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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群英会(六)
先恢复五千字一更,二十五号开始,恢复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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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兮,兖州人氏,其父是兖州极有名望的一位隐士。
相传越兮出生的时候,其母梦到一直黑毛狐狸扑来,没入腹中。所以,越兮就有了一个很奇特的表字,名叫狐子。越狐子自幼聪慧,且天生神力。后来拜入兖州一位使戟的名家门下习武,并学习兵法。十八岁的时候,便以勇武而称雄兖州。
曹操入主兖州之后,亲自登门征辟越兮。
后陈宫勾结吕布张邈在兖州叛乱,越兮曾与吕布交锋。
但因为兵少将寡,最终败于吕布手中……可越狐子之勇,却得到曹操认可,拜骑都尉,统帅骁骑。
刘闯没听过越兮此人,不过他现在,对此也不会再感到惊讶。
三国时代,固然是涌现出一大批谋士和猛将,但同时也有许多人默默无闻。
这些人或是早亡,或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为人所知。一部三国志,不可能面面俱到,把三国时代每一个人都记录下来。就算是有记录,刘闯也不可能都记住。他所知道的人物,大都是在后世耳熟能详的人物。至于还有多少能人异士隐藏于这个时代,他已无心再去探寻。
太史慈拦住越兮,大枪划出一道道枪芒。将越兮圈住。
越兮也是大怒。他没想到刘闯竟然如此大胆。不顾一切的要帮助江东使团。
他想要过去帮助荆州使团,却被太史慈拦住。三百飞熊卫横在阵前,在一旁虎视眈眈……
与此同时,高密城头传来呜咽长号声。
咕隆隆,战鼓声如雷响起,回荡在苍穹。远处的军营里,更是号角声不绝于耳,一队队兵马从营中鱼贯而出。朝战场迅速逼近。
越兮有些震惊高密军的反应迅速,同时手中大戟,挥舞更急。
论年纪,越兮和太史慈相差不多。
但论武艺,越兮却要稍胜过太史慈一筹。
不过,太史慈心中也感到非常恼火,方才刘闯的呵斥,更让他感到愧疚。
这是我家的地盘,你们在这里大打出手,哪里把主人放在眼中?太史慈虽稍逊色越兮一筹。但羞怒之下,枪疾马快。那杆鹤舞枪翻飞。呼呼作响。即便越兮比他更强,但想要胜过太史慈,也非一桩易事。更不要说,高密兵马从四面八方赶来,人数越来越多,也让越兮感到吃惊。
“住手,全都住手!”
荀衍和郭嘉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连忙纵马冲出,大声呼喊。
此时,四方兵马,已经分开。
刘闯横椎身前,面罩寒霜,眼中尽是阴森。
“刘皇叔,且请收兵。”
荀衍大声道,却见刘闯眼睛突然圆睁,厉声喝道:“荀先生,你要记住。
我尊敬你,并非因为你是荀衍,更不是因为你是旦儿三伯。盖因你是天使,代表的是天子,所以我才对你礼遇有加。可如果你还弄不清楚状况,就算你是天使,我也会对你不客气。”
荀衍的话,被生生噎回去,看着刘闯,脸上笑意无踪。
而一旁郭嘉也意识到情况有些超出他的控制,换句话说,他们已经触动了刘闯的底线……
“刘皇叔!”
郭嘉在马上一拱手,便要开口。
哪知道刘闯冷哼一声,“你又是何人?”
郭嘉一怔,旋即醒悟过来,连忙下马,躬身道:“皇叔,今日之事,恐怕是一场误会,还请皇叔恕罪。”
刘闯是北海相,大汉皇叔,扬武将军。
而郭嘉不过是司空掾,军师祭酒,如果依照东汉官制,根本没有资格和刘闯对话。
好在,他是天子使团的副使,或多或少算是提升了一些身份。
郭嘉心中也是阖怒,可却清楚,他这时候胆敢有半点抵触,刘闯就会毫不犹豫连他一起杀掉。
要知道,刘闯早就对郭嘉起了杀心。
荀衍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脸上复又浮现起一抹笑容,只是却显得有些苦涩。
“皇叔,还请息怒。”
刘闯朝站在远处看热闹的田丰等人看了一眼,闭上眼睛,片刻后才抬起手,城头上号角声顿时息止。
这时候,陈武和两员江东武将,簇拥着一个少年从江东使团中行出。
那少年来到刘闯身前,翻身下马,拱手道:“富春孙权,奉家兄之命特来贺刘皇叔大婚之喜。
权出门时,家兄曾言:皇叔所言之事,已谨记心中。若真有此事,必将牢记皇叔的恩义。”
刘闯在马上闻听少年的话语,不由得愣了一下。
孙权?
没想到孙策这次,居然是把孙权派过来,的确是有些出乎刘闯的意料之外。
孙权的年纪,比刘闯略小一些,年十五岁,虚两岁也才十七。不管怎么看,他都还是个小孩子,甚至比诸葛亮还要小一岁。可谁又能想到,这个被后世称之为‘碧眼儿’的稚嫩少年,日后会成为江东雄主,开创三足鼎立的东吴国君呢?刘闯忍不住,多打量了孙权两眼。
不得不说,十五岁的孙权,煞是白嫩可爱。
至于演义中说的什么紫髯碧眼,刘闯没看到,但是却从那双眼睛里,隐隐看出一丝不安分之意。
想来也是,江东小霸王生得那么俊朗,怎可能会有个紫髯碧眼的兄弟?
若孙权真长成这模样,那只有一个可能:他不是孙坚的种儿。
想到这里。刘闯不禁心中晒然。那罗贯中的想象力。果然是丰富……他翻身下马,走上前道:“二公子却是受惊了,为何不派人通知我?我也好派出兵马迎接。若你在路上遇到麻烦,我恐怕也不好与伯符交代。这一路舟车,想必二公子也累了。我已备好驿馆,请二公子入城。”
说着话,他目光落在孙权身后三人身上。
孙权别看年纪小,却并不简单。
他立刻明白了刘闯的意思。连忙道:“此陈武陈子烈,乃家兄身边爱将。”
刘闯笑道:“我与子烈,已是第二次相见……子烈,神亭岭一别,风采依旧。”
陈武站在孙权身后,不禁心生感慨。
两年前,他随孙策在神亭岭下,曾与刘闯交锋。
那时候的刘闯,不过是一个稚嫩少年,虽然有些勇武。但还远远达不到炼神境界。可现在……刘闯已经贵为大汉皇叔,就连周瑜和孙策谈论他的时候。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见刘闯与他寒暄,陈武也不敢怠慢,连忙上前躬身行礼,“神亭岭时未知皇叔身份,武多有得罪。”
“不当事,不当事……那时候我如丧家之犬,如何敢暴露身份?子烈不必介怀!”
刘闯的目光,越过陈武,看向他身旁两人。
一旁孙权连忙指着那持矛的男子,“下蔡周泰周幼平。”
孙权介绍此人的时候,非常简单,全不似介绍陈武时那么全面和隆重。
在旁人眼中,也许会觉得孙权对周泰并不看重。可刘闯却心里一动,原来周泰已经跟随了孙权?
别人不知道,可刘闯却清楚。
这周泰绝对是孙权手下最忠心的打手,纵论整个江东,孙权对周泰的信任,无人可以相比,哪怕是鲁肃周瑜,也比不得周泰。此人早年为盗匪,后归附孙策,拜别部司马。后被孙权要走,视为心腹。周泰胆气绝伦,曾因保护孙权,勇战退敌,身受十二处伤,很久才恢复。
孙权后来为东吴之主,曾对周泰说:“幼平,卿为孤兄弟战如熊虎,不惜躯命,被创数十,肤如刻画,孤亦何心不待卿以骨肉之恩,委卿以兵马之重?卿吴之功臣,孤当与卿同荣辱,等休戚。幼平意快为之,勿以寒门自退。”
这种人,一旦臣服与人,就别想再去招揽。
所以刘闯根本没有动这方面的心思,只打量周泰几眼之后,笑道:“此必为江表虎臣。”
孙权闻听,心中大乐。
他正要介绍那个与陈武联手对敌的武将,却被刘闯拦住。
“二公子,且让我猜一猜。
我曾听人说,幼平与一人关系极好,有‘蒋不离周,周不离蒋’的说法,莫不是寿春蒋公奕?”
蒋不离周,周不离蒋?
孙权露出愕然之色,而周泰那张如同石刻的面庞,更是微微一动,诧异向刘闯看来。
“蒋钦拜见刘皇叔。”
那武将听到刘闯的话,也是感到惊讶。
他不过是孙策身边的一个从事,因为早年和周泰一样,曾为盗匪,故而在江东一向低调,少有人知。
没想到……
孙权心中暗自一咯噔:原来,刘闯对我江东竟如此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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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皇叔,你这是何意?”
蒯祺眼见刘闯摆明了车马,打算护佑江东使团,顿觉颜面尽失。
他大步上前,指着刘闯厉声喝问:“此我荆州与孙家私事,刘皇叔你最好不要插手。”
刘闯看了他一眼,招手示意陈矫过来,吩咐他带领孙权等江东使团队伍进入高密县城。而后,刘闯用手一指那持开山钺的大汉,“那汉子,叫甚名字?”
黑壮大汉一怔,旋即道:“某家楼异。”
楼异?
好陌生的名字!
不过,这家伙勇力不俗,和周泰交手的时候,居然隐隐将周泰压制住。端地是让刘闯感到心惊。
这厮。居然也是个炼神武将!
刘闯心中感到惊讶。因为在这一天的功夫,他居然见到三个炼神武将。
越兮不必说了,此人几乎已经到了炼神中期,比之太史慈犹高出一筹……方才被刘闯生擒活捉的那名荆州武将,也是炼神初期,虽比不得太史慈,但也逊色不得太多。如今,又跑出来一个炼神武将。真的让刘闯心惊。难不成,这荆州居然如此多能人?一个使团便有两个炼神武将随行?
不对!
刘闯突然醒悟过来,楼异的口音,和蒯祺完全不同。
蒯祺世居荆州,自然是荆襄口音……而楼异的口音,更像是青州或者兖州的口音。
想到这里,刘闯扭头朝荀衍和郭嘉看去,突然用手一指楼异,“我与你两条路走,弃械就缚。亦或者我出手将你就地格杀。是生是死,你大可选择。不过我劝你最好是弃械就缚为好。”
这一句话说的好生倨傲,别说蒯祺,就算是荀衍和郭嘉,也不禁脸色一变。
蒯祺怒道:“刘孟彦,欺我荆州无人?”
啪!
不等他说完,刘闯一巴掌抽过去,把蒯祺打得在原地滴溜溜打转,噗通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
“元吉,这句话刘荆州说可以,你却不行!
荆州,乃刘荆州之荆州,而不是你蒯家之荆州?你又算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如此大呼小叫?若非我大婚在即,怕冲了喜气,否则必取你人头。亏你名门之后,全无半点家教。你是我的客人,孙权也是我的客人。可你这客人,却是一个恶客,全然不知该如何尊重主人家。”
刘闯这一巴掌打得极为响亮,蒯祺被打得满脸是血。
他手指着刘闯,半晌说不出话来……
而一旁荀衍和郭嘉,则看上去脸色铁青,难看至极。
楼异,何人?
他可不是荆州的武将,而是司空府掾,曹操的心腹爱将,同时更是对曹操有过救命之恩。
三国志有这样一段记载:青州兵奔,太祖陈乱,驰突火出,坠马,烧左手掌。司马楼异扶太祖上马,遂引去。
关于楼异的记载,只此一段。
可就是这短短的一段记载,便足以看出,这楼异曾救过曹操性命。
只是在后来,楼异便没有登场……
而且,在后世很多文字记载中,楼异变成了司马楼异。
刘闯对他没有印象,也就不足为奇。不过,从楼异的口音里,刘闯隐隐猜出端倪。刘表重文事,轻武夫,荆州文风兴盛,可是兵备驰废。虽有黄祖这样的武将,那也是因为黄祖出身名门望族。事实上,此时的荆州有许多超级牛人,比如黄忠、比如甘宁,大都是默默无闻。
楼异,是曹操的人!
可是曹操为何把楼异安排在荆州使团?
这问题,恐怕不难猜出答案。
郭嘉心里一沉,扭头向荀衍看去。
他看得出来,刘闯已经看出这里面的弯弯绕。
没错,这一整个计划,都出自郭嘉手笔。蒯祺此次来高密,的确是奉家族之名,同时也有刘表之托前来,与刘闯拉近关系。诸葛亮的大姐以前在蒯家地位不高,那是因为她背后没有靠山。而今刘闯崛起,并且要娶诸葛家的二娘子,那么对蒯家而言,诸葛大娘子的地位,也就有了变化。
可问题是,蒯祺并不喜欢大娘子。
但父命难违,他也只能前来高密……同时,在经过年末宛城之战后,刘表也希望借此机会,和曹操修复一下关系。所以,蒯祺随使团先到达许都。在一次偶然机会,他和郭嘉认识。郭嘉那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了蒯祺的想法,于是在他面前轻轻一挑拨,这蒯祺便上钩了。
郭嘉已得到消息,孙策将派遣使团前往高密。
这表明,刘闯和江东已经取得联系,甚至很可能凭借青徐扬形成一个稳固的联盟。
这绝非郭嘉希望看到的结果,于是他决定,借蒯祺之手,来破坏这次联盟。而江东孙氏和荆州刘表,包括荆州五大望族之间,可谓仇深似海。连带着,蒯祺对孙氏,也存有敌意。
于是,郭嘉建议,蒯祺设法阻拦江东使团,破坏孙氏和刘闯之间的这次联系。
而且,如果江东使团在北海国出事,对刘闯而言,必将声望大减,也能达到削减刘闯的目的。
郭嘉安排了楼异在荆州使团当中,助荆州使团行事。
青州兵奔,楼异虽救下曹操,却身受重伤,在年中时才恢复过来,所以知道他的人并不多。
这计划本来极为周详,可郭嘉却没想到,刘闯竟然敢真的不顾一切,甚至连天子使团都敢攻击。
他既然要保下孙权,谁也无法阻止。
郭嘉本来都打算把这件事带过去,却不想刘闯竟然看破了里面的机关,目标直指楼异。
蒯祺生死,与郭嘉无干。
可楼异是曹操的救命恩人,更是曹操心腹爱将。
如果他死在这里,曹操恐怕会极为悲恸,这绝不是郭嘉想要得到的结果。
无奈之下,郭嘉只好向荀衍求情。
这时候,这许多人当中,恐怕也只有荀衍,有这个资格出来劝说。
荀衍心里苦笑一声,颇感无奈。
说实话,他并不赞同郭嘉这次的安排……并不是他对刘闯有很大的好感,而是觉得,有些不必要。你郭嘉要打压刘闯,我可以理解,但这种背后里的小手段,实在是有些上不得台面。
可是,曹操信赖郭嘉……
荀衍叹了口气,上前一步道:“孟彦!”
他称呼刘闯表字而非皇叔,便是准备以亲情求情。
哪知,不等他开口说话,刘闯便沉声道:“老大人且请息声,我知你想要说什么。
只是俗话说得好,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今我大婚,本是一桩喜事,我本不愿意大开杀戒。可若有人不知好歹,硬要欺负到我的头上,我绝不能忍。若老大人想求情,还请免开尊口,免得薄了面子,伤了亲戚的情分。若朋友来,我有美酒招待;若虎狼来,我必杀之。”
说完,他也不理荀衍的尴尬之色,用手一指楼异,“楼异,是降是死,休得啰嗦!”(未完待续。。)
第154章 群英会(完)
楼异的性子沉静,才过了而立之年。
青州兵奔,他死战保护曹操逃离,自己却身受重伤,之后整整休养了两年之久。
两年来,曹操已经羽翼丰满,奉天子以令诸侯,声势大涨。本来,楼异大可在家继续休养,哪怕这辈子不再上战场,曹操一样不会亏待了他。但楼异是个武人!哪怕他出身卑微,那武人的傲骨,让他无法躺在功劳簿上虚度光阴。于是,身体康复后,楼异便重又回到军中。
湖阳之战,他先登湖阳,立下首功。
此后在舞阴之战中,又接连立下战功……
随曹操返回许都后,他受郭嘉之邀,混入荆州使团,准备破坏孙刘联盟。
可谁又想到……
眼角的余光,从郭嘉身上扫过。
楼异看到郭嘉露出焦虑之色,不停对他眨眼,示意他不要逞强。
他明白郭嘉的意思,是希望他不要逞强,先做俘虏,保住性命,而后郭嘉肯定会想办法救他出去。
可真如果这样做,他楼异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个世上。
原本有些躁动的心情,突然间沉静下来。
楼异下意识紧了紧手中开山钺,突然朝着刘闯笑道:“久闻刘皇叔勇力无双,楼异正要领教。”
郭嘉心里一颤,顿时明白了楼异的心思。
死战不降!
他竟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郭嘉突然发现,他虽然智谋百出,但若对于人性。似乎并不了解。
武人的骄傲……郭嘉在刹那间明白了楼异心中所想。心里面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后悔……
我小看了刘闯。更小看了楼异!
想到这里,郭嘉甚至忍不住冲动,想要冲出去阻拦。
哪知道荀衍却一把将他拉住,轻声道:“奉孝,你若此时站出去,非但救不得楼异,还会令司空声名受损。”
“可是……”
荀衍深吸一口气,只朝着他摇摇头。目光便落在了刘闯身上。
想当年,刘子奇傲骨铮铮,受不得半点委屈。
没想到他的儿子,居然也是这般秉性,他难道就不怕激怒了曹操,到时候惹来杀身之祸吗?
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远处田丰和袁尚的身上。
荀衍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自言自语道:“看起来,你已做出了选择!”
而刘闯则凝视楼异,听他开口。忍不住也发出一声叹息。
“既然如此……”
刘闯沉声道:“可惜了你这一身好武艺。”
话音未落,刘闯垫步拧身。便扑向楼异。
就在刘闯冲出来的一刹那,楼异也大吼一声拖钺而行,向着刘闯冲去。
两人的速度都很快,眨眼间便已照面。楼异骤停,身形原地一转,旋身轮起开山钺,一式横扫千军,拦腰斩向刘闯。而刘闯却并未停下,脚下猛然加速,手中八音椎啪的挑起,横里斜刺而出,铛的便击在开山钺上。说时迟,那时快,刘闯只觉双手一颤,身形随之一顿。
而楼异的开山钺,则直接被荡开来。
这楼异不愧是炼神武将,开山钺荡开之后,中门大开。
可是他脚下横跨一步,旋身逆时针扭动,经顺着那开山钺被荡开的方向使力,开山钺呼的一声响,斜撩而起,从刘闯左侧再次劈出。
“好本事!”
刘闯忍不住赞了一声,身随八音椎走,椎杆啪的落下,便打在那开山钺上。
两人的速度都很快,而且走的都是那种大开大阖,大巧不工的招数,虽然看上去并不精彩,可是却杀机暗藏。
越兮几次催马想要上前助战,但太史慈却在一边,虎视眈眈,令他不敢轻举妄动。
要知道,这高密城外,此时可不仅仅是太史慈一个人。
夏侯兰、周仓、武安国和萧凌四人,一个个全都是养气巅峰的好手。
越兮自认单打独斗可胜过太史慈,却需要百回合方能见出分晓。若再加上夏侯兰四人,他必败无疑。
更不要说,孙权虽然已经入了高密,却让蒋钦周泰和陈武三人留下。
同样是一个炼神武将,两个养气巅峰的武将,如果越兮敢乱动,这三人毫无疑问,会助刘闯一臂之力。
越兮勇冠三军,却不代表他是个莽撞之人。
他非常清楚,这时候只要他动手,就等于是卷入漩涡。
别说他,就连郭嘉和荀衍,在这个时候也都不愿意轻举妄动……
远处,田丰突然问道:“韩猛,若你与刘闯交锋,可有胜算?”
韩猛闻听,老脸通红。
他虽然不喜欢刘闯,却不代表他不识好歹。
犹豫片刻后,他轻声道:“场中几人,我皆无胜算。”
“哦?”
袁尚闻听,不禁露出诧异之色。
韩猛倒也不矫情,用手指着周仓四人道:“那四人与我在伯仲之间,但如果和刘闯相斗,只怕我难敌十个回合。”
他突然明白,田丰的意思。
来高密前,郭图曾私下里挑拨关系,令韩猛对刘闯心生敌意。
但如今看来,这郭图分明是想要害死韩猛。
如果之前韩猛稍有莽撞,和刘闯发生冲突的话……看刘闯这脾气,若真惹怒了他,可是个不管不顾的主儿。
想到这里,韩猛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田丰在他身边轻声道:“公严,你我所忠者,乃大将军也。
今大将军尚在,几位公子之间的冲突和矛盾,你我最好不要涉足其中,弄个不好,性命难保。”
韩猛轻轻点头。又偷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袁尚。
“多谢田先生指点。猛知当如何自处。”
“这两日。且不可节外生枝……刘闯此人的性子,与他父亲极为相似,刚愎暴烈,受不得委屈。
他方才也说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不去惹他,自然不会有事。若你惹了他,哪怕他杀了你。我相信大将军也未必会真的责怪他。别忘了,他是皇叔,更是中陵侯之后。”
“末将,明白!”
韩猛想起来了,袁绍早年间,似乎也受过刘陶的恩典。
而刘陶是刘闯的老爹,哪怕袁绍对刘闯再有不满,为了这段恩情,他也绝不会和刘闯计较。
田丰说完之后,目光便又落在刘闯的身上。
脸上露出一抹极为古怪的笑容。他仿佛自言自语道:“刘闯,究竟哪个才是真的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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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刘闯在这一刻,却陷入苦战之中。
楼异的年纪比他大,经验更比他丰富许多。别看刘闯自重生以来多次与人交手,但比起楼异这种从军中底层走出来的超级武将,他的经验明显不足。楼异非常聪明,他知道自己的战马,远远比不得刘闯的象龙。他的身高虽然也不低,同样是膀阔腰圆,可比之刘闯,一样有所不如。气力不足,战马不利,楼异索性选择步战,使得刘闯在马上的优势,顿时化为乌有。
纯粹的步战,刘闯虽然隐隐占了上风,可楼异步履轻快,令他感到非常棘手。
两人眨眼间,便战了三十多个回合。
刘闯心里开始焦虑起来……
他才不想和楼异陷入鏖战,拖得时间越久,越是麻烦。
想到这里,八音椎唰唰唰三椎逼退楼异之后,刘闯单手从肋下兜囊里取出三支小枪,趁楼异不备,反手啪啪啪打出。楼异没想到,刘闯会在这时候使出安全,一个不小心,腿上便被小枪击中。他不禁闷哼一声,脚下一个趔趄。而刘闯却趁此机会,双手举起大椎,朝天一柱香,嗡的一声劈落下来。
楼异举钺相迎,就听铛的一声巨响,椎钺交击,声若巨雷。
也是因为腿上有伤的缘故,楼异有些站立不稳,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而刘闯则得势不饶人,八音椎追着楼异蓬蓬蓬接连十数椎落下,楼异在连接十数椎之后,双臂发软,气血翻腾,哇的一口鲜血喷出。可就在这时,刘闯又是一椎落下。楼异大吼一声,双手托开山钺想要继续封挡,哪知道刘闯突然使了一个巧劲,撤步后退,大椎做枪,凤凰三点头呼的刺出。
这一下,楼异再想变招封挡,已经来不及了。
就见八音椎的锤头狠狠撞在楼异的胸口,把他胸前的甲叶子打得飞溅,身体一下子飞起来,蓬的摔落在地,便气绝身亡。
郭嘉在一旁看着,双手紧握拳头,却说不出话。
刘闯喘息不停,不得不说,和楼异这一回交手,也让他感到非常吃力。
他把大椎交给飞熊卫,而后迈大步走到楼异的身边。
就见楼异的胸口明显向内凹陷,胸骨紧随……
只是那一双眼睛,仍瞪得溜圆,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果然是一个好汉。”
刘闯蹲下身子,轻声道:“今日尔虽丧命,想必有人会为你伤心。
他日我若真个战死,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为我难过。大丈夫死得其所,不亦快哉……楼异,你我来世再论交情吧。”
说完,他从楼异的腿上拔出小枪,站起身来。
“元福,将此人厚葬,不得怠慢。”
“喏!”
