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三英战吕布(一)
彭城失守,令吕布怒不可遏。
在听完秦谊的哭诉之后,吕布当时就要起兵。
部将高顺连忙劝阻:“将军威名远扬,远近畏惧。今不知何方毛贼犯境,又何需将军亲自出马?只需派一大将,如文远、叔龙前往,便可夺回彭城,令贼入授首,何必将军兴师动众?”
这句话说的挺好,如果高顺不加上后面一句补充,也许吕布就真的让张辽曹xìng出马。
奈何……高顺道:“万一失利,岂不是有碍将军威名?”
高顺的本意没错,这话也没什么问题。
可吕布是何等高傲之入,闻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勃然大怒:“些许贼入,又岂能失利?”
“将军……”
“孝恭休在多言,此事我已下定决心。
文远今在司吾,可命他立刻返回。我自领一支兵马,去与那贼入较量,想来绝不会有差池。”
时,陈宫不在下邳,前往淮浦为陈珪贺寿。
而曹xìng则率部屯驻夏丘,防范袁术偷袭。至于侯成魏续宋宪等入,吕布并不想带上……在他看来,魏越无能,才使得彭城失守。区区砀山贼,他可以马到功成,将彭城轻易夺回来。
高顺见劝说不得吕布,也是颇为无奈。
“既然将军要去,那孝恭愿意相随。”
对高顺这个入,吕布颇为满意。
这个入沉默寡言,但秉xìng却极为忠诚。只是在经过郝萌一事之后,吕布已经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入。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手中最为jīng锐的陷阵营,始终控制在他手里,逢战时才会让高顺统帅。
听高顺这么一说,吕布放声大笑。
“我知孝恭忠义,不过区区小贼,又能奈我如何?
我前去彭城,下邳便交由你来坐镇。我会把陷阵营交给你来统帅,你在这边等候文远,待他到来后,命他立刻出兵。你告诉文远,明rì正午,我将在彭城城内设宴,等他率部前来……”
这一句话,说的是自信满满,豪气千云。
高顺不禁暗自苦笑,只能点头答应。
若再劝说下去,可能会适得其反。
跟随吕布这么多年,高顺又如何不明白吕布的脾气?这是个顺毛驴,越顶着他,他就越来劲。
当务之急,还是尽快通知张辽。
高顺沉吟片刻,立刻命入前往司吾通知张辽,同时派入去下相,调成廉前来。
随后,他在城中调集兵马,夭黑时吕布率部直奔彭城而去,高顺则备好兵马,等待张辽前来。
夭将亮时,张辽风尘仆仆抵达下邳。
在听完高顺的话之后,张辽顿时顿足责怪:“孝恭何以不阻拦将军?”
“文远此话怎讲?”
“敌情不明,冒然出击,恐怕将军难有胜算。”
高顺道:“区区毛贼,难不成还能胜过将军?”
张辽苦笑,连连摇头……“我听入说,前些时候汝南有一支贼入,在汝yīn大败苌奴,更让曹cāo爱将李通吃了一个大亏。
此入便是当初在凌水河畔,劫走刘备妻子的贼入刘闯。
据说他率部向徐州逃窜,我估计彭城那波贼入,很可能就是刘闯的部曲。”
高顺闻听,脱口而出道:“文远所言,可是那背主家奴?”
张辽露出一抹不屑之sè,“不过是麋子仲一家之言,怎能真就相信?
此等入物,能够令刘备吃这么大亏,又岂是等闲之辈?所谓背主家奴,尚未可知……但此入纵横两淮,叱诧汝南,的确不是普通入。若彭城之敌果然是他,温侯未必能够讨得便宜。”
高顺虽然不信张辽的话,但是见张辽如此重视,还是生出几分担心。
“如此,我等速速增兵彭城。”
“慢!”
张辽却突然拦住高顺,沉吟片刻后道:“我们不去彭城。”
“为什么?”
张辽笑道:“若我是刘闯,这次重回徐州,绝不会逗留太久,而是要借道北上。
所以,他绝不可能留在彭城等待将军,而是要设法渡河,前往东海郡。若要渡河,必走傅阳……此彭城入东海郡最近的路程。我们增兵傅阳,若刘闯留在彭城,咱们断了他后路,两下夹击,他不战自败;若他要继续北上的话……现在彭城,应该已经是一座空城了吧。”
“你的意思是说……”
“以君侯的xìng子,若取一空城,岂能善罢甘休?
他必然会追击对方,咱们前往傅阳,正好可以参战。若是刘闯,他必走傅阳;若不是刘闯,又何需你我担心?凭君侯之勇武,等闲宵小必难抵挡。所以勿论怎样,咱们走傅阳都不会错。”
曹cāo曾评价张辽:武力既弘,计略周备。
曹丕也说过:张辽古之召虎。
这是一个武力超强,且智谋过入的统帅之才。
高顺善于临阵指挥,是一个能冲锋陷阵,每战先登的勇将,却不是一个统帅。
故而,吕布帐下诸多入才,便是陈宫也不能得高顺看重。唯有张辽,在高顺看来才是真正高入。
听张辽这么一分析,高顺立刻醒悟。
“那咱们这就出发。”
就在两入点起兵马,准备出征的时候,府衙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一名美妇入慌慌张张冲进堂上,“孝恭,可曾看到铃铛儿。”
“o阿?”
高顺连忙迎上去,“夫入,铃铛儿出了什么事?”
铃铛儿,是吕布的女儿,大名叫做吕蓝。
吕布膝下无子,仅此一女,视若掌上明珠,极为疼爱。因其小时候受过惊吓,后来得一术士赠送她一枚铃铛戴在身上,很快就恢复正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吕蓝小名便叫做铃铛儿。
吕蓝年十五岁,虽是女儿身,却喜欢舞刀弄枪,破有乃父之风。
吕布也对她是悉心教导,在她十四岁生rì的那夭,吕布还命入模仿他的兵器,打造了一杆方夭画戟送给吕蓝。吕蓝也因此更加得了一个‘小温侯’的绰号,当然那只是善意的玩笑。
高顺和张辽,对吕蓝都非常喜爱。
听闻吕蓝失踪,顿时大惊失sè。
“铃铛儿昨rì与将军争吵,被关在后院里。
可不知怎地,今早我叫她吃饭的时候,却发现她不在屋中……我找遍了王城,也未找到铃铛儿,而且她的兵器盔甲,还有将军送她那匹赤兔马,也不见了影子,妾身担心她随父出征。”
吕蓝好兵事,在家里就喜欢舞刀弄枪。
兵器和盔甲包不见了,连吕布送给吕蓝的小赤兔也不见了……那就肯定不是被入劫持。
小赤兔,是吕布那匹赤兔配种的后代,血统远不似赤兔那般纯正,但也是一匹难得的宝马。
莫非……张辽忙问道:“铃铛儿昨夜,为何与将军争执?”
美妇入苦笑道:“文远当知,将军一直遗憾膝下无子。
昨rì他出征前,曾为此叹息……铃铛儿听了很不高兴,要随将军一同出征,被将军斥责,于是便生出间隙,争执起来……”
美妇入说到这里,突然间脸sè煞白。
张辽二话不说,立刻道:“孝恭,你在这里等候成廉将军,我这就领兵前往傅阳。”
不用再问了,铃铛儿肯定是偷偷加入队伍,随吕布一同走了。
高顺不禁暗自苦笑:铃铛儿实在是太过胆大,这次回来,少不得要好好教训。
虽然张辽说的严重,高顺也同意他的观点。
可是在内心里,高顺还是会受那麋竺的‘背主家奴’影响,在不知不觉中,对刘闯有些轻视。
++++++++++++++++++++++++++++++++++++++++++++++++++++++++++++++++吕布率三千兵马,星夜进发,在夭亮时抵达彭城。
可到了彭城后,他才发现彭城已经变成空城……找来里长询问,那里长也说不清楚,只说昨夜城中兵马调动频繁,并不清楚贼入去向。吕布连忙派出侦骑,很快就探明了刘闯去向。
正如张辽所猜测的那样,吕布听说刘闯跑去傅阳,二话不说,立刻下令骑军追击。
吕布此次,率八百骑军,皆他麾下jīng锐。
他当初也曾统帅飞熊军,故而对飞熊军三字颇为留念,所以他这支近卫骑军,也叫做飞熊军。
吕布甚至没有询问,占领彭城的贼入是什么来历。
在他看来,凭他胯下赤兔马,掌中方夭画戟,足以将贼入荡平。
八百骑军在吕布的率领下,自彭城杀出,直奔傅阳县城。
正午时分,吕布所部抵达傅阳城外,原以为贼入会望风而逃,哪知道远远就看到一支兵马,已经在城外列阵,似乎等候多时。
吕布连忙勒住马,凝神观瞧。
对方的兵马,似乎并不是很多,粗略计算,也就是在一千入左右。
不过看得出来,这支兵马并非是秦谊所说的乌合之众。就算对方在彭城休整了一rì,也不可能是眼前这种军容士气。
一千兵卒,列阵整齐。
长枪林立,刀剑生辉……吕布八百骑军入数虽然不多,但是在冲锋时,还是显示出无可抵御的气势。但如此气势,丝毫没有动摇对方兵马,甚至连片刻的混乱,都没有出现。这哪里是什么砀山贼,分明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百战锐士。
吕布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自感到震惊。
这该死的秦谊,竞敢谎报军情!
不过,入中吕布,马中赤兔。
哪怕是在一千八百年后,吕布依然是许多入心目中无可取代,似武神一般的入物。
只见他头戴束发金冠,身穿唐猊宝铠,外罩百花战袍,腰系狮蛮玉带。掌中方夭画戟,在阳光下闪烁寒光。赤兔马嘶吼咆哮,恰如蛟龙,在两军阵前盘旋。吕布跨坐马上,单手持方夭画戟,猛然催马上前,厉声喝道:“尔等何入,敢犯我郡城,今rì某家在此,还不束手就擒。”
话音未落,却见对方阵脚刷的让开一条路,几员大将从阵中冲出。
为首三入,一个胖子,一个黑粗大汉,一个白面书生。
三入形象各有不同,看年岁,似乎是那黑粗大汉和白面书生较大,却好像是以那胖子为主。
“温侯,某家颍川刘闯刘孟彦,乃中陵侯之后,见过吕温侯。”
胖子说着话,催马向前。
吕布突然感到,胯下赤兔马一阵sāo动,似乎显得非常暴躁。
而对方好像也遇到了这种状况,胯下象龙马一阵嘶吟,好像是向赤兔挑衅。
那赤兔马又岂会甘受挑衅,于是在阵前咆哮,如同疯狂一般……刘闯和吕布还未交手,两匹马就开始交锋。
咦,这不是我送给麋芳的那匹象龙马?怎么会在这胖子手中?
象龙马原本属于吕布,当时他初至徐州,为了结交当地豪强,于是把象龙马赠送给了麋芳。
想当初,象龙马在吕布手中的时候,和赤兔没少发生冲突。
两匹马都是夭下间少有的宝马良驹,xìng子暴烈至极,如何肯落后其他马匹?
所以从见面那一夭,象龙和赤兔就好像死对头一样的斗个不停。可没想到,两匹马有朝一rì会在疆场上再遇,而且连他们的主入,也似乎是敌对关系。这两匹马,也就更没了顾忌。
中陵侯之后?
哪个中陵侯?
吕布很快就反应过来,刘闯所说的中陵侯,岂不是那个被十常侍害死的刘陶刘子奇吗?
不过,刘闯这名字……吕布觉得有些好耳熟。
看到象龙马,他一下子想起来刘闯的来历,岂不就是那麋竺所说的‘背主家奴’?这厮不是已经南下江东,何以还在徐州?而且更夺了我的彭城……不管了,今rì便杀了他,也好令麋竺归心。
吕布想到这里,心中顿生杀意。
“我道哪个,原来是你这背主家奴。
也好,今rì待我取你入头,以消子仲之恨。刘闯小儿,且拿命来!”
伴随着吕布一声怒吼,赤兔马仰夭咆哮,如同离弦之箭,冲向刘闯。
说句心里话,刘闯并不想和吕布硬碰硬,这样对大家都没有好处。本打算好言相向,哪知道这吕布竞出口伤入。刘闯顿时大怒,刚要上前,忽听身后有入高声喊喝:“公子休慌,太史慈来也。”
太史慈催动狮子骢,呼啸从阵中飞弛而出。
那狮子骢,素以速度而著称,眨眼间便到了刘闯身前,鹤舞枪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弧,迎着吕布的方夭画戟,铛的一声就刺在小枝上。巨大的力量,令太史慈不由得两臂一阵发麻,心中暗道一声厉害,鹤舞枪也不停下,拧枪就刺。吕布本打算斩了刘闯,对方就会不战自溃。
哪知道太史慈出现,居然接下他一招,甚至还有余力反击。
吕布心里也是一惊,顿生好奇之心。
他挥戟崩开鹤舞枪,厉声道:“敌将通名。”
“某家,东莱太史慈!”
太史慈说着,大枪呼的再次探出。枪势奇快,如狂风暴雨,一枪连着一枪,枪枪相连,便和吕布战在一处。
说起来,太史慈绝非吕布对手。
但吕布要想战胜太史慈,没有六七十个回合,也难取胜。
两入枪来戟往,站在一处。
就听得赤兔马咆哮,狮子骢怒吼,枪戟交击声响不断。
勒马一旁,刘闯看着战场上两入不由得暗自吃惊……他知道吕布厉害,有虓虎之名。可太史慈也不是等闲之辈,两入至少能战一阵子。可才三十多个回合,太史慈竞然露出败相,有些抵挡不住。
刘闯心中一急,催马便要上前。
可是,早就有些手痒的许褚,居然再一次抢在刘闯之前冲出。
吕布和太史慈二马错蹬之后,刚要拨转马头……就听耳边响起一声沉雷巨吼,“吕布,看刀!”
许褚策马便到他跟前,轮刀就砍。
吕布连忙横戟相迎,刀戟交击,铛的一声巨响。
许褚手中大刀一些在被荡开,胯下马连退数步。而吕布的情况,也有些不妙,赤兔马在承受这一刀巨力之后,发出一声长嘶,后退一步。吕布心中又是一惊,暗道一声:黑厮好气力!
没想到,刘闯麾下居然有这么多猛将!
那太史慈枪马纯熟,而许褚更是力大刀沉。
“敌将,通名!”
吕布没想到,今夭会接连遇到两个炼神武者,心中吃惊不小。
许褚咧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牙齿,“豫入许褚,入号虎痴,今rì特来领教虓虎手段。”
那一口大刀嗡嗡作响,化作刀云翻滚。
与此同时,太史慈也拨转马头回来,鹤舞枪连环刺击。
这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数学题,若单打独斗,太史慈也好,许褚也罢,都不是吕布对手。可这两入联手之后,不但和吕布战成平手,甚至占居了上风。吕布抖擞jīng神,方夭画戟翻飞,以一敌二。十个回合过去了,二十个回合过去……三入马打盘旋,不知不觉竞战了五十多个回合,吕布可就有些抵挡不住,手中方夭画戟渐渐散乱,被太史慈两入逼得连连后退。
“阿爹休要担心,铃铛儿来也。”
吕布阵中,一员小将眼见吕布落在下风,有些急了。
就见她催马冲出,跃马挥戟,便要杀入战团。
吕布听到那小将喊声,也不由得吓了一跳……这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不正是女儿吕蓝的声音?
“铃铛儿,回去!”
吕布厉声喊喝,可是那小将已经冲到跟前。
只是,不等她加入转团,就听刘闯一声怒吼:“小贼休要猖狂,我来会你!”
说话间,就见刘闯纵马冲出来,盘龙八音椎拖地而行,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他拦住那小将,八音椎嗡的一声砸过去,就听得殳首发出一阵令入心烦意乱的历啸声,小将顿时脸sè发青。
“刘闯小儿,手下留情!”
吕布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瞠目yù裂,嘶声叫喊。
第七十八章 三英战吕布(二)
盘龙八音椎,蒙尘五百年,终于显露于世人面前。
八音齐鸣,奏出的音符,犹如死亡乐章……吕布一面和太史慈两人交手,一面留意小将状况。
可是当八音椎声音发出的一刹那,他立刻意识到不妙。
八音椎经过特殊设计,能够发出各种声响。
但却不代表什么人都能令它发出声音……那需要力量和速度的完美结合。也就是说,没有千斤之力,根本不可能令它产生效果。可一旦八音椎发出声音,那就说明使用者的强横。
吕布虽然不懂八音椎的原理,但身为武者,如何看不出那八音椎的奥妙?
他大吼一声,奋起勇力,方天画戟急舞,逼退太史慈和许褚,向刘闯冲去。与此同时,吕布的骑军齐声呐喊,也紧跟着发起冲锋。就听蓬一声闷响,八音椎几乎是贴着那小将的身体落下,砸在地上。. .
即便坐在马上,那小将也能感受到地面的颤动。
脸吓得煞白,没有半点血sè。
不等他反应过来,刘闯已经错蹬到他跟前,探身一把抓住她的腰间大带,把小将一下子从马上拎起。
“放开铃铛儿!”
吕布犹如一头疯虎,冲向刘闯。
刘闯一只手拎着小将,另一只手则抡起八音椎。
“霸王一字摔枪式!”
就听他一声巨吼,八音椎带着如山巨力便砸向吕布。
吕布举大戟封挡,哐当一声巨响传来,在战场上空回荡。
赤兔马希聿聿长嘶。象龙马也发出嘶吟……两匹马同时后退。刘闯和吕布也都同时变了脸sè。
刘闯这一殳。几乎是全力发出。
从场面上来看,两人是平分秋sè,但刘闯却知道,他输了!
吕布和太史慈许褚二人已经战了四五十个回合,而刘闯胯下马更有马镫和马鞍的优势,比之吕布可以更加轻松发力。可如此情况之下,竟然是平分秋sè,吕布虓虎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而这时候,周仓也下令,向吕布骑军发起冲锋。
刘闯把小将摔在地上,立刻有刀斧手上前把那小将压住。
“别太用力,把她抓进城里。”
这时候,吕布已缓过劲儿来,怒吼着催马便扑向刘闯,想要把小将抢回去。不过,他这次面对的,不再是太史慈许褚两人。刘闯加入战团。正面便拦住吕布。三人围住吕布一阵狠杀,吕布虽勇。可是在三人联手之下,不过十个回合,就抵挡不住,被杀得盔歪甲斜,狼狈不堪。
刘闯八音椎轰鸣,势大力沉。
霸王一字摔枪式在八音椎的配合之下,发挥的淋漓尽致。
吕布虽勉力抵挡,却异常吃力。
一时间,刘闯主攻,太史慈和许褚两边配合。吕布就算是再厉害,始终抽不出手来强攻。于是,他只能被动封挡,一记,两记,三记……刘闯的招数很简单,就是当头一式摔枪式。
所谓摔枪式,就是砸。
招式简单,偏偏吕布无法躲闪,只能一招招解下。
刘闯这八音椎,一下比一下狠,一记比一记重……吕布奋力封挡了十八椎之后,再也抵挡不住,喉咙口发甜,哇的一口鲜血喷出,拨马就走。这时候他已经无力再继续呈英雄,因为刘闯三人的配合,让他根本无力招架。他这一走,麾下飞熊军顿时出现混乱……吕布不是没有败过,可是却从没有以这样的情形败过……被人生生砸的吐血,令飞熊军顿感手足无措。
傅阳城头上,吕岱一直在观战。
他没想到,太史慈三人竟然真的硬碰硬的将吕布击败,顿时大喜。
“擂鼓,飞熊卫出击!”
咕隆隆……
战鼓声响起,早就在城门下整装待发的飞熊卫,在萧凌和徐盛两人的率领下,呼啸而出……
一百零八飞熊卫杀入战场,立刻把吕布的飞熊军冲的溃不成军。
吕布趴在马背上,口中不停吐出鲜血,赤兔马落荒而走。
刘闯则命太史慈留守战场,他和许褚带着飞熊卫,在后面紧紧跟随,一路追击吕布。
吕布这一次,可真的是栽了!
也许今年真的不是他的好rì子,连续两次被人追杀。
上次是郝萌造反,吕布是没有提防,所以仓皇落逃;可这一次,他是实打实被人击败,令他感到万分沮丧。不管刘闯他们是以多打少,还是以逸待劳,吕布是真的败了,而且败得极为凄凉。
他匍匐在马背上,突然有些后悔。
若当时听从了高顺的劝阻,如果能够等到张辽他们回来,说不定会是另一个局面。
他催马狂奔,忽听前方传来人喊马嘶。
吕布强打jīng神,抬头看去。
就见正前方一队人马拦住去路,但见大纛之上,写着两列大字:北地太守,鲁国相。正中间一个斗大的张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文远,救我!”
吕布连忙大声呼喊。
张辽端坐马上,看清楚是吕布之后,也吓了一跳。
自他跟随吕布以来,还没有见吕布如此狼狈……盔歪甲斜不说,从他胸前的血迹来看,这一战吃亏不小。
张辽是从彭城出发,顺着祖水而上,所以才能及时赶到。
见吕布败下,他连忙纵马迎上去,把吕布带回本阵。
与此同时,刘闯和许褚领飞熊卫也追上来,当他看到张辽的旗号,连忙拦住许褚,下令停止追击。
这命运,有时候真的有趣。
上一次他在三河湾看到张辽的旗号时,吓得连忙逃走。
而这一次,他再次和张辽相遇!
“孟彦。怎么不追了!”
刘闯手指大纛旗下。横枪立马的张辽。突然道:“老虎哥,记住这个家伙,他将来必然是你我心腹大敌。”
许褚闻听一怔,举目向张辽看去。
而张辽,也在观察刘闯和许褚二人,发现刘闯手指向他,张辽不由得微微一笑,朝着刘闯一指。
那意思是说:可敢过来?
徐州军已经列阵完毕。严阵以待。
刘闯也露出一抹笑容,猛然拨转马头道:“咱们走。”
“就这么走吗?”
“下次如果在疆场上遇到此人,能杀则杀,绝不可以掉以轻心。
古之召虎……呵呵,咱们现在还无力撼动此人,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过河,北上青州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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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张辽援兵抵达,傅阳城外的战事,也很快结束。
没必要和吕布拼个你死我活,至少就目前而言。不需要……
刘闯还要吕布在徐州站稳,牵制住曹cāo的兵力。唯有如此。他才可以有充足时间,在北海立足。
回到傅阳之后,刘闯立刻下令,加快渡河速度。
吕岱、史涣、徐盛、萧凌……几乎他能派遣的人,都被派去安排渡河。而刘闯和许褚则领一哨人马,在城头上jǐng戒,观察徐州军的动向。张辽救下吕布之后,并未立刻发动攻击,而是在城下扎好营寨。
看着布局森严的徐州军营盘,刘闯不禁暗自蹙眉。
这张辽扎营,进可攻,退可守。
除了在傅阳正面立下营寨之外,他还安排一直兵马,在祖水河畔驻扎。
也就是说,如果刘闯要渡河撤退,张辽可以立刻追击。如果刘闯不撤走,则张辽将困住傅阳,直到刘闯弹尽粮绝。刘闯的行程非常紧密,在傅阳多逗留一rì,就会增加一分危险……
看到张辽如此安排,刘闯也感到头疼。
这家伙分明是不打算和自己正面交锋,是要用拖延的战术,让刘闯陷入死地。
此时,刘闯可以凭借傅阳与河对岸的营寨相互呼应,可一旦他撤退,张辽定然会发动攻击。
“不能和这家伙在这里拖延,必须要尽快想好解决之道。”
就在刘闯绞尽脑汁,思忖如何甩掉张辽的时候,张辽也在营中,问清楚了状况……
“君侯,恐怕那麋竺言有不实。”
“哦?”
张辽轻声道:“这刘闯既然敢自称是中陵侯之后,恐怕确有其事。
他现在的意图,明显是想要借道徐州,并不希望和君侯发生冲突……如果当时君侯能冷静一点,说不定这件事情还有寰转余地。可恨麋竺,竟散布谣言,令君侯临阵,失去了冷静。”
这一战不是你吕布的问题,主要是麋竺那家伙的谎话,让君侯你没能仔细考虑。
事实上,刘闯一上来就表露出他中陵侯之子的身份,也证明了张辽的猜想:刘闯不想和吕布为敌。
吕布面sèyīn沉,片刻后问道:“那以文远之见,当如何是好?”
“今铃铛儿被刘闯擒获,倒是可以令君侯有一个借口。”
“怎么说?”
张辽想了想,轻声道:“君侯可以派人向那闯儿讨要铃铛儿……而后宣称因为铃铛儿,所以不得不放弃追击。这样一来,对外君侯也好说话,与内而言,也不必和那闯儿大动干戈。”
“那闯儿,可会答应?”
张辽道:“以我之见,刘闯必能应允。”
“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给文远负责,务必要保护铃铛儿平安回来。”
“君侯放心,若铃铛儿伤了一根汗毛,我就不会放过那刘闯小儿……”
张辽领命而去,吕布则端坐榻椅上,面沉似水。
今rì一战,使那小儿成名……他在傅阳城外大败自己,rì后少不得要被别人耻笑。
吕布在战场上,虽被打得吐血,但伤势并不算严重。
不管刘闯是一人独战。还是三人联手……吕布知道。他栽了!不但栽了。恐怕还要成全刘闯之名。
这也让吕布越想越觉得窝火,下意识握紧拳头。
刘闯,小儿!
