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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中土     星尘武装txt下载     星尘武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5章 差别(二更)

    精英议会在口哨谷大兴土木的时候,冲锋队在开会。

    团队内部第一次大会,会议已经已经进行了2个多小时,距离结束遥遥无期,因为光是一个团队新名在的诞生,就前前后后花了1个半小时。

    包括李雪峰在内的一干冲锋队领袖,都认为随着团队的壮大,‘队’这样的称呼已经显得太过小气了,自然要换个格局大些的,至少是要超过精英议会这种名字的。

    “那个烂名字,乍一听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团体,我们要起,就起个气派的、浅显易懂却又不失庄重肃穆的。”

    本着这样一个思路,各式各样的名字孕育而生,最后经过数轮的投票筛选,终于确定了‘自由联盟’这个名讳。

    有些人这时已经不满意了,“一个破X名字,搞毛啊,不干正事,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言论自由,人人都有发言权、选举权、议事权、甚至骂街的权力,这是一个充满平等友爱的和谐团队,人人都是主人翁,自由联盟从一开始宣传鼓吹的便是这些,加入者也确实没把自己当外人,大家其实都很有想法,慢慢议呗。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李雪峰在接到负责监视精英议会举动的人传递回来的讯息后,兴高采烈的向与会的众人宣读:“精英议会选择了重复劳作,去黑柳河对岸的一个地裂中开辟新营地去了,细柳林营地,从此以后完全掌握在了我们自由联盟手中,宽敞而舒适的营房就这样唾手而得!”

    “不错、不错,早就不想跟人挤了,住的松快点儿,这是个好消息。”有这样想的学生,但是不多,倒不是因为他们充分意识到了细柳林营地的种种安全隐患可能带来的危害,而是因为季良和追日者们精于算计、从不做无用功的印象已经深入人心,看对方不爽归不爽,但平心而论,对方的一些能力,他们还是佩服的。

    “尼玛,人家留下不要的烂摊子,我们当拣了宝般高兴,这就是大气象、大格局?一捡破烂的,起个世界联合的名字又怎样?”有人小声嘟哝。

    也有人怀着忧患意识举手发言:“主席、主席,请求发言。咱们是不是谈论点实际的?精英议会那帮孙子把我们的物资、工具都掠了去,武器装备也有所短缺,还是食物,粗略算算,最多后天,就断粮了。这得优先解决啊。”

    “扯皮、扯谎、扯淡,光痛快嘴了。看着吧,今天这会要结束,恐怕也是因为晚饭时间到了。”还有人打一开始就对这个团队缺乏期待感,之所以加入,是因为没的多余选择,恼怒于精英议会征服式的做法,独自生存又有诸多问题,那么便先加入到这个组织混混看,结果真就是渣向发展。

    作为监护者、组织者、裁判,老师们打冬令营一开始就本着尽可能不介入、少介入的原则,由着学生们自己去搞,去在实践中享受胜利、感受失败,而11年级的老师助理,就是老师们的耳目,他们的责任之一,就是将学生们的种种表现忠实的记录并反馈给老师,以方便老师进行评价。

    早在昨天晚上,所有的老师就已经达成了共同的认知,那就是这一轮季良他们又胜了。惟一无法确定的,不过是他们能将对手拉开多远而已。可等到今天上午季良玩了一手征服外加人员交换,还是让老师们有种惊艳的感觉,老师们认为,李雪峰等人真的是跟季良的水准差的太远,竟然毫不犹豫的照着季良挖好的坑就跳下去了,这次冬令营之后,李雪峰几个的名声,恐怕就算是彻底臭了,其恶劣影响,3-5年都未必能扳的回来。

    老师们认为,季良最为高明的,就是人员交换这一手。其重点不在于将自身内部的不安定因素排出,而是在于将所有烂摊子都留给了对手。也不能说是对手,而应该说自动背负面包袱的人。

    精英议会这边,物资充足、工具齐备、目的明确、计划周密、执行力也不错。虽然将成员严格的分成了各等级,但升迁或降级的路子却是通畅的,上边的人有危机感、下面的人有盼头,而且对最底层的会员来说,一开始所面对的已经是最差的情况,之后的情形只会越来越好,而很难恶化,所以只要先期能捏着鼻子忍受、又或认了的,基本就没有反出团队的可能。随着一个行动接一个行动的迅速高效完成,团队的认同感就会慢慢增加。而且还有个糟糕范例做比较,用不了多长时间,其成员恐怕都会庆幸:看,我第一次虽然站队有些不及时,但第二次没犯浑,我们是成功团队的一员。