刘闯的目光,又落向了一旁的蒯祺,眉头紧蹙,半晌后沉声道:“来人,将荆州使团给我扣下来。
季弼,我书信一封,你亲自送往荆州拜见刘荆州。
见到他之后,就代我问他:莫非荆州使团,只能为他人走狗吗?”
蒯祺一旁闻听,顿时大怒。
“刘孟彦,你敢!”
他可是使团使者。如果被刘闯扣下来。今后说不得就要沦为他人的笑话。
刘闯冷笑一声道:“元吉。你且说说看,我有何不敢?”
一句话,令蒯祺顿时哑口无言。
是啊,刘闯有什么不敢呢?
今天的事情,说穿了本就是他挑起来,已经失了礼数。
刘闯莫说把他扣押起来,就算是杀了他,一样占着道理。可是……蒯祺这时候。有些慌了手脚,朝着郭嘉看去。
郭嘉此刻,尽是屈辱感受。
前次他算计了刘闯一回,可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刘闯就当着他的面,给了他一记耳光。
“刘皇叔!”
“奉孝,你是以使团副使的身份与我说话,还是以你私人名义?”
郭嘉闻听一怔,犹豫一下道:“嘉以私人身份。”
“哈哈哈!”哪知道,刘闯听了却大笑不止。“郭奉孝,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居然要以私人身份与我说话?我乃大汉皇叔。中陵侯之后,你又是什么人?再者说,我与你有什么交情?又何必与你废话?郭嘉,休以为有曹操撑腰,便可以肆无忌惮。我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但也不会畏惧任何人……我还是那句话,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郭嘉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只觉心头气血翻腾,瞪着刘闯半晌,突然转身,甩袖离去。
荀衍的目光中,透出诧异之色。
不过又好像有些失望,轻轻摇摇头,便随着郭嘉离去。
蒯祺见此情况,便知道今天的事情,恐怕是无法善了。
可是,看着四周虎视眈眈的高密军,他也知道,如果真要火拼,根本不是刘闯的对手。
原以为刘闯自幼流落民间,算不得什么人物。
现在看来……
蒯祺心中,顿时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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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彦,何苦要与曹操这么撕破面皮?”
是夜,别院书房。
荀谌看着刘闯,一脸无奈之色,“你可知道,这样一来势必要与曹操反目,你真就不怕他找你麻烦?”
刘闯闻听,却沉默了!
片刻后,他轻声道:“老大人,若我真的隐忍,他便不找我麻烦?”
“这个……”
“其实,我与他之间,早已没有寰转余地。
在汝阴的时候,我虽杀了朱成,却并没有想过与他为敌。哪怕是他让振威中郎将李通李文达出兵讨伐我的时候,我也存着些许善意,没有和李通为敌,只杀了苌奴。莫非他以为,我真杀不得李文达吗?
此后我离开汝南,北上青州,只求一容身之处。
可曹操呢?”
刘闯闭上眼睛,苦笑一声道:“他一样不肯放过我,数次为难与我。
他让我做那劳什子齐郡太守,以为我真看不出他的心思吗?若不是袁术那厮为我解了一难,说不得我现在,已经是四面楚歌。他一直在算计我,一直把我当做敌人,我又何苦再给他面子?这次我大婚之喜,本不想杀人。偏那郭嘉羞辱我一回之后,又跑过来想要算计我。
老大人,你有没有想过,若江东使团遇难,我刘闯以后还有什么颜面立足?
他既然不给我面子,三番五次的找我麻烦,那就休要怪我与他为难……若不是三伯父在,我今天甚至连那郭嘉也不会放过。他真以为我年少可欺不成?亦或者,是觉得我不敢杀人吗?”
在荀谌面前,刘闯自然不会有任何隐瞒。
荀谌苦笑着点点头,叹了口气道:“说起来,此事也真怪不得你。”
“可是孟彦,你真就要和曹司空为敌吗?”
书房的阴影中走出一人。
灯火照映下,那人赫然就是荀衍。
他在荀谌身边坐下来,“亦或者,你以为袁绍和吕布,可以作为靠山?”
“靠山?”
刘闯晒然一笑,“我命由我不由天,我的靠山除天子之外,只有我自己……谁又能做我靠山?”
“那你……”
“三伯父,我也知你为难。
这样吧,请你回去转告曹操,为敌为友,在他一念之间。
我为汉臣,此生所忠于者,为我汉室列祖列宗。他既然决意要视我为敌手,那就放马过来。”
荀衍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来高密前,荀彧曾偷偷找到他,请他劝说刘闯,不要与曹操为敌。
只不过,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而郭嘉显然已经把刘闯视为心腹大患,曹操对郭嘉又极为信任。今日刘闯杀了楼异,其实已经表明了态度。相信那在场所有人都明白,楼异并非荆州使团的人,而是曹操部曲。至于刘闯最后羞辱郭嘉,荀衍也感到有些头疼……郭嘉这个人,素有鬼才之名,心高气傲。今日他受了刘闯如此羞辱,又怎可能与刘闯,善罢甘休?
看起来,此次文若是一厢情愿了!
现在不是刘闯要不要与曹操为敌,而是看曹操,怎么看待刘闯……
这两人之间,恐怕是没有寰转余地。
见荀衍荀谌兄弟二人露出忧虑之色,刘闯忍不住笑了。
“两位老大人,何必担忧害怕?
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非人力可以改变。过了今日,也许我与三伯父会兵戈相见。到时候不管三伯父使出什么手段,各为其主,我绝无怨言。
不过今日,在高密,是我大喜的日子。
索性痛痛快快的吃醉一回,他日便战死沙场,不亦快活!”
刘闯这一番话,绝不是想要安慰两人。
和楼异一战,令他的心性产生了些许变化。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此前,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虽然每次计划周详,依旧会心事重重。
可现在想来,似乎多虑了。
该做的事,该考虑的事,他都已经做了,考虑到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去天天愁眉苦脸。
重生一回,怎地也要放开胸怀,享受这个时代的点点滴滴。
再过两日,就要成家了!
刘闯笑道:“两位老大人,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请回复曹操,就说我等着他!”(未完待续。。)
第155章 建安三年
一场细雨,迎来建安三年。
伴随着新的一年到来,各路诸侯再次蠢蠢欲动。
正月,袁术私授印绶于丹阳宗帅祖郎等人,联合山越,偷袭孙策。
同月,祢衡在江夏被江夏太守黄祖所杀,引得天下人震惊。祢衡,年二十六岁,表字正平,平原郡人。
其人少有才辩,但恃才傲物,性格刚烈。
建安元年时,他游历许都。
时曹操迁都于许县,许都新建,士大夫云集。祢衡以采气著称于世,甚得孔融推崇,屡屡向曹操举荐。曹操本人,对祢衡也颇为看重,几次想要召见祢衡。可祢衡却因为厌恶曹操,于是称病不见,并在私下里对曹操屡有微词,让曹操对他从最初的看重,逐渐贬为怨恨。
不过,后世人耳熟能详的‘裸衣击鼓骂曹’典故,并没有出现。
那只是罗贯中罗老夫子杜撰出来的故事。祢衡虽然倨傲,甚至是厌恶曹操,但也不至于傻到当中辱骂曹操。而曹操呢,对祢衡也确实讨厌。可祢衡才名于世,曹操也不敢轻言杀之。于是,他把祢衡举荐给了刘表。刘表以敬贤礼士著称,故而对祢衡,也是极为厚待……
只可惜,祢衡那古怪的毛病,让人无法接受。
其人轻慢,得罪了刘表。
而刘表也很清楚,杀死祢衡,必然会影响到他的威望,于是把祢衡送去江夏。
很多人说,曹操是借刀杀人,借刘表之手杀死祢衡。可实际上。真正借刀杀人者。乃刘表。
江夏太守黄祖其人。性情急躁。
不过,他毕竟也是士大夫家族出身,所以祢衡刚到江夏的时候,黄祖也是以礼相待。
但这祢衡却恃宠而骄,屡次当众羞辱黄祖。黄祖最终因不堪被祢衡羞辱,一怒之下将其杀之。
而这一杀,却恰恰遂了刘表心意。
时荆州五大家休戚相连,盘根错节。即便刘表掌控了荆州。却同样被五大家族牵制,难以做到真正的掌控。五大家中,真正归附刘表的,只有蔡氏一支。似其他四家,虽臣服于刘表,但却并未真正归附。而这其中,黄祖掌控江夏,手握兵马,颇有超然之势,让刘表格外头疼。
祢衡一死。荆州士林震动,对黄祖多有指责。
即便是黄祖的亲哥哥黄彣黄承彦。对他也非常不满,一怒之下带着家小离开江夏,隐居卧龙岗。
而其他几大家族,也对黄祖的行为表示愤慨。
黄祖当时就有些懵了,面对这种众叛亲离的局面,他只好向刘表求助。
刘表呢?
则顺势接纳了黄祖的投效,招来其他家族的成员,为黄祖说和解释,总算是让黄祖免去了麻烦。
可如此一来,黄祖的威势也随之暴跌。
总之,祢衡之死,刘表获益最大。收服黄祖之后,也代表着刘表对荆州的掌控,进一步得到加强。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刘表深感头疼。
“子柔,元吉此事,做的实在是有些过了。”
坐在州府中堂里,刘表看着堂下的蒯良,一脸苦笑:“我让他去拜会刘闯,是希望他能够借连襟的关系,与刘闯交好。曹操对南阳虎视眈眈,迟早还会出兵征伐。到时候若刘闯能够在北海起兵,至少能够对曹操形成牵制,令他不敢全力攻击。可元吉,怎能跑去高密闹事?”
刘表,年五十五岁,姿容温伟,仪表不俗。
早年间,他与田林、张隐、薛郁、王访、刘祗、宣靖和公绪恭并称八顾,在士林中颇有名望。
‘顾’,能够以德行引导他人。
所谓八顾,是东汉士大夫相互标榜的一种称呼,代表着名声和地位。
刘表若无八顾之名,当初匹马入荆州,想要平定荆州也绝非一桩容易的事情。
蒯良也是一脸苦笑,“主公,此次元吉实被他人算计,以至于才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本意与主公一样,也是希望他借连襟之名,与刘皇叔交好,可以为主公招拢一盟友相助……不过,元吉这么做,也并非恶意。荆州和江东孙氏素有恩怨,他也是想为主公分忧啊。”
分忧?
只怕是给我添麻烦吧!
刘表嗤之以鼻,不过脸上却露出深以为然之色。
孙策横行江东,势力越发强横。但是在刘表看来,那毕竟是一个小子,根本不会有什么威胁。
当年他敢杀孙坚,又岂会在意孙策?
论才干,那孙策难道能强过孙坚不成?
刘表摆手道:“子柔不必担心,刘北海而今只是把元吉扣下,却并没有为难于他。
若孟彦真欲对元吉下毒手,就不会派人前来告知……想当初,我与中陵侯也颇有交情。想必他也不会不与我这面子。只是元吉这次做的太过,孟彦大婚,他却在高密闹事,换做我,恐怕也会生气。不过,既然孟彦派人过来,元吉就不会有性命之忧……对了,你可知甘宁其人?”
“甘宁?”
蒯良露出愕然之色,半晌后苦笑着摇头道:“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帮我打听一下此人。”
“哦?”
“刘北海找我讨要两人,其中一人我倒是知道,可甘宁其人,却不知来路。”
“却不知,是那两人?”
刘表微微一笑,“一个是攸县黄忠黄汉升,此人乃巨石帐下中郎将,一老卒耳;另一个便是甘宁,据说孟彦早年间曾受过他的恩义,所以想要找到此人,报答恩情。只是,我从未听过。”
“甘宁?”
一直坐在中堂上,沉默寡言的蒯越。突然道:“可是表字兴霸?”
“正是。”刘表和蒯良闻听。不禁诧异向蒯越看去:“异度。竟知此人?”
蒯越和蒯良是兄弟,不过若论经历,蒯越却强过蒯良。其人慎重足智,魁杰而有雄姿。当初大将军何进听说蒯越之名,征辟他为大将军府东曹掾。蒯越更劝何进诛杀十常侍,然则何进却犹豫不决。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蒯越便知道何进不能成事,早晚被害。于是离开洛阳。
刘表当初进入荆州,得蒯氏兄弟之助实多。
他曾赞蒯良有雍季之论,也曾称蒯越有臼犯之谋,可谓刘表左膀右臂。
蒯越道:“若是这甘宁表字兴霸,我倒是知晓此人。
“哦?”
“景升可还记得,兴平元年时,巴郡五大姓反叛刘璋之事?”
蒯越曾经做过大将军府的东曹掾,而刘表也做过大将军掾,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远比其他人亲密。
刘表一怔。道:“异度说的可是扈瑁之乱?”
“正是。”
刘表所说的扈瑁之乱,其实就是兴平元年。公元194年,刘焉死后刘璋代为益州刺史。当时,长安派颍川人扈瑁接任益州刺史,荆州别驾刘阖、刘璋部将沈弥等人联手反叛,结果被刘璋击败的事情。
蒯越道:“那甘宁就是巴郡五大姓之一,甘氏子弟。
扈瑁之乱后,甘宁率僮客八百人前来荆州,留驻于南阳……呵呵,若景升还是想不起来的话,可知那巴郡锦帆贼?”
“巴郡锦帆贼?”
刘表闻听,恍然大悟,旋即露出不屑之色。
他当然知道这锦帆贼之名,同时也想起来,那甘宁是什么人物。
甘宁,祖籍荆州南阳,先祖客居巴郡临江县,与严、文、杨、杜四姓合称巴郡五大姓。
这甘宁少有气力,是个游侠儿,曾做过计掾,补蜀郡丞之职。只是这甘宁不好束缚,弃官归家后,聚合一众少年,四处游荡。因其出入步行则陈列车骑,水行连结轻舟,披服锦绣。
停留之时,用锦绸系住舟船,离开时则割裂抛弃,故而人称锦帆贼。
此人在巴郡极为骄横,隐隐持续了十年之久。
扈瑁之乱后,甘宁逃离巴郡,返回荆州。然则刘表厌恶其人骄横,不予征辟,便回到老家读书。
刘表原以为刘闯讨要什么人物,可一个老卒,一个锦帆贼……
心里便生出一丝轻慢之意。
“若此二人,便送与刘闯便是。”
蒯良自然不会拒绝,连连点头称道。
只要能把儿子换回来,在他看来什么黄忠什么甘宁,都不足为虑。
可是蒯越的心里,却有些好奇,于是起身道:“景升,不如这样,将黄忠甘宁征召过来,随我出使高密一遭。”
“异度,何以往高密?莫非对刘闯也有好奇之心?”
蒯越笑道:“当年我曾得中陵侯指点,也算是刘北海同门。
元吉犯了过错,我这个做叔父的,怎地也要过去一趟,一来是赔礼,二来则是探望一下此人。”
刘表闻听,倒也没有想太多,便点头答应。
他随即命人前往长沙招黄忠前来,又命人自南阳征辟甘宁。
蒯越和蒯良一同走出州府,登上马车。
一上车,蒯良便忍不住问道:“异度,这好端端何以亲自前往高密?那刘闯既然派来使者,绝不会为难元吉。”
蒯越则掀开车帘,喝令扈从在马车四周警戒。
“子柔,我当然知道元吉不会有危险,刘孟彦又怎可能在这时候,真个为难于他?
他扣押元吉,其实就是为讨个说法。说实话,元吉这次在高密行事的确有些过了,换我是刘闯,绝不会善罢甘休。等他回来之后,你可要好生教训他才是。诸葛娘子如今,也算是有了靠山。他以前整日游手好闲,拈花惹草,可以不去追究。但以后,切不可再怠慢诸葛娘子。”
蒯良闻听,露出赧然之色。
“异度所言极是,我定会教训他。”
不过,他话锋一转。轻声道:“可你也不必亲自去高密啊?”
蒯越叹了口气。“子柔。以为我蒯氏如今,地位如何?”
蒯良笑道:“刘荆州对我等甚为倚重,或许你我如今比不得蔡家得宠,但也算是根基稳固。”
他说完这番话,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异度,你……”
“稳固吗?”
蒯越冷笑一声,“旁人看不出祢衡之死的机巧。难道兄长也看不出来?”
“这个……”
“荆州五大家,恐怕除了蔡氏之外,都会被景升猜忌。
只是他此前需要我等稳定荆州局势,故而才颇有放纵。如今,他地位已经牢固,又怎可能再与我等共享荆襄?他借黄祖之手斩杀祢衡,可谓一石二鸟。祢衡此人,太过轻慢,我亦不喜,但何苦将之送去江夏?那摆明了就是要黄祖下手除掉祢衡。同时更可以打击黄氏声望。
你未看,连承彦也离开江夏。在卧龙岗隐居?
黄氏一文一武,雄冠江夏。今文黄退隐,武黄归附……呵呵,江夏黄氏,恐难以再回复元气。”
蒯良闻听,顿时沉默了!
他不是傻子,怎可能看不出刘表的用意。
只不过,他不想承认这件事,所以缩起来故作不知。
但现在……
“那异度是想要……”
蒯越笑道:“子柔不必担心,我并无其他想法。
不管怎样,刘景升对你我还算倚重,至少短期之内,不必忧虑。我只是想去高密看看,顺便观察一下刘孟彦。若此人将来能够成事,也可以拉拢些交情,为蒯氏日后,做些准备。总不成,你我把蒯氏将来,全都寄托于刘景升一人身上。如果刘孟彦是成事之人,何不早些交好?”
蒯良想了想,也觉得蒯越说得有些道理。
的确,随着刘表地位稳固,势必会对荆州五大姓下手。
除非他蒯家愿意完全臣服刘表,似蔡家那样成为刘表的附庸,否则早晚都会被刘表算计……
这一点,蒯良也心知肚明。
不过,那刘闯真的值得托付吗?
蒯良心里又有些忐忑。可不管怎么样,蒯越走这一趟高密都势在必行,不管是为了蒯祺,亦或者是为了蒯家的未来。
想到这里,蒯良的心里面,有一种沉重感。
荆州如今看似平静,可谁又能知道,这份平静可以持续多久呢?
一切,还是待蒯越出使高密,返回荆州之后再做计较吧……从目前来看,还是保持住现状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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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惊蛰,春耕开启。
今年北海国的屯田面积,较之去年增加了三倍之多。
而北海国和东莱郡的人口,在经过去年屯田后,也增加了十数万,两郡总人口已达到六十万人之多,更迎来了第二拨屯田热潮。不仅是北海国在屯田,就连徐州的吕布,也兴起屯田的念头。
开春之后,吕布再次派人前来,希望求取蜀黍的种子。
对此,刘闯并没有什么顾虑,二话不说便答应了吕布的请求,同时授壮武令黄珍为典农令,并派遣命武安国、萧凌两人随行保护,前往下邳,协助吕布推行屯田。吕布自然万分感激,连连与刘闯道谢。当然了,刘闯并不是把黄珍白借给吕布,他向吕布恳请,让高顺在高密多留半年。
熊罴军,已见雏形。
但不管是高顺还是许褚,包括刘闯都不是非常满意。
吕布和刘闯现在已经是一家人,刘闯去年底借了他十万斛粮食,今年有派人助他屯田开荒。这份情意和关系摆在这里,吕布立刻答应,让高顺助刘闯把熊罴军彻底练好之后,再返回下邳。
刘闯,顿感心满意足。
大婚早已过去,刘闯而今,也算是有家室的人。
成家之后,刘闯变得越发沉稳起来……新年过后,荀谌便离开高密。不过他没有返回齐郡,而是带着妻儿,直接回去邺城。
临行之前,荀谌告诉刘闯:“我已准备向袁公请命,出任渤海太守之职。
我此一去,你需更加小心……虽然你前次曾助大公子一臂之力,可是大公子对你,却不甚满意。
我在齐郡,还可为你协调;今我离开,便要靠你一人支撑。
切记不可与大公子争锋,若有什么事情,不妨私下里与仲治联络,相信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刘闯知道,荀谌此去渤海,实为自己打前哨。
而渤海地区,同样是局势复杂,荀谌虽然智谋过人,但终究是有些势单力孤。
“丈人此去渤海,需多小心。
不如这样,我让魏越和后钱两人随你通行。他二人虽比不得老虎哥和子义勇猛,也是上将之选。有他二人相助,丈人去渤海,我也能放心一些。此孩儿的心意,请丈人万勿推辞。”
荀谌,对刘闯是发自内心的关怀。
为了刘闯,竟跑去渤海打前哨……这份关爱,刘闯怎可能觉察不到?
只是太史慈和许褚,如今都有任务,无法脱身。思来想去,刘闯还是决定,让魏越和后钱跟随。
荀谌对此,倒是没有拒绝。
十五后,荀谌带着魏越和后钱,离开高密。
在此之前,田丰袁尚的河北使团,以及江东使团都分别离去。
至于荀衍郭嘉等人,更是在刘闯大婚之后的第二日就离开,临走的时候,郭嘉看刘闯的目光,极为不善。
可,那又如何?
莫非只许你算计我?就不许我报复吗?
虽然刘闯很喜欢郭嘉,却不代表,他会在郭嘉面前低头。
既然你郭嘉要与我为敌,那就别怪我羞辱你……大家立场不同,就各施手段,看谁能笑道最后。
所以,刘闯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送走荀谌之后,刘闯便开始着手屯田大计……这一忙碌起来,便一直持续到了二月惊蛰。(未完待续。。)
第156章 宿命相逢
“公子,那魏延要见你。”
伴随着春耕开始,屯田也随之进入正轨,刘闯总算是清闲下来。
从夷安视察返回高密之后,刘闯一下子轻松许多。魏越、后钱、黄珍先后调派出去,看上去刘闯手上可用之人减少许多。可实际上,并没有带来太大的波动。史涣驻守东武,麾下兵马已达八千人之多,可以轻松控制住东武、琅琊和胶州湾三处地域,兵力依然非常充足。
唯一受到影响的,便是姑幕。
魏越一走,姑幕就必须要有人镇守,否则高密西面就会有空虚的态势。
好在,刘闯把太史慈抽调回来,在魏越离开后,太史慈以扬武将军长史的身份,接掌姑幕。
同时,刘闯还命陈群屯驻安丘,与太史慈遥相呼应。
这样一来,淳于、安丘和昌安三县形成的汶水三角区,也被刘闯牢牢掌控起来,再难有什么波澜。
下密,则有管亥驻守,万无一失。
薛州在下密建造的船坞,也已经开始投入生产,所有的一切,都牢牢掌控在刘闯的手中。
胶州湾的兵马,自有徐盛接掌,同时遥控胶东。
而东莱郡方面,王修接连以雷霆手段,诛杀当地豪强,使得东莱郡各地缙绅,也变得不敢再跳出来对着干。至于剧县和都昌,刘闯依旧没有投入太多精力。他让岑壁协助刘政打理剧县地区,并不时命夏侯兰和周仓轮流率飞熊卫渡过潍水,协助岑壁剿匪。也是一种练兵途经。
总体而言。刘闯现在很轻松。
若不是步骘提醒他。他险些忘了,在他的大牢里,还关押着一个三国名将。
当日蒯祺在高密城外闹事,刘闯曾俘虏一荆州骁将。
那荆州骁将,竟然也是一个炼神武将,让刘闯颇感惊讶。
询问之后,刘闯才知道,这个被他俘虏的荆州骁将。居然是魏延……这一下,可真是让刘闯大吃一惊。魏延!他万万没想到,居然把魏延俘虏过来。那可是三国时代,蜀汉阵营中少有的将才。虽然三国演义中,魏延往往给人一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感觉,却不能否认,此人的才干和勇武,在当时整个三国阵营之中,绝对可以列入前十。算得是一个大牛人。
所以,当刘闯得知了魏延的身份之后。少不得会感到惊讶。
魏延在荆州,并不得志,只是一个普通小将而已。
刘闯询问过荆州使团的人,才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原来,这魏延并非荆州人士,乃扬州庐江郡义阳人。这义阳,大体上位于后世的河南省信阳市桐柏县东部地区,后不知什么原因,迁居荆州。他善待士卒,性情高傲。虽勇武过人,但始终不得刘表所喜,故而此前一直在邓济手下充当小将。湖阳之战,邓济败北,魏延杀出重围,投奔襄阳。这次刘表派遣庞季为使者出使许都,便命魏延随行保护。后蒯祺前来高密,庞季又让他随行,保护蒯祺。
本以为可以凭借一身好武艺得到蒯祺赏识,日后也好在荆州站稳脚跟。
却不想……
刘闯得知魏延的身份之后,并没有立刻过去招揽。
根据他对魏延的了解,这是个极其骄傲之人,若立刻招揽,恐怕魏延不会臣服。要想让他为自己所用,就必须先打消了魏延那骨子里的骄傲之情,而后软硬兼施,才能真正将其降服。
加之大婚之后,刘闯的事务的确繁忙,索性把魏延冷在那里,根本不去理睬。
如今,魏延主动求见,刘闯就知道,这火候应该差不多了……
“既然如此,那就见他一回。”
刘闯命周仓带人,把魏延从大牢中提来。
一晃,近两个月的时间,当初那个在高密城外和刘闯相争的神勇将军,而今看上去,则透着几分颓然。
刘闯坐在大堂上,捧着一卷《春秋》,没有理睬魏延。
而魏延则站在堂上,虽竭力挺直腰杆,可看得出来,并不是那么底气十足。
“文长见我,有何事情?”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刘闯放下书,沉声问道。
魏延吞了口唾沫,“皇叔擒我至今,既不放我,又不杀我,是何道理?”