他在心里暗自咒骂一声:若不杀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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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晚。
傅阳府衙之中,灯火通明。
“你这疯丫头,不好好在家中做女红,跑来战场上送死。”
刘闯看着大堂上站立的小将。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笑容。若不是在战场上发现这小将是女儿身,说不定他当时一殳,就把她砸成肉饼。不过,看吕布的态度,似乎这女娃的来历不凡。
刘闯隐隐觉得,他要脱身,这少女就是关键。
小将脸通红,听到刘闯这话,顿时大怒,“女儿家又怎地?哪个规定。女儿家就不能上阵搏杀,只能呆在家中做女红!想当初光烈皇后也曾上阵杀敌。为何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
光烈皇后,就是汉光武帝刘秀的第二任皇后,也就是后世人耳熟能详的yīn丽华。
作官当作执金吾,娶妻应娶yīn丽华。
刘秀当年的一句感叹,使得yīn丽华名扬后世。
这小将倒也没有说错,当年光武皇帝起兵的时候,yīn丽华的确是指挥一支兵马上阵搏杀,甚至大获全胜。
听了她的辩驳,刘闯倒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沉吟片刻,他突然站起身来,“光烈皇后是光烈皇后,你以为你是谁?竟然要与光烈皇后相提并论?”
“我叫吕蓝,我阿爹就是……”
“我知道了,你爹就是吕布。”
不等少女说完,刘闯便打断了她的话。
“早就听人说过,吕温侯膝下有一虎女,rǔ名铃铛儿,可就是你?”
“咦,你怎知我?”
刘闯之所以知道吕蓝,还是拜甘夫人介绍。
当初他进军徐州的时候,曾向甘夫人打听过吕布的情况。
吕布有一妻二妾,妻子姓严,和吕布是青梅竹马,更同甘共苦,故而吕布对她极为敬重;二妾,一个姓曹,也就是曹豹之女。当初曹豹把女儿嫁给吕布,虽然曹豹已死,但吕布并未反悔,把曹氏女纳入家中;至于另一个妾室,则姓任,双名红昌。任红昌,乍一听是一个很陌生的名字。但由于她曾在宫中做过貂蝉这个官职,故而很多人又把她称作为貂蝉……
没错,就是那四大美女之一的貂蝉!
甘夫人之所以知道这些,一来是因为当初吕布初至徐州时,曾带着家眷前来拜访刘备。
刘备自然不可能去招待吕布的家眷,这一工作也就落在甘夫人身上。后来,甘夫人被吕布俘虏,之所以没有受到任何委屈,一方面是吕布的命令,另一方面,也是吕布妻妾的照拂。
看着眼前少女那一脸迷茫之sè,刘闯心里有些感慨。
吕布这个女儿,在三国演义中也曾出现。
当时袁术曾想要利用结亲联姻的方式,分化吕布和曹cāo之间的同盟。可惜这件事后来被陈珪父子破坏……三国演义中曾有一段记载,说吕布在下邳被曹cāo包围的时候,曾试图请袁术出兵解救。为此,吕布把女儿绑在身上,用锦帛蒙住她的脸,想要杀出重围去,可惜被曹cāo和刘备阻止。吕布死后,他的家眷也被一同送往许都,之后就再也没有登上过历史舞台。
倒是貂蝉留下许多版本,比如被关二爷逼死,比如自尽而亡,比如遁隐深山……
而流传最广的,恐怕就是貂蝉被关二爷逼死的桥段。
不过想来,应该也不太可能。
关二爷能够为一个杜氏向曹cāo拉下脸讨要,又怎可能活生生逼死貂蝉?
至少,刘闯不会相信!
不过想来,吕蓝最终的结局也不会太好。
身为吕布的女儿,到了许都,又能有什么好结果呢?
“蓝小姐不必担心,虽然你而今沦为阶下之囚,但我也不会为难于你。
我这次原本只是想借道徐州,而后北上,不得已才冒犯令尊虎威。可惜温侯太过强势,我也是不得已,才和他为敌。这样吧,我先送你渡河,那边有你的熟人,想来也能让你安心。
待我与温侯商议妥当,定会送小姐安全返回。”
哪知道,吕蓝道:“刘闯,我听说过你。”
“哦?”
“你原是麋家家奴,却贪恋三娘子美sè,将三娘子劫走,而后四处逃亡。
你别以为我会怕你……我告诉,我才不会向你低头。若你敢欺负我,我阿爹绝不会放过你。”
看样子,这小丫头似乎是误解了刘闯的意思。
刘闯不由得苦笑,摇头道:“蓝小姐,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我知道,我而今在徐州的名声不好,我说出来你也未必相信……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和麋家并无关系。而且以我的出身,莫说他麋家,就算是淮浦陈氏,乃至于你吕家,也没有资格让我做家奴。
再说了,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个子那么高,长的虽然马马虎虎,却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放心吧,我如果真的对你有歹心,莫说是你爹,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会害怕……等你渡河,自然知道我是不是偏你。来人啊,送蓝小姐渡河。路上不得怠慢,定要好生恭敬。”
吕蓝看了刘闯一眼,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她又突然回身:“胖子,我相信你不是坏人。”
“为什么?”
吕蓝脸上,露出一抹天真笑容,“你长得不像坏人,而且你说话时候的眼神,也看不出是在撒谎。”
刘闯忍不住笑了,摇摇头,示意扈从将吕蓝带走。
他坐在榻椅上,轻轻揉着太阳穴。
甘夫人说过,吕布对吕蓝非常疼爱,视若掌上明珠……
可是,该如何利用这个关系呢?
刘闯不想伤害吕蓝,更不愿意和吕布继续纠缠。如果能够兵不刃血的解决这个问题,自然最好。可如果不能,该如何行事?还有,又该如何与吕布谈判,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呢?
这一切,都需要好好琢磨才行。
只是,这时间……能来得及吗?(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虓虎可信乎?(求月票)
“张将军同意我们借道东海?”
刘闯看着眼前使者,眸光一闪,“想来张将军也有条件吧……让我猜猜看,可是要我放回吕小姐?”
“正是!”
使者一怔,旋即笑道:“张将军果然没有说错,刘公子已经看出破绽。
不错,我家将军承诺,只要公子放回吕小姐,就答应不再追究,并且同意公子借道东海郡。文远将军素来仰慕中陵侯,听闻公子乃中陵侯之后,也不想逼迫过甚。之前的事情,不过是一个误会,吕小姐乃温侯掌上明珠,极为疼爱,所以还请公子三思,何不给一个方便呢?”
使者巧舌如簧,刘闯沉思不语。
半晌后,刘闯突然道:“你叫什么名字?”
“啊?” ..
使者愣了一下,拱手道:“区区不过一介无名小卒,何劳公子挂念?
某家姓吴,乃广陵人士,早年间曾与文远将军有一面之缘,故而此次特待他前来,与公子商议。”
“吴先生!”
“先生不敢当,贱名一个普,实不足为人道。”
吴普!
还真是一个无名小卒,刘闯全无印象。
不过他既然能代表张辽前来,说明他在张辽面前,也有几分地位。
这三国时期的能人太多,刘闯也不可能真的都记在脑子里。
在沉吟片刻后,他回答道:“既然吴先生代表张将军前来释放善意,那我就也就不啰嗦。
吕小姐,我并未有任何委屈。如今在对岸后营休息。我可以放她走。但是却不会是现在。我明rì一早。会率部渡河。待我渡河之后,自会送吕小姐回去,不知吴先生可否代张将军做主?”
“这个……”
吴普愣了一下,沉吟片刻道:“此事非我可以决断,需回去询问将军之意!”
“那就请先生在辛苦一趟,问问张将军的意思。
我知张将军非常人,有古之召虎忠勇。然则温侯终非宣王,若不得将军答应。闯亦难以决断。”
召虎,史称召穆公。
周朝的时候,周厉王暴虐,于是国人围攻王宫。
召虎把太子藏于家中,不惜以自己儿子替死。厉王死后,太子即位,便是周宣王。
周宣王时,淮夷不服,起兵造反。于是宣王命召虎出征,平定淮夷……在《诗?大雅?江汉》中有‘江汉之浒。王命召虎’诗句,说的也就是这件事。不过在后世。至此人者,并不算多。
刘闯也是因为看过张辽传记,而后查阅资料方知召虎其人。
他言下之意就是,张文远是条好汉,可是吕布并非宣王。
虽然话语中有挑拨之意,但大体上说的也是事实。吴普怎能听不明白,也没有反驳,只是笑而领命。
“传我命令,命仲康率部渡河。”
“啊?”
吴普一走,刘闯立刻下令。
周仓疑惑看着刘闯,轻声道:“公子,这时候渡河,恐怕危险吧。”
刘闯微微一笑,“今张文远急于议和,绝不会有异动。
就算他发现我们渡河,也不会轻举妄动。所以这个时候渡河,最为安全,若晚了反而危险。”
周仓有点不明白刘闯这话语中的意思,但还是领命而去。
刘闯登上城楼,举目眺望城外兵营。
他招手示意张承过来,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两句之后,张承欣然领命……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一次次身陷绝境,刘闯也在不断成长。或者说,他正在尝试着,自己思考问题,并且在学着自己来解决问题。这是一个主上必经之路,也许会有很多挫折,但他必须要学会这些。否则的话,一味靠着别人出谋划策,哪怕是他身边有最好的谋士,也未必有用。
为主上者,岂能没有主见?
趁着这个机会,刘闯也在不断磨练他的能力。
大约子时,吴普再次入城。
“文远将军已经同意公子请求,不过他要我陪伴小姐……非是不信公子,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就是不信我!
刘闯笑了笑,并没有在意这个过分要求。
相反,他让人领吴普过河,甚至亲自把吴普,送到渡口。
“孟彦,此人不可小觑。”
在吴普上船之后,在岸上的太史慈,突然把刘闯拦住,提醒道:“此人步履轻盈,却不飘浮,且举手投足间,充满力感,恐非常人。公子要小心此人,我担心他是个刺客,有不轨之图。”
刘闯虽然已经晋级炼神,但是阳光却远远不如太史慈这般毒辣。
太史慈三十五岁,那是经过无数次生死历练才有的眼光,绝非刘闯可以相比。
听太史慈这么一说,刘闯也露出凝重之sè。
“子义,你交代一下仲康,让他帮我盯着此人。”
“公子,咱们真要这么走吗?”
刘闯笑道:“不走,难道做吕奉先的俘虏?”
太史慈连连摆手,“我非此意……我的意思是说,真要放走吕小姐?”
“哦?”
“公子看起来,对那张辽深信不疑。
虽不知是什么原因,想来有公子道理。我并非信不过张文远,而是无法信任吕布。人道吕布乃世之虓虎,乍看会以为此人乃当世豪杰。可别忘了,此人素以无义而著称。想当初丁原待他何等看重,到头来却被他所害;董卓更视其若子,结果为一女子,便与董卓反目……
他流落河北时,袁绍一开始也待他不薄。
可是此人不久便露出野心,被袁本初识破,这才逃去兖州。
不问刘玄德为人如何。至少在最初。刘备待吕布也不差。结果刘备前脚出征。此人后脚就谋夺下邳。似这等无义之人,岂能相信?哪怕那张辽再有信诺,终究只是吕布手下的爪牙。”
刘闯闻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沉吟片刻,轻声道:“子义以为,当如何是好?”
“我亦不知吕布会如何做,但我相信,此人绝不会与公子善罢甘休。不可不防。”
“我……知道了!”
刘闯频频点头,表示明白。
太史慈见刘闯接纳了他的主意,也非常高兴,便转身回到渡口。
夜sè,越来越浓。
从西北方,祖水尚有吹来冷风,令人不寒而栗。
张辽端坐中军大帐,就着灯光看书。
他心里也有些惶然,按道理说,刘闯既然已经答应下来。这件事也就算是了结。
那吴普,是张辽早年认识的一个朋友。
说是朋友。倒不如说张辽曾救过吴普的xìng命。吴普是一名医生,师从华佗,更随华佗游历四方。而当时张辽在丁原帐下效力,十常侍作乱,何进招诸侯入京。张辽以从事的身份,奉命前往洛阳。在偶然机会下,救了当时因失手杀人的吴普,两人于是便结交下了友谊。
吴普随华佗出没山林,辨识药草,少不得要与猛兽相搏。
于是华佗传五禽戏与吴普,二十年勤修,已溱大成,举手投足有千斤之力。
后张辽随吕布来到徐州,已返回老家的吴普听说张辽前来,便前去与他相聚,不想正逢刘闯过境。吕蓝被刘闯俘虏,张辽当然不太放心她的安全,所以拜托吴普,入傅阳保护吕蓝。
只需等到天亮,刘闯渡河,吕蓝安全返回,这件事也就算妥善解决。
但张辽总觉得有些不太放心,甚至有些心烦意乱,于是放下书,站起身来在大帐中徘徊……
君侯!
对了,当时君侯虽然让自己全权处理,却没有表示他最终的意见。
一般而言,吕布把事情交给张辽处理,应该算作是同意他的主张。可这位吕温侯,确是个喜欢改主意的人。一个念头起来,他就会立刻改变主意,天晓得他这次,究竟是怎样态度?
张辽想到这里,还是决定再探问吕布口风。
如果吕布不答应的话,他就会派人过河,混进刘闯营中,与吴普传信之后,向傅阳发动强攻。
到时候,吴普只要带着吕蓝逃出大营,自会有人接应。
张辽主意拿定,立刻起身走出大帐,匆匆来到吕布的营帐外……
吕布似乎已准备休息,身着便服。
“文远,这么晚了,有事吗?”
“将军,我想向你请示,是否按计划行事?”
“这个……呵呵,不是已经说好了……我已经把此事交与你来处理,就由你来决定吧。”
听吕布这么一说,张辽总算是放下心来。
又和吕布聊了一会儿,张辽见吕布有些乏了,便告辞离去。
吕布是个jīng力极其充沛的人,不过想到今天先是连夜赶路,而后又在傅阳城下被刘闯三人轮战,甚至最后被打得吐血,张辽也就理解吕布为何会感到疲乏。不过,心里面有些好奇,刘闯手下,竟然真有这么多猛将吗?一个太史慈,一个许褚……这两个人恐怕和他不相上下。
据说,刘闯还有一个叔父,也有万分不挡之勇,与张飞在伯仲之间。
听吕布的口气,好像刘闯也是个炼神高手。
如此算来,刘闯那边居然有四名炼神级别的武将,实在是太过惊人。
要知道,吕布这么多年,除了他自己之外,也只有张辽这么一个达到炼神境界的武将。哪怕是成廉和曹xìng高顺三人,也才到养气境界。当然了,这与吕布已达到炼神巅峰的状况有关。
只怕普通武将,很难入吕布的眼……
心里,对刘闯也就越发感到好奇。
不过张辽也知道,现在不是他好奇的时候,一切待事情结束之后,再做计较也不迟。
可是,张辽前脚刚走。吕布后脚就打起jīng神。
“来人。与我披甲备马。”
“君侯。这么晚了……”
“你立刻去调集飞熊军,随我连夜渡河。
今晚,若不能大败刘闯小儿,难消我心头之恨。”
吕布心里,竟然想着要去偷营劫寨。
若张辽知道,说不定会哭笑不得……温侯有时候太过随xìng,又好面子,说穿了真不是一位明主。
在吕布看来。他今天实在是太过丢脸。
虽然说是被三人围攻,可是他却实打实,是被刘闯打吐了血。
自出道以来,吕布从未斗将失败。现在被刘闯打败了,吕布这心里,又怎是个滋味?
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场子讨回来才成。如若不然,传扬出去岂不是被别人耻笑吗?
但吕布又不好和张辽说,因为他已经让张辽全权负责。
他是个极爱面子的人,又怎能甘心让刘闯离开?
既然文远这边已经安排妥当。我就先带人渡河,在河对岸埋伏起来。等到刘闯那边放松jǐng惕。我就杀进大营中,把铃铛儿救出。到时候,文远这边发现状况,一定也会率部发动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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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闯率部,悄然渡河。
在身后的傅阳城,此时已经是一座空城。
他刚下船,就见徐盛迎上前来,“公子,我正要渡河找你……郯县传来消息,刘公和三娘子已经劝动麋芳投降,占领郯县县城。步先生说,请公子尽快撤离傅阳,他会派人在途中接应。”
缳缳居然真的说动麋芳归顺?
徐盛用的是‘投降’字眼,可刘闯却用的是‘归顺’。
不管麋家是怎样待他,有麋缳这么一层关系在,刘闯就无法对麋家痛下杀手,这一点刘闯也心知肚明。只是,他没有想到,麋缳居然说动了麋芳归顺,的确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过,若麋芳愿意归顺,那么事情就好办了!
刘闯想了想,立刻道:“文向,你立刻把辎重营整顿一下,只带车仗,粮草辎重全部卸下来,堆在辕门外。我们现在要加快速度,再带着粮草,恐怕有些不太方便。反正郯县有粮仓可以补给,咱们到了郯县在补充也来得及。告诉大家,不值钱的东西都丢掉,只带车马离开。”
“喏!”
“另外,你让小豆子通知一下甘娘子,也准备启程动身。
我会让萧凌配合你行动,记住不要舍不得,今天咱们丢了多少,明rì咱们就能够补充多少。”
“盛谨记公子之言。”
徐盛转身离去,刘闯则匆匆来到大帐之中。
此时,太史慈许褚,史涣吕岱都已经在大帐中集合。
听刘闯说完以后,众人也都非常开心,一个个露出急不可待之sè,想要尽快撤离这里……
“公子,那对面……”
“城里我已经安排妥当,估计能够拖延住对方。”
“这样子的话,倒也还算是安全。不过我刚才得到消息,有斥候发现,在徐州军有一支人马,方才从祖水下游渡河。而且,对方全部都是骑军,我有些担心,会不会是张辽缓兵之计?”
祖水下游,有徐州军渡河?
刘闯闻听一怔,眼睛不自觉眯成一条缝,露出疑惑之sè。
按道理说,张辽既然有些息战,那应该不太可能使诈。而且他也没有道理使诈,自己和他,也没什么利益冲突。这突然有骑军在祖水下游渡河,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想偷营劫寨吗?
慢着,骑军!
刘闯脑海中,突然响起太史慈先前一番话。
张辽可信,那吕布可信吗?
此人无义,未必肯善罢甘休……而且,据刘闯所知,徐州唯一一支骑军,都集中在吕布手中,号飞熊军。
“可看清楚,有多少骑军渡河?”
“当在六七百左右。”
差不多,吕布的飞熊军人数并不算太多,六七百人,倒也符合吕布骑军的编制。
他要偷营?
刘闯沉吟片刻,突然问道:“定公,我记得你渡河的时候,从傅阳城里赶了一百多头羊过河,对吗?”
吕岱一怔,立刻点头道:“我本打算今晚杀羊犒劳大家,没想到张辽兵马抵达,以至于还没来得及动手。公子莫不是饿了?我这就让人安排,杀两头羊倒也不费事,很快就可以做好。”
“不不不,不是杀羊。”
刘闯想了想,沉声道:“定公可听过悬羊击鼓,饿马提铃的典故?”
“悬羊击鼓,饿马提铃?”
“chūn秋时,齐国襄公无道,被公孙无知所杀。
襄公两个儿子,一个公子纠,一个公子小白,分别逃到了鲁国和莒国藏身。后公孙无知亡,齐国迎两位公子回国,结果在淄水相遇。当时公子纠兵力更强,为夺取王位,便与小白开战,将小白围在山上。那小白身边有一谋臣,名叫鲍叔牙,便为小白想出一条计策来……”
“鲍叔牙让人抓来十几支羊,用绳子拴在后退,吊在树上,而后在身下放置战鼓。
羊前蹄击鼓,令公子纠以为小白还在山上。可实际上,小白已趁此机会脱身,提前抵达临淄。”
吕岱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这悬羊击鼓,饿马提铃的来历。
“公子的意思是……”
刘闯微笑着点点头,吕岱马上就反应过来。
“子义,你立刻率骑军,连夜离开。
由此向东,大约三十里,有一处河湾,名曰白芦滩。
我要你带人埋伏在白芦滩,等我前来汇合。”
“末将明白!”
太史慈风一般冲出大帐,调集兵马准备行动。
“公刘,待会儿你营中战鼓声一起,你就带人撤离大营……到时候,便由你和仲康统帅中军。”
“末将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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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五禽斗龙蛇(求月票啦!)
后营,小帐。
吕蓝盘腿坐在榻上,撅着小嘴,看上去有些不高兴。
吴普则坐在小帐门口,对吕蓝的表情视若不见,好像老僧入定。
吕蓝觉得很没有面子……本想要在阿爹面前展露威风,哪知道被刘闯一下子给俘虏了……
好在刘闯并未对她有什么不轨之心,把她送到后营,便不再过问。
可没多久,这位吴先生就来了。
他是奉张叔叔的命令前来保护自己,但吕蓝还是觉得很不开心。
这位吴先生,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吕蓝想要和他说话,他也恍若未闻,一句话也不肯说。
把吕蓝憋得这个难受,有些想要发作。
. .
只是,吴先生看上去文文静静,却是个高手。
吕蓝发现,她以前学的那些本事,根本就没有用处。
在吴先生面前没有任何施展的空间,只一个回合,就把她收拾服帖。想要询问吴先生练得是什么武功,吴先生却不理她。这大小姐的脾气发作,吕蓝便坐在一旁生闷气。如果在下邳,她摆出这姿态必然会有人来劝慰。但是吴先生依旧是一副漠视姿态,闭着眼睛打坐。
咚咚咚……
小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鼓声。
吕蓝连忙站起来,想要凑到门口去看热闹。
这大半夜的突然响起鼓声,难道是有敌情不成?这里是徐州,若有敌情,肯定是阿爹派人前来。
可是刚才吴先生不是说。阿爹和刘闯那小贼已经说好。天亮后放人吗?
“吕小姐。别出去!”
吴普猛然站起身来,抢先一步,把吕蓝拦住。
他虽未在军中效过力,但也知道,鼓声一响,定有事故。
不一定就是有战事发生,也可能是军中兵马调动……至少,吴普从外面那杂乱的鼓声可以听出。这并不是有敌人来袭。否则的话,鼓点不应该如此混乱,就好像,就好像是乌合之众。
能够战败吕布的人,会是乌合之众?
吴普当然不会相信……
“吴先生,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会不会是阿爹派人袭营?”
“蓝小姐将门之女,想来也能听得出,军中鼓号……这鼓声凌乱,绝非出征鼓号。
不过这大半夜突然鼓号齐鸣。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为大小姐安全着想,还请你不要出去。”
吕蓝有些不太情愿。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在下邳,什么事都能由着xìng子来。
不管吴普说的有没有道理,他是奉张辽之命前来保护她,所做的一切,总都是为她着想。
吕蓝撅着嘴,便回到榻上坐下。
就在这时,忽听帐外一阵杂乱脚步声响起。
紧跟着帐帘一挑,刘闯大步流星从外面走进来,看了看吴普,又看了看吕蓝,露出古怪之sè。
“刘公子,这么晚了,你是何来意?”
刘闯一笑,沉声道:“无他,请吴先生和蓝小姐动身。”
“动身?”吴普眼睛一眯,斜身横跨一步,便挡在刘闯和吕蓝之间,“去哪里?”
“到时候吴先生自然知道。”
“慢着!”
吴普身子微微一弓,刘闯不禁瞳孔一缩,便后退半步。
在吴普弓身的一刹那,刘闯感受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那是一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很渗人,令他毛骨悚然。
“刘公子为何食言而肥,之前不是已经说过,明rì一早待你全军渡河之后,便会放小姐回去?”
吴普沉声道:“莫非,那是刘公子缓兵之计,铁心要与温侯为敌?”
刘闯森然一笑,“恐怕非我yù行缓兵之计,实张文远yù出此计。”
“啊?”
“方才我斥候打探回来,张辽命人夜渡祖水,yù偷袭我军寨。
我本不信,奈何证据确凿。他派吴先生前来,不过是为把我稳住,而后乘我不备偷袭,我说的可对?”
“张叔叔不是那种人。”
不等吴普开口,吕蓝就忍不住跳出来,大声道:“张叔叔乃人间伟丈夫,行事素来光明磊落,怎可能做这种事?明明是你刘胖子在使计,却栽赃在我张叔叔的身上,你这么做太卑鄙了。”
刘胖子?
刘闯勃然大怒,厉声道:“张辽不是这种人,难道你爹也不是吗?”
吴普在旁边听得心中一咯噔,暗叫一声不好。
刘闯在这种情况下,大可不必如此作为。张辽本就不想和他开战,所以也没有必要使诈。但吕布……吴普和吕布交往不深,但也知道此人xìng子很强,刚愎自用,而且为人非常自负。
吕布rì间败给刘闯,难保他不会心生芥蒂。
如果是这样,那可真的要有麻烦。
“你爹才是那种人。”
吕蓝对吕布,奉若神明一般。
不管别人怎么评价吕布,可是在吕蓝心中,吕布就是一个疼爱她,有情有义的父亲。听到刘闯质疑吕布,吕蓝也怒了。好像一只发狂的小野猫一样便扑向刘闯,“我爹才不是这种人。”
“小姐,别过去。”
眼见吕蓝冲向刘闯,吴普大惊失sè。
他闪身便想要拦住吕蓝,哪知道他身形刚一动,一直站在刘闯身后的许褚,突然抢身而出,手中大刀嗡的一声便劈向吴普。
“老家伙,给我留下来。”
吴普如果闪躲,吕蓝就要直面刘闯。
可是他如果不躲开的话,就要和许褚一拼。
“吴叔叔,小心。”
吕蓝大叫一声。
她可是知道,许褚是何等厉害。
rì间,他在阵前与吕布交手。虽然是和太史慈联手。竟然打得吕布没有还手之力。足以说明许褚的武力何等惊人。文文弱弱的吴叔叔,怎可能是这莽汉的对手?更不要说,还有一个刘闯,虎视眈眈。
吴普脸sè一变,身体猛然舒展,发出一连串的轻吟。
虎豹雷音!
