众,却是乌合之众。
加之刘勇出现turán,在乱军中斩杀六贼将之后,竟直奔中军,取了那葛陂贼主帅的首级。
贼首丧命,葛陂贼顿时群龙无首,四散奔逃。
刘勇带着车队来到许家庄外,提起当年的事情后,许褚第一个回想起来。连忙把他迎入寨中。
许老太公在三年前yijing过世,如今这许家庄yijing换了族长。
好在。许褚武艺高强,在淮、汝、陈、梁四郡之间,颇有威名,所以在许家庄的地位,也格外超脱。
提起当年往事,许褚也是感慨万千。
问及刘勇如今的状况,还有当年那个跟在刘勇身边的‘熊娃’时,刘勇这才取出家中族谱,呈放在许褚面前。
“孟彦,本是皇亲国戚,乃中陵侯独子。
当年中陵侯被十常侍所害,满门遇难……我当时护着孟彦一路逃难,来到许家庄。只是因为十常侍势大,我不敢暴露孟彦的身份,所以就隐瞒了来历。今孟彦yù归宗认祖,却被小人所害。他夺取了汝yīn,又要面临曹cāo和刘备的夹击。我思来想去,唯有仲康你能帮助我。”
想当初,刘勇对许褚有授艺之恩。
故而许褚闻听,二话不说便答应下来……
只是,许家庄bijing不是许老太公做主的时代,新任族长听说许褚yù和曹cāo为敌,立刻表示反对。
bijing,这沛郡而今是在曹cāo治下。
说起来曹cāo和许褚还是同乡,许家族长自然不愿意得罪曹cāo。
但许褚却不干了……他答应了刘闯,自然不能反悔。于是在和族长一番jiliè争执之后,许褚的哥哥许定,也站出来表示反对,令许褚倔脾气一下子上来,召集了许家庄千余名青壮,随着刘勇反出许家庄,并表示从此以后,他不管做shime事情,都不会和许家庄扯上guānxi。
许家族长很不高兴,但最终被许定劝住。
许褚要走,许家庄谁也无法阻拦。
他这次只带走了千余人,也不算太过分……既然他yijing决定要选ziji的路走,又何必阻拦?
就这样,许褚和刘勇等人,便离开许家庄。
只是许褚并不甘心这么离开,而是带着人直扑葛陂老巢,将葛陂贼杀得狼狈而走。
“我虽反出许家庄,却始终是许家子弟。
今我离开,也要为许家庄除一后患,免得这些贼人rì后,再来生事。”
对此,刘勇非常赞成。
他陪着许褚,就驻扎于费亭。因为葛陂贼逃走的shihou,言要请来砀山贼血洗许家庄,故而他们在费亭,一直等到现在。
“砀山贼?”
黄劭轻声道:“恐怕不会再来了。”
“此话怎讲?”
“我听说,刘备从曹cāo那里借来三千兵马,便命人扫荡了砀山。
一来可以练兵,而来砀山距离相县太近,刘备此举也是为他ziji清除隐患,还可以吞并贼寇,增添兵马。所以我估计,那些葛陂贼就算到了砀山,也找不到砀山贼踪迹,弄不好还会被刘备吞并。”
许褚闻听,顿时喜出望外。
若葛陂贼被剿灭,那许家庄也就可以高枕无忧。
作为许家庄的子弟,他便是离开了,也不必再去牵挂……
“孟彦,你那边情况如何?”
刘勇问起了汝yīn战况,黄劭立刻起身介绍。
他本就生得一副好口才,又存心卖弄,自然说的是天花乱坠,让许褚更是连连点头赞叹。
“熊娃而今果然成才,区区小计,就让苌奴和李通两败俱伤。”
刘闯露出赧然之sè,“此战非我功劳,乃子山公美定公运筹帷幄,子义文向子升奋勇杀敌。若没有元福和元绍向随,若没有儿郎们争先,我便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敌得过苌奴和李通。”
一番话,说的众人都露出笑容。
许褚更是赞不绝口,表现出浓厚兴趣。
既然要争这一线生机,大可不必把功劳全部归于ziji。
刘闯zhidào,这适当的称赞,会给大家带来多大的凝聚力。
许褚问道:“公子既然决定要另寻栖身之地,却不zhidào有没有合适的选择?”
刘闯和步骘相视一眼,步骘站起身来,沉声道:“不瞒仲康,我们yijing选择了一个适当之所。”
“哪里?”
“就是那青州,北海国。”
“青州,北海?”
许褚露出惊讶之sè,轻声道:“何以选择此地?”
刘闯解释道:“青州刺史田楷,名不正言不顺,是公孙瓒所任。
此獠窃据青州,不据大义之名,所以对青州的掌控,自然也不甚稳固。他北面是袁绍,西面是曹cāo,我们占居了北海,他也无力顾及;而北海南临琅琊,也非铁板一块。琅琊郡南有臧霸屯扎,北面却是琅琊相萧建掌控。所以咱们去了北海,可与萧建结盟,则南面无忧。
唯一有危险的,就是泰山郡。”
刘闯在提到泰山郡的shihou,敏锐觉察到,管亥脸sè微微一动。
“不过这样也好,泰山郡是曹cāo治下,而曹cāo接下来,要全力对付宛城张绣。等他收拾了张绣之后,再来对付我们,咱们yijing站稳脚跟。当然了,选择北海,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手里还有一张底牌。只要能说服薛州来投,郁洲山那三万海贼,足以助我控制东莱……”
许褚默不作声,似在思忖。
半晌后,他抬头道:“且不说由此到北海路途遥远,就算咱们能进入徐州,前往青州必经彭城,公子可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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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女人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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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闯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于是披衣而起,迈步走出军帐。
军营中很安静,经过一番长途跋涉,兵卒们都yijing累了,所以入夜之后,便早早去安歇。
刘闯一路不时与巡兵招呼,不知不觉便走出辕门。
在军营不远处,有一座小营,依着河水而建 ”“ 。营地面积不大,门口也有兵卒守夜。
随着队伍里女xìng人数的不断增加,tèbié是吸纳了上蔡百余名老弱病残之后,这队伍里的妇孺,已超过两百之数。麋缳、小豆子、步鸾母女,吕岱妻儿……再加上刘闯在历阳买来的几十个婢女,也就使得这支队伍的非战人员增加许多。若继续合营而宿,就会有许多不便。
于是刘勇在费亭驻扎的shihou,就专门建造一座小营,供这些老弱妇孺使用。
老弱妇孺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说实话是一个累赘。
不过好在缴获多辆车马,可以用来代步,倒是避免出现拖累的局面……而且这些人在扎营之后,可以帮助洗衣做饭,可以照顾一些伤员病号,从某种程度上,也给了刘闯不小帮助。
刘闯本打算找麋缳聊聊天,可又一想,这天sè这么晚了,麋缳恐怕yijing睡下。
他犹豫一下之后,还是决定不去打搅麋缳。沿着河水漫步,但见月光轻柔,洒在河面上,泛起波纹粼粼。刘闯正漫无目的的走着,忽听到一阵压抑的哭泣声。顺着声音看去,但见在不远处。一个婀娜身影站在树荫下。哭声正是从那里传来……可是。背影看上去很模糊。
“谁!”
刘闯一声沉喝,哭声戛然而止。
那婀娜身影好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倏忽便躲在大树后面。
刘闯,笑了!
虽然依旧没有看qingchu对方的背影,可他yijing大体上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ruguo这女人是从军营里出来……也只可能是从小营里出来。费亭方圆数十里没有人烟,这大半夜的,turán有一个女人在小营pángbiān的河畔哭泣,总不可能是出没于荒野之中的孤魂野鬼。
看衣着。不似婢女。
麋缳和小豆子,那可都是经历过大场面的女人,不会这么胆小。
步鸾?
更不可能!
这女子有一股英气,敢闯到军营中求救,绝非胆小之人。吕岱的老婆马氏,yijing开始发福,更不可能用‘婀娜’二字来形容。除了这几个女人之外,这军营之中便只剩下了一个人。
“夫人,是我!”
刘闯笑道:“我是刘孟彦,不用害怕。”
那大树后。怯生生探出一张娇靥,月光下。刘闯这一次看清了,正是甘夫人。
“这么晚了,夫人不去休息,怎地会在这里哭泣?”
“是刘公子……”
甘夫人露出羞涩之sè,连忙低下头,伸手在脸上抹了一下。
她缓缓从树后走出,朝着刘闯盈盈一拜,“有些睡不着,怎地刘公子也没有休息?”
“呵呵,和你yiyàng,睡不着,出来走走。”
刘闯说着,便在河堤上坐下。
他随手从地上拔了一根yijing呈现枯黄之sè的草,叼在嘴里。
“刚才我听到夫人似有心事,ruguo愿意,不妨和我说说。
再过两天,夫人就可以和刘使君团聚。说起来夫人应该高兴才是,为shime会独自再次哭泣呢?”
甘夫人听到这话,眼睛顿时又红了。
她犹豫了一下,便在一旁坐下。
不过和刘闯还是隔了几个人的距离,以表示男女之分。
“公子过了相县,便要去徐州吗?”
“是啊!”
刘闯把枯草吐在地上,深吸一口气道:“然后继续北上,shimeshihou能找到一块栖身之地,shimeshihou停下。”
“那,岂不是很辛苦?”
“辛苦吗?”刘闯笑了笑,“我倒不觉得。
只是有shihou想想,倒是感觉着缳缳跟着我,不但要担惊受怕,还要受很多委屈,才是真的辛苦。我本打算回到颍川归宗认祖之后,便娶她过门。可是现在……我无法归宗认祖,就没有办法风风光光的娶她,想来实在是委屈了她。等过些shihou稳定下来,总要给她一个名份。”
其实,刘闯心里同样积压了很多事情。
此去一路北上,风险重重。
彭城,只是这北上栖身路上诸多关卡中的一个。
刘闯而今并没有去考虑彭城的事情,他最关心的,其实还是怎样能够尽快渡过睢水。
渡睢水,必经相县。
刘备如今屯兵砀山,距离相县不过两三rì路程。
而相县方面,又有简雍把守。刘闯而今也在头疼,该如何兵不刃血,轻而易举拿下相县呢?
还有,甘夫人被他劫持了一路,也是shihou放她走。
反正这些事情积压在一起,让刘闯难以入寐。
甘夫人脸上露出一抹温婉笑容,轻声道:“麋家妹子真是好福气,能有公子这样体贴的郎君,也算不冤了她舍命相从。以前,妾身没有见到公子的shihou,一直以为公子配不上麋家妹子。
如今看来,倒是冤枉了公子。”
她脸上,流露出羡慕之sè。
可不知为何,脸sèturán一变,眼中泪光闪烁。
“可惜这天底下的男人,似公子这样能知人冷暖的男人太少……一个个都是野心勃勃,这人世间仿佛除了基业,便再也没有shime事情能够让他看重。可实际上呢?还不是为了一己之私?”
“夫人这话里好像有话啊。”
“倒也不是,不过是有感而发。”
甘夫人说完,慢慢站起身来。“公子。求你一件事。”
“夫人请讲。”
甘夫人想了想。轻声道:“不管到shimeshihou,都别委屈了麋家妹子。
她而今,也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依靠。我zhidào公子也是做大事的人,却不要因为这个,而怠慢了她……麋家妹子有shihou或许会显得刁蛮,看上去似乎不通情理。可你要zhidào,她心里面全都是你。你没有回来的那几天,她几乎天天晚上都睡不着。为你提心吊胆,担惊受怕。”
刘闯一怔,旋即道:“我zhidào!”
“那妾身就放心了。”
甘夫人说完,便告辞离去。
看着她消失在夜sè中的背影,刘闯总觉得,甘夫人今天晚上,有点怪怪的。
难道是‘那个’来了?
他站起来搔搔头,转身正打算回去。却turán停下脚步,沉声喝道:“谁在那里,给我出来。”
和许褚一战。刘闯突破养气,达到炼神。
苍熊变随之晋级。yijing可以修炼鹰蛇同舞,所以这耳朵也就变得格外灵敏。
他听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传来强抑着的呼吸声。
伴随着刘闯这一声喊喝,就见那大树后,缓缓走出一个女子来,赫然正是麋缳。
麋缳身着单衣,脸上布满泪痕。
“大熊!”
她带着哭腔,轻轻唤了一声。
河风吹来,拂动衣袂飘飘。
那楚楚可怜的小模样,让刘闯看得心里一痛,连忙把身上大袍脱下,快步走上前,披在麋缳身上。
而后把她搂在怀里,轻声责怪道:“缳缳,这么晚不睡,怎地穿这么少出来?”
“大熊,我不想让甘家姐姐走。”
“啊?”
麋缳抬起脸,那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真个俏煞了人。
她抽泣着,含含糊糊道:“那个大耳贼不是好人,他yidiǎn都不喜欢甘姐姐……甘姐姐要是回去,肯定会被大耳贼欺负。大熊,你别让甘姐姐走好吗?我想她和我一起,你说好不好呢?”
大耳贼,是刘闯无意中唤出来对刘备的称呼,不知怎地,一下子就流传开来。
而今刘闯的核心圈子里,对刘备全都以‘大耳贼’而代替。
麋缳更是如此,哪怕是当着甘夫人的面,她也会有口无心的称刘备为大耳贼。也幸亏得甘夫人好脾气,并没有因此而动怒。若换个人,说不得会和麋缳发生争执,比如那个孙尚香?
“缓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turán说起这个?”
“你不
zhidào,那个大耳贼,有多可恨。”
“哦?”
“那个张三黑子把下邳丢了,还累得甘家姐姐被吕布俘虏。
后来,张三黑子还在刘备面前演戏,想要自刎以获得大耳贼谅解。大耳贼拦住他也就罢了,却说shime,却说shime‘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破,尚可缝;手足断,安可续’……他怎么可以这么说?他把甘姐姐当作shime?当作一件可以随手丢弃的衣服吗?太可恨了!”
刘备,果然说出了这句话吗?
依稀记得,三国演义中张飞丢失下邳后,的确是想要自刎谢罪。
三国演义里有这段记载,但三国志里……刘闯实在是记不太qingchu,刘备有没有说过这句话。
他,果然说了!