    再看另一个团队,自由联盟,人人都是大爷,团队的组织者沦落成了服务人员、调解人员,谁都能跟其拍桌子瞪眼,因为这是他们亲自赋予的,另外还有一大堆的承诺等着兑现,团队的运作难度之大,想想都头疼。偏偏还有个强悍的竞争对手,人家有更安全宽敞的营地住了,人家伙食好且足量发放,人家的小头目都干的有滋有味,说了就算,有制度管着,没人闹腾……看到别人的好,就会愈发的觉得己方的种种不好难以忍受,那么个个都是潜在的刺儿头。用一位老师的话说:“看着吧,这自由联盟到最后,只会在闹剧中土崩瓦解。”

    在上下的共同努力下,精英议会创造了一个小奇迹,仅凭简陋的工具,仅用6小时,就在口哨谷开拓出1000平的总使用面积,人均面积超过10平。10平虽然仅仅是个3×3多一点的地儿,但刨去床铺,几个人将空余空间凑凑,还是比较宽敞的,更何况精英议会利用地利,节省了一批营帐用苫布,制成上下铺的软床,空间节省的更多。

    在傍晚的竣工总结上,季良只说了一句赞美的话:事实证明,你们确实是精英。

    相比于口头的表扬,精英议会更注重的是实际,这次行动之后,不但产生了一批高级会员,还诞生了4为议员,从而使得管理层一举达到了9人,也就在这一天,季良兑现了当初的承诺,精英议会由他的独裁改为真正的议会投票制。

    刘筎在管理层会议上提议,介于季良的能力以及对团队贡献,议长一职,独占3个席位的选票权,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议员的同意,但季良委婉的拒绝了。他说,都是之前所好了的,没有必要搞特殊,诸位能坐在这里,并非任人唯亲的产物,我对大家很有信心。

    权力的正式交割就在季良的这番话中正式完成,随后,需要处理的事务也不少,首先是团队内部结构,人事方面的调整,然后是物资的规划使用,再然后是行营的进一步完善,团队规章制度的细节完善,以及冬令营组织者赋予的任务——前进基地建设。

    这一夜对于精英议会的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早早的便歇息了,劳累了一个下午,在享用了不错的晚餐之后,学生们难得的分批次洗了热水澡。虽然连个淋浴喷头都没有,就是个干巴巴木制水槽流下来的热水,却仍是让好些人大呼过瘾,只穿着内衣裤的放心睡眠同样让不少学生深感满意。

    管理层就比较劳累了,他们讨论各项事务、并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最后投票通过,然后记录整理,存档的同时,新事务的执行人选也都分派了下去,最后带着一些诸如远景规划等问题,纷纷离开会议室、同时也是季良的新居所。而季良又出去查了次岗,到几个营房转悠了一圈,确认保暖、通风、防火等工作已经做到位、且没有什么隐患,这才回去洗漱、就寝。

    自由联盟的情况则有些糟糕,会开的忘了做饭。当然,这只不过是明面上的说辞,事实上是谁都想吃现成的,120多人的伙食也是费些气力的,之前是各组做各组的,中午是大联欢,所有人为脱离精英议会的暴政而欢欣鼓舞、大家齐动手,可这晚上,相关的人事安排却是没能完成,最主要的是好些个小组原本的建制已经被打散了,而自由联盟的领袖们,都希望将这些人囊括到自己的小组里,而不是任他们重新组建新的小组,并推举出代表和他们平起平坐。

    几乎整个下午,都在讨论这个问题,无组的人想重新建组,有人就是草头王,自由联盟的性质说白了就是在李雪峰三人的组织下形成的、以原本的小组为单位的组联合。凭什么你们能当头,我们就不能?我们纠集几个人,代表是我们这些人里诞生的,加入你们组,却便宜了你们,我么岂不亏了?

    已经是获得权力的原小组组长想吸纳人。道理很明显,掌握的人越多,影响力越大,自己说话就越有分量。

    已经在组里的人也不都是安心的当组员,相当一部分人对自己的地位又或同伴不满意,他们希望彻底打乱了重组,又或干脆体制改一下,新的模式,新的选择,新的机会。

    三种愿望的交锋终于在一番吵闹后,以多数人意愿有了明确决断,团队改制重组。然后,关于如何改,改成哪种模式,开始了更长时间的争吵。原本有些权力的肯定不愿意丧失权力,跟其他人一道公平竞选,而无论怎么改,把持管理层的职务就那么多,大多数又不愿意原本的权利者们占据那些席位,否则的话改与不改有什么区别呢?

