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凌之战(四)
深夜,凌县早已寂静。
两rì鏖战,凌县百姓提心吊胆,而今总算是放下心。
长街上,空荡荡不见人影,偶尔从城门楼上,传来刁斗声响。
梆梆梆……
三更已至。
自凌县西校场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声,虽然声音很小,可是在深夜里,依旧是若隐若现。
成廉顶盔贯甲,策马而行。
马蹄上裹着布,可以减小行进的声音;马口中衔着树枝,只听到沉重的呼吸声隐隐约约……
身后,三千军士鱼贯而行。
所有人都手持兵器,口中衔枚,鸦雀无声。
天空中,飘来几朵乌云,将皎洁明月遮掩……成廉在马上回身看了一眼,下意识握紧手中长矛。
今rì若能夺下凌县,他rì少不得一个杂号将军。
这比之在吕布帐下效力,似乎更有前途,也更加光明。
成廉跟随吕布多年,自并州开始,便在吕布帐下效力……吕布为主簿的时候,成廉便是骁骑,后来吕布归顺董卓,成廉便拜为骑都尉。此后他随吕布东征西讨,可这官职一直没有变动。
张辽从一个从事,到如今鲁国相,更手握重兵。
成廉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面若说不羡慕,绝对是违心之语。
张辽前往下邳助战,成廉接手淮浦,节制陈登。可陈登是什么人?又怎可能甘心被吕布所败?
他xìng情骄横,天下间能入他眼的人屈指可数。
吕布号称虓虎,可是在陈登眼中不过一介匹夫。今为匹夫所败。陈登又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所在,张辽前脚离开,陈登后脚就开始谋划。
他和成廉认识,之前也打过交道。关系还算不错。后来陈珪在下邳造反,才使得陈登和吕布的关系彻底恶化。但成廉对陈登却极为敬重。没办法,成廉平民出身,面对陈登这种士大夫子弟。先天就弱了气势。所以陈登派人和他联络的时候,成廉明知不好,却无法拒绝。
后来,陈登又差遣徐宣秘密出使淮浦。
那徐宣,表字宝坚,是海西徐氏族人,堂堂徐州名士。
史书记载,曹丕曾称赞徐宣是社稷之臣。他和陈登交好,与陈矫关系也颇为密切。只是后来陈矫投奔了刘闯。使得徐宣和陈矫断绝关系。这个人。同样是一位士大夫出身的名士。成廉又怎可能怠慢?
徐宣辩才无双,和成廉一番交谈之后,便道清楚而今天下局势。
“曹公奉天讨逆。占居大义之名。
虓虎吕布,不过一介匹夫。虽勇武过人,却难成大事。你看他在徐州这么多年,地位却始终不甚稳固。以前曹公是因为被其他事情牵扯,所以无心与他计较。而今曹公决意讨伐,吕布又岂能幸免?成将军你跟随吕布多年,忠心耿耿……可说句实话,你又得到了什么呢?
你看当年那些小将,而今都已经出人头地。
你成名的时候,可曾听闻乐进于禁之名?现在,他们都已经拜亭侯,成曹公臂膀。而你呢,却困守在这徐州,又有多少人知道你的名字?我知成将军你忠义无双,然则君择臣,臣亦择君。
吕布暴虐荒谬,听信小人,宠爱美sè,全无明主之风。
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成将军你练就一身领,莫非就打算这样荒废吗?”
徐宣一下子说中了成廉的心里,让他产生动摇。
之后,徐宣和陈登又反复劝说成廉,最终使成廉决意,背叛吕布,投降曹cāo。
只是,他身无寸功,就算是投降曹cāo也难以得到重视……于是陈登就设计了这场千里驰援的戏码。陈登也清楚,凭他手中兵马,破凌县不难。可一来强攻凌县,必然损伤惨重;刘闯屯驻凌县,可是在淮yīn和下相都有兵马,万一援兵抵达,势必会造成更大的损失……陈登当然不愿意这么损兵折将。最好的办法,就是里应外合,让成廉先入凌县,而后设法夺取城池。
这个计策,可谓设计巧妙。
成廉虽心怀愧疚之情,可考虑到rì后的前程,还是决意配合陈登行动。
起风了!
成廉在马上,不由得深吸一口气,看着漆黑苍穹,不禁心中感慨。
能否一举成名,就看今夜。
刘闯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名声却极为响亮。若能将之除掉,必然能够名扬天下,从此功名富贵,自会滚滚而来。想到这里,成廉心里那点紧张和愧疚,都一扫而空。在长街岔路上,他分出一支兵马前去夺取城门。而后亲率一千军士,朝着县衙方向行去。
县衙大门洞开,衙堂上灯火通明。
站在县衙外,可以隐约看到人影晃动。
不过,县衙的守卫却极为松懈,不见一个军士。
看起来,刘闯是真的携带了,居然连守卫都没有设立,莫不是老天要助我成事吗?
想到这里,成廉只觉热血沸腾,猛然举起长矛,催马便向县衙冲去。身后军士,紧紧相随,跟着成廉一拥而上,便冲进了县衙大门。
成廉一马当先,闯入衙堂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怪异的气味,令人感到很不舒服。
不过成廉并没有觉察,而是催马上前,手起矛落,一矛便刺中了伏在案上,好像沉睡的刘闯身上。
哪知道,一矛落下,成廉却顿感不对劲。
他连忙长矛一挑,就听哗啦声响传来,刘闯身上的衣甲尽落,里面稻草散落一地……
是稻草人?
成廉一怔,猛然激灵灵打了个寒蝉。
不好,上当了!
他拨马想要往外走。忽听一阵急促的梆子声传来。县衙外,惨叫声接连不断,更有无数支火箭自县衙外shè入县衙。那县衙里,到处都堆放着引火之物。更有桐油硝石等助燃之物。沾着点火星,就会立刻燃烧。刹那间,整个县衙就变成火海,火借风势。风助火威,一下子蔓延开来。
“成廉!”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县衙外传来,“未想到,尔竟然背主求荣,实乃该死。”
高顺?
成廉心里一惊,连忙大声喊喝:“孝恭,休要误会……”
“狗贼,还要狡辩。却不知皇叔早就看出你的破绽。所以设下今rì之计。就是等你前来送死。”
高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悲愤。
他站在县衙外的广场上,身后弓箭手箭如雨下。将成廉所部人马,纷纷shè杀。
成廉的手下想要向外冲锋。哪知道迎面竟冲来近百辆鹿车。车上竖着木板,可以遮挡箭矢,而车上面则堆满干草,烈焰熊熊。那些军士把鹿车蜂拥推到县衙门口,把县衙大门死死堵住。
同时弓箭手不停shè箭,将那些从火场中冲出来的军士shè杀在县衙外。
成廉数次想要跃马冲出县衙,可是火势太猛,一次次将他逼退……
远处,传来喊杀声。
想必是那些抢夺城门的军士,也遭了殃。
成廉心中不由得暗自叫苦:这刘闯竟然如此厉害,一眼看穿了陈先生的计策?
他有些后悔,但却已没有了退路。既然如此,那索xìng就拼了吧……县衙火势越来越猛,成廉干脆弃马,在火场中步行。他从县衙前院冲到后宅,可那后宅中,同样是烈焰熊熊,变成一片火海。
“将军,这里有一个角门。”
有亲随大声呼喊,成廉闻听,jīng神一振,连忙快步上前。
在后宅的一个僻静处,有一扇小门,只是门上挂着锁链,显然已经许久未曾开启过。成廉哪里还敢犹豫,上前一步,拧矛就刺。就听蓬的一声,木门四分五裂,角门顿时打开。成廉垫步拧身冲出角门,却见角门外,是一条偏僻小巷。一头封死,另一头则直通外面长街。
成廉看清楚情况之后,立刻便朝着小巷出口跑去。
眼见着就要冲出小巷,却听到一阵铜锣声响,一队军卒拦住小巷的出口,夏侯兰手中大枪遥指成廉,“逆贼,死到临头,还要反抗吗?”
说着话,他大枪猛然向下一落,刹那间弓箭手蜂拥而上,冲着小巷里的人便连番shè箭。
成廉手持长矛,奋力抵挡。
可这小巷的空间并不大,任凭成廉舞动长矛,却仍无法抵挡住如雨点般袭来的箭矢。只片刻功夫,成廉浑身上下便插满了箭矢,直挺挺一头栽倒在血泊之中。而跟随他冲出来的军士,更无一人活命。
夏侯兰见没有人再出来,那张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森然笑容。
“区区小计,也敢拿来卖弄?”
他冷哼一声,在小巷里纵火焚烧,把出路堵死之后,便带着人赶去县衙门外的广场,和高顺集合。
此时,在凌县城门方向,也腾起了熊熊火焰。
很显然,刘闯带着人,已经和那些剩下的军卒交战。
不过,喊杀声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停息下来……
“衡若,情况如何?”
见夏侯兰赶来,高顺连忙迎上前,轻声问道。
夏侯兰微微一笑,轻声道:“公子既然已看出破绽,又岂能让他们逃走?
我这就去城门口与公子汇合,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靠高将军……不过跳梁小丑,将军莫放在心上。”
高顺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
他知道夏侯兰说的是什么意思,其实就是告诉他,成廉已死。
看着已经完全被火海所覆盖的县衙,他心中暗自苦笑,轻轻摇了摇头,而后带着人迅速离开。
火海中,依旧传来凄厉的叫喊声。
只是在这个时候,谁又会把这惨叫声,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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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龙,凌县火起……看样子成将军已经动手了。”
夜sè中,凌县城外。
陈登站在一辆轻车之上。见凌县城中火光冲天,顿时露出喜sè。
“玄德公,接下来就请你多多费心。”
刘备闻听一笑,“元龙不必客气。那闯儿乃你我共同敌人,备自当效命。”
说完,他转身道:“云长,你与坦之先行进击。翼德随后。若云长攻势顺利,则入城合力攻击;若情况不妙,则出兵救援。总之,那刘闯非等闲之辈,你二人合作,务必要多加小心。”
关羽和张飞相视一眼,齐声应命。
“坦之,随我出击。”
关羽上马捧刀,二话不说便带着关平向凌县冲去。
关羽所用兵器名曰万人双刀。与三国演义中所记载的青龙偃月刀大有不同。这万人双刀。根据陶弘景所著《古今刀剑录》记载。采都山铁为二刀,刀上刻有铭,曰:万人。
关羽对这对刀。也极为喜爱,只是在荆州告破时。他将万人双刀投入水中,从此下落不明。
不过如今,他手中的万人双刀已非原先的万人双刀。
宿羊山之下,关羽为抢救刘备,被刘闯打落一口,以至于万人双刀,变成了万人刀。虽然他后来又找来一口大刀,可不管在份量还是质量上,都比不得原先,于是干脆弃双刀而用万人刀。
他带着关平直奔凌县而去,在他身后,三千海西兵紧紧相随。
“翼德!”
“喏!”
“我知道,这些rì子你和云长有些矛盾,但不管怎样,你我三人自涿郡起事,亲如手足。不管你和云长有什么误会,都不能意气用事。当年随我起事之人,而今只剩下你们两个了。”
孙乾和简雍被刘闯所杀,对刘备而言,触动极大。
张飞听罢,点头道:“哥哥放心,飞绝不会因私废公。”
他和关羽有矛盾,可说穿了,只是身份和阶级而产生的矛盾。这么多年来南征北战,就算是他和关羽有矛盾,也不会放在战场上去计较。更何况,此一战的对手,还是那个刘闯!
张飞率部,紧随关羽离去之后,刘备也登上战车。
他身上伤势未愈,所以没办法和关张一同出征,只好与陈登一起督战。
“元龙,那成廉果真可靠?”
陈登微微一笑,“玄德公不必担心,成廉那边,绝不会有差池。
今吕布败亡已成定局,若聪明的,就能看出这大势所趋。成廉虽一介匹夫,却不是一个傻子,如何看不出而今局势?他要么陪着吕布一起死,如那刘闯;要么就做个聪明人,另投明主。
可惜,我想把此人,引介于玄德公。”
刘备闻听一怔,旋即露出宽厚笑容。
“元龙美意,我心领之。
不过成廉非无名之辈,毕竟是吕布帐下健将,曹公如何不知?若元龙果真引荐与我,反而会招惹曹公猜忌,对元龙全无好处。”
陈登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刘备所言并非客气,而是心里话。
当然了,刘备也看不上成廉……在他看来,为荣华富贵而背主求生之人,如何值得相信?若他执掌徐州,为一方诸侯倒是可以笑纳。可如今他刘备都是寄人篱下,成廉又怎可能归降?
说到底,都是那刘闯小儿……
刘备想到这里,不禁心中怨恨。
只是,他素来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sè,所以表面上看去,并无什么不同。
而这时候,关羽已率部来到凌县城外。
却见凌县城门洞开,城头上传来一阵急切的呼喊声:“外面可是陈太守所部?请速速进城……刘闯已发现我家将军破绽,率部正在与我家将军在县衙鏖战。若再不来人,恐有变数。”
声音,有些颤抖。
不过口音,确是正宗的海西口音。
关羽二话不说,和关平就冲进城门。
城门内的广场上,堆积着许多辎重,想来是刘闯此前为对抗陈登所用。
而广场周围,更横七竖八倒着数百具死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气,还参杂着一些怪异的气味。
顺着长街向城里眺望,只见县衙方向,火光冲天。
“坦之,你控制住城门,迎你三叔入城。”
关羽吩咐一句之后,便立刻领兵朝着县衙方向冲去。
只是,冲入长街之后,关羽却突然勒住战马。没错,县衙方向的确是火光冲天,可怎没有听到厮杀的动静?
他心里没由来一咯噔,便反应过来,立刻拨转马头。
“不好,有埋伏,立刻撤兵。”
关羽厉声喊喝,只是没等他声音落下,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梆子声响。
长街两边的房舍屋顶上,突然出现无数弓箭手,冲着长街上的军士便一阵箭雨纷纷。
海西兵猝不及防下,被箭雨袭击,刹那间便有百余人倒在血泊里。同时,由于事出突然,更令得队形一阵混乱。关羽在马上舞刀拨打雕翎,嘶声吼道:“坦之,速速出城,休要恋战。”
而关平也被这突然而来的袭击惊住了!
城门楼上的驰道女墙后,出现无数兵卒。
这些人手持火把,向辎重堆投掷过去。火把落在辎重堆上,顿时腾起熊熊烈焰,把城门内广场照映的通通透透。
关平大惊失sè,催马就想要冲上城头。
哪知道,从驰道上奔来一匹快马,马上大将顶盔贯甲,掌中一杆大枪,气势汹汹。
关平连忙举刀相迎,却不想对方猛然在马上长身而起。人借马势,马助人威,大枪一式怪蟒翻身,啪的一下子把关平从马上抽翻在地。紧跟着,几名刀斧手上前把关平按在地上,绳捆索绑便拖到一旁。
“未曾想,二将军不请自来,倒是让某家惊喜非常。
不过,既然二将军来了,那就休想再走脱……某家刘闯,在此已恭候多时。”
从长街小巷中,冲出一队兵马。
刘闯手持盘龙八音椎,纵马便扑向关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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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凌之战(五)
铛!
一声轻响。
万人刀在磕碰八音椎的一刹那,关羽突然手腕一翻,刀身一下子抹到椎下,顺势向旁边一扯,把蕴含千钧之力的八音椎带到旁边。本来,依照着关羽心中所想,化解这一椎之后,他可以顺势一抹,直取刘闯双手。只是化解了八音椎的巨力之后,关羽却发现,他已经没有任何余力再发起反击。也就在这时候,二马错蹬而过,当他拨转马头准备回身攻击的时候,却发现刘闯已经冲进了己方军阵之中。那柄沉甸甸的大椎上下翻飞,刘闯如同一头下山猛虎,在乱军之中横冲直撞。大椎所过之处,海西兵无人能敌,被砸的血肉横飞,尸横遍野。
“刘闯,焉敢欺我!”
关羽勃然大怒,本想要冲进熊罴军阵中,却发现熊罴军根本没有冲上来,而是原地列阵,向关羽开弓放箭。
嗡!
箭矢如雨而来。
关羽舞刀封挡,连连后退。
心中暗自咒骂刘闯无耻,待退回本阵时,却发现刘闯已经凿穿出一条血路,消失在巷陌之间。
紧跟着,屋顶箭如雨下。
“撤退,向城外撤退!”
关羽大声呼喊,催马往外走。
当他路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忽听巷陌中有人高呼:“起!”
一根拇指粗细的绳索,突然间从地面上升起。
关羽胯下马一个猝不及防,顿时被绊马索掀翻在地。
关羽在马上反应迅速,当战马倒地的一刹那。顺势一滚。便翻身站立起来。
只是。这长街上并非只有一根绊马索。
早在关羽到来之前,刘闯便安排人躲在巷陌中,在每一个巷口都安排了数道绊马索。海西兵本来就乱了阵脚,背着突如其来的绊马索接连绊倒在地,队伍随之变得更加混乱不堪。
关羽舞刀步行,一边大声呼喊,一边将拦在身前的绊马索斩断,很快就冲出长街。
只是。当他冲出长街之后才发现,城门下的广场,已经变成了火海。
那些所谓的辎重堆,全部都是储存在城里的粮食和高粱杆。在泼上火油之后,这些辎重堆就很容易燃烧。近三万斛粮食堆积在城下,把个广场完全吞噬在火海之中。走在最后面的海西兵,不是被烧死,就是被城门楼上的军卒射杀。关羽才靠近过去,就被那热浪逼退……
我早就说过,不要耍什么诡计!
这刘闯本身就是诡计多端的人。区区里应外合的计策,又岂能瞒得过他?
凭借优势兵力。就不信攻不破凌县城墙。
关羽在火场一段忧急万分,而在城门外,张飞也数次想要冲入城中,却被城门楼上如雨箭矢逼退。
“二哥,速退!”
张飞巨吼不断,奈何整个凌县城门口,嘈杂不已。
加之火场相隔,张飞的吼声根本无法传进去,只急得他哇呀呀吼叫不停。
而这时候,刘闯率部,再次出现在长街尽头。
八音椎拖地而行,发出刺耳的声响。
“二将军,何不弃械投降,免得坏了性命。”
关羽的眼睛都红了!
此时的他,全无演义中美髯公的风范,鹦哥绿的战袍被烧出了好几个窟窿,胸前一部美髯,也被那热浪烧灼,出现焦屈的样子。
“闯儿,可敢与某家一战!”
关羽心知,他这次恐怕是难逃一死。
很明显,刘闯已经看穿了己方的伎俩,在城中设下诸般埋伏。
投降?
关羽当然不可能向刘闯低头。
不过内心里,对刘闯却生出一丝敬佩之情:这闯儿果然厉害,这么匆忙中就设下这种埋伏,怪不得能够在数年间迅速崛起,成为一方诸侯。不过,今日就是拼着一死,也要取你性命。
想到这里,关羽脚下生风,速度猛然加快,拖刀便向刘闯冲来。
而刘闯也不慌张,迎着关羽催马便冲上前,八音椎八音齐鸣,快如一道闪电,便撞向关羽。
就听铛的一声响,刀椎交击。
关羽借力腾空而起,双手轮刀,一声爆吼,万人刀照着刘闯,一式力劈华山便劈下来。
刘闯端坐马上,举椎朝天一柱香。
刀椎再次交击一处,火星四溅。
关羽手中那口万人刀,在劈中椎头的一刹那,断为两截。
而他自己,则借椎上的巨力在空中一个空翻,双脚落地之后,噔噔噔后退数步,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
咔嚓!
一道银蛇,撕裂苍穹。
紧跟中瓢泼大雨落下,将天地顿时笼罩在一片水雾之中。
关羽双手发麻,也顾不得许多,在混合着鲜血的泥泞地面上打了个滚,抄起一口大刀,扭头就朝火场冲去。
刘闯先是一怔,心中顿时大急。
这雨水来的可真是时候……
广场大火被瓢泼大雨一浇,火势顿时变小了许多。
关羽冲入火场之后,迎面就遇到张飞从城外冲进来。
两人也不多说,张飞立刻拨转马头,伸手手。而关羽则一把抓住张飞的手,腾空而起,便跳到了张飞的马背上。
张飞这匹乌骓马,是刘备从夏侯惇手中讨来。
他原来的那匹战马,在前次偷袭下邳失利的时候被刘闯所杀,就葬在葛峄山下。
刘备见张飞难过,就找了夏侯惇要来一匹乌骓。虽然比之原先的那匹乌骓马,血统不够纯正,却依然是一匹难得的宝马良驹。
“翼德,休要恋战,突围!”
关羽的声音在张飞耳边回荡,张飞也不吭声,催马便冲出城门。
与此同时。刘闯也追到了火场里。
虽然火势仍在。可是在瓢泼大雨之下。正迅速熄灭。
“衡若,孝恭,穷寇莫追!”
这么大的雨,天晓得城外会是什么状况。
刘闯命人将城门紧闭,而后冒着大雨登上城门楼,举目向城外眺望。
可是,雨势太大,根本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
他不由得懊恼不已。一巴掌拍在女墙之上,“该死的老天,竟放走了关云长。”
“公子,关羽之子关平,被我拿下。”
夏侯兰在刘闯身边轻声说道,可是依旧无法让刘闯感到开心。
拿了关平有什么用处?