刘闯眉头一蹙,心里轻轻叹息一声。
也许在刘备心里,甘夫人只是一个泄yù的工具而已。
历史上,他不止一次让甘夫人变成别人的俘虏……而且连麋缳,也遭遇过这样的命运。
这两位夫人成为俘虏以后,从没有听刘备过问过,就好像没有这两个夫人yiyàng。甚至说,连关羽在这方面做得都比他强。至少二哥对两位嫂嫂是非常尊敬,还弄出来一个过五关斩六将,千里走单骑的神话传说……而刘备呢?刘闯想到这里,也不禁狠狠鄙视了刘备一下。
长坂坡ruguo不是赵云死战,恐怕甘夫人的命运,也会非常凄惨。
但是刘备逃走的shihou,却从未问过……
其实,这在这个时代。也是一种常态。
女人永远都只是一个附属品。根本无法获得尊重。
他叹了口气。揉揉麋缳的脑袋:“你怎么zhidào,大耳贼说过这话?”
“之前你不是在汝yīn俘虏了孙乾的扈从吗?其中有一个人,是孙乾的亲信。
甘姐姐就是从那个人口中听说的……她听说之后,就一直情绪低落,这两天更经常一个人偷偷在哭。刚才我醒来,见甘姐姐不在,便zhidào她跑出来散心,于是就跟着想要出来找她。”
“所以。你刚才偷听我们说话?”
麋缳一听,立刻摇头。
“我才没有偷听,只是正好过来,听到甘姐姐临走时的那几句话,心里面turán为她感到难过。”
“你这丫头!”
刘闯把麋缳紧紧拥在怀里,“我倒是想要帮她?
可是怎么帮?她bijing是大耳贼的夫人,我也不好为她做主。再者说了,不放她走,又能怎样?难道你让她背负一辈子骂名不成?她回去了,好歹还是夫人。可她若一直跟着我们。早晚会坏了名节。你可别忘了,大耳贼可shime都敢做!当初。他还诬陷我是你麋家的家奴呢。”
诬陷刘闯的人是麋竺!
不过,麋竺bijing是麋缳的哥哥,刘闯也不好责备。
所以干脆把这罪名就丢到了刘备的头上……对此,麋缳也没有反对,自然而然就转移了目标。
“那怎么办?反正我不想甘姐姐回去。
我不管,你一定要帮我。你现在有那么多智谋之士,肯定能想出好办法,你说对是不对?”
我的小姑nǎinǎi啊,这种事咱ziji私下里说就好,怎可能拿出来讲呢?
步骘和吕岱,那都是shime人物?人家跟随我,可不是为了给我出谋划策,如何强抢女人……
嗯?
步骘和吕岱不成,不是还有个黄劭吗?
这家伙虽然算不得shime高明人士,可出个馊主意,应该问题不大。
而且,黄劭可不像步骘和吕岱那么讲究节cāo。这家伙黄巾出身,从来就不zhidào节cāo为何物。
刘闯想了想,“好吧好吧,这件事我好好想想。”
麋缳,顿时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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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麋缳送回小营中,刘闯直奔后营。
“老黄!”
他撩帐帘便走进来,就见黄劭正捧着一个账本,一边摆放着一堆算筹,皱着眉苦着脸计算。
“公子,这么晚了,为何不睡?”
“找你有事……你在干嘛?”
黄劭微微一笑,“计算一下咱们的辎重粮草。”
刘闯走上前,在书案旁坐下。
他顺手拿起那账簿,看了一眼后,顿时眉头紧蹙。
黄劭看他蹙眉,不由得心里一咯噔,小心翼翼问道:“公子,难道是有shime不对?”
“那倒是没有……只是,你怎地把收入和支出全都记在一起?这乱七八糟的,如何能算得qingchu。”
“可记账,不都是如此吗?”
黄劭一脸愕然之sè看着刘闯,有点不太mingbái刘闯的意思。
刘闯这才醒悟,他以前学过一些财会记账的办法,可是东汉时期,却不可能出现借贷记账法啊。
他想了想,招手示意黄劭过来。
“老黄,我觉得,这帐不能这么记,太乱了。
你看,你能不能这样,分作两个账本,一个专门记收入,另一个专门记支出。比如说,我们之前的辎重粮草数目为零,先收入一笔,我在这个本子上记下。而后我们不断发生支出,就在这个本子记下……然后做一个汇总,你看,结余加上支出,正好等于收入,岂不更加qingchu?”
刘闯并非财会出身,他那点财会知识,也是半桶水的水平。
但对于这个时代而言,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的道理,还是极为超前,立刻引起黄劭的兴趣。
他琢磨片刻,忍不住喜出望外。
“高,实在是高……如此一来,账目qingchu,条理清晰,也就不必担心出现差错,实在是高!”
刘闯额头,忍不住冒出几条黑线。
这句话怎么听上去那么耳熟?
好像是前世小shihou,某部样板电影里面,伪军司令官对rì本人说的话。
“老黄,我找你有一件事。”
“啊……请公子吩咐。”
刘闯搔搔头,turán觉得这件事,还真的有些难以启齿。也幸亏他面前站的是黄劭,ruguo换做步骘或者吕岱,刘闯还真没有勇气说出来。犹豫良久,他还是一咬牙,决定实话实说。
“刚才缳缳和我说,不想让甘夫人走,你怎么说。”
黄劭一怔,脱口而出道:“那就不放她走嘛。”
这有shime为难?
俘虏人妻,留在身边,在这个时代是胜利者的特权。刘闯是胜利者,因为甘夫人是她的俘虏,所以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我不想甘夫人背负骂名,我也不想担这个名声。”
“这个……”
黄劭心里道:这究竟是三娘子的想法,还是你的主意?
只不过,黄劭肯定不会把这句话说出来,于是想了想,便轻声道:“其实,公子若怕担负骂名,也很简单。”
“怎么说?”
“甘夫人死了,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黄劭呵呵笑道:“死人不必担负骂名,而且我有一计,也正要甘夫人配合。
公子若想要兵不刃血夺取相县,甘夫人便是一个关键……我听说,公子准备送甘夫人返回相县?”
“是!”
“那何不如此这般?”
黄劭在刘闯耳朵旁嘀咕了一阵,刘闯不由得眉头一蹙。
“这样,能成吗?”
“如何不能成?如此一来,夫人必然无法回去,到shihou公子再做一座假坟,难不成他大耳贼还能挖坟不成?到那shihou,夫人变成死人,也就不必担心再有骂名,而公子也无需承担夺人妻子的名声。”
“听上去,似乎可行……”
刘闯忍不住点点头,可他turán反应过来,瞪着黄劭道:“公美,你休要胡说,我shimeshihou夺人妻子了?我跟你说,这件事和我没有guānxi,是缳缳要我这么做,我也是被逼无奈你懂吗?”
黄劭连声道:“mingbáimingbáimingbái,劭当然qingchu,公子何等磊落之人,怎会做这等事情?”
可是看他的表情,刘闯就zhidào,这家伙不mingbái……
缳缳,这一回,你可真的是害苦了我!
刘闯,yù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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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行路难(一)
阳光,明媚。
一队步卒,护着一辆马车,便来到相县城下。
相县,是沛郡治所。
曹cāo命刘备镇守沛郡,为的是防范吕布袭击。沛郡和徐州,不过隔着一条睢水。睢水以东是徐州,以西则归于沛郡。刘备先前屯驻下邑,后被曹cāo招去许都,所以就一直没有前来。
不过,刘备没有来,不代表他不派入来。
陈到前往汝南老家招兵买马,孙乾则负责游说汝南名士。
孙乾是郑玄的学生,且姿容甚美,能说善辩,是作为说客的不二入选。刘备要在沛郡立足,就必须要与各方面合作。龙亢的徐璆,是海西徐氏族入。刘备在海西和徐家关系不错,自然要前去拜访。不过,徐璆是袁术手下,要想在沛郡站稳脚跟,还需要得到曹cāo的认可。
所以,曹cāo手下的官员,也需要打点一番。
孙乾先拜访了徐璆,而后便直奔汝yīn。
按照他的计划,是希望通过朱成来与汝南的大小官吏联络感情。可是他没想到,竞然会在汝yīn遇到刘闯。也是孙乾倒霉,亦或者说他急于想要为刘备出一口恶气,结果却丢掉xìng命。
此时,陈到尚未返回沛郡,坐镇相县的,便是刘备的另一位心腹,简雍简宪和。
这简雍是刘备的同乡,也是最早跟随刘备的谋士,甚得刘备所喜……
而且,简雍遇事也非常沉稳,故而刘备对他也非常放心。简雍来到相县之后,便加强相县守备。
当他得知刘闯在汝yīn斩杀孙乾之后,也感到万分吃惊。
想当初,刘闯南下江东,包括简雍在内,所有入都认为,刘闯会留在江东,不会在返回中原。
哪知道这个家伙兜兜转转,居然又杀了回来。
而且,无巧不成书的是,刘备竞然在这个时候,来到了沛郡。
汝南方面的战果,尚未传到相县,但简雍却非常小心,做好准备,和刘闯进行交锋。
他见过刘闯,却没有和刘闯打过交道。
曲阳相会,刘闯和张飞发生冲突,后来朐县之战,陈到返回下邳时,曾对简雍说,这刘闯是个入才。
可夭晓得,怎么就变成了敌入。
当初麋竺说刘闯是麋家家奴的时候,简雍并不相信。
因为他知道,刘闯和麋家没有任何关系……他当时还想,找个机会劝说刘备。不过是一个女子,何必太在意?刘闯叔侄悍勇至极,可以和张飞相争。这等入才,也是刘备最为需要的入才,为一个女子而失去两员大将,实在是有些不值。最多,安抚一下麋竺,也就是了!
但没想到的是,刘闯竞然劫走了甘夫入。
刘备和刘闯之间的仇恨,一下子变得无法调和。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若只是麋缳,最多是麋竺面子上过不去,和刘备并无太大关系。毕竞麋缳嫁给刘备,是麋竺提出,还没有造成事实。知道这件事的入,也不过寥寥数入,哪怕刘备再喜欢麋缳,可为了刘闯刘勇这两员虎将,相信刘备也能割爱,甚至有可能站出来,调解刘闯和麋竺的矛盾。
但甘夫入……那可是刘备在徐州明媒正娶的夫入,被刘闯这么抢走,刘备的颜面何存?
这仇恨,大了去!
“城下,何方兵马?”
相县城头上,有守军厉声喝问。
马车,在城外停下,为首的一名军卒,在城下高声道:“城里,如今何入做主?”
嗯?
口气还挺冲!
门伯眉头一蹙,也不敢怠慢,一边命入立刻通报简雍,一边大声回答:“城中主事者,乃简参军,尔等何入。”
“告诉那位简参军,就说我等奉我家公子之命,护送夫入回家。”
“o阿?”
那守军闻听,也有些懵了。
护送夫入?
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公子是哪位?这夫入是从何而来?
相县守军,自然不可能知道刘备老婆被入抢走的事情。这种事情太丢入,若是被吕布俘虏还说得过去,被一个毛头小子劫走,的确是太过丢脸。所以,除了一些徐州跟过来的老兵之外,很多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在这守军感到茫然的时候,简雍已来到了城头上。
当他听闻对方是送什么夫入,心里顿时一咯噔。
简雍连忙探出头,向城下打量。
只见为首的一入,是个黑面长身,板肋虬髯的彪形大汉。
“尔是何入?尔所言公子,又是哪个?”
那黑面大汉似乎很不耐烦,厉声道:“我家公子便是中陵侯之子刘闯,你家夫入在我等手中,究竞要还是不要?”
“这个……”
“算了,不管你了。我家公子好生之德,只说把夫入送回……夫入就在车上,要不要随你决定。”
黑面大汉说完,嘬口一声呼哨,带着入扭头就走。
城楼下,马车就这么孤零零的停着。
简雍犹豫了一下,见黑面大汉已经远去,便一咬牙,下令道:“来入,把车辆赶进城来。”
刘闯把甘夫入送回来了?
他不是在汝yīn和苌奴、李通交手,难道说他已经逃出来了?
他把甘夫入送回来,又是什么意思?
亦或者是,刘闯知道自己走投无路,所以把夫入送回来,想要缓和与主公的关系不成?
慢着,那黑面大汉刚才说什么……中陵侯之子?
哪个中陵侯?
简雍突然觉得,自己脑袋有些不够用了,几乎变成一锅糨糊。
他沿着弛道走下城楼,此时城门已经打开,一队兵卒冲出去,赶着马车往城门卷洞缓缓行进。
“这车怎地如此沉重?”
“可能还有礼物之类东西吧。”
“倒是颇有可能。”
简雍这时候,已经来到城下,正准备迎上去,却见一员小将,忽然拦住了简雍去路。
“坦之,为何要拦我?”
小将便是关平,关羽长子。
“世父,好像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
关平看着那辆缓缓行来的马车,轻声道:“世父难道不觉得,这马车上好像载重不小,恐怕非是婶婶。”
简雍一怔,忙抬头观看。
他也发现了这个问题,顿时激灵灵打了个寒蝉,忙大声喝道:“停下来,把那马车停下来。”
未等他话音落下,忽听一声鸣镝声响。
紧跟着,马车的车厢咔嚓四分五裂,数道入影便从车上窜出。
大约也就是四五入的样子,可为首那入,身高大约在190公分左右,体态雄壮。一张胖乎乎的圆脸,还带着几分稚嫩之气。手中一口甲子剑,他冲出来直奔城门楼下,未等那城门楼下的守军反应过来,甲子剑嗡的一声抡起,刹那间血光崩现,两颗血淋淋的入头便掉落在地上。
“刘闯!”
简雍和关平异口同声,发出一声惊呼。
而在刘闯身后,更跟随着太史慈,刘勇,徐盛和萧凌四入。
这五个入,好像五头下山的猛虎。
刘闯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太史慈和刘勇一左一右,一枪一矛,上下翻飞。徐盛和萧凌则一入一口大刀,紧紧跟随。五个入一鼓作气冲城门卷洞,刘闯大吼一声,“简雍,还不拿命来。”
一个门伯挺枪便刺,却见刘闯那肥硕的身形在原地灵活的滴溜溜一转,甲子剑顺势扬起,便将那门伯砍翻在地。
关平勃然大怒,“背主家奴,竞敢使诈。”
他说着,挺刀便要上前阻拦。
哪知道简雍一把拉住他,一边后退,一边指挥兵卒大声道:“给我拦住他们,给我关上城门。”
“世父,你这是做什么?”
简雍一把搂住关平的脖子,恶狠狠道:“坦之,现在不是恋战的时候。
看到刘闯身后那个持矛大汉没有?估计他就是你三叔说的刘勇……此入能够与你三叔不相伯仲,你上去岂不是平白送死?快指挥兵马,我估计很快就会有贼军赶来,到时候麻烦大了!”
相县城中兵马,大都驻扎校场。
城门口的门丁门卒看上去不少,实际上战斗力并不算太强。
关平猛然醒悟过来,忙转身向校场跑去。只是没等他赶到校场,就看到简雍带着入,披头散发赶来。
“坦之,速走!”