“哦?“刘闯闻听,顿时笑了,”文长想死不成?”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魏延倒是没有矫情,而是开门见山道:“只是皇叔即不肯杀我,又不放我?延颇感疑惑。”
刘闯身体微微前倾,沉声道:“文长,我不杀你,是爱惜你一身好武艺。
可若要我放你,我又感觉很不舒服,有种放虎归山的感受……文长,你教教我,该如何是好?”
这句话,已经说得非常清楚。
魏延不是傻子,哪能听不出刘闯话语中的意思?
他犹豫一下,突然单膝跪地,叩首道:“延久慕皇叔之名,心实向往之,可惜无觐见之门。今败于皇叔之后,延心服口服,愿为皇叔效力。”
刘闯闻听,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摇摇头,手指着魏延道:“文长,我亦爱惜你一身好武艺。
只是,想为我效力,却并非易事。我麾下诸将,皆随我转战南北,今时地位都是他们一刀一枪杀出来,绝非凭空委任。你要想为我效力,便要从基层做起。若有有真本事,我自不会吝啬。可若你没有真本事,恐怕我也不会与你重任……文长,你可明白这些话的意思吗?”
刘闯心里,的确是很想招揽魏延。
可他很清楚,魏延这个人太过骄傲,必须要时常敲打。
你若是给他几分脸色。他就敢去开染坊……历史上。诸葛亮就是一边用他。一边敲打他。只是,在诸葛亮死后,蜀汉之中无人能够再压制住魏延,所以诸葛亮不得已才设计杀了此人。
刘闯眯着眼睛,凝视魏延。
想要用好这个人,必须要有些耐性才成。
魏延愣了一下,片刻后一咬牙,“皇叔之意。延已明白。延自认不输于人,愿为小卒,杀出一个前程来,还请皇叔收留。”
他看的很清楚,回荆州,恐怕也没他好果子吃。
他不是荆州人氏,更非刘表的心腹……想要在荆州站稳脚跟,这其中的难度,可以想象出来。
与其留在荆州没有出路,倒不如投降刘闯。
至少。刘闯是大汉皇叔,而且一身武艺更胜过他。雄霸两郡之地,看上去颇有兴旺之气。他若现在归顺刘闯,他日可以凭借军功飞黄腾达。若以前途而言,倒胜过回荆州受那委屈。
刘闯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他站起身来,绕过书案走上前,伸手把魏延搀扶起来。
“文长既然有此心,不如就暂时留在我身边,做一个飞熊卫军司马,你看如何?”
刘闯既然决定要招揽魏延,自然早就想好了招揽魏延的办法。
对这个人,你不能一下子就委以他重任,当循序渐进才成……而且,刘闯也不怕他会骄横。
要知道,刘闯身边,不泛能人。
太史慈和许褚,论勇武皆能胜过魏延。更不要说,刘闯还留了一个魏延的老对手……待诸葛亮成熟之后,自会让诸葛亮去收拾此人。刘闯相信,历史上的诸葛亮能把魏延收拾的服服帖帖,那么如今的诸葛亮,肯定能比历史上做的更好。而在此之前,就先让魏延留在身边,好好敲打一番吧。
魏延喜出望外,连忙躬身领命。
刘闯自然不可能真的让他从一个小卒做起,那才是暴殄天物。
军司马,麾下不过三百人,算不得什么重要职务。但飞熊卫是刘闯的亲军,倒是可以拉拢一下魏延。
待将来时机成熟,再做安排。
把魏延收服后,刘闯就让他留在飞熊卫。
而今飞熊卫共三部一千二百人。
其中六百骑军,六百步卒……刘闯将骑军分为两部,一部三百人,由夏侯兰和魏延两人统帅。剩下六百步卒,则交给周仓统帅,清一色刀盾兵,其成员选拨模式,完全依照熊罴军。
这可以说是除熊罴军外,刘闯手下另一支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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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左伯造纸术的进一步成熟,编书大业,也随之启动。
郑玄自高密前往不其,在南山开设南山书院,召集各地名士,共襄大举。这也是自董卓迁都之后,最为盛大的一桩文事。郑玄的号召力自然不必赘言,随着他振臂一呼,天下士子纷纷响应。
先有孔融荀悦先行抵达,随后又有颍川士子前来助阵。
管宁、邴原纷纷加入这桩盛事,也使得高密一下子成为天下读书人,都在关注的地方。
建安三年二月,有颍川名士胡昭胡孔明,携五十名陆浑山弟子,不远千里,从颍川赶来高密。
刘闯对胡昭的名号,印象并不是特别深刻。
但郑玄前往不其的时候,曾向他说过:孔明师从刘德升……而那刘德升,算起来乃你族叔。
令尊与君嗣交情极深,你见到孔明之后,切不可失了礼数。”
刘德升,字君嗣,纡法创始人,因创造了介于楷书和草书之间的‘行书’字体,故而后世称之为‘行书鼻祖’。对这个人,许多人可能并不熟悉,甚至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如果不是刘闯前世学过书法,说不定对此人也不了解。刘德升有一个徒弟,就是刘闯今世的舅父,钟繇。
按照郑玄的说法,这胡昭和钟繇,岂不是同门?
可钟繇是刘闯的舅舅,而刘闯论起来,和胡昭又是平辈……这乱七八糟的关系。让刘闯也有些头疼。不过既然郑玄吩咐下来。刘闯自然会牢记在心中。对胡昭一行人,也颇为重视。
“康成公已前往不其?”
胡昭得知郑玄离开高密的消息,也不禁感到一怔。
刘闯连忙解释道:“高密而今人口增多,加之大兴屯田,所以略显嘈乱。
老大人当年曾幽居不其南山,对那里极有感情。加之不其背山面海,景色极美,故而老大人决定在那里开设南山书院。建藏书阁,并命人把祖宅书籍,都送去不其,进行分门别类。”
刘闯一边解释,一边向胡昭身后一少年打量。
那少年似乎是胡昭的弟子,看年纪,和刘闯相仿,身高大约在180公分左右,更显高挑。
他生的面红齿白,极为俊美。
只是鼻梁高挺。带着一个弧度,也就是后世人常说的鹰钩鼻。一双眼睛。略显细长,目光灼灼。
在刘闯与胡昭解释的时候,这少年却不停打量刘闯,眼中透出好奇之色。
似是感受到刘闯的目光,胡昭笑道:“皇叔,代我为你引介。
此我门下弟子,复姓司马,单名一个懿,字仲达,乃河内人士……这次他听说我要来高密,便吵着过来,想要见一见你。”
司马懿?
听到这个名字,刘闯不由得内心里,激灵灵一个寒蝉。
好在他如今也算是见多识广,三国牛人更见过无数,甚至连郭嘉都敢去羞辱,不至于像最初那样,听说一个熟悉的名字,就会流露出诧异之色。而今的刘闯,虽然还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但隐藏自己的感情,却并非一桩难事。不过,司马懿这个名字,还是给他带来巨大冲击。
司马懿上前一步,拱手道:“懿在颍川,常听人提起皇叔大名。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不知为什么,司马懿与刘闯非常客气,但从他的目光中,刘闯却感受到一种别样的情愫……
亲切!
嗯,就是亲切!
司马懿看刘闯的目光中,透着一抹亲切之色,令刘闯感到疑惑。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历史上三国之中最大的阴人,何以会对自己流露出这样的目光?
但是,他也不好询问,于是连忙向司马懿见礼,客套一番。
胡昭道:“既然康成公不在高密,那我也就不叨扰了。
我这就前往不其,但还请皇叔派个领路人,免得我在迷了路。”
刘闯忙道:“这个简单……我妻弟孔明……哦,我那妻弟复姓诸葛,单名一个亮,字孔明,与胡先生表字相通,还望先生勿怪。”
胡昭大笑道:“不过是重字而已,算得什么事情?皇叔休要客套。”
刘闯道:“我那妻弟,今就在康成公门下求学。他正准备送一批书籍前往不其,不如就让他陪伴先生,路上也好向先生讨教。另外,我再派出三百飞熊卫,护送胡先生,还望先生切莫推辞。”
胡昭倒也不客气,便点头答应。
哪知司马懿却突然道:“皇叔,懿有一不情之请,还望皇叔成全?”
刘闯一怔,笑道:“仲达有何事,但说无妨。”
司马懿拱手道:“我在许都,常听人说皇叔于北海大兴屯田,改种蜀黍,以令百姓饱食。我对此颇为好奇,故而想要四处看看,不知皇叔可否答应?不过皇叔放心,该看的我才去看,不该看的,我绝不去看。”
刘闯眸光一凝,盯着司马懿。
而司马懿也没有躲避,直视刘闯,看上去毫无畏惧。
片刻之后,刘闯微微一笑,“既然仲达有心,那我怎能拒绝?
只是,仲达恐怕是第一次来北海,对这里恐怕也不太熟悉。去岁东莱郡方定,四处尚有流寇为祸。你一个人行走于高密,很可能会有危险。这样吧,我让我妻弟陪你,再派一支兵马随行。
衡若,你带飞熊卫保护胡先生前往不其,若仲达想要游转东莱,你和孔明陪他同行,切莫发生意外。
仲达想去哪里,你们便陪他去那里,不必有顾虑。”
夏侯兰闻听,心中不免诧异。
公子对这个司马懿,未免太过优渥了吧……竟然任凭司马懿行走北海东莱?
说实话,刘闯也不知为什么会这么做。
虽然司马懿在历史上的名声不好,后世里更被人诟病。但不知为什么,刘闯对他确有一种很奇妙的亲近感,让他也感到疑惑。也许,是司马懿表现出来的那种亲近,让刘闯放松警惕。
反正不管怎样,刘闯觉得,司马懿绝无恶意。
不过,让司马懿和诸葛亮呆在一处……
刘闯心里,突然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这两个历史上本应该斗得你死我活的对手,如今却同时出现在刘闯面前。刘闯也不知道,这两个人走在一起,究竟会产生出什么样的结果呢?
他,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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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昭当日,便离开高密。
诸葛亮陪着胡昭司马懿一同前往不其,随后又陪同司马懿,在飞熊卫的保护下,游览胶州湾,前往胶东。
送走胡昭之后,刘闯又变得忙碌起来。
先是有麋芳派人传来消息,他已经依照着刘闯的安排,买下田庄产业,并购买了数千奴仆,开始试种蜀黍。同时,他还从北疆收购了其他的农作物,比如大豆、青稞……并进行批量试种。不过,根据麋芳传来的消息来看,那里气温寒冷,这蜀黍能否成活,目前尚不能够有结果。
刘闯也知道,这非是朝夕可以做成的事情。
但蜀黍能否在北疆推广开来,关系到刘闯日后的生存大计。
在思忖许久后,刘闯派人回信麋芳:不计成本,一定要设法令蜀黍在北疆存活……(未完待续。。)
ps: 刚回家,喘口气。
明日恢复两更……
第157章 有猛士兮(1/2)
在给了麋芳回复之后,刘闯就没有再去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历史上的麋芳,虽然不如他老哥麋竺那么声名响亮,但也偶有神来之笔。这个人,不是没有能力,只可惜用错了地方。如今刘闯把他安排在北疆,也算是给他一个独当一面的机会。
相信,麋芳不会让他失望。
而事实上,麋芳如今在北疆做的不错。
短短时间便站稳脚跟,也说明他确实有这方面的能力。
既然如此,又何必给他太多约束?
所以,刘闯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费太多心思,因为从许都传来消息,曹操即将第三次讨伐南阳。
这一次,恐怕也是曹操最后一次对南阳用兵吧。
刘闯记不太清楚曹操这一战最终的结果,但他却记得,此战之后,贾诩归附,张绣投降……张绣,西凉大将张济的侄儿,枪马纯熟,用兵不俗。能凭借南阳三次对抗曹操的攻击,说明此人的能力,绝非等闲。而最重要的,还是那贾诩……毒士归附,曹操想来要如虎添翼。
说实在话,刘闯前世最初并不喜欢贾诩。
在三国演义之中,贾诩的存在感,似乎并不是特别强烈。
但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对贾诩的了解也就越发丰满起来……善于自保,算无遗策,而且有机变之能。
这是个很清楚自身定位的人!
后世常说曹操五大谋主,郭嘉死得早,荀彧因为心系汉室。与曹操产生矛盾。最终也英年早亡。至于程昱和荀攸。相较而言略显不足。程昱过于刚强,荀攸则偏于兵略,是个好的参谋长,却非顶级谋主。所以在曹魏后期,真正算得上谋主的人,也只有这个贾诩贾文和。
先有鬼才,后有毒士……
刘闯突然觉得,他以后的日子。恐怕会有些难过。
“子山,司马懿如今身在何处?”
步骘抬起头道:“前日衡若派人送信,说司马懿和孔明已抵达即墨……可能过几日,就要前往东莱。”
“他二人相处如何?”
“公子是说,司马懿和孔明吗?”
“嗯。”
步骘有些不太明白,刘闯为何对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会如此重视。
于是想了想道:“据衡若说,两人时有争执,但关系还算不错。衡若还说,少见孔明遇到对手。那司马懿辩才惊人,时常和孔明争论不休。双方各有胜负。所以也很难说谁更加厉害。”
“孔明有个对手,倒是一桩好事。”
在原有历史上,孔明也有好友相伴。庞统,徐庶,孟公威,石广元,崔州平……而这些人,都是在三国时期,极有能力的人物。且不说庞统与诸葛亮齐名,徐庶孟公威石广元,也都非同等闲。有这样的朋友相伴,诸葛亮才能够迅速成长。可惜,刘闯如今并不打算送诸葛亮去荆州。少了那些小伙伴的相互督促,诸葛亮是否还能达到历史上那种高度呢?刘闯有些怀疑。
不过,司马懿的出现,却给刘闯开启了另一扇窗户。
我无法招来庞统,但是我可以给你介绍其他的伙伴……要知道,他手中的资源并不缺少。有郑玄这棵梧桐树在,刘闯并不担心,招引不来凤凰驻足。这司马懿,就是刘闯给诸葛亮安排的第一个伙伴。从司马懿对刘闯的态度来看,似乎对刘闯颇有些好感……不管怎样,这同样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至少在刘闯看来,司马懿未来的成就,远比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庞统强百倍。
希望,有这么一头冢虎相伴,卧龙可以获益良多。
“不其那边的情况如何?”
“南山书院已经初成规模,如今已聚集数百人之多,不泛当今名士。”
刘闯想了想,也颇为满意。
“公子。”
“嗯?”
步骘犹豫一下,轻声道:“我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公子答应。”
“子山,你随我多年,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不必吞吞吐吐。”
“我欲前往北疆,去看一看那边的状况。”
刘闯闻听,不由得一怔。
他想了一想,便点头道:“去看看也好,子方一人,毕竟势单力孤,你过去之后,不妨多帮他一回。正好前几日,元绍来信说,他不想继续呆在琅琊。而今东武琅琊两县已连成一片,益恩大兄足以掌控,他留在那边,也确实可惜。这样,我让元绍陪你一同前往北疆。另外我这里有一封书信,你路过广阳郡时,请绕道蓟县,找一个名叫徐邈的人,把书信交给他。”
徐邈,是郑玄举荐给刘闯的一个人才。
据说此人精于农事,才干非凡……当年他曾在郑玄门下求学,后因家事不得不返回老家。
刘闯一直想要招揽此人,却又担心路途遥远,徐邈不愿前来。
正好麋芳说,蜀黍在北疆种植会有难度,于是刘闯就想到了此人。有郑玄的书信,刘闯有八成把握请出此人。更不要说让他来参与他最擅长的事情,相信这个徐邈,绝不会再拒绝。
步骘听罢后,便躬身道:“公子放心,骘必不负公子所托。”
只是,步骘这一走,刘闯又面临另一个问题。
陈矫和陈群,长于外,而不精于内。
别看这小小的北海郡和东莱,每日往来的公文案牍多不胜数。此前,都是由步骘一手操办,省却刘闯不少麻烦。若步骘一走,谁来负责这些案牍?刘闯在答应步骘后,也有些头疼。
“何不使定公前来?”
“哦?”
“徐子明如今已回高密,左右无甚安排。
而定公今年在胶西推行屯田,正可以让子明接手。定公此前。就长于这些政务。让他回来接手。岂不正好?”
吕岱如今为夷安令,说实话有些大材小用。
而徐奕则长于屯田事务,让他接手夷安令一职,确是最好选择。
刘闯想到这里,顿感轻松。
“既然如此,我便差人使定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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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岱在夷安,一晃近一年光景。
在过去一年之中,他一直都在着手准备胶西屯田事务。刘闯突然召他回高密。吕岱一开始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等他回到高密,问清楚缘由之后,才算是松了口气,旋即接手步骘手中事务。虽说胶西屯田是他的心血,但吕岱的心里,始终还是希望能回到高密……毕竟,这里才是刘闯的核心圈子。更不要说,吕岱对农事并不擅长,他更希望处理政务,而非日常琐事。
随后。徐奕奉命,出任夷安令。
把吕岱安置好以后。刘闯略显疲乏,返回后宅。
“孟彦,怎地如此疲惫?”
麋缳命人准备了晚饭,送到刘闯的书房之中,颇有些关切的问道。
刘闯只笑了笑,轻声道:“算不得累,只不过是处理一些人事安排而已……如今这地盘越来越大,管得人越来越多。以前都是子山为我操持,今天和定公交接,才知道会如此的繁重。
我这手上可用的人,还是有些少了……”
麋缳不免有些心疼,走到刘闯背后,轻轻帮他揉捏肩膀。
成婚两个月,刘闯并不似外面人所猜测的那样,享尽齐人之福。他倒是想来着,可身边的事情,可说是一件接着一件,和佳人温存的时间,甚至比大婚之后更少。麋缳看着刘闯略显瘦削的面颊,也不禁有些心疼。
“对了,我今天收到大兄的书信。”
“哦?”
麋缳口中的大兄,毫无疑问就是麋竺。
如今,麋竺依旧为东海郡太守,从表面上看,和刘闯始终没有任何往来。
可私下里,麋竺却暗自与麋缳书信来往,总算是让麋缳内心里的那份纠结和挂念,得到缓解。
只是,这书信往来,除麋缳和刘闯之外,外人无一人知晓。
就连麋竺那边,也是交由林癞子一人负责,连麋竺的老婆都不知道,麋竺和刘闯有联系。
“刘备近来,时常与大兄书信。”
“哦?”
“大兄感觉,他似乎有意对吕布用兵。”
刘闯用力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自言自语道:“那就是了!”
刘备对徐州,可谓贼心不死……他如果没有动作,那才是一桩怪事。
自去年陈珪谋反之后,刘备便一直处于沉寂的状态。而今,他终于要有动作,并不出刘闯意料。
“你与大兄知,让他莫参与其中。
若刘备要他帮忙,也不必拒绝,但绝不要出兵与吕布相争……刘备而今,不是吕布的对手。”
麋缳对这些事情,并不是特别清楚。
不过既然刘闯这么说,她当然也不想让麋竺陷入危险。
吃罢晚饭后,刘闯便招来周仓。
他把一封书信递给周仓,“你安排一下,让张牛儿连夜动身,前去下邳,把这封书信与陈公台。”
说到这里,刘闯犹豫一下。
“另外,让张牛儿告诉陈宫,小心陈元龙。”
他记不太清楚,历史上刘备是否偷袭过吕布。不过根据他的对刘备的了解,这家伙说不定真有可能会出兵。去年三月的那场战斗,刘闯记忆犹新。他可是记得很清楚,在史书中,或者三国演义里,陈珪并没有和吕布反目成仇,更没有协助刘备,在下邳来那么一场偷袭。
刘备,若无曹操之助,绝无可能战胜吕布。
但刘闯却不敢保证,若是那陈登在广陵起兵,会是什么状况。
可惜了……本来吕布去年就有可能拿下广陵,彻底将徐州掌控于手中,却平白放弃了机会。
一想到这些。刘闯就不禁扼腕长叹。
时间。悄然逝去。
眼见近二月底。刘备也没有出兵。
屯田之事,已进入轨道。虽然步骘离开,但有吕岱接手,使得北海诸般事务,依旧是有条不紊的在进行着。
刘闯本打算找个日子,带上荀旦、麋缳等人一起出去踏青。
却不想得到消息,荆州刘表,派蒯越率使团前来高密。
刘表。终于有反应了?
刘闯把大椎收起,交到了魏延手中。
“那蒯大公子,如今情况怎样?”
魏延道:“大公子一切尚好,皇叔并未委屈他,除了行动受了些限制之外,其他一切都好。我前次探望时,他好像还胖了一圈,精神看上去也不错。皇叔仁厚,想来刘荆州也不会怪罪。”
“很好!”
刘闯可不想这时候和刘表真的反目。
扣押蒯祺,说穿了只是他向刘表宣示他的存在。而不是想要和刘表交恶。
只是,蒯越前来。倒是有些出乎刘闯的意料之外。之前向荀旦麋缳吕蓝和诸葛玲等人承诺的踏青,恐怕又要推迟些时日。同时,刘闯也非常好奇,蒯越来高密,究竟又有什么目的?
二月二十八日,荆州使团抵达高密。
只是这一次,刘闯并没有似先前那次恭敬,而是领魏延周仓二人,率飞熊卫在城外等候。
清明将至,细雨靡靡。
正午时,从远处行来一队人马,缓缓来到高密城外。
这支荆州使团的仪仗,明显要强过上次蒯祺来时的排场。
两千健卒列队于高密城下,蒯越驾轻车,在两员大将的护卫下,来到阵前。
刘闯,催马迎上去,躬身道:“蒯别驾前来,可是要为蒯祺讨回公道?”
可不等蒯越开口,在他身后一员武将却勃然大怒,催马上前厉声喝道:“刘皇叔何以如此无礼,便这般迎接客人吗?”
这员武将,跳下马身高当在八尺靠上,雄壮威武。
他的相貌极为俊朗,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掌中一口七尺大刀,明晃晃,透出一股寒意。
刘闯一怔,忍不住道:“你是何人?”
“你既然不识我,何以招某家前来?”
刘闯眼睛一眯,下意识向轻车之后的另一员武将看去。
那员将的年纪,大约在五旬左右,须发灰白。跳下马,身高当近九尺,掌中一口大刀,威风凛凛。
黄忠?
刘闯脑海中,突然闪现过一个名字。
不过,他旋即把目光收回,落在眼前青年的身上,突然笑道:“甘宁,甘兴霸?”
“正是某家!”