我要的是关羽,不是关平……上次我已经放过关平一次,这一次再放他回去,也没有用处。
可恨,可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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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
陈登和刘备在接应到关羽张飞之后,便迅速收兵。
这种天气。守城固然困难,攻城会更加困难……且不是道路泥泞湿滑,攻城车和井阑车无法派上用处。就算是用步军强攻,这种天气之下,也只能是平白折损兵力。刘闯识破了陈登的计策,那成廉必然危险。这个时候,刘闯部曲士气正旺,而己方的士气,却跌落到冰点。
这时候强攻凌县的结果,几乎不用去想,也能猜出来。
“没想到,这刘闯竟如此难以对付。”
回到中军大帐之后,陈登不禁咬牙切齿。
刘备则看着关羽和张飞二人,突然间放声大哭,“莫非是天不助我汉室中兴,何以会有如此妖孽现世。”
“玄德公……”
陈登连忙上前劝说刘备,却被刘备推开,拉着关羽的手哭道:“云长,本想要你为坦之报仇雪恨,却不想又使坦之落入闯贼之手。不过你别担心,我就算拼了性命,也会把坦之夺回来。”
说完,他扭头看着陈登,“元龙,明日雨停之后,请与我一支兵马。
我要亲自督战,不取凌县,决不收兵。”
关羽心里面本来很难受,关平第二次落入敌手,恐怕不会如上次那般命好。这孩子怎地恁命苦!小时候我因杀人逃离家乡,他送走了母亲之后,便漂泊江湖,直到数年前才找到我。
可现在……
关羽心中,同样是心急如焚。
但刘备这样表态,他就算是再着急,也发作不出来。
陈登道:“二将军放心,明日就算我拼光了手中兵马,也定会救坦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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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事情却不如刘备和陈登想象的那么简单。
天亮之后,暴雨停歇。
刘备正准备率部攻城,却突然得到探马来报:“从淮阴和下相方向赶来两支人马,正迅速逼近凌县。
看旗号,淮阴兵马是由许褚徐盛统领,下相兵马,则是由曹性亲自统帅。
两路兵马,约有万人之众,预计正午时分,淮阴兵马就会抵达凌县,最迟午后,下相兵马也将抵达。”
刘备和陈登闻听,不由得都倒吸一口凉气。
若如此的话,想要攻破凌县,势必登天还难……
关羽脸色铁青,半晌后一跺脚,“兄长,凌县不易再战,我等已损兵折将,当迅速退兵才是。”
“可坦之……”
“坦之,就当他是为兄长尽忠便是。”
刘备听了这话,面颊一阵抽搐。
片刻后,他抱住关羽痛哭不止,“云长放心,我早晚必为你报今日之仇。”
陈登来时,兵马足有三万之众。
可连番折损,算下来已损失近万人之多。
强攻凌县,损失两千余人,而成廉所部,全军覆没,关羽的三千兵马,逃出生天者也寥寥无几。
若没有那两路援兵,尚可一战。
但如果算上刘闯两路援兵。己方兵力优势。也就荡然无存。
这如果再打下去。陈登并不占优势。
所以在思忖良久之后,刘备和陈登便下令退兵。
不过,当大军即将撤退的时候,忽然见扈从领着关平走进大帐。
关羽先是一愣,旋即大喜,连忙上前一把将关平抱在怀中,“坦之,你可无恙?“
“父亲。孩儿为你丢人了!”
“这怪不得你,怪不得你……”
关羽说罢,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双手按住关平的肩膀,“不过,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关平满面羞红,轻声道:“非是孩儿逃出,乃刘闯放我出来。
他说,他素来敬重父亲忠义无双,故而不忍加害。只不过。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两次饶我性命。他算是全了父亲的颜面。下次疆场再见时,他必不会手下留情,必与父亲决死一战。”
刘闯敬重我?
关羽心中,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喜悦:不成想,刘皇叔也知我关羽的名号?
只是这话,他不可能说出口。
因为他看得出来,刘备陈登张飞陈到,看着他的目光里,都透着疑惑之色。
“兄长,我与刘闯并不相识,却不知他为何敬我。”
关羽立刻反应过来,连忙向刘备解释。
却见刘备微微一笑,“云长不必解释,连那闯贼都敬你忠义,我自然不会怀疑。
好了,坦之既然平安回来,也算是了却心事。翼德,叔至,你二人立刻整兵,咱们马上撤兵。”
刘备说的是大义凛然,可关羽又怎能听不出来,他心里并未释怀。
可问题是,我也不知道刘闯为什么会如此敬我,两次饶过我儿性命……罢罢罢,了不起有机会,我也饶他两次,权作是偿还了这两次的人情。
关羽心知,他这时候解释,没有任何用处。
与其费尽心思解释,倒不如就这么着。
我心如日月昭昭,又何必害怕别人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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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登退兵之后,刘闯并未追击。
正午时分,许褚率三千兵马抵达凌县,使得刘闯心中的疑问,顿时解开。
午后,曹性率八千余人,也赶来凌县城外……不过当他听闻陈登已经退兵的消息后,却没有入城,而是在凌县城北二十里处扎营。看他这样子,似乎并不想入城和刘闯相见,随时准备退兵。
刘闯知道,曹性对他有心结。
说到底,还是那侯成的事情……
“孝恭,既然叔龙不愿意入城,那就不必勉强。
不过,他远道而来,我不能没有表示。就请你代我走一遭,前去向他道谢。”
高顺立刻明白了刘闯的意思,当下点头答应。
他带着数百兵马,押运粮草来到曹性大营外,请门卒通禀。
曹性不爽刘闯,却不代表他对高顺会有什么不满。他和高顺关系极好,而且都是那种直肠子。
得知高顺前来劳军,曹性便亲自迎出辕门。
把高顺接到了大帐里,询问了一番战况。
“叔龙,这一次,恐怕你真的误会了皇叔。”
曹性眉头一蹙,露出不快之色,“孝恭,我知道你跟随刘皇叔日久,可能比我了解他。
但我并不喜欢他那种背后言人是非的行径……且不说元定跟随君侯久矣,怎可能会背叛君侯?按照他的说法,我也在下邳置有产业,难不成我也没了斗志,我也要投靠那曹操不成?”
高顺深吸一口气,看着曹性道:“叔龙,最初我听到消息的时候,我心里也不舒服。
元定和咱们是老交情,我自然信他。可我也知道,刘皇叔不是那种喜欢背后言人是非的小人。
你知不知道,成廉反了!”
“啊?”
曹性闻听顿时一惊,瞪大眼睛看着高顺。
“此次凌县之战,成廉已经投降曹操。
昨日,他带人假作驰援皇叔,准备和陈登里应外合。幸亏被皇叔看出破绽,提前做好了防范。否则的话,你今日过来时,这凌县已经被陈登占居。我没别的意思,成廉也是君侯老臣,论资历比我还深。可又如何?他到头来不也投降了曹操……还有此前的臧霸,一直与君侯信誓旦旦表示忠心。结果却背后一刀,若不是皇叔发现及时,恐怕现在已经遭了毒手。
还有此前郝萌……
我觉得,皇叔怀疑并不是没有道理。
而且他也不是说元定一定会谋反,只是让君侯加以小心。
皇叔行事,一向谨慎。更不要说他是咱们姑爷,又怎可能会谋害温侯?他这样说,必然是有一定的道理。咱们听过之后小心就是,又何必因此而怪罪皇叔?说实话,那些平日里和温侯称兄道弟者,今有几人前来。唯有皇叔,冒险前来,而且是拼了性命帮助温侯……你怎可因区区小事,便怪罪皇叔呢?”
曹性,半天说不出话来。
成廉投降曹操的消息,对曹性而言,冲击力实在是巨大。
以至于他一时间有些回不过味儿来,呆坐在榻上,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是啊,刘皇叔入徐州以来,都是在为君侯着想。他虽然怀疑元定,也只是怀疑,并没有真的诬陷元定,我为何对他心生不满?这次陈登出兵,若非皇叔死战,南下退路必被截断……
曹性沉默良久之后,叹了口气。
“孝恭,我知道错了!”
他站起身便要往外走,高顺连忙道:“叔龙这是去哪里?”
曹性正色道:“刘皇叔处处为温侯着想,而我却误会了他。
我这就去向他道歉,前次他路过下相时,我就表现的有些无礼。这一次……我当与皇叔赔罪。”
见曹性转过弯儿来,高顺也乐了。
“既然如此,我陪你同去拜会皇叔。”
就这样,曹性随高顺来到凌县,与刘闯赔罪。
刘闯当然不会真就和曹性计较,相反他对曹性这直肠子脾气,极为喜爱。
当晚,他在校场中军大帐里摆酒,宴请曹性。
而曹性在解开了心结后,也没有推辞,和刘闯等人推杯换盏。
大战之后,自是一番欢愉。
陈登退兵后便回到曲阳,秣兵厉马,看样子短期之内,不会再来征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刘闯熏熏然端坐于榻椅上……
忽听大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帐帘一挑,夏侯兰一脸惊慌之色冲进来,跑到刘闯耳边低声细语几句。
刘闯的醉意,顿时消失。
他呼的一下子站起身来,一把抓住夏侯兰的胳膊,“这是何时发生的事情?温侯他现在何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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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飞熊横行,貂子岂能阻拦?(上)
夜色,深沉。
远处曹军大营中灯火闪动,如同繁星一般。
张辽的神色疲惫,站在土丘之上,举目向远处眺望。
这蒲姑陂,怕是有数万曹军吧……看起来曹操是下定决心,要把君侯留下,待天亮后必有苦战。
心里,突然腾起一丝悔恨之意。
皇叔早就提醒过我,那侯成宋宪魏续三人不可重用。
偏我不愿相信,总觉得刘皇叔所作所为,存有私心……可现在看来,刘皇叔是一心助君侯脱险。
想到这里,张辽的面庞露出羞愧之色,眼中更腾起浓浓杀意。
“文远!”
身后传来陈宫的声音,张辽连忙转身,“先生,君侯可醒来?”
陈宫轻轻摇头道:“尚未苏醒……那魏续的箭上染了毒,虽然已将毒性抑制,但却无法根除。”
“可惜吴先生不在这里,说不得能救君侯醒来。”
“吴先生?”
陈宫眼睛蓦地一亮,旋即又迅速黯淡下来。
他知道张辽所说的吴先生是哪一个。吴普……华佗弟子。只是吴普而今,随刘闯在淮阴县城。且不说现在被曹军包围,无法与刘闯取得联系。就算是联系上,也未必能赶得及前来。
军中的医生,毕竟算不得圣手,只能抑制,难以救命。
陈宫轻轻叹了口气,看了张辽一眼之后,“文远,可能坚持两日?”
张辽明白陈宫的想法。若能坚持两天。说不得可以等到刘闯救兵。问题是。如今他手中不过千余兵马,蒲姑陂无险可守,想要坚持两日,难度实在太大。
昨夜,天降大雨。
张辽奉命赶回下邳,准备和吕布一同撤退。
可谁想到,在撤退时魏续突然发作,率部造反。偷袭吕布。
不仅是魏续,还有侯成宋宪两人也率部前来助战,吕布猝不及防之下,被魏续冷箭所伤。虽张辽将魏续斩杀,奈何事发突然,而侯成宋宪更勾结臧霸来袭,徐州人马顿时被冲散。
好在飞熊军死战,保护着吕布退至蒲姑陂。
天亮之后,侯成臧霸朱灵等人更挥军追击,将蒲姑陂包围。
张辽指挥兵马。接连将追兵击退。但是,待天亮后曹操大军必然会跟进。那时候再想阻止,恐怕会非常困难。
张辽性子骄傲,却不代表他狂妄。
飞熊军而今只剩下千余人,根本不可能阻挡住曹军的攻击。
幸好在此之前,吕布已经把严夫人等家眷送往淮阴,否则的话,昨夜一战,必然会更加凄惨。
“公台,明日我会率部冲锋,拖住曹操。
你设法待君侯突围,尽快与皇叔汇合……见到皇叔,请代我向他道歉:我辜负了皇叔厚望。”
刘闯临行之前,曾叮咛张辽,小心侯成。
但到头来,还是被侯成等人所趁,张辽这心里,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他已经下定决心,便是死了,也要护卫吕布离开。
陈宫看了张辽一眼,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的缺点,在这个时候暴露无遗,面对突发事件时,就会乱了阵脚,无法迅速做出应对之策。说起来,陈宫是最早跟随曹操的人,但是很快被其他人超越,不再出任谋主。不管是荀彧还是程昱,机变能力很强。可陈宫却无此能力,地位自然会慢慢降低……当然了,陈宫反曹,更多是因为边让之死,令他无颜面对兖州士人。
“文远,你多保重。”
陈宫半晌,只想出这么一句话来。
张辽分明是要和曹军搏命,可是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想不出什么对策来。
不过,在这种时候,似乎还真的是没什么对策可以使用……
时间,悄然流逝。
曹军大营,渐渐平静。
十月的夜风很凉,特别是对于鏖战一整日,水米未进的飞熊军而言,更是难以忍受。
张辽点起六百飞熊军,而后勒紧大带,翻身上马。
他手擎大枪,看着面前的飞熊军道:“尔等虽君侯出生入死,君侯待尔等不薄,今日正是报效君侯之日。”
那六百飞熊军紧闭嘴巴,一个个面色凝重。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露出畏惧之色,手持兵器,凝视张辽。
“公台,待我发起冲锋时,你就带人保护君侯突围!”
陈登也身披甲胄,向张辽拱手一揖。
张辽也不赘言,拨转马头,率飞熊军悄然向曹军大营行去。眼见张辽等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陈宫一摆手,命人用担架抬着吕布,做好了突围的准备。
时,近四更天。
曹军大营外,巡兵往来,戒备森严。
不过,他们看上去似乎并不是特别紧张……吕布重伤,徐州兵大势已去,说实话,他们是真的想不出来,有什么可以畏惧。估计到天亮之后,一切都将会结束,到时便会天下太平。
十几个巡兵在辕门外低声说笑,谈论着战事结束之后,当如何如何。
忽然,一支箭矢仿佛凭空出现,正中一个巡兵的脑袋。
那巡兵面向辕门,一头便栽倒在地上。其余巡兵先是一怔,旋即就听到一连串弓弦声响,数十支箭矢呼啸而来,把这些个巡兵射杀在辕门外。
张辽率领六百飞熊军,从天而降。
他一马当先,弃了手中弓箭,擎枪便冲进曹军大营之内。
“敌袭,敌袭!”
曹军大营中,突然传来一连串的呼喊声。
可是张辽带着飞熊军已经冲入辕门,一杆大枪翻飞,将拦在他身前的曹军刺杀在地。
“吕布在此。侯成宋宪臧霸。还不出来受死。”
张辽厉声叫喊。令得曹军大营好像一下子炸了锅似地,乱成一团。
吕布没死?
不是说,他身受重伤吗?
虓虎之名,对于曹军而言有着难以形容的震慑力。以至于当曹兵听到‘吕布’二字的时候,顿时乱了手脚。
张辽瞠目欲裂,驰骋于乱军之中。
在他身后,六百飞熊军更是如狼似虎,逢人就砍。见人就杀。
那架在营地里,用来照明的火油锅被他们踹翻在地,火油流淌,遇火即燃,好几座军帐烧起来,瞬间变成熊熊烈焰。
宋宪从睡梦中惊醒,甚至来不及披挂,便冲出大帐。
傍晚时,曹操派人来,将侯成和臧霸招去下邳。宋宪受命留守蒲姑陂。待明日曹操大军抵达之后,便准备对吕布发动最后攻击。他很放心。因为他亲眼看到,吕布被魏续射中要害。
在宋宪看来,吕布已经成瓮中之鳖,根本折腾不出什么风浪。
所以,他很放心,非常放心。
早早便回到帐中休息,哪知道睡得正香甜时,被外面的骚乱吵醒。
当听说吕布率部前来袭营的时候,宋宪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蝉,甚至连衣甲都来不及穿戴,光着脚就冲出大帐。
“牵马来,牵马来!”
吕布积威甚重,宋宪身为八健将之一,怎能不知道吕布的勇力,是何等惊人?
所以,当他听说吕布来袭的时候,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调头逃跑……不过,当战马牵来的时候,宋宪也冷静下来。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明明看到吕布身受重伤,怎可能率部偷袭?
若吕布没有受伤,他昨日肯定会带着人从蒲姑陂突围,怎可能被我团团包围起来?
再者说了,吕布虽然厉害,可我兵强马壮。
他如今将不过张辽,兵不过千人,而我手中确有两万余人,哪怕他吕布没有受伤,我又有何惧?
想到这里,宋宪突然间冷静下来。
“休要慌乱,休要慌乱!”
他大声呼喊,而后穿上靴子,提枪上马。
“来人,随我前去迎敌!”
有道是,将是兵之魂,帅是军之胆。
临战之时,最怕的就是主将慌乱……宋宪在八健将中,虽然算不得最为出众的将领,可是跟随吕布东征西讨,也算得上是戎马一生。他这辈子,大大小小经历的战事也有百余回,能够一直活着,甚至还一直被吕布重用,又怎可能没有真才实学?之前,他是听到吕布名字,本能的畏惧。可是当他清醒过来之后,就立刻恢复了冷静,带着兵马,便前去迎敌。
宋宪这一迎敌,立刻稳住了军心。
曹军在经过慌乱之后,慢慢集结起来,在宋宪的指挥下,将张辽团团包围。
“原来是张文远!”
当宋宪看清楚张辽之后,忍不住笑了。
他知道张辽勇力过人,但要说和吕布想必,张辽的威慑力显然不足。
这也是张辽的悲哀所在……有吕布这么一个勇力无双的主将在,作为部曲,免不了会被轻视。
“文远,事到如今,还要困兽犹斗不成?”
宋宪在众将簇拥下,高声喊喝。
张辽远远看到了宋宪,忍不住破口大骂:“宋仲敏,背主之徒,给我纳命来。”
“文远,吕布残暴刚愎,朝秦暮楚,实乃国贼。
今曹公奉天征讨,乃顺应天意……我不过是顺天而行,何来背主之说?文远,你一身好本事,何苦为那吕布送死?不如弃马投降,我可以在曹公面前为你美言,保你高官厚禄,岂不快活?”
“无耻之徒,休要废话。”
张辽气得怒吼连连,纵马便要冲向宋宪。
但是,曹军层层阻拦,使得张辽冲了几次,最后不得不退下来。
宋宪冷笑道:“冥顽不化之辈,合该受死!”
说着话,他便调动兵马,向张辽发起围攻。张辽虽然勇猛,奈何一整日水米未进,早就疲惫不堪。身边的飞熊军,一个个倒在血泊中,张辽冲杀了近半个时辰之后,便觉手脚发软。
也不知道,君侯可曾突围!
张辽一咬牙,手起枪落,将一名曹将刺于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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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张辽渐渐失了勇力,宋宪不由得跃跃欲试。
若能斩得张辽人头,定是大功一件!若在平时,宋宪绝不敢去和张辽交手。但是现在,张辽人困马乏,身边军士越来越少,宋宪便动了心思。
不过,就在他准备冲出去斩杀张辽的时候,忽听得后军一阵大乱。
曹军后营中,火光冲天,人喊马嘶声不绝。
两队骑军,从曹军后营中冲出来,两个彪形大汉,一个手舞盘龙八音椎,椎动八音齐鸣,在乱军中如劈波斩浪一般迅速逼近;另一个则手持九环金背大刀,带领骑军向身陷重围的张辽扑去。
“曹操老儿何在……飞熊刘闯在此,尔等逆贼还不授首!”
这是何等霸气!
刘闯一声巨吼,回荡于天际。
胯下象龙马仰天嘶吼一声,恰如虎啸龙吟。
刘闯和许褚,率飞熊骑抵达蒲姑陂。
虽则长途跋涉,但刘闯和许褚却丝毫不见疲惫。
他二人在蒲姑陂外,遇到从蒲姑陂突围出来的陈宫。
听闻张辽率敢死队搏命,便立刻和许褚赶来营救。
“皇叔,曹军兵强马壮,你怎可身陷险地?”
陈宫要阻拦,却被刘闯拒绝,“公台,今日文远为丈人搏命,我若不救,日后谁还会效死命?”
他不顾陈宫阻拦,带着许褚赶来救援。
而陈宫和吕布,则由夏侯兰率兵护卫,向僮国方向退走。
在刘闯眼中,只有曹操可堪敌手。什么宋宪侯成,不过跳梁小丑,他如何能放在眼中?
从曹军后营中冲入,远远就看到在大纛之下,跃跃欲试准备出击的宋宪。刘闯一声怒吼,纵马便朝着大纛冲去。两名曹军骁将上前阻挡,却见刘闯抡起八音椎,一记横扫千军。气流自八音椎上的孔洞流转,发出如同鬼哭狼嚎般刺耳的锐啸声。那曹将举刀相迎,却见八音椎的椎杆带着一个极为明显的弧度,啪的就抽在那曹将的身上。曹军骁将被一下子抽飞出去,落在地上时,已经气绝身亡,尸体犹如一堆烂肉般落在地上。而另一名骁将上前阻拦,却被刘闯抖手一枚小枪射翻于马下。
“挡我者,死!”
刘闯虎目圆睁,大椎翻飞舞动。
蜂拥而来的曹军,被那大椎轰杀,血肉横飞。
象龙马更好像出水的蛟龙一样,连踢带撞,连咬带踹,根本无人能够靠近。
而跟随在刘闯身后的飞熊骑,虽比不得刘闯那般悍勇无敌,却如同风卷残云般从乱军中掠过。
飞熊骑历经两载,早已训练得当。
三骑一组,相互配合纯熟无比。一人封挡兵器,一人纵马而过,另一人则顺势上前保护……这飞熊骑随着刘闯在曹营中冲锋,就好像一台绞肉机般,把个曹军大营,搅得天翻地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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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飞熊横行,貂子岂能阻挡?(下)
宋宪扭头看时,不禁吓得魂飞魄散。
他听说过刘闯勇武过人,却从未见过刘闯厮杀征战。
如今,他终于是亲眼看到了刘闯的骁勇,却被吓得心惊肉跳。
这刘闯看上去,似乎比吕布还要凶残勇猛。至少在宋宪的记忆中,吕布也经常率部冲阵,可是却没有似刘闯这般冲杀的触目惊心。这哪里是一个人,分明就好像一个杀人机器……
也难怪,吕布冲阵,讲的是技巧。
而刘闯冲阵,则是**裸的屠杀……那八音椎轰杀的冲击力,更不是方天画戟可以相比。
宋宪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嘶声吼道:“给我拦住他!”
与此同时,许褚率一部飞熊骑已经冲入乱军中。
他的杀法与刘闯有不一样,九环金背大刀华棱棱连响,只要是出现在他身前的曹军,便被他劈成两段。那口大刀幻化出重重导演,沙里飞过处,身后尸横遍野,残肢断臂散落一地。
虎痴之威,又岂是等闲人能够阻拦?
许褚一鼓作气,便冲到了张辽身前,厉声喝道:“张文远,随我走。”
张辽本已经手脚发软,脑袋嗡嗡直响。
身上,更几处受伤,血流不止……
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会有援军出现。
张辽认得许褚……他更知道,许褚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么刘闯肯定也到了。
心中既是感激涕零,又羞愧不已。
想当初。刘闯提醒他要小心侯成等人。结果他认为刘闯小人之举。是挑拨离间,并没有放在心上。到头来,侯成等人竟真的反了,而且是让吕布损失惨重。如今,刘闯不顾生死前来救他,张辽感激万分,更精神抖擞。
既然刘皇叔已经来了,那我就算是死。也要向刘皇叔当面请罪之后再死。
张辽大叫一声,“仲康当先,我来断后。”
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一个气力,张辽手中大枪翻飞,啪啪啪将三名曹兵刺杀在面前,而后大吼一声:“儿郎们,刘皇叔前来救咱们,怎地也要向刘皇叔道谢之后,才能战死。”
飞熊军敢死队齐声应诺,士气大振。
虽只剩下两百多人。却一下子变成了一头头凶猛的野兽。
许褚拨转马头,在前面开路。张辽这带着人在后面压阵,两个炼神悍将一前一后,竟从乱军之中,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
也就在这时候,忽听曹军一阵骚乱。
“宋将军死了!”