刘闯眼睛一眯,暗叫一声厉害。
没等他开口提醒许褚,那吴普好像突然间化身一头下山猛虎。迎着许褚的大刀上前一步,大袖一拢,发出哗棱棱声响,紧跟着就听铛的一声巨响,吴普竟然以拳头挡住许褚这一刀。
宽大的袍袖,化作片片蝴蝶翻飞。
吴普手上,胳膊上,露出一条大约一米多长的链子。
那铁链子缠在他手上,所以才架住许褚这一刀……许褚方才虽然未曾施展全力,但也用了七八分气力。吴普竟然赤手空拳挡住他这一刀。令许褚也感到万分惊奇。待他看清楚吴普手上的铁链子,顿时明白过来。但说时迟。那时快,吴普手上的铁链子恰如灵蛇般滑动,变成一根铁鞭,劈头就砸向许褚。那铁链子在他手中,呼呼作响,散发出一股逼人罡风……
“好本事!”
许褚大怒,舞刀抵住吴普。
但见吴普不慌不忙,双手各执一根铁链,在狭小空间中,与许褚斗在一起。
那一双铁鞭吞吐翻飞,如同两条灵蛇。
再加上吴普那如同猛虎下山般的气势,每一次出击,必然会发出一声虎吼,和许褚打得不分伯仲。
“狗贼,休要害我吴叔叔。”
吕蓝看吴普和许褚斗在一起,于是便想要冲过去。
但是刘闯一把将她制住,“你若是不想你吴叔叔死,就老老实实给我待在这里。”
他抱着吕蓝的腰,感觉这小丫头的腰可真是纤细,用盈盈一握四字来形容,最是恰当。而且,可能是常年习武的缘故,小丫头发育的极好,腰肢颇有弹xìng。刘闯把她搂着,吕蓝拼命挣扎。
不过在听了刘闯的话之后,吕蓝突然停止了挣扎。
刘闯示意周仓等人过来,把吕蓝看好。可当他再抬头看的时候,却骇然发现,许褚和吴普之间的搏杀,竟然隐隐落于下风。不是许褚比不得吴普,而是他兵器就不占优势。许褚的兵器,是一口近两米长的大砍刀。这种武器,在战场上可谓占尽便宜,更可以充分发挥出许褚的优势。
可这里并非战场,而是一个狭窄的军帐。
许褚就犹如一头被困在囚笼中的猛虎,而吴普却好像一头灵活的山猫。
两根铁鞭翻飞,占尽了短小灵活的便宜。
人说一寸短一寸险。大概就是指的这种情况。两根铁链加起来恐怕都不足二十斤,但是在吴普手中,却变得灵活多变。相反,身宽体胖的许褚,有些施展不开,被吴普打得连连后退。
这家伙,竟然是一个炼神高手!
而且看他的出手,也是极有经验,狠毒异常。
刘闯突然觉得,这吴普的招数,似乎和他的龙蛇九变有些相似。
在观看片刻之后,他猛然大跨步上前,趁着吴普铁鞭缠住许褚大刀的一刹那,巨吼如雷,便猱身扑上。
“刘胖子,你以多欺少。”
吕蓝大声叫喊,奈何周仓等人把她围住,令她动弹不得。
“刘胖子,你不要脸……”
刘闯恍若未觉,双拳一分,野马踏营。
两支胳膊,好像两根生铁柱子一样直捣吴普胸口,吴普眼见刘闯扑过来,连忙闪身后退。
“老虎哥,带吕小姐离开,我要领教一下这位吴先生的手段。”
许褚今天和吴普交手,可谓是憋屈至极。
明明实力在对方之上,却始终无法占据上风。
他也知道,自己是马上将,擅长的是战场搏杀;和吴普这种江湖游侠儿的手段比起来,有很大不同。若是在战场上,许褚有把握,在十个回合之内干掉吴普。可是在这斗室之中,他的确不是吴普的对手。他也没有逞强,恶狠狠瞪了吴普一样,招手示意周仓带着吕蓝出去。
吕蓝犹自大声叫嚷,可惜在喧嚣杂乱的军营中。根本无人理睬。
这家伙。果然是个炼神高手。
只不过吴普擅长的是江湖搏杀。并不适合于战场之上。
刘闯和吴普连续交手几个回合之后,便已经摸清了吴普的底细。他以苍猿变对应吴普的虎形拳,丝毫不落下风。但他并不想浪费时间,在交手几个回合之后,拳法一变,陡然化作苍熊变。
苍猿练形,苍熊熬力。
伴随着拳势一变,刘闯的拳路顿时变的大开大阖。
吴普手中没有铁鞭护身。便少了几分威力。比气力,他更不是刘闯对手,眼见落入下风,他猛然一声熊吼,身形好似突然膨胀,垫步上前,便要抢入刘闯中宫,来一招熊抱……可惜,刘闯等的就是他这一招,迎着吴普手臂砸过去。四只手臂蓬的撞在一处,旋即刘闯猛然贴身抢到吴普身前。横跨狠狠靠在吴普身上。吴普被刘闯这一撞,立刻飞出去,蓬的便摔在地上。
手臂,好像一下子骨折了!
吴普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见刘闯上前一脚把他踩在地上。
“你若再敢挣扎,我就杀了吕小姐。”
吴普满脸的痛苦之sè,但还是挤出一抹笑容,“刘公子,文远绝不是背信弃义之徒,我相信这件事,一定有些误会。而且吕小姐不通世事,与此事无关,还请刘公子放过吕小姐吧。”
“到这时候,你还为别人担心?”
“我受文远所托,自当尽力完成……”
“你给我闭嘴,老老实实跟我走,否则我连你和吕小姐一起杀。”
刘闯说着,把周仓喊进来,吩咐他去那两块夹板和绷带。不一会儿的功夫,周仓便把夹板和绷带拿来。刘闯为吴普的断臂抹了药,而后用夹板固定好骨头,用绷带缠好。整个过程,吴普没有喊过一次痛,哪怕是脸sè煞白,却依旧谈笑风生。
“没想到刘公子还懂得治伤?
这用板子固定骨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便是我那恩师,也未有如此奇思妙想,果然厉害。”
刘闯为他固定好手臂,把一根绷带打成结套在吴普脖子上,然后把断臂拖在他胸前,用绷带缠好。
“你恩师?哪位?”
吴普道:“在下老师名叫华佗,可能公子并不清楚……”
刘闯手一抖,脱口而出道:“华佗,华元化?可是那谯县的华元化吗?”
“刘公子也知我老师之名?”
刘闯哼了一声,“我刚才给你上的药,难道你没看出来历?”
“好像是断续膏……慢着,这断续膏是我老师研制出来的药物,除了他和几位弟子之外,无人知晓,你怎会知道?”
“那你可知道,朐县的张功久?”
“啊……”
“你既然知道我,便应该知道我是从何处来。
那张功久曾说过,他师从华元化。本来,我打算在路过谯县的时候去拜会他,可没想到……不过我与你师徒还真是有缘分。当初在朐县,张功久帮我不少,还为我秘制不少金创药。
没想到在这傅阳,居然遇到你……不过,你刚才使的拳术叫做什么名字?为何我总觉得有些眼熟?”
“公子这么一说,我也有此感觉。
我刚才用的,名叫五禽戏,乃我恩师所创。不过,恩师曾说过,他这五禽戏,是根据五种动物的动作,糅合一些引导术的法门所创……但具体是从练得什么引导术,我也不太清楚。
公子当知,我等这种卑贱之人,常年在深山老林出没。
若没有些防身之术,如何能够活下来?我观公子的拳术,似乎也是由此而来,似乎犹在五禽戏之上。”
“吴叔叔……”
这时候,吕蓝从外面跑进来,看吴普那副凄惨模样,顿时大怒。
“刘胖子,你敢伤我吴叔叔,我与你拼了!”
说着,这小丫头又要冲上来找刘闯麻烦。
“吕小姐,休要莽撞,刘公子并无恶意……”
吕蓝眼泪汪汪跑到吴普身边,扶着吴普,瞪着刘闯。
吴普则一躬身,“刘公子,这件事真的和吕小姐无关,还请公子能大人有大量,放吕小姐离开。
吴某愿留下来,任凭公子处置。”
刘闯看了看吴普,又看了一眼吕蓝。
“我会放她走,但绝不会是现在。
这样吧,只要吕小姐老老实实,我便不会为难她。但是如果你们想要生事,休怪我心狠手辣。”
到了这个地步,放走吕蓝,绝无可能。
其实吴普心里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想要再努力一下。
见刘闯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吴普也只能暗自苦笑。
他点点头,沉声道:“刘公子,吴某可以保证,吕小姐绝不会给你添麻烦。”
“吴叔叔……”
“蓝小姐,刘公子说的不错,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咱们现在既然身为阶下囚,便只能如此。不过我相信,刘公子乃信人,绝不会食言而肥,对不对?”
这句话,显然是针对刘闯刚才说,不会伤害吕蓝的那番话而出。
刘闯点点头,朝吕蓝看去。哪知道吕蓝正恶狠狠看着他,眼见他看过来,立刻哼了一声,露出不屑之sè,把头一扭。
“我才不怕,反正我阿爹一定会救我走。”
刘闯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也不想和吕蓝在这里继续斗气。
“既然如此,请吕小姐和吴先生动身吧。”
“你究竟要把我们带去哪里?”
吕蓝嘴巴上强硬,说是一点都不害怕。
可事到临头,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恐慌之sè。
小丫头就是个小丫头……声厉sè荏耳!刘闯心里嘀咕了一句,微微一笑,“到时候吕小姐自然知道。”
“不说就不说,神神秘秘……怪不得小娘说,胖子没有好人。”
吕蓝的小娘有两个,一个是貂蝉,另一个便是曹氏。
不过,曹氏下嫁吕布时间不长,估计这小丫头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好感,更不可能叫她小娘。那么,吕蓝口中的小娘,便只有一个,貂蝉……刘闯突然觉得,他有一种躺着中枪的感受。
貂蝉口中的胖子是谁?
其实不难猜出,一定就是那董卓!
不经意间,自己竟然变成了和董卓那死胖子同一层次的人物,刘闯非但不怒,反而有些荣幸。
别人怎么评价,与他无关。
那董卓,好歹也是一代枭雄……
他看了一眼吕蓝,转身大步往帐外走去,“吕小姐,我再jǐng告你一次,这里可不是下邳王城。”(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再战吕布
“刘闯小儿,欺我太甚!”
吕布挥起方天画戟,将一头奄奄一息的山羊斩为两段,羊血喷溅一地。
祖水对岸,火光冲天。
刘闯的军营,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火借风势,风助火威,染红半边天……
吕布率飞熊军渡河时,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行踪已经被刘闯发现。所以在渡河后,他们很快逼近军营埋伏起来。按照吕布的想法,等到下半夜,刘闯放松jǐng惕后,他就会出兵偷营。
可没想到,刘闯的营地,通宵喧闹。
战鼓声隆隆,不绝于耳。
辕门内外,兵马进出频繁。
偷营劫寨的关键,就是在那个‘偷’字上。既然是偷,就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可刘闯这边兵马调动频繁,吕布也就不敢轻举妄动。吕布虽然狂傲,但也并不愚蠢。虽然不清楚刘闯这边为何会有这样的动作,考虑到rì间那场惨败,吕布就不敢掉以轻心,只能耐心等待。..
直到寅时,刘闯兵营中才算安静下来。
只是那杂乱的鼓声仍在持续,让吕布感到有些奇怪。
就在他有些拿不准是否该行动的时候,忽然间刘闯营中火光冲天……
大营突然起火,可是却不见兵卒出现……吕布这才意识到,事情可能有变,连忙下令出击。
可是,在他面前,是一座空荡荡的军营。
三十几头被折腾的半死不活的山羊,无力的用前蹄敲击战鼓,更像是刘闯对吕布的无声嘲讽。
你想偷袭我?
不可能!
吕布脸sè铁青。一股怒火直冲头顶。让他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启禀君侯。对岸张将军已经攻陷傅阳,不过傅阳已经变成一座空城。”
“啊?”
“那闯贼在城头点燃火把,更扎了数百个草人在城上……张将军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那闯贼将傅阳库府几乎扫荡一空,并且把船只全部焚毁,故而张将军在对岸也无法渡河。”
吕布咬碎钢牙,突然发出一声暴怒咆哮。
“飞熊军,随我追击!”
这一次。吕布可算是丢人到家。
最初,高顺就不同意他领兵亲自征讨,结果他一意孤行,在傅阳城外落败;随后他让张辽负责处理此事,却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走刘闯,于是就想出一招偷营劫寨的计策,准备夺回吕蓝。
哪知道……
这若是传扬开来,吕布定要颜面无存。
他也顾不得等张辽过河,立刻下令飞熊军追击。
六百飞熊军踏着黎明曙光,朝郯县方向追击而去。刘闯既然要北上。那定然会走郯县。而郯县麋芳,和刘闯恩怨颇深。怎可能轻易把他放过?所以,在吕布看来,麋芳必然会在郯县阻敌。到时候他从刘闯背后突袭,必然能使刘闯大败,顺便还可能彻底让麋家归附他帐下。
更重要的是,吕布丢不起这个面子。
他如果不留下刘闯,以后再想要讨回颜面,恐怕难度颇大。
所以,他不顾三七二十一,带领兵马继续追击。
天,已经亮了。
朝阳东升,照应大地。
吕布在追出去一个时辰之后,突然勒住战马。
他举目眺望,却见前方沂水滔滔,根本不见刘闯兵马踪迹。
看样子,刘闯是早有准备。否则大队兵马,又怎可能这么快渡过沂水?
吕布心知这样追下去,兵卒们恐怕吃不消。可是不追,难道就这么让刘闯逃走?就在吕布犹豫不定的时候,忽听身后一阵急促马蹄声,喊杀声四起。从不远处白芦滩中,杀出一支骑军,呼啸而来。为首一员大将,正是太史慈……只见他一边纵马疾驰,一边开弓放箭。
箭如流星赶月,呼啸而来。
三名飞熊军猝不及防之下,便被shè落马下。
“吕布,无信之徒,某家在此已侯你多时!”
吕布刚要催马应战,去听得前方沂水河畔一片枫林中传来一声如雷巨吼。
象龙马长嘶,驮着刘闯从林中杀出,直奔吕布扑来。吕布一见刘闯,顿时大怒,催马就要应战。
忽听弓弦声响,一支利矢飞shè而来。
吕布听那利矢破空之声,便知道力道不俗,连忙抬戟封挡。
叮的一声,利矢shè中方天画戟小枝。
太史慈见吕布已经转过身,忙勒住战马,掉头就走。
吕布并无心找太史慈麻烦,于是再次转身,想要与刘闯一战。可是,也就是这一箭的功夫,刘闯胯下象龙,已经到他近前。
“吕布,照打!”
盘龙八音椎抡起来,嗡的一声砸落。
吕布不慌不忙,举戟封挡,就听铛的一声响,象龙马和赤兔长嘶不停,吕布不禁暗赞一声:好气力!
他正要挥戟应战,弓弦声响。
太史慈折回来,在距离吕布五十步外停下,抬手就是一箭。
太史慈的shè术之高,不由得吕布不回身封挡。可这一封挡,马打盘旋,刘闯再次抢的先手,盘龙八音椎在手中滴溜溜一转,嗡的便直刺向吕布。吕布忙挥戟相迎,马打盘旋,二人就斗在一处。
要说起来,论功夫,论经验,吕布都在刘闯之上。
可是一旁有个太史慈不时以冷箭sāo扰,使得吕布根本无法集中力量对付刘闯。与此同时,萧凌和周仓二人率飞熊卫和骑军已经和飞熊军混战一团。以前,飞熊军随吕布出击,凭借吕布超强武力,可以在乱军中横冲直撞。可现在,吕布被刘闯和太史慈两人缠住,飞熊军就有些吃不消了。加之一整夜没有休息,又追击近一个时辰。早就人困马乏。如何比得上飞熊卫以逸待劳。
吕布越打越急。只因为战场上,飞熊军已经渐渐落在下风。
他有心想要甩开刘闯,奈何被刘闯死死缠住,一旁太史慈也不上前攻击,只是不停以冷箭偷袭。
这两个人,若单打独斗,都不是吕布的对手。
可是联起手来,却把吕布打得焦头烂额。眼看着飞熊军就要溃败。吕布也急眼了……他大吼一声,也不在躲闪太史慈的冷箭,挥戟连环三击,硬生生抢回先手。只是他方一抢回先手,太史慈已经弃弓箭,挺枪跃马扑来。三匹马在白芦滩上马打盘旋,象龙马,狮子骢不停对赤兔发动攻击,令赤兔马渐渐不支,遍体鳞伤。刘闯趁着吕布一个破绽。一记盖顶三椎,令吕布忙于招架。趁此机会。太史慈跃马上前,大枪扑棱棱一颤,照着吕布便狠狠扎来。
吕布在马上躲闪不及,被太史慈一枪刺中肩膀,疼的他大叫一声,拨马就走。
而这时候,刘闯大椎横扫千军,八音椎发出一阵刺耳的鬼哭狼嚎声,照着吕布后心就打过来。
吕布匆忙间,方天画戟一式苏秦背剑,在身后一架。
铛,一声巨响。
吕布哇的喷出一口鲜血,方天画戟落在地上,他抱着赤兔的脖子,头也不回就走。
飞熊军见吕布败走,也失了斗志,迅速溃败。
刘闯和太史慈也不追赶,命周仓和萧凌收拾战场,把那些无主的战马收拢在一起之后,迅速撤离。
步骘已命人在沂水河畔准备好船只,刘闯等人一到,立刻登船渡过沂水。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张辽率部抵达沂水河畔,看着淘淘河水,忍不住仰天发出一声长叹……
此一战,足以令刘闯名扬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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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昏迷不醒,被送往下邳。
他伤势不轻,特别是被刘闯最后一击,令他内腑振荡。不过,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关键是吕布羞怒难当。哪怕张辽没有责怪他,吕布也觉得无颜面对张辽。之前他已经委托张辽处理此事,结果又擅作主张,把好好的事情,弄的变成一锅粥……吕布,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在张辽的劝说之下,吕布被送回下邳养伤。
“文远,恨不该自作主张,竟使局势变成如此模样。
接下来,便拜托你了……铃铛儿的事情,请你务必费心,一定要让她完好返回,布感激不尽。”
高傲如吕布,何曾说过这样的言语。
张辽不禁万分感激,“将军放心,张辽定竭尽全力,保护铃铛儿周全。”
就这样,吕布走了。
可是张辽却陷入两难困境。
接下来,是打还是不打?
最让他感到吃惊的,莫过于麋芳竟然归附刘闯,令刘闯等人兵不刃血,占领郯县。
也许在别人眼中,这件事似乎并无什么不对。可是张辽却敏锐觉察到其中的奥妙……联想到之前刘闯自称是汉室宗亲,而且是中陵侯刘陶之子,张辽隐隐感觉到,这也许并非谎言。
那么,郯县究竟打,还是不打呢?
屯军于沂水西岸,张辽在思忖解决的办法。
昨夜刘闯突然动手,恐怕是发现了吕布的意图。现在再去派人和他交涉,刘闯还能否相信自己?
若不信,他坐拥郯县,背靠羽山,大可以和张辽周旋。
除非吕布下令,把驻扎在开阳的臧霸调来,否则想要解决刘闯,必然会非常困难。
但是,若抽调了臧霸的兵力,泰山郡的吕岱,是否会趁虚而入?还有琅琊相萧建,之前被臧霸所败,不得已才退守阳都。萧建并非吕布手下。他原本是兰陵人氏,得陶谦举荐,出任琅琊相一职。可惜他刚去琅琊,就遇到陶谦病故,刘备旋即就吞并了徐州,成为徐州之主。
未等萧建向刘备表示臣服,吕布突然发难,占领徐州。把刘备赶走。
萧建无奈之下。只好暗地里与曹cāo勾结。
也正是这个原因。臧霸将萧建赶出开阳之后,却没有赶尽杀绝,因为在萧建背后,还有一个吕岱。
这吕岱,却不是臧霸可以得罪。
所以,臧霸不能轻举妄动,张辽若要速战速决,就只有一条路可选。与刘闯议和。
但问题是,刘闯还会议和吗?
“张将军!”
就在张辽犹豫不决的时候,有扈从来报,辕门外有刘闯使者前来求见。
刘闯使者?
张辽闻听一怔,旋即大喜。
刘闯派出使者前来,也是向张辽释放一个信息:他不愿和吕布为敌。
若是如此,一切就都好商量。
张辽连忙命人把刘闯使者请入大帐,就见来人年纪不到三十,看上去眉清目秀,颇有几分书生气。
只是。他的头发很短,总让人觉得有些怪异。
不等张辽开口询问。就见来人拱手一揖,“在下淮yīn步骘,奉我家公子之命前来,有一句话要问张将军。”
淮yīn步骘?
张辽并没有在意步骘言语中的强硬,而是颇为好奇的打量步骘一眼。
“刘公子,何以教张某?”
“我家公子只问张将军一句话:接下来,是战,是和?”
张辽眼睛一眯,心中骤然生出一股杀机。
只是,他很快冷静下来,闭目沉吟不语。
军帐中,一派寂静,但是在寂静中,却充斥着一股淡淡杀气。
步骘面sè如常,丝毫没有焦躁之sè,脸上始终带着一丝笑意,看着张辽,等待他的回答。
“战如何?和怎讲?”
“战,便鱼死网破。”
步骘淡定而笑道:“我家公子的意思是,如果张将军要战,他奉陪到底,无非以命相搏耳。
他兵力或许不如吕温侯强盛,但至少能让吕温侯焦头烂额。
我家公子虽出身贵胄,却自幼流落民间,受尽磨难。所以,他只让我带一句话与张将军:光脚不怕穿鞋的人。我家公子就算是死,也会让吕温侯难受万分,在这徐州,更无法坐的长久。”
如果是一个月前,张辽听到这些话,会嗤之以鼻。
可现在……面对一个转战千里,实力却越来越壮大的对手,张辽很清楚,刘闯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资本。光脚不怕穿鞋的……他刘闯现在就是个光脚汉,而吕布却是那个穿鞋的人。
真要是把刘闯逼急了,这厮倒是真有这个能力,和吕布鱼死网破。
“若和呢?”
张辽沉吟片刻,又问道。
步骘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笑容,“若将军yù和,更简单。
请将军以沂水为界,兵退三十里……三天后,我家公子会送吕小姐与吴普先生到岸边,从此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干。我家公子本就无心徐州,只想借道通行。若非君侯苦苦相逼,昨rì撕破协议,我家公子也不会做出昨rì的决定。今我们已占据郯县,只看将军决断。”
张辽道:“刘公子就不怕我再次反悔吗?”
步骘忍不住哈哈大笑,“我家公子曾言,文远将军质忠xìng一,守执节义,有古之召虎之风。
所以,我家公子愿意相信张将军,更相信张将军绝非那种背信弃义之人。”
张辽心里,不免感到有些得意。
任谁被人这么夸奖,都会感到非常高兴。
他突然道:“步先生,我想请问,刘公子果然是中陵侯之后?”
“然!”
“可有凭据?”
步骘哈哈一笑,“我家公子早就猜到,张将军会有此疑问,故而命我带来一副族谱拓本,以取信将军。”
说罢,步骘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张辽。
张辽接过来,一目十行扫了一眼,猛然抬头道:“刘公子这番苦心,张辽已经明白。
今徐州动荡,实不宜再有战乱。既然刘公子只是借道,那张某便代君侯做主,送公子离开。
只是,我家小姐……”
步骘道:“非是我家公子不肯放吕小姐回来,实前车之鉴,令我家公子有些不太放心。”
张辽不由得脸一阵发烫,轻轻咳嗽两声,便不再言语。
送走步骘以后,张辽不禁暗自感叹。
从今以后,这天底下定会再多出一位豪杰……刘闯此人,将来说不定会成就一番事业!
他立刻下令,三军后撤三十里,安营扎寨。
与此同时,他又派人把刘闯族谱拓本,火速送往下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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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时不慎,却为小儿所乘,他rì定要报仇雪恨。”
吕布手执张辽送来的书信,忍不住怒火中烧,“文远处事,太过柔弱,怎能就这样放闯贼离开。”
“君侯,文远这样处置,与将军才最为妥当。”
“哦?”
吕布抬起头,向坐在下首处的男子看去。
那男子,大约在四五十岁的模样,相貌清癯,却透出一股刚硬之气。
颌下美髯束在须囊里,男子站起来,扬起手中的那封书信,“依宫之见,刘闯为中陵侯之后一事并非捏造。君侯此次为此人所败,固然有失颜面。可若君侯杀了刘闯,才是真的麻烦。”
“中陵侯,中陵侯……一个死人,怕他作甚。”
“将军慎言!”男子闻听,顿时大怒,“中陵侯少游太学,后举孝廉。
其人刚直,不惧权贵,最后才为十常侍所害,乃天下读书人之楷模。将军这句话若传出去,定会惹来巨大麻烦。不说其他,单就说徐州,就算是那陈汉瑜,也会拼着一死与你反目。”
“啊?”
陈宫轻声道:“将军莫忘记,当初那曹阿瞒兖州之败。”
“果真会如此吗?”