甘宁这一路上,心里都一直感到茫然。
刘闯之名,他当然听说过……事实上,自从刘闯八百健卒强夺般阳,大败数万泰山贼之后,刘闯的名气,就已经传入荆州。在那之前,许多人会以为刘闯是凭借着他老爹刘陶留下来的威名所以才站稳脚跟。但般阳一战之后,刘闯的勇武和胆略,已经证明他不是虚有其名。
这么一个从市井中崛起,横行三州之地,斗曹操,败刘备,战虓虎的好汉,甘宁一直心存好奇。
后来,刘闯得以正名,拜北海相,灌亭侯。
般阳一战之后,更被曹操封为扬武将军,若以名气而言,甘宁可谓如雷贯耳。
可他却不明白,刘闯为何要找他?
刘闯说,他曾受过甘宁的恩义……可甘宁可以发誓,他绝对不认识刘闯。要知道,刘闯当年流落江湖的时候,甘宁也不过十几岁,怎可能认得刘闯?偏偏刘闯这次指名点姓要他过来,甘宁自然满心疑惑。
见刘闯问他,甘宁便可以确认,刘闯不认得他。
心中,突然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感……同时更有一种,莫名的愤怒。
他觉得,自己被欺骗了!
说起来甘宁而今,也颇为落魄。
从巴郡来到荆州,本以为能够得刘表重用,哪知道刘表连见都没有见他,便把他赶回南阳老家。
幸亏甘宁离开巴郡的时候,带了不少钱帛。
若非如此,他手下那八百僮客,恐怕都难以养活。
可即便如此,坐吃山空三载,甘宁也有些承受不起……他又不擅持家,更不懂如何赚取钱帛。有心重操旧业,做那强取豪夺之事,可南阳毕竟不是巴郡。若他真那么做,恐怕刘表第一个不会饶他。真若如此的话,他甘宁就只能上山落草,做个山贼盗匪,被他人耻笑……
八百僮客,走了大半。
眼见着走投无路,却忽然得到刘表相召,让他随同蒯越,出使高密。
难不成……还要回家继续蛰伏不成?
甘宁想到这里,不由得恼羞成怒,怒骂道:“我敬你为皇叔,又为何要消遣于我?”
不等刘闯回答,身后魏延却怒声喝骂:“尔一小将,竟敢对皇叔无礼!”
说着话,魏延策马冲出。
甘宁也不客气,纵马迎上去,便和魏延斗在一处。
而刘闯则看着轻车上的蒯越,笑呵呵道:“子柔先生,何不与我引介一下汉升老将军?”
蒯越的瞳孔微微一缩,突然扭头笑道:“汉升,看起来刘皇叔对你,可熟悉的紧。”
在他车后的那员老将,正是黄忠。
事实上,黄忠和甘宁一样,也不明白刘闯为何要他前来。
要知道他的名声,即便是在荆州也不算显赫。想当年他是南阳太守秦颉部曲,黄巾之乱的时候,随秦颉在南阳大战张曼成,立下战功,随秦颉前往扬州任职。只是,秦颉到扬州后不久,便因为水土不服病死,继任者对黄忠并不欣赏,他只好带着妻儿,从江东返回扬州。
不幸的是,黄忠的儿子黄叙因小时候染了风寒,故而体弱多病。
加之长途跋涉,旅途辛劳……黄叙在回到老家后不久,便撒手人寰。白发人送黑发人,黄忠心里悲恸万分,此后便在南阳老家蛰居。后经好友介绍,复又投靠刘表……不过刘表对他,并不看重。
也难怪,黄忠并非刘表元从。
加之他身上有秦颉的烙印,而刘表素来重士人,轻寒门,对他自然不可能重用。
好在刘表知黄忠勇武,于是拜中郎将,命他辅佐刘磐,驻守长沙。可实际上,也不过是为刘磐捞取战功,获取名声而为之。即便是刘磐,对黄忠也是表面敬重,内心里实则轻视。
刘闯邀他前来高密,黄忠也心存疑惑。
不过,眼见刘闯上前,他却不似甘宁那么急躁。
宦海沉浮多年,黄忠早就过了心浮气躁的年纪。所以他听蒯越说完,便微微一笑道:“想来刘皇叔,是想要掂量一下老夫的本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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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搏!(1/2)
是夜,春雨靡靡。
蒯越熏熏然回到驿馆,命家仆做了一碗醒酒汤,又用冷水洗了一把脸,顿时清醒许多。
笃笃笃!
房门敲响,紧跟着门被人拉开,黄江从外面迈步走进来。
“异度,醒酒了?”
蒯越靠着坐榻,吐出一口浊气,“承彦,我原本就没有醉酒。”
黄江呵呵呵笑了,在一旁坐下来,看着蒯越道:“怎样,可有决断?”
“承彦怎么看?”
蒯越反问一句,站起身走到门口,示意门外家臣警戒起来,而后返回坐下,又喝了一口蜜水。
“此子,颇有决断,所图非小啊。”
黄江笑道:“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少年得志的那种骄横跋扈,更清楚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我有种感觉,他不会在北海或东莱久居,这里不过是他暂时容身之处,而非不可或缺的基业。”
蒯越点头,“承彦所言,极是。”
这黄江,不过是一个假名。
黄承彦本名黄彣,是江夏太守黄祖的兄长,同出于江夏黄氏。
黄祖年初斩杀祢衡,令黄承彦恼怒万分。他带着女儿离开江夏,便等于是和黄祖划清界限。在卧龙岗住了几日之后,便得到蒯越之邀,说是要出使高密。正好黄承彦也想出门走走,同时对刘闯造纸编书之事,也极有兴趣。毕竟,这可是一桩文坛盛事……君不见那些久居山野的隐士,也都纷纷出山应邀前来不其?黄承彦也是名士。自然不想错过这么一桩盛事。
于是。黄承彦带着妻儿。随蒯越一同前来。
他闭上眼睛,沉吟许久之后,“那异度已做出决断?”
蒯越一笑,“决断倒说不上,不过当年我曾受中陵侯教诲,今日能帮他一把,也算是偿还了当年的情义。再者说,未雨绸缪。也是情理之中。虽然他现在并无资格入主荆州,焉知他日没有机会?早一日结交,便多一分情分。今日我帮了他,想必他日,也会还我这份人情。”
黄承彦笑了。
“异度,你果然是算计颇深啊。”
蒯越则露出苦涩笑容,“说什么算计,不过自保而已。
我就不相信,你黄承彦没有看出来这里面的蹊跷。刘景升已经决定要对荆襄五大姓动手,之前是你黄家。日后我蒯家也逃不出被他算计的命。若非如此,你又怎会轻易动了游历之心?”
黄承彦忍不住笑了。手指蒯越点了点,却没有辩解。
刘表的心意,他能够看得出来,蒯越自然也能够觉查出来……甚至说,包括庞氏、习家都可能看出了端倪,只是庞氏和习家与刘表关系相对更深厚一些,刘表短时间内不会算计他们。
五大姓中,蔡家与刘表最为亲近,而黄氏一直以来,虽支持刘表,同时又独立于刘表核心之外。毕竟,黄祖为江夏太守,手握兵马,也算是一方诸侯。而黄氏门楣颇深,两世三公之家,影响力之大,哪怕刘表是皇亲国戚,荆州牧,也动摇不得黄家在荆州,特别是江夏的地位。
所以,刘表这第一刀,就落到了黄氏头上。
蒯越道:“那你还准备去不其?”
“自然要去。”
黄承彦轻声道:“现在回荆州,并非好时机。
虽然黄氏已向刘表臣服,他却未必会轻易放过我们……从此以后,黄氏诗书传承便好,莫再言国事。我若是能参与编书,至少能保住我黄氏门风。有这一层,回去后刘表也不会奈何我。”
造纸编书,就好像后世的出国镀金。
江夏黄氏而今也需要这么一个光环笼罩,否则早晚会被那刘表算计死。
蒯越理解黄承彦的心思,事实上他之所以前来高密见刘闯,也是希望能够得到一些外力支持。
否则的话,他明知甘宁黄忠勇冠三军,又不去阻止刘表相召呢?
“你怎么办?”
黄承彦看着蒯越问道。
蒯越想了想,嘴角一翘,轻声道:“放心,景升还算计不得我。”
“哦?”
“这次回去之后,我会让出蒯氏在南郡产业,而后建议子柔,举家南迁,前往桂阳。”
黄承彦闻听一愣,旋即露出恍然之色。
“你是想……”
“桂阳荒僻,山蛮横行,南面交州,东临豫章,乃不毛之地。
可正因这样,景升绝不会吝啬桂阳……我明日要与刘孟彦求一书信,据桂阳与士燮交好,百年之后,我蒯氏必然可以比现在更加昌盛。更不要说,我让出南郡,刘景升焉能不补偿于我?”
黄承彦恍然大悟,手指蒯越,轻声道:“异度,你这可是走了一步险棋。”
“险不险,如今还说不准。
但我却知道,蒯氏若去了桂阳,刘景升绝无再算计我蒯家的借口。
承彦,此事若成,你何不与我一同前去桂阳?远离是非,也好过如今这样提心吊胆,岂不快哉?”
黄承彦却笑着摇头道:“若你蒯氏去了桂阳,我便不得前去。”
蒯越立刻明白过来,他自己去桂阳可以,如果连黄氏也迁去桂阳,势必会引起刘表的警觉。
这种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去抱团。越是抱团,就越容易遭刘表忌惮,反而适得其反。
黄承彦道:“异度欲壮士断腕,我也想兵行险招。
我就留在不其,继续观察刘闯一段时间。若刘闯此人能成事,我便依附于他,也可保全黄氏。”
个人的选择不同,黄氏在经历刘表一次打压后,元气大伤。
如果再迁居桂阳的话,一来会被刘表猜忌。二来会引发族内动荡。反而不美。
所以。蒯家可以南迁,而黄氏却不能。
黄承彦决定用自己的前程搏一回,看是否能够搏出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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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黄承彦带着女儿和家臣,和蒯越告辞,直奔不其。
他没有通知刘闯,悄悄离去。不过黄承彦也清楚,昨日他既然露了面。刘闯又怎会不留意他?
反正他无所惧怕,去不其编书,对他而言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黄承彦走后,蒯越便独自登门,拜访刘闯。
果不其然,在交谈时,刘闯向他询问黄承彦的来历,蒯越也没有隐瞒,将黄承彦的身份说明。
“孟彦勿怪,承彦这次改名换姓而来。也是迫于无奈。
想必孟彦也听说了,黄祖在江夏斩杀祢衡。引得士林震动,所以承彦如今行事,也是小心翼翼,并无对孟彦不敬之意。”
“原来,是黄承彦!”
刘闯愣了一下,轻呼一声。
说实话,他对黄承彦的印象很模糊,仅限于三国演义中的那次出场。
除此之外,便是他的女婿诸葛亮……刘闯之所以感叹,也是感叹这造化之奇妙。诸葛亮去不得荆州,没想到黄承彦却跑来高密。也不知道,黄承彦的女儿而今芳龄几何?诸葛亮是否还会成为他的女婿?一想到这些,刘闯就忍不住好奇,很想知道这后续究竟会怎样发展。
“孟彦,咱们明人不做暗事。”
蒯越想了想,沉声道:“我此来高密,实为两件事,一公一私。
按道理说,我本该先说公事。可我现在,却想先谈私事……祢衡之事,实则是刘荆州对我荆襄世族不满的一种表现。我蒯氏自先祖蒯通以来,世居荆襄。刘荆州欲降我家族,我却不愿俯首称臣。昨日孟彦说到士威考,我便想起一件事,希望能够得到孟彦你的帮助……”
刘闯愣了一下,却没想到蒯越会如此开门见山说话。
他沉吟道:“异度先生需我怎样帮助?”
“我需要孟彦书信一封,使我与威考交好。”
蒯越目光灼灼,凝视着刘闯。
他没有隐瞒他的想法,而是开诚布公的说出来,这也让刘闯对他的好感增加许多。
东汉时,高门大阀尚未兴起,然则世家已初具规模。他倒是能够理解蒯越的这种想法,他忠于朝廷,忠于刘表,但更忠于自己的家族。特别是蒯氏这种几百年的家族,传承颇深。刘表最初来到荆州,依靠荆襄五大姓稳住荆州局势。但随着他权柄日盛,便不会愿意再受襟肘。
所以,刘表和荆州士族之间的矛盾,无法避免。
更不要说,刘表手段高明……先与蔡氏结亲,得蔡氏之助,笼络习、庞两家。
虽说黄氏和蔡氏也是亲戚,黄承彦的老婆,就是刘表妻子蔡氏的姐姐,但黄氏手握江夏兵权,始终是刘表心腹之患。只要打掉黄氏的气焰,刘表才可能把荆州,把持的更加稳固……
这也是后来为什么蒯家兄弟力主投降曹操的一个诱因。
说穿了,荆州士族和刘表之间的矛盾,在后期已经不可调和。为保住自家利益,蒯氏兄弟自然不可能容忍刘备占居荆襄。这里面有许多的机巧,却不是一句话能够说得清楚。总之,蒯越向刘闯表明了态度,而这种态度,自然是刘闯最乐于看到的结果。
“如此说来,异度先生欲南迁桂阳?”
“正是。”
蒯越轻声道:“此你我之间秘密,就如我知汉升兴霸勇武,却没有阻止。”
刘闯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伸出手道:“既然如此,你我击掌为誓。”
蒯越也不犹豫,伸出手啪啪啪和刘闯击掌三下,蒯氏和刘闯之间的秘密盟约,便由此而成。
“那接下来,可言公事?”
蒯越正色道:“刘荆州此次命我前来,也是希望能与孟彦结盟。”
“嗯?”
“想来孟彦清楚,曹操早晚会征伐荆州。
刘荆州希望孟彦在必要的时候。能够在北海牵制曹操兵马。使他不得全力攻打荆襄。”
“这个……”
刘闯笑道:“恐怕很难。”
“愿闻其详。”
“曹操奉天子以令诸侯。师出有名。
南阳距离许都,旦夕可至,他又怎可能轻易放手?我虽占据北海东莱,若与我三年五载,说不得我能够与他抗衡。但是现在,休看我兵强马壮,但是要和曹操抗衡,也是以卵击石。
异度先生。不是我小看自己,而是我非常清楚,我非曹操对手。
我可牵制曹操,但若曹操来伐我,恐怕刘荆州绝不会出兵相助……所以,这个盟约与我没有任何好处。刘荆州若真想阻止曹操,我倒是有一计。异度先生何不把目光转移到北方呢?”
“你是说……”
刘闯笑着点点头,做出你知我知的手势。
蒯越立刻了然,“孟彦之计甚好,既然如此。我明日便出使河北。”
“那么汉升和兴霸……”
蒯越道:“孟彦放心,我自会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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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蒯越把黄忠和甘宁找来。
“汉升将军,兴霸……我找你二人来的目的,想必你二人也已经清楚。
刘荆州生性儒雅,喜好文事,厌恶兵戈。而且刘荆州自得荆州以来,已无进取之心,你二人若留在荆州,只怕难有机会施展才华。兴霸的情况,我便不赘言……除非你愿意依附豪强,否则很难有出头机会。至于汉升将军,较之兴霸情况更差。虽说你拜中郎将,看似风光无限,实则不过刘巨石身边打手……更重要的是,你非刘荆州心腹,恐怕也难有机会。
现在,刘皇叔对你二人极为看重,愿意给你二人机会,施展抱负。
你留还是走,便由你二人自行决定……我并非是要反叛刘荆州,实为你二人未来着想。”
蒯越这一番话,说的是推心置腹。
甘宁与黄忠两人,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许久后,甘宁叹了口气道:“想当初,我受荆州别驾刘阖之邀,虽沈弥娄发起兵,想要迎接扈瑁,结果被刘璋所败,不得已背井离乡,来到荆州。原以为刘荆州会看重我,哪知却不闻不问。我在南阳老家近四载光阴,却没有得到任何机会。本以为此生无望,却没想到……
汉升将军,我昨日与魏延吃酒,从他那里听到一些关于刘皇叔的事情。
刘皇叔自来高密,屯田兴农,招拢流民……他乃大汉皇叔,也算朝廷正统。我思来想去,决定留下来,想要搏一个机会。不知汉升将军,以为如何?”
黄忠听了蒯越的话,心中感慨万千。
其实他目前的困窘,他又怎不清楚?
只是,刘闯果真能重用他吗?
虽然黄忠不服老,可毕竟是五旬之人……在刘表这些人的眼中,他不过一介老卒而已。刘闯虽然做事很沉稳,但毕竟年幼。他能否做得大事?黄忠不太清楚。他已经没有时间再挥霍了!
“异度先生,这刘皇叔果然可以成事乎?”
蒯越微微一笑,“刘皇叔能否成事,我并不知。
但我却知道,他每一步都有完整规划,切不可因他年纪小,便小觑此人。
我知汉升所虑,但有的时候,你若不搏一回,又怎知结果?莫非真要到老朽时,扼腕叹息吗?”
“这个……”
蒯越这番话,说中了黄忠的心事。
不管刘闯是否能够成事,但他至少看重自己。
这一点,从他把自己从荆州招来,就可以看出端倪……若真如此,成不成事并不重要,大丈夫士为知己者死。既然刘闯看重自己,而这世上,似无他人看重,何不就放手搏那么一回?
想到这里,黄忠一咬牙,拱手道:“多谢异度先生指点,忠愿放手一搏。”
他犹豫一下,又轻声道:“只是,我家中尚有妻女……”
蒯越一摆手道:“这算得什么事情,我回去之后,便派人将汉升妻女送来,绝不会有人轻辱。”
黄忠独子黄叙,已过世多年。
他膝下尚有一女,年方十六……
蒯越既然这么说了,黄忠便再无任何牵挂。
他轻声道:“如此,多谢先生。”
从驿馆走出来的时候,黄忠和甘宁并肩而立。
淅淅沥沥的春雨下不停,却无法浇灭两人胸中那熊熊燃烧的炙热火焰。
“汉升将军,以后还请多关照。”
甘宁突然拱手,向黄忠一揖。
而黄忠则微微一笑,轻声道:“兴霸,日后你我袍泽,亦需多走动才是。”
同是南阳人,同在异乡沦落……古人这乡土之情极重,既然决意留在这里,更需相互扶持。
说完,两人都忍不住笑了!
第二天,黄忠和甘宁陪同刘闯,送荆州使团离开。
临别时,刘闯和蒯越看上去如同陌路,虽然言语客气,却透着疏离感。只是从两人的目光中,却可以看出一丝契合。
“刘皇叔,此一别后会有期。
愿再相见时,刘皇叔已功成名就。”
“蒯先生,也祝你马到功成。”
他目送蒯越登车,在使团的簇拥下,缓缓北行,直到看不到影踪。
刘闯忍不住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他心里暗自高兴,因为他知道,在未来的道路上,他将又多出一个盟友。
“汉升将军。”
“末将在。”
黄忠闪身而出,躬身行礼。
“今子义驻守姑幕,公刘出镇东武。
高密县城,更需大将留守,便请你暂时屈就中郎将之职,代我坐镇高密……文长!”
“末将在。”
“你便为淳于校尉,为汉升将军副将……从即日起,操演兵马,不得懈怠!”
魏延闻听,顿时大喜。
他连忙躬身道:“魏延必不负公子所托。”
从一个军司马,一跃而成副将,魏延自然高兴不已。
而黄忠心里,也激动万分……虽然依旧是中郎将,却独掌一军。这对于历经坎坷的黄忠而言,怎能不感到开怀。要知道,上次他独领一军,还是在秦颉帐下效力。一晃,已十余年。
刘闯转身,跨坐马上。
“兴霸,你收拾一下,明日一早,随我前往下密。”(未完待续。。)
第160章 狼烟起(2/2)
下密,后世昌邑市围子镇所在。
它始置中元二年,也就是公元前148年,是一座有三百多年历史的古城。
甘宁心里非常奇怪,刘闯带他来下密做什么。眼见着黄忠独领一军,若心里不羡慕,那绝对是假话。
但既然刘闯这么安排,甘宁也不好询问太多。
下密是一座小城,位于胶水和潍水之间。不过当甘宁抵达下密之后,便立刻感受到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座小城,戒备森严。
潍水和胶水两侧,都屯驻兵马,一入下密,便能够觉察到那种森严的气息。
管亥在下密城外迎接刘闯,与刘闯好一阵寒暄。
过一年来,刘闯的确是太过忙碌,甚至没有时间和管亥相见。
大婚之rì,管亥本打算前道贺。
哪知道都昌发生了意外,使得管亥不得不临时改变行程,留在下密处理事务。无奈之下,他只好让荀匡代他前高密。可这心里面,总有些愧疚。
“孟彦,你总算是来了!”
管亥用力拍打刘闯的肩膀,而刘闯则面带憨厚笑容,丝毫没有动怒。
“这是公子的叔父,不过不是本家叔父,而是外姓叔父。
从公子出世以来,便跟随公子奔走,也是咱们这里资格最老的元勋之一。”
周仓在甘宁耳边低声解释,甘宁感激的点头记下。
“兴霸,来见过我家叔父。”
刘闯招,示意甘宁上来拜见管亥。
同时他又向管亥介绍道:“此我新招揽来的上将,有万夫不挡之勇,与子义也在伯仲之间。
以后,还请叔父你多多照拂。”
管亥环眼圆睁,上下打量甘宁。
那灼灼目光落在甘宁身上,竟让他生出一种紧张感觉。
“叔父,怎样?”
“确是一个好汉……”
管亥点头称赞,而后把目光转移,轻声道:“孟彦,可是现在就?”
“嗯!”
“那咱们这就出发,我已派人让老薛在那边准备好住处,今晚咱们就在那边多停留几rì,也好看得清楚。”
“如此,甚好!”
就这样,刘闯和管亥汇合之后,甚至没有入下密!便向北而。
“元福,咱们这是哪里?”
周仓看了一眼略显紧张的甘宁,轻声道:“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这边守卫非常森严,你跟好就是。”
在未抵达目的地之前,周仓也不敢把目的地明。
众人沿着官路行进大约三十里左右,一股浓浓的海水气息扑面而来。
一座工坊,出现在甘宁的视线中……与其是工坊,更好像一座船坞。甘宁当年在巴郡时,也曾见过这种船坞。所以他心里一动,隐隐猜出刘闯将要委任他什么事情,心里顿觉狂喜。
下密船坞,面积很大,约两千余亩土地。
周围驻扎有兵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端地戒备森严。
薛州在船坞外,已恭候多时。
见到刘闯,他连忙快走几步躬身道:“薛州,拜见皇叔。”
“薛当家,休要这般客套……呵呵,我一直想要过来看看进度,可惜事情态度,以至于无法成行。对了,这边情况如何?看着样子,船坞已建造完毕,不知什么时候可以投入生产?”
薛州连忙道:“回禀皇叔,历经半载,总算是不负所托。
不过,现在工匠尚未熟练,所以进度略显缓慢。昨rì已有一艘海船下水,今rì正准备试航。
依照皇叔所言,我已在船体两侧添加了两块浮板,可以加强海船在海上航行时的平稳度……此外,还有一应器具,也都增添完毕。较之原来的楼船,要大一些,长约三十丈,分三层,高十五丈,每艘船可容纳约六百人……只是建造速度很慢,待工匠全部熟练之后,一月最多保证一艘海船完成。”
甘宁在一旁听得有些发懵,如此巨大的船只……
刘闯不置可否,让薛州在前面领路,他与管亥随行,甘宁和周仓则紧紧跟随。
众人穿过船坞,就看到在海边有一座简易的码头。
一艘长约六十多米,高近三十米左右的楼船,便出现在视线之中。
“整个船坞,而今有工匠两千余人,但真正算得上熟练的,不超过一半。”
站在码头上,薛州也显得很无奈,“皇叔,若再与我两年,我就可以保证,所有的工匠达到熟练程度。”
漏窗轻声道:“可是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时rì。”
他想了想,问道:“这艘船,速度如何?”
薛州道:“如此巨大的船只,我们也是第一次制造出来,所以很难清楚他的速度多少。
这艘船,至少需要一百五十人方能cāo作。若不是皇叔今rì前来,我不得已命人驾舟出海,进行试验。”
刘闯想了想,突然回身道:“元福,兴霸,可愿随我登船试航?”