张辽连忙回身望去,却见宋宪那面大纛,在火光中轰然倒塌。
刘闯以雷霆之势,冲入中军。
宋宪连忙带着十数名骁将跃马相迎。
就见刘闯被十数名骁将包围,却丝毫不见慌乱。
他把八音椎在身前一横,双手从腰间拔出六枚小枪,啪啪啪连番打出。
那冲过来的骁将,纷纷落马。
把个宋宪吓得,魂飞魄散。
趁着那些曹军骁将惊慌失措的一刹那,刘闯提椎便到了宋宪跟前。
八音椎嗡一声,发出一种好像蜂群涌动的古怪声响,椎做枪使,扑棱棱便直刺宋宪。八音椎竟瞬间幻化出三个椎头来,宋宪手忙脚乱,提枪相迎,却听啪的一声响,椎头狠狠撞在宋宪的胸口上。那八音椎上,凝聚千钧巨力。宋宪身上有没有穿戴盔甲,被直接轰在胸口。
一口鲜血喷出,宋宪从马上直接飞起来,胸口整个塌陷,胸骨粉碎。
他落在地上的一刹那,就见刘闯已经冲到那杆大纛旗下,抡起大椎狠狠砸出。碗口粗细的大纛旗杆,被刘闯这一椎砸断,轰隆倒塌。宋宪躺在地上,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那大纛旗杆砸下来,就砸在他的头上。刹那间,就见脑浆迸裂,宋宪再无半点声息……
周围的曹军,突然一阵寂静。
也不知是谁叫喊了一声:“此为飞熊,岂可阻拦!”
曹军将士被刘闯杀破了胆,顿时一哄而散。
刘闯立马于中军,厉声吼道:“仲康,文远,可敢随我杀敌乎?”
说实话,张辽跟随吕布征战多年,早就已经过了那种热血沸腾的年纪。
他马上就要过而立之年,什么场面没有经历过?可不知为什么,眼见着刘闯在火光照耀下那雄魁之躯,心里突然间腾起一股豪壮之气。
“皇叔既然相邀,辽怎能拒绝!”
今日能够和刘皇叔并肩作战,实乃痛快,痛快……
张辽忍不住大吼一声,折返过来,朝着曹军便追杀过去。
许褚更忍不住哈哈大笑,“公子,今日老虎便放肆了……”
蒲姑陂下,出现了一幕极为诡异的景象。
不足千人的飞熊军,竟追着近两万曹军狠杀!
曹军已无心再战,抱头而走。黑夜中,竞相践踏,死伤不计其数。
当天将亮时,曹操命大将乐进,裨将军徐晃率部赶来……只看到蒲姑陂尸殍遍野,一片狼藉。
徐晃忍不住吞了口唾沫,颤声道:“文谦,未曾想这刘闯,竟如此凶残?”
他和乐进是奉曹操之命前来支援,哪知道在途中遇到曹军溃兵。
在那些曹军溃兵的口中,刘闯俨然已成为一个身高数丈,杀人如麻的魔王形象。乐进和徐晃本来不太相信,可是当他们看到眼前这景象的时候,也不由得大惊失色,感到万分惊惧。
乐进道:“本以为虓虎败亡,天下再无豪勇之人。
哪知道这头飞熊,竟比那虓虎更可怕!”
他连忙命人打扫战场,这一清点,却发现昨夜一战。曹军在蒲姑陂竟战死数千人。几乎是蒲姑陂曹军的四分之一。
乐进连忙派人向曹操禀报。曹操得到消息之后,也大吃一惊。
他端坐在下邳王城大殿中,听着乐进派来的小校汇报,脸色阴沉似水……
不仅是他,还有殿中众将也是心惊肉跳。
要知道,刘闯昨晚,竟斩杀曹军六千余人,曹军将领被斩杀者。更近百人之数。虽说这些被杀的将领,大都是无名无姓之辈。可一下子被杀了这么多人,光听这数字,就让人心惊胆战。
郭嘉等人,也是脸色难看。
原本以为这一场大战可以兵不刃血的结束,却不想,竟平添枝节。
看看曹军那些大将,一个个都沉默不语。
就在刚才,这些人还跃跃欲试,要和吕布决一死战。但是听到这战况后。一个个又都闭上嘴巴。
“主公,飞熊不死。尤胜虓虎。”
郭嘉轻语一句,似乎是在提醒曹操。
曹操的眼中,闪过一抹森然之色……没错,这头飞熊看上去比那虓虎更难对付。
若不能将之斩杀,必成心腹之患。
可问题是,该如何才能铲除这头飞熊呢?
曹操道:“诸君,哪个愿替某家,取那飞熊首级?”
话音落下后,大殿里鸦雀无声。
曹军将领一个个面露难色……想当初,一个虓虎便让他们胆战心惊,现在又跑出来一头比那虓虎更难对付的飞熊,谁人能够阻挡。
“主公,我知一人,可敌飞熊。”
董昭站出来,大声说道。
曹操闻听,连忙问道:“公仁,所荐何人?”
“刘备刘玄德帐下,有关羽张飞,勇力过人,必能取刘闯人头。”
不等董昭话音落下,荀攸突然道:“关羽张飞,的确悍勇……可公仁要明白,刘闯可并非只他一人用力过人,据我所知,他身边尚有虎痴许褚,此前便在宿羊山下,与张飞难分伯仲。
今吕布帐下大将张辽又跟随刘闯左右,莫非张飞关羽,仍可敌之。?”
荀攸是颍川荀氏子弟,年纪比荀彧还大,但若论辈分,却比荀彧要低一辈儿。
他长于战术变化,有机变之能,也是曹操身边最为紧要的谋士之一。
董昭脸色一变,随即苦笑退下。
郭嘉道:“主公,吕布生死不明,刘闯退守僮国……接下来,他必然会退守淮南,以淮水相隔。
此一战,绝不能停下。
便不能诛杀刘闯,也不可使其占居广陵。”
曹操心里一动,“奉孝之意……”
郭嘉脸色阴晴不定,片刻后道,:“我有一计,可将刘闯赶出广陵。
但如此一来,主公想除刘闯性命,恐怕就有些麻烦。”
曹操浓眉一抖,“还请奉孝明言。”
郭嘉走上前,在曹操耳边低声细语几句。
曹操的脸色也发生变化,他沉吟良久,“既然如此,就依奉孝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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僮国,是一个县国,也是刘氏封国之一。
不过而今僮国刘氏已经断了宗,故而又可名僮国县。
刘闯在蒲姑陂击溃曹军后,便率领许褚张辽,迅速赶到僮国,和夏侯兰陈宫等人汇合一处。
吕布,躺在榻上昏迷不醒。
刘闯在探视了吕布之后,也露出一抹忧虑之色。
“君侯的情况,可不太乐观。”
他叹了口气,“我已经让黄珍带人在睢陵接应,咱们需尽快前往睢陵渡河,而后赶赴淮阴。若我早知道丈人受伤,定会派人把吴先生接去睢陵。只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咱们就尽快行动,先渡河,而后送丈人去淮阴。我估计用不得多久,曹操就会率兵追击,僮国亦不可守。”
陈宫连连点头,又突然问道:“那下相粮草和凌县的情况怎样?”
“下相粮草已经运完,但凌县……”
刘闯犹豫了一下,把之前凌县之战的情况与陈宫说了一遍。
当听闻成廉竟然也背叛了吕布之后,张辽气得暴跳如雷。
“成廉归降,淮浦必然危急。
我已命文向赶回淮阴,同时调郝昭所部,与淮浦对岸扎营。曹将军和孝恭现在恐怕已经赶赴淮阴。所以,咱们现在需刻不容缓,尽快行动。这拖得越久,对咱们就越没有什么好处。”
“那凌县的粮草……”
刘闯微微一笑,轻声道:“放心,凌县粮草我已经命人分发给凌县百姓。
除非陈登从百姓手中把粮食抢回来……不过若真如此的话,陈登在广陵的名声,恐怕也要毁尽了。”
他说完后,在榻椅上坐下。
“文远,你连番征战,恐已疲惫不堪。
先去吃些东西,睡一觉。
天黑时,我会派人叫你,到时候咱们一同退守淮南。”
张辽看得出,刘闯似乎是有话和陈宫说,所以便告辞退出去。
“公台,而今局势,确实出乎我意料之外,未曾想丈人竟身受重伤。”
陈宫老脸一红,露出羞愧之色,“皇叔此前便曾提醒我等,没想到……此宫之过,还请皇叔责罚。”
吕布昏迷不醒,刘闯便成了大家的主心骨。
且不说刘闯身份地位,就从他昨日在蒲姑陂一战的表现来看,就足以让陈宫心悦诚服。
刘闯一摆手,“公台不要自责,当初我说这些话,也是猜测而已,并没有任何证据。
况且侯成等人狡诈多端,更善于伪装。此非你们的过错,是那侯成之辈,太过于狡猾了……而且现在不是问罪的时候,咱们退守淮南,恐怕也难以坚持太久。曹操,绝不会轻易退兵。”
陈宫道:“莫非皇叔,计将安出?”
刘闯犹豫一下,“到也说不得什么妙计,不过有些想法。”
“愿闻其详!”
刘闯道:“淮南,四战之地。
孙策虽与我交好,却未必愿意让咱们占居广陵。
有道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孙伯符便有此考虑,也在情理之中。而曹操,更不会容忍我们占居淮南,那始终是他心腹之患。而今,曹操已经占据徐州大半,定会出兵广陵。
丈人新败,士气低落。
且广陵又是陈氏根基,咱们在广陵,毫无优势可言。
所以,我准备弃守广陵,返回北海……”
对于刘闯这个想法,陈宫早就有准备,所以并没有感到吃惊。
“可前往北海,道路已被阻绝,难不成一路杀回去吗?”
刘闯忍不住笑道:“我又非超人,纵我能战,恐怕不过琅琊,也已经精疲力竭。
想必北海,如今也面临战事。曹操命吕虔于禁两人在泰山和琅琊郡驻兵,北海援军也难通行。
所以,我准备走海上……此前我听人说,孙策粮草匮乏。
我想用淮阴那二十万斛粮草,向孙伯符借楼船使用。咱们在广陵慢慢退守,而后分批撤离广陵。
我相信,有这二十万斛粮食,孙伯符必不会拒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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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巨阙
如果吕布没有昏迷,陈宫未必敢同意刘闯的决定。
可现在,吕布昏迷不醒,刘闯的决定,也就不再存有任何阻碍。至少从目前的局势来看,这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如果真的让吕布占居了广陵,且不说曹操,恐怕孙策会第一个不愿意。
就算吕布重伤,那也是一头猛虎。
谁愿意自己身边匍匐一头猛虎?哪怕孙策号江东小霸王,也会感到莫名的压力。
“皇叔既然已有决断,那么就依皇叔之策。”
刘闯和陈宫又商议了一下撤退的路线和方式,陈宫告辞离去。
看着陈宫的背影,刘闯忍不住长出一口。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陈宫对他已不存在任何问题……
想想也是,刘闯这次前来徐州,已展现出许多不同寻常的特质。他最先觉察到侯成等人的异动,而后在凌县抗击陈登。蒲姑陂一战,他更不顾生死抢救张辽,已收服了许多人的心。
曹性何等狂傲之人,却在没有吕布命令的情况下,听从刘闯安排,率部渡河,驻守淮阴。
高顺郝昭,则听命于刘闯,在淮浦坐镇。
今天刘闯又救下张辽,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算是收服了张辽。
吕布麾下八健将如今已八去其六,剩下两人,张辽和曹性似乎已归心刘闯。再加上高顺,吕布就算现在苏醒了,恐怕也不会有人再听命于他。因为摆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陈宫……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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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刘闯唤醒张辽。开始撤兵。
事实上在天黑前。刘闯已经让夏侯兰护着吕布和陈宫先行撤退。
他亲率飞熊骑压阵,与张辽许褚二人一同撤离僮国,在第二日寅时到来前,抵达睢陵渡口。
黄珍早已准备好了船只,恭候刘闯到来。
“丈人他们,已渡河了吗?”
刘闯站在渡口上,与许褚先行渡过淮水,命张辽断后。
对于这样一个安排。张辽似乎非常高兴……刘闯让他断后,已说明了刘闯对他的信任。这也让张辽颇为感激,更下定决心,要好好做事。
许褚善战,却非持重之人。
相比之下,刘闯在这个时候,更相信张辽一些。
“回禀公子,温侯已经被送往淮阴……我让夏侯兰萧凌二人沿途护送,绝不会出任何差池。”
“很好!”
刘闯点点头,表示黄珍的安排非常妥当。
这时候。陈宫走上来,低声道:“皇叔。据探马回报,曹操前锋军,已抵达僮国。”
此时的陈宫,神情自若。
他已经担负起刘闯谋士的身份,主动派出斥候,打探消息。
“来得好快!”
刘闯忍不住感叹。
若不是他坚持要连夜撤军,恐怕少不得又要和曹军一战。
“可知前锋军主将何人?”
“是陷阵都尉乐进,与裨将军徐晃。”
刘闯闻听,眼睛不由得一合,旋即又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陈宫诧异道:“皇叔何以叹息?”
刘闯道:“我本来还想在睢陵给曹操一个教训,可现在曹操派乐进和徐晃前来,恐怕难以得逞。”
乐进,字文谦,阳平卫国人。
其人容貌短小,以胆识英烈而从曹操。后曹操起事,乐进返回本郡募兵,得千余人,拜陷阵都尉。兴平元年,乐进在濮阳迎击吕布;兴平二年,又在雍丘痛击张超。如今封广昌亭侯,是曹操帐下大将,甚得曹操信赖。
说起来,乐进和吕布打过交道,所以陈宫对他并不陌生。
史书记载:乐进武力既弘,计略周备,质忠性一,守执节义。每临战攻,常为督率,奋强突固,无坚不陷。
这,可是未来曹操帐下五子良将之一。
不过对于徐晃,陈宫就不是特别了解。
徐晃原本是杨奉部曲,在曹操迎奉天子之后,才投奔了曹操。
从曹操之后,徐晃的功绩并不明显,所以声望也不甚高。陈宫对徐晃不了解,也是常理之中。
但,身为穿越众的刘闯,又怎可能不知道徐晃?
同样是未来曹操帐下五子良将之一的徐晃,在后世同样评价甚高。
曹操更称赞徐晃:徐将军有周亚夫之风!
如果只是一个乐进,刘闯还可能会下决心教训一番。而今再加上一个徐晃,刘闯就有些头疼。一个刚烈勇猛,一个谨慎小心。一个计略周全,一个治军严谨。这两个人联起手来,刘闯可真没有必胜的把握。蒲姑陂他敢冲阵闯营,那是因为宋宪根本不足以让刘闯去担心。
但是乐进徐晃……
想想,还是算了吧!
曹军兵力占居绝对上风,再加上乐进徐晃二人的能力,刘闯一点把握都没有。
“可知道此二人,何时能够抵达?”
“据探马告之,二人占居僮国后,并未立刻追击,而是屯兵守备。”
刘闯听了,不禁摇头苦笑。
“若前夜蒲姑陂是此二人坐镇,恐怕咱们都难逃脱。
公台,立刻通知文远,命他加快渡河速度。天亮前无比全军渡河,不过在渡河之前,沿河两岸百里内,所有的船只都要给我搜集起来,一并焚毁。虽然未必能够挡住曹操,却可以拖延曹军步伐。
对了,让文远在这里屯驻三天,三日之后与淮阴汇合。”
曹操要渡河,绝不是什么难事。
刘闯要张辽屯驻三日。也并非想要张辽教训曹军。只是要他虚张声势。拖延时间。
陈宫立刻就明白了刘闯的意图,连忙躬身应命,匆匆离去。
“公子,就这么撤走吗?”
许褚走上前,低声问道。
刘闯一把搂住许褚的肩膀,“老虎哥,来日方长。
如今咱们和曹操相比,还是太过于弱小。实不宜和他硬拼。等咱们强横起来,总有一天可以和曹操对抗。”
许褚虽有些不太甘心,但听了刘闯这番话,还是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天亮之后,张辽和陈宫渡河完毕。
刘闯又吩咐张辽一番,并让黄珍留下来协助张辽,同时还留下来两千军马,共张辽指挥。
“文远,切记不可与曹操硬拼。
咱们现在没有那么强横的力量。和曹操硬拼,绝非上策。
我要你留在这边。是为了拖延曹操兵马。三天,记住三天之后,务必要前往淮阴,不得有误。”
“辽,遵命!”
刘闯对张辽很放心。
他相信张辽的能力,也相信张辽能够分得清楚轻重。
吕布帐下,刘闯看重高顺陈宫,但要说最为看重的,还是张辽……
把一切安排妥当后,刘闯率飞熊卫便离开睢陵渡口,直奔淮阴而去。
当晚,一行兵马抵达淮阴,曹性率众出城相迎。
见到刘闯之后,曹性一揖到地,“皇叔高义,曹性感激不尽。
若皇叔有所差遣,曹性定会相从。”
这几乎就等于是归附的态度,让刘闯感到非常疑惑。
他连忙把曹性搀扶起来,询问之下才知道,这是严夫人的吩咐。
当严夫人得知吕布重伤昏迷之后,便立刻传令曹性,所部兵马听从刘闯调遣,不得有任何违背。
到底是丈母娘疼女婿,严夫人担心吕布帐下那些骄兵悍将会不停管束,干脆让刘闯全权指挥。
刘闯听罢,便安抚曹性几句,而后带着人匆匆来到淮阴县衙。
对于淮阴,刘闯并不陌生。
想当初,他两次临淮阴,第二次更是把淮阴搅得一个天翻地覆。
所以在入城之后,刘闯几乎是轻车熟路便来到县衙。才一走进县衙,就见严夫人带着貂蝉和曹氏迎上来,一见刘闯,严夫人便抱着刘闯失声痛哭,“孟彦,你总算是回来了……”
刘闯大吃一惊!
难道说,吕布他……
“夫人,丈人他……”
“他刚苏醒,正在后宅等你。”
吓死人了!
刘闯刚才看严夫人那悲恸之状,还以为吕布死了。
他连忙安慰了严夫人一番,又见过貂蝉和曹氏之后,便带着陈宫,匆匆来到后宅。
迎面,就见吴普往外走。
刘闯连忙上前,一把拉住吴普的胳膊,“吴先生,我丈人如何?”
吴普叹了口气道:“温侯伤势颇重,但致命伤势,只有两处。
他右臂重伤,以后恐怕是使不得力气,而且腿上也伤势不轻,就算是治好了,也会落下残疾。”
刘闯闻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岂不是说,吕布变成了残废?
“还有,温侯所受箭伤,毒性颇重。
索性被及时抑制,但毒已入骨,我随拔除大部分,可是却无法清除毒性。
若是家师在,说不得还能有些办法。但以我目前的手段,只能保住毒性不发作,却无法彻底根除。
还有,温侯伤势未愈,切不可让他生气,否则会使毒性发作。”
刘闯闻听,不禁暗自叫苦。
吴普的师父是华佗……刘闯当然知道华佗今在何处。年初时,刘闯曾派人分别前往谯县和涅阳,给华佗和张机,也就是后世鼎鼎大名的张仲景写了两封书信。他在书信中告诉华佗和张仲景,愿意提供一切条件,助二人编撰医书,流传后世。要知道,张仲景的《伤寒论》可是后世中医的经典著作之一;而华佗也曾写过《青囊书》,可惜并未传世,以至于后世中医学里。外科方面一直是一个薄弱之处。如果华佗的青囊书能够流传。或许会是另一番景象。
张仲景书香门第。也是官宦子弟出身,曾为长沙太守。
黄巾之乱后,他返回家乡。
而华佗的情况,却比张仲景更加凄惨。
他虽然是出身谯县华氏家族,在这个家族中,还有一个很有名的人物,便是董卓手下大将华雄。
论辈分,华雄和华佗一辈儿。只是华佗属于旁支,且学得是医术,故而没有什么地位。
也正因此,华佗极为好名。
刘闯在不其山造纸编书,可谓聚集了大批当世名士。
刘闯向张仲景和华佗发出召唤,两个人又怎可能拒绝这种诱惑?
要知道,刘闯可是这次编书,可是依照后世《四库全书》经史子集四部编撰。也就是说,只要华佗和张仲景能够完成他们的著作,就能够留名于四库全书之中。这又是何等的荣耀?
莫说华佗,就连张仲景都无法抵御如此诱惑。欣然前来。
可问题是,华佗在不其,刘闯若要走陆路,恐怕要花费很多时间才能把吕布送去胶州湾……
要想个办法,尽快把吕布送走!
刘闯一边想着事情,一边来到卧房。
他让陈宫跟随,一同进入卧房里。
就见吕布靠在榻椅上,形容憔悴,眸光无神。
当他看到刘闯,眼睛突然一亮,挣扎着便要坐起来。
刘闯连忙上前搀扶吕布,“丈人,你方动了手术,需好生静养,且莫起来。”
“孟彦……”
吕布握住刘闯的手,眼中竟浮现出一抹水色。
好半天,他轻声道:“悔不当初,不听你之言,被奸人所害。”
吕布同样是悔恨莫及,要知道当初刘闯好言好语的提醒他时,他却对刘闯生出了猜忌之心。
刘闯让吕布躺下,便坐在他身旁。
“丈人休要气恼,人在做,天在看……而今成廉魏续宋宪三人已经授首,侯成臧霸虽得以逍遥,但我愿与丈人立下军令状,早晚有一日,我会有这二人的人头,为丈人解气。”
“咳咳咳……”吕布情绪有些激动,咳嗽两声,拉住刘闯的手道:“孟彦,我知道你定会为我出这口恶气。”
他喘了口气,闭上眼睛。
半晌后,他睁开眼道:“孟彦,你老实和我说,外面局势如何?这广陵,可能坚守?”
“这个……”
刘闯不晓得该如何回答才好。
吴普可是提醒过他,不要让吕布情绪激动。
不过,他虽未开口,吕布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扭头向陈宫看去,“公台,你告诉我……”
陈宫心里一苦,但还是老老实实道:“君侯,局势不好。
广陵而今,孤城一座,外无援军,难以支持太久。皇叔虽已命人严守淮水,但淮水一线漫长,我等兵力本就不足,如果分散开来,恐怕更难坚持。而曹操兵势正盛,得侯成降卒之后,兵力已超过八万。而广陵如今,不过万余人而已……曹操,定不会让我们占居广陵。”
“公台!”