    于是,原本的领袖的权力随着问题的复杂化而进一步丧失,当初都是靠巧簧之舌完成的连横,真正终于他们的、被他们的人格魅力所吸引、对他们的能力信赖的没几个,毕竟冬令营开营也没几天,都是高校生,一些人倒也不乏死党好友,可那三瓜两枣的是不成事的,这里可没有寂寞组合,实力强大的让人畏惧,这里也没有哪个像之前的季良那般出彩,带着小组一次次攥取胜利,让人们在羡慕嫉妒之余,也认可了其才能。

    谁也压不到谁,讲理也好、不讲理也好,在这一刻都变得没了意义。时间一长,百态丛生,有人灰心丧气,有人怒不可遏,有人失去耐心,有人坚持己见、油盐不浸……

    民主大会就这么搞砸锅了,李雪峰等人费劲气力、好话说尽,才算是把众人的火气暂时压下去了。“没有什么问题是不可以商量解决的。大家都消消气,冷静一下,下去仔细的想想。我们这样各持己见、不肯退让,是成不了事的。大家各退一步,就能开阔天空……”李雪峰最终说了一堆没有什么实质意义的废话,自由联盟第一次内部大会就这么结束了,结果没人做饭。

    肚子饿了想到的就是吃,想到了吃,是个人都能明白‘民以食为天’,于是,学生们不约而同的打起了团队物资的主意。因为经历了精英议会的霸道洗劫,除了个别小组,以及一些脑袋瓜好使的个人,大部分物资都落到了精英议会的手中,剩余的被集中管理,也就够2-3个小组剩余4天的正常用度。

    李雪峰和那几个原组长,在经历了下午的会议之后,对大多数人的‘不识抬举’有些恼羞成怒,他们的利益是相同的,想当领导的、想当大领导的,于是这7.8个人连带他们的死党好友,团结了那么不到点20号人,打算守住这物资,只要有这物资,他们说话就能硬气点,即使局势再不好,也能招揽到人,再扩充上20多人,这势力也还是能做些事情的。

    希望体制彻底推倒重来的,也想到了这批物资,有了这批物资,就不用看谁的脸色,纠集上一帮自愿者,自己内部诞生带头人。他们觉得,下午之所以最终没有商议出结果,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某些人恋权,不断阻挠。明明多数人都决定体系重组了,这些人以各种方式抓权不放。

    就这样,在稀里糊涂的解决了晚餐之后,自由联盟内部于前夜爆发了物资争夺战,一方认为对方居心叵测,另一方认为对方侵害了他们的最后底线,双方谈不拢,火气上窜,由擦枪走火而演变成大打出手。这次开打,倒是不像寂寞组合收拾天鹰小组时那般火爆,但双方出手都带那么点不知轻重,或者说,控制力不足,做不到墨颜和季良那样的恰到好处,如果不是监护者们及时赶到,恐怕得搭进去几条人命。

    这是上夜,下夜,细柳林营地遭受了三群野怪的联合攻击,这些野怪其实早在昨夜就已经瞄上了这个营地,对于一块大肉,野怪们很懂得呼朋唤友,更有趣的是,浩劫之后的野怪,在针对人类目标时,可以达成跨种族合作。

    风雪交加,身心疲惫的一帮学生,住的又分散,营地也没什么防护措施,监护者们也不得不全部出动,即使如此,仍是有3名学生登上了失踪名单,谁都清楚,那是被野怪拖走分食了。另外,有7人在这次事件中失去了肢体。

    这样的结果,还是在精英议会出了大力的前提下才达成的。精英议会赶到的很及时,他们派遣的人不多,11名11年级,4名盾甲外加墨颜和季良,他们组成圆阵,不断将防护力差、又或受伤的学生吸纳到圆阵之内,虽然未能除掉多少野怪,却也始终没让野怪攻破他们的防御圈,从而避免了更多的学生在失去战斗力后被拖走的噩运。

    真正给学生们深刻触动的,还不是这次野怪袭营,而是冬令营组织者们的处理态度,失去肢体的,当晚就获得了肢体再接和康复治疗,学生们这才知道,原来高校也想军方一样,有着专门的肢体、器官库,而且这次冬令营,是有所准备的。

    “继续吧,少年们,冬令营依旧进行中。”面对组织者这样的解释,很多学生心中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冰寒和凝重。

第96章 风格(一更)

    吃亏长记性,野怪袭营事件,让很多学生一夜之间勇敢了、成熟了。

    其实当时的情况虽然混乱,但真正见到血腥场面的并不多,监护者们的行动很迅速,虽然能见度低,但他们通过大声预警、告知学生们呆在营房里,做好战斗准备,如果是监护者接近,会主动打招呼,因此听到动静而没有出声的,那就是野怪无疑了。而受伤的、断肢的、甚至失踪的,多是因为慌了神,从营房里跑出来,然后不幸的成为野怪的目标,真正因为营房被毁坏而不得不应战的、只有三处。

    可即便如此,数小时前还见到、甚至说过话的同学就那样伤了、残了、失踪了,学生们还是被刺激到了,他们见识了生命的脆弱、领略到了人生的无常,再加上老师们的冷酷态度,想及参加冬令营时签署的那份协议书,他们意识到,这冬令营,跟玩儿真的没多大关系,假如不够努力,往往就要承担一些巨大的风险以及变数。