甘宁和周仓连忙躬身道:“此我等荣幸。”
“皇叔,切不可登船。”
薛州连忙上前阻拦,轻声道:“这楼船方建造而成,具体情况尚且不知,待我着人试航之后,皇叔在登船不迟。”
刘闯一摆,沉声道:“老薛休要这般,我信得过你的本事,今rì定要登船。”
他态度非常坚决,薛州也不好阻止。
于是,他只好命众水登船,刘闯则带着甘宁和周仓上了船,薛州随行。
管亥是上不得船,用他的话上了船就会头晕……刘闯知道,他这是晕船,也就没有强求。
这艘海船,完全是依照汉代楼船的式样,分为三层。
一层名‘庐’,二层名‘飞庐’,三层叫‘雀室’。
只不过楼船两侧,为增强其平稳xìng,加上两块浮板,乍一看好似海鸟两翼。
不得不,东汉时期中国的造船业绝对是领先于整个世界。刘闯登上雀室之后,伴随着船上一连串的号子声,楼船自港口缓缓驶出。此时天sè已晚,船舷两侧点燃火把,把海面照映通透。
甘宁看上非常兴奋,收服雀室栏杆,忍不住连声称赞。
不过,他旋即道:“皇叔,这等船只,若要在江河中航行恐怕难度很大。”
是啊,普通的楼船体积行驶于江河中就很不灵活,所以才产生了蒙冲、赤马、斗舰等船只。
赤壁之战时,那黄盖就是凭借几十艘蒙冲斗舰组成的船队,将曹魏船队击溃。
刘闯道:“兴霸,此船只行于海上,而不走江河之中。”
“啊?”
“就目前而言,我并不想大量打造那种船只,因为与我并无太大用处。不过待我稳定下来之后,自然会派人打造。到时候楼船蒙冲斗舰,将混编一起,交由兴霸指挥你看怎样?”
甘宁沉默了!
半晌后他轻声道:“皇叔的意思是,这北海并非我等立身之所。”
刘闯拍了拍甘宁的肩膀从雀室走下来,来到船头甲板上。时值仲chūn海风甚为猛烈。不过楼船行走于海面上,却显得极为平稳。刘闯用一指远处,却见天际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景sè。
“兴霸,我既然带你前来这里,便不想瞒你。
青州虽好,却非我久居之地,它远比就是我暂时容身之所。从这里到对面,大约有六天航程,往返需半月辰光。到时候,我需要你指挥船队,从下密出海,前往对岸,那里才是我容身之处。”
甘宁一怔,犹豫良久道:“皇叔所言,莫非是……”
“正是。”
刘闯正sè道:“我已命人前探路,如今也算是小有成就。
但目前而言,时机尚未成熟……一俟时机成熟,我将大规模北迁,却不知兴霸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这一番话,可的上是推心置腹。
刘闯等于是把他未来的规划,一五一十的告之甘宁,也令甘宁感激不尽。
只是他心中还是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道:“可如此一来,岂不是远离中原?”
“兴霸,你看这中原局势会演变成什么模样?”
“这个……”
“呵呵,我可以告诉你,最多两三我,中原必有大战。
袁曹之间肯定会发生一场大规模的战事,我们留在青州,不管是靠向哪个到最后都难免做炮灰的命运。而且这场大战,绝非短期可以结束。所以我才要北上,避开这场大战,休养生息。
躲在五年,少则三载,一待时机成熟,我就会杀回中原。
这计划非常复杂,在时机成熟之前,我更要小心谨慎才行……而海路将来必然会成我南下中原的必选之路。也正是因为这样,我需要有一位能为我打开海路的上将来协助,这也是我从荆州把你讨要过来的原因。我相信以兴霸之能,必然能建起这支海军,不知你意下如何?”
甘宁的心神,顿时大乱。
他万万没有想到,刘闯的心中竟有如此庞大的计划。
之前的种种疑惑,一下子烟消云散。
他连忙道:“皇叔放心,甘宁绝不负公子所托。”
“元福!”
“末将在。”
刘闯轻声道:“从今rì起,你便是兴霸助,为我海军副都督。
而今这海军,还只是一个雏形,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把你派来……你虽看似粗豪鲁莽,实则心思细腻。有你做兴霸副,我也能放下心来。这海军从今rì起,便交与你二人之。”
甘宁和周仓闻听,两人相视一眼后,同时躬身道:“我等愿从皇叔吩咐。
刘闯哈哈大笑转身负立于甲板。
海风袭来,拂动他衣袍猎猎作响,那雄魁之躯,在火光中,更显出一种冲天豪气。
“这艘船,就唤作飞熊号,如何?”
刘闯号‘飞熊’把这艘船命名飞熊,更显示出他勃勃野心。
随后,他让甘宁和周仓在船上熟悉,而后再次登上雀室,把薛州唤来。
“老薛你方才工匠完全熟练,恐怕非短期可成。
而我现在,最缺少的便是这时rì……这样我回之后,会把费沃中的工匠营迁来下密。我有一个想法,你不妨考虑一下,到时候可以和费沃商量。其实,不必要所有人都成为熟练工匠,你可以根据不同的工种,分门别类。比如木匠就做木匠的活计,船匠只负责造船。
把所有的物件做一个统一的标准,而后进行生产。
这样一来,你可以充分利用熟练工匠的艺,把那些零七碎八的小活儿,交给其他人进行。”
刘闯的这种方法,就是后世颇为流行的流水线生产。
其实,早在秦代,这种制式标准的流水线工艺就已经出现,只是随着大秦灭亡,也都烟消云散。
薛州听罢后,仔细想了想道:“皇叔的这个办法,倒是可以尝试。”
“实在不行,就找元胤。
他在这方面极为在行,你可以和他商讨一下。
总之,我不问其他事情,只问结果……我希望在来年中时,下密至少有三十艘海船完成。”
三十艘?
薛州听罢,不由得一咧嘴。
不过他并未没退缩,而是躬身道:“请皇叔放心,薛州就是拼了老命,也不负皇叔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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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甘宁和周仓便留在了下密。
刘闯离开下密的时候,更秘密吩咐管亥和荀匡两人,务必要全力支持甘宁周仓,完成海军组建。
东汉的造船技术,远海航行还无法做到。
但是近海航行的问题,却不是太大……更何况,刘闯从一开始就已经标明了目的地。在接下来的时间,甘宁周仓有充足的时间探索海路,其活动范围从一开始就被限制于渤海湾内,更不需要担心会遇到太大危险。
此外,当荀谌在渤海郡站稳脚跟后,刘闯还可以设法在渤海郡,增添一个落脚点。
海军,一直是刘闯的心腹之患。
当甘宁和周仓赴任之后,刘闯整个计划里最后一块短板,就算是彻底弥补。
建安三年三月,曹cāo再次进兵南征,围攻张绣的根据地穰县。
这也是曹cāo第三次征伐张绣,而且这一次,曹cāo的决心很大,誓要一战,将张绣彻底解决。
张绣据城坚守,与曹cāo鏖战不休。
五月,刘表在张绣数次求援后,决意出兵救援,攻取宛城,断绝曹cāo退路。
而这时候,从许都又传来消息,袁绍在田丰的劝下,准备出兵偷袭许都,令曹cāo大惊。
眼见穰城就要被攻破,可曹cāo却是左右为难。
郭嘉劝曹cāo,不要在穰城恋战,需尽快退回许都。
“主公放心,经此一战,张绣已吓破胆子,决计不敢再窥视颍川。
主公只需命子廉驻守宛城,就足以让张绣胆战心惊。待解决袁绍的威胁之后,再设法劝降张绣。张绣如今已似惊弓之鸟,主公只要既往不咎,则张绣必然投降,则南阳便不负威胁?”
曹cāo听了郭嘉的劝后,也觉得颇有道理。
他恨不恨张绣?
恨之入骨!
要知道,他的长子曹昂,侄儿曹安民,以及爱将典韦,可都是死于张绣之。
但曹cāo毕竟是枭雄人物,非常清楚这个人的恩怨,和大业比起来,究竟孰重孰轻……在三思之后,曹cāo决意退军。时曹cāo前有刘表所部拒险,后又张绣追兵,形式也极其危险。但曹cāo却临危不乱,听从郭嘉的主意,命军士连夜凿险阻为地道,使辎重先行,而后埋伏jīng兵在后。
待天亮之后,张绣和刘表追兵抵达时,曹cāo伏兵四起,步骑夹攻,大败刘表张绣,而后安全返回许都。
经此一战,张绣再无胆量攻伐颍川,躲在穰城不敢妄动。
建安四年的时候,袁绍准备进攻曹cāo。
他先派人招降张绣,想要夹击曹cāo。张绣本准备答应,可是却被谋士贾诩阻止。
张绣认为袁强曹弱,他又曾大败曹cāo,杀其子侄,故而不愿投降。但贾诩却认为,正因为这样,才应该投降曹cāo。袁绍兵多将广,张绣就算是投降,也不会受到袁绍的重视;但曹cāo兵马寡弱,正是用人之际,所以若投降曹cāo,一定会受重视。而且,曹cāo奉天子以令天下,名正言顺,他有天下之志,正要示天下以德,所以一定不会计较以前和张绣的恩怨。
最终,张绣归降曹cā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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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六月,天气格外炎热。
刘闯坐在府衙中,看着中从下邳送来的战报,不由得苦笑连连。
五月,刘备挟曹cāo返回许都之威势,出兵攻打徐州。只不过,他并非独自出兵,而是联络了夏侯惇和陈登共同出击。
吕布早就得到刘闯的提醒,所以已做好防备。
他命张辽抵御陈登,自己则亲率大军,于梧县大败刘备和夏侯惇,更趁势夺取相县……
“我这丈人,可真是厉害,刘备和夏侯惇联,居然也被他打得大败。
只是这样一来,势必会刺激到曹cāo……恐怕曹cāo很快就会对徐州用兵,我这位丈人,危矣!”
他抬起头,看着堂上众人。
“季弼,长文,若曹cāo真个对徐州用兵,恐怕咱们也不能袖旁观。“
陈群和陈矫二人轻轻点头。
其实刘闯很清楚,这一场恶战,不可避免……
他闭目沉思片刻后,长身而起:“传我命令,高顺许褚领熊罴军,立刻前往东武集结……令史涣与太史慈,加强守御,防止吕虔偷袭。季弼,此外还要烦劳你一件事,准备出使邺城。”(未完待续。jīng彩小尽在记住我们的网址:
第161章 出兵(1/2)
吕布,始终都是曹操心腹之患。
他坐拥徐州,虽说和颍川相隔数郡,但论及威胁,吕布的威胁远远比张绣的威胁大好几倍。
所以,曹操一直都想要解决吕布,只可惜张绣未定,他不敢轻举妄动。
“主公,而今张绣已丧胆,绝不敢再犯颍川。
刘表早已失进取之心,经此一战,损兵折将,也不会再威胁到主公。而今河南之地,唯一能威胁主公者,仅止两人。吕布与刘闯!然刘闯背依袁绍,若出兵讨伐,势必会令袁绍紧张。青州之地,非夺取之时,切不可触怒袁绍。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解决吕布在徐州的威胁。”
郭嘉、程昱、董昭等人纷纷上疏,劝说曹操出兵讨伐。
“奉孝,你以为时机成熟?”
郭嘉微微一笑,轻声道:“主公放心,此战必胜。”
“可若我讨伐吕布,刘闯必然出兵救援。到时候少不得兵分两路,难保会有差池。”
曹操而今,行事非常小心。
刘闯,已不是当年那个他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小子。
特别是般阳一战,他大败吕虔兵马,令泰山郡损兵折将,已经成为曹操现在颇为忌惮之人。
若非如此,曹操有怎可能三番五次对他用计?
他针对刘闯,本身也是对刘闯的一种承认……若非对手,他又怎可能真个把刘闯放在眼中?
去年刘闯大婚,郭嘉受辱。
不过返回许都之后,郭嘉倒是表现的非常平静。
他先是向曹操请罪。因为他的轻敌。以至于楼异被刘闯所害。
曹操对此。并没有责备郭嘉,反而温言劝慰一番。可内心里,曹操对刘闯恨之入骨。楼异是他爱将,更曾在濮阳救过他性命。大病两载,好不容易康复,不成想却被刘闯所击杀……
刘闯杀了楼异,更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
曹操之后也就明白,他在此之前。的确是小觑了刘闯。
这刘闯击杀楼异,拉拢了江东孙策,扫了曹操的脸面,更通过这种方式,向袁绍表明态度。
荀衍后来把刘闯的那番话,与曹操重复一遍。
非我要与司空为敌,实司空迫我,不得不与司空为敌!
当时,曹操并没有辩驳,而是叹息一声。沉默不语……真的会像刘闯说的那样,当初若不打他。便可以相安无事?就算那时候刘闯到了颍川,以刘闯而今表现出来的野心来看,还是会成为对手。所以,曹操并不后悔。只是他在想,当时若不偏听偏信,何至于有如今结果?
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这是曹操的座右铭。
不过他现在,倒是真有些头疼。
吕布本就不好对付,如果再加上一个刘闯,只怕会更加麻烦。
郭嘉听罢,便冷笑道:“主公放心,那刘闯不来则罢,若真个出兵救援吕布,便要他来得走不得。”
有这句话,曹操便放心了。
郭嘉不是个喜欢说大话的人,他既然这么说,想必已经有万全之策。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
建安三年八月中,曹操决意出兵徐州,更亲率大军,进至彭城。
于此同时,刘备则在砀山重整旗鼓,与夏侯惇合兵一处,大败成廉之后,复又将相县夺回。
一时间,江淮之地,战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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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救我爹爹!”
刘闯在府衙中刚商议完事情,才一回到别院,就见吕蓝哭得好像小泪人一样,向刘闯奔来。
“夫君,救我爹爹。”
吕蓝拉着刘闯的衣袖,连声哀求。
刘闯便知道,她一定是得到了曹操出兵徐州的消息。
伸出手,在吕蓝的翘翘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铃铛莫怕,我已得到消息,并早提醒过丈人。”
“那……”
“丈人与我一家,我怎可能袖手旁观?”
刘闯轻声道:“放心吧,我早就命熊罴军在东武集结完毕,明日一早,便会前往徐州驰援丈人。”
“嗯!”
吕蓝这才放下心,破涕为笑。
而这时候,麋缳等人则迎上来,一脸忧虑之色道:“夫君,真要和曹操交锋吗?”
刘闯笑道:“缳缳又不是不知道,早在汝阴,我和曹操便成水火之势,这一战是不可避免。不过放心,我此次前往徐州,只是侧击曹操,牵制他兵力,不会有什么危险。再者说了,我已命季弼前往邺城,向袁公求援。只要袁公愿意出兵相助,则徐州之围,便指日可破……”
刘闯说的很轻松,让麋缳等人总算是放下心来。
又宽慰吕蓝几句之后,刘闯便返回书房。
书房外,黄劭和夏侯兰早已等候多时。见刘闯前来,两人连忙躬身行礼。
“司马懿,走了?”
夏侯兰连忙道:“司马仲达上已离开东莱,返回河内老家。”
“看样子,他也得了消息。”
刘闯倒不奇怪司马懿表现出来的态度,毕竟河内司马氏,和曹操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当初曹操为洛阳北部尉的时候,便是司马懿的老爹司马防全力举荐。而今刘闯要和曹操作战,司马懿怎可能看不出端倪。恐怕司马氏也派人与他联络,让他早一点离开北海这是非之地。”
六月时,司马懿在诸葛亮的陪同下,走遍东莱。
随后两人便返回不其,继续求学。
从夏侯兰反馈的消息来看,司马懿和诸葛亮处的不错。两人都是世家子弟。虽然诸葛氏早已没落。也是琅琊郡大族。或许比不得司马氏那么光鲜。但是从门楣而言,倒也相差不多。
只是两个人性情截然迥异。
诸葛亮开朗,而司马懿沉冷。
一个如火,一个似水……自古以来,水火难容。
所以这两人虽说处的不错,但彼此间时常会有争执。而且两人的争论,在不其已经成为一道风景线,为许多人所关注。
大战将起。司马懿返回河内,在刘闯意料之中。
“那孔明呢?”
“二公子吵着要回来助公子一臂之力,不过被康成公阻拦。”
刘闯闻听,不由得晒然笑道:“小娃子不好好求学,凑个什么热闹……”
他话锋一转,向黄劭看去,“公美,辎重可已准备妥当?”
“飞熊卫一千五百人,并三千杂兵,已整装待发。”
“甚好。明日一早寅时用饭,卯时点兵。辰时出发……衡若为先锋,公美率杂兵押运辎重。九月初三,务必要在东武集结完毕。并传令史涣与太史慈,命他二人多加提防泰山郡动静。”
“喏!”
夏侯兰与黄劭转身离去,刘闯这才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
这次,他不准备带太多人马……
事实上,他手中也没有太多资源可以挥霍。
今年北海和东莱的光景不是太好,在高粱接穗前,受雨水所扰,以至于减产不少。但由于今年屯田的面积,几乎是去年的两倍还多,所以产量比之去年,犹增加不少,大约有一百二十万斛左右。
与去年的情况不同,刘闯在丰收之后,下令停止继续招流民前来。
所以两郡的人口,大体上没有什么变化,共七十余万人。
可即便如此,比之刘闯初至北海的时候,人口还是增加了一倍……管亥已经抵达高密,有管亥、黄忠和吕岱三人,足矣使高密高枕无忧。至于泰山郡方面,刘闯也不是太过担心。这次出兵救援徐州,总兵力不过八千,已包括了三千杂兵运送辎重。所以对北海国来说,算不得伤筋动骨。
别看战兵五千人,却集合了熊罴军和飞熊卫,北海国最精锐的兵马。
而留守北海国的兵卒,约有五万人。
其中东莱郡一万,东武两万,高密一万,下密一万,使北海国固若金汤。
但刘闯还是不太放心。
他有种预感,他在北海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提起笔,给荀谌写了一封书信。
而后刘闯又派人往不其和下密,各送一封书信。
未雨绸缪,刘闯现在也不知道,徐州一战究竟会是什么结果。但有一点他很清楚,徐州这一战,他打也要打,不打也要打,根本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既然如此,那索性就打个痛快。
把一应杂事处理妥当之后,天色已晚。
刘闯先去探望了吕蓝,小丫头虽然得了刘闯的承诺,但看得出来,还是非常紧张和担心。
好在,有荀旦陪她,让她不至于太过寂寞。
刘闯把两个小丫头哄睡之后,便独自坐在后宅的花园中。
一轮明月当空,花园里恍若蒙上一层银白色的轻纱。他一个人坐在那里,想着心事……
数载经营,左右逢源,终于要到最后的关头了吗?
刘闯心里面有些紧张,但同时又有一些期盼……终于要和曹操对决。虽然此前他已数次和曹操交锋,但终究不是与曹操本人。那种刺激感,自然少一些。哪怕对手,皆非等闲之辈。
“孟彦,是不是在担心?”
两只小手搭在刘闯的肩膀上,轻轻揉捏摩挲。
不用回头,刘闯也知道是麋缳来了。
“是啊!”
“那曹操,真的很厉害?”
“嗯!”
刘闯轻声道:“自我从朐县杀出来之后,这一战恐怕是我目前,最没有把握的一次。
以前虽然我也没有把握,但至少信心犹在。可是这一次,对手是曹操……缳缳,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直很仰慕他。只可惜我们必然会成为对手。对这个人。我实在是有些惶恐。可我必须要与他一战。不仅仅是为了铃铛,也是为我自己。所以,我这心里,实在是忐忑不安。”
在外人前,刘闯信心满满。
但是在麋缳面前,他无需带上面具。
麋缳贴在刘闯的背上,抱着他的腰身,“我家大笨熊最厉害。就算是曹操,也一定胜不得你!”
刘闯笑了!
他轻声道:“那是自然,你家的笨熊,可没那么容易对付。”
“所以,你一定要安全回来。”
“嗯!”
刘闯转过身,把麋缳搂在怀中。
麋缳依偎在他怀里,也不说话……花园里静悄悄的,在小径尽头,诸葛玲和甘夫人看着两人背影,也不由得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她们知道,刘闯这个时候。一定已经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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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还没亮,刘闯便穿戴整齐。
别院门外,早有飞熊卫备好战马。
他跨上马,与麋缳等人道别之后,便直奔城外而去。
高密城外的军营中,也已经埋锅造饭,军士们整装待发。
刘闯来到大营,发现管亥黄忠吕岱等人,早已经在军帐中等候。
“孟彦,要不还是我去吧。”
“是啊,若不然老夫随皇叔同行。”
管亥和黄忠都纷纷上前请战,却被刘闯拒绝。
“叔父,汉升将军,这一次必须我必须亲自前往,理由我昨天都已经说过,便不复赘言。
高密乃我根基所在,交与两位手中,我非常放心。
不过,还请两位留意泰山吕虔,子义和公刘虽已做好准备……可是曹操手下,能人实在不少。”
管亥和黄忠,见劝说无效之后,也只好答应。
卯时,营中点将鼓三通响起,飞熊卫已集结完毕。
他命夏侯兰为先锋,率六百飞熊卫开路。
随后,刘闯亲率步卒九百为中军离开开拔……
黄劭则领三千杂兵,押运粮草。
辰时方至,大军浩浩荡荡从军营中开拔出来。
麋缳等人则登上高密城头,目送大军离去……看着渐行渐远的旌旗,众女的脸上,都带着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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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三年九月初三,刘闯率飞熊卫抵达东武。
东武县城,同样是戒备森严。
史涣徐盛,高顺许褚和郑仁,在城外迎接刘闯。本来,太史慈也要前来迎接,可是泰山郡突然大规模兵马调动,吕虔命郭祖屯兵盖县,虎视眈眈。太史慈大怒,便立刻提兵三千,西进六十里屯兵萁屋山。随后,陈群在安丘和昌安调动兵马,在姑幕驻守,随时出兵相助。
彭城战事尚未打响,东武却已经战云密布。
刘闯在听了史涣的报告之后,忍不住眉头紧蹙。
“公刘,你怎么看此事?”
“据细作回报,泰山郡近来兵马调动频繁,吕虔跃跃欲试,似要对北海兴兵。
不过末将以为,泰山郡兵马虽众,却未必真敢犯境。毕竟泰山毗邻齐郡和济南国……随时会面临袁氏征伐。所以,吕虔绝不可能集中所有兵马前来征伐,不然的话,便要他有来无回。”
泰山郡领十二县,人口近六十万。
其面积之大,几乎是合北海东莱两郡的面积。
所以,吕虔虽然兵强马壮,可是由于两面受敌,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刘闯却不敢掉以轻心,在思忖良久之后,他轻声道:“虽说如此,但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喏!”
“公子,这次便带我一同出征吧。”
待刘闯和史涣说完,徐盛忍不住跳出来道:“在胶州湾每日为老大人们教训,实在是有些乏味。
仲康之前尚在东莱大开杀戒,我却整日留守壮武,无所事事……我实在是不想继续留在那边,不如带上我一同前往?”
徐盛跃跃欲试,让众人都忍不住笑了。
刘闯也知道,去年一年,徐盛的确是憋屈的狠。
打东莱的时候,太史慈长驱直入,几乎无人能够阻拦。原以为可以大展拳脚,每每确是跑去收尾。后来又讨伐了几次盗匪,但也基本上是摧枯拉朽,根本没有徐盛施展拳脚的机会。
今年更是如此,驻守壮武,风调雨顺。
甚至连个盗贼都见不得踪影……没办法,谁让熊罴军所过之处,把那盗匪杀得干干净净?
黄劭忍不住道:“公子,不如带上文向吧。
我后军之中,无强力将军坐镇,终究是有些不妥。”
刘闯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
虽然他不担心粮道,可黄劭毕竟是个文人,手舞缚鸡之力。
说穿了,黄劭是个谋士,而做不得主将……反正胶州湾那边,如今也没什么威胁,倒不如带他同行。
“既然如此,文向就与益恩大兄把壮武那边的事情交接一下,就让元代接手胶州湾。”
薛文现在代不其令,倒也轻松的很。
他的才干,刘闯倒是不担心,而且也算是跟随刘闯很长时间的元从老人,把胶州湾交给薛文,也没什么大碍。最主要的是,薛文在胶州湾有一年多了,对胶州湾的情况,也非常熟悉。
由他接替徐盛,倒是可以无缝连接。
徐盛听罢,兴奋不已。
他总算是可以摆脱那些繁琐的杂务,做他喜欢的事情。
“老虎哥,那匹沙里飞,可还称心?”