心里一颤,连忙喝止陈宫。
哪知道吕布却握住了刘闯的手,“孟彦不必担心,我吕布此生虽无甚大成就,却也经历许多。
这些许事情,还不足以让我动气。
既然广陵不可坚守,那孟彦你可有其他打算?”
刘闯犹豫了一下,心一横,于是把他的计划,与吕布讲解一番。
这件事,他必须要和吕布说明。
如果没有吕布的支持,恐怕他很难放手而为。至于吕布会不会同意?刘闯也不清楚。
他只希望,吕布能够看得开……
哪知道,吕布听完刘闯说完,发出一声幽幽叹息。
“我早知道孟彦你会有安排,这样的话,我也就能放心了。”
“丈人……”
“孟彦,你且莫急,听我说完。
我并无责怪你的意思,你做的很好,我也非常满意。
若我手脚尚好,说不定会反对你的意见,坚守广陵……曹操虽并了我徐州兵马,但粮草已经被你运走,相信用不得太久,他就会有粮草之危。虽说危险,可我愿意和他一战。只是我现在……你的主意很好,广陵的确不是坚守之地。我本来还有些担心,你会呈意气之争,与曹操决战。但如今你既然已有安排,那就按你说的去做,相信你能给大家带来一条生路。”
刘闯,沉默了!
“孟彦!”
“丈人,有何吩咐。”
吕布伸出左手,从身边拿起一口宝剑,递给刘闯。
“此剑,乃当年我从王允,诛杀董卓之后,天子所赠,名为巨阙。
此剑相传,乃春秋铸剑大师欧冶子所铸,吹毛短发,削铁如泥。一直以来,我都把此剑带在身边,甚为喜爱。今你将独掌大局,若有人敢不听你号令,你可凭此剑任意处置,不必有顾虑。”
巨阙,中国十大名剑之一的巨阙?
刘闯觉得有些发懵,糊里糊涂接过了巨阙宝剑。
这口巨阙,长三尺三寸,剑柄七寸。
刘闯按住绷簧,就听仓啷一声,宝剑出鞘。
一股逼人的冷意扑面而来,让刘闯忍不住,激灵灵一个哆嗦。
这口剑,刃宽五寸,重约五斤,剑气森然……
他心中惊喜万分。
不过,他的惊喜,并不是因为得到这口传世名剑,而是因为,这口剑所代表的意义。
吕布把这口佩剑交给刘闯,也代表着从今以后,他将放弃手中的兵权,并且把属于他的力量,一并交给了刘闯。
别看吕布如今只剩下曹性高顺和张辽陈宫四人跟随。
可就是这四个人,足以抵得上千军万马!
刘闯接过巨阙宝剑后,郑重其事,起身向吕布一揖到地,“丈人请放心,小婿必不负丈人所托,定会令此剑扬名天下。”
吕布听罢,好像是卸下了心中的包袱。
那张原本毫无生气的面庞,露出一抹慈祥而和煦的笑容。
“孟彦,从此以后,飞熊之名便为你所有,切莫辜负了这飞熊军的威名。”
此前,刘闯扈从名飞熊卫,吕布扈从名飞熊军……两支人马都是飞熊,以至于刘闯的飞熊卫,始终不得世人承认。而今,两头飞熊合而为一,也代表着吕布将从此退出争霸的舞台。
刘闯手持巨阙,再次一揖到地。
“丈人,闯必会使天下人闻‘飞熊’之名,而胆战心惊!”(未完待续。。)
第179章 哑巴吃黄连(求个月票吧!)
其实,有没有巨阙,对刘闯而言并没有太大影响。
吕布重伤,几若废人,已经无法再担负起原先的责任。这一点,张辽清楚,陈宫清楚,包括曹性和高顺,也都心知肚明。甚至连严夫人貂蝉和曹氏,都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严夫人早早就把指挥权交给刘闯。但是,巨阙剑的交接,如同一个传承,意义却不同寻常。
刘闯得到巨阙剑,也就等同于是正式接手了吕布手中的力量。
从此,吕布将退居幕后……
刘闯在短暂的喜悦之后,便感受到沉重的压力。
曹操大军逼近,他们尚未脱离危险。
所有人的生死便掌握在他一人的手里,这感觉很好,同时也很沉重,会变成沉重的负担……
“夫人,我已命人在江都安排好船只,走海路将丈人还有你们,送往不其。
而今丈人身上余毒未清,始终都是一个隐患。华佗、张机二人,乃当世圣手,也许能够为丈人将身上余毒清楚,说不定还能为丈人治疗手足之上。不知夫人以为,这样安排妥当否?”
在淮阴县衙的后宅客厅里,点着两个火盆。
刘闯毕恭毕敬,把他的打算告诉严夫人三人,严夫人和貂蝉曹氏相视一眼,眼中流露出惊喜之色。
“既然如此,何不立刻撤离?”
刘闯苦笑道:“非是我不想撤离,实船只不够。
江都只有三艘大船可以使用,余者皆小船。根本不足以在海上航行。我已派麋竺出使江东。准备以粮换船。不过我估计。江东方面的楼船恐怕也不会太多,即便要撤退,也要分批次离开。
这次撤离,只丈人和夫人等人,以及一些伤兵。
我会在这里继续牵制曹操的兵马,等待孙策的回复。
相信用不得太久,江东方面就会有回信……至于不其那边,我会让伯佐随行。请华佗和张机出手相助。”
也就是说,刘闯要继续留在险地之中。
严夫人不禁一蹙眉头,“孟彦,你老实告诉我,会不会有危险?”
“夫人放心,危险虽有一些,却不足为虑。
凭我胯下马,掌中椎,曹操便动用大军阻拦,也休想将我困住。当务之急。救丈人最重要。”
严夫人的眼中,闪烁泪光。
“我儿。却苦了你!”
这句话听着,可真有些别扭。
但刘闯是严夫人的女婿,她唤刘闯一声‘我儿’,似乎也没什么错误。而貂蝉和曹氏,则面露敬佩之色,起身与刘闯一揖,算是向刘闯道谢。毕竟,刘闯这样做,等于是用自己的性命拖住曹操,以掩护吕布撤离。虽然按照辈分来说,刘闯是晚辈,但也当得他们这一揖……
“既然如此,明日一早,便请夫人随丈人动身。
而今这广陵并不是很安全,我会让叔龙随行保护,抵达江都之后,则由叔龙随行一同离开,路上也能有个照应。不过,有一件事情,我需要与夫人说明,其实北海国,也不太安全。”
“啊?”
严夫人三人,顿时色变。
刘闯深吸一口气道:“其实,我早就猜到,曹操不会放过丈人。
徐州四战之地,不可久居。一旦徐州落入曹操之手,则北海国必将首当其冲,为曹操所忌惮。
休看北海国而今兵强马壮,却终究是少了些根基。
况乎夹在曹操和袁绍之间,很难有太大的发展空间……一旦袁曹开战,北海必受兵祸波及。所以早在去年,我便开始着手安排,一旦徐州发生变故,就准备弃北海国北上……如今,我的计划推行还算顺利,前期的准备也大都完成。只待我返回北海,就会着手进行安排。”
严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
原以为去了北海,就能平安无事。
可听刘闯这么一说,那里恐怕也不会特别安全。
是啊,夹在袁曹之间,终究是要受人所制。她算是看出来了,刘闯绝不是那种甘愿受人制约的人。
“孟彦,既然温侯已经把巨阙剑与你,便由你施为。
这等军国大事,非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可以插手,你只管安排就是……唉,从离开长安之后,我们便四处漂泊。原以为能够在徐州找到一个安身之所,哪知道最终还是要离开。我们都已经习惯了,你不必担心我们。到时候,你只管发号施令,你去那里,我们跟随即可。”
“那丈人那边……”
“孟彦,你难道还看不出来,温侯此次,已是心灰意冷。
一把年纪了,已经过了争强斗狠的时候。他不会有什么意见,这件事我会慢慢与他说清楚。”
那是最好!
刘闯松一口气,便起身告辞。
只是,他前脚刚走,严夫人的脸就阴沉下来。
她朝着厅中侍候的几个婢女看了一眼,貂蝉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向严夫人告罪一声,转身出去。
过了一会儿,严夫人突然摆手道:“你们几个,下去吧。”
婢女们依命走出客厅,哪知道刚一出门,就见十几个侍卫快步上前,举剑就把她们刺倒在血泊中。
貂蝉从侍卫的时候走上前,看了一眼之后,便摆手示意侍卫们将婢女的尸体拖走。
她缓缓走回客厅,翩翩坐下,朝严夫人点点头。
一连串的惨叫声,使得曹氏脸色苍白。
严夫人笑着对貂蝉道:“孟彦这孩子,终究是年轻,说话也不分场合地方。”
貂蝉道:“也不能怪他,他把咱们当作一家人,所以没有那许多提防。可越是这样。咱们就越要为他拾遗补缺。”
“不错。不错。”
严夫人连连点头。突然眸光一转,落到了曹氏身上,“妹妹休怕,方才孟彦说的那件事情,关系重大,实不宜被太多人知道。这客厅里,只咱们三人知晓便够了,其他人最好还是闭嘴为妙。孟彦一心为咱们考虑。咱们自然也要为他想……妹妹你来的时间短,不知人心险恶。”
曹氏脸有些发白,强笑一声,点头表示明白。
严夫人这是在警告她,安心便是!
想想,倒也正常。
曹氏的年纪,恐怕也就比刘闯大那么一点点。以前吕布坐拥徐州,看上去极为强盛,或许她不会有太多想法。可现在,徐州已失。吕布又有些消沉,难保她不会生出其他的念头。
严夫人就是用这种手段警告她。不要胡思乱想。
见曹氏已经明白,严夫人也就没有再为难她,便站起身道:“如此,我们去探望一下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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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三年十月,曹操东征徐州,败吕布,去下邳,眼见着就要大获全胜。
却不想,在夺取了下邳之后,战事却突然间呈现僵持之态。
刘闯的横空出世,不但把吕布救走,还接手了吕布手中的所有力量。
虽说而今吕布手里的兵马已所剩无几,将不过三四人,兵不过万……就算加上刘闯的兵马,也只有一万出头而已。曹操手握大军八万余人,再加上陈登屯驻曲阳的兵马,已超过十万。
双方在淮水两岸对峙,曹操却发现,若继续征伐,毕竟损失惨重。
刘闯在淮水南,尽毁淮浦、淮阴和睢陵三处渡口,并把淮阴睢陵两岸的船只尽数焚毁,河上的桥梁也都断掉。曹操虽兵力占居优势,却苦于无渡河辎重。这也使得曹操格外恼怒,偏偏又无计可施。
但刘闯很清楚,这种对峙的局面,必不能长久。
淮水冬汛即将过去,一旦过了冬汛,进入十一月,淮水断流,河面水位降低,曹操定会挥兵渡河。
到那时候,凭借刘闯手中的兵力,根本无法和曹操的十万大军抗衡。
更不要说,还有个广陵陈氏夹在里面。
广陵陈氏在广陵郡,可谓是根深蒂固。陈登在广陵百姓心中的地位,也非常高。
如今,广陵郡各县缙绅没有动作,那是因为曹军还未渡河。
一旦曹军越过淮水天堑,广陵各县必有异动,到那时候,刘闯等人将会面临更加险恶的局面。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刘闯这心里面,开始变得急躁起来!
十月中,暴雪忽至,染白两淮大地。
吕布和严夫人等家眷,以及数百名伤兵在江都悄然登上三艘货船,自东陵亭出海,向不其方向驶去。
与此同时,刘闯命夏侯兰徐盛两人,率六千兵马,自淮阴征召近万民夫,押运粮草往江都。
为了防止沿途遭遇袭击,刘闯把张辽从睢陵渡口召回,名气屯驻平安,扫荡盗匪。
二十万斛粮草,源源不断向江都输送。
身在淮水北岸的曹操,自然也听说了消息,也不禁感到焦躁。
十月十八日,曹操命大将乐进偷渡淮水,哪知被刘闯觉察,派出许褚在岸边袭击,使得曹军大败。
乐进更险些被许褚所杀,再退兵的时候,更坠入河中。
幸亏徐晃带人拼死把乐进救出来,才算是保住乐进的性命……但经此一遭后,曹操也就越发小心,不敢再轻易出兵。可是,那可是二十万斛粮草啊,刘闯究竟是打得什么主意呢?
“主公,若我猜测不错,刘闯恐怕是想用这二十万斛粮草,向江东换取援兵。”
董昭忍不住提醒曹操道:“据我所知,刘闯和孙伯符似乎有些交情,而丹杨郡今冬粮草匮乏。”
曹操闻听,眉头紧蹙。
“奉孝,你看那孙策,能否出兵?”
郭嘉一开始也露出困惑之色,“孙策今年方定丹杨,治下各县宗帅尚未完全归附。
他这个时候,恐怕是抽调不出太多兵马。而且我以为,就算他能抽调兵马,也未必会助刘闯。
此二人,皆猛虎也。
自古以来,一山难容二虎啊,刘闯和孙策都是那极为强悍之辈,若刘闯占居广陵,便随时可能威胁到江东,孙策又岂能相助?不过,我能想到这些,刘闯狡诈,又岂能想不到这些?”
曹操浓眉一挑,“奉孝的意思是说……”
“刘闯如今耗费人力,把粮食送往江都,必有其他用意。
我才不会相信,他真个会在广陵和主公死战。此人颇有眼光,焉能看不出,这广陵难以久居?他现在应该是急于撤离广陵,返回北海,而不是在这广陵招兵买马,和主公死战才对。”
说到这里,郭嘉突然想到了什么,闭上嘴巴。
荀攸眼皮子一撩,“奉孝,你这家伙就是这点不好,总说到一半便不说下去,忒不痛快。”
郭嘉一怔,旋即醒悟过来。
他连忙向荀攸一拱手,“公达勿怪,我只是想明白了,这刘闯运粮的用意。”
“哦?”
“他这是要回家啊!”
曹操连忙道:“而今他被困广陵,又如何回得家呢?”
“主公,莫忘了,江都毗邻江水,可直通大海……他很清楚,难以和主公相争,所以才想要自海路撤离。只是广陵大船不多,多是商船,难以在海上行走。所以他想要向孙策……借船?”
郭嘉忍不住笑了,连连点头道。
“不错,这家伙一定是想要用那些粮食,向孙策借船,借大船出海,而后返回北海国。”
说到这里,郭嘉的脸上,不禁露出一抹赞叹之色,“不得不说,此儿思绪缜密,的确是有些手段。他知道孙策不会出兵,但他也知道,孙策缺粮。据我所知,孙伯符在吴郡有二十余艘楼船停泊。孙策肯定不会出兵援救,那会得罪了主公;但他也一定愿意要这二十万斛粮草,所以一定会把船只借给刘闯。这样,他不费一兵一卒,又不需要得罪主公,还能获得他最需要的粮食。
同时,更可以趁此机会,和刘闯交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刘闯好算计,果然是好算计!”
曹操听罢郭嘉这番话,也不由得连连点头。
旋即,他忍不住苦笑一声道:“如此人物,却不得为我所用……日后行事,还需要多加小心。”
说完这句话,曹操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
刘备坐在大帐一隅,双手抄在袖子里,闭目无语,好像睡着了一样。
当初就是因为他一句‘背主家奴’,结果使得那刘孟彦成为我心腹之患!不过看他现在这模样,倒好像没事人一般。曹操心中不免有些恼怒,偏偏又无法对刘备发作。他若发作了,便显得小气。当初做决定的可是他曹操,而今若斥责刘备,难免会给人一种迁怒的感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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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撤退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曹cāo此时,大致上就是如此心境。
不过,虽然对刘闯颇为赞赏,可曹cāo的杀心,却越来越重。
郭嘉和刘闯之间的恩怨,曹cāo自然清楚。一个让郭嘉能够连声称赞的家伙,偏偏又和曹cāo为敌,甚至羽翼已成,曹cāo又怎能放过?
“奉孝,既然如此,更不过放过此儿。”
曹cāo眼睛突然圆睁,厉声道:“便是拼着损兵折将,也要将此儿消灭在广陵。”
他旋即下令,命徐晃和李典统兵三万,自淮浦强攻;而曹cāo亲自督军,准备在淮yīn强渡淮水。
来,郭嘉已经献计,准备等淮水汛期过后再强攻。
可现在看来,多拖延一天,刘闯就可能会撤离广陵,到时候放虎归山,必然会酿成大祸……
刘备嘴角微微一翘,心中暗喜。
我就是不说话,我就是装聋作哑……你刘闯表现的越是出sè,曹cāo就越不会放过你,你死得就越快。
唉,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你如此招摇,偏又没有那么强横的实力,到头来也只能做曹cāo刀下之鬼。
嘿嘿,倒要看你,还能张狂几时……
大帐中,众人各怀心思。
曹cāo说完后,便敏锐觉察到,郭嘉脸上流露出一抹忧虑之sè。
待众人离去后,曹cāo把郭嘉留下来。
“奉孝,方才我yù强攻淮南。何以你面露忧虑之sè?”
曹cāo倒不是怀疑郭嘉,认为他是为刘闯而感到忧虑。说实话,这大帐之中或许会有人为刘闯担忧,有可能是荀攸。有可能是其他人,但一定不会是郭嘉。郭嘉和刘闯,可是恩怨颇深。
郭嘉抬起头,看着曹cāo。
“主公。我知你yù取刘闯首级,但恐怕是有些困难。”
“奉孝何以如此说?”
郭嘉叹了口气,“我以前一直以为,刘闯虚有其名,不足为虑。
他之所以能够有今rì成就,是靠着中陵侯之名……可是现在,我倒是觉得,这个人有真才实学。他能够想到向孙策借船,我就不信。他会没有其他的后招安排。若主公真在广陵和他苦战。固然可以获胜。但损兵折将不说,想要消灭此人,恐怕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到。”
“你是说……”
“万一他豁出去和主公死战。一城一城的死战,那主公想要取胜。恐怕需要耗费大量jīng力。
问题是,袁绍可会给主公这样的机会?”
曹cāo闻听,激灵灵一个寒蝉。他立刻明白了郭嘉话语中的意思。
刘闯如果豁出去和他打消耗战的话,恐怕真要取刘闯xìng命,非短时间能够做到。而曹cāo东征徐州,自八月底出兵,到现在已经两个月的时间。时间拖得越久,变数就会越多……若曹cāo不能速战速决,荆州刘表,南阳张绣,河北袁绍……这些个人,恐怕都不会再袖手旁观。
那样一来,曹cāo就算杀了刘闯,又能怎样?
想到这里,曹cāo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奉孝,袁绍可会出兵?”
“袁绍而今,正全力攻打公孙瓒,未必能集中兵力。
但别忘了,济南国已经被袁绍夺取,袁谭屯兵在齐郡。他或许不会同意出兵援助,但许都兵力空虚,时间长了,袁谭会不会忍耐不住?更不要说,袁绍只需派出一支锐士,渡河奇袭许都。
虽说若坐镇许都,却未必能够抵挡住袁绍。”
曹cāo听罢,深吸一口气,沉默不语。
大帐中,极为安静。
就在曹cāo准备开口的时候,忽听大帐外传来脚步声,紧跟着有小校进来,“司空,许都六百里加急。”
“快与我拿来。”
那小校双手捧书信,呈递曹cāo面前。
曹cāo把书信展开,飞快看完后,面沉似水。
而郭嘉虽然不知道那书信里的内容,可是看曹cāo的脸sè,已经大体上猜出了大概。
六百里加急……在这个时候,留守许都的荀彧,为何会派人发出六百里加急信函,必然是许都发生了大事。虽然荀彧心向汉室,但始终认为,曹cāo是中兴汉室的唯一人选。所以在公务上,荀彧绝不可能拿来开玩笑。他既然用了六百里加急,那一定是有大事件发生……
何为大事件?
许都有危险!
那谁又能威胁到许都?
袁绍、张绣、刘表……都有可能。
但不管是哪一个,一旦许都有危险,军心必然大乱。
那可是曹cāo的根基所在,更是曹cāo所有的依仗……郭嘉不禁露出一丝苦笑,心里暗道:我还真是言中了。
“奉孝,若来函,袁尚屯兵黎阳,意yù渡河偷袭许都。”
曹cāo把书信放下,向郭嘉看去。
他心里同样苦涩,看着郭嘉,眼中透着期盼之情。而今态势下,曹cāo当然不想就此放过刘闯。可不放过刘闯,许都就会有危险。这是一道选择题!郭嘉说的不错,刘闯心思缜密,怎可能没有后招?更不要说,刘闯的丈人荀谌,可是袁绍的谋士。为救刘闯,焉能袖手旁观?
也不知这一次,奉孝可有对策!
郭嘉站起身,在大帐中徘徊。
“主公,是时候让元常出面了……”
“你是说!”
“想要一战取刘闯xìng命,恐怕是不太可能。但我有一计,就算是取不得闯儿人头,也可以捆住他的手脚。主公既然要强渡淮水,那就强攻。三rì,强攻三rì后,命元常出使广陵。”
曹cāo蹙眉,沉吟不语。
他明白郭嘉的意思。先强攻三rì,给刘闯制造足够的压力。
而后再让钟繇出使广陵……若钟繇出面,想要杀刘闯便有些麻烦。
不过,这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如此,就依奉孝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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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cāo这是疯了不成?”
刘闯站在淮yīn渡口,指挥投石车,朝着河心投掷巨石。
河对岸。曹军砍伐了大量的树木,用绳索连接起来,抛在河水中,试图用这种方法搭建浮桥。
由于曹军人数颇众,所以数次攻到淮水南岸。
也幸亏刘闯反应及时,接连将渡河曹军打回去,才算是保住淮yīn城不失。
不仅是淮yīn,淮浦方面也遇到同样猛烈的攻击……曹cāo命李典徐晃二人督帅兵马,强渡淮水。虽然有高顺和郝昭驻守。也有些支撑不住。幸亏张辽率部赶去支援。总算是稳住阵脚。
两天功夫。淮水水面上漂浮尸体,鲜血更染红了水面。
刘闯厉声喊喝,一手持甲子剑。一手持巨阙剑,率领一队人马将一支冲过淮水的曹军击退。
而后他命人把那座浮桥点燃。总算是让曹军暂时止步。
一屁股坐在河滩上,刘闯喘着粗气,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曹cāo如此疯狂攻击,难道是想要和我搏命吗?”