吕布闻听,也吓了一跳,连忙问:“那以公台之见,当如何是好?”
陈宫微微一笑,“既然曹cāo出兵阻挠刘闯还家,逼得他不得不背井离乡,将军何不顺水推舟,言得知刘闯身世,于是才放他离去?中陵侯被害,许多人以为他已经绝嗣。而今若传出这个消息,想来曹阿瞒也要感到几分头疼,弄个不好,他甚至会得罪整个颍川的读书人……”
“那与我有何好处?”
陈宫道:“如此一来,将军两败刘闯之事,也就可以淡而化之。
对外可以宣称,是因为将军敬重中陵侯为人,不忍加害他的后代,所以才故意落败……想必,也不会有太多人为此事而追究将军不是。相反,大家会认为将军宽宏,故意相让那刘闯。”
吕布,顿时笑逐颜开……(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自此江山起风云
自从张辽退兵三十里,徐州局势渐趋平和。
在陈宫的劝说下,吕布最终放弃了找刘闯的麻烦,老老实实呆在家中养伤。
可是,他两次败于刘闯的事情,终究是无法隐瞒。
虽则陈宫对外宣称,吕布之所以败给刘闯,是因为刘闯乃中陵侯刘陶之子,故而不忍加害。这消息传出之后,还是引起不小的震动。首先,麋竺听闻刘闯的身世后,竟半晌说不出话。
他当天就跑去向陈宫求证,而陈宫则把刘闯送来的那份族谱拓本给他观看,麋竺目瞪口呆。
不仅是麋竺懵了,便是远在广陵的陈珪,也保持了沉默。
一时间,因刘闯再次杀入徐州,而人心惶惶的徐州世族,全都闭上了嘴巴,没有人再跳出来,要求追杀刘闯。
而刘闯,也趁着这三天的时间,不断调兵遣将。
他从郯县强征两千民夫,随大军离开郯县,在既丘与已经买通昌豨的麋芳汇合一处。
此次麋芳从朐县,带走了一千僮客,还有大批辎重粮草。
同时,麋芳又派人前往下邳,告之麋竺:“大兄,我已决意投奔刘公子。
小妹与刘公子青梅竹马,早已情根深种。她迟早要嫁入刘家的门,我不想她一个人在外面孤苦伶仃,连个可以商量事情的人都没有。当年阿爹临终时,要你我照顾好小妹。我知大兄此前所为皆为我麋家考虑,但弟以为,天下并非玄德公一人可为豪杰,你我又何苦把麋家未来,全都压在玄德公一人身上?我随刘公子前往青州,也是一个选择。还请大兄谅解。”
接到麋芳书信之后,麋竺在下邳家中,久不言语。
“夫君,子方如此决定,是不是太过莽撞了?”
麋竺夫人看罢书信,忍不住道:“他这一下,可是把麋家半个家底拿走,你这做兄长的为何不去阻止?”
这位麋竺夫人,本姓孙。是东海郡人,也就是麋缳所说,麋竺后娶的夫人。
她话语中,颇有不满之意。
对于麋芳的选择,孙夫人倒是没什么意见。可问题是,麋芳一下子拿走了麋家一半的家底,让她无法接受。
老太公死后,麋竺兄弟一直没有分家,也有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的意思。
可现在,麋芳还是选择了和麋竺分道扬镳。这一下子,足以令麋家元气大伤……
麋竺叹了口气,轻声道:“算了,子方拿走的。也是他应得的,说起来,是我亏欠他太多。”
按道理说,麋家家财逾亿。麋竺麋芳如果当时分家,麋芳至少能分得三千万钱。
可是麋芳一直没有这么要求。而是鼎力支持麋竺。
麋竺拿出数千万钱,还有一千多僮客资助刘备,说起来麋家已经没有他太多资产。而此次麋芳只拿走了一千万钱,已经算极为厚道。至于那些僮客和辎重,麋竺更没有办法责备麋芳。
兄弟二人,最终还是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这让麋竺黯然神伤。
见孙夫人还想要再说,麋竺眼睛一瞪,厉声道:“此男儿家的事情,你一妇道人家,哪来这许多话?
这些年,你资助家家人也有数百万钱,子方可曾有过不满。
他今取走的只是他应得的家产,说实话,我还觉得亏欠他许多……这件事情,你休要啰唆。”
说完,麋竺就把孙夫人赶出书房。
他在书房里枯坐一晚,第二天一早,派家臣送一封书信与麋芳。
“贤弟既然已做出选择,兄亦不会阻拦。
且看十年后,你我兄弟究竟是谁对谁错……小妹在你身边,烦你多多照拂。刘闯其人,我虽知之不多,但从其行事可以看出,其人野心甚大。贤弟当谨言慎行,若他rì不愿再为刘闯效力,可带小妹还家,我亦会开怀不已。总之,从今以后,你我各为其主,请贤弟多珍重。”
这两封书信一来一回,也注定了麋竺兄弟,从此分道扬镳。
至于以后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且让时间来给出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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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元年十月,一场小雪袭来,染白大地。
刘闯身穿一件黑sè皮袍,站在卧房门口,看着在屋中收拾的吕蓝,忍不住开口道:“刁蛮丫头,别磨蹭了……快点吧,我送你去沂水河畔,张辽恐怕已等候多时,然后你也就zì yóu了。”
“死胖子,催什么催,没看本姑娘在收拾东西?”
说起来,吕蓝本来也没什么行礼。
不过在郯县三天,她整rì和麋缳、甘夫人等人混在一起,也渐渐熟识了。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让吕蓝不忍离去。
回到下邳,虽然爹娘都很疼爱她,却终究不如呆在这里自在。内心里,还是很讨厌刘闯,因为这个死胖子粗鲁蛮横,还打伤了吴先生,听说让阿爹连番吃瘪,吕蓝对他又怎能有好脸sè?
可是,当她真的要走的时候,又有些不舍。
把麋缳她们送给她的礼物收拾好,她磨磨蹭蹭走出卧房。
“死胖子,你以后可不许欺负麋姐姐和甘姐姐,要是被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杀去北海找你麻烦。”
刘闯哭笑不得,看着这个有些刁蛮的小丫头,半晌后轻轻点头。
“还有,你和麋姐姐成亲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
“为什么?”
“我到时候来祝贺啊……唉,你这人粗鲁,凶狠,还特别笨,真不知道麋姐姐究竟看上你什么。”
吕蓝好像一个小大人似地,喋喋不休。
听得刘闯脸都快要垮下来了。苦笑摇头……
“好了,咱们走吧。”
他领着吕蓝,从郯县县衙后门出来,周仓早已经牵马等候多时。
“死胖子,你为什么非要去青州?”
“啊?”
“我是说,你为什么不留在徐州……实在不成,我和阿爹说,把东海郡让给你,你也不必再千里迢迢的赶路。”
说到这里。吕蓝眼中突然流露出一丝期盼之sè。
其实,她的想法,刘闯大体上能明白。
别看吕蓝在下邳得万千宠爱,可实际上,能够和她一起玩耍的人。没有几个。
她自幼随吕布颠簸流离,根本不可能结识朋友。吕布也好,张辽也罢,包括严夫人、貂蝉、哪怕是年纪和她相差不太多的曹夫人,都算是她的长辈,也就让她感到非常的孤独……
在郯县几rì,虽然是提心吊胆。可不管是刘闯还是麋缳,却可以和她平辈论交。
听了吕蓝的话,刘闯忍不住笑了。
“刁蛮丫头,我若真留在东海。恐怕令尊会rì夜难寐吧。
好啦,休再说这些傻话,免得被人笑话。而且,我虽不才。也不想寄人篱下……走吧,我送你去沂水。”
吕蓝虽然任xìng。也知道刘闯所言不假。
她叹了口气,踩着上马石跨坐小赤兔背上,刘闯那边,也翻身上马。
大部队,已经撤离郯县。
如今郯县只剩下太史慈所属的骑兵,还有刘闯手下那一百零八个飞熊卫。
吕蓝在刘闯的带领下,从郯县西门行出,直奔沂水河畔。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便驻足沂水渡口,一艘渡船早已等候多时,船头甲板上,吴普站在那里,仍吊着胳膊,看吕蓝到来之后,他便从船上跳下来,紧走几步来到刘闯的马前停步。
“刘公子,张将军已在对岸等候多时。”
在刘闯和张辽商议妥当之后,为表示诚意,刘闯先把吴普送回去报信。
刘闯端坐马上,手搭凉棚,举目向河对岸眺望,就见对岸一队骑军,正列阵于沂水西岸渡口。
一员大将,牵马立于渡口。
见刘闯眺望过来,那人在对岸朝刘闯拱手,算是和刘闯打招呼。
他,就是张辽吗?
刘闯这次,算是近距离观察张辽。
见此人身高当在185公分靠上,体格并非那种魁梧雄壮,乍一看,甚至还有些瘦削。
刘闯跳下马,也朝着对岸一拱手。
旋即,他走过去拉住赤兔马的缰绳,“丫头,下马吧。”
吕蓝点点头,这次并没有再与刘闯斗嘴,而是顺从的从马上下来。
“丫头,疆场之上,并非你想象那般简单。
以后可不要再逞强任xìng,回到下邳,
代我向温侯问好,就说他rì若有机会,我定往下邳拜访。”
“真的?”
“呃……”
这本来只是一句客套话,可是被吕蓝这么一问,刘闯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骗子!”
吕蓝立刻拉下脸,只是谁也没有发现,她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sè,“还教训我……以后记得,千万不要乱说话。做不到的事情,就别乱说……哼,死胖子,骗子,你一路要多多保重。”
说完,吕蓝不等刘闯开口,一把从他手中夺过马缰绳,牵着马便跳上渡船。
她背对着刘闯,所以刘闯也无法看到,她眼中闪动的泪光。
说实话,吕蓝并不讨厌刘闯。
虽然最开始,两人处于敌对状态,甚至刘闯还打伤了吕布和吴普,让吕蓝对他多少有些敌意。可随着这几rì在郯县的生活,从麋缳口中,她听说了很多关于刘闯过去的事情。其实,这个死胖子并不是那么可恶。虽然他打起架来看上去很凶恶,但实际上,他还是一个好人。
这年月,可没有什么‘好人卡’。
好就是好,坏就是坏,女孩子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而刘闯呢?
也不似其他人那样整天板着脸,有的时候还会当着麋缳的面,开个玩笑。说个笑话,逗吕蓝一笑。
也许,在离别之前她还没有什么感觉。
可是当离别在即的时候,吕蓝心中竟生出一抹淡淡的哀愁,似乎有些不舍。
只是,她不会在刘闯面前表现出来,甚至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来,噔噔噔走上渡船。
“丫头,记得以后别再任xìng了。”
刘闯突然笑着喊了一嗓子。却见吕蓝身子微微一颤,猛然回过头,冲他做出一个鬼脸。
“啰唆胖子!”
而后,她便不再回头。
一旁吴普不禁微微一笑,他一欠身。轻声道:“刘公子,咱们后会有期。”
“若见到令师,请代我问好。”
刘闯向吴普一拱手,然后又朝着对岸张辽一拱手,转身翻身上马,拨转马头,便催马离去。
飞熊卫紧随刘闯身后飞驰而行。蹄声渐行渐远。
“吴叔叔,那个骗子走了?”
当渡船驶动,吕蓝跑回甲板。
她举目向刘闯离去的背影看去,眼中带着依依不舍。
“蓝小姐。其实刘公子……”
“别和我提他,骗子,骗子,大骗子!”
吕蓝气呼呼走进船舱。却留下吴普站在甲板上,无奈的摇头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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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郯县城外。刘闯和太史慈汇合一处,便直奔既丘而去。
麋芳已带着人前往既丘,并买通了既丘守将昌豨,确保刘闯等人可以顺利进入琅琊郡……
其实,刘闯在这里,又犯了一个错误。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臧霸是吕布的亲信,否则又如何被列入八健将的序列?甚至在刚重生那段时间,刘闯都以为臧霸祖籍是在关中或者是在河北。这一点,也是受了后世一块名叫《曹cāo传》的游戏影响。因为在曹cāo传当中,臧霸登场很早,以至于刘闯便一直都在误会。
实际上,臧霸并非吕布亲信。
他原本是泰山郡费县人,其父臧戒,为华县狱掾,也就是一个类似于典狱长的小官。
后臧戒因不肯听从泰山太守的指派,不肯因私yù而杀人,便得罪了泰山太守,把臧戒押解太守府。时臧霸十八岁,闻讯后带着数十个从客,在半路截劫,救出臧戒,后逃亡于东海。
黄巾之乱时,臧霸从陶谦,数破贼众,因而被封为骑都尉。随后,他又在徐州收揽招拢溃兵,并且与泰山贼孙观、吴敦、尹礼、昌豨四人聚合军众,屯守与开阳,在徐州自成一系。
陶谦死后,臧霸并未归顺刘备。
而在吕布赶走刘备后,臧霸虽表面臣服,但实际上并不听调遣,属于听调不听宣的主儿。
所以,刘闯根本不必担心臧霸会出兵拦截他。
事实上,只要刘闯不去触动臧霸的利益,他就可以安然通行。
当然,有麋芳买通昌豨,更能够确保刘闯一行人安全通过。
在既丘城外,刘闯见到了麋芳。
麋芳显得有些惶恐,忙不迭上前拜见,“此前不知公子竟为中陵侯之子,多有得罪,还请责罚。”
刘闯又怎会责罚?
且不说麋芳主动来投,还带来大批金银粮草,以及一千僮客。
单就说他是麋缳的哥哥,刘闯就不可能真的和麋芳翻脸。
“二兄,我这样称呼你,可否?”
麋芳闻听大喜,但脸上依旧是惶恐不已,连连摆手,“麋芳不过商贾出身,怎敢当公子如此称呼?”
“诶,二兄这话何来?
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以前闯若有得罪之处,还望二兄勿怪。”
一家人?
麋芳更是开怀,虽然竭力在掩饰,但眼角还是不自觉,勾勒出一抹笑意。
这个家伙,并不是一个极具城府之人。
至少比之麋竺那种喜怒不形于sè的城府而言,麋芳显得稚嫩许多。
和他寒暄一阵之后,众人便走进营帐落座。
“孟彦,为何不见大野?”
大野,是管亥表字。
刘勇此前随麋芳前往朐县收拾行囊,所以一直不清楚管亥的动向。
不仅是管亥,还有裴元绍也不见了踪影,刘勇心中有些奇怪。
刘闯道:“从彭城撤退时,亥叔突然提出,要前往泰山郡走一遭。
我问他是什么事情,他一直不肯说,只说一定要去。我本打算给他配备些兵马,但亥叔却拒绝了。他只带走元绍以及当初盐水滩的十三个老兄弟。说过些时候,会去北海郡来找我。”
“大野去了泰山郡?”
刘勇也露出疑惑之sè,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端倪。
不过,管亥是个老江湖了。
刘勇倒也不是特别担心……那不是一个莽撞之人,他既然要去泰山郡,想来一定有他要去的原因。
既然如此,刘勇也没有再去询问。
看着大帐里众人,刘闯心中,突然有一股豪气。
这,可是他的班底。
文有吕岱步骘麋芳,武有太史慈许褚史涣徐盛萧凌……再加上不在这里的管亥和黄劭等人,刘闯觉得,凭此班底,足以在北海郡站稳脚跟。不过,想要在北海郡站稳,也并非一桩易事。
西有泰山郡吕虔,北有青州田楷。
刘闯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诸公,而今我们千里迂回,历经诸多变故,终于要可以有一栖身之地。不过,由此北上,并非一路顺畅。臧霸虽然让出一条通路,但还需小心谨慎才是。
而今公美不在,这辎重营,便交给子方二兄打理。
咱们在既丘休整一rì,而后开拔启程。
大家把兵力人员也都清点一下,做一个统一安排,免得到北海时,又要一番整治。
诸公,我们不是流寇。
我刘闯,也非那种逆贼……所以,咱们这一路上务必要整顿军纪,入北海郡时,更要做到秋毫不犯,才可以稳定民心。我听人说,北海郡那边今年粮食歉收,所以也要提前做好准备。
二兄,我知你门路甚多,所以有一件事,希望二兄你来负责。”
麋芳闻听,连忙道:“请公子吩咐。”
“我需要粮草,大批粮草……不知二兄可能筹集?”
“这个……”
麋芳不由得一怔,眉头紧蹙一起。
而今已进入隆冬时节,各地粮草都会出现匮乏,想要筹集,并非一桩易事。
但麋芳却知道,这是一个机会。
自家事情自家清楚,论勇武,他甚至无法和刘闯的亲随相比;论行军打仗,太史慈等人都是行家里手。论辩才,他比不上步骘,论内政,他也无法和吕岱相提并论。要想在这里站稳脚跟,就要有一技之长。而麋芳所擅长者,便是商事……商贾,在这个时代地位并不高。
可是从刘闯那番话里,麋芳却听出别样意味
刘闯,并不反感商贾……
这,也是他最好的机会!
“公子只管放心,此事便交给我来负责。”
第八十三章 诸葛小儿初成长(一)
一天休整,对于刘闯而言,无疑是至关重要。
在经历一连串大战之后,兵马需要重新整备。这个一整备却不要紧,让刘闯大吃一惊……
按照他的想法,连番苦战之后,兵马势必折损甚巨。
可没想到,在经过彭城、傅阳和白芦滩一连串战斗后,他手中的兵力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许多。
进入徐州的时候,刘闯有兵马三千多人。
在彭城,吕岱征召民夫近千人,而后又在郯县征召千人,便有两千人之多。
麋芳从朐县带来一千多僮客,也并入军中,便是三千人……此前,在傅阳和白芦滩两战,收拢吕布飞熊军战马近两百匹,使得骑军力量,也获得提高。所以总体计算,刘闯兵马已逾五千。
可是,刘闯却没有感到开心,反而有些淡淡忧虑。 . .
兵马增加了一倍,但战斗力却远不如先前。
此前,刘闯手下的兵马是经历过转战江东淮南,又经历过汝yīn之战,战斗力已经基本成型。后来虽加入许家庄近千兵马,以及在相县史涣招来的部曲,也没有造成太大影响。这些人,大都是有战斗经历,或许在行军布阵方面有所不如,可若论战斗力,绝不逊sè于丹阳兵。
但是现在……
兵马增加三千,却大都是以流民和民夫为主。
刘闯很担心,这些人员加入,非但不会提高战斗力,反而会产生不好的作用。
所以。在和步骘太史慈等人商议之后。刘闯决定。保持原有兵马的编制,将这些征召来的民夫青壮僮客,单独进行编制。虽然说老兵带新兵,会事半功倍。但那也要因人而定。如果这些新兵是一帮普通的农户青年,刘闯倒是不介意如此变动。可这些人马,由流民和僮客组成。
说穿了,就是一帮子老油子,弄不好反而会带坏老兵。
这年头的军队。可不想后世有什么政治思想教育……
胜利时烧杀抢掠,失败时兵败如山倒,是这个时代绝大部分军队的特征。
刘闯更没办法教导他们民族大义之类的东西……因为这个时期的中国,家国天下,对于国家和民族的概念,其实还处于一个薄弱阶段。也许再过一百年,提这些东西会更有用处吧。
太史慈,依旧统帅骑军,萧凌为副将。
步军方面,由于管亥不在。所以暂由许褚掌控。
而这个步军,则是指以丹阳兵和许家庄青壮为主体的老兵……
新军则交由史涣统帅。这也是太史慈和步骘推荐,刘闯方才算答应。毕竟他不了解史涣,可太史慈却说,史涣颇有统军之才。于是,刘闯命史涣为新军主将,徐盛为副将。而后,他又从新军中抽调出一千人,并入辎重营,以刘勇为主将,足以震慑宵小,保证辎重安全。
把一切商议妥当之后,众人各自领命而去。
麋芳与刘闯告了假,带着一干随从,准备往兖州一行。
据说,兖州在今年粮食丰收,所以粮价相对较低。麋芳准备去打探一下情况,而后再做计较。
对此,刘闯欣然同意。
他更安排了张承和李伦二人随同麋芳一同前往,负责保护麋芳安全。
保这一切事情都处理妥当,刘闯有意拜访臧霸。
只不过,臧霸此人非常小心……在得到昌豨的消息后,他虽然同意放刘闯等人通过开阳,却又城门紧闭,戒备森严,害怕刘闯偷袭开阳。见此情形之后,刘闯也只好把拜访臧霸的念头打消。他那中陵侯之子的身份,或许对有些人有用,但是对臧霸这种人,恐怕用处不大。
历史上,曹cāo征伐吕布,臧霸是最早投降。
这个人非常实际!也许是受当年其父臧戒之事的影响,他更信奉实力,而不是单纯去看名声。
实力强横时,他自然会知道如何选择。
当然了,臧霸也会因人而异。
官渡之战的时候,袁绍也曾招揽臧霸,但臧霸还是非常坚定的站在曹cāo一边,没有投靠袁绍。
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才使得臧霸在后来,混的风生水起吧。
官渡之战?
刘闯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只是这念头很模糊,而且一闪即逝……
官渡之战,官渡之战……如果,他想要浑水摸鱼,站稳脚跟的话,官渡之战就是他最后一个机会。不过,计算一下时间,现在才只是建安元年。袁绍北方尚未平定,公孙瓒仍屯兵易京。虽说此时的公孙瓒,已不是当年那个在空亭敢用几十个人和十倍于己的鲜卑人火拼的白马将军,却依旧是一头猛虎,令袁绍不敢小觑。距离官渡,尚有五年,倒可以筹谋一番。
至于怎么筹谋?
刘闯现在也不是特别清楚。
反正,他隐隐觉着,他应该可以在官渡之战中讨到一些好处,可究竟是什么好处呢?
刘闯开始羡慕曹cāo,身边竟有许多能臣,可以为他出谋划策……而他现在,虽然说有黄劭步骘和吕岱三人,却明显不足。不管是步骘还是吕岱,可独挡一面,但却无力统筹全局……
至于黄劭,yīn谋诡计或还擅长,但想要独霸一方,单靠yīn谋诡计,始终难成大事。
谋主!
也许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刘闯的谋主已经足够。
但是从长远角度来看,他还缺少一个类似于荀彧郭嘉,或者说类似于周瑜诸葛亮这样的人物。
可这样的人才,或已名花有主,或者还未出山。
刘闯想要找到更出sè的谋主,不但要有足够的实力和名望,更重要的。还是要看他的机缘。
机缘!
刘闯忍不住一声长叹:这玩意儿。实在是太过于缥缈了……
不过。谋主或许难寻,实力和名望,倒是可以想些办法。
“我yù派人再往颍川一行。”
刘勇眉头一蹙,轻声道:“孟彦,去颍川有何事情?”
“我不相信,那钟元常果真无情无义……所以我想派人再去一趟颍川,拜见钟繇;若钟繇还是不肯帮我,那就去找荀家。找陈家……我就不相信,偌大颍川,难道连个有情义的都找不到吗?”
刘勇闻听,顿时沉下脸。
他实在是不想让刘闯再去找钟繇,可联想到刘闯的身份,若没有钟繇这些人予以证明,恐怕也难以取信。
“你打算派谁去?”
“我也在考虑这件事……若说德行和才干,子山无疑是最合适人选。
但而今子山衣冠不整,恐怕难以得钟繇招待;况且我这边也离不开子山,所以也颇有些头疼。”
“让二老爷去。如何?”
“麋芳?”
刘勇点点头,轻声道:“说起来。麋芳如今与你也算是一家人,所以断然不会改换门庭。
他把他的一切,压在你身上,定然会为你尽心竭力。况且他本就要前往兖州探路,正好可以去颍川走一趟。他商贾之身,也不会为人怀疑……更重要的是,他别的不成,口才不错。”
没错,这么说起来,似乎麋芳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
“除此之外,我还想找人去一趟交趾。”
“找士燮吗?”
刘闯点头道:“若颍川方面无法给我帮助,便只有交州士燮,可以为我正名。”
“那……你打算派谁去?”
刘闯搔搔头,看着刘勇,嘿嘿直笑。
刘勇也笑了。
他点点头,“说起来,当年我虽老爷的时候,也曾经见过士燮一回……而且此去交趾,万里之遥,途中凶险颇多。若换个文弱之人,恐怕没等到了交趾,就要丢掉xìng命,还是我去吧。”
“叔父……”
“放心,那士燮当是个有情义的,绝不会似钟元常那厮。
这样吧,我这就准备一下,带张超前往交趾即可……不过如此一来,辎重营恐怕要另寻他人统帅。我看,干脆让文向来接手辎重营吧。此人忠直,倒不是那种三心二意之人。且武艺不错,足以震慑住那些个家伙……说起来,文向也是自己人,你何不好好培养他一番呢?”
“可是新军……”
“子义和子山都称赞公刘之能。
若公刘连这些家伙都收势不住,又算得什么本事?我是觉着,你让文向做公刘副将,屈才了!”
刘闯突然发现,他和刘勇之间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他喜欢把事情往复杂里考虑,而刘勇呢,则会尽量简单的思索。
史涣的能力究竟怎样?
刘闯不清楚,刘勇也不是很清楚。
是太史慈与步骘认为,史涣有这个能力,所以刘闯才委以重任。但是在刘勇眼中,史涣再厉害,也是外姓人。而徐盛的情况则不一样,小豆子虽然出身不好,但是对麋缳确是忠心耿耿。
在经历过海西一难后,刘勇更收了小豆子做干女儿,还为她取名刘萁。
徐盛早晚会娶小豆子过门,如此一来,便是自己人。
这让刘闯不自觉想起三国演义里一个情节,曹cāo修筑铜雀台后,曾在铜雀台下进行比武,让曹姓族人与外姓武将交锋。乍一看,这似乎是一个无心之举。但仔细想来,未尝不是曹cāo一种权术在其中。曹姓武将和外姓武将,相互较量,相互制约,在不知不觉中形成平衡。
唔,这倒是一个发展的思路。
太史慈这些人,可以算作是外姓武将。
那么徐盛和许褚……许褚和刘闯从小相识,刘勇对许褚还有授艺之恩,也可以算作是自己人。
嗯!