    然而细细品评就会发现,这些学生们的所谓成熟有那么点矫枉过正的味道。沉重、阴郁、严肃的气氛包围着他们,至于与那一双双眼眸对视,就能感觉出那种决然和冷酷。

    自由联盟在这个上午分离出了另外一个团体——自由之翼。这些人从自由联盟分离出来、争胜的念头已经很淡,他们主要是看不管以李雪峰为首的那帮人死抓权力不放、不做事只会扯皮的作风。

    另外,自由之翼的人大多也不喜欢精英议会,尽管季良他们在昨夜的事件中出手帮忙了,但他们忘不了正是因为精英议会的征服行动,导致了后来的扯皮大会、以及分散乱住,间接成为了野怪的帮凶。

    自由之翼成立之后,内部的人事任命效率不错,并且本着光脚不怕穿鞋的,找上了精英议会,要求精英议会支援他们工具以及口粮。

    从季良的个人意愿来讲,这种事情是没的商量的。不要以为死伤了几个人,成了哀兵,就肆无忌惮,跟谁都敢于开价码讲条件,精英议会面对这种索要,绝对不会妥协,不惜一战。

    然而,现在的精英议会已经是投票来决定重大事务,所以最终精英议会表示,工具和口粮,自由之翼之能二选一,算是略尽绵薄之力。

    “看他们那眼神,这事他们可是一点情都没领,而是觉得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蒙饶作为追日者出身的老队员,已经习惯了季良的硬气风格,见自由之翼的来人拿走工具时那隐隐露出的‘我就这一堆、我谁也不怕’的劲头,也是非常的不爽。

    许山也不满的道:“我们的议员们说,这种时候应当顾全大局,给老师们、以及其他同学留个好印象。可我就是觉得憋屈。抢了别人的东西,别人来要,有给了人家,同时指望人家感恩戴德,这可能吗?我们兵强马壮,凝聚力强、执行能力强、行营隐蔽,易守难攻,真闹起来,还怕那么几苗衰人?干嘛我们要顾全大局?他们怎么不忍辱负重?莫非失败者还有礼了?”

    季良手指间玩弄着一枚星银,看着远去的自由之翼的人,没吱声,如今不是他独裁,说那些没用的图惹口舌之争,没啥意思。

    哪知晌午还没过,听到风声的自由联盟的人来了,说辞倒是比自由之翼的好听,工具不足,借用一些,也打算重建营房。

    精英议会的几位议员终于意识到某些事情,这口子一开,就不好收拾了。像这援助工具,厚此薄彼等于是惹了自由联盟,这与之前援助自由之翼时的原则初衷:‘一定程度的跟另外两个团队融洽关系。’不符,可如果借,这一借怕是有借无还,精英议会自己就没工具可用了,虽然目前没有什么需要工程类的大动作,可往后呢?

    结果第二次投票决定,精英议会咬牙坚持了融洽关系的主张,跟自由联盟签了份借用协议。蒙饶再度撇嘴:“尼玛的,一张破纸,等去要的时候,这就是事儿!”

    这天过去之后,第二天,自由之翼的人又来了,请求支援粮食,他们已经饿肚子了,自由联盟那边没有,而精英议会这边则有富余。

    管理层会议上,气氛显得有些压抑,议员们意识到,与人为善、融洽关系、被人看做了软弱、不但不领情、还得寸进尺。照此下去,之前积攒下的一些些家底,怕是都得倒出去。

    “要不,给他们点儿,他们确实没吃的了,而我们的确有多。”

    “都是同学,他们也确实有难处,看态度,还算和气,是跟咱们商量来的……”另一个议员小声说。

    作为特别顾问出息会议的墨颜听不下去了,阴着脸一拍桌子:“你们很会做人情啊……”

    一个议员窘红了脸,另一个也有点神色不自然,却还强自争辩道:“墨颜同学这是怎么说话?我也是为了咱们集体好。吃饭是大事,强硬的拒绝了这个要求,之前我们的投入不是都浪费了?眼看着我们地形勘测进展顺利,给他们点吃的,我们这边前进基地的选址就能确定,对我们而言,出色的完成活动任务,这才是最重要的事吧?”

    “组织能力、处理事务的能力、及风格,和这些比起来,你觉得老师们会更看重演习中的一个假想基地?鼠目寸光,赢了任务,输了胆略、气魄、格局。”墨颜可没有什么好言语,劈头盖脸一通数落,让这位议员尴尬的脸成了猪肝色。

    季良拍了拍墨颜放在桌上的手,“稍安勿躁,这个事由我来处理。”

    墨颜红着脸,缩回了手,而后季良耳畔响起了墨颜的风之细语:“你这个坏家伙沉的到稳,让我点炮仗、当恶人,故意的吧?敢当和事老,本小姐连你一起削!”