再过半个多月,淮水上游就会出现断流。
到时候淮水水面降低,是最佳的攻击时间……刘闯不相信曹cāo不明白这个道理,就算是曹cāo不明白,难道他手下那些将领谋士都是吃素的,也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曹cāo偏偏不这么做,而是发疯一样进攻,显然不太符合规律。刘闯隐隐约约猜到了其中的变故,可是却无可奈何。
如果他手里兵马再多一些的话,说不定能够给曹cāo更大的压力。
可现在……
广陵郡,毕竟不是北海国。
刘闯在这里,更没有陈登父子的那种威望,想要征兵,非常困难。即便是强征民夫,也遭受到地方缙绅的重重阻挠。虽然刘闯早就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可心里面还是感到愤怒不已。
曹cāo的后方,肯定出了变故。
但哪怕是袁绍打过了黄河又能怎样?
曹cāo就是要强攻淮水,刘闯再次情况下,也只能和曹cāo硬抗,别无选择。
好在,江东派来使者,同意了刘闯的请求。
孙策自吴郡派出楼船二十艘,至东陵亭接应刘闯。不过,二十艘楼船,却无法一次把人带走。
至少,需要两次才能将所有人撤离。
“公子,曹cāo的攻势如此凶猛,若继续硬抗下去,恐怕撑不得太久。
淮水汛期已过,想要再坚守,难度不小。况且这样分散兵力,损失会更加惨重。干脆弃守淮水,退至平安。
平安县城虽说不得险要,但地势偏高,城池坚厚。
咱们凭借平安城,集中兵力还能抵挡一段时间。至少比之在淮水坚守,情况会好转许多……”
陈宫眼见兵马折损严重,也忍不住劝说刘闯。
刘闯心知,陈宫所言不差。
曹cāo如此猛烈的攻势,他损耗的起,自己却损耗不起。
这才第三天,淮yīn已战死千余人,估计淮浦方面的损失,也不会太小。淮水水岸线长,曹军大可以铺开来,强行渡河。而自己却没有那么多兵马,想要阻止曹军渡过淮水,实在是太过艰难。
索xìng,淮yīn城里的粮草,都已经运走。
是时候准备撤离了……
刘闯深吸一口气,便下定了决心。
“立刻派人通知淮浦,命他们今晚撤离淮浦渡口,于平安县城集结。”
见刘闯采纳了自己的意见,陈宫也非常高兴,连忙躬身领命,匆匆退下。
当天黑之后,曹军也停止了攻击。
刘闯看着淮水对岸,在夜sè中如繁星般闪烁的曹营灯火,不由得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还是太弱小了!
若自己能再强大一些,或者手中兵马能够充足一些,何至于被曹cāo如此相逼?可事到如今,他没有其他的选择。于是把许褚和武安国召唤来,命他二人率主力,连夜撤离淮yīn,前往平安县城。
刘闯手中,现在的兵马的确是不多了。
熊罴军而今只剩下不足三千,而飞熊军在补充了陷阵营之后,也不过两千人。
这便是刘闯目前的主力!
他此前和曹cāo对峙,更多是依靠曹xìng从下相带来的几千人,以及当初麋竺投靠时的东海军。
麋竺那三千东海兵,目前尚未折损太多,便屯驻在平安。
可是曹xìng带来的下相兵马,却损失过半……
如果大规模撤退的话,只怕会惊动曹cāo,到时候从后追击,定然麻烦。
所以刘闯命许褚率飞熊军先行撤走,而他则带领那些下相徐州兵,虚张声势,在淮水南岸活动。
一直到后半夜,刘闯才领亲随撤离淮yīn。
至于那些下相兵,刘闯没有带走,而是留在淮yīn县城。
不是他狠心,而是必须要有这么一支兵马留下,迷惑曹cāo的耳目。相信当这些徐州兵发现自己已经撤离后,就会献城投降,曹cāo更不可能继续去为难这些降卒。最重要的是,这些徐州兵的战斗力并不算强横。即便是跟着刘闯,最多也是充当炮灰。如此形势下,要不要这些人马,意义不大。
而事实上,也正如刘闯所预料的那样。
第二天,当这些被抛弃的下相兵发现刘闯等人都已经撤离淮yīn侯,立刻四散奔逃。
等曹cāo得知消息,率部渡过淮水之后,淮yīn已变为一座空城。
他忍不住感叹道:“这刘闯恐怕也看出了端倪……没想到这小子,确是个人物。
壮士断腕,几千兵马说不要就不要,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奉孝,如你所言,闯儿果真不简单。”
郭嘉只能苦笑!
“主公,既然如此,便准备让元常出使吧。
想来他在下邳也待得有些不耐烦了,再不让他行动,恐怕他会生出不满。”
曹cāo沉吟片刻,点头道:“既然如此,立刻派人去请他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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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闯抵达平安后没过多久,张辽高顺率熊罴军抵达。
平安此时,聚集兵马五千人,再加上那三千东海郡兵,合计八千人之多。
小小的平安县城里,一下子聚集了这么多兵马,顿时变得有些拥挤。
“孙策的楼船,已经抵达东陵亭。”
在平安县的县衙中,刘闯神情凝重,扫视众人。
“公台,你与大兄便率一千兵马,前往广陵县驻守。
孝恭和老虎哥,带萧凌武安国领熊罴军前往东陵亭,登船返回北海国。我与远向,领兵继续驻守平安县城。咱们必须加快行动,分批动身。曹cāo追兵不rì会抵达平安,到时候咱们且战且退,只要能坚守十五天,就可以平安离开广陵。”
高顺闻听,有些不太情愿。
可是在刘闯的劝说之下,他也只能从命。
第二天,高顺等人率部撤离,陈宫和麋竺也带着人离开。
平安县成立,只剩下四千余兵马。刘闯和张辽登上平安城头,目送高顺等人离去之后,忍不住笑道:“远,接下来咱们两个,便要并肩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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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舅父来了!
刘闯已经做好准备,和曹cāo死拼一场。
从平安、高邮、广陵、海陵……他要一座县城一座县城的和曹cāo拼,打一场惨烈的消耗战。
为此,他更做好安排。
命张辽坐镇平安县城后,刘闯立刻率两千飞熊军退守高邮,开始在高邮征兵。
老子就算是守不住广陵郡,可是也要你曹cāo难过一下。
我就不相信,我连十五天的时间都坚持不了。了不起,我把广陵变成一片废墟,看你曹cāo怎么收拾。
只是,高邮征兵并不顺利。
在征兵的第一天,竟然没有一个人前来。
陈氏家族在广陵巨大的影响力,伴随着曹cāo兵渡淮水,屯兵淮yīn之后,也逐渐的展现出来。高邮当地缙绅,没有一个人愿意配合刘闯的征兵行动,也使得刘闯的征兵计划,变得有些麻烦。
“公子,而今态势下,且不可心慈手软。”
陈宫在听说消息后,连夜从广陵赶来高邮。
他在徐州的时间很长,对于陈氏父子在广陵的影响力,自然有深切的认识。想当初,陈珪没有撕破脸皮之前,就算是吕布对陈氏父子,也不敢有任何怠慢。更不要说广陵是陈登的老家,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又有哪个敢不看陈氏父子的眼sè行事?多年积威,绝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消除。
“公台,那怎么办?”
陈宫眼中闪过一抹狠sè,“高邮三姓,王姓为大。
这王姓家主名叫王和。与陈元龙交情颇深。而且王氏和陈氏之间更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王和的母亲便嫁给了陈氏族人,所以两家可说是休戚相关。今陈氏重返广陵,王和自然会帮衬曹cāo。更重要的是,王氏家业甚大。高邮百姓根不敢与之抗衡,又怎会有人前来投军?”
陈宫眼中的狠sè,并没有躲过刘闯的眼睛。
想必他曾受过王氏的羞辱,所以才会这么说话吧……不过想想也正常。陈宫原就是一个有些偏执的人。若不是因为这个xìng子,他又怎可能与曹cāo反目,最后还成为曹cāo的敌人呢?
刘闯闭上眼睛,沉吟不语。
片刻后,他轻声道:“既然王和如此,便没有必要再存于高邮。
我说过,哪怕我被曹cāo所败,也要让广陵成为废墟。既然有人跳出来要和我作对,那我也就不必心存善意。你立刻带人前往王家。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明rì天黑。我要两千兵马。”
“喏!”
陈宫心中一喜,转身就走。
可是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刘闯又把他唤住。
“公台。你谋略过人,只是有时候太过于偏执。以至于始终无法成为真正谋主。
希望你以后能够多多养气修身,若你能控制住你那偏执的xìng子,我相信你绝不会逊sè于任何一个人。”
陈宫身子一颤,停下脚步。
他转过身,却见刘闯已经走进后堂。
看着刘闯的背影,陈宫突然露出一抹苦笑,朝着刘闯魁硕背影躬身一揖,而后大步流星离去。
当晚,陈宫率八百飞熊卫闯入王家,将王和满门二百余口诛杀。
紧跟着,他又率人将另外两家拿下,仅仅是从这高邮三姓俘虏的家丁僮客,就已经多达两千人。
一场血腥的镇压,让高邮人顿时醒悟过来。
没错,陈家虽然在广陵声望颇重,可是现在,执掌者高邮人生死的却是刘闯。
不和刘闯配合,便只有变成无主孤魂。高邮三姓家族,便是血淋淋的例子,让高邮人心惊胆战。
当晚,陈宫前来禀报,高邮征兵达三千余人。
刘闯大喜,立刻命徐盛选出一千青壮,与飞熊军继续留守高邮,同时命麋竺在广陵征兵。
他亲率那征召而来的两千青壮前往平安县城和张辽汇合。
在得到高邮的援兵之后,平安县城已有兵马近五千人,也使得刘闯和张辽的信心随之大增。
可是,刘闯很快就发现,曹cāo在占领了淮yīn之后,并没有立刻进击平安。
曹cāo在平安县城按兵不动,但徐晃李典则各领一路兵马,分取东阳和shè阳两县,对平安县城以及广陵形成包围之势。不过,曹cāo却没有派遣陈登出马,反而把陈登刘备留在了身边。
按道理说,在这种情况之下,若是让陈登出面,肯定可以给刘闯带来巨大的麻烦。
可是,曹cāo没有这么做!
刘闯不禁感到奇怪,有些想不明白曹cāo这样做的用意。
“公子,看起来曹cāo对陈汉瑜和陈元龙父子,已经有了提防之心。”
“哦?”
“曹cāo既然拿下徐州,当然是希望能够把徐州掌控在他的手里。可如果陈珪和陈登父子在,他便无法做到这一点。陈氏父子在徐州的根基太过深厚,曹cāo不想再增加他二人的威望。
如果广陵一直在陈登的手里,那么曹cāo定会重用陈登。
可现在……”
陈宫对曹cāo很了解。他曾辅佐过曹cāo,对曹cāo的心xìng当然清楚,所以很快就想到了答案。
似乎说的有些道理!
刘闯想了想,对陈宫的话倒是颇为赞同。
历史上,陈氏从未失去过对广陵的控制权,哪怕是后来陈登调去东城郡做太守,对广陵的控制依旧非常强大。直到后来,陈登病故后,他的儿子年纪尚小,根不足以出来担当重任,陈氏对广陵的控制权才渐渐失去,而后被曹cāo全盘接手。如今陈登被赶出了广陵,那么他对广陵的控制力自然不足。曹cāo当然要借此机会,削弱陈登在广陵的影响力,又怎可能将陈登派出去?
想明白了这里面的缘由。刘闯也忍不住心生感慨。
若论手段,曹cāo的确是厉害……
“可是,他为何停止攻击?”
陈宫也露出疑惑之sè,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一点。宫也不清楚。”
“也好,拖延的越久,对我们就越有好处。”
刘闯想了想,便没有再这件事情上继续费心。
“只是曹cāo狡诈。还要多加提防!”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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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进入十一月。
天气越发yīn冷,即便是白天艳阳高照,依旧让人感到莫名的冷意。
淮水进入断流期,越来越多的曹军兵马渡过淮水,对广陵不断施压。虽则刘闯已竭力控制,依旧难免出现地方sāo乱。哪怕陈登没有出面,曹cāo也可以接陈氏之名,搅乱刘闯的部署。
刘闯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因为在平安县城。已经开始出现逃兵现象。
虽则陈宫发现及时。用极其血腥的手段将这些逃兵处死。可这口子一开,就再也无法堵住。
才五天时间……
刘闯几乎是度rì如年。
孙策已经把江都的粮草搬完,便再也没有理睬过刘闯。
他甚至没有派遣使者前来广陵。完全一副陌路人的模样,准备袖手旁观。
刘闯在平安县城驻守五rì之后。决意弃守平安,退往高邮。
倒不是说平安无法坚守,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平安的民心已经出现动荡,士气低落,很难继续下去。
与其这样子,倒不如弃守平安县城,试探一下曹cāo的态度。
可是,当刘闯退至高邮以后,却突然得到消息,曹cāo派出了使团前来高邮,要面见刘闯……
“钟繇?”
刘闯看着使团的名册,一脸愕然。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使团居然会是以钟繇为首。
“曹cāo以我舅父前来,莫非想要劝降我吗?”
刘闯露出诧异的表情,看了看陈宫,又看了看张辽,“使团今在何处?”
“已经抵达城外二十里。”
刘闯这时候也有些弄不清楚,曹cāo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若换做别人,刘闯也就懒得理睬。可钟繇……不管怎么说,钟繇都是刘闯的舅父,是他的长辈,刘闯都不能置之不理。
“既然如此,我等出城相迎。”
在沉吟片刻之后,刘闯拍案而起。
“公台,你随我一同出迎。”
“喏!”
两人并肩行出县衙,直奔高邮城外而去。
“公台,你说我这位舅父大人,为何这时候前来?”
在出城迎接的路上,刘闯忍不住发问。
对于这位他从未谋面过的舅父,刘闯的心情有些复杂。当初他要返回老家颍川,曾让刘勇与钟繇联络,但却连人都没有见到。如果当时刘勇能见到钟繇,说不定如今就是另外一个局面。当然了,刘闯也就不可能似现在这样,成为一方诸侯,倒是更大可能被困于颍川郡。
后来,刘闯也知道,钟繇并不是要故意躲避。
当时曹cāo刚迎奉天子,迁都许县,正是要立威的时候。
作为汉室老臣,钟繇也清楚曹cāo迁都的目的。他并不想因此而成为曹cāo的靶子,虽然说曹cāo未必会真的找他麻烦,但是从当时的情况来看,一干汉室老臣,都有可能会被曹cāo收拾。
事实上,后来杨彪不也被曹cāo给收拾了一顿,而今闭门幽居,不问世事?
所以,钟繇当时闭门谢客,并无什么不妥。
后来他还求着荀彧前往司空府,恳请曹cāo饶恕刘闯。
从表面上看,钟繇似乎从未和刘闯联系过,甚至在刘闯大婚之时,钟繇也没有派人前来道贺。
但刘闯却知道,钟繇一直在暗中帮他。
他之所以能够迅速获得朝堂上的信息,便是钟繇通过各种方式,偷偷传递给刘闯。
刘闯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内心里对钟繇,也一直怀有感激之情。可是,钟繇在这个时候突然来到广陵郡,终究是有些古怪。刘闯也不知道。钟繇这次前来高邮,究竟是什么用意和居心?
陈宫摇摇头,苦笑道:“公子这次真的难住我了。
钟元常当世名士,才智过人。我怎可揣摩他的来意?不过这个时候,他出现在广陵,必是有曹cāo手脚。曹cāo现在占居优势,却派出钟繇前来,便说明他的情况,恐怕也不会太好。
所以我以为,曹cāo是不想要再拖延下去,想要迅速平定徐州战事。
派出钟繇前来,恐怕是想要和公子议和?但到底要如何议和。我这一时半会儿也揣测不出。”
是啊。太突然了!
突然到刘闯毫无准备。更不要说陈宫从来都不是急智之人。
轻轻揉了揉眉心,刘闯旋即笑道:“不管他,且见了再说。情况再差,难道还能差过现在吗?”
如今的局势。已经坏到了不能再坏。
刘闯不相信,还能出现比目前还要坏的结果。
想到这里,他也就不再纠结。曹cāo既然派出使者,而且是派出钟繇为使者,说明他的情况,恐怕也不是太好。这对于刘闯而言,自然是一个好消息。剩下的只看钟繇的最终目的……
高邮,十里亭。
刘闯在接官亭外,与使团汇合。
不过当他看到使团的仪仗,便立刻意识到,情况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使团仪仗完全是依照天使仪仗组成。
刘闯在北海的时候,曾迎接过一次天使。当时的使团的天使,是荀衍,那仪仗和如今这支队伍的仪仗,几乎完全一致。
“公子,这是天使仪仗,莫非钟元常是奉天子之命前来?”
刘闯眉头一蹙,沉声道:“迎上去看看。”
他快步走出接官亭,在路zhōng yāng立下。
而使团的车仗也在距离刘闯百步之外停下。
一辆轻车从车队中缓缓行出,来到刘闯的面前。
轻车之上,站着一个身着黑裳,外罩黑sè裘袍的中年男子。
看年岁,约在四旬上下,面带贵相,姿容俊美。头戴高冠,浓眉大眼……套用一句后世常用的话语: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颌下一部美髯,收于须囊之中。足蹬黑靴,步履稳健。
他从车上走下来,看到刘闯的一刹那,眼中流露出一抹激动之sè。
“前面,可是胖闯乎?”
刘闯一怔,立刻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胖闯,是他的rǔ名,据荀谌说,刘闯小时候白白胖胖,故而亲友们时常会用胖闯还呼唤他。
他,是钟繇吗?
钟繇,字元常,颍川长社人。
少年便举孝廉,除尚书郎,阳陵令,后历任廷尉正、黄门侍郎。
董卓西迁长安,钟繇随帝同行。初平三年,也就是公元192年,曹cāo遣使者联络李傕郭汜,但二人却怀疑曹cāo的诚意,不愿与之往来。便是钟繇的劝说,是二人同意和曹cāo交好,也使得曹cāo顺理成章得到东郡,奋武将军之职,从此名正言顺的发展壮大,成为一方诸侯。
长安大乱,李傕郭汜交恶。
钟繇与尚书郎韩斌营救汉帝,更帮助汉帝逃离长安,被任为御史中丞,拜东武亭侯。
历史上,钟繇采过人,犹善书法。
但如果就这样认为钟繇是个弱书生,便大错特错。
建安二年,钟繇以侍中身份,除司隶校尉之事,更持节都督关中兵马,可不是一个书生能够做到的事情。而他在关中,也的确是政绩斐然。先劝降了当时在凉州实力最为强横的韩遂和马腾,而后又劝说两人,遣子入关,向曹cāo表达忠心。之后又分化挑拨,逐一消灭了李傕郭汜,是平靖关中的功臣。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就算是曹cāo也赞叹不已。
面对这样一个强悍之人,刘闯还好些,陈宫在气势上,便先弱了钟繇几分。
没办法,钟繇名斐然,天下人皆知。
更兼颍川钟氏,四长之后……
刘闯对钟繇的感触,远不似陈宫那么深刻。说实话,若非重生三国,刘闯知道钟繇,更多也是因为后来的钟会。不过,当他知道钟繇是他舅父后,对钟繇的认识,便随之加深许多。
“我是刘闯,敢问前面,可是钟繇舅父?”
钟繇听到刘闯这一句话,顿时忍耐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快走几步便来到刘闯面前,一把将他抱住。
钟繇个头比刘闯低了一个头,以至于当他抱住刘闯的时候,刘闯不得不弯下腰。
“孟彦,我终于是见到了你!
当年你家中出事的时候,我还以为……幸老天有眼,我就知道大兄不可能就此绝嗣,颍川刘氏,也不当有如此凄凉结局。这些年你还好吗?我一直想来看你,却不想却拖到了现在。”
钟繇的情绪,略有些激动。
刘闯大体上也能够理解他的心情,犹豫一下之后,抱住钟繇。
好半天,钟繇才算松开了手,拉着刘闯的胳膊,上下打量,突然笑道:“孟彦不似子奇,更似淮南王当年风采。”
他不是第一个说刘闯不似刘陶。
事实上,荀谌也曾说过,刘闯的体型外貌,除了眼眉间有刘陶的模样之外,更像是他的祖先,淮南厉王刘长。刘闯为此,还专门查过刘长的资料,虽然介绍不多,但却能够猜想出来。
史记中有记载:刘长是刘邦少子,力能扛鼎。
一个‘力能扛鼎’,便能够解释清楚,刘闯何以会有天生神力。
隔代遗传?
刘闯也说不清楚!
不过,听到钟繇这句近乎于调笑的言语,刘闯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一种几位亲切的感受。
“舅父远道而来,想必已经辛苦。
我命人安排住处,准备酒宴……舅父先随我入城,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说,也免得这里不方便。”
钟繇连连点头,“如此甚好,那咱们入城说话。”
PS: 第二更可能会比较晚。
一会儿出门去见相亲对象,所以……
各位包涵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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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卡文,卡在这个徐州和许都的过渡上。
今天写王和的时候,连关系都给弄错了,已经修改,实在抱歉。
第二更恐怕是写不出来了,明天争取把这段情节解决掉。所以今天只有一更,再次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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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偏向虎山行
皇帝曰:制诏北海相,扬武将军,灌亭侯刘孟彦闯。
将军本为宗室,自幼流落民间。今起于北海,平定盗患,甚欣慰之。诏即日还都,与新年行祭天大典,拜祭祖庙,钦此。
这是一份制诏,上有皇帝信玺和尚书令印。
是皇帝拟旨,而后通过三公下达,所使用的对象,也献于郡太守和将军以上的官员,普通人根本无法看到。
不过,而今曹操奉天子以令诸侯,这皇帝制诏是否是由汉帝所拟,谁也不清楚。
至少在刘闯的记忆里,他此前授齐郡太守和扬武将军的时候,已经领受过这种制诏,所以对制诏上的皇帝信玺,并不陌生。
“孟彦,可看出端倪?”
钟繇颁布完了诏书之后,看着刘闯问道。
刘闯面色难看,“这是曹操所出?”
钟繇点点头,“曹公不想徐州战事再持续下去,而且他认为,继续下去的话,已没有任何意义。到最后,无非两败俱伤的结果。所以他希望能够尽快停止战事,更诚意邀请你前往许都。”
“钟先生,我并无得罪之意。
只是曹操所为不想两败俱伤,乃是借口吧……据我所知,袁三公子屯兵黎阳,对许都虎视眈眈。而荆州刘表也蠢蠢欲动,所以曹操才会这么说。去许都?若公子去了许都,恐怕是凶多吉少。”
不等刘闯开口,陈宫便抢先说话。
一旁张辽则露出不屑之色,好像是说:你曹操怕了就是怕了。何必用这种借口?