这个办法,的确不错。
“那叔父何时动身?”
“明rì一早,我就带张超出发。”
刘闯想了想,便点头同意。
旋即。他又找来徐盛。把刘勇的意思和徐盛讲述一番。徐盛欣然同意。
他曾经统帅过辎重营,再次接手,也是轻车熟路……除了人员增加一些之外,似乎并无其他问题。
就这样,刘闯又重新进行安排,并且把麋芳找来。
除了让人抄录了族谱之外,刘闯还从书箱中,取出一份当年刘陶上疏汉帝的奏折手本交给麋芳。必要时可以用这份奏折,来增强说服力。麋芳也欣然领命,便返回营帐,进行准备。
第二天,天刚刚亮,刘闯下令,拔营起寨。
大军绕过开阳县城,渡过沭水,就算是进入琅琊郡之下。
与此同时,一封封奏报飞一般送往许都。曹cāo在得知消息后,也不由得大惊失sè。
“玄德不是说。那刘闯只是一背主家奴,何以是陶公之后?”
曹cāo自将大将军一职让与袁绍之后,便自领司空,行车骑将军事。他端坐在司空府大堂上,看着面前书案上,从徐州方面送来的奏疏,也不禁大吃一惊。他抬头看着程昱,半晌后轻声道:“此事,可曾确认?”
程昱捻着胸前美髯,轻轻摇首。
“司空不必惊慌,这件事如今尚未得到确认,只是徐州方面传来消息。
此人在徐州,两败吕布,确有些本事。而且看徐州传来的消息,也似乎是想要以此为借口,来掩饰吕布连战连败的尴尬。我倒是认为,这件事未必当真……公不见文若他们都没有反应,想来也无法确认。若非如此,恐怕此刻文若他们已经前来,质问司空何以将闯儿赶走。”
“仲德所言,倒也有理。
说起来,此儿的确不俗……之前在汝yīn时,我原以为凭文达之能,足以将此儿斩杀,却不成想此儿竟然让文达吃了一个大亏。非但如此,他更在相县让玄德颜面无存,原来玄德妻子,居然被他劫走……呵呵,我就说,玄德何以对此儿恨之入骨,没成想居然是这么回事。
看他这样子,似乎是要前往北海。
仲德,你说我是不是让琅琊相萧建,再来试试他的深浅?”
程昱想了想,摆手道:“那倒不必,他能从汝yīn一路闯关夺旗,从汝南杀到琅琊,必非等闲。
萧建为人虽有才干,恐怕也非其对手。
不过,此人yù行北海,却也不能让他太过轻松。我记得年初是,北海为袁谭所破,北海相孔融弃城而走,故而北海相一职一直未有任命……司空还不委派一人为北海相,也可对此儿有所牵制。此前孔融在北海颇有声望,而他手下曾有一人名曰彭璆,便是北海人氏……”
“你是说……”
“闯儿到北海,若想留在当地,便要受彭璆所制。”
“若他不肯为彭璆所制,又当如何?”
“司空怎忘了孔文举?
他而今为将作大匠,实则无所事事,整rì清议抨击朝政……若知彭璆死于闯儿之手,他岂能善罢甘休。到时候,就算那闯儿是陶公之子,恐怕也难以在北海立足。公可将他召回许都,便文若等人,也不会责怪,反而会对司空大加称赞……”
曹cāo生就一双细目,听闻程昱这番话,不由得连连点头,表示称赞。
程昱笑道:“而今危及司空者,在西不在东。
公即已决定征讨张绣,便不必理会闯儿,且让彭璆与之周旋。待平定张绣之后,又何需惧一闯儿?”
曹cāo,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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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元年十月,许都一纸诏书,任彭璆为北海相。
随后,又拜管统东莱太守,行奋武中郎将事。同时,曹cāo命泰山太守吕虔,严密监视刘闯动作。在一系列命令发出之后,曹cāo的注意力,便转移到宛城,秣兵厉马,准备征伐张绣。
而此时的刘闯,仍在琅琊郡行进。
为了整顿新军,刘闯命史涣沿途征讨山贼,故而行军速度颇为缓慢。
不过,为了rì后谋划,刘闯却认为这是不可缺少的过程。新军在征讨山贼的过程中虽有伤亡,但是在经过数次搏杀之后,已经不复最初那般散漫。同时,史涣在军中行七禁令五十四斩军法,对军纪大加整顿。在抵达峥嵘谷的时候,虽然新军比不得丹阳兵,却已改头换面。
至少在刘闯看来,这支新军,已有了一点军队的模样。
“文向,前面就是莒县,可要祭奠叔父?”
刘闯抵达峥嵘谷的时候,新军已经在史涣率领下,前往萁屋山围剿当地山贼。
这也是刘闯准备在进入北海之前的最后一次练兵,史涣对此也非常重视,故而早早就开拔出发。
过了峥嵘谷,就是莒县。
想当初,徐盛为父报仇,杀了本地豪强满门,不得不南下逃亡。
便是徐盛自己,也未曾想到会这么快返回家乡,听刘闯这么一说,徐盛也有些心动。
看他犹豫不决的样子,刘闯忍不住笑道:“文向何需如此纠结,既然回来了,便不能过门不入。
想来叔父坟茔上的杂草也需要清理一下,正好你也可以带着小豆子,让叔父安慰一些。”
刘闯说完,徐盛的脸就红了。
一旁小豆子更低垂螓首,恨不得把脑袋埋在胸前。
麋缳忍不住推了刘闯一下,轻声道:“怎地好好的事情,到了你嘴里,就变了味道?”
“哪里有变味道?”
刘闯不满道:“文向这次回来,虽算不得衣锦还乡,但也算是出人头地。
好歹也是一营主将,难不成还要躲躲藏藏?而且,小豆子和文向也是情投意合,叔父都说了,待到了北海稳住以后,就要为他二人cāo办喜事。这可是人生大事,又怎能不告之父母?”
徐盛眼圈一红,颇为感激的看了刘闯一眼。
而小豆子也少了些羞涩,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下来。
“就这么说定了,明rì一早,我带飞熊卫陪文向前去祭拜长者……缳缳,不如你也去,就当做散心。”
麋缳顿时开怀,连连点头。
“既然如此,那咱们同去,同去……”(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诸葛小儿初成长(二)
车仗,沿着大路行进。
刘闯骑着马,看着前方的车仗,忍不住仰天一声长叹。
天气极好,虽然有些冷,但阳光照在身上,却暖洋洋的,很舒服。
从海上吹来的风,在空气中平添了一丝湿润。如此大好天气,陪着麋缳出去走走,虽不是踏青,但也别有滋味。至少在刘闯看来,这也是他能够想象到的,最为浪漫的一桩事情……
要知道,刘闯本就不是一个很浪漫的家伙。
从朐县逃出之后,转战徐州,借道江东,而后汝南激战,复又返回徐州。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小半年的时间。
这小半年当中,刘闯甚至没有时间和麋缳柔情蜜意一下。虽然麋缳从没有抱怨什么,可刘闯心里,始终觉得有些冷落了麋缳,更因此而感到愧疚。而今进入琅琊郡,刘闯也算兵强马壮,不必再像之前那样,每天提心掉胆,生平会有追兵赶来,亦或者在路上遭遇到伏击。..
心情放松不少,因而刘闯就想着,和麋缳一同出去浪漫一下。
哪知道……
“不是说只咱们四个人,怎都跟来了?”
刘闯催马,来到徐盛身边,有些不太高兴的问道。
徐盛也是一脸苦笑,“公子,非是我去张扬,昨天三娘子和小豆子回去之后,正好甘娘子她们在那里聊天。问起来,三娘子就随口说出,结果一众娘子,都要出来散心。就变成这模样。”
原来。这问题还是出在麋缳身上!
刘闯自然有足够的理由抱怨。因为今天出来的,除了麋缳和小豆子之外,还有甘夫人,步鸾,以及吕岱妻子。此外,还包括吕岱两个儿子,以及一干婢女和仆人,浩浩荡荡竟四五十人。
这么多人。哪里还有什么空间?哪里还有什么浪漫?
刘闯叹了口气,这麋缳有时候,还真是够迷糊。
“公子,前面就是都阳山,我阿爹当初,就葬在山上。”
“那让大家下车,咱们步行上山。”
都阳山并不算太高,海拔估计也就是在几十米。已经是隆冬时节,这山上光秃秃的,并没什么风景可以欣赏。不过据徐盛说。这里到chūn天,漫山遍野都是盛开桃杏。风景极美。徐盛在遭逢家难之后,便把父亲葬在都阳山上,背依沭水,东眺大海,是一处风水极好的地方。
山上,有修筑的小路,所以行走起来并不辛苦。
麋缳和甘玉等人在山脚下弃车而行,刘闯等人则牵马在后面跟随。
很快的,众人便到了山顶。
徐盛很快就找到老父葬身之处,但见坟茔荒凉,更有杂草丛生。
如此景sè,令人顿感凄然。
徐盛忙着清楚坟茔上的杂草,不一会儿小豆子也加入,帮着徐盛一起整理。
“小豆子,一定会是个贤妻良母。”
刘闯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自然引来麋缳点头赞同。
不过,由于有外人在,麋缳也不好总跟在刘闯身边,不一会儿就跑去帮着小豆子一起清理,然后甘夫人等人,也随后加入。坟茔清理干净之后,徐盛便在坟前摆上了三牲祭品,叩头祭拜。
小豆子躲在徐盛身后,朝着坟茔拜了两拜,眼睛红红的,看上去挺难过。
刘闯带着麋缳甘夫人等人,也上来祭拜一番。
待一切结束之后,众人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站在山上眺望风景。
“那就是沭水!”
徐盛手指都阳山下的河流,笑呵呵说道:“由此顺流而下,便可以到达开阳,而后进入东海郡。”
他说着,露出一丝缅怀之sè。
“小时候,家父时常带着我去山下玩耍,我记得在下山不远,有一座亭子,本是当初为方便大家歇脚所造。因旁边有盛开桃林,故而又叫做桃花亭。也不知如今,是否还在。”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刘闯笑呵呵道:“干脆咱们从这边下山,然后顺沭水回去。
我让人把车仗赶到前方的渡口等候,等大家累了,咱们在乘车回去,也不枉了今rì出行一遭。”
“好啊!”
刘闯的主意,立刻得到麋缳等人赞同。
于是,众人又循着山间小径往山下走,一边聊着闲话,一边散步,倒是让刘闯感到极为放松。
当众人来到半山腰时,忽然听到一阵隐约的喊杀声。
伴随着兵器碰撞的声音,以及隐隐约约的叫骂声,不等刘闯做出反应,飞熊卫已经唰的拔出兵器,做好迎战的准备。
从汝南一路杀过来,飞熊卫的人手,已更换了近一半。
傅阳和白芦滩两次与吕布的交锋,虽然大获全胜,但飞熊卫同样死伤过半。新补充上来的飞熊卫,是刘闯从丹阳骑军中抽调出来的jīng锐。这些人同样身经百战,所以飞熊卫的战斗力反而比之前提升不小。最重要的是,这支新的飞熊卫,比之从前,更多出来一股凝聚力。
而这凝聚力,就源自于刘闯两败吕布的辉煌战绩。
“文向,你带五十人保护大家上山,从另一边下山上车,在前方渡口等候。”
“那公子呢?”
“我去看看,究竟是什么状况。”
说完,刘闯已经翻身上马,他冲着麋缳微微一笑,“缳缳,带大家回去。”
麋缳用力点头,转身便往山上走。
刘闯一马当先,朝山下冲去,而周仓则紧随其后,五十四名飞熊卫紧紧跟随,风一般便冲下都阳山。
都阳山脚下,数百名黑衣人,正围攻一支车队。
那车队看上去并不是很大。一共只有五辆马车。还有几十名护卫跟随。
在大道上。横七竖八倒着十几具尸体,看装束应该是车队中的奴仆。在正zhōng yāng一辆马车上,一个身高大约在170公分左右的少年,正站在车上,手中紧握一口染血的宝剑,怒视黑衣人。
护卫们死伤不小,却没有人逃跑。
“二公子,速走。”
一名护卫跌跌撞撞跑到马车前。大声道:“贼人攻势凶猛,我等寡不敌众,恐难以坚持太久。趁我等尚能抵御,二公子带着大娘子和小公子赶快走,若再迟疑,恐怕就逃不出去了。”
少年脸上,犹自带着一丝稚气,却透着一股刚强之气。
“文叔休在啰唆,今rì局势,惟死战耳。我又岂能偷生?”
面对着逼近过来的黑衣人,少年丝毫没有畏惧之sè。只是他下意识紧握手中宝剑。眼见十数名黑衣人冲破护卫的保护,向马车逼来,他一咬牙,便要纵身跳下马车,和对方决一死战。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弓弦响。
一支利矢破空历啸,仿佛从天而降一般,把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黑衣贼人shè翻在地。
从车队后方,一队骑军风驰电掣而来。
马上一个体型雄壮魁梧的青年,左右开弓,箭如流行,把已经冲到马车前的数名黑衣人shè到在地。
“光天化rì之下,尔等何方鼠辈,竟敢再次行打家劫舍之事!”
伴随着那雄壮青年一声如雷巨吼,五十多名骑军从他身后冲出,便冲进战场。
“小孩儿,你是何家子弟?为何被人围攻?”
那青年跃马来到马车旁边,看着车上的少年,沉声喝问。
“小心!”
不等少年回答,忽听从车中传来一个女子的惊呼声。
一个黑衣人冲过来,挺枪便刺向那青年。青年头也不回,反手身体在马上只微微一侧身,反手翻掌啪的便抓住枪杆。只听他一声怒喝:“鼠辈竟敢偷袭,找死!”
说着话,他猛然向前一拉,那使枪的黑衣人顿时脚步踉跄。
不等黑衣人站稳脚跟,青年胯下那匹神骏的战马猛然扬起后蹄,啪的踹在黑衣人的头上,顿时把那黑衣人的脑袋踹烂。
从车厢里,传来一声压抑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姐姐,这个人好凶残。”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
虽然是可以压低了声音,但青年还是听得真真切切。
他眉头一蹙,刚要开口。
却见车上少年已经跳下车,来到他跟前拱手一揖,“学生阳都诸葛亮,因得罪琅琊相萧建,以至于叔父惨遭杀害。我带姐弟得家臣护卫,才得以逃离阳都,却不想在这里遭遇萧建爪牙。
幸得英雄拔刀相助,亮感激不尽。”
“你叫诸葛亮?”
刘闯万万没想到,他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却救下了诸葛亮。
不会这么巧吧!
刘闯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可心里面却感到无比震惊。
诸葛亮,他是那个历史上未出茅庐,三分天下的诸葛孔明?
不对啊!
前世的刘闯,对诸葛亮这个人物颇为喜爱。
当然了,自那位高大导演根据‘三国志’编剧,由陆小生出演诸葛亮之后,他就不太喜欢了。
诸葛亮这个人,在后世褒贬不一。
三国演义将其人神话,实际上也把他从人变成了神,拉开了和普通人的距离,笼罩上一层神秘光环。可后来随着人们开始把注意力从三国演义转移到三国志以后,诸葛亮那‘智几于妖’的高大形象,一下子轰然倒塌,使得许多人对诸葛亮,从喜欢,崇拜,慢慢转为厌恶。
但刘闯依然很喜欢诸葛亮!
哪怕他喜欢的更多是源自于三国演义中的诸葛亮,也不会有碍于他对真实诸葛亮的喜欢。
依稀记得,诸葛亮这个时候,应该已身在豫章才对啊。
三国志记载,诸葛亮是在兴平二年,也就是去年就跟随他叔父去了豫章,而后诸葛亮的叔父诸葛玄会在明年被杀害,诸葛亮则带着家人逃难至襄阳城西二十里的卧龙岗耕读。隐居。
所以。当眼前这少年自称为诸葛亮的时候。刘闯吓了一跳。
他不知该怎么询问才好,犹豫片刻,他用试探的口吻道:“你是不是有一个兄长,叫诸葛瑾?”
诸葛亮闻听一怔,旋即露出狂喜之sè。
“英雄认得家兄?他今在何处?
前年,家兄因与叔父发生争执,携母亲前往曲阿……后听说江东战乱,家兄就与我等失去联络。”
诸葛瑾。在曲阿?
刘闯闻听,忍不住暗自咒骂自己,平白错过一位大贤。
不过又一想,就算当时诸葛瑾在曲阿,恐怕也不是他能够招揽。
哪怕他亮出自己的身世,也未必能够得到诸葛瑾认可……要知道,诸葛瑾同样出身于士大夫家庭。
诸葛亮的先祖诸葛丰,乃西汉元帝时人,曾为司隶校尉,为人刚直不阿。
而诸葛亮的父亲诸葛珪。曾任泰山郡丞,在初平三年时病故。
诸葛瑾的年纪。比诸葛亮大很多,也经历过许多事情,没那么容易被招揽。所以,刘闯也只是小小失落了一下,并未有太大遗憾。听诸葛亮话里的意思,诸葛玄似乎被萧建所害。
他没有立刻回答诸葛亮的问题,而是拨转马头,看着那些被飞熊卫杀得七零八落,四处奔逃的黑衣人,稳了一下心神后,沉声道:“我与令兄,神交已久,可惜并不相识。不过我之前曾路过曲阿,时刘繇败走,孙伯符忙于征战,曲阿混乱不堪……令兄,恐怕已不再曲阿。”
发达了,发达了!
我竟然在这里遇到了诸葛亮,这可是诸葛丞相啊。
刘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而后冲着周仓喝道:“元福,与我狠杀,休放走贼人。”
黑衣人的人数虽众,可是面对着刘闯手下这些身经百战,悍勇无比的飞熊卫,完全不是对手。那周仓俨然如同一个杀神,手中大铡刀上下翻飞,身前几若无一合之敌,只杀得黑衣人血流成河。
“敢问,英雄高姓大名?”
诸葛亮听闻刘闯并不认得诸葛瑾,不免露出一丝黯然。
不过,他马上又抖擞jīng神,看着刘闯问道。
“我……”刘闯犹豫一下,沉声道:“某家颍川刘闯刘孟彦,乃中陵侯刘陶之子。”
别看刘闯在徐州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但诸葛亮却没有听过。
不过,他却知道中陵侯刘陶是谁,不由得连忙欠身拱手,“原来是刘公子。”
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之sè,诸葛亮心中不禁感到奇怪:叔父说过,中陵侯已经绝嗣,何来后人?而且,他若是中陵侯之子,理应在颍川,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他是在冒名顶替?
可是看刘闯气度,似乎不像那种冒名顶替之人。
诸葛亮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搭话。
官道上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此起彼伏。
但刘闯还是清楚听到,从马车中传来一个倒吸冷气的声音。
也许,诸葛亮不知道他是谁,马车里有人知道……想到这里,刘闯微微一笑,“二公子不必为难,某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还不至于沦落到去乱认爹的地步。先父当年蒙难,我家中也遭遇贼人洗劫,倒是与二公子今rì的遭遇颇为相似。幸亏我叔父救我出去,带着我隐姓埋名,躲在朐县。
前不久,我被人诬做‘背主家奴’……呵呵,刘备在徐州部下重兵想要将我诛杀,却被杀出重围。后我街道江东,曾在曲阿短暂停留。本打算回颍川归宗认祖,哪料想又被刘备陷害,以至于恶了曹cāo,不得已从汝南杀回徐州,准备经由琅琊郡,北上前往青州北海国栖身。”
诸葛亮闻听,脸sè顿时一变。
而刘闯这时候,突然有些明白,rì后诸葛亮为何会辅佐刘备。
刘备是在兴平二年进入徐州,随后曹cāo退兵,徐州归于平静……时诸葛亮仍在徐州,少不得见到过曹cāo的暴行,而刘备当时令徐州得以保全,也使得诸葛亮对他,始终存有好感。
当然了,刘备有枭雄之姿,才是令诸葛亮甘心辅佐的主要原因。
可如果没有当初对刘备的那一份好感,估计就算刘备三顾茅庐,以他当时还寄人篱下的情况而言,恐怕也未必能够让诸葛亮甘心辅佐。这里面的因果关系,实在是令人难以解说清楚。
但如今,既然诸葛亮出现在我面前。
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前往江东,从现在开始,卧龙必将为我所用!
刘闯想到这里,不禁高昂着头。
此时,黑衣人已经被飞熊卫杀散,周仓浑身是血,来到刘闯身前。
车帘突然掀起,从车中款款走出一位美娇娘。
看年纪,这少女也就是二九年华,不会太大……她身边还跟着一个看上去也就是七八岁模样的童子。那童子怯生生躲在少女身后,偷偷打量刘闯。不过当他看到周仓那一身的鲜血,满脸的杀气,竟吓得头一缩,便躲到少女身后,再也不敢探头出来。
“妾身诸葛玲,多谢公子搭救。”
那少女看上去似乎身体不好,加之受了惊吓,脸sè苍白如纸。
诸葛亮连忙上前把少女搀扶着,来到刘闯身前盈盈一拜,“方才在车中,妾身听公子言曲阿战乱,不知当真?”
那少女说话虽然轻柔,确有一股子英气。
刘闯已经翻身下马,连忙还礼道:“刘繇兵败,退往豫章,故而我离开时,曲阿仍旧混乱不堪。
不过后来听人说,孙策命周瑜为丹阳太守。
曲阿的情况恐怕会有些好转,但我估计也不会长久……用不得多长时间,那曲阿必然再次动荡。”
诸葛亮此前被刘闯一席话说得有些发懵,但此时也清醒过来。
他眼睛突然一亮,猛然抬头问道:“不知刘公子何以有此看法?”
“你道那袁公路,会甘心把丹阳让给孙策吗?”
“这个……”
“孙伯符虽号称江东小霸王,连败刘繇,却未必敢在这个时候招惹袁术。
所以,丹阳必然会再次落入袁术之后,等到孙策平定吴郡会稽之后,还会有一番龙争虎斗。”
诸葛亮听罢,不禁陷入沉思。
他向诸葛玲看去,却见诸葛玲脸上露出一抹绝望之sè。
若是这种情况,恐怕大哥也不会在曲阿久留。自己现在又无法继续留在阳都,想要与大哥联络,只怕会更加困难。大哥联络不上,叔父又被萧建所害,难不成我一家人,已无处可投吗?
想到这里,诸葛亮也不禁生出绝望念头……(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诸葛小儿初成长(三)
建安元年,诸葛亮年方十五。
如果按照虚岁计算,应该是十六或者十七岁。
虽说这个时代,孙策十五岁就随父上阵搏杀,马超十五岁已名满西羌……但还是有很多入,在十五岁时,默默无闻。
诸葛亮,便是如此。
此时的诸葛亮,还不是茅庐高卧,与刘备隆中对的卧龙先生;也不是在西川执掌大权,能调动千军万马的诸葛丞相。说穿了,刘闯眼前的诸葛亮,还是个孩子,更没有经历过风雨洗礼。
历史上,诸葛亮的成熟和成长,是诸葛玄在豫章被入杀害之后,他带着家入从豫章千里迢迢,前往隆中的路途中。而此时,诸葛玄方被入所害,诸葛亮更远达不到rì后那般成熟稳重。
“我之军营,就在峥嵘谷。”
刘闯见诸葛亮和诸葛玲都有些不知所措,于是开口邀请,“我看二公子一行死伤颇重,想要立刻动身,恐怕颇为困难。不如先到我营中暂避风头,至少我敢保证,萧建绝对不敢犯我。”
“这个……”
诸葛亮犹豫不决。
他看了一眼遍地的尸体,自己的随行护卫,的确是伤亡惨重。
从阳都逃出时,有四十多家臣随行。
可现在,虽还剩下十几家臣,但大都身上带伤,只有几入完好无损。
夭晓得,萧建会不会就此罢休。
而且从琅琊郡一路前往江东,恐怕也不太平。
“姐姐,该如何是好?”
诸葛亮向诸葛玲看去,也拿不定主意。
因为直到现在,他还不太清楚刘闯是什么来历。从刘闯方才自认‘背主家奴’一事来看,似乎是个光明磊落之入。可他和刘备为敌,而诸葛亮觉着,刘备曾使徐州稳定,乃仁义之入。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恐怕这刘闯并非善类。
可是……他是中陵侯刘陶之子,如果这是真的,似乎事情又变得有些复杂。
中陵侯之子,又岂是坏入?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
这是中国延续几千年的一种观念,而在东汉末年,这种观念更根深蒂固。
若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世家子弟在乱世崛起,就不可能一个个成为一方诸侯,哪怕有些入愚蠢如猪。家世、出身,决定了大多数入的前程命运。也许刘闯不会想到,一个中陵侯之子的身份,竞会让诸葛亮犹豫不决,甚至对自己一直怀有好感的刘备,产生了怀疑……刘闯当务之急,还是要留住诸葛亮。
“如此,就叨扰刘公子。”
“刘公子!”
诸葛玲突然开口,轻声道:“可否烦劳刘公子,代为把我家家臣尸首收拢一下?
他们多是随我父亲和叔父多年的老家臣,这次若非他们,我们也难逃萧建毒手。没想到……若弃之荒野,我实不忍心。只好恳请公子代劳,不知可否?”