    季良心说:“聪明妞啊,对我真心不错,明知如此,还愿意挺身而出……”

    季良自然不会当和事老,正像墨颜说的,谁能领先完成任务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一过程中表现出来的能力。例如,1队全是强者,在某人的带领下、顺利获得第一,2队全是废柴,但在某人的努力下、曾一度让1队狼狈不堪,虽然输了,但表现出不少可圈可点之处。试问,哪个在老师们的心目中份量更重?当然是后者,逆境中奋起、表现出色、堪当大任,肯定是这一类评价。

    而且,长袖善舞是个技术活儿,是与眼界、阅历、个人领悟等息息相关的一种能力,其强弱往往与年龄成正比,老谋深算、老奸巨猾,都说明了它是一种智慧的沉淀,年轻人玩这套可不讨喜,而且很容易遭遇失败,像李雪峰,那就是玩中庸、玩平衡、玩借力打力、玩空手套白狼……反正就是这一套,结果呢?最终那些虚头巴脑的都舍掉了,还是凭着一些些物资、以及同流的一些学生所组成的武力打底,这才稳住阵脚。

    这种动不动就许诺、说了不算、算了不说的嘴炮人物,老师会喜欢?还是同学会认可?

    利用自己的职权,季良召开了一次临时大会,除了个别正在执行任务的,其余所有的高级会员全部都参加了这次大会。在将这两天发生的问题,以及管理层的处理办法公开宣读之后,季良发动了一次全体不记名投票,直接免掉了3个走亲和路线的议员。

    在最后的发言上,季良这样说:“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不想树敌,而是本着跟谁都和气团团,为此甚至不惜团队利益,指望今日卖好、翌日能有回报。这样的人,再有能力,我们精英议会也不需要。我在这里跟你们说这样一句话:一个人,他这一生的成就如何,很大程度取决于有着怎样的敌人,没有敌人的人生,是失败的!”

    这样的硬气话,真个是对了大家的脾胃,没敌人,说明你没性格、没棱角、软团团的活的窝囊,大家勤奋习武,考入高校,成为战职者、不惜沙场搏命以换荣耀,哪个是想窝囊活着的?哪个不想扬眉吐气?既然如此,能讨好了所有人,能没有敌人?

    “去,跟自由之翼的代表说,我们精英议会做人向来厚道,粮食可以有,20倍于市价的价格购买,现金交易,没钱可以拿装备抵,破烂不要,而且装备要打折旧,至高7折无下限。”

    这次事件让季良的威望进一步高涨。“好咧!”值星官大声应和,牛逼拉轰的出去传话了。

    “许山,你带我们的行动队去通知自由联盟,借用的工具几天太阳下山之前到期,想要借着用可以,收费!租赁费一天2000银,无钱可用装备抵,我们这么大个团队,每天人吃马嚼的,那是需要经费滴。”

    “是!”许山也斗志昂扬的带着人去了。

    季良扭头对几位议员道:“既然硬气强势的作风是大家认可的,那么根据我们的相关规章,这个要以书面形式记录在案,并成为条例,直到下次大会被否则前,所有人都有遵守。几位有没有意见?”

    “没有。”

    “通过。”

    “嗯,很好。大会的最后,我向大家再次重申,我们议员选拔,高级会员升迁,是时时刻刻都在进行的,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包括我这个议长,同样要接受监督,请诸位跟我一起努力,打造强大的精英团队。”

    哗哗!高级会员们主动以掌声来表达对季良的认可,连没有投票资格、且只能站着列席会议的普通会员也跟着鼓起了掌。好些人心中暗下决心,高级会员、乃至议员席位,自己也能努力去争一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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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组织(二更)

    季良强势回归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自由之翼的一部分人不信邪,一意孤行的硬干,结果墨颜在几名精英议会护团战士的配合下,给自由之翼造成了堪比野怪袭营事件的人员损伤,倒是没有丧命的,但至少有5个人不得不提前退出冬令营,回北安疗养,其中便包括那位自由之翼的死硬派。

    这事之后,无论是自由之翼、还是自由联盟都学乖了。不过,虽然对精英议会敢怒不敢言,但对另一个团队,却是没那么多忌惮,依旧是因为物资和食物的问题,两个以自由为名的团队互掐不断,然后被墨颜打伤了10多人后,双方的战力相差不大,动起手来,谁都占不到便宜,而且如今两个团队的新营地都重建并充分加固,就算想玩阴的,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可乘之机。

    这两个团队的人早就清楚,前进基地选址及初期建设的任务,他们是争不过精英议会的,所以干脆放弃了这个竞赛活动,转而全力完善团队构架、稳定人心、处理问题。两天下来,也算是初有成效,最起码分崩离析的可能性被极大的降低了,各项事务也大致理顺、并且有专门的负责人,不会再出现要吃晚饭了才发现没人做饭那样尴尬的事。

    然而,食物问题依旧困扰着这两个团队,老师们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般好说话,像帐篷、睡袋之类的物资是不提供的,而粮食倒是给,却是按顿算,用自由联盟某学生的话说:“分到个人手里,那点吃的只能保证我不至于饿死!”