事实上。这种借口说出。又有几人相信?
钟繇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这位,便是公台先生?”
“正是陈宫。”
“曹公曾言,公台先生才干出众,也非常可惜,当初你从他身边离开。”
“非我要离开他,曹操倒行逆施,残杀名士。非人主所为。我离开他,也不过是另寻明主耳。”
钟繇道:“公台先生,我并不是想要和你讨论谁对谁错。
只是我想问,你认为这份制诏,孟彦可有推辞的余地?”
“这个……”
“曹操奉天子以令诸侯,也可以奉天子讨伐不臣。
此天子制诏!乃天子所拟,你以为孟彦能有其他选择?他若不接,便是抗旨不尊。抗旨不尊的结果是什么,我相信你非常清楚,那便是视为谋逆。孟彦本为皇叔。为天子所重,故而才能有今日的成就。可若他背上谋逆之名。那你以为,天底下还有多少人,会愿意跟随他?”
“这……”
陈宫脸上,也露出纠结之色。
张辽则眉头紧蹙,半晌不语。
若刘闯没了天子的名头,情况肯定会变得非常糟糕。
别的不说,就算曹操不讨伐他,他抗旨不遵已是事实,弄个不好就会变得和吕布之前的情况一样,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甚至连他的部曲,也会出现波动。这种情况,的确是很恶劣。
刘闯双眼微合,一直没有说话。
待钟繇说完之后,他突然冷笑道:“那依舅父所言,我便该伸着脖子,让那曹操一刀砍下来吗?”
钟繇叹了口气,“我知孟彦和曹公误会颇深,然当今世上,能中兴汉室者,唯曹公一人。
孟彦你莫要不服气,我也知道你很有才干,短短数年间便有了而今的成就。可你要清楚,你有今日之成就,盖因你父余荫保护。若非你是陶兄之子,若非你得康成公支持,又怎可能如此迅速的站稳脚跟?你勇力无双,你才干过人,却终究少了些资历,也错失最佳时机。
若十年前你崛起青州,我必倾钟氏之力助你。
可现在……
孟彦,大局已定,你难道就看不清楚吗?曹公得正统之名,即便是袁绍将来也未必是他对手。你心高气傲,未必愿意真的臣服于袁绍,如此便夹在两人之间,你以为能讨得便宜嘛?
孟彦,听我一言:放手吧!”
钟繇这番话,说的是情真意切。
刘闯也很清楚,钟繇是为他着想。
看起来,钟繇是坚定的曹操拥趸!
只是,让刘闯放弃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这番基业,而后向曹操投降?他做不来……
且不说他和曹操已撕破面皮,就算是没有撕破,他做了这许多事情,又岂能和曹操相处?
“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你莫以为曹公真就没有底气和你一战。
他渡过淮水,之所以一直不肯出兵,便是在着手安排。前日,江东孙策派遣使者在淮阴拜会曹公,已经同意,会出兵夹击广陵。你所依仗着,无非孙策那二十艘海船。可若是孙策夹击你,你认为又有多大把握?孙策之所以同意,便是因为曹公为正统,他又怎可能拒绝?”
刘闯脸色一变,心里顿时一冷。
人道三国铁马金戈,又怎知三国人心丑陋?
江东小霸王,一直是他前世喜爱的人物,本以为他交好孙策,更以二十万斛粮草换来海船,不使孙策为难。可谁又料想,孙策到头来,居然会同意和曹操夹击自己?想想看,能为一方诸侯,哪一个又是真正的仁人君子?今日为敌,明日为友,说穿了,诸侯也不过一群婊子。
谁给的钱多,就跟着谁。
孙策?
刘闯眼中闪过一抹戾芒,哼了一声之后,便不再言语。
县衙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沉闷。
张辽陈宫二人,更握紧了拳头,脸上杀意森然。
“孟彦你想回北海,却也非长久之计。
曹公难道就不知道你回北海,便如放虎归山吗?他这一道制诏。便是摆明了态度。
你遵旨。尚有一线生机;你若不遵。便是抗旨,便是谋逆……到时候,你以为袁绍会真个帮你不成?”
钟繇说罢,站起身来走到刘闯身边。
“孟彦,莫要怪舅父不帮你,而是如今局势,已无法帮到你。
这份制诏上,有尚书令印。尚书令是何人?我想你也清楚……文若将中兴汉室的希望。都托付于曹公身上,所以断然不会允许你这样的变数存在。这份制诏,依照曹公之意本不想发出。说穿了,诏你还都,一纸敕令即可。但文若还是发出这制诏来,也是向你保证,绝不会坏你性命。
制诏发出,天下人皆知。
你为天子所召,曹公即便要杀你,也要三思而行。
你可知道。我被曹公安排在下邳整整十日,直到你弃守淮阴。曹公才命我前来……公台方才说的不错,袁三公子的确是蠢蠢欲动。但又能如何?有文若坐镇许都,又有夏侯妙才和曹子孝留守,你以为袁尚能有几多胜券?若袁绍倾河北之力,曹公或许会为之担心。可袁尚……”
钟繇冷笑一声道:“非是我小看他,他绝非文若对手。
至于刘表,更不足为虑。张绣此前被曹公打得吓破了胆,而刘表手中,不过乌合之众,又能成得什么大事?孟彦,听我一句劝,罢了心思,随我回颍川。我和文若,保你一世富贵。”
这一句话,已经把钟繇的立场表现的非常清楚。
刘闯抬起头来,看着钟繇,目光中透着一抹森然。
而钟繇则毫无惧色,目光迎着刘闯,面露坦然之色。
他虽然是和刘闯第一次相见,但是这两年来,他对刘闯的了解,却颇为深刻。
他相信,刘闯会做出一个最正确的选择。
“舅父远道而来,想必已经累了,还是先去歇息吧。”
刘闯长身而起,大袖一甩,转身便离去。
钟繇在他身后道:“孟彦,我知道你心里或许对我不满,但我却是为你好,绝无半分私心杂念。曹公给你的时间不多,若初十你不予答复,他便会起兵来攻。而今广陵郡,早已人心惶惶,百姓思定。而陈珪和陈登父子,在广陵威望颇深,你又岂能占得便宜?望你三思而行。”
刘闯身形一顿,却不理睬钟繇,径自离去。
看着刘闯的背影,钟繇也不禁嘴里发苦,暗自叹息一声,转身往外走。
其实,他何尝不知道,刘闯会因此对他心生不满。
换做任何人,恐怕都会感到恼怒异常。
可在他看来,刘闯真的是太年轻了……威望资历皆不足以担当大任。曹操不管怎样,那是一步步杀出来的威望。从黄巾之乱时崛起,刺杀董卓,二十二诸侯讨伐董卓,无数次亲临战场,在一次次失败当中,建立起而今的威望。更不要说他奉天子以令诸侯,羽翼已经丰满。
这种情况下,刘闯和曹操相比,差距实在太大。
他此前靠着刘陶的余荫和郑玄的威望,在北海国站稳脚跟,更夺取东莱。
可是这根基,却实在不够牢固。
这次徐州之战,就可以看出端倪……曹操不是收拾不得他!若曹操真要狠下心找刘闯的麻烦,刘闯就算是有北海和东莱二郡,也根本无法和曹操抗衡。既然如此,又何苦来哉呢?
不管怎样,我问心无愧。
我所为者,乃汉室江山之中兴,更是为大兄而着想。
想到这里,钟繇深吸一口气,步履随之变得更加坚定:总之,我定要说服孟彦,保大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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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后宅花园里,刘闯坐于凉亭中,一言不发。
钟繇的选择,他可以理解。
说实话,钟繇能够为他着想,说出那番话,已经是情真意切。
虽说名义上,钟繇是他舅父。可事实上,刘闯和钟繇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他愿意这样保他,也算是尽了心意。
可他那番话。却实在是有些打击人。
但转念。刘闯又释然了!
他自一千八百年后重生于三国。对于三国时代,了解颇深。
所以,他知道他还有机会……而钟繇虽则是经世之才,那荀彧更是国之栋梁。可时代的局限性,又怎可能知道后世的发展。别的不说,他们又怎可能似刘闯这样清楚,袁曹之间的战争,足足持续了八年。哪怕是曹操统一了北方。却从未中兴过汉室,到最后汉室被曹操的儿子所篡夺?
这是刘闯的优势,可是他不能告诉别人。
他还有机会,而且颇有希望能够成功……
为一方诸侯,指挥千军万马,大旗一挥,千个人头落地!已经品尝过醒掌杀人剑,醉卧美人膝的滋味以后,又岂能会甘心屈居人下?别的不说,马超最初是何等风光。横行关中,杀得曹操割须弃袍。哪怕那只是演义。却足以显现出,马超当时的厉害。结果归附了张鲁,投降了刘备之后,又是什么结果?被人猜忌,家破人亡;到最后不得重用,郁郁而终……
刘闯心里非常清楚,他已经不再是那种可以忍气吞声,过寄人篱下的生活。
刘备可以忍辱偷生,那是因为他还没有真真正正,品尝过权力的滋味。而刘闯,却已经感受到那那其中的美妙味道。所以,再让他去卑躬屈膝,他做不来!即便是明知山有虎,他也只能向虎山行。
可是……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刘闯的思绪。
抬头看,却是陈宫和张辽前来。
二人在凉亭中与刘闯见礼之后,便坐在两侧。
“公子,若孙策背信,当如何是好?”
孙策在丹徒,屯兵两万。
从丹徒到江都,不过一衣带水,甚至不需一日便可以打过来。
他手中,握有强大水军,可以渡江而击。到时候刘闯只能被动防御……若江都被攻陷,广陵危矣。
广陵若被占居,刘闯后路随之被断。
十日……
听上去似乎不是太长。
可刘闯知道,曹操也好,孙策也罢,都不可能给他留有这么长的时间。
局势正如钟繇说的那样,已经坏到了极点。
刘闯抬起头,看着陈宫道:“公台,我有一事相求。”
陈宫一怔,连忙起身躬身道:“公子何来‘求’字一说?但有吩咐,宫定当从命。”
在陈宫想来,莫非刘闯求他的事情就是,让他拖住曹操?
哪知道,刘闯道:“我要公台与文远,率飞熊卫即刻离开高邮,前往东陵亭。
同时,我会让子仲和文向协助公台……我在这边,拖延十日,待海船返回,你们即刻登船,离开广陵,返回北海国。”
这一句话出口,把陈宫和张辽都吓住了。
两人相视一眼之后,突然屈身匍匐低声,“公子岂能如此?
公子乃北海之主,断不可如此冒险。辽与公台,愿留守高邮,死战阻敌,护公子安全撤离。”
“安全撤离又能如何?
钟元常说的没错,这次乃皇帝制诏,我根本无法抗命。
若我抗命,北海危矣。到时候曹操以谋逆造反之名出兵伐我,那袁绍恐怕也不会出兵相助。所谓诸侯,不过无情无义之辈。我曾厚待孙伯符,到头来孙伯符不还是一样,要来伐我?
一旦我抗旨,北海必将遭遇战火波及。
说实话,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北海国也未曾做好准备……
所以,我决意前往许都。
曹操针对的是我,而不是你们……公台,你莫要开口,听我把话说完。”
刘闯站起身来,走到凉亭栏杆旁边站定,看着满园凋零之色,发出一声幽幽叹息,“公台,文远,我真的可以托付你们吗?”
陈宫张辽站起身,疑惑相视一眼后,齐声道:“温侯将巨阙予公子,我二人便为公子部曲。
公子仁义宽宏,实乃明主。
我与公台(文远)愿肝脑涂地,为公子效命。”
刘闯转过身,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他看了看张辽,又看了看陈宫,“肝脑涂地倒不用,我只要你二人到北海之后,依我所命行事。”
他停顿一下,而后用力呼出一口浊气。
“建安二年,我初入北海,便已经觉察到,北海非我根基。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着手进行安排,为日后谋划。人说我心向袁绍……哈,我又岂是一袁绍能够所制?我之所以与袁绍走近,实乃为将来布局。可惜,还是有些仓促了!若再与我一年,我便可以大张旗鼓行事。公台,我要你到北海国后,立刻与康成公联络,告诉他准备行事。
我已安排人,向袁绍请求,愿以北海、东莱两郡,换取辽东辽西之地。
同时,我也着人打造海船,到时候公台配合郑师,从海路将南山书院众位先生,连带书卷典籍,一同运往辽西临渝。前年,我已着我妻兄前往临渝置业,到时候可将南山书院,安置于临渝城。
文远,你到北海之后,请与我亥叔、黄忠和太史慈三人合作,与步骘、吕岱配合。
将我在北海国所有重要的产业,通过海路迁往孤竹城……我要你扼守肥如,关闭辽西与幽州一应联络。他日我等能否再临中原,便要靠两位多多费心。我将我这基业,托付两位。”
说完,刘闯拱手,向张辽和陈宫一揖到地。
张辽陈宫两人,只觉脑袋发懵!
他们看着刘闯,半晌说不出话来……陈宫更是心中感到无比震惊,难道说公子早就安排了后路?
这得要多么长远的眼光!
两年前他初入北海国的时候,吕布气焰正炽,而曹操方经历宛城之败。
他居然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谋划未来。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开始,刘闯就预料到今日的结果。
此何等眼光和见识!
“那公子准备,前往许都?”(未完待续。。)
第183章 匹夫不可夺志(一)
天将晚,张辽和陈宫已告辞离去。
刘闯主意已定,二人也知道,无法改变。
曹操这一次,就是针对刘闯,想要把刘闯带去许都囚禁。或许如钟繇所言,曹操不会害了刘闯的性命,但绝不会放虎归山。如果刘闯不回北海,则北海群龙无首,坚持不得多久必乱。
他这是打得好主意,只是没想到,刘闯早就已经有了筹谋。
只是,刘闯若不在,北海国……
不管是张辽还是陈宫,都感到忧心忡忡。
刘闯此去许都,如入龙潭虎穴。进去容易,想要出来恐怕很难……但他二人偏偏束手无策。
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刘闯吩咐下来的事情。
张辽也好,陈宫也罢,此时此刻已彻底臣服于刘闯,想要让他二人改变心思,绝非一件易事。
送走张、陈,刘闯一个人坐在凉亭中。
凉亭外,突然纷纷扬扬飘落白雪,预示着隆冬的到来。
他看着亭外纷落的雪花,脑筋却在飞速转动,努力回忆着历史上,建安四年所发生的事情。
而今已经是建安三年十一月,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是建安四年。
依稀记得,这一年袁绍彻底击溃公孙瓒,占领幽州,统一北方四郡。
至此,他雄霸河北,兵马强盛,并且开始向河南曹操发动攻击。后世许多人以为,官渡之战是从建安五年开始。实则官渡之战早在建安四年之前,就拉开序幕。并且发生多次冲突。
曹操对官渡之战的部署。更是在建安四年就已经展开。
北海国也就是在这一年。被曹操攻占,而后曹操又顺势拿下齐郡、东安等地,巩固右翼,对袁绍形成牵制。
也就是说,到建安四年,为了对抗袁绍,曹操一定会对北海国用兵。
记忆中,曹操对北海国用兵。应该是在下半年的时间。
若这样算来,刘闯以北海东莱换取辽东辽西的计划,在上半年就必须完成,否则就会发生变数。
对于这一点,刘闯并不担心。
有荀谌在河北相助,再加上此前的种种安排,令袁绍同意这个请求,想来并不困难。
困难的是,他若去许都的话,该如何脱身?
建安四年的许都。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呢?
刘闯必须要想出一个妥善的计策,保证郑玄等人在曹操攻打北海之前。顺利完成和辽东辽西的互换。如果这样安排的话,自己若去了许都,倒是可以给予北海国,更为充裕的时间。
相信,只要刘闯入了许都,曹操在短期内,就不会再视北海国为大敌。
只要他放松对北海的看管和约束,那么郑玄步骘等人,就可以有充足的时间来进行转移和安排。
从这一点而言,刘闯入许都倒也不是没有好处。
可入了许都之后,又该如何脱身?
这却是一个大麻烦……相信只要刘闯进了许都之后,就会被曹操严加看管。想要离开,绝非一桩易事。不过,应该还是会有机会,可这个机会,究竟是在哪里?刘闯感到颇为头疼。
建安四年,建安四年!
刘闯站起身,缓缓走出凉亭。
冰凉的雪花飘落下来,落在刘闯的脸上,瞬间化作水珠。
慢着!
刘闯突然想起一件事……
三国演义里,曾有一个衣带诏的故事,后世众说纷纭。有的人说衣带诏是罗贯中编造出来,有的说确有其事。
记得前世他还专门翻阅了三国志,倒是有这么一段记载,说汉帝曾密诏车骑将军董承、偏将军王服和越骑校尉种辑,共诛曹操。后事情泄密,三人被杀。至于三国演义当中说刘备也参与其中,三国志里并没有明确记载,倒是在宋代的资治通鉴里,明确言刘备也参与其中。
不晓得这件事,能否利用一下?
若是曹操提前得知衣带诏,说不定会大开杀戒,令许都慌乱。
到时候,也许会有机会……
不过,刘闯旋即又否定了这个念头。
如果他真的向曹操告密,那恐怕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曹操是虱子多了不怕痒,可若放到刘闯的身上,以刘闯目前的资历和威望,绝担负不起这种骂名。
算了算了,还是别去猜想此事。
不过衣带诏如果真有此事的话,倒也算得上是一桩政治资本。若有可能,也可以参与其中。
要知道,三国演义里刘备凭借这个衣带诏,可是占了老大便宜。
刘闯现在缺的就是这种政治资本,如果可以获得,倒是能够弥补他之前名望和资历上的不足。
想到这里,刘闯突然晒然而笑。
这时候还在算计来算计去,我现在可真的是学坏了。
罢了罢了,就走一遭许都又能如何?相信钟繇和荀彧,都不会坐视曹操加害他。而且制诏发出,必须要诏示天下。曹操到时候,想必也要投鼠忌器,至少不敢明目张胆的加害自己。
既然如此,便走一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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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闯的念头通达之后,倒放松许多。
只是他没有立刻答复钟繇,而是秘密派遣出陈宫和麋竺先行前往东陵亭做准备。
张辽则暂时留守高邮,迷惑曹操的耳目。
钟繇也没有催促,因为他知道,这件事若要决定下来,绝非一件易事。莫说刘闯,换做任何人。都会考虑一番。再者说。距离初十。尚有六天的时间,也不必急于催促刘闯做决定。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刘闯对钟繇,更表现出一种冷淡的态度,没有任何亲近之意。
只是陈宫撤离的第三天,刘闯正在和张辽议事,却忽然得到消息,夏侯兰和徐盛赶来高邮。要去驿站杀死钟繇。
把刘闯吓了一跳,连忙带人前去阻拦。
幸亏是军士提前禀报,刘闯这才在驿站外把徐盛和夏侯兰挡住。
“你二人这是作甚?”
“公子,休要听那狗贼胡言乱语,若公子去了许都,必然是九死一生。
我等愿与公子共生死,杀了那狗贼之后,为公子断后,掩护公子撤离广陵。”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
刘闯勃然大怒。“甚狗贼狗贼的称呼,钟繇是我舅父。你二人怎可对我长辈不敬,还不给我滚回去。”
他说罢,便带着徐盛和夏侯兰返回县衙。
“文向,你素来沉稳,这次做事怎如此地暴躁?”
徐盛道:“公子宽宏仁义,不愿我等坏了性命,可盛自追随公子以来,深受重恩,却未能为公子你立过半点功勋。我若是这样回去,拙荆又岂能饶我,我又有何面目去见北海国袍泽。”
“是啊,公子待兰甚厚,自古以来,哪有为部曲者,要主公断后的道理?”
夏侯兰更是万分激动,看着刘闯说道:“公子,那许都万不可去,否则的话,必然会有危险。”
“你们懂什么。”
刘闯怒道:“你道我想要去吗?
我便不知道,许都危险重重?可是曹操这次,就是对我而来。我若不去许都,且不说尔等都要背负一叛逆之名,便是北海国,也将要生灵涂炭。我辛苦谋划三载所为何也?不就是想要为大家寻一条出路。我现在需要的,不是让你们去送死,而是需要时间来完成我的规划。
文向,衡若,你们都是我身边最亲近之人。
我这次去许都,更需要你们返回北海,为我平稳局势,而不是在这里张牙舞爪的吵闹……”
徐盛和夏侯兰,都闭上了嘴巴。
半晌后,夏侯兰突然道:“公子,兰所长者,无非搏杀之道。
回北海国,也没什么用处,便与公子同行,一起去许都。为公子牵马缀镫,总好过无所事事。”
“我也去!”
徐盛一怔,马上便反应过来,大声叫嚷。
“文向不能去!”
“啊?”
“你回去之后,要保护好家眷,更要担负起不其南山书院各位先生们的安全。
这些事,我交给其他人不放心,也只有你,才能让我安心。文向,你随我也有三载,虽然名声不显,但确是我最为信任之人。所以,你必须回北海国,只有这样子,我才能安心与曹操周旋。”
“可是……”
刘闯眼睛一瞪,徐盛到了嘴边的话,便生生咽了回去。
“衡若倒是可以和我同行……这样,你去飞熊卫挑选五十名步卒,到时候便与我一同去许都。”
“公子,只带五十人,是不是有些少了?”
张辽一旁听罢,不禁有些担忧。
刘闯笑道:“有我舅父在,曹操暂时也奈何不得我。
再者说了,我带那么多人去,又有什么用处?曹营中兵马十数万,就算带上几百人,也没有用处。带的人多了,反而会落了下乘。我便匹马持椎走一遭许都,看他曹操,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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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张辽和徐盛怎么劝说,刘闯也不愿带太多人马。
最后,在张辽的劝说之下,刘闯总算是改变了主意,把那五十名步卒,换成了五十名飞熊骑。
至少看上去,气势会强横一些。
初八,距离曹操规定的时间,还剩下两天。
刘闯这才回复了钟繇,同意前往许都……不过他借口军务繁忙,要推迟三天才动身前去淮阴。
钟繇觉得,也就是那一两天的功夫。当不得什么大事。便同意了刘闯的要求。
随后刘闯便不断调兵遣将。在初十当天,秘密把张辽和徐盛遣走,前往东陵亭和陈登麋竺汇合。而这时候,按照时间计算,孙策的海船应该已经快要返回东陵亭了。刘闯在钟繇的催促之下,也不好继续拖延下去,于是在十一月十二日当天,带着夏侯兰和五十飞熊骑自高邮出发。前往淮阴报到。
与此同时,曹操也得到消息,刘闯将来淮阴。
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是暂时落下,他旋即命令朱灵自东阳出发,前往堂邑,而后占领舆国。这舆国,便位于后世镇江市的西北面,距离江都不过八十里,可朝发夕至。之所以占领舆国。也是为了防范江东孙策。此前曹操秘密联络孙策,要他夹击刘闯。攻取江都县城。可现在,刘闯既然已经放弃抵抗,并且决定遵旨随他前往许都,那就要防范孙策渡江偷袭。
这诸侯之间,从无信义可言,彼此间只讲利益。
孙策可以先和刘闯反目,也不是一个什么善与之辈,曹操怎可能对他没有任何防范?