这小姑娘,倒是善心。
可她哪里会知道,再过几十年,这神州大地,必将饿殍遍野……“这有何难,此事我自会安排。”
刘闯说完,召唤来周仓,对他吩咐几句。
随后,诸葛亮陪着诸葛玲,还有那个小尾巴一样的童子,也就是诸葛亮的兄弟诸葛均上车。
车夫,驭车而走。
刘闯只带了十几入,保护车仗前行。
行不多远,就见徐盛带着一队骑军迎面赶来。
两入汇合之后,保护着诸葛亮姐弟三入,直奔阳都山下的桃花亭。
“姐姐,这刘闯究竞是何来历?我看你刚听说他的名字时,似乎有些紧张,难道他是恶入?”
马车上,诸葛亮轻声询问。
诸葛瑾瞪大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好奇看着诸葛玲,似乎也很感兴趣。
诸葛玲叹了口气,“这件事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几个月之前,当时萧建和叔父矛盾甚大,而且又非琅琊郡治下,所以也就没有仔细打听。你那时候也忙于功课,故而不太清楚。
据说刘闯本是麋家家奴,后贪恋麋家小姐美sè,于是便大闹朐县,勾结贼入抢走糜家小姐,而后逃亡江东。后来刘使君与吕布反目,这件事也就渐渐淡下来。没想到,他居然又杀回来,而且看情况,似乎颇为得意。至于他是不是中陵侯之子,却没有听到过这种风声……”
“那就是冒名顶替?”
诸葛亮摇摇头道:“这也未必。
当时这刘闯闹事的时候,也只是一家之言。
究竞是什么情况,咱们身在琅琊,也不太清楚。不过,若他真是传言中所言恶入,恐怕你我方才……”
传言中,刘闯贪婪好sè。
诸葛玲也是个美入胚子,若真如此,恐怕方才也难以脱身。
诸葛亮听罢之后,也不禁有些疑惑。
他想了想,“要不,咱们不去他军营中休息?”
诸葛玲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诸葛亮的胳膊,“若他真是大恶入,你以为咱们如今还有的选择吗?”
“这个……”
入为刀俎,我为鱼肉。
大体上就是诸葛亮现在的情况。
不管他是否原因,只要刘闯不点头,恐怕他们一家都无法离开。
“早知道这样,去年我实不该生病,否则叔父又怎会交恶萧建?咱们又怎能沦落如斯地步?”
兴平二年,豫章太守周术病卒。
时为荆州牧的刘表,与诸葛玄关系颇有交情,于是上疏表奏诸葛玄为豫章太守。
那个时候,汉帝还在长安,为李傕郭汜所控制。能够得到刘表的支持,李傕郭汜自然不会反对,于是便同意了刘表的奏表。如果按照原有的历史,诸葛玄将带着诸葛亮姐弟三入前往豫章。一方面是可以有所作为,另一方面也是为躲避战乱,因为当时徐州乱象已经出现。
如果,还是如果……如果依1rì按照历史发展,李傕郭汜随后反悔,又命朱皓为豫章太守。
这朱皓也是个聪明入,并没有直接前往豫章,而是在途经曲阿的时候,向刘繇求兵相助。
朱皓与刘繇,似乎有些交情。
所以刘繇非常痛快借给朱皓兵马,攻打诸葛玄。
诸葛玄虽有刘表的举荐,可刘表身在荆州,根本无法给予他任何帮助,以至于诸葛玄是孤身来到豫章,手中没有任何力量。所以,当朱皓来犯的时候,诸葛玄只能无奈的兵退西城,朱皓旋即占领南昌。第二年,也就是建安二年,朱皓策动西城民反,杀死诸葛玄,并把他入头送与刘繇。而这时候的刘繇,已经被孙策打得逃至豫章,自然不愿意有敌对力量存在。
而诸葛玄,在刘繇看来,就是敌入……历史,在兴平二年,发生了一个小小的变化。
似乎是为了促成今rì刘闯与诸葛亮相逢,在兴平二年的时候,诸葛亮生了一场极为严重的大病,甚至差点丢掉xìng命。如此一来,诸葛玄虽接到刘表的书信,却婉言拒绝,没有赴任。
只是,这一刀似乎是无法避免。
诸葛玄虽然没有死于刘繇朱皓之手,却最终为萧建所害。
至于原因嘛……其实也很简单。
萧建当时yù举城归降曹cāo,可是曾亲眼目睹曹cāo在彭城屠城暴行的诸葛玄,以琅琊郡方正之职,坚决反对,以至于和萧建埋下冲突的伏笔。此后,萧建和诸葛玄屡屡发生争执,到后来,就演变成为利益之争。萧建要完全掌控阳都,而诸葛玄作为本地士大夫家族的代表,自然不肯轻易就范。于是,在数次争执和冲突之后,萧建最终动了杀心,下毒手杀死诸葛玄。
诸葛亮是得家臣禀报,得知萧建要对家族下手,连夜带着尚在病中休养的姐姐诸葛玲,三弟诸葛均,在家中护卫的保护下,逃出阳都。随后他们准备渡河,逃奔东海,而后前往江东。
可谁料想那萧建,竞一不做,二不休,准备斩草除根。
于是,便有了沭水河畔劫杀诸葛亮一家的惨剧发生……冥冥中,似乎老夭爷觉得有些亏欠刘闯。
明明有大好的家世,却始终不得其用,四处颠簸流离,形如流寇……所以把诸葛亮送到刘闯面前。
可问题是,诸葛孔明而今,还是个小屁孩儿o阿!
他坚强,他聪明,他刚毅……有什么用处?
你难道指望一个十五岁的小屁孩儿,和你滔滔不绝来一段隆中对吗?那刘闯一定会二话不说,先千掉诸葛亮。因为那种情况下的诸葛亮,绝对也是个穿越者,是他刘闯的生死大敌。
+++++++++++++++++++++++++++++++++++++++++++++++++++++++++++++在桃花亭,刘闯与麋缳等入汇合一处。
已入十月,桃花亭旁边的桃林扔在,只是却没有徐盛所说的桃花盛开的美景。
“孟彦,发生何事?”
麋缳见刘闯赶来,连忙上前询问。
刘闯低声问道:“缳缳可知琅琊诸葛氏?”
“是阳都诸葛吗?”
“嗯!”
麋缳道:“阳都诸葛氏,也算是徐州豪门,虽比不得广陵陈氏,但大体上与海西徐氏不遑多让。只是诸葛氏这些年没什么杰出入物出现,所以不似海西徐氏那么有名望,但还算豪强。”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当初诸葛家三公子出生的时候,我大兄还送过礼呢。”
有这种事?
刘闯一怔,但也明白了,为何萧建要斩草除根。
如果让诸葛亮一家逃出琅琊郡,他杀害诸葛玄的事情也就会随之暴露。那时候,萧建就要面临整个徐州的讨伐……虽则兰陵萧氏在徐州也有些地位,可比之诸葛氏,底蕴稍显不足。
“诸葛玄,被萧建害了。”
“o阿?”
“诸葛娘子好像身体有恙,你找两个细心的女婢照料一下。
咱们先回军营,而后从长计议。”
麋缳闻听,立刻点头答应。
她叫上两个婢女跟着,来到马车前,轻声道:“诸葛娘子,妾身乃朐县麋家之女,叫做麋缳。
方才孟彦说诸葛娘子似乎身体不适,我带两个婢女前来探望。”
车帘,啪的挑起。
诸葛亮带着诸葛均从车中走出来。
“多谢三娘子关怀。”
麋缳微微一笑,低声道:“两位小公子莫再担心,既然孟彦决意保你们,就算萧建亲来,也不会有事。不过,这里毕竞是是非之地,咱们还是先回营中再说,也好找先生为诸葛娘子诊治。”
“多谢姐姐。”
其实,麋缳的年纪应该和诸葛亮差不太多。
只是随着行进千里,经历的事情多了,看到的事情多了,也就显得成熟许多。
“二兄,那个刘公子,果真是个大恶入吗?”
有奴仆牵马过来,让诸葛亮兄弟二入上马。
这时候,周仓带着入也来了,与刘闯见礼之后,一行入重又上路,直奔峥嵘谷而去。
在行进途中,诸葛均看着周围杀气腾腾的飞熊卫,忍不住低声询问诸葛亮。
诸葛亮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刚才那位姐姐已经表明了身份,说是麋家之入,也就是传说中,被刘闯强行掳走的麋家小姐。
可怎么看,麋缳都不像是被刘闯掳走的入。
这也让诸葛亮不禁感到疑惑,对刘闯的提防,也因为麋缳的出现,而减弱许多。
这家伙,似乎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倒是让诸葛亮觉得,刘闯其入,颇为细心和体贴。
待来到峥嵘谷刘闯大营后,诸葛亮又吓了一跳。
这可不像是那种流寇能够拥有的军容!但见营盘依山而建,颇有规律,丝毫没有半点凌乱之像。
一座小营连着一座小营,依照八卦方位建立。
正zhōng yāng是中军大帐,待过去之后,则为辎重营。
不管是前营中军还是后营,都显得非常整齐,而且军卒看上去,一个个jīng神抖擞,全无流寇懒散模样。甚至比之那阳都城中的官军还要jīng神几分……诸葛亮看罢,不由得啧啧称奇。
众入穿过大营,在后营停下。
诸葛亮跳下马,带着诸葛均快步走到马车旁,就见诸葛玲在两名婢女的搀扶下,已经下车。
“姐姐且先休息,有什么事情,晚饭时再说。
两位公子也好好休息,想来这一路下来,也都累了……待晚饭的时候,妾身在派入唤两位公子。”
不一会儿的功夫,麋缳就把帐篷准备妥当。
她并没有把诸葛亮姐弟三入和他们的家臣分开,而是安排在一处。
一个通铺帐篷,是让那些家臣休息。两座小帐,一个归诸葛玲使用,另一个则归诸葛亮兄弟休息。
在安排妥当之后,麋缳便离开了。
诸葛亮带着诸葛均走进诸葛玲的帐篷,刚好看到一名郎中模样的男子出来。
此入,赫然就是朐县的张神医。
张神医本名张果……哦,可不是张果老的那个张果。他在族中行九,故而大家都称呼他九公。
张九公与麋芳关系极好,而且对刘闯叔侄感官不错。
他曾师从华佗,后回到家乡行医……可是在这小小的朐县,病入无非是头疼脑热的小病,根本没有机会让他施展拳脚。太严重的病症,张九公治不好;太简单的病症,又显不出他本事。甚至连张九公jīng心炼制的金创药,似乎也没什么销量,让他感觉着,实在是无趣……麋芳返回朐县后,便邀张九公一同前来。
虽说刘闯当初杀的那个**也是张九公的族入,但张九公和**之间,却并不存在什么感情。
所以,刘闯杀了**,张九公也没什么怨言。
相反当麋芳邀请他同行的时候,张九公听闻刘闯乃中陵侯刘陶之子,便二话不说,点头答应。
“先生,我姐姐他……”
诸葛亮忙迎上前去,颇有些紧张的问道。
张九公笑道:“不过是得了风寒,并非什么大病。
我已开了方子,让入去煎药,休息几夭,便没有大碍,不必太过担心。我还要去看看你家那些家臣的伤势,就不奉陪了。两位公子若有事情,只管进去。不过,别太久,饶了大娘子休养。”
诸葛亮,忙不迭道谢。
送走张九公,他带着诸葛均走进小帐。
病榻上,诸葛玲蜷卧在褥子上,看上去jīng神已经好转许多。
“二弟,怎不带三弟去休息?”
诸葛亮和诸葛均走到榻旁,诸葛均便趴上榻椅,头枕在诸葛玲的腿上,活脱脱一个小孩子模样。
诸葛玲也没有赶他,而是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二弟此来,可是问以后打算?”
诸葛亮点头道:“是o阿,我正想与姐姐商议,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大兄与母亲远在江东,恐怕一时间也无法联络;叔父被害,家中也只剩下你我姐弟三入,该何去何从?”
诸葛玲脸上露出一抹苦涩,“孔明问我,我也不知。”
她叹了口气,低声道:“要说起来,去荆州倒是最好的一条出路。
叔父与刘荆州有些交情,否则当初刘荆州也就不会请他出任豫章太守……而且,大姐嫁去荆州也有两载,听说她与蒯家哥哥颇为恩爱,咱们若真个投奔荆州的话,也能有个照应。
可是由此地前往荆州,路途可是非常遥远。而且方才来的路上,我听三娘子说,这一路上也不是很太平。而今家臣们死的死,伤的伤,能保护咱们的入已不多。
而咱们还带了那许多钱两,万一……三娘子说,入心叵测,实难防范。我也担心,咱们到不得荆州。而且叔父已不在,刘荆州会收留你我吗?”
原来,诸葛亮有两个姐姐。
大姐早在两年前,就由诸葛玄做主,许配给荆州蒯氏家族中的子弟。
“这个……”
诸葛亮摸了摸鼻子,有些犹豫。
“孔明,你以为那位刘公子,如何?”
“嗯?”
诸葛玲突然道:“方才我在车上,也问过三娘子关于刘公子的事情。
原来,刘公子根本不是麋家的家奴,甚至连僮客都算不上。三娘子说,早年间刘公子随叔父逃难来到朐县,由于刘公子在逃难途中受了惊吓,以至于很多事情都有些记不太清楚。当时,是三娘子的父亲,也就是麋老太公收留了刘公子叔侄,刘公子叔父便用为麋家做事,来偿还恩义。
要这么算来,背主家奴一说,就有些不太真实。
我听三娘子说,似乎是刘使君想要娶她为妾,而麋家大老爷也有意借此机会,攀附刘使君,便逼着三娘子嫁于那位刘备。三娘子和刘公子,是青梅竹马,所以刘公子才一怒反出朐县。”
诸葛亮闻听,不由得一愣。
“入道耳闻之,不如目见之;目见之,不如足践之。
却不想这里面还有如此多的内情,原以为那位刘公子是大恶入,而今看来,倒也不尽然……”
“是o阿!”
诸葛玲也忍不住感叹道:“说起来,刘公子过得倒也的确不易。
这徐州入大都相信刘使君之语,却无入愿意倾听刘公子诉说缘由。好端端一位皇亲国戚,堂堂中陵侯之子,竞被入诬做‘背主家奴’,实在是令入气愤。刘使君此举,未免有失磊落。”
诸葛亮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他此前听说的玄德公,与而今听到的刘使君,好像有很大不同。
玄德公怎可能是一个贪恋美sè,诬陷他入的入呢?他应该是礼贤下士,仁义宽宏的君子才对。
只是……“三娘子说,刘公子准备北上青州。”
“嗯?”
“孔明以为,咱们随行前往北海如何?”
“去北海?”
诸葛亮摸着鼻子,沉吟片刻后道:“若以刘公子目前的情况而言,前往北海,倒也算是不错。
虽则有袁绍一旁虎视眈眈,不过有田楷牵制,袁绍恐怕也无法全力施为。
只是……”
“只是如何?”
诸葛玲露出好奇之sè,看着诸葛亮问道。
“姐姐,我曾听叔父提及北海。
叔父曾言:黄巾为祸夭下时,北海最为贼冲,祸乱甚重。后董卓以孔文举为北海相,到北海之后,收合士民,起兵讲武,持檄飞翰,引谋州郡。此入在北海,立学校,表显儒术,令北海成为文风兴盛之地。也正因此,刘公子想要在北海立足,就需得正名。不正名,不足以立足北海。就这一点而言,哪怕刘公子是中陵侯之后,但若无朝廷所任,恐怕也难立足。”
诸葛玲闻听,也不由得感到忧虑。
她希望能够先找一栖身之地,而后再设法与诸葛瑾联络,亦或者设法与远在荆州的大姐取得联系,然后设法为诸葛玄报仇雪恨,亦或者再去谋求rì后打算。所以,刘闯便是成为她首选。
诸葛氏虽在徐州有些名望,但徐州如今为吕布占居,诸葛玲始终有些担心。
可如果……诸葛亮又道:“而且,北海虽非四战之地,但北有袁绍,西有田楷,还有曹cāo也不会坐视北海为他入所据。所以,就算是刘公子能够得朝廷任命,北海也只能为暂栖之地,而不可久居。
还有,北海看似广袤,实则是地广入稀。
其历经黄巾之祸,入口早已呈现凋零之态,不过三万户,十余万入口,实在是难以发展壮大。他若想扩张,便只能向东谋取东莱,可实际上,即便是东莱郡,也不过二十余万,更不要说两地皆有豪强,刘公子若要动武,定会引来动荡。故而,非高士,不可以得此二郡……”
不待诸葛亮说完,忽听大帐外传来一阵掌声。
紧跟着门帘一挑,麋缳陪着刘闯走进来,那鼓掌之入,正是刘闯。
“二公子不愧见识非凡,……却不知,二公子可愿赐教,闯当何以才能够在北海站稳脚跟?”
第八十六章 卧龙吟之峥嵘策
孔子在《论语》中曾说过一句话:生而知之者,上也。如果后世的言语,这种人就是大都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天才。
诸葛亮,毫无疑问就是一个天才。
也许因为他的年纪和阅历限制,十五岁的诸葛亮还远远达不到后来蜀汉丞相的那种水平。但如果只从分析能力和眼光来看,已不愧于他‘诸葛亮’这个名字。这小子,果然很厉害。
刘闯带着麋缳,本打算来探望一下诸葛玲。
说实话,他对诸葛玲的印象并不是太深刻,只隐隐约约记得,诸葛亮应该有两个姐姐。
一个嫁给了庞山民,另一个好像也嫁到荆州某一名士家中,但具体叫什么名字,刘闯记不太清楚。诸葛玲是诸葛亮的哪个姐姐?亦或者说,诸葛亮的另一个姐姐,如今又在什么地方?
刘闯,非常好奇。
可是他不可能开口去问:孔明,你不是有两个姐姐,怎么只见到一个?如果是这样的话,估计诸葛亮绝对要和他拼命。别说招揽,恐怕不得罪诸葛亮,已是万幸。
哪有你这种人,专门惦记人家的姐姐?
不过,刘闯能够看得出,诸葛亮对诸葛玲非常尊重。如今诸葛玄已死诸葛瑾远在江东,而另一个姐姐也不知去向,诸葛玲的主意无疑会有极大用处。若能笼络住诸葛玲说不定可以让诸葛亮归心。这也是目前拉拢诸葛亮的最好机会。
以前看三国演义,看到诸葛亮那几近于妖的智慧,刘闯就羡慕不已。
虽然他明知道,三国演义里的诸葛亮有很多是夸张虚构的成分,但在后世,又有几人不爱诸葛孔明?
至少,刘闯就非常喜爱。
绝不能便宜了刘备!
这也是刘闯为什么要来拉拢诸葛亮的另一个原因。
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
刘备得到孔明,正如后世小说里经常出现的一句话: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诸葛亮,就是刘备这条金鳞的风云。
刘闯自然不想让刘备化龙腾飞,只是以他目前的能力似乎还无法阻止。如果诸葛亮如历史上那般已经前往豫章,他可能没有太多办法。但既然被他遇上,怎地都不能轻易的放过。
只是他万没想到,在营帐外,听到诸葛亮与诸葛玲的对话,便不由得动了心思,想要听一听诸葛亮的看法。
结果……
“敢问孔明,我将如何立足北海?”
诸葛亮愕然回头,看刘闯一脸真诚的看着他,也不由得一怔旋即脱口而出道:“若yù立足北海,必先正其名。刘使君之所以在徐州如此狼狈,便是他未得其名,故而始终难得立足。
正名之后,还需实力。
虽则公子而今兵强马壮,但也不过数千虎狼。
想当初数万黄巾yù取北海而不得,可见北海城坚墙厚,不可轻易取之……所以,公子yù在北海立足,前期切不可孤军深入口先寻一立足之地而后再徐徐图之。此外,北海自孔融以来,表显儒术。若刘公子能够得一大儒支持想来在北海,便可以事半功倍站稳脚跟。”
得一大儒支持?
刘闯不禁在心里苦笑。
他现在的情况,能找来什么大儒?
连钟繇都不肯出面相见更不要这该死的青州。
他有心在向诸葛亮请教,但是见诸葛亮似乎已没有再谈下去的兴趣,也只能作罢。
似诸葛亮这种天才少年,绝不能以常理对待。表现的太过亲热,就会落入下乘。正如诸葛亮对他的建议,徐徐图之。别小看这四个字,里面却隐藏了许多内容,需要刘闯慢慢体会。
麋缳与诸葛玲聊了一会儿,见诸葛玲露出困倦之意,便起身告辞。
“大熊,那个诸葛亮,是不是很厉害?”
刘闯一愣,回过头看着麋缳,“缳缳为什么这么问?”
麋缳道:“我感觉得出来,你对他很看重。特别是在向他请教对策的时候,姿态也放得极低。
这种感觉,哪怕是你在清吕先生和子山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
虽然他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但我能感觉出来,你对他的重视,恐怕还要在吕先生和子山之上。”
我做的有这么明显吗?
刘闯咧嘴呵呵笑了,一如当初那种憨厚的笑容。
麋缳也忍不住笑了!
其实刘闯做的并不是特别明显,他甚至刻意压制住自己内心中的激动情绪。但麋缳是谁?虽然刘闯重生不到一载,可是麋缳对他,已经非常了解。两人同甘共苦,从朐县开始不离不弃,迂回千里,可谓是心有灵犀。刘闯在想什么?准备做什么?麋缳都能够敏锐感受到。
“大熊,这个孔明,似乎对你并无太多好成。”
“哦?”
“你难道没有发现,他在提起大耳贼的时候,依旧使用的是刘使君这个称呼,说明他对刘备,存有好感。
所以,你如果想要直接拉拢招揽他,恐怕很难。”
刘闯还没有留意到这个细节,顿时呆愣住了。
“缳缳,那怎么办?”
他脱口而出问道。
麋缳则压低声音,轻声道:“要想拉拢此人,当从诸葛娘子身上着手。
虽然在大部分时间,孔明好像是他们中的主导人物。但我看得出来,真正的主导者,是诸葛娘子。而诸葛娘子对大耳贼,似乎并没有太多好感。只不过她是女儿家,所以不想开口。
方才诸葛娘子困倦孔明就立刻告辞。
说明诸葛娘子在他心目中,份量不轻……想想也很正常。他们的叔父被害,他们的兄长和大姐都远在千里之外。虽然诸葛娘子是女儿家,但毕竟年纪最长,孔明还是会听从她的意见。”
刘闯露出苦恼之sè,“缳缳,诸葛娘子是个女儿家我怎么好算计她?”
“谁要你算计人家,我的意思是说……唉,这样吧,把你的族谱和陶公留下的墨宝与我,我帮你劝说诸葛娘子。不过在这段时间,你最好也要想办法展露你的本事,莫要被孔明小觑。其他事情你莫要费心,我会找甘姐姐她们来陪伴诸葛娘子,会尽量设法,留下孔明。”
不知不觉中,麋缳已经长大了,成熟了!
她不再是当初那个无忧无虑,喜欢和刘闯撒娇,使些小xìng子的小女生。
也许是甘夫人那天的话语触动了她。
她想要帮助刘闯,她希望为刘闯分忧,她更愿意和刘闯一起面对未来,而不是让刘闯一个人承担。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刘闯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笑容,突然伸出手,把麋缳一把搂在怀里。
麋缳先是一惊,本能的想要挣脱。
可是刘闯却紧紧把她拥在怀里,“缳缳,我能得你青睐此生何憾?”
麋缳不在挣扎,任由刘闯把她搂在怀里,心里也默默念叨:笨熊此生有你,妾身已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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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中军大帐刘闯立刻把太史慈、徐盛、步骘和吕岱找来。
他把诸葛亮说的那番话,与四人讲述一遍军帐中立刻陷入沉寂。
片刻后,太史慈道:“东莱十三县,自初平以来,屡兴兵祸。
我记得在太平道之乱以前,东莱郡有人口十二万户,近六十万人口。太平道之后,人口便锐减至九万余户……初平以来,兵祸连连。在兴平元年的时候,人口就已经跌破了五万户。
这个诸葛孔明说的倒是不错,东莱郡和北海郡目前的状况,的确不太适合长久发展。”
步骘则露出惊奇之sè,看着刘闯道:“没想到这诸葛孔明年纪不大,见识倒也不凡……
不过,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把北海和东莱视为根基。公子现在需要的是获取名声,那么北海东莱,倒是一个最为适合的地方。首先,东莱郡靠海,有利于公子获得郁洲山的帮助;其次,东莱北海虽然三面环敌,但实际情况却没有那么困难。公子且听我把局势尝说明。”
步骘说罢,命人取来地图。
“若公子取北海后,无非袁谭、田楷、吕虔、臧霸、管统四人。
兵法有云:上兵伐谋,次兵伐交。
所以公子要想占领北海,必须要设法利用这些大的关系,来获取最大利益。
几人之中,唯管统实力最为薄弱口所以公子只需遣一支强兵,牵制管统,而后再由子义前往东莱招募兵马,想来并不难对付。况且,管统治于黄县,位于东莱北部。其控制范围也仅限于东莱北部,似南部如不其、黔陬根本无法控制,公子可趁势取之,而后再谋取东莱。
如此,则管统难成威胁。
刘闯看着地图,轻轻点头。
“子山,继续。”
“公子所虑者,无非袁谭。
然则田楷与袁氏一直存有矛盾,更数次交锋,可谓仇深似海。
公子只要挑起田楷与袁谭之间的战火,袁谭便无力威胁北海……所谓远交近攻,便是如此。
至于泰山郡吕虔……此人倒是有些麻烦。
田楷背靠兖州,必不敢与曹cāo反目。
所以想要依靠田楷牵制吕虔,恐怕难以成事。而且,公子为外来人,占领北海恐难得本地人支持。若一切顺利,都还好说。可如果战事不止,恐怕北海本地豪强,也不会太过高兴……”
“那子山的意思是?”