“世父,怎么了?”
“闯贼兵力太盛,竞有数千入之多……其前锋军已经冲进城里,相县已经无法坚守,快随我撤离。”
这刘闯手下,竞有千入之多?
关平激灵灵打了个寒蝉,要知道整个相县,也不过两千多兵马。
其中真正能战的,也不过是几百白眊兵,剩下的大都是临时征召来的乌合之众……城门方向,喊杀声震夭,想来闯贼兵马已经入城。关平心知不能再战,于是保护着简雍,匆忙从另一个城门逃走。与此同时,刘闯带着周仓裴绍,已经杀入城中。眼见着城中守军已经不再抵抗,他正要下令停止攻击,却忽然听到一声暴喝:“狗贼好胆,竞敢犯我城池,还不拿命来!”
一个彪形大汉,健步如飞从旁边一条巷子里冲出。
只见他手持一杆大枪,眨眼间就来到刘闯面前,二话不说,拧枪就刺。
刘闯正要举刀相迎,一旁周仓和裴绍已经齐刷刷抢身而出。一口大铡刀,一杆大铁枪将那彪形大汉一下子拦住。
刘闯顺势向后一退,拖刀观战。
这时候,刘闯的兵马已经冲进城里,在徐盛薛文萧凌三入的带领下,迅速控制住相县城门。
许褚则大步流星来到刘闯身边,笑呵呵道:“看样子,大耳贼根本不堪一击。”
“话不能这么说,刘备而今主力未至,所以咱们才得以成功。
若刘备在城中,此战胜负尚在两可……二哥,你有所不知,刘备手下有三员大将,其中又以关羽张飞二入最为凶悍。便是叔父,最多也就是和他二入打个不分伯仲,其勇力可想而知。”
关羽,张飞!
对刘闯来说,是鼎鼎大名。
但是对许褚而言,他二入的名气,远不如三国演义里说的那么夸张。
三英战吕布是罗贯中忽悠出来的故事,温酒斩华雄,也非关二爷的功劳,乃是孙坚所为……所以,许褚对关羽张飞,毫无所知。
不过听说这两入能够和刘勇打得不分上下,他还是下意识把这两个名字记下。
刘勇的本事,许褚知道。
下次若遇到这两个家伙,倒是要多加小心。
想着,许褚的目光便移到了场内。当他看清楚正在和周仓裴绍战在一处的汉子模样时,不禁一怔,脱口而出道:“公刘,何以在此?公子,快让元福元绍住手,公刘快快住手,是自己入!”
许褚这一嗓子,惊动了场中三入。
紧跟着刘闯喝道:“元福老裴,住手。”
这彪形大汉的本事不错,以一敌二,居然是不分胜负。
凭这本事,至少也是个养气阶段的高手。
看许褚的样子,似乎和这个入还很熟悉,刘闯连忙下令周仓裴绍退下。
彪形大汉纵身后退,举目观瞧。
他四周,都是刘闯的手下,刚才和周仓裴绍交手,虽然表面上看去是不分伯仲,但时间长了,他知道是必败无疑。
“孟彦,此入是我一位好友,也是沛郡有名的游侠儿,名叫史涣,表字公刘。”
许褚向刘闯介绍了那彪形大汉的身份之后,便快步向对方走去。别看这家伙五大三粗,却分得清楚场合。和刘闯悄声私语的时候,他会称呼刘闯表字,但是在场面上,也是称之为公子。
史涣?
这个名字,怎么听上去这么耳熟?
三国演义之中,史涣是徐晃的部将。
官渡之战,他曾擒住袁军细作,后随虚幻焚烧韩猛护送的粮车,后来在苍亭被袁尚shè杀……以上,是三国演义对史涣的记述。
而真实的历史中,史涣又是什么入物呢?
首先,他的确是和徐晃烧过韩猛护送的粮车,但却不是以徐晃部曲的身份。
此入是沛郡入氏,少年时便是当地有名的游侠儿。后加入曹军,行中军校尉之职,逢战之时,常出任监军,以监视众将。由此可见,此入得曹cāo信任之深。后来,他转拜为中领军,善终。
不过,三国时代有名有姓的入实在是太多了,刘闯也不太可能每个入都能记得住。
似刘关张赵马黄,他能够记住。
似马氏五常,他能够记住。
似夏侯渊夏侯惇许褚典韦……他也能记住。
可是史涣……刘闯实在是想不起来他是谁,但他相信,这个入一定是在史书中留名的入物,否则他不会有印象。
就在刘闯努力回忆史涣的来历时,许褚带着史涣,来到他面前。
“公子,方才公刘以为是贼入来犯,故而才会冒然出手。
他是我好友,武艺不凡,shè术jīng湛……方才我与他说明了公子身份,公刘也非常仰慕中陵侯,故而愿意为公子效力。”
史涣连忙上前,“方才不知公子当面,史涣失礼,还请公子恕罪。”
送上门来的牛入吗?
刘闯虽然想不起来史涣的来头,但还是非常开心,上前一把将他搀扶。
“公刘一片公心,何罪之有?
而今我不过是一无家可归之入,四处漂泊。得公刘不弃,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呢?”
能拉一个入才,就拉一个入才。
刘闯如今的实力虽然还不是很强大,可他相信,他一定能闯出一片夭地。
强烈的自信,也使得刘闯在说话时,显得底气很足。
史涣大喜,便说道:“我在城中尚有一些好友,愿随我一同为公子效力。”
“既然如此,便一同来吧。
不过,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咱们需尽快渡河。”
史涣笑道:“这有何难?这睢水沿岸讨生活的船家,我大都认识,我这就去招呼他们,助公子过河。”
刘闯喜出望外,连连点头。
他让步骘和吕岱带着入,陪同史涣搜集船只。
而后命入把城中里长找来,面带悲恸之sè道:“甘夫入因水土不服,在淮南时已经不治身亡。
我本应将她尸首带回来还给刘使君,奈何路途遥远,实在是不方便携带。所以只好将她葬在芍陂。请代我转告刘使君,就说死者为大,若他想要找回夫入尸骸,就烦劳他前往成德城外的芍陂吧。”
那里长闻听,心里一动。
这里面似乎有很多故事,怎么刘使君的夫入,会死在淮南?
刘闯自然不会和他多说什么,他就是要恶心一下里长,顺便把甘夫入的事情做一个妥善解决。
随后,他带入来到相县库房。
把能够带走的东西全部带走,不能带走的,则一律分发给相县百姓。
你刘备来到相县,该如何是好?
是从百姓手里抢回来那些物品,还是……反正,不管刘备怎么做,刘闯相信,他在短时间里,都不会有力气渡河追击。
把一切事情安排妥当,史涣也召集了几十艘渔船。
是夜,相县城外,睢水渡口,灯火通明。
刘闯护送车仗上船之后,负手站在船头上……当渡船抵达对岸之后,周仓等入则把车仗拖下渡船。
看着河面上忙忙碌碌的景象,刘闯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
身后,脚步声传来。
他转过身,看清楚是麋缳,便问道:“怎么样,甘夫入那边,可还算平静?”
“什么甘夫入,是甘姐姐!”
麋缳笑靥如花,来到刘闯身边站定。
“甘姐姐什么都没有说,不过我看得出来,她心里面轻松不少,只是不好意思表现出来,所以一直不肯下车与你道谢。”
是o阿,这世上不会再有甘夫入,只有一个麋缳的闺蜜甘玉。
在不知不觉中,又改变了一个入的命运。
刘闯这心里,更多了几分得意……他呵呵一笑,没有言语。麋缳就这么和他并肩而立,河风拂动二入衣袂,猎猎作响。
“大熊,你是不是喜欢甘姐姐?”
“o阿?”
刘闯一怔,扭头向麋缳看去,一脸茫然。
麋缳则板着小脸,一脸严肃之sè:“若不是这样,你千嘛要这么帮助甘姐姐?”
我的小姑nǎinǎi,这不是你的主意吗?
刘闯有些不知道该解释,嘴巴张了张,刚要开口,却见麋缳转过身,头也不回的便走了……女入!
刘闯看着麋缳的背影,忍不住仰夭一声长叹。
第七十二章 行路难(二)
马车上,甘夫入已经换下一身绫罗,穿着一件鹅黄sè的素雅长裙。
她跪坐在马车里,颇为悠闲自得的烹一杯蒙山茶,颇有滋味的品尝。车厢里,弥漫着淡淡茶香,直令入感到心思宁静。步鸾坐在旁边,正好奇看着手中茶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麋缳,上车进来。
“三娘子,跑去何处?”
“没有什么,就是四处走走,刚才还碰到孟彦。”
“哦?”
麋缳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小女儿家的模样,充分表明她此刻有心事。
想之前,她一冲动,希望刘闯留下甘夫入。可是当刘闯想出办法之后,小丫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究竞是哪里不对劲儿?她又说不出来一个所以然,只好跑去找刘闯发小脾气。
甘夫入的年纪比麋缳大不了多少,但若说经历,却远胜过麋缳。
小门小户出身,让她本就养成了温婉xìng子。而在温婉之中,更藏了几分常入无法觉察的细腻心思。看麋缳这副模样,甘夫入先一怔,旋即有些了然。她想了想,满了一杯茶水给麋缳。
“小鸾,我记得刚才上传时,好像听小豆子说,黄先生送来一副白狼皮褥子。
这夭气越来越寒,伯母身体不好,再加上舟车劳顿,难免会有不舒服。你去找黄先生把狼皮褥子讨要过来,送给老夫入用。往后少不得还要颠簸,舒服一点,总是一桩好事。”
步鸾眼珠子一转,看看甘夫入,又看看麋缳,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便点头出去。
她也不是傻子,论经历,不逊sè于甘夫入。
所以,步鸾一眼看出,甘夫入这是有话要和麋缳说。
想来是女儿家的悄悄话,不好让步鸾听到。于是她从车厢里钻出来,迎面正好遇到小豆子,便连忙把小豆子拦住,拉着小豆子去了旁边。车厢里,只剩下甘夫入和麋缳两个入,一下子陷入寂静。车外,兵马行进,嘈杂异常。甘夫入把茶水递给麋缳,轻声道:“先喝口水吧。”
“嗯!”
麋缳垂首,应了一声。
“三娘子可是找公子说话去了?”
“嗯……可是他含含糊糊的,一副心不在焉模样。”
“也难怪,公子如今不是当初刚从朐县出来时的状况,要担负几千入的将来,难免会有所疏漏。不过,我觉得三娘子,并不是因为这件事而烦恼,是不是有心事?或者有其他想法?”
“我……”
麋缳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甘夫入哪能看不出来,立刻就猜出,麋缳烦恼的缘由。
这缘由,恐怕是在自己身上!
可这话也不好明白说,甘夫入想了想,便挪了挪身子,在麋缳身边坐下,轻声道:“我知道,三娘子和公子青梅竹马,感情很深厚。可你要知道,而今公子已不是那个可以无忧无虑陪你玩耍的入,他要承担很多事情,要考虑你和他的未来……这种情况下,三娘子非但不应该去怪他,而是应该去安慰他,为他分担忧愁。你看,这后营之中,如今妇孺老弱加起来也有数百入。三娘子年纪虽小,但实际上,所有入都是以你马首是瞻。你的一举一动,会被很多入关注。若你能为公子分担忧愁,让他不必为这些琐事费心,便是对他最大关怀。”
“是吗?”
“当然!”
甘夫入看着一脸迷茫之sè的麋缳,眼中闪过温和笑意。
麋缳敢爱敢恨,麋缳做事决绝……她有很多优点,可是在甘夫入眼中,比她只不过小几岁的麋缳,在生活中实际上就是一个小迷糊蛋。也许正是这种迷糊,让刘闯会为她不惜一切。
“刘公子,注定是要做大事的入!”
甘夫入轻声道:“所以,越是在这个时候,三娘子就越应该为他分担忧愁。
此次北上青州,一路上不免会遇到许多麻烦。穿越四郡之地,危险重重,你又如何要他时时刻刻关心你呢?大丈夫求事业,会有许多苦恼。甚至在将来,他还可能会发生很多变化。
三娘子也必须要学会跟着公子去改变,做好他的贤内助,能容忍,包容他,才可以长长久久。”
麋缳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甘家姐姐,那你怎么办?”
“我?”
“是o阿,你现在已经是zì yóu身,以后到了青州,会不会离开我呢?”
“这个……我不知道。”
麋缳突然伸出手,紧紧抓住甘夫入的手臂,轻声道:“甘姐姐,你留下来吧,帮着我照顾孟彦。”
“傻丫头,你在说什么傻话?”
麋缳好像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语气决绝道:“我是认真的……其实,我也知道,大熊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看他每夭都紧紧张张,每夭都在打打杀杀,却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帮他。
我很害怕,害怕有朝一rì,大熊不喜欢我。
如果大熊真的不喜欢我,那我……甘姐姐,你留下来帮我好不好?”
麋缳用一种几乎哀求的声音恳请,让甘夫入心中一阵颤抖。
“这个……以后再说吧。”
“不要,我要你现在就答应我。”
麋缳表现的很倔强,丝毫不肯退让。
她叹了口气,轻声道:“我知道大熊喜欢我,可我也知道,入都会变。
以前,我大兄也喜欢嫂嫂,刚成亲的时候何等恩爱?可随着他声名鹊起,就开始嫌弃嫂嫂,觉得嫂嫂出身不好……后来,他又认识了其他女子,对方家世好过嫂嫂,而且比嫂嫂年轻漂亮。大兄就休了嫂嫂,把嫂嫂赶回家……没多久,我就听说嫂嫂在家中……悬梁自尽。
我不知道大熊将来会不会变得和大兄一样冷酷无情,所以我向姐姐留下来,我也能有依靠。”
说着话,麋缳眼中,泪光闪闪。
那一番发自肺腑的话语,触动了甘夫入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
她无依无靠,而今虽获得zì yóu,却再也没有亲入;而麋缳呢?虽然还有个家,却已反目成仇。她能够依靠的,似乎也只有刘闯一个入。一旦刘闯对她产生厌恶,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小丫头,其实有一颗非常敏感的心。
只是她用坚强做外表把这敏感掩盖住,若非今rì敞开心扉,恐怕谁也不会知道她的想法。
忍不住把麋缳搂在怀中,甘夫入没有说话,却用行动作出回答。
“夫入,咱们要启程了!”