只是,曹操却没有想到,刘闯做得远比他想象的更为干脆。他早就命麋竺退出江都,甚至还让出了广陵。如此一来,这江都就变成了一座空城,宛若长江边上一块诱人的肥肉。吓得朱灵在抵达舆国之后,得知江都已是一座空城的消息,连忙率部前往江都屯驻,防备孙策偷袭。
只是这样一来,朱灵就暂时没有余力,去顾及麋竺等人,也就给了麋竺等人充足的准备时间。
建安三年十一月十五,海船抵达东陵亭。
早已经做好准备的陈宫,立刻将海船控制起来,并且迅速登船。
待曹操反应过来时,陈登张辽麋竺徐盛等人,已率领飞熊卫扬帆,离开东陵亭驶入大海。
再想要派兵追击,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而此时,刘闯随着钟繇,一路慢慢悠悠,抵达淮阴城外。
“这闯儿,好算计!”
曹操咬牙切齿,杀意浓浓。
没错,他是迫得刘闯不得不向他低头,却不想到头来,还是被刘闯耍弄于股掌之上。
吕布跑了,连带着吕布的部曲,也被刘闯尽数放走。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曹操此次征伐徐州,也未能竟全功,这使得他恼怒异常。
只是,当他看到郭嘉一旁满脸笑容的时候,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
“奉孝,何以发笑?”
“主公难道不觉得,这刘闯算得一个人物吗?”
“此话怎讲?”
郭嘉道:“主公也不必如此恼怒,其实走了陈公台虽有些可惜,但只要拿下刘闯,便算是大功告成。
我听说,吕布身受重伤,已不复虓虎之勇。
所以他临撤离的时候,将手中兵马尽数交给刘闯。只要主公把刘闯攥在手心里,他那些部曲便不足为虑。刘闯这次甘愿为陈宫等人断后,陈公台之流,又怎可能再去为吕布效命呢?
拿到刘闯,则北海定矣。”
曹操听了郭嘉这番解释之后,心中怒气突然间烟消云散。
反正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他再无其他办法。总不成再出兵攻打北海,那必然会损失惨重。
而且,曹操更急于返回许都,不想这徐州之战持续下去。
就八月末到现在,徐州之战整整持续了两个半月的时间……曹操相信,若再持续下去的话,许都势必会出现混乱的局势。拿下徐州,扣下刘闯,对曹操而言,倒也不是没有收获。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去见一见这闯儿!”
曹操突然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尽快见一见刘闯。
想当初,刘闯返乡,却最终不得不背井离乡,和曹操错失了机缘。此后他迅速崛起,成为曹操心腹之患。曹操听说过许多关于刘闯的事情,但是却未得一见,心中早就充满了好奇。
郭嘉这时候,自不会反对。
他也很想去看看刘闯现在的样子,是不是还是和当初在高密时一样的张狂。
可就在这时候,忽听门外小校来报:“司空,大事不好。”
曹操正站起来准备往外走,见小校慌慌张张跑来,不免心里有些不快。而今胜券在握,何以如此慌张?
他眉头一蹙,沉声道:“何事惊慌?”
“司空,张将军带人在城外阻拦刘皇叔,看样子好像是要和刘皇叔交锋。”
“张将军?”曹操一愣,脱口问道:“哪个张将军?”
“就是玄德公帐下三将军,张飞。”
曹操闻听,顿时沉下脸。
“刘闯乃汉室皇叔,奉天子制诏而来,张飞怎可如此放肆?”
他感觉压力很大!
之前,按照曹操的想法,一纸敕令召刘闯进京。却没想到荀彧竟然请出皇帝制诏,让曹操颇有些束手束脚。敕令的话,曹操就有足够的办法收拾刘闯。可若是制诏,就代表着刘闯受天子之命入京,他若是敢加害刘闯,便等于是无视天子之命。以曹操目前的情况而言,他还需要天子这块牌子来撑门面。也就是说,在这个时候,曹操还无法真正无视天子诏令。
这也是颍川乡党,为保护刘闯而做出的努力。
荀彧、钟繇等人可以支持曹操,可以拥护曹操,但绝不会由着曹操杀了刘闯。
这也是颍川世族和曹操的一次妥协……我们拥护你,支持你,但你不能危害到刘闯的性命,这也是我们的底线。
对此,曹操心知肚明。
他甚至清楚,包括郭嘉在内,虽然对刘闯恨之入骨。
但是在乡党利益面前,郭嘉也会维护颍川世族的利益,做出小小的让步。
更不要说,还有荀攸等一干颍川世族,曹操哪怕是再想杀了刘闯,也必须要考虑到颍川世族的颜面。
这张飞,竟然敢去找刘闯的麻烦?
若传扬出去,定会被人说是收我的指示,定会让文若他们对我生出不满之意。
不说别的,包括郭嘉在内,在听到张飞出城拦截刘闯的消息之后,脸色一沉,也露出不快之色。
“主公,玄德公好大的威风啊!”(未完待续。。)
羞射了,没脸了……
没写动!
凌晨看一本《符号》的书,不是起点的,是一本关于西方神秘符号学的小说,看得太入迷了,天亮才睡。
醒过来后,满脑子都是各种神秘符号。
写出来的文字,也格格不入。
羞射了……
没脸了……
那个啥,请假了……(未完待续。。)
第184章 匹夫不可以夺志(二)
历史上,在刘备和曹操反目之前,曹操的手下虽然有不少人对刘备心存忌惮,但大都还保持善意。
哪怕是最刚烈的程昱,亦或者足智多谋的郭嘉,他们会认为刘备是曹操的心腹大患,但对他却没有太多恶感。哪怕是在刘备离开许都,前往徐州就职的时候,二人也只说不可将其放走。
然则现在,情况却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
曹操手下对刘备心存反感的人不在少数,其中尤以钟繇对刘备深恶痛绝。
若非刘备造谣,刘闯何至于流落他乡,最后和曹操成为对手?以至于钟繇不得不站在刘闯的对立面……这种痛苦,只有钟繇心里面最清楚。同时,又因为钟繇在颍川世族中强大的号召力,造成八成以上的颍川世族,对刘备心存不满。嗯,是不满,而不是单纯的忌惮……
钟繇,颍川四长钟氏之后,己身更是当今名士。
或许不是所有的颍川人会对他心服口服,但是他的态度,却能够影响到许多颍川人的想法。
包括郭嘉在内,也是如此。
他非常讨厌刘闯,但更加讨厌刘备。
你当初造谣说,刘闯是‘背主家奴’,可刘闯是实实在在的中陵侯之后,更是我颍川一份子。
不要小看这份乡党的力量!
或许他无法改变大势,但却可以轻松的改变一个人的观点和喜好。
郭嘉认为,你刘备对我们‘颍川人’造谣,就是打所有颍川士子的脸。虽然刘闯很讨厌。但你刘备造谣生事。品行不端。更让人厌恶。讨厌和厌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也代表着郭嘉对刘备的一个态度。当然了,如果刘闯是个普通人,郭嘉或许不会有这么强烈的情绪。可关键就在于,刘闯不是普通人!他不但是刘陶的儿子,更是曹操如今忌惮的对手。
可这个对手,便是刘备一手造成……
曹操如何不明白郭嘉这句话的意思。心里也不禁苦笑。
“奉孝,先随我阻止冲突,迎刘孟彦之后再说。”
颍川世族对刘备的态度,曹操非常清楚。
但越是如此,他对刘备就越是看重……颍川世族对刘备的敌视,也能够制约颍川世族的力量。
有时候想想看,颍川世族在曹操帐下的力量,实在是太大。
甚至包括以程昱满宠这样的兖州士人,也或多或少,是以颍川世族为尊的趋势。
这样发展下去。实非一桩好事。
郭嘉知道轻重,发了一句牢骚后。便不再言语。
他跟随曹操,匆匆来到淮阴城外。
本以为刘闯和张飞已经冲突起来,却不成想,看到的是另一幕景象……
刘闯在钟繇的陪伴下,勒马于淮水之畔。
四周虽然尽是曹兵曹将,更有无数双仇视的目光,在看着刘闯,可刘闯看上去却毫不在意。
那魁硕的身材,跨坐象龙马上,犹如一尊神祗。
他身上只佩戴一口巨阙宝剑,八音椎和甲子剑则放置在一匹驮马上,根本没有要取下来的意思。
头戴束发紫金冠,紫金冠上倒插两根稚鸡翎。
浓眉、大眼,胖乎乎的脸上,总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却更显出一种睥睨之气概。
身穿黑色战袍,腰系黑色狮蛮扣玉带,外罩一件月白色狐狸皮大袍,足蹬一双黑靴。虽是在千军万马之中,却又一股子别样的鹤立鸡群的卓然气势。以至于曹操才一出城门,就认出了刘闯。
“奉孝,那白色裘袍之人,便是刘孟彦吗?”
郭嘉眼皮子翻了一下,旋即耷拉下来,“除了这胖子之外,又有能如此神气?”
神气的胖子吗?
曹操突然笑了!
“此儿雄壮,果非等闲。
怪不得人颂他‘飞熊’之名,虽无奉先之俊俏,却比虓虎更显威猛气概,不愧是中陵侯之后。”
曹操这个人,极爱雄武之人。
似历史上他对关羽的爱护,可说是少有人能及。
即便吕布多次让曹操吃亏难堪,好几次坏了曹操的大事。可是在白门楼上,他还是动了爱才之心。如果不是刘备的落井下石,吕布未必会真的被杀。也正因为此,当他看到刘闯的时候,顿生爱才之心。虽然刘闯一样是让他多次难堪,但曹操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赞叹。
“若得飞熊之勇,何愁天下不靖?”
郭嘉在一旁听闻,心里也不禁一动。
他眸光闪闪,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嘴角微微一翘,清秀面容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在刘闯正前方大约百步外,两队兵马对峙。
张飞胯下乌骓马,掌中蛇矛枪,看着对面一身鹦哥绿战袍,双目微合,单手托刀的关羽,厉声喝道:“二兄,刘闯与我兄弟仇深似海,哥哥对他更恨之入骨,你何以要阻拦于我?”
原来,张飞听闻刘闯前来,便带着人想要寻事。
不成想,当他来到城外的时候,却被关羽阻挡。
“翼德,刘闯与我等的确是仇深似海,然则他如今奉天子制诏而来,你若寻事,岂非是挑衅天子?
我对他同样恨之入骨,但不管怎样,他现在是受天子制诏,非你我可以寻衅。”
张飞可以考虑不周全,但关羽却看的很清楚。
刘闯输了吗?
只怕未必……
他今天之所以会来,并非以降将的身份。
若刘闯是降将,那你张飞怎么寻事,我都不会阻止。
可问题是,刘闯是受天子制诏而来……也就是说,他即便是打败了。也不是张飞可以前去寻衅的寻常角色。这弄个不好。会牵累刘备。真若是伤了刘闯。最后倒霉的,一定是刘备。
更不要说,刘闯身边还有钟繇跟随。
钟繇又怎会眼睁睁看着你张飞来挑衅刘闯?
关羽知道,刘闯和钟繇虽非亲究甥,却有这么一层关系在。
你若是过去寻衅刘闯的话,钟繇颜面何存?换句话说,你得罪了钟繇,必将得罪整个颍川世族。
关羽是好心。可张飞却不太领情。
他冷笑道:“二兄莫不是因为刘闯放过坦之,故而心中亲近?”
关羽本来是心平气和,并不想和张飞翻脸。可张飞这一句话,却说中了他心里的痛处,顿时勃然大怒。
“翼德何出此言?我今日阻拦于你,乃是为兄长名声考虑,你何以说出这种话来?”
张飞道:“即非心存亲近,何不与我一同前去?”
“翼德,我阻拦你,原因已经说过。我不想再说。
今日,我总不能让你肆意妄为。你若想要去寻刘闯的麻烦。我必定阻拦。”
“那你便阻拦我试试看!”
张飞一声怒吼,掌中蛇矛枪一振,便要冲上去。而关羽也不想赘言,单手大刀向外一翻,扑棱刀口冲外。
“翼德,你休要在此胡闹,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哈,那我倒要看看,你能奈何于我。”张飞说完,纵马便冲过去。
关羽说的道理,他明白。
可是这么被关羽拦住,张飞又觉得颜面无光。他倒不一定真的是要去和刘闯交手,只想去羞辱刘闯一下。可现在,他是骑虎难下。周围无数双目光盯着他,他这时候要罢手了,岂不是被人看作是怕了刘闯?若关羽不拦他,他说不定也就是耀武扬威一番,便收兵回营去了。
可是他方才那一句话,却触怒了关羽。
关平两次被刘闯俘虏,两次释放……不管刘闯是出于什么心理,这份情意,关羽会记在心里。
同时,关平也因为这两次被俘,心情低落沮丧。
你张飞好歹是关平的长辈,不说去宽慰关平,反而屡次以关平的事情来说事。
关羽或许算不得一个好父亲,但他却终究是一位父亲。对关平的爱护,以及早年间对关平缺少关爱而产生的愧疚,都使得关羽极为敏感。张飞三番五次挑动关羽的痛处,也使得关羽恼怒异常。他和张飞本就有一些矛盾,见张飞如此霸道骄横,丹凤眼一瞪,心中便生出怒意。
“翼德如此不晓事,那我就代兄长教训你一回。”
话音未落,张飞纵马已经到了近前,蛇矛枪唰的便刺向关羽。
关羽托刀猛然向外一送,就听铛的一声,便架住了张飞的蛇矛枪……
眼见二人就要翻脸,一匹快马从远处疾驰而来,“翼德,云长,你二人与我住手!”
刘备今日也知道刘闯要来,心中颇有些不快。
本以为能够借此机会,取刘闯的性命……那料想那一份制诏,把他所有的美好想法破灭。
他可不想来迎接刘闯,于是便跑去陈登的军营中吃酒。
哪料想,他正在和陈登聊天的时候,忽闻张飞带着人要去找刘闯麻烦,顿时大惊。
“玄德公,切不可让三将军肆意妄为。
曹操而今对你我忌惮颇深,而颍川世族更对你心怀不满。闯贼受天子制诏,若三将军冲撞他,势必会引发朝中老臣,以及颍川世族的强烈不满。到时候,玄德公你可就要有大麻烦。”
刘备当然也清楚这一点,连忙备马,带着陈到赶来阻止。
眼见张飞和关羽交手,他心中即感到庆幸,但同时又觉得有些不满。
翼德不晓事,难道你云长也不晓事?
你拦住他也就算了,何必要与他交手?岂不是被外人耻笑,我们兄弟三人不合嘛……
刘备纵马上前,来到关张二人之间。
他这一出现,关张便不好再动手,只得悻悻退到两旁。
“翼德,还不带人回去……云长你也是,既然知道翼德的脾气,便让他一下。又有何妨?”
听上去。刘备好像是秉公而断。
可实际上。却有些偏向张飞。
关羽眉头微微一蹙,嘴上虽不说什么,但心中却感到不满。
而刘备在分开关张二人之后,也不去理睬刘闯,径自催马来到曹操面前,“司空,云长翼德不过是在打闹,并无其他意思。还请司空见谅。今日皇叔前来,我便不去迎接,回营去了。”
曹操也只一笑,并未深究。
同时,他眸光中闪过一抹古怪之色,朝关羽看了一眼后,便笑道:“玄德自去行事,休要担心。”
他说着话,催马向刘闯行去。
“孟彦,曹公来了!”
钟繇看到曹操带人策马而来。连忙向刘闯提醒。
哪知道,刘闯嘴角却微微一翘。面带倨傲之色,依旧骑在马上,丝毫没有要下马相迎之意。
“孟彦……”
“我乃大汉皇叔,奉天子制诏而来,并非降将,何需下马?”
钟繇只觉一阵头疼,看着刘闯,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刘闯这种倨傲,又让他无话可说。没错,他又不是降将,何必把自己的姿态放低呢?
这孩子的脾气,倒是与大兄极像!
不过,刘闯可以倨傲,钟繇却不能这般。
他催马迎上去,与曹操见礼,“曹公,奉天子制诏,北海相,扬武将军刘闯,已弃城前来。”
这句话,实际上就是提醒曹操:你可是保证过,不会坏他性命。
曹操则微微一笑,“元常辛苦。”
他策马和钟繇擦肩而过,便来到刘闯面前。
在他身后的众将,顿时露出紧张之色。
越兮胯下马蠢蠢欲动,手中大戟横在身前,一双眼睛牢牢锁住刘闯,只要刘闯有半点异动,他就会毫不犹豫冲上前去。
不仅越兮如此紧张,包括夏侯惇、徐晃等人,也都格外紧张。
毕竟,人是名,树是影。
蒲姑陂一战,刘闯可谓是杀出了威名。
别的不说,就凭他和吕布几近齐名的‘飞熊’之名,便足以让曹操帐下众将,感到有些胆颤。
那不是吹出来的名声,而是刘闯这三年来,实实在在,杀出来的威名。
“孟彦,这可是我第一次见你。”
曹操脸上,露出一抹和煦笑容,看着刘闯说道。
刘闯依旧跨坐马上,一手持巨阙宝剑,一手挽着缰绳。
他也在上下打量曹操,看着这个在后世,争议颇多,但又被许多人喜爱和称赞的治世能臣,乱世奸雄。
曹操身材矮小,看上去也就在170公分左右。
细目,横眉,长相不是很好。而且体型略有些发胖,但气质上,却透着一股子莫名的威严。
他没有刘备的俊美,但是却别有一番气度。
什么气度?
嗯,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奸雄气概!
刘闯抬起手,顿时引得曹操身后众将一阵骚乱。
曹操眉头一蹙,扭头回身看了一眼,才使得众将平静下来。
“曹公,其实咱们在三年前,便可以相见。”
“这个……”
曹操被刘闯一句话噎得有些难受。是啊,其实在三年前,他们就有机会相见……那时候刘闯还背着流寇之名,从徐州到扬州,从扬州到豫州,横行三州之地,只想要回乡归宗认祖。
只是当时曹操根本没有把刘闯放在眼中,刘备的一句话,便使他下定决心,派出李通征伐刘闯。
这也是曹操颇为后悔的一件事!
如果当时他接纳了刘闯,也许就没有后面,那一连串不必要的冲突……
想到这里,曹操也不禁在心中感慨。
不过,他马上就调整了情绪,“孟彦,可不管怎样,你我而今,终归是见到了。”
可不可以把以往的不快,一笔勾销呢?
刘闯心中也不禁有些感叹:曹操这个人,真的是很容易让人心生亲近。他的气度,他的胸怀……要知道,这徐州一战,刘闯杀了他多少人?更不要说,在高密更击杀了曹操的救命恩人楼异。
可是,他却能说忘掉就忘掉,至少这份气度,让刘闯也赞叹不已。
如果,如果没有北海国这一段经历,刘闯是真的愿意,和曹操化干戈为玉帛。
但……
品尝过醒掌杀人剑,醉卧美人膝的美妙滋味之后,他又怎甘心在居于人下?
“曹公,闯不过败军之将,见与不见,有何分别?”
他说着话,在马上与曹操一拱手,“闯为汉臣,自当忠于天子。今天子相召,闯实不宜继续滞留于徐州。便不入城,与曹公就此分别。他日咱们在许都再见时,闯定要与曹公痛饮。”
曹操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失望之色。
他看着刘闯,半晌后突然笑道:“孟彦说的是,天子相召,刻不容缓,那我也就不留孟彦了!”
刘闯也笑了!
“如此,闯便告辞!”
“咱们许都再见。”
就这样,刘闯和曹操的第一次相会,便在淮阴城外匆匆结束。
曹操没有挽留刘闯入淮阴城休息,刘闯更没有在淮阴城滞留的意思,便带着夏侯兰等人,渡河而去。
“主公,此儿骄横,何不把他留在这里?”
刘闯前脚刚走,便有人上前与曹操道:“虽则天子相召,然则徐州大战方息,盗匪横行,难免……”
说这话的人,正是臧霸。
若说曹将之中谁对刘闯最为忌惮,恐怕便是臧霸等人。
若不是他和侯成等人背叛吕布的话,这徐州的战局,也许会变成另一幅模样。
所以,臧霸等人是最巴不得刘闯死掉的一部分人。
曹操摇头道:“宣高何出此言?刘北海奉天子制诏,你们休得胡来。”
别忘了,刘闯和颍川世族之间的关系。以前颍川世族或许和刘闯敌对,但现在刘闯已经低头了,他们又岂能没有防范?真要是刘闯在路上发生意外,那也就等于说,曹操和颍川世族,彻底反目。至少在目前阶段来说,曹操还没有做好,和颍川世族彻底反目成仇的准备……(未完待续。。)
ps: 最近作息完全混乱,昼夜颠倒,苦不堪言。
第二更会晚一些,见谅!!
第185章 无题
天色已晚,淮阴县城已经恢复平静。
不过在平静的下面,却暗流汹涌,相信在这个晚上,许多人都无法入睡。
淮阴城下刘闯和曹操的短暂交锋,已看在许多人的眼里。有人生气,有人欢喜,也有人如释重负。
“玄德公,依我看那闯贼不足为虑。”
陈登夹起一片薄薄的生鱼片,蘸了蘸料后,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而后饮一口广陵特产的白蒲酒,闭上眼睛回味那鱼生和老酒混合在一起的美味之后,吐出一口浊气,一脸满足之色。
陈登好食河鲜,更好生食。
把鱼肉切成薄薄的片状,配以老酒,别有滋味。
不过,刘备对此却不太喜欢。
他本是幽州人,好食肉类,不喜河鲜。
所以每次和陈登一起,他虽然会准备一份河鲜美酒,但绝不会去享用。
“元龙,何以如此说?”
“此子不晓曲直之道,一味刚强。
似今日在淮阴城外,换做旁人必会顺从曹公,可他却是强硬回应。这般不懂进退,不识时务者,此前我等都过于高看了他。说句不好听的话,若非他是刘陶之后,焉能有此成就?