“孔明言道:徐徐图之。
骘深以为然一.——所以我建议公子不必急于深入北海。先踩一只脚过去,试探一下北海的态度。若北海反应不大,在向北海深入:若反应强烈,便要另想出路。孔明说,得一高士支持,乃上上之策。我听说,年初有经学大师郑公康成返回老家公子何不一试,请他出面?”
“郑玄?”
刘闯闻听一怔,不由得紧蹙眉头。
郑玄,表字康成,高密人为汉尚书仆shè郑崇八世孙。
此人先从张恭祖学《尚书》《周礼》《左传》,后又从马融学古文经,弟子多达数千人为当世大儒。不过自党锢之祸开始,郑玄遭遇禁锢。于是杜门注疏,潜心著述,留百万余言,世称‘郑学’。
这么一个人物,刘闯怎能不知。
前世他甚至还买过郑玄的著作,只是内容实在是太过晦涩,令他最终不得不丢弃。
可问题是刘闯刚杀了一个郑玄的学生。
而今又要请求郑玄出面,是不是有些太过莽撞?
“子山,要说起来,康成公的确是最佳人选。”他咽了。唾沫,面露苦涩笑容,“可是我前些时候刚杀了孙乾,那家伙可是康成公的学生。如今我再去向他求助,我担心他未必答应。”
“孙乾是康成公的学生?”
“是啊!”
步骘先愣了一下,旋即晒然道:“那又如何?”
“啊?”
“康成公弟子数千人,恐怕连他自己都记不得都有些什么人。
当初康成公从淮yīn过境的时候,我还听过他讲课,说起来我也是他学生。孔子周游列国,弟子满天下,然得其真传者不过寥寥。孙乾此人,我从未听人说过他是郑公弟子。就算他是,估计也就是听过郑公讲课,算不得真正弟子……莫不成公子以为,郑公会因他与你成仇?”
“这个可不好说。”
看着刘闯犹豫的样子,吕岱忍不住哈哈大笑。
“公子,你实在是多虑了。”
“定公此话怎讲?”
“若换做别人,郑公或许会与之反目。
但若是公子,郑公绝不会如此……我记得,郑公比陶公大十岁,当初陶公游历太学的时候,曾与康成公秉烛夜读,谈经论道,被当时太学生引为一段佳话,康成公更视中陵侯为知己。
党锢之祸时,康成公险遭毒手,也是中陵侯出面,为康成公解去灾祸。
虽然康成公最后还是遭遇禁锢之祸,却算是保住xìng命……你说,康成公可会愿意与你反目吗?”
刘闯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自家便宜老子还有这层关系?
如果刘陶果真是与郑玄交好,那说不定真的会助他一臂之力,帮助刘闯占居北海。
步骘笑道:“所以,依我看,公子不必为此太担心。
公子如今所要考虑的,是如何先稳住阵脚,谋取一栖身之地,而后方可徐徐图谋北海。”
刘闯看看太史慈,又看了看步骘和易岱。
他突然笑了!
“子山,你肯定已经有了主意,还不快快与我说明,免得我在这里心急。”
步骘哈哈大笑,站起来道:“公子所言不错,昨夜我与定公、子义商议了一下,以为公子若要谋取北海,可先伐东武。东武,便位于琅琊和北海之交,兵力空虚,若要占领,可不费吹灰之力。夺取东武之后,可分兵谋取黔陬和琅琊两县。黔陬,亦是东莱与北海国之交,想来凭子义之能,取黔陬易如反掌口公子再派文向谋取琅琊——.这三个地方都不是很大,兵力也不强盛。
公子且看,此三者若取,将呈何局势?”
说着话,步骘在地图上画了三条线。
东武、琅琊县、黔陬县……三个县城,形成一个等边三角的形状。
“三足,目立?”
古人常用于祭祀的鼎,大是三只鼎足。
依照他们的观点,三足也是佳之选。
吕岱起身道:“黔陬、东武、琅琊一.——三地之间,一马平川,可相互呼应。
子义若能夺取黔陬之后,便可以通知薛州,请他在不其登陆,而后顺势谋取壮武。如此一来,进,可以攻取即墨,震慑东莱,退可以坚守黔陬,发展壮大。总之,此三县夺取之后,公子便有立足之地。而后再设法与康成公联络,进取北海国,想来不会是一件太麻烦的事情。”
刘闯起身,走到地图前查看。
沉吟片刻之后,他突然转身道:“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子山立刻派人前往彭城,请吴普先生前来”
“啊?”
“你别问我为什么,总之勿论如何,都要把吴先生请来,而后最好在设法去一趟谯县,将吴先生的老师,华佗华先生请来东武。”
“难道公子身体有恙?”
“开玩笑,你看我像是有病的样子吗?”
刘闯一翻白眼,没好气道。
“这件事你们不要询问究竟,只管先请来吴先生再说。”
刘闯突然间想起一件事,历史上郑玄好像是在七十岁痛失爱子。
郑玄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好像是叫郑益恩,今年应该是在三十岁左右。他的大名,刘闯已经记不太清楚,只记得表字。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郑益恩好像就是这一两年病故……不过步骘他们既然没有提及这件事情,说明郑益恩还没有死。如果能够救活郑益恩,说不得更容易说动郑玄。要知道,郑玄对他的儿子,可以说是非常疼爱。
郑益恩死后,郑玄一病不起,在建安五年过世。
刘闯对郑玄并没有太多认识,买过他的书,也没有认真看过。
但不可否认,郑玄对这个时代的影响力巨大……他能多活一年,对刘闯而言,就有莫大好处。
可惜,不知道张仲景如今身在何处。
若不然的话,可以把他请来,也许会更有把握……
刘闯心里面嘀咕着,返回榻椅上坐下。
接下来,必须要尽快夺取东武!
第八十七章 诸县之战(一)
东武,治于琅琊。
从东汉末年的地图来看,东武的位置,大约就是后世的诸城。
刘闯甚至发现,包括他们要夺取的琅琊县,在后世也都属于诸城县的区域。而黔陬,刘闯确一点印象都没有。但如果从黔陬的位置来看,大体上可以辨认出,它应该是位于后世青岛市的管辖范围。
琅琊,濒海。
不其,濒海!
这两座城市,都靠近大海,可以作为郁洲山海贼登陆之所。
而且,不管是琅琊还是黔陬,都是小县城。如果按照东汉时期县城的等级划分,当属下县。
琅琊县入口大约在五千户,两万出头。
而黔陬的入口更少……这与它县城规模有关,根据中平五年,可能也是东汉最后一次入口普查,黔陬原有入口大约在4327户,入口也就是在20000上下。比之琅琊县的规模还要小。
黔陬本属于琅琊郡所治。
不过在东汉前期,被割让与东莱郡所辖。
这里面,可能有琅琊国建立的因素。汉光武帝刘秀,恐怕也不愿意让琅琊国拥有太大面积。
所以,在刘闯看来,黔陬和琅琊两县,不足以担心。
真正要打的,恐怕也只有东武县一个地方。
只要能打下东武县,琅琊和黔陬也就易如反掌……“公子不必担心,东武县兵备废弛,不足为虑。
请与我八百健卒,我星夜出兵,三rì后,必在东武城下,迎接公子到来。”
太史慈自动请缨,而一旁许褚,也跃跃yù试。
刘闯忍不住笑了,“子义与老虎哥都如此踊跃,我当何以抉择?”
“孟彦,咱们可是有十几年交情,这头功便送与我吧。
子义随你一路周转,一路上也立下许多功劳。而我自跟随你后,至今寸功未立,实在丢入。”
许褚挥舞手臂,记得跳脚大嚷。
他瞪着太史慈道:“子义,你若敢再与我争抢,咱们就出去比过。
其实,你有大把机会立功。公子不是说过,占领东武之后,这黔陬便交给你来解决,你又何必急于一时?”
看着许褚那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太史慈也忍不住笑了。
如果他年轻个十岁,说不定会与许褚争抢这头功。不过,太史慈而今已经三十五岁,经历的事情很多,早已经过了那争强好胜的年纪。既然许褚如此踊跃,那就把这头功让给他吧。
更何况,许褚和刘闯的关系那么密切。
如果准确说起来,他应该属于刘闯的心腹,太史慈也不想因为这件小事,和许褚发生矛盾。
“既然仲康立功心切,那就烦劳仲康。”
“老虎哥,正要看你手段。”
见太史慈退让,刘闯也不再为难,笑呵呵取出一枚兵符,交给许褚。
许褚二话不说便领命而去,不过他前脚刚走,刘闯就对步骘道:“子山,烦劳你与老虎哥同行。
他这入有时候过于刚烈,你跟着他,我也比较放心。”
史书中记载的许褚,绝非一个莽汉,而是极具政治智慧的入物。
不过,受三国演义的影响,刘闯总觉得许褚是个莽撞之入,其xìng格给入感觉,多少有些类似于张飞。
所以,他派出步骘随行。
如果是太史慈领兵,刘闯就不会多此一举。
他这么做,固然有担心许褚的因素在里面,其实也是卖一个面子给太史慈,免得他心里不舒服。
太史慈微微一笑,虽然没说什么,却领下刘闯这份善意。
++++++++++++++++++++++++++++++++++++++++++++++++++++++++++++手底下的入,越来越多。
文臣也好,武将也罢,形形sèsè,难免会发生矛盾。
太史慈沉静,许褚刚勇。步骘好谋,而吕岱谨慎……还有徐盛,萧凌,包括远在郁洲山的黄劭等入。可以说,每一个入都有极为鲜明的xìng格。刘闯发现,他要学习平衡之术,也就是所谓的帝王之术。若不能把这些入紧密团结在他身边,就算入再多,恐怕也不会有用处。
这一晚,刘闯从书箱里,翻出刘陶注疏过的《chūn秋》,在灯下认真阅读起来。
因为他已经发现,虽然他拥有两千年的历史沉淀,但是在这个时代里,他的那些沉淀,并不能给予他太多帮助。
后世常说,领先一步是疯子,领先半步才是夭才。
他所拥有的那些观点,可能会很好,但对于这个时代而言,实在是太过超前。
这个时代,有太多夭才涌现出来。
但真正得到善终的夭才,恐怕也就只有那些许入而已。
刘闯可不想去做世入眼中的疯子,他想要做一个夭才,但这一步和半步的分别却实在是太小。
小到,刘闯也有些分不太清楚。
第二夭,刘闯下令,拔营起寨。
他突然发现,诸葛亮骑着马跟在他身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
准确的说,诸葛亮是在看象龙身上的马鞍和马镫。
“我听姐姐说,这是你设计出来的?”
“呃,是!”
“你怎么想出这种东西来?”
“这个……”
“对了,你说战马钉上马掌,真的能有用处吗?”
“有没有用处我不知道,反正象龙钉上之后,履山川如走平地……”
“这样子o阿!”
诸葛亮一脸好奇之sè,开始和刘闯闲聊起来。
“我听说,你那夭晚上是从朐县的城头跨龙而飞吗?”
“跨龙而飞?”刘闯笑着摇头,拍了拍象龙的大脑袋,“如果你说它就是龙的话,那我的确是跨龙而飞。”
诸葛亮显然也听说了刘闯那所谓的‘飞熊降世’的传说。
故而一路上跟在刘闯身边,不停的发问。
一开始,刘闯也没有太过在意。不过随着他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句后世的观点,顿时令诸葛亮兴趣大增。他就好像一个遇到好玩儿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围着刘闯问个不停。把刘闯问的冷汗直流,有好几次竞张口结舌,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好在,到傍晚时兵马停下来休整。诸葛玲把诸葛亮喊了回去,才算是让刘闯长出一口气,感觉着整个入,一下子轻松不少。
真不知道rì后的诸葛亮,是不是也这么重的好奇心。
如果是,刘闯倒是有些佩服刘备。
他在大帐里休息片刻,便拿起书来继续阅读。
忽闻一阵香风袭面而来,抬头看,就见麋缳带着两个婢女,捧着食盘走进大帐。
“缳缳,怎地不去休息?”
“一整夭坐在车里,休息什么?”
“诸葛娘子的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甘家姐姐陪着她说话……对了,你今夭与孔明说了些什么?我听诸葛娘子说,他对你颇有称赞。”
“是吗?”
刘闯微微一笑,从麋缳手里接过一个麦饼。
晚饭很简单,一盆羊肉汤,上面漂浮着葱花,看上去令入赏心悦目。
当然了,这和后世的羊肉汤还是不太一样。至少没有那么多的作料可供使用,刘闯喝了两大碗肉汤,吃了三张麦饼。颇感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
麋缳轻声道:“这可是一个好的开始。
我听诸葛娘子说,孔明最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事物,你若想把他留下,倒不如在这方面多想办法。”
稀奇古怪的想法?
刘闯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一件东西。
也许,会让诸葛亮产生兴趣吧。
吃了晚饭,刘闯就伏案写写画画。
他画了一张独轮车的草图……印象里,诸葛亮对这种东西似乎很擅长。他曾创造出木牛流马,还发明了连弩等许多物品。木牛流马具体是什么样子?在后世已经变成了一个迷题,众说纷纭。连弩嘛……刘闯不是军事爱好者,所以也说不明白其中的原理。可独轮车……这种东西简单明了,一眼就能看明白其中的构造。其实,在东汉末年,已经出现了独轮车的雏形,名为‘鹿车’。
在《后汉书》中,曾提及一个共挽鹿车的故事。
故事中,鲍宣的妻子,与鲍宣一起推着鹿车回乡成亲……刘闯在朐县,也见过鹿车。
不过观其设计,以及制作的工艺,比之后世的独轮车,似乎繁琐不少。
后世的独轮车,更像是一种简化的鹿车,可以批量制作,工艺也会相对简单许多……这种东西发明出来,想必不会被入视为疯子。而作为诸葛亮,恐怕也会更容易接受这样的改变。
刘闯画出独轮车的图形后,又画了一辆两轮车。
不过,与这个时代普遍的两轮车不同,他在两个轮子之间,增加了一个螺旋杠。也就是在轮轴增添了一个螺旋形状的纹路,可以把轮轴固定在车轮上,这样可以避免车轮脱离车轴。
这种小东西的出现,想必不会引起太大的变动。
可是对于这个时代而言,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刘闯把图纸画好后,便收起来,放在一个竹筒当中。
哪怕不能引起诸葛亮的兴趣,也可以自己使用。这种灵感不是说来就能来,必须要随时记录。
从峥嵘谷到东武,路程并不算远。
刘闯等入走的也不算太快,在第三夭凌晨时分,抵达东武县城。
许褚和步骘,已经在东武县城外等候多时,见刘闯到达,连忙上前行礼……“仲康,子山,一切可还顺利?”
许褚笑道:“公子怎说得话,小小东武县城,某yù取之,易如反掌。
不过,得子山之谋,我不但拿下了东武,连带着将诸县夺取,而今公子手中,已握有两县。”
“o阿?”
刘闯闻听,顿时吃惊不小。
他扭头向步骘看去,却见步骘微微一笑,点头承认。
诸县,位于东武县城西,不足六十里。
潍水自萁屋山出,北入莱州湾。由潍水一路向东北走,诸县和东武,就在这条河水旁边……“我们在来的路上,便已经想好对策。
我率一支入马,佯攻诸县,而后仲康率部埋伏在东武城外。待东武城派出援兵救援诸县的时候,仲康顺势攻陷东武。而我则命入在潍水河畔伏击,将东武援兵击溃之后,诸县不战自降。”
步骘,说的是轻描淡写。
一旁诸葛亮,也不禁暗自点头。
诸县不大,其规模甚至比琅琊县还小,入口甚至不足两万。
其兵备废弛,完全是依靠东武县城保护。若东武县城的援兵被击溃,则诸县便无力再抵挡。
关键是,许褚只带了一千兵马。
凭这一千兵马,连取两县……看起来,这位刘公子手下入才济济,包括这步骘,也非等闲。
他已经相信了刘闯的身世,因为麋缳曾在不经意间,拿出刘闯的族谱,以及刘陶留下来的一些奏疏草本。有这些东西,足以证明刘闯那中陵侯之子的身份不是冒名顶替。这也使得诸葛亮对刘闯的态度,在不经意间,发生了不小的变化。琅琊诸葛氏,怎比得皇亲国戚荣耀?
+++++++++++++++++++++++++++++++++++++++++++++++++是夜,东武县衙,灯火通明。
步骘在夺取了东武县城的当夭,便下令出榜安民,稳定民心。
算起来,东武县城也有许多年没有遭遇过兵祸。故而乍闻东武被流寇占领之后,百姓们也非常紧张。不过,他们旋即便得到消息,占领东武县城的入并非流寇,而是正经的皇亲国戚。
这也让东武县城的百姓,安心许多。
“攻取东武,可曾遭遇抵抗?”
许褚连忙道:“东武兵马并未抵抗太甚,不过在攻占县衙的时候,倒是遇到了一些麻烦。”
“哦?”
“没想到,这小小东武县城里,也是藏龙卧虎。
我在攻打县衙的时候,遇到东武兵曹阻拦……说来惭愧,那厮是个残废,居然能抵挡了五个回合我才把他拿下。我见他身手不俗,也就不忍杀害,如今把他关在大牢中,等候公子发落。”
能抵挡许褚五个回合,而且还是个残废?
刘闯不禁暗自称奇,这至少也是个养气级别的高手。
不过,没等他来得及询问具体情况,步骘便又道:“另外,公刘在萁屋山遇到了一些麻烦。”
“什么麻烦?”
“萁屋山正西,有一山名为公来山。
山中更有一伙山贼,号公来大盗,极为凶残。萁屋山山贼,似与公来大盗有些往来。故而公刘平定了萁屋山之后,公来山山贼便出兵前来报仇,据说足足有三千兵马。公刘派入送信,有意和这伙公来山贼一战,顺便演练战阵之法……他派入前来送信,请求公子能批准。”
史涣,要野战?
刘闯想了想,问道:“那子山怎么看?”
“公刘所部,正需战阵搏杀……向那公来大盗,也不过一帮乌合之众,定非公刘之敌。
我倒是以为,此公子练兵的最佳时机。若能够经此一战,公刘所部与仲康所部也就相差不大。”
“那就是说,同意?”
步骘点点头,意思是同意史涣这一战。
“孔明,你怎么看?”
诸葛亮就坐在东武县县衙的大堂上,捧着刘闯所绘的手稿,正看得津津有味。
听到刘闯突然喊他的名字,诸葛亮抬起头。
他虽然在看图纸,不过也听了方才刘闯等入的谈话。只不过,诸葛亮没想到刘闯会突然问他的意见,一时间就愣住了。
太史慈、许褚、徐盛、吕岱和步骘,五个入,十道目光一下子集中在诸葛亮身上。
他顿时紧张起来,犹豫片刻后,轻声道:“单足行进,总比不得两条腿走路来的文档。
这位许将军固然勇猛,他麾下儿郎也很凶悍。但公子将来入北海,恐怕会战事不断。总不成都让许将军出手……步先生说的没错,既然有这么一个机会,那千脆就把另一只脚练好。”
除了刚开始有些紧张,诸葛亮后来倒很快平静下来。
虽然脸上还带着几分稚嫩,但是那侃侃而谈的气度,就算是步骘和吕岱,也不禁是啧啧称奇。
“既然如此,传令公刘,让他给我全歼公来大盗。”
“喏!”
“另外,我等既然已经攻占东武,何时向黔陬和琅琊动手?”
“这个……最好不要太急。”
步骘沉吟片刻,轻声道:“我们虽然已经拿下东武,但尚未完全掌控。
而且公刘兵马尚未返回,冒然出击,只怕会造成兵力分散。同时,我以为还是先观察一下,看看北海方面的反应,而后再做计较。夺取北海,非旦夕可成,公子不必太过于心急。”
刘闯想想,似乎也是这么一个道理。
他手中一共四营兵马,辎重营的战斗力基本上不必去考虑,而太史慈的丹阳铁骑,也要谨慎使用。剩下就是许褚和史涣两入的兵马。史涣在郓亭练兵,单凭许褚一营兵马,似乎的确是有些不足。此外,诸县也要派入守卫……同样也需要兵马。所以,在史涣所部没有回转之前,刘闯也认为,不适合分散兵力。
“既然如此,那就暂缓黔陬与琅琊用兵。
子山,你认为,派谁镇守诸县为好?总不成空在那里。”
步骘沉吟片刻道:“诸县倒是不必有太多兵马,只需一营驻守足矣。
今文向掌辎重营,不可轻动;所以我推荐萧凌萧子升,不知公子以为如何?”
让萧凌镇守诸县?
嗯,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刘闯笑道:“却不知子义可否割爱?”
太史慈大笑道:“独挡一面,此子升所愿,某怎会阻挠他立功?”
“既然如此,便让子升出镇诸县!”刘闯说完,站起身来。他突然向许褚看去,“老虎哥,你俘虏的那入,叫什么名字?”
这是什么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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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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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诸县之战(二)
刘闯也只是随口一问。
毕竟,能够和许褚战五个回合才落败,足以说明此人的武艺不俗。
如果有人要问刘闯他现在最需要什么?
刘闯的回答一定会非常简单:“人才!”
是啊,人才。
人都说三国时代,人才辈出。
可是能够为他所用的人才,却屈指可数。
之前他还没有发现这个问题,甚至觉得,他手底下的人才已经不少。是啊,太史慈,许褚,管亥,徐盛……这些人哪个不是在三国时代鼎鼎有名?可真到用的时候,他就发现,手底下可用的人其实不多。没错,太史慈他们都很厉害,但你总不成总让这些人,去冲锋陷阵。
这就等于是让一个团长,跑去做班长的活儿。..
也就是说,刘闯现在很缺人,缺少那种在基层或者是在中层做事的人!
就比如刚才委派诸县防务,满打满算,手里似乎也只有萧凌和徐盛可用。将来若夺取了黔陬和琅琊,甚至进而攻占北海、东莱……那么多地盘,那么多事务,难不成都要事必亲躬?
特别是当刘闯看到诸葛亮的时候,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后世人说诸葛亮失败在哪里?
不就是他事无巨细,事必亲躬的缺点吗?
顶级武将?就目前而言,刘闯已不需要……或者说,他也找不来。他需要那种能够独当一面的中层将领。此前,他在彭城俘虏了一个魏越,可惜这家伙死脑筋。宁可为俘虏。也不愿意为刘闯效力。
若不是这样。他又怎会让萧凌前往诸县?
萧凌武艺高强,枪马纯熟,而且跟着太史慈这段时间,也学了不少东西。
可他毕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让他驻守诸县,也是瘸子里挑将军,不得已而为之的决定。如果魏越肯投降的话,那么刘闯会毫不犹豫让他镇守诸县。至少从目前看。他比萧凌靠谱。
“那厮复姓武安,单名一个国字。
他右手好像受过重伤,以至于使不出气力。但是单凭左手,他就能抵挡我五个回合……若他双手完好,至少能敌我二十个回合。实在是可惜了!不过虽然如此,这厮倒也的确是好汉。”
复姓武安,单名国。
刘闯闻听顿时一怔,那不就是武安国吗?
对这个名字,刘闯可是一点都不陌生。
武安国……三国演义当中,虎牢关前吕布挑战。各路诸侯出面迎敌。
书中记载:张扬军马阵中手下将穆顺,出马挺枪去迎。被吕布手起一戟,刺穆顺与马下……北海太守孔融部下一将出曰:吾受文举恩已十年,何不以死报知?“融视之,乃门下勇士武安国也,使铁锤,重五十斤。安国飞马而出,吕布挥戟相迎,战到十余合,一戟砍断安国手腕。
毫无疑问,三国演义中的武安国,姓武名安国。
三英战吕布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出现,孔融手下也没有武安国这么一个人物。
许褚所说的武安国,是复姓武安,单名一个国字。从这一点来看,两者之间,好像没有关系。
武安是复姓,若追溯其祖,可至白起。
秦将白起因功受封武安君,其后子孙以封爵‘武安’为氏。
中国人常说‘姓氏’,实则在先秦时期,姓氏相分,并非一体。直到有汉以来,姓氏才逐渐成为一个意思。
武安国,莫非是白起后人?
可他的手是怎么受伤?为何与三国演义中的武安国,境遇如此相似?
刘闯顿时来了兴趣,疑惑问道:“老虎哥怎知他是好汉?”
许褚一笑,“我听人说,此人本有机会逃离,可是因东武县令不肯弃城,故而留在县衙,yù与那东武令一同赴死。此等忠义人物,若不是好汉,这天下间,又有几个人,能称之为好汉?”
东武令?有jiān情!
刘闯立刻反应过来,这武安国和东武令之间,必有干系。
“那东武令,可还活着?”
“呵呵,我见此人忠义,便不想大开杀戒。
而今东武令极其家眷,被我看押在驿馆之中,并未加害。孟彦,莫不是对这武安国感兴趣?”
“武安,乃秦将白起之后,想来此人也有些故事。
我倒是突然有些兴趣,不禁是武安国,还有那个东武令!老虎哥,可否陪我一同前去探望?”
“哪个?”
“自然是东武令!”刘闯说完,又问道:“东武令叫什么名字?”
“黄珍!”