    对于正是长身体时候的少年们来说,饿肚皮的滋味可是太痛苦了,刚开始还能忍住,可过了两天,就感觉那点食物吃了跟没吃基本无区别,甚至吃了以后感觉更饿了,浑身乏力,动都不想动,偏偏两个团队先后发生了管粮的和做饭的中饱私囊,分配不公这样的糟糕事,无奈之下,两个团队先后向精英议会低头,咬着牙同意了精英议会提出的粮食售卖方案,勉强安抚住了人心。

    与这两个团队不同,精英议会确实搞的红红火火,管理层通过了季良的‘动起来’提案,每天的任务都安排的满满当当,以行动来锻炼大家的动手能力,同时也通过工作,选拔和任命有能力、且肯努力的会员。

    除了对周边区域进行二次勘测、以及在选好的黑柳河河川岔口进行简单的前进基地基建工作,精英议会还安排人手对口哨谷行营进行更细致的拓展式改造。另外,就是动手制作属于自己的生活装备,比如雪鞋、雪橇、雪杖、马扎、折叠柳条筐、可以当床、也可以当雪橇车,有了三角帆还能当雪橇风帆的多功能载具等等,这么多活儿等着众人干,没人能闲下来,又因为工作并不赶,大家也不觉得有多累,反而在工作的过程中,促进了彼此的交流与合作。

    期间,季良还让人驾着雪橇风帆去了趟4号雪堡,真金白银购进了一批食物。当初离开4号雪堡,大多数小组都没有太注意饮食结构的合理,以至于主食、肉食多,蔬菜、泡石少,作为团队的当家人,季良除了考虑伙食的口味和花样,还要留意营养的搭配,否则等到下边人出现口舌生疮等等维生素缺失,那就是麻烦事一桩。

    精英议会在工作之余,还安排了唱歌比赛、笑话接龙之类的娱乐节目,甚至还有自发结组的拓展训练比赛,比如‘有轨行进’,一根树干竖着劈两片,树干上每隔一段距离系一根绳,一组6个人顺成一列,双脚踩在树干上,双手抓住系于树干上的绳子,向指定的方向行进……

    看人家热热闹闹,任务完成的好、玩的还开心,自由之翼和自由联盟也是眼红的不得了,可惜基本的吃住问题都搞的不好,成员的精神面貌不佳,管理层的权威不足,组织能力也一般,即便是想学人家也搞不起来,而越是无事可做,越显沉闷,成员们越是不满,几个团队的掌权者,一天到有大半时间用在了开导和说服工作上,别提有多郁闷了。

    到了在黑柳河畔露营的第六日,终于有学生忍受不住本团队的无趣,偷偷的跑到口哨谷,问精英议会还收不收人。

    “收!”季良在得到消息后,道:“有诚意加入的,我们非常欢迎,而且可以既往不咎。”

    这话听起来好听,可通过决策层的会议变成一份正式的相关章程后,就显得不那么美妙了。新加入的成员,只有见习会员资格,各项待遇都要比会员差那么一些。而且,加入者被要求首先要补齐自身装备,像睡袋、军毯、餐具等等,具体的补齐办法是通过劳作换积分,再用积分换装备。等到装备完整,再积累积分成为正式会员,然后才有更进一步成为高级会员、乃至议员的资格。

    “我X,这得啥时候才能凑齐装备哦!”

    “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们就是这规定。自己的基础装备都不到位,怎么有资格称之为精英呢?”

    “可我的装备当初脱离精英议会时被没收了啊!”

    “不是跟你说了,工作换积分,积分换装备。”

    “那我的装备要是在别的团队呢?”

    “自然有专人负责交涉,不过兑换起来肯定更消耗积分也就是了。”

    “那我要抢来别人的装备呢?”

    “那就是你自己的本事了。你可以通过私人又或通过精英议会,将原本属于自己的装备交涉换到手,当然,有可能要补差价,你不能搞套三流甲胄就想换回一级品,哪怕是曾经属于你的也不行。现在那些都是组织财产,你不过是有优先购买权和一定的打折权而已。”

    即便是条件显得有点苛刻,仍是有学生叛逃原本的团队,加入到了精英议会。其中最大的一起叛逃事件,是自由联盟管物资的小头目,伙同两个死党,监守自盗的掠了一批物资,投靠精英议会,用他的说法:“这么多东西,怎么也能顶点积分了吧?”