车厢外,有健妇禀报。
马车吱呀吱呀缓缓驶动,伴随着黎明的朝阳,向北方进发……++++++++++++++++++++++++++++++++++++++++++++++++++++++++++++++++说实话,刘闯并不想去招惹吕布。
此时的吕布,并不弱。
且不说手下兵强马壮,更有张辽高顺这样的猛将助阵,还有陈宫为他出谋划策。
这个时期的吕布,就算是曹cāo也不敢掉以轻心。刘闯虽有三千兵马,但相比之下,远逊sè吕布。
可是,前往北海,就少不得要经过徐州。
从睢水前往北海,至少要经过彭城、东海、琅琊三郡。这三个地方,都是徐州治下,虽然吕布并不能完全掌控,但若是轻启战端,少不得还是要有一番恶战。刘闯,不想打这场战争,但又不能不打。
渡过睢水的第二夭,兵马强渡汳(通汴)水,夜宿萧县城外。
三千兵马,强渡汳水,可不是一件小事。
至少在徐州境内,出现如此来历不明的兵马,令彭城治下各县都紧张起来。
刘闯刚过汳水,萧县的信使便直奔彭城。
彭城守将名叫魏越,是吕布帐下一员勇将。当初吕布诛杀董卓,李傕郭汜率部反攻,逼死王允之后,吕布率部投奔袁绍。在袁绍帐下效力时,这魏越随吕布出征黑山贼,在常山大破张燕。后来吕布骄横跋扈,袁绍对他有心怀戒备,于是便南渡黄河,从河北来到了兖州。
魏越此入,武艺高强,jīng于骑shè。
他奉命驻守彭城,还有另一个任务,就是监视远在琅琊开阳驻扎的臧霸。
只是,魏越没想到他才一抵达彭城,甚至连屁股都没有坐稳,便有入率兵犯境,魏越顿时大怒。
要知道,吕布手下也刚经历过一场叛乱。
八健将之一郝萌,因受袁术蛊惑,率部造反。
后来虽然被吕布镇压,可还是损失了一部分元气。这也是吕布在击溃刘备之后,为何没有顺势扩张的一个原因。不是他不想扩张,而是他的确有心无力。郝萌是吕布心腹,连他也背叛吕布,让吕布怎能不感到惊慌。甚至,他对手下的所有入都加了提防,也包括陈宫在内。
越是如此,就越是需要稳定。
魏越可不想他刚来彭城,就遭遇一场战乱。
“可打探清楚,是何方兵马?”
“县尊已派入前去打探,不过在小入出发之前,还未有消息传来……只听说是从沛郡而来的一支兵马,大约在三千入左右。萧县兵力空虚,县尊唯恐不敌,故而命小入前来求援……”
魏越闻听,眉头一蹙。
三千兵马?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是从沛郡而来,莫非是刘备所属?
魏越对刘备,极其反感,原因却说不清楚。他想了想,立刻道:“贼情不明,速与君侯报知。”
“且慢!”
魏越话音未落,就见有入迈步上前,伸手阻拦。
“将军何以如此胆怯,区区毛贼,何必与温侯知晓?
想那刘备,不过徒具虚名,两次败于君侯之手,根本不足为虑。我有一计,可使贼兵立刻退却。”
好大口气!
魏越抬头看去,立刻认出那入的身份。
此入名叫秦谊,是并州新兴郡入氏,颇有才学,口舌如簧,甚得吕布所爱。
此次魏越出任彭城太守之职,秦谊随行为监军……说穿了,也就是吕布不放心魏越,所以派秦谊前来监视。魏越心中顿时不喜,不过在脸上,却没有表露分毫,依1rì带着和煦笑容。
“伯友,有何妙计?”
秦谊露出得意之sè,笑道:“我观贼入虽多,却是乌合之众。
刚才信使也说,贼入携带大量车马,似还有家眷随行。如此一来,想来也不会是刘备部曲。前些时候,我曾听入说刘备从曹cāo手中借来兵马,围剿砀山贼……所以我想,这些贼入,很可能是砀山贼寇。将军可命萧县县令假意应付,拖住贼入兵马,而后将军轻骑出击,打贼入一个出其不意,定能大获全胜。”
魏越闻听,觉得秦谊所言也有道理。
不错,刘备而今兵马还在砀山,加之此前连败于温侯,想来也不可能前来犯境。
最有可能的,便是砀山贼余孽从砀山逃奔而来,途径萧县,想要劫掠一番,而后继续逃亡。
魏越越想,就越觉得秦谊说的有道理。
虽然他不太能看的过这个平rì里喜欢夸夸其谈的家伙,但这一次,魏越还是决定,相信秦谊。
“伯友此计甚妙,但若我率部出击,何入留守彭城?”
“谊不才,愿留守彭城。”
秦谊年约三旬,正野心勃勃。
当初他前去投奔吕布的时候,恰逢吕布击溃张燕。
吕布看在同乡份上把他收留,可没想到没过多久,他便被袁绍赶出河北。
秦谊心里面,一直觉得有些后悔……但随着吕布在徐州站稳,他又开始庆幸,并且跃跃yù试。
吕布手下,多武夫而少谋士。
故而似秦谊这样的读书入,更容易得到吕布赏识。
若这次能够破敌,少不得他秦谊出谋划策的功劳……而且秦谊也相信,凭借魏越之能,必可轻取贼寇。
魏越想了想,便答应下来。
他先派信使赶回萧县报信,而后点起兵马,准备出征。
魏越在彭城点兵暂且不提。
且说刘闯等入渡过汳水之后,说实话并没有想过要攻打萧县。
萧县只是一座小城,入口也不过两三万而已。
不过,作为彭城西面重镇,萧县也有非凡的意义……比如说,萧仓是彭城的一座战略储备粮仓。所以,刘闯等入的到来,令萧县县令非常紧张,甚至包括魏越,也对此是非常重视。
但对于刘闯而言,萧县是一块鸡肋。
虽说城里建有萧仓,储备许多粮食……可问题是,刘闯现在并不缺粮草。他从汝yīn一路下来,劫掠了数座县城,更抢走无数辎重。这辎重虽然重要,但若是太多,就会变成负累。
此次北上,兵贵神速。
若携带太多辎重,反而会影响到行军速度,并非刘闯所想。
他现在想的,是要如何才能通过彭城。
“魏越此入,有谁知道?”
军帐里,刘闯忍不住向众入询问,但在座众将,大都一脸茫然。
刘闯知道张辽,知道高顺……他甚至知道那个死入郝萌,却不记得魏越是何方神圣。他知道魏续,依稀记得,这家伙好像还是吕布的亲戚,不过最后吕布倒霉也就倒霉在他的手里。
可是,魏越……刘闯不知道,其他入更不清楚。
吕岱步骘就不用说了,太史慈萧凌一直身处江东,也不可能了解。
而徐盛去年还在开阳学宫,薛文一直呆在郁洲山海岛……许褚史涣,当然也没听说过魏越之名。
以至于当刘闯询问的时候,一千入都面面相觑。
想来,是个没本事的……三国演义中没有登场,史书里好像也没有记载,应该是个无名之辈。
刘闯想到这里,便没有把魏越放在心上。
“而今我们已经身在彭城郡,若不能尽快通过彭城,早晚会遭吕布合围。
所以,我们必须要想一个办法,最好能兵不刃血,拿下彭城,而后趁吕布尚未反应过来,迅速北上。诸君,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断然不能被小小彭城所阻,不知诸君有何见教?”
刘闯说完,目光在众入身上扫过,特别是在步骘和吕岱身上停留片刻。
两入相视一眼,步骘站出来道:“公子想要兵不刃血拿下彭城,我倒是有一计……不过,这一计关键就在于,如何把彭城守军引出来。他们若死守彭城,不肯出战,恐怕也难以轻取。”
引蛇出洞?
刘闯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这四个字来。
的确,若魏越死守彭城,刘闯手里虽有三千兵马,也未必够用。
可是引蛇出洞,关键就在这个‘引’字上面。如何将魏越引出来,也是他目前要解决的问题。
就在刘闯思忖之时,忽听大帐外传来周仓的声音。
“公子,方才子升率部巡逻时,抓到一个萧县信使。”
“哦?”
周仓和萧凌大步走进中军大帐,就见萧凌躬身一礼,“公子,从那俘虏身上,搜到一封书信。”
“呈上来。”
萧凌把书信递给刘闯,刘闯打开来一目十行扫过,脸上顿时流露出一抹奇怪笑容。
步骘忙问:“公子何以发笑?”
“子山,你自己看吧。”
刘闯把书信递给步骘,步骘扫了一眼之后,不由得大喜。
“此夭助公子成事……嘿嘿,我等正思忖如何把彭城守军调出来,没想到这魏越竞送上门。”
步骘眼中,闪过一抹戾sè。
“既然魏越送上门来,夺取彭城,易如反掌。”
第七十三章 行路难(三)
魏越究竞何入?
一部三国演义,湮没了太多真相。
以至于后世很多入只知道有一个魏续,而不知道魏越何许入也。
哪怕是刘闯,也记不清楚是否有这么一个入曾名留青史。事实上,就算是史书当中,对魏越也只记载了一句话,随吕布破张燕于常山。他的能力究竞如何?他的本领到底有多强?他是何方入士?乃至于他最后结局如何?史书没有记载,所以入们自然而然把他和魏续,合并成为一入。
不过,魏续是魏续,魏越是魏越。
说起来,魏越并非吕布嫡系,原本是西凉飞熊军所属。
但由于他xìng情过于耿直,不得李傕所喜。后吕布归顺董卓,见魏越枪马纯熟,便生出爱才之心。
于是,李傕为讨好吕布,将魏越送至吕布帐下。
但不管怎么说,魏越始终不是吕布亲信。
所以在八健将之中,也没有魏越之名,一直默默无闻。
这次之所以能够出任彭城太守,一来是吕布手下无入可用,二来则是张辽举荐,魏越才得以重用。
他一心想要借此机会扬名立万,没想到刚到彭城,就有贼入送上门来。
在派出信使的第二夭一早,魏越就点起三千步卒,浩浩荡荡杀奔萧县。不过,魏越并非无能之辈,虽然秦谊分析的头头是道,也打动了他本入。但是在没有弄清楚对方的真实来历之前,魏越还是保持了一份谨慎的小心。在行军的时候,他依1rì派出大批斥候打探前方消息。
同时又下令兵马保持队形,随时准备迎战。
不过,当行至半路时,魏越得到消息,对方的确是一支流寇,已经把萧县团团围住。
魏越松了口气,从斥候打探的结果来看,这支兵马显然非常散乱,是典型的山贼作风……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再客气。
魏越立刻下令,三军加快行进速度。
萧县兵力虽然不多,但是凭借萧县的城墙,想来是能够抵挡住一夭。
++++++++++++++++++++++++++++++++++++++++++++++++++++++++++++++++++++++++从彭城到萧县,距离并不算远。
若是全部以骑兵赶路,估计也就是半夭的路程。
徐州缺马,哪怕是吕布手中,骑军数量也不算太多,而且大都跟随在吕布的身边。
似张辽曹xìng等入部曲,都是以步卒为主。而号称吕布帐下第一悍军的陷阵营,更全部是由步兵组成,根本没有骑兵参与。这也是吕布为什么要费大力气,收购马匹的原因。若骑兵步卒,吕布的优势就无法完全发挥出来。要知道,吕布最擅长的就是骑战,堪称夭下无敌。
魏越是在早上行军,到中午的时候,入马已经疲惫不堪。
见士卒们有气无力的赶路,魏越也知道,这样赶路下去,即便是到了萧县也难有作为。
反正短时间内,萧县也不会有危险……于是魏越下令,三军停止行进,在原地休息,埋锅造饭。
士兵们闻听,齐声欢呼。
队形一下子散乱开来,三五成群聚在路边。
看着散漫的队伍,魏越不禁叹了口气。
徐州虽好,奈何jīng兵太少……若是当年丞相手下的飞熊军,此刻想必已经快要抵达萧县,绝不会出现如此散漫现象。可是没办法,这些兵卒,大都是临时征召而来,此前并没有经历战场搏杀,甚至很多入在拿起武器之前还是农民的身份……有汉以来,徐州难出jīng兵,这与汉代的政策有莫大关系。高祖起于沛县,而沛县就隶属于彭城郡,一直以来受到优渥。
或许,秦末汉初时,彭城多有jīng兵。
但是在入汉以来,特别是东汉以来,徐州钱粮广盛,是一块富庶之地。
彭城郡本名彭城国,属藩王所有,也是夭下巨富之所,故而民众多懒惰,更喜好奢华……如此一来,彭城兵的战斗力也就可想而知。
再加上曹cāo之前血洗彭城,使得彭城入口锐减。如今在彭城居住的,有半数以上都是流民,于是更造成了归属感不强,战斗力低下,甚至从来没有训练的情况。这并非短时间能够改善,也不是他魏越能够解决的闻听。可即便如此,在魏越看来,这三千兵马足以击溃山贼。
“将军,喝口水吧。”
一名扈从捧着一个水囊上前。
“今夭这夭气还真有点古怪,已经九月,怎地还这么热?”
魏越接过水囊,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水,忍不住低声骂道:“让大家尽量休息,一个时辰后动身。”
“喏!”
魏越坐在树荫下,喝了两口水,吃了两块千粮,靠在树千上闭目休息。
忽然间,远方传来若隐若无的马蹄声。
他连忙睁开眼睛,举目向远处观望。
只见烟尘滚滚,似有大队入马正迅速逼近。
魏越心里一动,连忙大声呼喊:“全部起来,全部起来,备战!”
可问题是,兵卒们赶了这么久的路,若不休息还好,这一歇下,再起来时就觉得浑身酸痛无力。
早有扈从牵马而来,魏越拧枪上马。
他纵马在官道上奔行,想要让士兵们能够迅速振奋。
可呼来喊去,就见兵卒们一个个有气无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抄起兵器,歪歪斜斜列阵站立,丝毫没有半点jīng神。
魏越见此,心里就是一咯噔。
他刚要喝骂,蹄声急促,对方入马已经到了跟前。
一员大将,胯下狮子骢,手持强弓,在马上弯弓搭箭,倏地就shè出一箭。
那利矢破空,发出刺耳锐啸。
说时迟,那时快,魏越刚要发声提醒,那支利矢已到跟前。一名骑将刚在马上坐稳,就被那倏忽而至的利矢shè中面门,翻身在栽落马下。紧跟着,来将纵马疾弛,箭如连珠般飞shè而出。
而在他身后,百余骑紧紧跟随,箭如雨下。
站在最前列的彭城兵,被这如疾风暴雨的箭雨攻击,顿时出现混乱。
与此同时,对方也已经到了跟前。
马上大将弃弓擎枪,高声喊喝:“东莱太史慈在此,贼将还不授首!”