许褚听罢,顿时咧嘴开怀大笑,“那沙里飞果然好马,我甚喜之……嘿嘿,今有此马,便再与吕布交锋,我亦不惧。”
刘闯忍不住大笑,“老虎哥,咱们这次可不是要和温侯交手,咱们的敌人,是那曹操。”
许褚冷笑一声,“如此正好,我也想见识一下,这曹司空的手段。”
熊罴军经过一载拉练,在高顺的调教下,早已成为一支铁军。
但是否能够与那陷阵营相比,刘闯还不是特别清楚。若不拉出去打一回,怎知熊罴军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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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五,彭城之战,拉开序幕。
也就是在这一点,刘闯命许褚为先锋,夏侯兰为副将,他和高顺坐镇中军,以黄劭为军师,五千兵马,浩浩荡荡从东武城开拔。徐盛坐镇后军,负责粮草辎重的运送。与此同时,远在徐州的彭城郡,一场大战,业已经拉开了序幕。曹操亲自督战,向彭城发动猛烈攻击!(未完待续。。)
第162章 徐州第一战(2/2)
徐州,下邳。
陈宫闯进中堂,就见吕布正在与严夫人说话。
严夫人看陈宫进来,连忙起身离开。吕布却露出一抹不快之色,“公台,何故如此慌张?”
“君侯,彭城来报,曹操已发动攻击。”
“嗯,我已知道了。”
“宫有一计,可退曹兵。
今君侯方胜曹操,士气正旺。曹操三次讨伐张绣,都未能竟全功,士气低落。若君侯趁此机会,挥军北上彭城,定可痛击曹操。”
哪知吕布一摆手,笑道:“公台多虑,我已有计策。
文远而今尚在广陵,难以集中兵力。曹操远道而来,借彭城消磨他士气,待他来到下邳之后,我可以逸待劳,将其赶入泗水。再者说,我方得到消息,我婿已出兵相助,定能是曹操手忙脚乱。”
陈宫一怔,“君侯,既然皇叔出兵驰援,君侯正当出兵,两下夹击,则曹操必败。”
吕布笑道:“放心,孟彦必能拖住曹操。”
看他的意思,是不准备主动出击。
陈宫心中不免疑惑,可他也知道,吕布素来刚愎。再劝说下去的话,反而会引起吕布的反感。
可是……
陈宫实在是想不明白,吕布哪儿来的信心,在下邳大获全胜?
自古以来,拒敌于外而非战于内。
吕布在彭城若有闪失,至少还有寰转余地。可如果在下邳失利的话,可就彻底没有退路。
行出王城。就见成廉迎面而来。
“公台。君侯何时出兵?”
陈宫露出苦涩笑容。“君侯尚无出兵的打算。”
“何以如此?”
成廉闻听大怒,“莫不成君侯要等到曹操兵临城下,才想要和曹操决战?”
他说着话,就要闯进王城,却被陈宫拦阻。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再去了,不管你我谁去,都不会有用处。当务之急。是要让文远尽快回来。
若文远在,说不得还能劝说君侯,其他人……呵呵,包括你我,恐怕都难以劝说。”
“可是,陈登据守海西,文远恐怕也难以回来。”
自吕布决意对广陵用兵以来,陈登虽才能卓绝,奈何他的对手张辽,身经百战。同样是一员智将。在数次交锋之后,八月初。张辽攻占广陵县,将陈登赶到淮水以北的海西。幸亏海西徐氏出兵相助,才算是暂时稳住阵脚。可即便如此,张辽想要破陈徐联军,也非易事。
陈宫沉吟片刻,轻声道:“我倒是有一计,可以召回文远。”
“公台请讲。”
“烦劳将军立刻赶赴淮浦,而后据守淮浦,与陈登对峙。
只要将军能守住淮浦,则陈登就不足为惧……如此一来,文远回还下邳,便可以高枕无忧。”
成廉想了想,认为陈宫所言颇有道理。
只是,该如何与吕布说,才能让吕布答应?
这个时候,恐怕吕布也不会轻易放人离去。除非……
成廉犹豫一下,“此时,恐怕还要请黄先生帮忙。”
黄先生,便是黄珍。此前他风刘闯之命协助吕布推行屯田,颇受吕布看重。最重要的是,由于黄珍是刘闯所差,严夫人和貂蝉曹氏两位夫人,对他也非常亲切,时常向他打听吕蓝的情况。
陈宫沉吟片刻,“既然如此,我这就去找黄先生帮忙。”
这件事,还要貂蝉或严夫人开口。
只要她二人开口,吕布便不会继续坚持。
只是,陈宫却觉得,事情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曹操明知道刘闯会出兵,真的会没有防备吗?
目送成廉离开,陈宫的心情,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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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五,刘闯率部南下。
并且在开阳,与臧霸合兵一处。
此前,刘闯多次路经琅琊,却始终没有能与臧霸见面。
而这一次,却是臧霸主动相迎。
“皇叔,久闻皇叔之名,却始终未得相见,霸一直深感遗憾。
此次皇叔拔刀相助,不愧豪士之名。只是我得到消息,曹操命骑都尉路招屯驻既丘,恐怕想要通过,并非一桩易事。”
臧霸,身高八尺,体型魁梧。
一直以来,因为臧霸的名字,刘闯一直以为,他是个相貌粗豪之人。
哪知道见过之后,才知此人生得儒雅俊俏,猛一看,还以为是个书生。
“路招,何人?”
面对臧霸开门见山的介绍军情,刘闯也没有客套,而是直接开口询问。
他的确没有听说过路招,甚至觉得这名字,有些陌生。
而臧霸显然也不太清楚路招的来历,只说路招此人,是曹操派来东海的一员大将,屯驻既丘。
也就是说,刘闯若想援救吕布,就必须要攻克既丘。
“敢问宣高将军,何以不出兵救援?”
臧霸闻听一声苦笑,“我倒是想要出兵,奈何吕虔亲率大军,督战临沂……我若出兵,则琅琊势必空虚。”
吕虔,居然来了临沂?
刘闯听罢一怔,旋即释然。
那臧霸的确是难以脱身,他如果出兵救援,恐怕吕虔会立刻攻占琅琊。
琅琊,是刘闯连接北海国的必经之路。若琅琊丢失,他可就要孤军深入,连归途都被断阻。
嗯,臧霸的确不能离开!
刘闯想到这里,便不再询问。
他大体上明白了曹操的用意,从琅琊郡出兵到下邳。必经东海。
曹操在既丘派出兵马阻隔。焉知他不会在郯县。襄贲等地埋下重兵。他这是想要拖住刘闯的脚步,直到刘闯人困马乏,无力再战时,再大举反击。可是,你怎知道,我还有后招?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搅宣高。
我这就兵发既丘,尽快赶去下邳援助君侯。不过。这泰山郡的兵马,就要靠将军多多费心。”
臧霸笑道:“请皇叔放心,臧霸在此,吕虔休想讨得便宜。”
在开阳城外休整一夜后,刘闯率部继续南下。
只是,在行军途中,黄劭却突然赶上来,轻声道:“公子,有没有发现,那臧霸有些古怪?”
刘闯一怔。“公美此话怎讲?”
黄劭搔搔头,“我也说不太准。只是觉得这臧霸,太过于冷静。”
有吗?
刘闯仔细想想,并没有觉察到什么破绽。
“公美,是不是太多疑了?”
黄劭苦笑一声,“也许吧,按道理说臧霸身为君侯部曲,而今曹操兵临徐州,他驻守琅琊,可谓四面环敌,应该紧张才是。但昨日公子和他交谈的时候,我没有看出他的紧张。而且昨夜我曾巡视开阳周遭,虽则开阳兵马皆一副秣兵厉马之态,可我总觉得他们的紧张,不太真实。”
刘闯闻听,摆手笑道:“臧霸此人,沉毅果敢,治军严谨。
也许,他并没有把吕虔放在眼中……”
果真如此吗?
黄劭搔搔头,还是有些怀疑。
反正,他就是觉得臧霸有古怪,但究竟是哪里古怪?他也说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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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丘,位于沂水之阳。
它大体的位置,就是在后世临沂和临沭的中间,也是东海郡北面门户。
过既丘,就是郯县。
刘闯并不是第一次来既丘,所以当他兵抵既丘城下的时候,心中不免,生出些许感慨来。
第一次来既丘,是他北上青州的时候。
当时既丘有臧霸麾下大将昌豨驻守,凭借麋芳重金贿赂,昌豨并没有为难刘闯,放他自既丘通行。
第二次来既丘,则是去年春天。
他和陈宫由此路过,前往下邳面见吕布。
这一晃,时间过的飞快。
既丘城头上,旌旗招展。
路招率部早已在既丘城下列阵整齐,见刘闯兵马抵达之后,他立刻出兵搦战。刘闯倒不害怕,只是心里略感有些奇怪,这路招不据城而守,却跑出来野战,简直就是扬短避长的行为。
看样子,路招恐怕也是虚有其名。
于是,刘闯命许褚和夏侯兰出兵迎战。
两军阵前,许褚刀斩两员曹将,夏侯兰也枪挑一员曹将。
随后高顺令旗一摆,熊罴军在隆隆战鼓声中,向曹军发动攻击。
高顺训练的熊罴军,虽只三千余人,但战力却极为惊人。刘闯对他可谓是有求必应,更没有任何刁难。在经过一年多的训练后,又经历过无数次实战剿匪,熊罴军的战斗力早已成型。
曹军虽然抵御强猛,可是在高顺的指挥下,路招只坚持了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便抵挡不住,狼狈而逃。刘闯顺势下令,攻占既丘。当晚,从开阳传来消息,吕虔率部自临沂出兵,来犯开阳。臧霸据城而守,将吕虔所部曹军阻于开阳城外,战果颇丰……
“公美,你看臧霸可还有怀疑?”
刘闯在既丘城中,忍不住打趣说道。
黄劭脸一红,露出一抹尴尬之色,便点头道:“确是劭多疑了,没想到宣高将军,竟如此骁勇。”
“八健将之命,又岂是妄言?”
刘闯并未继续打趣黄劭,他本就是存着开玩笑的心思,所以说完之后,便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此时,彭城之战已趋白热化。
曹操数次强攻彭城,却迟迟没能攻破彭城,不免有些焦虑。
不过很快的。曹操便得到了补充。刘备率部从梧县攻克萧县。与曹操兵马。形成呼应之势。
彭城守将焦虑万分,于是派人向下邳求援。
与此同时,刘闯在既丘休整一日后,率部继续南下。
他命黄劭和徐盛留守既丘,而刘闯亲率大军,直逼郯县。
依刘闯之前计划,麋竺驻守郯县,他可以轻而易举拿下郯县。而后自曹操侧翼偷袭……可谁想到,郯县城门紧闭,城头上更守卫森严。麋竺披挂整齐,站在城头上,厉声喝骂刘闯。
“刘闯,尔深受君恩,却不思为君分忧;割据一方,危害社稷。
今司空出兵讨逆,你却助纣为虐。若聪明的,就立刻散去兵马。下马投降,我便饶你性命。”
看到这架势。刘闯顿时一怔。
不对啊,我之前已经和子仲约好,我兵临城下时,便是子仲开城献降日。
怎地子仲突然如此态度?莫非……
刘闯心里不由得一紧,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他在马上破口大骂:“麋子仲,当初你害我背井离乡,而今又助曹操倒行逆施。
我正因受天子厚恩,特来征讨。我与你半个时辰的考虑时间,若不开城献降,休怪我破城之时,将你千刀万剐。”
“狗贼,死到临头,还敢妄言。”
麋竺气得脸通红,从身边胡禄里取出一支利箭,弯弓搭箭,照准刘闯就是一箭。
别看麋竺是个文士,可儒家六艺,射术更是其中极为重要的一项内容,所以麋竺的箭术极为不俗。
刘闯猝不及防,被麋竺一箭射中肩膀。
那支利箭插在他肩头上直晃,刘闯大叫一声,捂着肩膀翻身落马。
与此同时,郯县城头上箭如雨下。
许褚和夏侯兰大惊失色,连忙带人将刘闯抢回来。
众人不敢再战,便退回营中,随后便唤来军医。
吴普听说刘闯在阵前中箭,也是大吃一惊,连忙赶来中军大帐。
却见中军大帐外,飞熊卫戒备森严。
夏侯兰更亲自率部警戒,更让吴普心惊肉跳。
他走进大帐,连忙道:“皇叔伤势如何?”
这时候,刘闯却一下子从榻椅上坐起来,示意众人退下后,松开肩膀上的箭伤,却不见半点血迹。
“皇叔……”
刘闯摆摆手,把那支箭拿在手里。
原来,麋竺的箭根本没有射中刘闯,而是被刘闯接住,顺势做出中箭受伤的模样,以迷惑对手。
“诸君皆我心腹,我便不瞒大家。”
大帐里,许褚高顺和吴普三人,目瞪口呆。
刘闯轻声道:“子仲早已和我取得联络,之所以让他留在东海郡,便是以防万一。
出兵之前,我已经和子仲联系妥当,我大军抵达郯县时,他会开城献降。可谁知道今日情况,却似乎有些不太妙。子仲临时改变态度,想来有难言之隐,否则必然不会如此反复。”
说着话,刘闯把箭矢丢在案上。
许褚和高顺一眼看出,这支箭矢,竟没有箭头。
“公子……”
“诸君,我感觉情况可能有变,大家还需小心提防。”
他沉思片刻,轻声道:“我今日故意做出受伤之举,也是为了迷惑城中曹军。我估计,子仲肯定人监视,所以才用这种方式向我提出警告。”
高顺三人闻听,也不禁露出紧张之色。
“公子,那咱们该如何是好?”
刘闯站起身来,在大帐中徘徊。
麋竺现如今还在郯县,必然身陷危局。
他说话不方便,肯定是有人监视,却不知监视他的人,又是哪个?
撤兵?
刘闯想了想,轻声道:“既然如此,咱们撤兵。”
“撤兵?”
不知为何,刘闯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张颇为儒雅的面庞,心里一突,脸色旋即大变。
“孝恭,你立刻让衡若率飞熊骑军秘密出发,赶往既丘。”
高顺闻听,先是一怔,立刻明白了刘闯的意思。
“皇叔的意思是……”
“我担心,文向和公美有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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郯县,县衙。
麋竺气呼呼回到中堂,却见中堂里,迎面走来两人。
“子仲,形势如何?”
为首一人,一身青袍,披着一件白眊裘衣,赫然正是简雍。
而在他身旁一名男子,身高大约在176公分左右,体态清癯瘦弱,颌下美髯,姿容不凡。
此人名叫车胄,是曹操身边大将。
麋竺冷笑道:“刘孟彦虚有其名,今日被我在城头射伤,伤势颇重。”
简雍和车胄相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出一抹笑意。
事实上,麋竺在城头的一举一动,他们已经通过耳目,知道的一清二楚。
说实话,麋竺为东海郡太守,虽然和刘闯恩怨颇深,可麋缳毕竟是刘闯妻子,所以不管是刘备还是曹操,对麋竺都有些不太放心。所以,曹操命车胄前来东海,准备接手东海郡兵事。
可曹操又担心麋竺因此而心怀不满,所以便招来简雍相伴。
麋竺也没想到,车胄和简雍会突然到来。
但他毕竟机智过人,从车胄和简雍到来的事情上,便猜出这件事情恐怕别有蹊跷。
只是,车胄和简雍不说,他也不能问的太过详细……根据车胄的吩咐,只要他们能够在郯县牵制刘闯两日,就算是首功一件。牵制两日?这四个字里面的含义,可就深了去。麋竺便知道,曹操肯定是早就猜到刘闯会驰援吕布,所以提前做好了安排,等待着刘闯前来……
该怎么办?
麋竺有心送信出去,可是车胄一到郯县,便夺了麋竺兵权。
也就是说,郯县表面上还是他掌控,可实际上,麋竺手里除了县衙的数百家僮之外,根本无法调动一兵一卒。这时候出去送信,实在是太过危险。万一被发现,必然会有灭顶之灾。
麋竺自然不可能冒这个风险,只好暗中等待机会。
今日,车胄和简雍让他登城答话,本是想要通过麋竺来迷惑刘闯,不成想却给了麋竺机会。
“子仲,那刘闯伤势如何?”
“这个却不太清楚……不过我那一箭,却正中他要害,恐怕伤得不轻。”
车胄闻听,眼睛不由得一亮。
他沉吟片刻后,突然问道:“刘闯受伤,那他的部曲,必然士气低落。
我想今夜出城偷营,如此就算是杀不得刘闯,也能令他损兵折将。宪和,子仲,以为如何?”(未完待续。。)
第163章 重围(1/2)
车胄,关中人。
建安三年四月,汉廷使谒者仆射裴茂至关中,诏命段煨等关中诸将讨杀李傕。
段煨依诏而行,并联合车胄等关中豪强,将李傕斩杀,夷其三族。而在此前一年,也就是建安二年,郭汜被其部将伍习杀死。再加上张济早死于建安元年,董卓余党至此尽数消灭。
虽如此,曹操并未立刻占居关中,而是任段煨为安南将军,令其驻守关中。
车胄作为关中世族的马前卒,被遣往许都。曹操拜其为后将军,极为重视,也是对关中士族释放善意的一种手段。
所以,车胄对刘闯并不熟悉,只知刘闯年纪不大,乃汉室宗亲。
他对刘闯并不是特别看重,总觉得曹操此次如此兴师动众的对付刘闯,不免有些过于谨慎。
听麋竺说刘闯身受重伤,车胄便立刻动了心思。
不过车胄不了解刘闯,那简雍却不陌生。
他坚决不同意车胄出兵偷袭的计策,“闯贼诡诈,犹好奇谋。
此人即便受伤,也必然会有所防备,冒然袭营,恐无胜算。曹公命我等在此坚守两日,如今已过去一日,只待过了明天,便大功告成,又何必擅自决断,偷袭他呢?还是小心一些好。”
简雍是好意,可听在车胄耳中,却变了味道。
他怒道:“区区小贼,何需如此谨慎?
怪不得玄德公不是此人对手,被他打得狼狈不堪。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行军打仗,哪有一成不变的道理?恐怕曹公也不会想到。刘闯会在城下受伤。若知如此。必不放过其人。”
简雍心中阖怒。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有道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刘备这辈子最大的耻辱,恐怕就是几次败给刘闯,连老婆都被刘闯抢走的事情。
车胄说话毫不客气,让简雍心中不满。
可没办法,车胄是主将,他不过是随行,根本没有任何权利。既然车胄主意已定。简雍就算想要阻拦,也没有办法。他倒是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又何必配合车胄,夺了麋竺兵权?
想到这里,简雍向麋竺看去。
却见麋竺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好像老僧入定一般,无动于衷。
这一回。可算是得罪惨了子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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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车胄率三千兵马。悄然出城。
他命路招从左面,自己从右面两路并进,很快便来到刘闯营前。
大营中,灯火通明。
辕门外竖着鹿角拒马,却不见军卒看守。
看样子,刘闯受伤对军中士气影响颇大,连守卫都变得松懈了……车胄心中大喜,在马上拔出宝剑,厉声喝道:“三军听令,与我冲营。”
刹那间,号角声响起,鼓声如雷。
车胄与路招分左右冲进刘闯大营,一路直抵中军大帐。
入营之后,车胄就感到有些不太对劲。这一路上,怎地不见刘闯军士的踪影?
“后将军,我们中计了!”
路招纵马而来,大声呼喊。
车胄恍然醒悟,立刻拨转马头就要往外走。
就在这时,大营外战鼓声隆隆响起。
从四面八方涌来一队队军马,来到辕门口,二话不说便挽弓搭箭。
一支支火箭冲天而起,直入营地内。大营里,早就布满了干草硝石和火油……火箭袭来,营地里的引火物一下子燃烧起来,特别是辕门口,更被大火迅速封堵,车胄和路招冲到辕门的时候,见大火阻路,一下子惊慌失措。
曹军更慌乱不堪,乱成了一锅粥。
车胄马打盘旋,与路招嘶声吼道:“路校尉,向后营突围。”
可整个营地里都是引火物,火势蔓延开来之后,把夜空照映的通红。
曹军在火海中奔走逃窜,更有无数人想要强行冲过火海,却被大火吞噬……大营外,高顺指挥弓箭手不断射杀从火海中冲出来的曹军,面色如钢铁一般,不见半分波动。他看着那些个嘶喊呼号的曹军士卒,心中不禁暗自冷笑,“熊罴军,与我把营地圈起来,休放走一人!”
熊罴军军士齐声呐喊,声音直冲九霄。
车胄和路招在火海中奔走,好不容易冲出一条路来,哪知道才一逃离火海,就听一个如雷巨吼声响起:“虎痴许褚在此,尔等还不拿命来!”
一匹沙里飞,如离弦之箭,从远处飞驰而来。
马挂銮铃声响,马上一员大将,手持九环金背大刀,哗棱棱金环乱响,许褚就已经来到跟前。
路招拧枪上前阻拦,只三五回合,便被许褚一刀斩落马下。
与此同时,车胄从马上掀下来,被熊罴军一拥而上,绳捆索绑。
“休要杀我,我愿投降!”
车胄见况不妙,连忙大声叫喊。
许褚催马上前,看着车胄,脸上露出一抹森冷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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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闯大营火起,简雍第一个便得到消息。
他登上城门楼向外眺望,心中暗叫一声不妙,连忙冲下城楼,想要点起兵马,出城救援车胄。
哪知道,他才来到城门口,就见麋竺身披甲胄,策马从远处赶来。
在他身后。尚跟随数百家丁僮客。一个个皆手持兵器。
简雍看到麋竺。不由得心中大喜,连忙叫喊道:“子仲,请速速出兵救援后将军,若不然郯县危矣。”
麋竺闻听,微微一笑,“宪和休要慌张,我正要出城。”
说完,他在马上厉声喝道:“我乃东海郡太守麋竺。三军儿郎听令,立刻放下兵器,打开城门。”
“啊?”
简雍一怔,猛然醒悟过来,指着麋竺道:“子仲,你……”
麋竺冷笑道:“玄德公待我如草芥,我又何必为他效忠?
孟彦乃大汉皇叔,中陵侯之后,更是我妹婿。我哪有不帮他,反而要帮外人的道理?宪和。就请你委屈一下。”
说着话,麋竺一摆手。十数名家僮如狼似虎,便冲到简雍面前。
简雍身边,也带着扈从。
但毕竟人单力孤,十几个扈从,如何是数百名家僮的对手?
麋竺在东海已近两年时间,加之他就是东海郡人,所以在东海郡的声望,自然非车胄等人可比。
今麋竺决意投降,城中军士自然相随。
曹操派来的兵马,几乎都随着车胄出城去了,留守在郯县的军士,基本上都是跟随麋竺两载的士兵。在他们眼中,自然麋竺更为可亲。车胄之流虽然强势,但现在怕也是自身难保。
“子仲,你这是在寻死。”
简雍大声叫嚷:“我知你是受刘闯挑拨,今日之举也不过一时糊涂。
听我相劝,立刻把我放开,而后出城救援后将军。我可以保证,曹公和玄德公绝对会既往不咎。”
麋竺道:“宪和,你果然是死到临头,尤未知晓。”
说罢,麋竺一摆手,林癞子冲上来,抬脚把简雍踹翻在地,而后找了一块湿布塞进简雍的嘴巴,命人连拖带拉,把简雍拉到一旁。麋竺随后命人打开城门,他带着一干僮客从城中行出。
远处,刘闯大营烈焰熊熊。
喊杀声,哀号声隐隐传来。
一队兵马正迅速向郯县行来,他们点着火把,麋竺可以清楚辨认出,那行在最前方的大将,正是刘闯。
麋竺连忙下马,快步迎上前来。
“麋竺,拜见皇叔。”
刘闯连忙翻身下马,上前一把将麋竺搀扶住,“大兄,你我是自家人,何来这许多虚礼?若非大兄今日在城上提醒,我险些中了曹贼奸计。只是,我现在更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状况。”
麋竺心中一喜!