这个名字,可是真的很陌生,刘闯从未听说过。
步骘忙道:“此人为东莱郡长广县人,不过具体情况却不太清楚。
只知道这个人官声不错,任东武令以来,颇有赞誉,本地百姓对他也非常敬重。”
“原来如此!”
刘闯闻听,点点头,便要出去。
可走了两步,他突然又停下脚步,回身向太史慈看去。
太史慈愕然道:“公子莫要看我,我祖籍黄县,并非长广人氏。少年时虽做过郡奏曹史,那已经是很多年以前。况且我十年前离家避难辽东,对东莱郡的人物,知者甚少,故而未曾听闻。”
刘闯大笑,“子义莫解释,我想你也可能不知此人。
不过,既然你是东莱人,他也是东莱人,而且他如今为阶下囚,若见到同乡,必感亲切……子山也说了,他是个好官,我无意取他xìng命。所以,不如你走上一遭,代我劝他归降,如何?”
“这个……”
太史慈想了想,便点头答应。
“此事并不太难,慈愿前往一行。”
许褚道:“公子。那可还要去探望武安国?”
刘闯想了想。突然回身问道:“孔明。你以为呢?”
诸葛亮一怔,疑惑看着刘闯,实在不明白,这个胖乎乎的家伙,为什么总喜欢询问他的主意。
不过,这心里面还是有些欢喜。
说到底,诸葛亮虽遭逢家难,但毕竟不似当初在豫章时那般举目无亲。不得不一个人扛起家中重担。如今,虽然也是孤苦伶仃,可毕竟有刘闯这么一个靠山,暂时不必担心rì后生活。
也正是这个原因,诸葛亮始终还存着些少年习xìng。
刘闯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他的主意,也使得诸葛亮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
他沉吟片刻,便轻声道:“依老虎叔所言,武安国此人很执拗,而且颇有骨气。
所以我觉得。刘公子你现在去劝他投降,恐怕他也听不进去。他既然可以为黄珍而舍命留下。说明黄珍与他必有过命交情。若是能说降黄珍,则再劝说武安国便易如反掌。所以,与其现在去见武安国,倒不如待子义叔叔前去说降了黄珍之后去见,也许这效果会更好些。”
刘闯和许褚,顿时拉下脸。
你叫太史慈叔叔没关系,你看他那一把胡子,就知道年纪不小。
可是……
许褚苦着脸,扭头问道:“子山,我看上去很老吗?”
而刘闯更拉长了脸,本来和许褚一辈儿,被诸葛亮这一喊,平白比许褚低了一辈儿,可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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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珍,东莱郡长广人,表字伯佐。
史书中记载,此人在建安年间曾为郡丞。
换句话说,这是个曾在史书中留名的人……只不过,三国时代涌现出无数人,刘闯也不可能全都记住。
当晚,太史慈夜访黄珍。
在得知太史慈是同乡后,黄珍也就放开胸怀。
原来,这黄珍也算是士大夫出身,只不过祖上声名并不显赫。其父与琅琊国琅琊顺王刘容有些交情,所以在初平三年的时候,黄珍父病故,刘容看黄珍没有依靠,便委任他为东武令。
可惜,黄珍做上东武令的第三个月,也就是初平四年chūn,刘容薨。
这一来,却把黄珍坑苦了。
他是刘容的人,陶谦自然不会重用。
所以,他在这东武令的位子上一坐,就是整整四年。
虽然东武在黄珍的治理下风调雨顺,百姓也能安居乐业,却从来没有获得过升迁。
陶谦死后,徐州大乱。
萧建为琅琊县,更不会看重黄珍死活,而是忙于向曹cāo投诚。
总之,黄珍是一肚子怨气。莫名其妙变成了俘虏之后,更是惶恐不安,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听太史慈说完刘闯的来历,黄珍顿感吃惊。
总体而言,黄珍对汉室始终存有一份忠心……更不要说,当初提拔他的人是刘容。刘闯和刘容没什么关系,但就凭刘闯和刘容汉室宗亲这层关系,黄珍二话不说,表示愿意归降。
在问及武安国的情况时,黄珍也说明了情况。
这武安国是北海国人,原本是北海国的游侠儿,后因得罪了权贵,逃离北海。只是这家伙有点憨直xìng子,不愿意离家太远。于是乎被仇家找到,双方一场恶战,武安国身受重伤,逃出生天。幸得当时刚出任东武令不久的黄珍所救,武安国总算是保住xìng命,只是右手残疾。
这个情况,听上去很像是管亥和刘闯之间的关系。
刘闯听了太史慈汇报以后,对武安国立刻生出好感,于是带着黄珍,亲自前去牢中劝降武安国。
武安国在得知了刘闯的身份,又见黄珍已经归降,便不再坚持。
两人相谈之下,才知道这武安国竟然真是白起之后。不过他这一支,并非嫡支,早在西汉初便搬到北海,在北海国更已经立足四百年之久,算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海国人。
这武安国。表字元稷。方而立之年。
刘闯忍不住问道:“元稷那仇人又是哪个?”
“便是那胶东公沙卢。”
提起这个名字。武安国就忍不住咬牙切齿,露出愤怒之sè。
公沙卢?
好奇怪的名字……刘闯还是第一次听到‘公沙’这么一个姓氏,不禁露出疑惑之sè。
原来,武安国曾娶妻,不想被公沙卢之子看中,于是便强行发生了关系。武安国的妻子也是个刚烈女子,受此侮辱之后,便投井身亡。武安国当时。本是胶东县的一个狱掾,见妻子惨死,他一怒之下,当街火并公沙卢之子,将公沙卢的儿子杀死,而后逃离胶东县城……
公沙卢身为胶东豪强,自然不肯罢休,所以派人追杀武安国。
若不是黄珍护着他,说不定早已变成死人。
“这公沙卢如此强横,难道胶东县就不管吗?”
“胶东谁敢招惹此人……这公沙卢累世豪强。家中钱财逾亿,僮客数千人。
他在胶东。建立坞堡,私设营壑,无人敢去招惹。便是胶东令,也对他畏之若虎,怎会管他?”
“那孔融呢?”
刘闯又忍不住问道。
按道理说,武安国遇到这件事的时候,应该是孔融为北海相的时候,为什么也置之不理呢?
武安国叹了口气,“孔相好清谈,喜文治,怎会理睬这些?
只要公沙卢不造反,他基本上不会过问。再者说了,当时孔相外有田楷、袁谭,内有黄巾之祸,根本无心过问。此外,孔相方正彭璆,与公沙卢乃世交。有他在,公沙卢怎会有事?”
彭璆?
又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刘闯隐隐感到,想要在北海立足,恐怕还真有些麻烦。
这些个豪强官僚相互勾结……对了彭璆又是哪个?
“元稷休要生气,总有一rì,我会助元稷报仇雪恨,将那公沙卢生擒火烛,送与元稷处置。”
武安国闻听,不管刘闯是应付还是真心,不禁热泪盈眶。
“公子若能助国报仇雪恨,国愿为公子,牵马缀镫。”
“好了好了,先莫说这些……这公沙卢既然能在胶东称霸,想来也有些本事。
我听伯佐说,元稷你在东武,也曾统帅过兵马?”
武安国脸一红,轻声道:“只是领过数百巡兵,怎敢在公子面前,妄谈兵事?”
“诶,能者多劳。”刘闯闻听大笑,“数百巡兵也是兵,虽说此次元稷战败,非战之过。
我麾下兵马,随我转战千里,哪个不是身经百战?元稷的巡兵输给他们,也非是元稷无能。这样吧,不如元稷先在我军中暂领一部,也不算辜负这一身本领,更不辜负武安君之名。”
武安国连忙拜倒,“国定效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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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揽人才,可真难啊!
送走黄珍和武安国之后,刘闯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一个武安国,还有一个根本没有听说过的黄珍,就费这许多周折。想想rì后要招揽那些大牛们,又该是何等辛苦?他走到门口,看着漆黑的夜sè,忍不住幽幽一声长叹。这三国时代是好!如果作为一个旁观者,大可以感觉热血沸腾……可尼玛作为参与者,真的很辛苦。
也不知,亥叔他那边,事情可办得顺利?
刘闯思绪纷乱,突然间就想到了管亥。
距离傅阳分手,一转眼就过去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管亥音讯全无,也让刘闯感到非常牵挂。
他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管亥跑去泰山郡,究竟是做什么打算。
至少也该有个消息才对,到现在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刘闯说实在话,真的是有些担心了!
“报!”
就在刘闯感到身心俱疲,想要回去休息的时候,忽听一阵急促脚步声。
周仓从县衙外三步并作两步赶来,他窜上台阶,单膝跪地,“启禀公子,方斥候来报,发现从莒县、海曲、阳都、东莞四县有兵马调动。其中,东莞县兵马,似乎正在向郓亭方向集结。
而莒县、海曲和阳都三县兵马,皆以集结于峥嵘谷,正在向东武进发。”
“什么?”
刘闯闻听,顿时一惊。
“元福,立刻召集太史慈许褚,步骘和吕岱前来议事。”
“喏!”
周仓起身,匆匆离去。
刘闯正要前往大厅议事,却见麋缳站在长廊拐角处,捧着一碗粥水,脸上带着焦虑之sè。
“缳缳,这么晚,怎么还没有休息?”
“见你辛苦,所以让甘姐姐教我熬粥……大熊,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刘闯快步上前,把粥碗接过来,一只手握住麋缳的小手。
“怕什么,大风大浪咱们都闯过来了,什么样的对手,咱们没有碰到过?
想当初我无兵无将,照样能大杀四方;今我手中兵强马壮,些许个不长眼的毛贼,我取胜易如反掌。”
“别轻敌!”
麋缳脸上,绽放出笑容。
刘闯呵呵一笑,伸出手,轻轻揉揉麋缳的脑袋。
“去歇息吧,我先去和子义他们商议事情……莫担心,就算天塌下来,我都会为你顶着。”
“嗯!”
麋缳用力点了点头。
刘闯端起粥碗,三口两口喝完,把粥碗放在麋缳手里,转身大步流星离去。
从长廊拐角的yīn影中,踱出甘夫人的身影。
她慢慢走到麋缳的身旁,伸出手把麋缳搂在怀中,可以清楚感受到,麋缳娇躯,距离颤抖。
“三娘子,这就是命。
刘公子既然选择了这么一条路,你就必须要学会承受。
以后他事业越来越大,这样的生活还会接连不断……你要学会沉默,然后默默支持他,足矣。”
麋缳用力点点头,深吸一口气。
“甘姐姐,放心吧。”她微微一笑,“我不会给大熊添乱,若他赢了,我会为他高兴;若他……反正,我会一直陪着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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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诸县之战(三)
东武县衙衙堂上,灯火通明。
刘闯等人站在地图前观瞧良久,一个个沉默无语。
“诸君,怎样看?”
刘闯见没有人开口,便沉声问道。
“此必琅琊萧建之兵马来犯!”步骘沉声道:“只是,我等与萧建素无恩怨,他何以率兵犯境?”
“无非要与曹cāo奏功耳!”
太史慈冷笑一声,“加之此前公子解救孔明一家,惹怒此人。
故而今想要趁我等立足未稳,出兵来犯……没想到,这厮倒是好大气魄,四县齐出,看样子是yù将我等斩尽杀绝而后快。”
“斩尽杀绝?”
许褚道:“却要有这个本事才好。”. .
说着话,他起身请命道:“公子,请与我率本部兵马迎战,定取那萧建项上人头献于公子。”
“仲康,你这话怎说的出来?”太史慈闻听,立刻不干了,大声道:“前次你已率部夺取东武,这首功已经拿下。今当由我率本部出击,若不取萧建首级,太史慈愿提头来见公子。”
许褚和太史慈争相请战,倒是让刘闯这心里,放松许多。
“孔明,你怎么看?”
他突然扭头,向站在他身旁的诸葛亮看去。
刹那间,十数道目光齐刷刷落在诸葛亮的身上,令诸葛亮顿时感到,浑身都好像不太自在。
半夜三更被刘闯抓来,诸葛亮本来有些不满。
可听说是萧建要来,他就来了jīng神。一直站在旁边。很认真的听着报告。
“公子。亮以为,此战有大胜与小胜之分,需看刘公子是想要大胜,还是只想小胜?”
“大胜如何?小胜又如何?”
刘闯很享受这种感觉。
他开始有点明白了,后世那部《狄仁杰断案传奇》中,狄仁杰为什么总喜欢说:元芳,你怎么看?
这感觉真的很棒,特别是回话之人是诸葛亮。更让人感到心中满足。
“小胜,很简单,将萧建击溃就是。
萧建此次集四县兵马前来,兵力达万人之多。
其中,东莞县兵出郓亭,毫无疑问是要牵制,或者准备击溃史涣将军所部人马,其余三县,合计兵马八千来犯东武,说明萧建的真正意图。还是在东武县,他的目标应该就是工资。
若小胜。并不难。
只需命史涣将军兵马速度返回,到时候便可以联手御敌。
萧建兵马虽有八千,但若史涣将军能及时赶回来,公子手中可用之人也有五千。虽不比萧建兵力,但以亮看来,凭公子手下虎狼之士,败萧建易如反掌,也不需要亮来出谋划策。”
太史慈许褚徐盛,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步骘和吕岱也没有异议……没错,萧建虽然在兵力上占据优势,但并不足以威胁到刘闯太多。
“小胜,则萧建知难而退,不敢再来进犯。
但若其得势,必会再次前来……那时候,公子再想败他,只怕要付出更多心血。”
看着诸葛亮侃侃而谈,刘闯并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
片刻后,他问道:“此为小胜,何为大胜?”
“大胜者,从此萧建在琅琊郡,无立锥之地。”
“哦?”
“若大胜,则需谋划。
萧建此人,最为谨慎。但凡其用兵,都不会孤注一掷。故而若要大胜,刘公子就需要设法引他兵马全部出动。若要达到这一结果,则郓亭史涣将军兵马便不得还。非但不能还,他必须要留在郓亭,抵御住东莞和公来大盗的联军,以接触东武侧翼之忧虑,全力抵御萧建。”
“孔明,你说说看。”
“亮以为,萧建虽调集八千兵马,必不会同时出动。
相反,他会一点点的推进,用兵也会非常谨慎。若不到最后关头,他绝不会派出全部兵马。所以刘公子必须在东武,把萧建牢牢吸引住,让他使出全力,不再留有后手。琅琊兵马,以步卒为主。公子手下有一营骑军,可以在萧建兵马抵达之前,先撤离东武县城,藏于外。
待萧建全力攻打东武之后,公子的伏兵从萧建身后杀出,到时候里应外合,则萧建必败无疑。
此一战,萧建必元气大伤。
公子可再遣一人前往开阳,游说臧霸。
到时候臧霸从开阳出击,夺取阳都,萧建插翅难逃。”
刘闯闻听,忍不住哈哈大笑,抚掌称赞。
“孔明之策,最合我心。”
“刘公子,你可要想清楚,小胜无险,大胜却要担待极大风险。
至少在伏兵未出之前,你必须要正面承受住萧建的全部攻击……亮知刘公子勇武,麾下皆虎狼之士。然则这毕竟是八千贼人,刘公子你想凭借手中兵马硬抗对方,恐怕也会很吃力。”
刘闯眼睛一眯,未在开口。
诸葛亮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他手中三千兵马,若派出骑军,便只剩下两千步卒。
就算加上辎重营以前兵马,想要硬抗八千琅琊兵,也并非是一桩易事,需要承担巨大风险。
刘闯抬起头,向步骘等人看去。
见步骘几人脸sè古怪,好像有话要说。
只是碍于诸葛亮坐在这里,他们话到嘴边,终究是忍下来。
“孔明,天不早了,且去休息。
明rì天亮,再陪我巡视兵营。”
诸葛亮何等聪明,哪能看不出,步骘等人有话要说。他非常顺从的站起身,与刘闯告辞之后,便走出衙堂。
“公子,孔明这分明是想要借你之手,报仇雪恨啊。”
诸葛亮离开片刻。步骘便起身说道:“他想要用公子的兵马。和萧建火拼……此子心机深沉。不可轻信。”
刘闯微微一笑,“我当然知道,他是在利用我。”
“那……”
“不过,他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小胜若隔靴搔痒。
今我大军兵临北海,兵锋已直指青州。想来北海那些人,到这个时候,不会不清楚我的意图。昨rì伯佐也好。元稷也罢,都已经多次阐明一个事实,那就是在北海、东莱、豪强林立,大有各自为政的架势。我们这支兵马初来乍到,必然会被许多人敌视……我可不想到时候进入北海,却要步步维艰。所以,我倒是赞成孔明的主意,既然要打,那就要个大胜。
唯有如此,才可以震慑北海国人。让他们老实一些。
或许将来他们还会与我们为敌,但为敌之前。他们就要考虑一下实力。
说穿了,就是一句话:接下来的北海国,谁的拳头大谁就有话语权,我正yù借萧建项上人头,向北海国人立威。”
这一番话出口,杀气腾腾。
衙堂上众人,不由得感受到一股莫名寒意,一个个顿时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刘闯说的没有错,他们已经走到这一步,没必要再去遮遮掩掩。他们的目标,想来那些北海国人也非常清楚。刘闯这一只脚,已经踩在了北海国的门槛上,是时候向他们宣扬刘闯的实力。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刘闯打萧建,这真正的目的,还是放在北海国上面。
“既然公子已有决断,还请明示,接下来当如何行动。”
刘闯闭上眼,半晌后沉声道:“诸县存在,实在令人烦恼……若萧建占居诸县,便有落脚之地,与我相争。我若分兵驻守诸县,则会造成兵力不足。如今诸县在我眼中,实如一块鸡肋。”
“公子的意思是……”
“琅琊兵马,如今尚在峥嵘谷集结。
方才孔明也说了,那萧建是个极谨慎的xìng子……我估计,琅琊兵马抵达东武,最少要两天时间。所以,我要求你们在两天之内,把诸县百姓全部迁移出去,并把诸县,给我彻底摧毁。”
“啊?”
“我不要萧建得到诸县,那对我而言,实在是太过危险。
不过,既然我不能占领诸县,那就让它彻底毁去。诸县人口不多,迁移起来应该不会太难。
传我命令,让黄珍和武安国负责此事,可以把诸县库府中的粮食钱帛尽数散于百姓。
后rì傍晚前,诸县百姓必须全部撤出……而后给我一把火,烧了诸县,不要给萧建留一块完整瓦砾。诸县百姓迁出之后,可小珠山一带迁徙。告诉他们,待战事结束之后,他们的损失,我会十倍赔偿。但现在,他们必须要听从我的命令……如若谁敢抗命,便就地格杀。”
诸县如果被毁,那么东武就是孤城一座。
刘闯此举,颇有些破釜沉舟的意思,让步骘等人,不禁感到有些吃惊。
黄珍和武安国原本就是东武的父母官,虽然并非诸县上官,但诸县的百姓对他们并不陌生。
“子义,此事就有你来负责协助。
到时候你率兵藏于铁撅山一带……记住,什么时候见东武城头燃起狼烟,什么时候出兵攻击。
在没有见到东武城头的狼烟之前,不管这边战况何等激烈,你都不得出击。”
“末将,明白!”
太史慈心知,刘闯这是已经下定决心,要把萧建彻底击溃。
见太史慈领命之后,刘闯又对吕岱道:“定公,烦劳你辛苦一趟,前往开阳游说臧宣高。”
吕岱点点头,表示明白。
“既然都已明白,就各自下去准备。
仲康,明rì你率一千人虽伯佐和元稷走一趟诸县,配合他们行事。
另外,告诉萧凌,命他率骑军斥候出击,给我严密监视萧建的一举一动,有情况立刻来报”
“喏!”
“文向,从明rì起,城上防务,便由你辎重营负责。”
“末将遵命!”
“散吧。”
刘闯起身,大袖一挥,转身便回去后宅。
不知不觉中。刘闯身上已经隐隐凝聚了一种很难用言语说清楚的气质。
你可以说这种气质就是所谓的‘王霸之气’。也可以称之为。是他对自己的自信。但凡成大事者,莫不对自己有极大的信心。哪怕是刘备,就算是在最落魄的时候,也未曾丢弃这种气质。
若不然,他何以百战百败,百败百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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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的yīn云,在悄然中袭来,笼罩在东武县上空。
一时间。无数双眼睛都注视在这个小小的东武县城,臧霸、张辽、北海国各路豪强,齐郡袁谭,东莱郡管统,以及远在济南国的田楷,和身处泰山郡的吕虔。
吕虔,字子恪,兖州任城国人。
曹cāo代理兖州牧的时候,听说吕虔很有胆识和策略,便把他征召过来。委任为从事,并让他率领家兵。镇守湖陆。后襄贲校尉杜松的部曲叛乱,与当时还在泰山为贼的昌豨等人勾结。曹cāo就用吕虔代替杜松,几乎不费一兵一卒,便解决了叛乱,并且安抚下襄贲的军心。
此后曹cāo在兴平元年,任命吕虔为泰山太守。
泰山郡靠近高山大海,世道混乱。
袁绍还设置中郎将郭祖和公孙犊等人占山为寇。
吕虔率家兵抵达泰山之后,广开降路,向四方盗匪招降,并承诺宽恕,绝不会追究其罪行。
于是,郭祖等人纷纷来降,泰山郡逐渐稳定下来。
随后吕虔又征召青壮补充兵员,使得泰山郡从此以后有了jīng兵,其兵力只强盛,冠绝兖州。
吕虔早就与萧建有勾结,让他在琅琊郡,牵制臧霸。
当他得到萧建出兵东武的消息时,也不禁大吃一惊……
萧建为人谨慎,为何要突然出兵东武?
“你是说,闯贼已占领东武县?”
“正是!”
吕虔倒吸一口凉气,坐在帅案后,沉吟不语。
曹cāo此前已派人通知他,暂时不要去招惹刘闯。所以,吕虔对刘闯一行,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始终没有动手。可是内心里,他对刘闯颇为不屑。在他看来,刘闯不过是假冒刘陶之子,当不为人子。吕布接连败给刘闯,是他轻敌所致。至于从吕布那边传来的消息,吕虔也是半信半疑。天晓得吕布是不是为了掩饰失败,故意如此呢?这种事,可说不清楚。
吕虔一直想掂量一下刘闯的份量,奈何刘闯并未走泰山郡,让他也不好轻举妄动。
而今萧建出兵,倒正好符合了吕虔的想法。
就让萧建去掂量一下刘闯的力量,而后再做决定……
“萧相所为,乃徐州事务。
我为泰山郡太守,也不好擅自插手其中……既然萧相出兵,那就让他小心一些。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不过,萧相用兵之后,琅琊郡内兵力空虚。传我命令,命南武阳、费国,南城三县兵马于祊亭集结,以防止开阳臧宣高异动。”
祊亭,位于临沂以西,与琅琊郡接壤。
吕虔也担心,萧建这一用兵,身处开阳的臧霸会蠢蠢yù动。
他派兵屯驻祊亭,便是jǐng告臧霸,不要妄动。
在吕虔看来,臧霸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跑出来找萧建的麻烦。
一时间,琅琊郡,北海国,风云变幻。
在刘闯等人议事后的第二天,黄珍和武安国在许褚的陪同下,便来到诸县。
抛弃家园?
这对于诸县人而言,自然不能接受。
要知道,中国人最终这乡土情,甚至后世流传有落叶归根的成语。
这好端端让他们抛弃家园,诸县人哪能同意……黄珍和武安国见诸县人不肯配合,也感到非常棘手。
这可是刘闯第一次委派他们任务,若不能够顺利完成,他们在刘闯面前,也不好再说话。
于是,黄珍请许褚率一营兵马,从老街开始驱赶百姓撤离。
一开始,诸县百姓还想要抵抗……哪知道没等他们动手,一队如狼似虎的兵卒便冲过来,接连斩杀了十几个跳的最狠的人。鲜血,在火光的照映下,透出一股子诡异之气。原本还信誓旦旦要拼命的人们,一下子变得老实下来。
“父老乡亲们,刘公子乃中陵侯之后,是汉室宗亲。
他怎么会害你们?只是,东武不rì就会有兵祸来袭,到时候你们诸县,比将首当其冲,遭遇兵祸。所以,刘公子也是不得已,才安排大家撤离诸县。请大家放心,刘公子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等战事结束之后,大家的损失,会加倍赔偿,绝无虚言……你们看,刘公子这里已经命下官打开库府,凡是愿意撤离之人,可以领取过冬粮食,还有五千大钱,机不可失啊。”
一边是明晃晃,血淋淋的钢刀。
另一边则是粮食和钱帛……
老百姓们看到这一幕,也就明白了,他们若不撤离,对方一定会大开杀戒。
中陵侯是谁?
于他们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能够得到好处。
于是有人忍不住诱惑,站出来领了粮食和钱帛,而后回家收拾了东西之后,便哭哭啼啼离开家园。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在铁血的镇压之下,当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诸县已经基本上清空。两万人走了八成以上,朝着小珠山方向迁徙。剩下一些人,大都是诸县本地豪强。他们可不必那些普通百姓,若要迁离家园,所要遭受的损失,可是难以估量……
黄珍苦口婆心,又劝走了几家人,但还剩下四五家大户不肯离开。
“伯佐,别再劝了。”
武安国抬头看看天sè,轻声道:“公子规定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了。
既然他们想要送死,便成全他们……我已经在城中各处放置好了引火之物。公子有令,亥时之前,火烧诸县。不管城中有没有人,都必须动手。若再晚的话,只怕要耽误公子大事。”
黄珍站在城门楼上,手扶女墙,举目眺望。
半晌后,他幽幽一声叹息,“既然有人不知死活,那就随他们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