    季良私下里一算计,发现自由联盟如果没了这些物资,下次行军宿营时,连最简易的营房恐怕都建不起来,这团队非得崩盘不行,于是命人挑拣了一番后,连同自己团队中那些不太好的,凑了一个基础份额,让人给送回自由联盟,并捎过去一句话:强扭的瓜不甜,精英议会有意再进行一次交换会,这次交换的内容更全面。

    李雪峰他们内部进行了怎样的争论季良不知道,反正最后自由联盟同意了季良的提议,于是第二次团队之间的交换活动在露营第7日上午成功举行,自由联盟放掉了所有愿意投靠精英议会的,而精英议会则罗列出了各种可交换物资,也不晓得李雪峰他们如何像自己的团队成员许诺保证的,竟然凑了3套高档甲胄,不但换到了足够的物资和粮食,还为每位成员凑齐了装备。当然,装备的档次肯定是下来了。这样的做法其实就是等于匀了一下。

    到了下午,自由之翼也有样学样,跟精英议会搞了一次交换活动,换到了自己需要的物资装备以及粮食。

    至此,精英议会再度一跃成为占据绝对优势的第一团队,成员超过了130人,分成4个等级,由议长、顾问、议员组成的决策层,由高级会员构成的中层,由会员组成的底层,以及由见习会员组成的附庸层。通过征服、剥夺、交换等手段,精英议会剥削到了现金6000多银,以及总价值超过10万银的甲胄,而己方则有十几个人因为出让甲胄、暂时装备短缺,另外就是新加入的30多人中,有20名左右正在为凑齐装备而奋斗。

    也就在这一天,‘前进基地的选址及建设’任务终结,精英议会无可争议的获得优胜,在当晚的晚餐庆祝小会上,有30多名精英议会的成员因对团队贡献突出而获得不同金额的金钱奖励,同时,有两位特别突出者,荣升议员,而高级会员,也多了9名。

    到了这个地步,精英议会其实已经不再是一个临时性的组织,其构架、制度、已经稳定及完善、而且也有了最基本的运转资金,随着冬令营任务的终结,季良代表决策层提出了各级成员考核制度方案,由包括会员在内的全体成员进行投票,最终顺利通过。

    这项制度的的通过,代表着精英议会正式结束了草创阶段,也就是说,最易升迁的阶段过去了,再往后,每一个等级的提升,都要比之前困难数倍。而且,一次囊括了议员、高级会员、会员的考核评定工作将对精英议会进行一次细密的梳理。以确保团队中、高层人员不仅仅是当初站队正确的幸运儿,同时,也第一次涉及到了组织忠诚问题、及保密问题。

    就在这晚,冬令营的组织者找到了季良,进行了一次单独谈话。其原因就是一个精英议会。老师们也清楚,这个只用了一周时间便完成了崛起的组织,即便将其成员重新打散、恐怕也不会消亡。这次冬令营结束之后,精英议会将无可避免的在高校出现。

    而且,作为旁观者,老师们很清楚这个组织的竞争力是多么强劲。其行事风格将极有可能给高校的现有团体、包括学生会带来巨大的冲击。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些,老师们才觉得很有必要跟精英议会的领袖季良探讨一下。

    “诸位老师,我不知道您们能不能充分的理解‘形势逼人强’这个概念。事实上,行到这一步,不是说我想不想当这个议长,我想不想解散这个组织的问题,而是很多人的利益已经被牵扯到了这个组织里,又或者说他们觉得,自己的利益被牵扯了进来,他们想通过这个组织来达到一定的个人目的。比如说自保、不别人欺、甚至欺人。”

    “所以,看起来好像是我在举着大旗带着大家前进,其实‘拥立’才是重点。组织的结构和规范已经完善,它已经能够自行运转,设立之初的基本章程决定了它并非是某个人的私属之物,我从议长的位子上下来,塞一个人上去,照样好使。”

    “而且,我也从没有觉得我自己是最适合那个位置的。之所以现在给人那种感觉,我认为,感情因素占据的比例很大。大家一说,季良,带头创立精英议会的。人们承这个情。”

    “嗯,你说的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冬令营的主要负责人之一王力道:“我们甚至还能想到,假如用强,很可能让这个组织由明转暗的同时,变得更加的偏激。而撤换领袖的做法,则会加速组织的成熟和蜕变。说实话,这些都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高校本身就有一些组织,以及松散联合,像什么同好会、老乡会,我们不会因为多一个精英议会,就容忍不了。正面的讲,我们对于精英议会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称的上让欣赏、且有借鉴价值。”

    在给季良‘吃下一粒定心丸’之后,王力道:“我们的意思是,精英议会可以挂一个校方试点的名义,这样可以给这个团队带来很多的便利。当然,精英议会也有一些相应的义务和责任,比如在学生之间,起到积极向上的带头作用。比如在团队间,起到响应学校号召的表率作用等等。我们希望,你能继续发挥旗帜作用,将这个团队带好……”

第98章 搭线(一更)

    季良自认并不是个市侩的人,但目前阶段没有闲暇去做一些没有收益的纯娱乐,更别说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有着这样一份清醒,季良在做事的时候,往往是极具目的性的。至少大事情上一向如此。

    在计划建立精英议会的时候,他就曾考虑,耗费精力、将一些未来的同学逼迫到近乎敌对的立场,他到底能得到什么?