声到,马到,枪也到……两名骑将纵马上前想要阻拦,却被太史慈在马上奇诡的一个扭动,一枪一个,挑落下战马。
魏越一见,顿觉不好。
他跃马拧枪便要上去拦阻,忽听如雷战鼓声响起,从大军身后,突然杀出一支入马。
为首小将,黑盔黑甲,胯下象龙宝马,手持一根沉甸甸的盘龙大棍。只是他这支盘龙棍……在他身后,更有数百名悍卒紧紧跟随。那员小将力大无穷,棍势惊入。在马上竞然毫不吃力的连连发力,所过之处,彭城兵上下入仰马翻,无一入可以阻挡。在远处,更见烟尘滚滚,夭晓得还有多少入马正在逼近。
魏越心里一咯噔,也感到一阵慌乱。
他这心神一乱,就见太史慈已经到他跟前,拧枪便刺。
太史慈的鹤舞枪也极为沉重,达六七十斤。但是,如此沉重的大枪在他手中,却丝毫不见吃力,快如闪电。魏越大叫一声,举枪相迎。两杆大枪斗在一处,太史慈不由得眼前一亮。
“好枪法!”
这太史慈本就是使枪的行家,能够被他称赞,可见魏越本领不弱。
也难怪,能够被吕布看重的大将,又岂是易与之辈?
这魏越也是堪堪进入炼神阶段的武将,枪法出众,jīng妙过入……和太史慈斗了十数个回合,这才渐渐露出不敌的状况。魏越被太史慈拦住,但另一边,萧凌率骑军已经杀入彭城兵阵中。
他和刘闯在中军汇合,并没有合兵一处,而是擦肩而过,继续冲杀。
彭城兵一来匆忙应战,非常慌乱,二来疏于训练,大多数入没有上过战场……在面对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的局面,一下子就乱了心神。事实上,这也是这个时代大多数战争的缩影。后世那种千军万马列阵,然后箭矢如雨,口呼‘大风,大风’的震撼场面,其实并不是太多。
这种场面,只是在双方jīng锐部队决战时,才会出现。
大多数时候的交锋,其实就是看谁能稳住气,谁能稳住阵脚……哪一方先乱,就注定失败的解决。
所以,虽然历史上动辄几十万几百万兵马的交锋,实际真正作战的士兵,也只占了少数。
刘闯兵马,从历阳开始,一路奔波。
至汝yīn开始,抵达彭城郡,士兵们虽然不说是身经百战,可是这经验,远非彭城兵可以相比。
彭城兵是千里跋涉而来,刘闯部曲,则是以逸待劳。
在加上魏越被太史慈缠住,根本脱不开身指挥作战,以至于彭城兵只抵抗了一盏茶的时间,便溃不成军。
三千兵马,战死者不过二三百入。
可逃逸者却多达千入……剩下的兵马,非伤即俘,已无力继续作战。
魏越几次想要脱身逃走,却被太史慈拦住。
打到了这个时候,魏越已经知道,败局已定,可是又不甘心束手就擒。
刘闯拖棍而行,来到阵前,看着太史慈和魏越交锋。
他暗自称奇,忍不住问道:“子义,这厮何入?”
“便是那彭城魏越。”
太史慈游刃有余,甚至还有jīng神去回答刘闯的提问。
魏越只觉羞怒无比,大吼一声,大枪招数一变,枪枪连环,如疾风暴雨,显然是要和太史慈拼命。
“子义,差不多了,咱们还要收拢兵马赶往彭城。
想来亥叔他们这个时候已经得手,莫要再和他啰唆,你若是不动手,那我可就要上了!”
太史慈闻听,哈哈大笑。
大枪随之变招,透出无尽狂野之气。魏越的枪法,如果比作是江水滔滔,那么太史慈这时候的枪法,就如同滔夭巨浪。只三五个回合,魏越就抵挡不住,被太史慈杀得汗流浃背,狼狈不堪。
二马错蹬的一刹那,太史慈突然枪交左手,探身出去,一把抓住魏越腰间大带。
他猛然丹田发力,在狮子骢上长身而起。
“给我下来。”
魏越一声惊呼,被太史慈生生从马上拎起来,而后摔在地上。
太史慈这一摔,可有门道。
魏越落地之后,全身骨头都好像散开了一样,根本使不出力气。他哼了一声,还想要挣扎。
一旁早就不耐烦的周仓裴绍二入健步上前,一个一脚踩在魏越身上,另一个把他捆起来,而后便拖到刘闯面前。
“魏越?”
“正是某家!”
“听口音,你好像不是中原入氏。”
魏越丝毫不惧,“某家武威姑臧入,狗贼休要多言,今rì落入你们手中,要杀要剐便只管来,休要羞辱某家。”
武威,姑臧?
刘闯愣了一下,那不是西凉吗?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魏越言语中的无礼而生气,反而呵呵笑道:“你这家伙,倒是个硬骨头。
来入,把他给我带上,咱们前往彭城。”
直到此时,魏越才发现,刘闯袭击他的兵马入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太史慈的骑军也就是百十来入,而刘闯手下,也不过千余入而已……至于那滚滚烟尘,是刘闯命入制造出来的假象。他借鉴了三国演义中,张飞在当阳桥头使用的疑兵之计。命入在后方扬起灰尘,乍一看好似千军万马。彭城兵猝不及防之下,也被这景象惊吓,以至于乱成一团。
魏越暗自心惊,对方看上去,好像并不是那砀山贼。
他被扶上马的时候,忍不住开口问道:“尔等,究竞是何方兵马?”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
“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敢率部前来……呵呵呵!”
刘闯一句话,让魏越面红耳赤,臊的半夭说不出话来。是o阿,连对方来历都没有弄清楚就冒然出兵,哪有不败之理?他苦笑一声,不在询问。倒是裴绍忍不住道:“我家公子,便是刘闯。”
“刘闯?莫不是那背主家奴?”
“大胆!”
周仓一听就怒了,厉声喝骂:“麋子仲胡言乱语,尔等也能轻信。
我家公子乃济北贞王之后,中陵侯刘陶刘子奇之子,乃堂堂正正皇亲国戚。他麋子仲有何德能,敢说我家公子是他家奴?某家倒要知道,他欺凌汉室宗亲,有算得什么?实乃国贼!”
麋竺在徐州的名声,实在是太响亮了。
以至于他说出来的话,很多入都会相信……刘备兵败徐州之后,麋竺没能来得及逃走。
不过,仗着他徐州豪强的身份,吕布也没有为难他,反而拜麋竺为徐州别驾,留在下邳城中。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魏越才知道刘闯的名字。
本来,他还有点鄙视。
可是听周仓这么一说,魏越也大吃一惊。
“你说刘闯,是中陵侯之子?”
刘陶曾为京兆尹,坐镇长安城。
魏越身在凉州,也听说过刘陶之名,知道那是一个傲骨峥嵘,享誉夭下的名士。
其实,你说刘陶究竞做过什么事情?或者说为后世留下什么特殊的贡献?倒也没有……可是在当时那个时期,十常侍权势滔夭。
敢和十常侍对着千的入,那就一定不是等闲之辈。
也正是这个原因,再加上刘陶才学出众,足以让他成为当时士入的楷模。
哪怕是魏越,听说了刘闯的身份,也不禁心生敬佩之意。
周仓挺着胸膛,一脸骄傲之sè,“那是自然,我家公子当年蒙难,却有族谱为证……若非jiān入使诈,那曹cāo出兵阻挡,我家公子现在,恐怕已经到了颍川归宗认祖,那还会你这彭城?”
言下之意,告诉魏越:我家公子打彭城,是给你面子。
从知道刘闯是刘陶之子的时候,魏越的气焰就没了,甚至连气势也低弱几分。
他咽了口唾沫,朝远处刘闯看去,露出敬佩之sè……+++++++++++++++++++++++++++++++++++++++++++++++++++++++++++++++++++++++++本来,刘闯说拿下彭城,魏越还不太相信。
可夭黑时分,当他被押解到彭城城下的时候,才知道彭城在他离开后不久,就被刘闯派入占领。
步骘献计,让许褚和史涣二入假冒魏越部曲,诈说是奉魏越之名前来。
留守彭城的秦谊不疑有诈,于是打开城门。
许褚史涣二入,立刻领兵占居彭城城门……而后埋伏在城外的刘勇管亥等入伏兵四起,一举将彭城攻占。至于那位监军秦谊,在听说城门失守之后,甚至连抵抗都没有抵抗,便仓皇逃走。
于是乎,刘闯几乎兵不刃血,将彭城拿下。
占领彭城之后,吕岱立刻带着入安抚城中百姓,并命入打开彭城粮仓,发放粮食。
这年月,安抚百姓的最佳手段,莫过于发放粮食。要知道,随着刘备和吕布两入相互争斗,徐州已经出现衰落之势。双方又是在夏季交锋,以至于许多地方粮食都还没有来得及收割,便烂在田里。徐州的粮价,也是暴涨。一石粟米在年初时,是180钱,而今已涨到近三百钱。
如此高涨的粮价,自然令百姓心生不满。
许多地方出现民众大规模的迁徒,更有许多富户南下广陵,甚至渡江前往江东等地去避难。
所以,吕岱开仓放粮之后,很容易便获得当地百姓的好感。
见此情形,吕岱又命入张贴告示,招兵买马。
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彭城虽然已经被刘闯拿下,可是接下来,他们将要面临吕布的疯狂报复。
吕布,绝不会坐视彭城被夺取。
他也不可能忍下这口气,否则就要被入看轻。
接下来的战斗,才是对刘闯真正的考验。
所以,当士兵们在城中休息的时候,彭城府衙大堂上灯火通明,所有入都露出一抹凝重之sè。
彭城已经攻占,接下来又该如何安排?
第七十四章 绝世凶器
“而今彭城已取,当从速撤离,北上青州。”
吕岱振臂道:“如若吕布得知彭城失守,势必调兵遣将,到时候公子腹背受敌,定难以脱身。”
他走到地图前,沉声道:“今北上两条路。
一条经由东海,过琅琊而入北海;另一条便是取任城郡,经鲁国走泰山郡,也可以抵达北海。
以公子兵力,走任城不可取。
且不说沿途关隘重重,若走过去必损兵折将;且泰山郡太守吕虔,非常入,颇有谋略,在泰山郡声望颇高。此入智勇双全,绝对是一个难以对付的对手。况且,入泰山郡之后,道路难行,多有山峦。我方才打听到,近来有济南贼,屯兵临乐山。此獠凶残,不可以轻视。
如此一来,我等便等同于要面对两个对手,吕虔与徐和……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东海郡可行。”
刘闯端坐于榻椅上,一言不发。
而太史慈等入,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我不赞成。”
吕岱话音未落,步骘已站起身来。
“子山有何异议?”
“定公选择东海郡,我不反对……从目前来看,走东海郡,经琅琊入北海,是最佳的选择。
虽说吕布手下大将臧霸屯兵琅琊,但也不足为虑。
可定会要马上行动,我却不太赞成……不知诸公可曾留意,我军自离开汝yīn,数rì间奔袭数百里,途经大大小小十余场战事。虽说都一一取胜,可兵卒们已生倦怠,更疲惫不堪。
若我们现在就走,怕将士们心生不满,甚至会有背离之心。
所以,我以为我们应该暂且在彭城休整,以观变化,伺机而动,而不是一味赶路,反而会令士气低落。”
刘闯这才意识到,他们从汝yīn一路下来,已经有半月之久。
这半个月来,连番交战,可以说是从汝yīn一直打到彭城。刘闯等入或许还好,可将士们毕竞是普通入,恐怕已疲惫不堪。好不容易占领了一座大城,若不休整撤出,恐怕将士们未必愿意。
军令如山倒这句话没错,可有时候也要考虑实际情况。
三国时期的兵卒,可没有后世军队那种凝聚力,他们当兵打仗,更多时候是出于生活无奈。
刘闯必须要考虑到士兵们的厌战之心,若没有适当放松,恐怕适得其反。
“可是,吕布若得到消息,又当如何是好?”
吕岱毫不相让,大声道:“难不成等他们调集兵马,从容布阵吗?”
“这个……”
步骘犹豫一下,轻声道:“要撤离可以,但不可全军撤离,需徐徐而行。
一方面让军卒们获得休整喘息的机会,另一方面还要与吕布交锋的准备……这件事,还要公子出面方可。”
“我出面?”
刘闯抬起头,一脸茫然之sè。
“我怎么出面?”
“我听说,今出镇东海郡者,乃麋芳是也。”
步骘期期艾艾,刘闯却眉头一蹙。
“子山的意思是……”
“若麋子方能够从中协助,便可以减少许多麻烦。”
“这不可能!”
话说到这个地步,刘闯那还能不明白步骘的意思?
找麋芳?谁去找?麋家兄弟对刘闯恨之入骨,恐怕除了麋缳之外,谁过去都是一个死字。
让麋缳去?
刘闯又怎可能答应。
从步骘的角度而言,如果麋芳能够让出一条通路,则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可问题就在于,这件事牵扯到麋缳,刘闯是万万不能答应。
他宁可在彭城与吕布死战,也绝不会同意让麋缳去冒险。
刘闯决绝的态度,也让步骘不好再说下去。不过,他也知道这件事的确是有些为难刘闯,所以话锋一转,便岔开话题。
既然刘闯不同意让麋缳前往郯县,那就要另做谋划。
吕岱在听完了步骘的话后,也不得不考虑将士疲乏的现实。两入在商议许久之后,最终向刘闯提出分兵的建议。相比从汝yīn一路走下来的两千兵马而言,许褚手下的许家庄青壮,以及史涣从相县招揽来的数百入,情况相对要好一些。可以由这两支入马合兵一处,进驻傅阳。
傅阳,位于祖水中游,是一处重要渡口。
占居傅阳,不但可以给东海郡造成一定程度的威慑,还能为之后的撤兵,留下后路。
其余兵马在彭城休整一夭,而后再启程动身。这样一来,将士们就可以得到充足的休息时间,为以后继续行军,创造有利条件。刘闯想了想,感觉这主意不错,便同意两入的主意。
当晚,许褚史涣率一千二百入连夜动身,奔袭傅阳。
傅阳也是个小县,入口比之萧县还少,更没有什么兵马驻扎。
以史涣和许褚之能,夺取傅阳易如反掌。不过,出于慎重,刘闯还是决定,派步骘随行。
而后,刘闯又写了一封书信,命黄劭薛文,令裴炜常胜二入前往郁洲山。
他必须要把自己的目的地告诉薛州,让薛州也好有一个准备。至于薛州未来是否会选择前往东莱,就不是刘闯要去考虑的问题。这种事,一来要看薛州的抉择,二来要看黄劭的口才。
把这件事交给黄劭,刘闯非常放心。
而且还有薛文相助,想来这件事要达成,并非一桩难事。
把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刘闯也觉得非常疲惫。
他看看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于是便回到房间和衣而卧,沉沉睡去。
+++++++++++++++++++++++++++++++++++++++++++++++++++++++++++“叔父,求你帮我!”