说起来,他即便是和刘闯保持联络,但心里一直有些忐忑不安。
毕竟当初麋竺可是往死里收拾刘闯,虽然没有成功,可这仇却是实实在在结下。
直到后来,麋芳投奔刘闯,跟随刘闯前往青州。
麋竺才感到一丝悔意,但对刘闯还是有些看不上……再后来,刘闯得大汉皇叔之名,灌亭侯,北海相,隐隐为一方诸侯。而麋竺呢?虽然为东海郡太守,但他感觉得出来,吕布也好,刘备也罢,都对他隐隐有些敌意。吕布对他有敌意可以理解,麋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可你刘备……我对你刘备忠心耿耿,从你来徐州之后,我就一直想方设法为你造势。
你没钱,我给你钱。
你没有人,我给你人……
到头来,你自己没本事被人赶出徐州,却还要责怪于我?
麋竺心里当然会不舒服,甚至对刘备产生一丝丝怨念。好在,他一直留在东海,没有跟随刘备四处漂泊。有时候想想,当初若是跟着刘备一起逃离徐州,天晓得会是怎样一个结果。
去年,刘闯途经郯县,麋竺在三思之后,让林癞子警示刘闯。
不多久,他就收到麋缳的书信,兄妹二人重又恢复联系。
只可惜去年麋缳大婚,麋竺不能前去道贺。可私下里,刘闯却让麋缳送了两坛酒过来,告诉糜竺说这是麋缳的喜酒。虽然麋竺不能去高密,但妹妹的喜酒却不能错过。那天晚上,麋竺喝得酩酊大醉,更痛哭流涕。父亲生前让他好好照顾麋缳,如今麋缳有了归宿,虽然并不是他安排的那样。可一样非常幸福。麋竺心里即欢心。又难过……从那天起。他便下定决心。
而今,听了刘闯一番话,麋竺算是彻底安下心来。
他朝着刘闯一拱手,而后朝远处被大火笼罩的营地看去。
刘闯微微一笑,轻声道:“大兄休要担心,不出意外,今天晚上前往偷营的人,一个也别想回来。”
麋竺一定。松了口气。
“皇叔,咱们入城说话。”
九百飞熊卫随刘闯进入郯县,在麋竺的陪伴下,来到县衙。
对这座县衙,刘闯一点都不陌生。
两年前,他曾在这里居住,也正是从郯县走出,北上青州。
一晃两载,郯县县衙并没有太大变化,甚至在走进县衙的时候。他还看到县衙大门旁边那根生铁铸成的马桩子。那根马桩子,还是刘闯当初留下来。没想到麋竺居然没有把它拆除。
“大兄,究竟是什么状况?”
在县衙里坐下后,刘闯就迫不及待询问。
麋竺苦笑一声,“皇叔……”
“大兄,你我一家人,休要用这种称呼,便唤我表字即可。”
刘闯这么说,麋竺却不敢这么做。
他笑道:“那我便和其他人一样,尊一声‘公子’吧。
公子,你这次出兵徐州,实不稳妥。曹操既然决心讨伐徐州,又怎可能不对你加以提防?
据我所知,此次曹操围攻彭城是假,因公子你前来是真。
公子你若不出兵,一切都好说。只要你出兵徐州,曹操就会不惜一切代价,要把你留在这里。”
嘶!
刘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轻声道:“大兄,那曹操究竟如何打算?”
“依照曹操的吩咐,车胄要在郯县拖住你两天时间。
同时,曹操命大将朱灵自泰山郡出兵,屯驻襄贲,而后命离狐太守李典自武原秘密出兵。具体的情况,我并不太清楚,但我知道,之所以朱灵和李典到现在还没有动作,全因时机尚未成熟。我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但我相信,一旦他们发动攻击,公子你必遭灭顶之灾。”
朱灵,李典?
曹操这次可是下得好大本钱!
哪怕是刘闯,在听了这两个名字后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两个人,可都不好对付。
朱灵的名声也许并不算显赫,但李典,刘闯却不陌生。
他沉吟片刻,轻声道:“大兄,若你是曹操,还会安排什么后手?”
麋竺愣了一下,还以为刘闯是想要考校他,当下笑道:“若我是曹操,必断公子归途。
如此一来,公子孤军深入。曹操只需牵制住吕布,便可以将公子全歼于东海郡治下。不过,琅琊郡为臧霸所辖,他是吕布麾下八健将,吕虔要想攻占琅琊郡,恐怕也不是一桩易事。”
臧霸!
要想围歼刘闯与东海郡,毫无疑问,琅琊郡便是关键。
臧霸,臧霸……
刘闯脑海中突然回响起黄劭在前往既丘途中,与刘闯说过的那些话语。
曹操身边谋士众多,既然决意要剿杀刘闯,又怎可能留下如此大的纰漏……臧霸,必已投降。
想到这里,刘闯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蝉。
他总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会一直感到不安。
其实,黄劭此前已经提醒过他,只是刘闯这两年发展极为迅速,可谓一帆风顺,不免志得意满。
同时,刘闯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郭嘉那种清秀的面容。
这,就是你的绝户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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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彭城城外,曹军大营里。
郭嘉突然一阵剧烈咳嗽,从睡梦中猛然惊醒。
他撩衣而起,从榻上坐起来,只觉额头上冷汗淋淋。
他做了一个古怪的梦,梦到他身处一片冰天雪地之中,气温低寒,滴水成冰。
所有人都不见了踪影,曹操、荀彧还有他的妻子,孩儿……他在那片苍茫天地里行走,却不见人烟。
“主公!”
他大声呼喊。
哪知道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雄魁壮汉,策马而来。
“奉孝,唤我何事?”
郭嘉一眼就认出,那壮汉竟然是刘闯,把他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
该死,怎么做如此古怪的梦?
为什么刘闯,会出现在我梦境之中?
郭嘉有一种心绪不宁的感受,披衣而起,走出军帐。
大营里,极为安静。
刁斗连击两下,预示着已是二更天。
郭嘉看到,中军大帐里依旧灯火通明,于是迈步走过去。
曹操,正在灯下看书。
这已是他的一个习惯,哪怕是行军打仗,也会随身带着书卷。
“奉孝,这么晚,怎么还不休息?”
当郭嘉走进中军大帐时,曹操放下手中的书卷,愕然问道。
“方一觉醒来,见主公帐中灯火未熄,故而前来探望……主公,已二更天,何以没有休息?”
“正要休息。”
曹操放下书,起身上前,拉着郭嘉坐下。
“这次征伐徐州,奉孝可谓费尽心思,实在是辛苦了。
待解决了刘闯之后,奉孝便驻守彭城休息,我自督军南下……闯儿一死,吕布便不足为虑。”
“主公以为,那刘闯会中计吗?”
曹操听郭嘉这么一问,先一怔,旋即笑道:“宣高已经传信,刘闯攻克既丘后,今已兵临郯县。而宣高今天就会动手,只要他夺下既丘,便封死了刘闯的退路。那闯儿,焉能不死?”
郭嘉却没有露出喜色,反而眉头紧锁。
“奉孝,怎么了?”
“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漏洞。”
“哈,能有什么漏洞?”曹操笑道:“奉孝你自去年便开始谋划此事,而今最为关键的一点,已经被你解决,你又何必担心?我知那刘闯勇如虓虎,但文博曼成也非等闲之辈。车胄虽说轻佻,但也算得大将。有简雍和麋竺辅佐,他守住郯县,必不成问题。到时候三下夹击,闯儿焉有活路?”
麋竺?
郭嘉猛然打了一个寒蝉,呼的站起身来。
曹操吓了一跳,连忙道:“奉孝,你这是怎地?“
郭嘉一跺脚,露出一丝悔色,“我怎地忘了麋子仲?刘闯是他妹婿,他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曹操道:“不会吧。
据我所知,麋竺和刘闯恩怨颇深,当初刘闯被诬‘背主家奴’,也是麋竺一手造成。他对刘备颇为忠心,与刘闯素无往来,怎可能会帮助闯儿?再说了,就算他想帮,车胄和简雍也不会由着他作为。”
郭嘉却苦笑道:“正因如此,我更忧心……”(未完待续。。)
第164章 公美之殇(2/2)
自古,人心难测。
郭嘉有些后悔,他似乎就是少了些人心的揣测。
曹操听罢,也感到有些不太妥当。只是他而今抽调出去的兵马,都已经派出去,一时间也不知从何处抽调。
“我听说,刘玄德已攻占了萧县?”
“正是。”
“主公,既然刘玄德在,何不让他出马?”
“你是说……”
郭嘉沉吟片刻后道:“刘玄德与闯儿素有龌龊,若让刘备出兵围剿刘闯,想必他必不会推辞。”
曹操听罢后,也不禁赞同。
而且,他现在好像也没有其他选择,整个彭城,能抽调出来的兵马,似乎只有刘备一支。
“奉孝所言极是,既然如此,我立刻命刘备出兵,协助曼成围剿刘闯。”
不知从何时起,刘闯在曹操心目中,已占据了非常重要的地位。
他这次哪怕是拼着放过吕布,也不想放过刘闯。盖因刘闯崛起太过迅猛……似曹操、袁绍,哪个不是经过多年积累。就算是那个‘狮儿不可与之争锋’的孙策,也没有刘闯崛起迅速。
刘闯的出现,全无半点征召。
好像是一下子就崛起于青州,根本没有给曹操反应的机会。
这小子太会借势,而且很懂得拉拢盟友。从吕布到袁绍再到孙策,乃至于荆州刘表,都在不知不觉中和他发生了联系。这种发展的速度,已经让曹操感到惶恐。若不把刘闯干掉,早晚必成心腹之患。
郭嘉见曹操调派刘备。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微微一笑。整个人好像都变得轻松许多。与曹操告辞之后,他漫步于曹营之中,自言自语道:“刘闯,且看你这一次,该如何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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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朝阳初升。
郯县城外的营地里一片狼藉,横七竖八到处都是被烧焦的尸体。
刘闯站在城门楼上,举目向远处眺望。
那营地里腾起一道道青烟。杳渺苍穹……
可是,刘闯却没有任何胜利后的喜悦,相反却感觉到内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述的沉重感!
也不知衡若,能否赶得及呢?
“公子,夏侯将军派人传讯。”
就在刘闯思绪飘飞与九霄之外的时候,忽听驰道上传来急促马蹄声。
一员小将飞驰而来,上了城楼之后,滚鞍落马,单膝跪在地上。气喘吁吁道:“公子,大事不好。”
“啊?”
刘闯心里顿时一咯噔。连忙快走几步,厉声喝问道:“何事惊慌?”
“夏侯将军传讯,昨夜既丘遭遇偷袭。”
“战况如何?”
“回禀公子,臧霸命孙观吴敦两人连夜偷袭既丘,徐将军不妨之下,辎重尽毁,杀出重围。
幸夏侯将军及时赶到,杀退了追兵。
如今,夏侯将军与徐将军已抵达城北三十里外,正向郯县靠近。”
“老虎哥!”
刘闯几乎不假思索,便厉声喝道:“立刻带人前去接应衡若。”
许褚连忙答应,带着人便冲下城楼。
很快的,一校熊罴军从郯县冲出,向城北方向急行而去。
刘闯不敢怠慢,连忙从城上走下来。
他正要上马,却见麋竺匆匆赶来,“孟彦,刚得到斥候消息,朱灵率八千军士,已抵达襄贲。”
来得好快!
刘闯脸色一变,不过却没有露出慌乱之色。
“武原方向,可有动作?”
“回禀公子,李曼成尚未有动作。”
看样子,曹操这次行动,相互之间的协调并未做好。
也幸亏麋竺是自己的人,让刘闯可以提前得知状况。否则真要是在郯县拖延两日,再想脱身,便有些困难。
“大兄,立刻着孝恭前来。”
“喏!”
麋竺这个时候也清楚,事情已非常紧急。
所以他连忙领命而去,看着麋竺的背影,刘闯也不禁在心中暗自感叹:麋竺的确是个有才干之人。
他治理东海两载,东海郡可谓风调雨顺,令他声望颇高。
同样的,麋竺的应对能力也很强。昨日若不是他在城门楼上临时起意,提醒了刘闯,恐怕刘闯真会有大麻烦。而且在夺取了郯县之后,麋竺迅速安抚住城中百姓。虽然郯县看上去很萧条,但并没有出现混乱。这也使得刘闯有足够的时间,来进行下一步的安排和计划。
车胄被俘,曹军覆没。
郯县而今尚有三千兵卒,尽归刘闯麾下。
这也就给了刘闯寰转的余地,天晓得既丘那边是什么状况?
不一会儿的功夫,高顺便匆匆赶来。
刘闯一把将高顺拽过来,“孝恭,如今咱们面临的情况,我不必赘言。
我想告诉你的是,臧霸反了!”
“宣高该死!”
高顺勃然大怒,忍不住破口大骂。
昨晚,他进入郯县后,刘闯就把臧霸可能已经投降曹操的事情与他说明。但当时高顺并不相信,还信誓旦旦说,臧霸决不可能投降。哪知道,才一眨眼的功夫,事实就给了他一个老大耳光。
臧霸,真的反了……
“孝恭,我们现在没空闲责备臧霸。
臧霸何时投降,因何而降,如今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反了,我们的归途就被断去。
此前臧霸说,吕虔在临沂。
我估计这是谎言,吕虔此时,恐怕已经抵达盖县。他一定会拖住子义他们。令北海难以出兵救援。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是一支孤军,而且退路已绝。唯一的出路,便是迅速前往下邳,与君侯汇合一处。不过,曹操已经派李典赶来,若我们想要退往下邳,就必须要将李典击溃。
我现在把熊罴军全部交由你来指挥。
三千五百熊罴,尽归你掌控……我要你立刻出兵。务必将李典击溃,保证往下邳通路畅通。”
高顺那张刻板得好像没有表情的面孔,面颊微微一抽搐。
“皇叔放心,顺定让那李典,有来无回。”
熊罴军从不问敌人有多少,只问敌人在哪里!
这也是刘闯在组建熊罴军之处,创立下来的规矩。他把斯巴达人的战斗理念,传入熊罴军之中。在经过一年半的训练之后,这种理念已经融入高顺的骨子里。事实上,这种理念也非常适合于高顺。他本身就是一个沉默寡言之人。对他来说,不管敌人多少。唯有死战……
所以,当刘闯与他命令之后,高顺根本没有去询问李典的兵马有多少。
也不必去问,因为他知道,最后的胜利,必然属于熊罴军。
刘闯点头,便让高顺下去准备。
他匆匆走出城门,不多时就看到一队兵马,从远处行来。
徐盛脸上,尚残留着火烧火燎的痕迹……他远远看到刘闯,便翻身下马,扑通就跪在地上。
“公子,盛有负公子所托,被臧霸偷袭,辎重尽毁。
黄先生,黄先生他……”
刘闯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一把将徐盛拽起来,厉声道:“公美他情况怎样?”
“黄先生在突围之时,为流矢所伤,伤势极重。”
“吴先生,吴先生在哪里,快请吴先生来。”
刘闯不等徐盛说完,一把将他推开,厉声喊喝之后,便快步来到军中。
两名军士,用简易的担架抬着黄劭……黄劭躺在担架上,胸口仍插着利箭,浑身已被鲜血染红。
“公美,公美?”
刘闯来到担架旁,连声呼唤。
黄劭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道精亮的光芒,“公子,臧霸反了!”
“我知道,我知道。”
刘闯心里一痛,好似刀绞。
黄劭早就看出臧霸不太对劲,可是当时志得意满的刘闯,有些目空一切,根本没有听进去。
或者说,他一直有些轻视黄劭。
想当初众多跟随刘闯起事的人当中,刘闯最轻视的,莫过于黄劭。
在高密,乃至于北海,黄劭的存在感也最弱。这次若不是步骘前往北疆,不在高密,刘闯说不定也不会启用黄劭。事实上,黄劭在刘闯帐下,一直默默无闻,但是却从没有过怨言。
黄劭的脸上挤出一抹微笑,轻声道:“我这次,猜对了!”
这一句话,让刘闯的眼泪唰的一下流出来。
论才干,黄劭的能力的确不是很强,但是他一直希望,能够获得刘闯的重视和认可。而这一次,他用性命换来了刘闯的重视,可……刘闯抓住黄劭的手,却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
“公美,我知道,你很厉害。”
“咳咳咳……我也这么认为。”黄劭笑了,轻声道:“只是以后,劭恐怕再也不能跟随公子。”
“公美!”
刘闯紧握着黄劭的手。
“公子,以后一定要记住。
该紧张的时候,如果他没有紧张的话,那一定有诈。”
“我记下了,我记下了!”
黄劭笑意更浓,躺在担架上,看着蓝蓝的天,悠悠的白云。
半晌,他仿佛自言自语道:“公子,我好想回家啊……”
声音戛然而止,黄劭紧握着刘闯的手,突然松开。
“公美,公美醒来……”
刘闯大声呼喊,可黄劭,却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小子,你是怎么看出的破绽?”
“你是谁?”
“和你一样,一个倒霉的人……”
“我叫黄召,汝南人氏。”
“……”
黄劭,是刘闯重生之后,遇到的第一个人。
而在那之后。他仿佛和刘闯有了扯不完的关联。从薛家店。到郁洲山;从徐州,到扬州……
可以说,黄劭也是刘闯重生以来,除了刘勇管亥麋缳之外,最亲密的人。
只是,刘闯从没有真正重视过他。
在刘闯心里,黄劭就是一个有些小聪明,会出一点馊主意的家伙。
可正是这个人。其实一直默默的跟随着他,陪伴着他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子,变成今日的皇叔。
人常说,只有失去之后,才会懂得珍惜。
刘闯只觉心如刀绞,忍不住仰天发出一声长啸。
“公美!”
夏侯兰、徐盛等人站在一旁,默默不语。
这时,麋竺也得到了消息,从城内匆匆赶来。
他搀扶起刘闯,“子仲。我知你现在难过……可你要知道,而今所有人都依仗着你。你切不可乱了分寸。”
“我知道,我知道!”
刘闯抹去脸上的泪水,上前一步,将黄劭从担架上抱起来,转身大步向城中走去。
“公美,我向你发誓,总有一日,我会用臧霸的人头来祭奠你。
你若在天有灵,请再助我一臂之力。不杀臧宣高,刘闯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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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郯县府衙中,刘闯命人将黄劭尸体安置起来。
由于马上要行军,所以也不能带着黄劭的尸体。于是在麋竺的安排下,让林癞子带着一干家僮,将黄劭的尸体秘密送往羽山安置妥当。
“昨日臧霸命孙观和吴敦,突然来到既丘,说是劳军。
公美当时就觉察出有些不太对劲,只是我却没有在意,以至于被孙观吴敦二贼所趁。昨夜,他们突然发动,纵火烧了辎重。我和公美匆忙应战,哪知道臧霸还派了人在既丘城外埋伏。
我见寡不敌众,与公美杀出重围。
若非衡若及时赶到,我险些丧命于既丘。”
徐盛把昨夜发生的事情,简单与刘闯说了一遍。
刘闯面无表情,整个人沉静的,好像一尊石佛……
“文向,此事怪不得你,是我太过轻敌。
公美之前就曾向我提醒过,可惜我却没有在意。不过,这笔帐,咱们要记下,早晚要和臧霸清算。
如今我们面临的情况非常严峻,臧霸投降曹操,断了咱们的退路。
所以,我们只有向下邳挺进,尽快与吕布汇合……我已命高顺率熊罴出击,阻拦李典所部。
现在,我令诸君,都抖擞精神。
咱们立刻动身,务必要在明日天亮之前突破良成。
老虎哥!”
“喏!”
许褚挺身而出。
“你率飞熊骑军立刻出城,追赶孝恭。
若孝恭和李典已经交锋,你便择机出击,助孝恭击溃李典……不过,要牢记,只击溃,休要追击。”
“末将明白!”
许褚接过令箭,大步流星走出府衙。
随后,刘闯让麋竺代军行军司马之职,而后把飞熊步军交夏侯兰统帅。
徐盛为副将,跟随刘闯左右。正午时分,刘闯点起兵马,共五千人,迅速出城,向下邳方向赶去。
与此同时,从彭城通往良成的路上,一支兵马正火速行进。
刘备跨坐马上,不停催促军士加快速度。
关羽张飞则随行在刘备身后,督促有些精疲力竭的曹军赶路……
“大哥,曹操不是说让咱们赶去武原,配合李典行动吗?”
张飞催马上前,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你突然决定,要去良成?那可要错过剿杀闯贼的机会。”
刘备勒住马,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抹冷笑。
“曹操以为他了解闯儿,却不知我比他更清楚闯儿。
闯贼到青州之后,一举一动我都有关注,那个家伙,绝不是曹操想象的那么简单。你道我让宪和虽车胄去郯县,真的只是为安抚子仲吗?子仲这两年太过平静,平静的让我感到有些害怕。正因为这样,我才让宪和随行。若子仲有问题,宪和会把他当场斩杀;若他没有问题,宪和则会配合车胄,守住郯县。只是我感觉,那区区郯县,未必能够把闯儿拖住。”
“那咱们不是更该前往武原?”
一旁关羽突然冷笑:“若李曼成能够阻挡闯贼,咱们去了也是为李曼成添色。
若李曼成挡不住闯贼,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消磨一些闯贼元气,而后在良成突袭,将其斩杀。
兄长,我说的可对?”
刘备微微一笑,“云长近来,却是大有长进。”
而张飞则环眼圆睁,哼了一声,便不再开口。
自从去年刘闯放回关平,抹书离间之后,关羽和张飞之间,便有了间隙。
也难怪,两个人生活在两个阶级。
关羽和张飞能够走在一处,盖因有刘备这么一个和事老在。刘备自然能感觉出来,张飞和关羽之间的矛盾。他也努力的想要为二人修补关系,奈何关羽也好,张飞也罢,都是极其高傲之人。当着刘备的面,两个人或许还可以相安无事。但一旦两人单独一起,必有争执发生。
刘备对此,也颇感无奈。
两个人都是他的兄弟,这一碗水要端平才是。
虽然他也知道,这件事是张飞长出挑衅在先;可内心里,也时常会产生疑问:云长果然忠心?
偏偏关羽有不屑于去进行解释,也使得刘备心里,始终扎着一根刺。
眼见两人又要争执起来,刘备也不禁感到头疼。
“翼德!”
“喏!”
“你率骑军先行,务必在天黑之前,抵达良成。
到良成之后,立刻派出侦骑,打探郯县战况。若李曼成和朱文博合围成功,你就立刻通知与我,而后率部向郯县逼近。若合围不成功,则不可以轻举妄动,务必要等我抵达良成再做打算。”
张飞连忙拱手领命,催马离去。
待张飞走远,刘备便露出笑容对关羽道:“云长,翼德心直口快,并没有恶意。
他对你也素来敬重,虽然偶尔会表现的有些孩子气,你也多多包涵。你我兄弟,当年自涿郡出兵以来,一晃十余载,至今仍无所成就。正因如此,咱们更需齐心协力,你说是吗?”