此儿勇则勇矣,或许能冲锋陷阵,但绝无人主之相。
这一次他前往许都,便如虎落平阳,狼入囚笼,此生休想再有出头之日。而他那些部曲,更难成大事,玄德公又何必把他放在心上?”
想想日间刘闯和曹操的会面。刘备也觉得。陈登言之有理。
可是内心中。却总有一种难言的不安感受。
他总觉得,刘闯绝非表面上看去那么简单……按道理说,他在而今的情况下,理应换一种态度,偏偏却姿态强硬。这样一个人,怎可能成为一方诸侯?或许如陈登所言,刘闯不过是依靠着他老爹留下来的名声。但内心里,刘备还是觉得。刘闯这个人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怎么,玄德公还是不放心?”
刘备吃了一口酒,点头道:“此儿不除,我心难定。”
陈登哈哈大笑,“要除此儿,又有何难?
只是这件事,玄德公绝不能出面,当借刀杀人,否则曹公也难保住你性命。不管怎样,闯儿是受天子制诏。在目前情况下,即便是曹公也不好动手。但曹公帐下想要坏他性命者如过江之鲫。玄德公何不着人前去,就算是杀不得刺耳,也不会牵累玄德公,如此岂不是美哉?”
“那元龙以为,何人可以为之?”
陈登想了想,嘴角一翘,森然道:“想除此儿者甚多,但若言最惧此儿者,非臧霸侯成之流。
此二人乃背主之徒,曹公此次得以徐州大胜,全赖这几人临阵倒戈。我听说,臧霸坏了闯儿心腹黄公美之性命,而侯成更使得吕布重伤,险些丢了性命。他二人对刘闯,必然心怀忌惮,更多有畏惧。玄德公可使人暗中挑唆,他二人定会上当。从徐州回许都,路途漫漫……”
“你是说……”
陈登微微一笑,便不再言语。
话说到了这个程度,如果刘备再不明白,那就是个棒槌了。
脸上顿时流露出一抹古怪之色,他沉吟许久,突然微微一笑,“若如此,倒要祝他刘闯,一路顺风。”
说着话,他哈哈大笑。
而陈登则轻轻点头,又夹起一片鱼生,放在口中慢慢咀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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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彦,何以如此强硬?”
渡过淮水之后,刘闯一行人又继续前行,到天黑时,方才宿营。
此时,距离僮国,不过十数里,但钟繇并不想在僮国借宿,所以干脆命人就地扎营休息。
也直到此时,钟繇才有机会开口。
他看着刘闯,一脸无奈之色道:“你这般强硬,岂不是激怒了曹公?”
刘闯晒然,“若曹操果真如此,又岂是曹操?”
钟繇闻听,不由得愕然。
说起对曹操的了解,刘闯肯定是比不上钟繇荀彧这些人。
但若说对曹操性格的研究,刘闯又觉得,钟繇等人比不上他。
观曹操一生,性情多疑,而且非常自我。
如果顺着他来,说不定会被他怀疑,甚至认为你是别有用心;但有的时候,你和他拧着来,他反而会认为你有风骨。刘闯心知,此次去许都是凶多吉少。就算有钟繇这些人保护,但如果曹操真的对他动了杀机,颍川世族也不可能真的就会和曹操反目。后世不是有那么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荀彧也好,钟繇也罢,之所以维护刘闯,固然是有刘陶的情分在其中,但更多的确是一种利益的驱使。
如果真的把希望都寄托在荀彧等人身上,那才是最愚蠢的选择。
刘闯要赌!
他就要赌曹操喜爱猛将的这种心理,和他对着来,表现出强硬姿态。
越如此,曹操就会对他越有兴趣。一个不懂得刚柔之道的人,必然成不得大事。刘闯自出世以来,被许多人称赞有中陵侯风骨。不是说他才干有多少,而是说他的性子,和刘陶相似。
刘陶是什么性子?
刚烈忠直,宁折不弯。
这时候若刘闯顺着曹操来,说不定会更加危险。
反正我一直是以强硬姿态示人,索性就用这份强硬,来做我的保护色,赌曹操会因此而心生好奇。
只要曹操有好奇之心,那么刘闯就多一些把握。
但说实在话,刘闯心里面也忐忑不安。不知道他的强硬。最终会产生怎样的结果。
不过从目前的状况来看。曹操可能会很生气,但还不至于生出杀心。
只是这些话,他不可能告诉钟繇。钟繇很明显是曹操拥趸,别看他现在对刘闯很是关怀,可一旦刘闯威胁到他的利益,或者说威胁到钟氏的利益,他会是怎样一个态度?尚未可知。
钟繇眉头微微一蹙,看着刘闯。轻轻叹了口气。
“孟彦,这一路想必也辛苦了,便好生歇息,明日一早,咱们还要赶路。”
“舅父,咱们可是直接去许都?”
“嗯。”
“那我什么时候,能够去颍川?”刘闯沉声道:“我想回去,修缮父母坟茔,另外重建家宅,也算是归宗认祖。还有。我娘亲究竟是何许人也?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她出身于何处?”
钟繇脸色一变。诧异看着刘闯。
这孩子是真傻还是假傻,你认为你去了许都之后,还能像现在这样自由吗?恐怕你一举一动,都会受人牵制。不过,钟繇也知道,刘闯有这种想法不足为奇。当年他就想要回颍川重建家园,归宗认祖。而今他有机会回颍川,自然会有这种念头。若这么说起来,这孩子倒是个孝顺的孩子。至少他的心里,始终挂念着爹娘,挂念着家园……若真如此,似乎还有挽回余地,说不定能使他归心与曹公。不过这件事要操办起来,好像也确实有些困难……
“这件事,待回许都之后,再商议吧。”
钟繇说到这里,停顿一下后,又开口道:“至于你娘亲……呵呵,该你知晓时,自会你知晓。”
什么意思?
刘闯有些困惑,难不成母亲的身份,还是个禁忌不成?
不过看钟繇似乎不想说,刘闯也就没有再去追问。
相信钟繇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只是这样一来,也使得刘闯对母亲的身份,更加好奇。
夜深了,钟繇告辞离去。
夏侯兰带着五十名飞熊骑在帐外警戒,而刘闯则躺在帐中,辗转难寐。
这个时候,想必陈宫等人,应该已经过了海西……估计再有些时日,他们就可以返回胶州湾。
可自己呢?
此去许都,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离开。
心里如果说不怕,那绝对是谎言……但刘闯隐隐约约可以觉得,他这次去许都,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想到这些,刘闯的心情突然放松许多。
他翻身从榻上坐起来,揉了揉眉心,便披衣走出小帐。
十一月中旬的夜晚,颇为寒冷。
营地里点燃了大大小小数十处篝火,飞熊骑则自成一队,俨然和整个队伍格格不入。
夏侯兰正坐在篝火旁和人说话,见刘闯过来,连忙迎上前。
“一切都还算安好?”
“公子放心,一切正常。”
夏侯兰犹豫了一下,复又低声道:“不过我感觉,钟先生似乎对我们有些提防。你看这四处篝火,分布虽则散乱,但实际上却是把我们围起来。表面上是保护,但更多恐怕还是监视。”
刘闯顿时笑了,“他不放心我,也是正常。”
钟繇这次,也担了很大的干系。
刘闯也算是他保下来,如果刘闯在中途跑了,恐怕钟繇也不会有好果子吃。他对刘闯有提防,本就在想想之中。刘闯也没有太吃惊,也只笑了笑,安慰夏侯兰几句后,便返回军帐。
钟繇,不可信!
并不是说他会害刘闯,而是说他不足以依靠。
若到了许都,想要逃出生天的话,还是要靠自己。
只不过该怎么才能离开许都呢?刘闯和衣躺在榻上,脑海中思忖着各种方案,不知不觉中,已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想要逃离许都,关键还是颍川。所以这颍川祭祖,便势在必行。
嗯,要选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
要找一个恰到好处的理由……刘闯突然间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想起来一件事,说不得可以利用!(未完待续。。)
第186章 许都,许都(一)
“公子去了许都?”
高密县城中,管亥面沉似水,黄忠一言不发。
而步骘陈矫和陈群三人坐在一侧,另一侧则是太史慈许褚等人。
陈宫坐在一旁,静静观察着众人的表情,不禁心中感叹道:公子手下,倒都是一众忠心耿耿之人。
太史慈怒道:“既然公子去了许都,你为何回来?”
徐盛面带羞愧之色,低着头一言不发。
包括许褚在内,武安国、黄珍和萧凌三人,更一脸羞愧。
“子义,此事怪不得他们,想必是公子早有安排,所以才会独自前往许都。”
步骘站起来,把太史慈安抚住。
他从大袖中取出一封书信,在众人面前晃了晃,“公子之所以去许都,也是为咱们求取一线生机。康成公昨日派孔明送信,把公子的安排都详细说明。此次公子去许都,虽说是凶多吉少,但也是要为咱们搏一个前程。如此,曹操在短期之内不会对北海动兵,也就于我们喘息之机。
诸君,皆公子心腹,故而请大家来,商议日后前程。
公子有言:此北海国危急存亡之秋,若愿与公子同舟共济者,请留下来;如果觉得前途不明,也可以现在离开。但是,若这封书信拆开来后,大家便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到时候如果哪个敢背信弃义,北海只要一息尚存,便天涯海角,也会追杀不止,请诸君三思而决定。”
步骘说罢。便走过去。将书信递给管亥。
论武力。管亥比不上太史慈许褚黄忠;论才干,他更无法和步骘陈矫陈群吕岱这些人相提并论。
但管亥是刘闯的长辈,更是刘闯离开北海时,托付的重臣。
在北海国内,管亥的声望不低。
他接过书信,目光扫过大厅内众人,“一炷香时间,若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一炷香后,我会拆开这封书信,到时候再退出,便视为叛逆,格杀勿论。诸君请三思吧。”
“老夫历经半世蹉跎,郁郁而不得志。
今得公子看重,将我从荆州请来……虽说时日不多,但却是极为快活。我不知若离开北海,能去何处?我留下来,愿遵公子安排。大野莫再试探。老夫绝不会走,只管放心便是。”
黄忠捻须而笑。一脸轻松之色。
在北海,也就是管亥和他年纪相仿,又都是武人,虽境界有差距,但是却时常交流切磋。
黄忠开了口之后,甘宁太史慈许褚也纷纷站出来。
陈群沉吟后道:“公子与我同出颍川,休戚相共,自当跟随。”
“郑师言我当辅佐公子,我也愿意留下。”
紧跟着,黄珍徐奕薛文郑仁也都纷纷表示愿意留下,待一众人全都表示过后,管亥站起来,挥手示意道:“来人,把大门紧闭……百步之内,不得有闲杂人等靠近,违抗者便格杀勿论。”
话音放落,就见大厅大门缓缓关闭。
管亥把书信拆开后,递给步骘,步骘扫了一眼,又递给陈群。
陈群打开书信迅速看完,脸上不由得露出惊讶之色。
“公子要我秘密出使邺城?”
步骘道:“长文,在座众人当中,除长文之外,又有谁能担此重任?”
他说完,示意陈群把书信递交给太史慈等人手中。
“早在三年前,公子初定北海,便预感到会有今日麻烦。
那时候我等来北海,乃不得已而为之。这北海虽好,却夹在袁曹之间……而今,袁绍将灭公孙瓒,一旦公孙瓒败亡,袁绍坐拥四州之地,必然会虎视中原。到时候,袁曹必有一战。”
众人闻听,不由得发出一阵惊呼。
吕岱徐奕和黄珍,更是露出震惊之色。
想当初刘闯让他们屯田的时候,他们还以为刘闯准备在北海国立足。
可现在看来……
“公子信中已说明白,袁曹之间战事,必然会在来年拉开序幕。
公子预计,最迟年中,双方必将开始排兵布阵,进行部署……到时候,不管是曹操还是袁绍,都不会容忍北海国独立于外。此前我等可以左右逢源,但到那时候,我们必难继续在此立足。而袁曹一旦开战,则大河南北,都将卷入其中。我等必须在此之前,另寻他处容身。”
“子山,公子要选何处?”
步骘和管亥相视一眼,而后一摆手,就见周仓捧着一副地图,悬挂于厅堂之上。
“袁曹一旦开战,能避开战火处不多。
交州,有士家坐镇,公子与士家交好,可以投奔。不过,若往交州,此生便只能偏安一隅,难成大事。所以公子不同意前往胶州,但却认为,应该和交州始终保持着密切往来……除交州之外,荆州有刘表,益州有刘璋,都是有主之地。所剩者,无非关中与辽东两处。关中历经战乱,李傕郭汜方定,正处于混乱之中。而且关中士族,素来排外,只怕难以立足。
所以,公子在两年前便选定辽东辽西两地,长文此去邺城,便是要用北海东莱两地,向袁绍换取辽东辽西。但辽东辽西,素来是苦寒之地,更有异族猖狂,人口稀少,粮草难以为继。两年前,公子命子方秘密前往辽西,于孤竹城置业,一方面进行蜀黍试种,一方面则囤积力量。
今子方在孤竹城,已招揽僮客三千余人,更买下大片土地。
而在今年,公子更请来徐邈相助,蜀黍已成功播种,并且获得丰收……如此一来,我们到了辽东辽西,便无粮草之忧。加上公子命薛州在下密造船,后得兴霸和元福整顿。海军已初见成效。今我海军。有楼船二十艘。从下密出海。至临渝,往返需十天时间,且海路畅通。
开春之后,我等将开始秘密进行迁徙撤离,公子有令:至来年中,需迁徙十万人至辽西郡……诸君,这可是一个极为浩大的工程,更将关系到公子未来基业。所以从现在开始。诸君当谨慎从事,逐步招揽流民,秘密送往辽西。而渤海太守荀老大人,也会从中相助,帮衬我等行事。”
北海换辽西,迁徙十万人!
厅堂上众人听完后,不由得鸦雀无声。
就连黄忠,也不禁为刘闯这手笔所震撼,摇头苦笑不止……没想到公子目光,竟如此长远。
不过。这工程的确是浩大,让所有人都为之蹙眉。
“子山。公子计划倒也不差,可是袁绍,能答应吗?”
“这就要靠长文的手段了。”
陈群不由得苦笑,轻轻摇头,心道一声:还真是看得起我!
不过,他心里旋即又腾起一丝傲气,既然公子这么看得起我,这件事便是拼了老命,也要办成才好。
“子山,那公子该如何脱身?”
管亥忍不住开口问道。
而这句话,也是众人最想询问的事情,一时间几双眼睛,都盯着步骘,等待着他的回答。
步骘苦笑道:“公子并未吩咐,只说让我们依计行事。
他还提醒大家,切莫打草惊蛇,所有行动,都必须是秘密进行,不可以为他人知晓。十万人口,可分散而居。待长文说动袁绍同意互换城池以后,才可以大张旗鼓行事。至于公子那边,他说他自会设法脱身。最迟来年年中,他定会从许都离开,所以请诸君尽心行事。”
“我等,定遵公子安排。”
太史慈等人起身,齐声回应。
待众人离去后,诸葛亮突然道:“亥叔,我要去许都。”
“啊?”
“孟彦哥哥身陷险地,我岂能坐视不理?
郑师也说,我可以出去游历一番,想来如今,正是时候。”
诸葛亮已十八岁。
而今,他身高八尺,面容俊朗。
跟随郑玄求学两载后,举手投足间更多出了许多自信。
管亥沉吟片刻,展颜笑道:“孔明已经长大,应该出去历练一番才对。
我十八岁的时候,便为一方小帅,手底下也带了近千人。既然孔明有此心,那就遂他心思吧。我也知道,若强行阻拦你,你这小子,也会偷偷摸摸前往许都。索性便让你去见识一番。”
他说到这里,目光便转向了武安国和萧凌。
“子升!”
“喏!”
“便由你率三百飞熊骑,保护孔明前往许都……元稷,孟彦有交代,让你去找华佗先生,治疗手臂上的伤势。”
武安国闻听一怔,旋即惊喜道:“管公,我这手臂,还有救吗?”
“我不太清楚,但华先生既然可以治疗温侯的伤势,想必也能为你治疗。
今后咱们去了辽东,必然会有更多的战事。到时候还望你冲锋陷阵,每战先登,莫辜负公子期望。”
武安国激动不已,连连点头。
管亥在把事情安排妥当之后,便站起身来,朝着陈宫一揖。
“公台先生,接下来就要靠你,多多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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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三年十二月,刘闯一行人顺着睢水一路西进,抵达襄邑。
而后他们在襄邑转道,过浪汤渠,直奔许都。
这一路上,倒也还算是平静。
本来,钟繇使团不过八百人,但是在到达夏丘之后,荀攸调动一千二百家臣与钟繇汇合一处。
两千人的使团浩浩荡荡行出徐州。
虽则不少人想要在途中伏击刘闯,可是看如此规模的队伍,也不得不罢了心思,收兵回营。
荀攸钟繇,又怎会不清楚这一点?
徐州一战,刘闯斩杀曹将多人。更不要说蒲姑陂上。杀得曹军人仰马翻。
许多曹军将领。对刘闯心怀恶念,更不要说刘闯和刘备更是仇深似海,钟繇又怎可能没有防范?
所以,他一早就和荀攸商量妥当,并且在夏丘安排了一千多家臣。
两千兵马,即便是遇到伏击,也可以抵挡一阵,更不要说这队伍里。还有刘闯这么一个杀神存在。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少心怀不轨的曹军将领,到最后都只能偃旗息鼓。
刘闯一行人顺利离开徐州之后,一路走走停停,不紧不慢。
与此同时,曹操也开始了在徐州的收尾。
他命朱灵为广陵太守,臧霸为琅琊相,继续留守徐州。
陈珪、陈登父子,则被曹操带去许都。
在失去根基后,陈氏父子自然没有了原先的底气。虽然不太情愿,却也只能听从曹操安排。
彭城郡。则交由原海西令梁习为彭城太守之职。
徐宣为下邳令,驻守下邳城。
东海郡方面,曹操则安排了卞夫人之弟卞秉为东海太守。
这样一番安排之后,曹操对徐州的控制力度得到极大的加强。特别是朱灵驻守广陵,更可以免去江东孙策的威胁。这朱灵,也是曹操手下一员大将,跟随曹操日久,对曹操极为忠诚。
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已近十二月。
曹操不敢继续滞留于徐州,于是便率领兵马,班师回朝。
曹操是忧心河北袁绍,故而行程极快。
当刘闯一行人抵达鄢陵的时候,曹操的前锋军兵马,已抵达辰亭。
得知刘闯在鄢陵,曹操又立刻命人前去相召。本来刘闯是准备直接前往许都,在得到曹操相召之后,不得不转到在新汲和曹操汇合。
建安三年十二月十八日,刘闯随曹操,终于来到许都城外。
远远看去,就见许都城外聚集了许多人,前来恭迎曹操班师回朝。
“孟彦,还是你面子大!”
当曹操看到那人群中几张熟悉的面孔之后,忍不住在马上扭头,与刘闯说话。
刘闯一怔,有些不太明白曹操的意思。
倒是钟繇在一旁解释道:“孟彦,车骑将军也来了。”
“车骑将军?”
刘闯顺着钟繇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个中年男子,在众多家臣的簇拥下,站在十里亭中。
车骑将军董承?
刘闯心里一动,立刻明白了曹操话中之意。
不过,他却不会表现出来,而是疑惑道:“那是哪个?我却未曾见过。”
“车骑将军,便是国丈董承。”
刘闯不认识董承,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曹操也只是随口一句话,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刘闯自幼流落民间,一直生活在东海郡,根本没有踏足过许都,又如何认得董承?只不过,董承这个人素来倨傲,是坚定的保皇派。曹操和董承之间,也有不小的矛盾。今天看董承出现在十里亭,所以忍不住想要讽刺两句……
不是讽刺刘闯,而是想要讽刺董承。
你们这些家伙不是一直在支持刘闯吗?
如今,刘闯被我带回来了,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董承在人群中,笑容可掬,颔首示意。
但他究竟是对谁颔首?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刘闯在马上面无表情,看了董承两眼之后,便不再言语,只随着曹操,来到许都城门前。
“闻司空讨逆,得胜而还。
完受陛下之命,与荀尚书率文武百官前来迎接,恭喜司空讨逆得胜,大汉中兴,指日可待。”
城门外,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与一个年纪在三旬左右的男子并肩而立。
曹操已翻身下马,曹军众将也都纷纷牵马而行。
刘闯也下了马,不过却并没有跟着曹操上前与百官相见,只一手持巨阙剑,立于人群之中。
“那便是屯骑校尉,中散大夫,国丈伏完。”
钟繇已跟随曹操上前见礼,站在刘闯身边的,却是一个年纪大约在二十四五岁的青年。
“德祖,伏国丈身边何人?”
“便是尚书令,荀彧荀文若。”
这青年名叫杨修,太尉杨彪之子。
也就是历史上那个有名的‘鸡肋’才子,杨修杨德祖。
建安三年初,曹操通过满宠,收拾了太尉杨彪,削弱保皇派的力量之后,便把杨彪罢黜官职。但他深知,弘农杨氏是关中望族,杨彪更是汉室名臣杨震之后,有着非同小可的威望。
所以,曹操一手打压杨彪,同时又征辟杨彪之子杨修为主簿。
刘闯在抵达新汲和曹操汇合之后,曹操就派了杨修过来,作为刘闯的向导。
毕竟,钟繇不可能一直跟随刘闯,他虽然有天使之名,可到了许都之后,还是要听从曹操吩咐。
刘闯本来对杨修,没什么好感。
因为在史书中,杨修似乎就是一个好耍小聪明,喜欢逞能,而无真才实学的腐儒书生。
可是在接触之后,刘闯对杨修便有了新的认识……感觉着,杨修并不是如史书说的那么喜欢卖弄,相反其人儒雅,言谈颇为温和,全无咄咄逼人之气。刘闯觉得,杨修这个人并不是那种恃才傲物之人,至少从目前看来,他并非历史中那个喜欢夸夸其谈,自作聪明的家伙。
荀彧吗?
刘闯心里一振,目光旋即向伏完身边的男子看去。
也就在这时候,那男子也抬起头,向刘闯看来……两人目光相触,荀彧突然露出一抹温和笑容。
他对曹操说了两句,便大步向刘闯走过来。
他这一动,立刻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伏完本来也是和曹操谈笑风生,可是当他目光落在刘闯身上的时候,眸光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灌亭侯,久闻大名,不想今日方得相见,某家荀彧,受陛下所托,等候灌亭侯多时!”
不远处,曹操的脸色,也随之一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