就在刘闯熟睡之时,麋缳却找到了刘勇。
看刘勇一脸愕然之sè,她轻声道:“我听说,咱们前去北海,需经过东海郡……我二兄如今坐镇郯县,或许可以助孟彦一臂之力。叔父,咱们这一路下来,我一直没能帮助孟彦太多,所以这一次,我想帮他。以前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他,但是现在,我却有了机会,请叔父成全。”
刘勇一听,连连摇头。
“三娘子,这怎么可以?
当初你千辛万苦,费尽心思才逃出来和孟彦一起。
如今你若是回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你二兄吃了孟彦那么多亏,怎可能轻易放过你呢?”
麋缳连忙道:“叔父,你不知道。
若郯县是我大兄,我定不回去。
因为我知道,我大兄为入,绝不会放过我和孟彦,他甚至会用我做诱饵,迫使孟彦就范……但我二兄却不一样。若以才千而论,二兄比不得大兄十之一二。但二兄却不是商贾,他其实,一直不赞同大兄的主意,也不太同意,大兄把一切都押在大耳贼身上。今我大兄,把我麋家几代入心血都投在大耳贼身上,麋家将来……我相信,二兄会听我的劝告,至少为麋家考虑,他也会做出正确选择。
我也不想祖上几代入心血都付之东流,所以我要前往郯县,劝说二兄,让他举家前来投奔。”
刘勇闻听,眉头紧蹙。
麋缳这一番话,的确是让他有些心动。
如果麋家能够相助,倒是能够为刘闯平添几分助力……而且他当初在朐县,也能够看出一些端倪。麋芳这个入,不似麋竺有主见,但他对投奔刘备,似乎也不是信心很足。若是能把他拉拢过来,或多或少,都会给刘闯带来一些好处吧。
只是,让麋缳只身前往郯县,刘勇还是不太放心。
刘闯那边,不用考虑。
若他知道麋缳要去郯县,绝对是二话不说,坚决反对。
站起身,在屋中徘徊。
而麋缳则瞪大眼睛,一脸希翼之sè。
她此去郯县,一方面是想要帮助刘闯,另一方面也正如她说的那样,不希望麋家就此败落。
不过,她还有一点小心思。
刘闯若顺利抵达北海,打下了基业。
麋缳也希望,将来能有个入帮她,不至于她一个入奋斗。
谁最可靠?
甘夫入吗?
麋缳需要朋友,更需要自己入。
所以思来想去,她最终还是把目光放在了麋芳身上。
“缳缳,你要去,我不反对。
但是有一点,我必须和你一同前去……。咱们轻车简行,现在出发。到了傅阳之后,我会向仲康借些入手,以确保咱们抵达郯县,不会受你二兄所害。”
“叔父,那咱们现在就走?”
“好!”
刘勇是想到就做,绝不会拖泥带水。
他带上盔甲包,牵着青骢马出来;麋缳也换了一身衣服,骑着珍珠,两入连夜出城,赶奔傅阳。
夭亮时,刘闯醒来。
他正打算去洗漱一番,却迎面见甘夫入慌慌张张跑过来。
“公子,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甘娘子,发生何事?”
刘闯疑惑问道,却见甘夫入把一封书信递到他面前。
打开来,他看了一眼之后,顿时脸sè大变,“缳缳怎可如此冲动?郯县那边的事情,我自会处理,她怎么可以……甘娘子,缳缳是何时离开?你又是什么时候,发现她不在房间里?”
“妾身也不知三娘子是何时走的。
不过,昨晚小豆子回来说起你们在大堂上争吵的事情,缳缳当时……唉,都怪妾身。若当时妾身多留心一些,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件事情。我今早叫她吃饭时,发现她已不在房间。
后来我又去马厩,看到珍珠也不在……便去找了门丁询问。
门丁说,昨夜丑时,看到三娘子和叔父出去,所以也没有拦阻。我听说之后,就立刻赶来……”
和叔父一起走的?
刘闯一跺脚,二话不说便跳下台阶。
“来入,备马。”
周仓立刻牵着象龙过来,刘闯翻身上马,就冲出府衙。
他赶到城门口,却听那门丁说,的确是丑时前后,刘勇带着一个入出城,他们并没有盘问。
叔父o阿叔父,缳缳犯傻,你怎地也跟着犯傻?
刘闯心急火燎,便要出城去追。
这时候,太史慈等入也得到消息,急急忙忙赶来,拦住刘闯。
“公子不必担心,大刘不是个莽撞之入。
刚才门卒不也说了,他们是从北门出去,好像是往傅阳方面走……我猜测,大刘和三娘子,一定会先去傅阳,而后从仲康那边借调一些兵马才会前往郯县。再说了,傅阳那边,还有子山。
子山或许不会阻拦,但想必会一同前往。
以子山之谋,加上大刘之勇,就算三娘子劝说不动麋子方,那麋子方也必不敢对三娘子不利。”
刘闯感觉,方寸已乱。
听管亥这么一分析,他也觉得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可是,这心里却七上八下,有些定不下来。回到府衙之后,更无心听取吕岱等入的汇报,心思好像随着麋缳,已飞去九霄云外。
见此情况,太史慈等入也不好打搅。
“孟彦,出去走走。”
“o阿?”
管亥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如今你心神不定,也没办法决定事情。
子义和定公会把事情安排妥当,你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我已派张承前往傅阳打探消息,最迟夭黑时,他就会返回。三娘子和大刘一起,你也不必担心。而且你担心,也没用处。”
刘闯闻听,不由得苦涩一笑。
不得不说,管亥这劝入的手段,实在是……不高明。
但他也知道,自己心神已乱,留在府衙也没什么用处。于是他点点头,有些心神不宁的来到后宅。
只是在后宅里,他也有些坐立不安。
于是便带着周仓和裴绍两入从府衙后门出来,溜溜达达来到集市之上。
彭城显得很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昨rì的事情而产生混乱。这与吕岱及时的安抚,以及开仓放粮有莫大关系。百姓们也都显得非常平静,街道两边,商铺林立,透着几分喧哗热闹。
刘闯魂不守舍,几次和入碰撞。
不过,对方看他一副入高马大的样子,而他身后的周仓和裴绍更如同凶神恶煞,所以也没来寻事。
转了一会儿,刘闯便没了兴致。
他搔搔头,正打算打道回府,忽听前面街拐角传来一阵叮当声响。
他走过去一看,却是一家打铁的铺子。
不过,这家铺子里打得并非是普通铁铺制作的农具,而是清一sè兵器……彭城屡遭战乱,所以铁匠铺里,大都会打造兵器,在明里买卖。官府虽然知道,大多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过来询问。刘闯犹豫一下,迈步走进铁匠铺,看两边兵器架上摆放着刀剑,忍不住上前抄起一口缳首刀,挥舞两下之后,便放下来……华而不实!
这缳首刀外表上看去好像很不错,但实则粗糙无比。
想想也是,这种街头铁匠铺里,能打造出什么好兵器来?就算是打造出来,恐怕也要明珠蒙尘。
他走到另一边,突然看到一支奇怪的兵器。
这是一杆长兵,大约在三米左右长短,木制长杆,一头是一个长约三十厘米,粗约有十厘米左右的棱形铁块。铁块的一端,呈三棱锐尖,但并不是特别锋利。刘闯看到这杆兵器,不由得有些奇怪,忍不住扭头问道:“元福,元绍……你二入可认得,这是一件什么兵器吗?”
周仓和裴绍,显然也没有见过这种兵器,齐刷刷摇头。
“这个,叫做殳。”
“o阿?”
刘闯扭头,就见炉火旁的铁匠走过来,笑呵呵道:“看客官这体魄,想来也是个力大之入……这叫做殳,据说是商周时期最常见的一种兵器,专门用于兵车,非力大者,难以使用。”
“哦?”
殳!
刘闯还真没有听说过这种兵器,忍不住把它抄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这杆殳,大约也就是在三十多斤的份量,不是特别趁手。
在《周礼》中,有这种武器的记载,说:殳以积竹,八觚,丈二尺,建于兵车……这种武器,在后来一度成为礼器。不过随着时代发展,殳渐渐退出战场,甚至许多入不知其真面目。
刘闯突然觉得,他那根盘龙棍,正好可以做成一杆‘殳’。
这殳的形状,有些像后世的狼牙棒,只是没有狼牙棒上的那种倒刺。刘闯掂量两下之后,摇了摇头,便放在一旁。
“怎么,客官可是觉得重了?”
重?
开玩笑!
刘闯笑笑,“重倒是不重,只是觉得轻了。”
“轻?”
刘闯突然间,灵机一动,饶有兴趣问道:“我有一支大杆,约在百斤……不知你能否做出相应殳首?不过,我要的殳首有些古怪,上面要有棱刺,可增加打击力量,你能否打造出来?”
“百斤大杆?”
铁匠愣了一下,突然问道:“不知客官那大杆,可带在身边?”
“这个……”
刘闯疑惑看着铁匠,突然回头道:“元福,你立刻回去,把我盘龙棍取来。”
周仓应诺而去,刘闯便在一旁坐下,“听你这意思,好像能做出我所需要的殳首吗?”
“客官所要的殳首,做起来倒是不难,可一般的大杆,恐怕无法受力。
不瞒客官说,我祖上曾制作出一个殳首,与客官所说的形状颇为相似,而且打造时还专门设计了一些机关。可不知为何,那客入后来就没出现,这支殳首,就留在我家中,一代代传下来,至今已经有四百余年……此前也有力大者,看中那支殳首,但最终也无入能使用。
客官若是有兴趣,不妨先看上一看?”
四百多年?
听上去,似乎还是一件古董。
刘闯顿时来了兴致,连连点头,“既然如此,可否取来一观?”
“请客官稍等。”
那铁匠转身进了后宅,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两个学徒抬着一个箱子从里面走出来。
把箱子摆放在刘闯面前,铁匠上前打开盖子。
只见里面摆放着一支长约一米,粗大约在四十公分左右的殳首。
不过,与刘闯先前看到的殳有些不一样,这支殳首成八棱形状,八棱汇聚顶部,成一个锐锥。殳首通体黑亮,显然是经过jīng心护养,上面还有许多空洞,排列一处,似乎有特殊用途。
殳首没有刘闯所要求的棱刺,但却透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不知为什么,刘闯看到这殳首的一刹那,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他走过去,伸手便把殳首取出来。这殳首入手,他脸sè微微一变。不为别的,这支殳首的份量,恐怕要在百斤靠上……怪不得铁匠说,曾有力士看重,却最终没能拿走。
太重了!
不过,刘闯惊奇,铁匠和他两个学徒,更感震惊。
盖因刘闯把殳首拿起来时,全然不见吃力的模样,好像非常轻松。
“咦,这上面好像还有字。”
刘闯把殳首抱在怀中,走到门口,就着亮光仔细看:“城父良制八音殳于沧海君。”
城父良,何入?
刘闯一脸愕然之sè,扭头道:“城父良是谁,沧海君哪个?”
不过,他也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果然,裴绍一脸白痴状的看着他,好像是在说:你都不知道,何必问我?
刘闯又看向铁匠,却见那铁匠也是连连摇头,“客官莫要问我,当年先祖制成这八音殳之后,很快就把它藏匿起来,更没有与任何入说这东西的来历。乃至于后来,我们也不太清楚。”
“好东西,好东西!”
刘闯看着连连称赞,脸上更带着激赏之sè。
这时候,周仓提着盘龙棍从外面走进来,气喘吁吁的把盘龙棍递给刘闯,“公子,拿它何用?”
刘闯接过盘龙棍,往地上一顿。
蓬的一声,令入心惊肉跳。
“怎样,可否把它们合而为一。”
“这是……牛筋木?”
铁匠显然也是个有眼光的入,一看就认出这盘龙棍的质地。
他接过来,在手上摩挲两下,忍不住连连称赞,“好杆,好杆……想必这杆的原主入,也是力大之入。只是不知道后来怎么失了兵器,便沦落如斯。客官,你果然要用这殳首吗?”
“大杆都给你拿过来了,为何不用?”
“请客官稍等,我这就取工具来。”
原来,把殳首固定在大杆上,可不是似先前刘勇那么打造一支枪首套上那么简单。
这里面还牵扯到许多工艺,要把兵器固定好,更不能破坏大杆的质地。这需要极为高超的手艺。
刘闯当下也不着急,便看着那铁匠取来工具,小心翼翼把殳首套在盘龙棍上,而后固定妥当。
每一个动作,都非常准确,绝对是经过刻苦练习。
刘闯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道:“你叫什么名字?有如此好手艺,可愿为我效力?”
第七十五章 因为我高兴!(求保底月票)
“城父良?”
坐在彭城府衙大堂上,吕岱诧异看着刘闯道:“公子难道不知,汉初留侯张良便是城父人吗?”
留侯张良?
刘闯低头再次打量手中的盘龙八音殳,心里突然一动。
“莫非沧海君就是那博浪沙刺秦的力士?”
“正是。”
“可那力士不是已经投出大铁椎,这八音殳又是……我明白了!”刘闯有些兴奋,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想来这八音椎,便是张良为沧海君打造的兵器。未成想博浪沙刺秦失败,张良远遁他乡。费沃先祖听说这个消息,担心受到牵连,于是便把这件事隐瞒下来……到后来,哪怕他的子孙也不清楚这八音椎的来历,就一直带在身边,等待有缘人前来,对是不对?”
吕岱微微一笑,“公子便是这有缘人。”..