关羽轻捋美髯,没有回答。
他只轻轻点头,表示明白刘备的意思。
刘备见此,也颇感无奈,只得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而后传令道:“通知叔至,令他再加快行进速度。”(未完待续。。)
第165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李典,年二十八岁。
三国演义记载,曹操讨伐董卓的时候,李典便跟随曹操,东征西讨。
而事实上,李典最初是随从父李乾投效曹操。在曹吕交战时,李乾因为不肯投降,被吕布帐下大将薛兰李封所杀。而后李典助堂弟李整杀敌报仇,但不久之后,李整便战死于疆场。
曹操为纪念李乾父子,拜李典为离狐太守,中郎将。
历史上,李典一直负责后勤运输,直至博望坡之战,才算是正式走上前线。
而今,李典却提前走上前线。
虽说他也算身经百战,可毕竟在此之前,都是以副将身份出征,从未有过独领一军的经验。
此次他奉命合围刘闯,一路上颇为小心。
刘闯之名,他并不陌生。
从刘闯立足青州开始,李典就极为关注刘闯的动向。
李典心知,刘闯勇力无双。所以他从一开始,就不敢掉以轻心。
他命族弟李昇率部前锋军先行出击,意欲在刘闯觉察之前,断掉刘闯南下之路。可是,李典却没想到,麋竺的反戈一击,使得刘闯顺利夺取郯县之后,便立刻派出熊罴军南下阻敌。
时值深秋,天气转寒。
李昇所部在沂水河畔与高顺遭遇,双方旋即展开一场惨烈厮杀。
李典得知消息后,立刻提兵八千赶来相助。刘闯兵马出现在沂水滩,说明刘闯已经看出破绽。而他不向北退而继续南下,便说明臧霸已经攻占既丘。断去了刘闯向北撤退的通路。
与此同时。朱灵率部已抵达襄贲。屯兵沂水西岸。
李典心中非常清楚,若他不能拦住刘闯,一旦刘闯突围出去,势必会给曹操,造成巨大威胁。
“传我命令,三军出击,务必要将闯贼拖延至天黑时分。”
到天黑时,臧霸和朱灵的先锋军。想必就能够抵达沂水滩。
李典这时候更不敢有半点懈怠,抵达战场之后,便立刻下令,三军出击,向熊罴军发动猛攻。
历经一年半的训练,熊罴军战力惊人。
高顺骑在马上,手持宝剑,面沉似水,显得极为平静。
他不断发出命令,一队队熊罴军冲进战场。把曹军切割成为数段。但他却始终不肯出动骑军,哪怕许褚再三向他请命。高顺依然把六百骑军死死压制在后军,令许褚感到万分不快。
“孝恭,为何不肯让我出击?”
高顺沉声道:“曹军阵脚未乱,李典显然还有后手未曾使出。
仲康你手中骑军,乃我现在最精锐之军士,若此时出击,就算是获胜,也是惨胜,必然损失极大。
飞熊骑,可是皇叔最为看重的兵马。”
许褚听罢,也颇感无语。
高顺说的没有错,他手中这支飞熊骑,可谓是刘闯手中最精锐之骑军,军中锐士皆有百人敌,哪怕损失一人,都会让人感到心痛。但是,眼见曹军攻势凶猛,却不得出击,许褚这心里面,终究有些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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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典在中军督战,也感到有些吃惊。
双方交手近半个时辰,从熊罴军所展现出来的战力来看,对方明显也还留有后招未曾使出。
“谁知道,对面主将何人?”
身边众将,面面相觑,竟无一人可以回答。
好半天,有一员小将道:“传闻闯贼此次出兵,只带了许褚徐盛两员大将,想必是其中之一。”
李典眉头微微一蹙,忍不住暗自感慨道:未曾想,闯贼军中,竟有如斯将领。
幸亏他这次是精锐尽出,若不然,很有可能会遭遇败绩……
就在李典为熊罴军的战斗力感到惊讶的时候,忽有探马来报:“李中郎,闯贼已率部弃城而出,正向沂水滩迅速逼近,请李中郎速做决断。”
这消息入耳,让李典心里一咯噔。
“闯贼兵力几多?”
“看那架势,当在六七千人……”
李典听罢,不禁有些犹豫。
他心知,若刘闯主力抵达,这战况恐怕就会发生变化。
“传我命令,骑军出击。”
李典手中,尚握有一支骑军。
眼见刘闯主力就要到来,他不敢再迟疑,立刻下令骑军出击。
不过,就在李典骑军出击的刹那,高顺也发出命令,飞熊骑出击……
许褚一马当先,率飞熊骑冲入战场。
这支飞熊骑,可说是凝聚了刘闯所有的心血。
六百飞熊骑,马披铠,人披甲,清一色长矛大刀,奔行之时,更如一片火海滚动,令人心惊胆寒。
汉尚赤色,故而飞熊骑全都是火红甲胄,火红马铠,火红战袍。
甚至连长矛也被涂抹红漆,远远看去,就如同一团烈焰。
曹军被熊罴军逼得连连后退,眼见己方骑军出动,不由得士气大振。哪知道,还没等他们欢喜的心情消失,飞熊骑便出现在他们面前。许褚舞九环金背大刀,刀云翻滚,所过之处,曹军被杀得人仰马翻。
即便李典骑军冲入战场,也未能阻挡住飞熊骑的冲击。
许褚在马上连斩六名曹将,火红色的战袍被鲜血浸透,在阳光下变得更加妖异。
与此同时,高顺下令,熊罴军全军出击。
刹那间,沂水滩上犹如被火海覆盖……在高顺和许褚的率领之下,虽然李典兵力占据优势,却连连后退,眼见着已无法抵挡熊罴军。
远处。尘烟滚滚。
显然是刘闯主力。即将抵达。
李典见此形式。也知道抵挡不住,连忙下令收兵,向武原迅速退却。
当刘闯率部抵达时,战事已进入尾声。沂水河滩上,尸殍遍地,熊罴军正在做最后的攻击。
刘闯立刻下令,徐盛和夏侯兰率飞熊卫冲入战场。
飞熊卫,犹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随着夏侯兰和徐盛的加入,曹军彻底溃败,停止了抵抗。
不过,李典已率主力兵马,退出战场。
刘闯勒马于河滩之上,扫过战场一眼,沉声道:“传令孝恭,休得追击。
迅速清理战场,收拢马匹之后,撤离沂水河滩。天黑之前。我们务必要率部抵达良成……衡若,仲康。”
“喏!”
“你二人率飞熊骑。先行出发,赶奔良成。”
良成县,也就是后世的徐州邳县,同时也是南下下邳的必经之路。
刘闯这时候已经恢复冷静,他心知虽然击退了李典,却不代表危险已经过去。
臧霸和朱灵已经率部赶来,一旦得知自己突围出去的消息,肯定会尾随追击……若是在平时,刘闯倒不介意和曹军再次交锋。但目前的情况,并不适合他和曹军硬碰硬的决战。毕竟,孤军深入,且方经历过既丘之败,军士们的士气并不算高。特别是麋竺手下那三千兵马,而今正处于不稳定的状态,根本不具备任何战斗力,更无法和曹军在沂水畔来一场决战。
先占领良成,而后与下邳呼应,便立于不败之地。
军士们稳住军心之后,才能够和曹军决战。
对于这次失利……是的,在刘闯看来,他此次出兵,已经失败。
按照刘闯原先的计划,他凭借东海郡,可以牵制住曹操兵力,使其无法全力攻打下邳。只要能坚持两三个月,曹操粮草匮乏,就会自动撤兵。同时,刘闯已派人前往江东,请求孙策出兵。
总之,他想要借此机会保住下邳,但现在看来……
自古以来,行军打仗都是拒敌于外。
刘闯实在想不明白,吕布为什么要弃彭城,而选择和曹军在下邳决战。
要知道,一旦彭城失守,下邳就是孤城一座。
吕布又是从何得来的信心,可以在下邳城外大败曹军呢?
反正,吕布的心思看不明白……
沂水滩一战,熊罴军斩杀曹军近两千人。
但熊罴军的损失,同样巨大,损失三百余人。
当刘闯确认数目之后,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感到非常心痛。
三百换两千,看上去似乎不错。但问题是这三百人,可是刘闯手中的精锐。
熊罴军加起来也不过三千多人,这一战就损失十分之一。这对于刘闯而言,着实有些难过……
本来,他打算在夺取郯县之后,以袭扰的方式,牵制曹军。
那料想到,这刚到徐州,就硬碰硬的和曹军来了一场决战,损失颇为惨重。
不过,再心痛也要继续南下,因为这是刘闯目前,唯一的生路……待抵达下邳和吕布汇合之后,一定要想办法把陷阵营并过来。若不然的话,这次出兵徐州,损失实在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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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刘闯万万没想到,这南下之路,竟如此艰辛。
当他加快速度,向良成逼近的时候,刘备所部兵马,已渡过沂水,迅速向良成县挺进。
许褚夏侯兰飞熊骑抵达宿羊山下的时候,天刚擦黑。
只要越过宿羊山,就可以抵达良成县。哪知道,就在许褚正准备穿过宿羊山的时候,从侧翼突然间闯出一支兵马,拦住许褚的去路。
张飞在渡过沂水之后,也选择了宿羊山小径。
两支人马打了个照面,张飞在马上一怔,待他看清楚对方军士的旗号后,立刻就反应过来。
刘闯竟然杀出了重围?
张飞心里一惊,旋即便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
去年,刘闯在下邳杀得他狼狈而逃。这个仇。他可是一直牢记在心中。
如今刘闯落难。正是他报仇的好机会……张飞也不是那种讲规矩的人,眼见刘闯兵马就在前方,他那还能按耐住心中的杀意。更不要说,对方这支兵马明显是冲着良成而去,怎地都不能放过对方。
想到这里,张飞便毫不犹豫,催马冲向许褚。
“闯贼休走,你家三将军在此。等候多时。”
这是一场遭遇战,一场不管是许褚还是张飞,都没有任何准备的遭遇战。
不仅是他们没有准备,两边军士同样没有准备。
张飞冲向许褚,许褚也不含糊,二话不说催马便向张飞冲去。这个时候,在这里出现的军士,决不可能是己方兵马。许褚一开始没认出张飞,可是听到他的吼叫,便立刻想起对方的身份。
“败军之将。也敢猖狂。”
哗棱棱,许褚手中九环金背大刀划出一道奇亮刀芒。在空中狠狠劈在张飞的丈八蛇矛枪上。
只听一声巨响,沙里飞和乌骓马同时发出长嘶,哒哒哒后退数步。
许褚只觉手臂发麻,忍不住在心里暗赞一声。
而张飞的情况也相差不多,甚至还吃了一点亏……也难怪,许褚马上配有高鞍双镫,而张飞则没有这种辅助器械。两人交锋一回,张飞险些从马上栽下来,心中更暗自感到吃惊。
“尔乃何人,可敢通名?”
“某家许褚,乃皇叔帐下中郎将……黑炭头,前次皇叔在下邳饶你性命,这次你休想活命。”
许褚喝骂一声,拍马舞刀上前。
张飞则心中大怒,下邳之败,可是他心中难以洗刷的耻辱。
许褚开口就戳中了张飞的痛处,张飞又岂能罢休?他怒吼一声,舞矛相迎,与许褚便战在一处。
只是,张飞被许褚缠住之后,麾下两千军卒,却没人指挥。
而飞熊骑这边,还有一个夏侯兰。
见曹军群龙无首,夏侯兰二话不说,催马便冲向曹军,在他身后,飞熊骑也发起排山倒海般的攻势,和曹军战在一处。
张飞被许褚缠住,曹军顿时乱了手脚。
这支曹军虽然也颇多骑军,但基本上还是以步军为主。
面对着飞熊骑如疾风暴雨般的攻击,曹军很快就抵挡不住,节节败退。
张飞眼见己方兵马不敌,也心急如焚。
奈何许褚的武艺本就不逊色于他,更不要说,还有高鞍马镫相助,张飞很快就落在下风。
许褚眼见张飞不敌,顿时精神大战。
手中九环金背大刀哗棱棱声响不断,那口大刀越舞越急,划出一道道,一溜溜,一条条的弧光,把张飞杀得手忙脚乱。
就在这时候,关平率一支人马,从后方赶来。
眼见张飞陷入苦战,关平二话不说,带着军马便杀入战场。
他看到夏侯兰在曹军之中横冲直撞,杀得曹军连连败退,便提刀催马,将夏侯兰挡住。
这两人,都是养气境界的武将。
只是夏侯兰自初平元年出道以来,至今已有七八年的光景。
他得名师指点,又兼之身经百战,搏杀经验只丰富,远非关平可以相提并论。
和关平打了十余个回合之后,关平就有些抵挡不住。他在马上左封右挡,可夏侯兰手中那杆银鳞枪,却好像毒蛇一样神出鬼没,杀得关平汗流浃背。两人战了二十余回合后,关平便气喘吁吁。
二马错蹬时,夏侯兰突然间使出犀牛望月,银鳞枪在他手中掉了个个,已枪做棍,反手啪的横抽在关平的后背。这一枪抽得关平后背甲叶子乱飞,喉头发甜,哇的就喷出一口鲜血,滚鞍落马。
夏侯兰提枪便要取关平性命,却听得张飞一声怒吼:“小贼休伤我侄儿。”
张飞看不上关羽,甚至和关羽有矛盾。
但从人品而言,他的人品并不差……不管怎样,关平叫他一声三叔。眼见关平危险,张飞又岂能袖手旁观。丈八蛇矛枪连环三枪逼退了许褚之后,张飞拍马回来,向夏侯兰便扑过来。
夏侯兰一见,便立刻弃了关平,舞枪相迎。
只是,夏侯兰勇力虽不差,但是和张飞,终究相距甚远。
哪怕他占着高鞍双镫的优势,依旧不敌张飞。仅三五合,便被张飞杀得连连后退。
好在,许褚纵马赶来,将张飞拦住。
可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早有曹军上前,把关平抢救回来。
宿羊山下,双方的军马越来越多。
不多时,陈到率白眊精兵抵达,迅速稳住了阵脚。
紧跟着,徐盛也率领九百飞熊卫出现在战场上……刘备在得到消息之后,顿时大惊失色,连忙督帅前军,便赶来宿羊山助战。
他率领关羽抵达宿羊山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宿羊山下,点起了火把,喊杀声此起彼伏……
刘闯和高顺督熊罴军,抵达战场后,听闻有曹军在前方拦路,也是感到万分吃惊。
不过,当他看清楚刘备的旗号时,也生出浓浓杀意……刘备,这厮竟然会出现在这里?毫无疑问,他是前来剿杀自己。若是被这家伙占住良成,那今日刘闯,恐怕是难以逃脱厄运。
“子仲,你率本部,务必迅速穿过宿羊山,占领良成县。
孝恭,你指挥兵马,从侧翼冲击曹军兵马,我自去领教,刘玄德的手段。”
刘闯很清楚,他绝不能在这里和刘备拖得太久,必须速战速决。
身后,有追兵紧追不舍,面前,有刘备率部阻拦……有道是狭路相逢勇者胜,而今正是搏命的时候。
想到这里,刘闯便不再犹豫,一催胯下象龙马,手持盘龙八音椎,便冲向战场。
“刘玄德,刘闯在此,拿命来!”
他一声爆吼,杀入乱军中。
盘龙八音椎舞动,顿时掀起腥风血雨。
曹军军士虽然个个争先,却无人能够阻拦刘闯的脚步。
象龙马好像下山猛虎,长嘶不止,一路上连踢带撞,无人能挡……
远处,一面大纛下,关羽捧刀端坐马上。
当他看清楚刘闯的时候,丹凤眼微微一合,便催马冲出。
关羽的坐骑,虽非宝马良驹,也是百里挑一的好马,速度奇快。
只眨眼光景,关羽便到了刘闯近前,手中大刀一合,嗡的一声便劈斩而出,如同一抹闪电。
“刘闯,拿命来!”(未完待续。。)
第166章 替罪羊
刀椎在空中交击,火星四溅。
如此凶猛的碰撞,却没有发出半点声息,以至于周围的人,一度以为自己耳朵聋了!
刘闯和关羽错蹬而过,跑出去十几步之后,方拨马盘旋。黑夜中,看不清楚两人的面色,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刚才那一次交锋,是何等惊心动魄。关羽的刀势很猛,看上去似乎是刚烈至极。可是当刀椎相交的一刹那,刘闯却有一种一椎击空的古怪感受。那口大刀上似乎蕴含着奇异力量,引着八音椎向前走……就在刘闯劲力将消的刹那,却突然涌来排山倒海的力量。
也幸亏和黄忠一战,刘闯突破龙蛇变,领悟刚柔之妙。
关羽这一刀,刚中有柔,尽显万般变化。
若不是刘闯反应迅速,刚才那一刀,很可能无法封挡……上次和关羽见面的时候,这家伙不过炼神初期。
一晃两载,关羽的年纪越来越大,可是这刀法却越发精妙!
刘闯被吓出一身冷汗,但心中却涌起雀跃感受。
没错,他方才虽落在下风,可毕竟封挡住关羽这一刀。要知道,自刘闯重生以来,吃亏最大的一次,便是当初在广陵郡界牌山下被关羽所伤。那一次,他甚至挡不住关羽的一刀。
可这次,他不但挡住了关羽的攻击,更适时作出反击。
虽然他落在下风,可是刘闯心里清楚,关羽恐怕也不太舒服……
关羽拨转马头之后,脸色有些难看。
只是在黑夜中。看不出他脸色的变化。
刘闯那一椎。今得大巧不工的奥妙。十成力量。几乎是实实在在落在关羽身上。关羽持刀的半边身子几乎没了知觉,心里自然感到万分惊讶。同时,他更感到一种莫名羞怒!想当初连他一刀都接不下来的刘闯,而今不但挡下他全力一击,还让他感到万分难受……这对于心高气傲的关羽而言,又怎能接受。眼看着刘闯拨马回来,跃跃欲试,关羽心中杀机更浓。
“小娃娃。好椎!”
关羽怒喝一声,纵马再次扑来。
刘闯也面无惧色,轮椎便迎上去,与关羽再次战在一处。
只是这一次,两人都多了几分小心。刘闯大椎忽而大开大阖,忽而如大枪般灵巧而细腻;关羽手中双刀翻飞,更是变幻莫测。两匹马更纠缠在一处,象龙连踢带撞,关羽的战马更毫不示弱。就听叮当声不绝于耳,在眨眼间。刘闯和关羽便斗了十数回合,却是不分胜负。
远处。刘备看到关羽和刘闯打得难解难分,也心痒难耐。
他双手持雌雄大剑,大喝一声:“云长,我来助你!”
关羽正和刘闯打得难解难分,听到刘备这一嗓子,却吓了一跳。
主公啊,你凑什么热闹?
说起来,刘备南征北战,身手并不是太差。
至少在关羽看来,刘备的武力,也差不多能有养气的境界……可这是炼神境界武将的对决,你一个养气境界的武将,凑什么热闹?最重要的是,刘闯越战越勇,一杆大椎在他手中,犹如灯草般,忽而雷霆万钧,忽而若清风拂面。哪怕是关羽,面对刘闯时也颇感吃力……
“哥哥,休要过来!”
关羽连忙大声喊喝,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刘备催马来到跟前,雌雄大剑舞动,呼的便刺向刘闯。
而刘闯在马上微微侧身,很轻巧的便让过刘备的宝剑……他甚至有机会仔细打量眼前的刘备。要知道,这可是他重生三国以来,第一次和刘备相见。
说来,也是有趣。
刘闯和刘备,早已经演变成不死不休的局面,可是两个人,却从来没有见过面。
刘备生的一张白净面皮,五官颇为清秀,仪表堂堂。颌下长髯,细目高鼻梁……他的耳垂很大、很厚,不过却不是演义中所言两耳垂肩。若两耳真个垂肩,那是猪耳朵!刘备是人不是妖怪,所以也不可能像罗贯中说的那么夸张。耳垂大而厚,是有福气的表现。要说起来,刘备的福气的确不错。在三国这个乱世中连战连败,比他强横的诸侯一一落马,唯有他建立三国,开创鼎足而三的局面。
演义里说,他手臂过膝,也有些夸张。
不过刘备的胳膊的确是很长,那一对雌雄大剑在他手中,也就显得更有威力。
刘闯赞了一声,却趁着扭身的一刹那,探手从腰间拔出一枚小枪,反手啪的打出,掷向关羽。
关羽连忙举刀封挡,可就是趁着他封挡的一刹那,刘闯猛然拨转马头,轮椎便砸向刘备。
八音椎上,八音响。
刘备连忙举剑相迎,就听咔嚓一声,他手中那对雌雄宝剑,在刹那间被刘闯一椎震断。
一股巨力涌来,眼看着大椎就砸向自己,刘备忍不住大叫一声:“云长,救我!”
关羽这时候也反应过来,眼看刘备危险,催马上去,举刀相迎。
要说起的话,关羽也气力过人。
只不过他这气力过人,要看和什么人比……至少和刘闯相比,关羽在力量上,并不占优势。
大刀铛的一声崩开刘闯的大椎,关羽的手臂发麻,左手刀再也拿捏不住,当啷一声脱手落地。
而刘闯趁着关羽大刀脱手的一刹那,猛然单手在腰间一抹,又取出两枚小枪,朝着刘备啪啪打出。关羽见状,连忙用右手刀封挡,见其中一枚小枪磕飞。只是他失去一口大刀,也就难以护卫刘备周全。刘备被刘闯震断了雌雄大剑,正惊魂未定,就见一抹寒光袭来,他本能的在马上一让。却听噗的一声。那枚小枪正中刘备肩头。小枪上巨大的力量,更把刘备一下子掀翻马下。
刘闯见刘备落马,二话不说便要冲上去轰杀刘备。
可这时候,关羽也疯了!
眼看着刘备在他面前受伤,关羽也感到颜面无光,心中大怒。
他双手握住刀柄,如同一头疯虎般拦住刘闯。
与此同时,十数名白眊精兵冲上来。将刘备救走。
只是,刘备这一受伤,张飞也好,关羽也罢,包括陈到在内,都无心再战。
陈到指挥曹军拦住熊罴军,关羽和张飞在后拼死阻拦,掩护着刘备撤退……随后,两人也缓缓退走。
“仲康,穷寇莫追!”
刘闯见许褚还要追击。连忙把他喊住。
也许真是天不绝刘备,也许是刘备还不该送命。
总之。刘闯心里清楚,现在还不是和刘备纠缠的时候……他和许褚压阵,命高顺、徐盛和夏侯兰,率领熊罴军缓缓退入宿羊山,向良成方向退走。
刘闯,真的不敢恋战。
因为在他身后,尚有李典朱灵和臧霸三路大军追击。
那可是三四万军士,刘闯手中虽然兵力充足,却也不敢和对方这么硬碰硬的交锋。
真要是打起来的话……刘闯心里非常清楚,他并不占据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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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兵退二十里,在沂水河畔才算稳住阵脚。
刘闯那一枪,令刘备伤势颇重。小枪长约十公分,没入刘备的肩膀,足足有四公分……而且枪上还有倒钩,让军医在处理伤口的时候,更小心翼翼。
张飞和关羽在小帐外徘徊,忧心忡忡。
“那闯儿该死,我定不饶他。”
关羽看着在那里破口大骂的张飞,心中晒然,不过却没有开口辩驳。
你不饶刘闯?
问题是,你也要有那本事,胜过刘闯才成!
不管怎样,张飞和他是同一阵营,而且关平也告诉关羽,张飞曾救过他性命,所以关羽也就懒得理他。
“二哥,你怎地不保护好大哥,让他上阵搏杀?”
在咒骂了一阵子之后,张飞也觉得颇为无趣,忍不住责备关羽起来。
关羽本不想和张飞争吵,可是听他这么一说,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厉声道:“兄长冲过来时,我也曾出言阻止,谁料想兄长已经到了近前。那刘闯勇力过人,兄长有怎可能是他对手?”
“可你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哥哥受伤啊!”
“我何曾袖手旁观……你不见我为救兄长,连我的兵器也没了吗?”
张飞其实,并不是要责怪关羽。
只是他心里憋着一口气,想要发泄一番……昔日那个根本不是他对手的愣头小子,而今竟然已成长到这个地步。张飞暗自后悔,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在朐县时,就该把那小子杀了!
关羽的反驳,让张飞心中更怒。
他刚要开口,忽见关平匆匆赶来,“父亲,三叔……李典派来使者,询问我们,为何没有拦住闯贼。”
张飞憋着一口气,正不知道该找谁发泄。
闻听关平一说,再也压不住火,怒声喝骂道:“他李曼成兵强马壮尚且挡不住闯贼,又有何面目来责问与我?莫非,他李曼成以为,我们好欺负不成?”
事情演变成这般模样,肯定要有人出来顶罪。
反正,我不管你找谁顶罪,想要我兄弟做替罪羊,那是休想!
关羽在一旁听罢,也不禁怒火中烧。
仗打成这模样,谁都不想……但你李典都挡不住刘闯,何以要来找我兄弟麻烦?
想到这里,他冷哼一声,“坦之,让人回去告诉李典,他若想要兴师问罪,便只管放马过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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