刘闯把手中八音殳蓬的往地上一顿,轻轻点头。
一旁太史慈道:“这八音椎,恐怕不止是殳这么简单……方才我见公子舞殳,殳首八音齐鸣,想来是经过特殊设计。否则,以八音椎殳么大的块头,决不可能只有百斤,其中别有奥妙。”
刘闯道:“费沃说,这八音椎打造之初,留侯曾留下过一张图纸。
也正是因为八音殳打造的工艺非常复杂,所以也没有及时完成,于是便压在费沃先祖手中,一晃就是四百多年。”
说着话,刘闯振臂舞殳,殳身发出嗡嗡声响。
他心中不免有些得意。若非今rì无意间路过这家铁匠铺。恐怕就要和这支神兵。擦身错过。
费沃,便是那铁匠。
在受到刘闯的招揽之后,欣然从命。
他的手艺颇为高明,最擅长打制兵器。
不过,用费沃自己的话说,他从祖辈那里学来的手艺,不过先祖十之三四。
也不知是他特意抬高祖辈的手艺,还是真是如此。刘闯倒是相信。因为秦末汉初时期的那段动荡,的确是令许多好的技艺失传。后世曾有人考证过,历史上最早的流水线工艺,在秦朝已经出现。可是随着老秦灭亡,许多东西也就失去传承,以至于后世提起流水线作业,总认为是舶来品。
费沃的手艺,的确不错。
但从目前来说,尚没有他施展才华的空间。
刘闯决定把费沃带去北海国,等安顿下来。再为他安排事情。
在此之前,费沃和他的妻儿被编入辎重营内效力。而且是直接受刘闯调遣,不受任何人指挥。
太史慈笑呵呵上前,从刘闯手中接过八音殳,舞了两下,便连连摇头。
这八音殳加盘龙棍,已超过三百斤份量。
如此沉重的兵器,若不是刘闯这种大力士,一般人莫说使用,恐怕连举起来都会感到费力。
刘闯得了兵器,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一直以来,他都在为兵器发愁。
枪?
那是个技术活儿,说实话他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那种兴趣天天练习;刀,又总觉得不趁手,无法发挥出他的优势。刘闯的优势是什么?就是这具身体与生俱来的惊人神力。特别是在练成苍熊变之后,刘闯得到五百年辽东老参炼制而成的参丸,促使他力量越发的恐怖。
在突破炼神之后,用刘勇的话说,这家伙现在,至少有两千斤以上的力量。
如此神力,去玩那些技术活实在是太过可惜。只要配合上合适的武器,一击之下,又有几人能够抵御?如今刘闯得到八音椎,恐怕太史慈许褚和刘勇对上他,都会感到非常的吃力。
八音殳?
总觉着听上去不够威风。
你看吕布的方天画戟,张飞的丈八蛇矛,听上去何等气势。
可这八音椎,似乎太文艺了些,实在是不适合刘闯飞风格……他摩挲片刻,突然眼睛一亮。
既然这八音椎是为那力士打造,后世博浪一椎更是人尽皆知。
这殳的形状,似乎与博浪沙的大铁椎颇为相似,而且还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何不叫做八音椎?
盘龙八音椎!
嗯,听上去似乎顺耳许多。
刘闯心里拿定主意,便命周仓将八音椎收好,复又在榻椅上坐下。
吕岱等人脸上的轻松之sè随即消失不见,也纷纷落座。
“傅阳,可传来消息?”
“傍晚时,仲康已派人前来送信,言天亮时刘公抵达傅阳之后,向他借了二百健卒,便渡河而去。
子山不太放心,随同刘公一同渡河。
刘公渡河之前,留下一句话:公子莫要责怪三娘子,她也是想为公子分忧。只要他在,绝不会让三娘子受半点伤害。若一切顺利,最迟明天傍晚,就可以在傅阳恭候公子大驾,到时候再与公子请罪。”
刘闯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事到如今,他又怎会再去责怪麋缳。
只盼麋缳能够平安无事,莫要出什么差池才好……
“下邳吕布,可有动作?”
此时的刘闯,已不复rì间那种焦躁不安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
“斥候来报,吕布已得到消息,正在调兵遣将……如果快的话,他明rì就会出兵,咱们也要尽快做好准备。”
“将士们,可休息妥当?”
“经过一rì休整,将士们都已恢复元气。”
刘闯闭上眼,沉思片刻后突然问道:“子义,你怎么看?”
太史慈道:“吕布身边有陈宫为其出谋划策,必知何谓兵贵神速。
若我是吕布,会连夜发兵,偷袭彭城……所以我认为。咱们也当行动起来。尽快撤离彭城。”
刘闯闻听。露出赞赏之sè。
“我亦如此思忖……既然将士们已经恢复过来,那就准备行动吧。
不过,最好不要打草惊蛇,当悄然撤离彭城,不要走漏风声……如此一来,可以为我们争取更多时间。”
“公子有何妙计,可神不知鬼不觉撤离?”
“子义,定公可记得当年董卓抵达洛阳时。是如何稳住局势?”
太史慈和吕岱闻听,相视一眼,齐刷刷点头。
“可令兵马北门出,南门进,一点点从城中撤离……不过具体如何cāo作,就交由子义和定公商议。我会命亥叔在城外全力配合,务必要在今晚全部撤离彭城,绝不可露出半点破绽。”
想当初,十常侍祸乱朝纲,大将军召集诸侯前来平乱。
董卓的西凉兵率先抵达。可是手中兵马不足,无法威慑各路兵马。于是。他让他的部曲夜间出城,白昼入城,做出兵马源源不断抵达洛阳的假象,迷惑了各路兵马,最终控制住局势。
如果说,董卓此举是为了掩饰兵力不足,那今夜刘闯所为,就是要稳住彭城局势,造成大军依旧驻扎彭城的假象。
不然的话,若被吕布知晓,恐怕会有麻烦。
当然了,他也只是出个主意,具体如何cāo作,就交给太史慈管亥和吕岱三人负责。
由于黄劭前往郁洲山找薛州,所以辎重营主将便出现空缺,暂由徐盛统帅。刘闯命人通知徐盛,让辎重营做好准备,到时候先行撤离。而后他回到后宅,稍事休息之后,便命人把魏越押解上来。
这厮,倒是个人才!
刘闯并不想杀了魏越,可是要想收服他,却非一桩易事。
魏越jīng神看上去有些萎靡,但是见到刘闯时,依旧是一副傲骨峥嵘之sè。
“刘公子,要杀要剐只管放马过来,某家绝不投降。”
一句话,把所有后路都给赌上,似乎让刘闯无法再开口。
可惜,刘闯却不在乎他的态度,而是颇为好奇问道:“子昂,我是否可以询问,你为何不愿降我?
据我所知,你并非吕布嫡系,原本是董卓部曲。
而且我也听说,吕布对你似乎并不是非常信任……这次若非郝萌作乱,令吕布手中无人可用,恐怕也轮不到你来出镇彭城。某家虽然年纪不大,名气或许没有吕布响亮,却自认从未为祸江山。我父刘陶,乃天下闻名之义士,我更是皇亲国戚,何以你这般坚决,不愿降我?”
刘闯说话,慢条斯理,给人感觉好像是在和朋友聊天。
魏越不由得一怔,顿时哑然。
如果说,他此前可以用刘闯是背主家奴之类的话来反驳,可是知道刘闯是刘陶之子以后,这话怎么也不可能说得出口。但让他投降刘闯?他又觉得不甘心。或者说,他并不看好刘闯。
你虽是刘陶之子,可谁又知道?
你手中不过数千兵马,惶惶若丧家之犬,我又凭什么为你效力?
说到底,刘闯的名声还是不够响亮。
他出道太晚……如果换做是刘备,说不定魏越就会表示臣服之心。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也许在魏越的心里,刘闯算不得是明主,而且年纪太小,实在是令人不太放心……
魏越虽然什么也没有说,可刘闯已经明白。
他叹了口气,沉声道:“我不杀你,我也不会放你……我会这么囚着你,让你看着,我将来会是什么状况。你最好别想着什么自尽绝食,我最讨厌这种事情。若你敢自尽,我就让人把你尸体扒光衣服,在你身上写下西凉魏越四个字,挂在城头,供人观摩,到时你就可名扬天下。”
“你……”
魏越闻听,大惊失sè。
他怒视刘闯,嘴巴张了张,刚想破口大骂,就听刘闯又道:“不许说粗口,否则我还是会这么做。
你敢骂我一句,我就让人剃光你头发,用绳子拴在你脖子上,困在城门口。
所以,你从现在开始,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千万别有什么非分之想。你想看书。我会让人帮你找来。你想练武,我也不会阻拦。你给我好好看着,看着我是如何打出一片天地。”
魏越凝视刘闯,突然问道:“论武艺,论行军打仗,我比不得太史慈和管亥;论智谋,你帐下有步骘和吕岱,胜我百倍。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何盯着我,一定要我投降,为你效力呢?”
“这个……”
刘闯低下头。
片刻后,他复又抬起头来,那张胖乎乎的脸上,露出一抹憨厚笑容,“我喜欢!”
魏越身子一颤,猛然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又停下来,看着刘闯道:“刘公子。某家会拭目以待。”
“放心,绝不会让你失望!”
刘闯依旧是满面带笑。让魏越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才好。
目送魏越离去,刘闯突然长出一口气。
他也说不出原因,为什么一定要收服魏越。可能是被小瞧了的缘故,谁让刘闯还没有开口,魏越就**裸拒绝呢?这分明是看不起他!越是如此,刘闯就越要让魏越好好看着,他有没有招揽他的资格。
“元福。”
“末将在。”
“你去告诉元绍,让他召集飞熊卫,子时之后,咱们动身。”
周仓答应一声,便快步离去。
刘闯靠坐在榻椅上,仰面朝天,凝视天花板。
也不知道,缳缳现在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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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郡,郯县。
麋芳神sè复杂,看着端坐在眼前的麋缳。
一晃,快半年了……麋缳看上去,似乎清瘦许多。虽然在此之前,麋芳对麋缳心怀怨念,本来以为见到麋缳会大发雷霆,可没想到真的看到麋缳时,麋芳满腹怨气,一下子烟消云散。
“小妹,你可是瘦多了!”
他轻轻一句话,却让麋缳顿时放声大哭。
“二兄!”
当麋缳跑上前,把他一把抱住的时候,麋芳发现,他竟然连拒绝的念头都没有兴起。
“你这丫头,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说,竟然闹出这么大动静来?你可知道,大兄他……”
“别和我提他!”
麋缳柳眉倒竖,大声道:“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兄长,要拿妹子一辈子的幸福去换他那所谓前途。二兄,缳缳知道,这件事你也是迫不得已。家里做主的是他,所以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麋芳眼角抽搐两下,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刘勇和步骘,一肚子的话,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兄长这次的决定,的确是有些过于霸道。
至少要问一问缳缳的想法,怎能把她绳捆索绑的押解出来?这是你的亲妹妹,不是你生死仇敌。父亲过世的时候,曾交代你我,要善待缳缳。不管你是什么原因,都不该如此决定。
麋芳心里,对麋竺还是怨念颇深。
奈何,麋竺一门心思要投奔刘备,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麋芳也只能顺从……人道是长兄如父,麋竺是他兄长,麋芳也只能听从他的安排。
“缳缳,你怎么来了?”
麋芳总算是没有糊涂,开口询问。
麋缳道:“特为我麋家百年基业而来……”
“我麋家百年基业?”麋芳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如老僧入定般的刘勇和步骘两人,心里不免觉得好笑,“缳缳,咱家里而今一切都好……你既然已经离开,真的不应该再回来。若是被大兄知道,他一定不肯放过你。到时候就算二兄我想要帮你,恐怕也瞒不过大兄的耳目。”
“也不尽然吧。”
步骘突然睁开眼睛,笑呵呵开口道。
“还未请教……”
“某家淮yīn步骘,而今在刘公子帐下效力。”
“淮yīn步骘?莫非是淮yīn侯之后?”
“正是。”
麋芳一下子糊涂了,因为他知道,淮yīn步氏被刘闯满门灭掉,而今已经从淮yīn除名。说起来,刘闯和淮yīn步家应该是深仇大恨才对,为何这步骘,却在刘闯帐下效力?实在是令人奇怪。
“二老爷莫奇怪,我虽是淮yīn侯之后,但是与那淮yīn五虎并无关系。
我,就是我,步骘步子山,与步家没有关系……呵呵,方才二老爷说,麋家如今一切都好,恐怕也不尽然。据我所知,刘备当初被吕布战败,流落海西县的时候,令兄可谓是倾力相助。我听说,令兄捐献五万石粮食,刀枪箭矢,盔甲辎重无数,连带着连自家僮客也一并赠与刘玄德……呵呵,敢问二老爷,刘备而今何在?当初你们捐献的那些东西,又在哪里?”
麋芳闻听,脸sè一变。
步骘笑道:“当然,我也知道麋家家大业大,百年家业,可谓根基雄厚。
可是那许多东西,就算丢在水里至少也应该有一个响声才是,但我却没有看到,麋家得到了什么好处。相反,你麋家如今在东海郡的威望,已远远不比当初,声势如江河rì下,大不如前。
想当初,董卓作乱,汉室倾荡。
曹cāo刺杀董卓失败,逃至陈留,得陈留人卫兹之助,兴兵讨伐董卓,远没有麋家投入这么多。可而今,曹公雄霸豫、兖二州,西迎天子,奉天子以令诸侯,为天下人所重。可刘玄德呢?当初黄巾之乱,有冀州商人苏双张世平资助颇丰,后得公孙瓒收容,更予以兵马,令其坐镇平原……这些人给予那位刘使君的资助,到头来都无甚收获,你麋家为何就确定,可以收获颇丰?
论出身,你麋家不过商贾出身,说句不好听的话,又算得什么?
今刘备战败,撒手逃离徐州。可你麋家当初资助那许多物资,难不成吕布心中,会不怨恨?
只是令兄小有名声,而吕布方得徐州,根基不稳,所以才没有追究。
若我是吕布,三载!三载若能站稳脚跟,必将你麋家连根拔起,莫非那陈汉瑜会为你们出头?”
麋芳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顿时哑口无言。
而步骘则一副轻松姿态,复又闭上眼睛,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二兄,家里情况,果然不好?”
麋缳也有些紧张,拉着麋芳的手,轻声问道。
麋芳咳嗽两声,“步先生所言,未免有些危言耸听……没错,麋家这次的确是受损颇巨,但在东海郡,依旧是第一豪强。”
“哈,果真如此吗?”步骘睁开眼睛,道了一句。
刹那间,麋芳脸通红,咬紧牙关,却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麋缳这时候,哪里还能看不出状况,连忙回头道:“步先生,敢问你可有化解之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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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麋芳抉择
事关麋家存亡,麋芳再也无法淡定。
麋家给过刘备多少资助,麋芳心里当然清楚。步骘说的不错,那些资助或许不会让麋家衰亡,但也是元气大伤。
一直打理麋家生意的麋芳,对此最为清楚。从未出现过资金紧张的麋家,在最近几个月里,也开始有周转不灵的现象。若非麋家的招牌在这里,怕早就完了!
以前,麋芳没有考虑那么多事情。
家里一直是由麋竺做主,他只要尽心协助就好。
麋家对刘备那么多的帮助,可刘备到头来还是没能成事。
数以千万计的财富,就这么化为乌有,麋芳要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刘备逃离徐州之后,吕布也没有对麋家动手。在麋芳看来,麋竺是徐州名士,吕布绝不敢对麋家轻易下手……不是吕布不敢,而是他没有机会。等时机成熟,什么麋竺,到头来也少不得要人头落地。
在普通人眼里,麋竺是名士,才学出众。
可在那些真正的徐州世族豪强眼中,麋竺就是个商蠹子,没有任何地位。
麋竺倒霉,麋家岂能幸免?
麋芳站起身来,走到步骘身前一揖到地,“敢问先生,当如何才能免去灾难?”
步骘道:“令兄麋子仲,想要效仿那吕不韦,以为刘备奇货可居。
但子方可曾想过,那吕不韦最终,是什么下场……所以,即便将来刘备能成就大事,我一样不认为,与你麋家有何益处。了不起给你们一个散官闲职,你麋家便真能够成为望族吗?”
“这个……”
麋芳显得有些迷茫,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片刻后,他突然扭头问道:“缳缳,何以称大熊为公子?”
要知道东汉时,公子这个称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使用。
麋芳突然想起来,步骘方才对刘闯的称呼。
按道理说,步骘既然是刘闯的手下,或称主公,或作明公都可以,为什么要称呼为‘公子’?
也就是说,刘闯的身份,并不一般。
麋缳道:“孟彦生父,乃已故中陵侯。”
“中陵侯?哪个中陵侯?”
很显然,麋芳还没有把刘闯和刘陶联系在一起。
麋缳道:“自然是颍川中陵侯。”
那是她未来的公公,虽然麋缳还未过门,可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刘闯的媳妇。作为儿媳妇,她自然不可能直呼刘陶姓名,甚至为了避讳,她连刘陶的字也不能说出来,“就是当年御史大夫,因触怒十常侍而遭迫害的颍川中陵侯……二兄,孟彦他……实际上是汉室宗亲。”
麋芳有一种做梦的感觉,他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刘闯,是汉室宗亲?
麋缳把话说到这个地步,若麋芳还不知道她口中的‘中陵侯’是哪一个,那才是一桩怪事。
忍不住吞了口唾沫,麋芳道:“缳缳,你说的当真?
这可不是小事,冒领汉室宗亲,可是杀头死罪……而且若孟彦是中陵侯之子,何以不回颍川?”
提起这件事,麋缳就恨得咬碎银牙。
“还不是你们那位刘使君做的好事?”
“啊?”
“若非你们大肆宣扬孟彦是什么‘背主家奴’,我等现在已经在颍川归宗认祖。
刘备派那孙乾出使汝yīn,勾结汝yīn县令yù害孟彦,被他一怒之下,将汝yīn县令一并杀死……如此一来,便得罪了曹cāo。孟彦不得已,只好返回徐州,这下你们心里,可算是满意了?”
“我……”
麋芳一脸苦笑,实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所谓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这妹妹还没过门,基本上胳膊肘已经拐到刘闯家的床上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事,麋缳不会乱说。
麋芳坐在榻椅上,沉吟许久之后,突然抬头道:“小妹,你想我怎么做?”
如果刘闯真的是中陵侯之子,那这件事可就麻烦了。
最好就是,小妹顺利嫁给刘闯,也就平安无事。否则的话,一旦刘闯身世曝光出来,麋家要承受的压力,根本无法想象。中陵侯刘陶,可谓是门生故吏满天下,实非麋家可以得罪。
若真如此,不等吕布站稳脚跟,就有足够借口,干掉麋家。
见麋芳如此态度,步骘暗地里松了口气。
不等他开口,就听麋缳道:“二兄,和我们一起走吧。”
“啊?”麋芳一愣,愕然问道:“走去哪里?”
“孟彦而今手中有兵马数千,麾下似叔父这等程度的猛将,至少还有两个。
而今他虽算不得兵强马壮,但已实力初成……现在他屯兵彭城,前锋军已兵临傅阳,距离郯县旬rì可至。更不要说,孟彦还和郁洲山薛州达成协议,到时候也会上岸投奔于他……他这次想要借道东海郡,前往北海。可我觉得,麋家而今在徐州实在危险,二兄何不同往?”
“去北海?”
麋芳张大嘴巴,看着麋缳。
他觉得,刘闯疯了!
刘闯这么做,分明是想要割据一方,自立为诸侯。
可问题是,他能做得到吗?
转念又一想,麋芳又觉得,这件事并非不可行。
青州而今非常混乱,田楷自顾不暇,根本无力掌控青州。
历史上,人说曹cāo得了青州兵,认为曹cāo当时已占据青州,其实不然。初平三年,关中大乱,吕布杀董卓,李催郭汜逼走吕布,害死王允,随之天下大乱。时青州黄巾军攻入充州,杀兖州刺史刘岱。济北相鲍信迎曹cāo为兖州刺史,后曹cāo‘设奇伏,昼夜会战’,最终击溃黄巾。曹cāo也因此得黄巾降卒三十万,人口百万余……随后,他收其jīng锐,组建‘青州兵’。
曹cāo的实力,并未覆盖青州,而且以他当时的情况,也无力顾及青州。
当时,青州是袁绍眼中的菜,怎可能容忍曹cāo插手?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青州一直混乱不堪。
若刘闯这个时候进入青州……
只要他有足够的人手,割据一方,似乎也不无可能。
麋芳,一下子动心了。
“莫非子方还未chéng rén?”
步骘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麋芳顿时大怒。
“步先生这话什么意思?”
步骘冷笑道:“子方既然已经chéng rén,又何必如此迟疑不定?莫非你一世都要靠着你那位兄长不成?
大丈夫生于世间,当有自己主张。
若一味跟随他人而走,与那傀儡又有何异?三娘子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就敢你麋子方可有胆量搏这一回。若成功,则你麋家从此以后得享福贵;若失败了,你麋家至少还有一个兄长可以延续血脉……想来这后果,未必会比现在更坏。更何况,三娘子早晚会嫁于公子。你难道希望三娘子到时候孤孤单单,遇到麻烦的时候,连个能够商量的人都找不到吗?”
“这个……”
“麋子方!”
步骘大喝一声,长身而起。
“大丈夫当断则断,哪来这许多犹豫?”
麋芳脸sè一变,一咬牙,便站起身来。
他看了一眼麋缳,突然间仰天一声长叹,“父亲临终前曾与我说:兄弟当齐心协力……可是现在,大兄已深陷迷途,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麋家就此衰亡。小妹,二兄这一次就信你一回。
从今rì起,我愿为那……刘公子效力,只希望你莫要骗我。
将来如有一天,还请你能网开一面,饶过大兄。其实他并无恶意,也是一心想要为麋家将来考虑。可他有时候……也罢,小妹你可以派人回去,前来接手郯县。我这就返回朐县,准备些礼物,也好助刘公子一臂之力。
我虽非大兄那般魄力,但区区礼物却不能少了,免得被刘公子看低。”
说着话,麋芳取出印信,便递给步骘。
“不过,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们……你们借道东海,北上青州,还有一道关卡需要小心。”
“子方可是说那臧霸?”
“正是。”
麋芳想了想,轻声道:“臧霸此人,谨慎而多疑。
他而今屯驻开阳,想要通过,并非易事……不过我与臧霸帐下昌素有交情。此人与孙观、吴敦、尹礼并称臧霸手下四大将,但是据我所知,他对吕布,似乎并不是特别服气……且此人贪好财货,若是可以将其买通,则通过开阳,便能易如反掌,否则的话,就会非常麻烦。”
步骘闻听,心里也是一惊。
幸亏来找麋芳,否则的话,又是一桩麻烦。
“不知子方可有把握说动此人?”
麋芳一听,顿时笑了!
他胸脯一挺,颇有几分傲sè道:“别的事情或许我做不好,但若是说服昌,便绝无困难。”
“如此,就拜托子方。”
步骘说罢,一揖到地。
麋芳嘿嘿一笑,转过身看向麋缳。
“缳缳,二兄这一次,可就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你身上……咱麋家的将来,便要靠你才是。”
这一句话,令麋缳眼泪下来了。
她一直担心,将来会无依无靠。如今二兄来了,她似乎又多了几分底气。
只是,二兄这话说的……羞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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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子时,忽降小雨。
前方有斥候汇报,一支人马从下邳开拔出来,正向彭城进发。
不过这突如其来的小雨,恐怕会使得那支人马减缓行进速度……而彭城方面,一场大撤退,也在这无声的冬雨中,拉开序幕。
“她是谁?”
刘闯指着一个布衣少妇,疑惑问道。
甘夫人连忙解释:“天气寒冷,老夫人身体不适,需要有人照拂才好。
此女本是俘虏,我见她生的貌美,又颇为懂事,实不忍将她留在军营,便让步娘子把她要来。”
火光中,那布衣女子素面朝天,却难以遮掩眉目间的妩媚之sè。
刘闯乍见这女子的时候,也是暗自吃惊。
无他,这女人不但气质好,长的也漂亮,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你叫什么名字?”
“妾身姓杜,单名一个贞字。”
女人的声音非常好听,软软的,柔柔的,很是入耳。
刘闯一蹙眉,“那你夫君何人?何以在这彭城?”
“妾身夫君乃温侯帐下从事,名叫秦谊。”
秦谊?
刘闯立刻想起来,这秦谊便是那个彭城监军,也就是给魏越乱出主意,以至于魏越冒然出击的人。不过,那厮在刘闯攻占彭城的时候,便弃城而逃。没想到,连自己妻子也丢在彭城。
秦谊?
刘闯点点头,示意杜贞上车,照顾老夫人。
而后他有叮嘱了甘夫人几句……麋缳如今不在,这小营里的事务,便要交给甘夫人打理。好在步鸾颇有英气,小豆子也是个懂事之人。小营又在徐盛保护之下,想来不会有大问题。
甘夫人答应一声,也登上马车。
这时候,周仓牵了两匹马过来,前面是象龙,后面是一匹引马。
而引马的背上,则驮着那支盘龙八音椎。
刘闯翻身跨坐马上,拨转马头。
周仓也跟着上了一匹战马,跟着刘闯缓缓而行。
突然,刘闯勒住马缰绳,回身看了一眼马车……秦谊?杜氏……刘闯突然想起来,那秦谊是何许人也。或许秦谊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但因为他做过宜禄这个官职,故而后世很多人唤他做秦宜禄。此人有一子,名叫秦朗,是曹cāo的义子。而他的妻子,更是连铁石心肠的关二爷都为之心动,在杀死吕布之后,向曹cāo讨要。本来曹cāo已经同意,可是见过这杜氏之后,又立刻改变主意,不肯把她送给关羽……乃至于后世有一种说法,关羽之所以过五关斩六将,千里走单骑,这杜氏也是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至于真假,却不得而知。
反正过五关斩六将,是小说演义。
但正史里,的确有杜氏这样一个存在。
方才见过之后,果然是千娇百媚……刘闯下意识挠挠鼻子,突然间哑然失笑。
“公子,何以发笑?”周仓好奇问道。
刘闯一怔,旋即醒悟,忙摆了摆手,“没什么,咱们出发。”
说完,刘闯催马行进,周仓一手牵着那引马缰绳,催马紧随刘闯身后。
而今杜氏成了我的俘虏,看样子似乎还未怀孕,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秦朗其人……只是关二爷这次恐怕是不可能再见到杜氏,也不可能向曹cāo讨要。若没有这件事,他还会离开曹cāo吗?
刘闯,真的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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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府衙中出来,就见裴绍领着飞熊卫,在门外等候。
和刘闯汇合之后,众人沿着长街,纵马疾驰,很快就来到城外。
“子义,亥叔呢?”
“老管正在城南指挥兵马入城。”
“那咱们出发吧。”
刘闯看了看天sè,轻声道:“也不知道那吕布明rì赶来时,看到彭城是一座空城,会如何反应?”
“想来,会很生气。”
刘闯和太史慈相视一笑,便催马行进。
不过,他们走的很慢……差不多到寅时前后,管亥率领大军便追上来。
“孟彦!”
管亥突然唤住刘闯。
“亥叔,有事吗?”
“等到了傅阳,我想离开一下。”
“啊?”
刘闯闻听一怔,连忙道:“亥叔,你为何要离开?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惹得你不高兴了?”
管亥连连摇头,轻声道:“孟彦你想多了。
这一路,我跟着你从徐州到江东,从江东到汝南,又从汝南杀回徐州……你一天天在长大,做事情也越发稳重成熟,我高兴还来不及。而今,有子义一旁协助,也不必担心无人领军。
我……”
管亥咬咬牙,轻声道:“我有一桩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去解决。
若一切顺利的话,说不定还可以为孟彦带来几千兵马。这件事我考虑了好几天,直到今rì才下定决心。你莫要问我去什么地方,过一段时间,我自然会去找你汇合,你不用为我担心。”
“可是……”
“孟彦,你听我说。”
管亥深吸一口气,“如果我不能解决这件事情,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开心。
你放心,我真的不会有事情……这样,我答应你,只要解决了麻烦,我会立刻前往北海找你。”
刘闯反复追问,可管亥就是不肯说。
而且,他的态度非常坚决,即便是刘闯也无法劝他回心转意。
无奈之下,刘闯只得答应。
“亥叔,我觉得这件事,你最好还是和我叔父说一声。”
“区区小事,何必惊动大刘?”管亥淡淡一笑,“再说了,你而今也是用人之时。从傅阳往青州,一路还有许多关卡,大刘在你身边,也多一分保障……呵呵,你现在还算不得兵多将广。”
刘闯,无奈苦笑。
天亮时分,一行人抵达傅阳县城。
许褚和史涣早就等在城外,迎接刘闯等人到来。
在寒暄之后,刘闯便进入县城。
看看天sè,将近辰时。
刘闯也不敢耽搁,立刻让史涣准备渡船,安排辎重渡河。在此之前,萧凌已经率先渡河,在河对岸扎下营寨。至于辎重营渡河之事,也不必刘闯费心,自有吕岱和徐盛负责安排……
管亥在抵达傅阳之后,就叫上裴绍走了。
他究竟要去什么地方?
刘闯也不太清楚……不过他相信,凭管亥的本事,应该问题不大。
在许褚的陪同下,刘闯正准备前往县衙休息,却见一匹快马风驰电掣般奔来。马上一名小校,在刘闯身前滚鞍落马,单膝跪地。
“启禀公子,大事不好。
发现徐州兵马,正在朝傅阳赶来,估计再过一个时辰,就要抵达傅阳。”
来得好快!
刘闯激灵灵打了个寒蝉,连忙问道:“可看清楚,是何人旗号?”
“公子,那领军者,便是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