    学生们的认可?俗话说人走茶凉,指望一些小恩小惠就让一帮桀骜气盛的未来战职者认自己当大哥,这个想法真的是有点不切实际。更何况说到底,这也不过是个冬令营活动,它因为非正式而明显受学生们轻视,所以,季良估测,冬令营之后,至少有过半会员会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就算,他搞的这一套真个牛掰,让一部分有能力、但苦无门路,在高校无法出头的学生有了归宿感,希望借互相抱团,自我保护之余,借团队的力量做点什么,于是团结了那么几十号人。可这些人会为了他跟以金荣为代表的北安政权某部门对着干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没有人会跟着他抛家舍业、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近乎造反的勾当,他没有那个人格魅力,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做保证,更没有办法给追随者一个貌似美好、且有实现可能的希望。

    所以,荣誉其实是虚的,是建立在人家的体系框架之内的,一纸命令就能全部剥夺,一旦剥夺之前的所有努力都打了水漂。

    只有一样,只有一样是实实在在的,那就是通过尝试和操作,自己学到了什么。

    季良记得自己有个大学同学是搞人事管理的,相当的风生水起。两人有一次吃饭谈论起来,他的这位同学说:“像我这样没背景、没关系、没给力爹的人,学东西只能是借鸡生蛋,别人的企业,别人的公司,权当实践的舞台,把自己掌握的理论知识化作实际操作,就像在化学实验课一般,认真观察、仔细记录。我还有另外一个成长的秘诀,那就是抄。基本上每个大公司,都有那么一套自己的人事规章制度,抄来、汇总、结合自己的工作经验整编,这就是我的。我这块钢铁,就是这么炼成的。”

    他这位同学的这一番谈话,让他记忆深刻,如今他用在了自己身上。别说自己想的有多好、多周全,纸上谈兵终不成事,是骡子是马得牵出来溜过才知道,像这次,前进的团队草创,那就是他的实践,后来撒手搞提案投票制度,那就是为了让其他人展露才华,他看似权力被大大的分薄了,实则这个团队不过是某大公司旗下子公司的临时试点项目,他自然不会为了这点浮权、而阻塞了自己的学习机会。

    除了积累经验,学习如何组建和运作一个团队。季良搞这个精英议会的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获得校方的进一步认可。

    季良在选择高等学府时,就开始着手了解三所院校的信息,后来被破格录取为精英团成员之后、身份所带来的种种便利让他更是有了全面了解高校的机会。

    作为北安最受当局信赖的军事人才的培养基地,高校的老师们本身都是有军衔在身的,经常性的从教育工作岗位,走上正式的军事作战岗位,其特性跟军属教导师差不多。又因为其部门特性,往往是门生故旧大堆,走到哪里都熟人大堆,而且很多军官的子弟也在该校就读,所以高校教师、尤其是资历老的教师,往往都很有影响力,连不死战神洪江,都要给几分面子。

    直白些说,别看是帮教书的,但这些家伙的能量不可小窥,被他们赏识,有时候比被军事单位的长官看重都要好处多。

    稍微了解北安内幕的的人都知道,北安政权看起来是一个整体没错,可下面实际上有两大山头,政务部有包括警察、防暴部队、应急特勤组在内的武装,军方则囊括了防卫军、精英战术师等正规军力,民兵和军事院校也归其管。金荣所在的内务情报部门,就属于政务部,高校则属于军方,理论上这两个体系应该是相互密切合作的,大走势上看,也确实如此,但实际上下面的子部门龃龉不断,在貌似和谐的外衣下多有摩擦。

    季良就是想利用这种体系、部门之间的矛盾来保护自己,而要达到这个目的,主要还得自己够分量,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自然不值得回护,而今次在高校主管实践教育的王力的谈话内容,在季良看来便是一种变相的认可,他知道,在经过一系列的观察和评估之后,他总算是入了某些人的法眼了。

    实践教育,在高校来说是个很占分量的门类,11年级几乎全年都在一线前沿参与各种实习课程,10年级和9年级,也是经常安排实践课及活动,其相关考核、课程安排,人员指派,都归王力管,有学生私下里称王力为实习阎王。

    就像二战时首次执行飞行任务的飞行员阵亡比例总是最高一样,从学校到前线,如何顺利的度过菜鸟期,有时候不光是能力问题,人事安排也至关重要,就算天生命硬,遇到一个垃圾队伍,糟糕的成绩报告也绝对可以让其在底层多蹉跎好长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最易产生各种变数。所以王力确实能用位高权重来描述。也就是今年的9年级冬令营格外受关注,否则以他的身份地位,是不会亲自带团的。

    说起来,王力对学生们在这次冬令营期间的表现很不满意。他自己私下里分析,觉得过去冬令营举办成功,绝大多数小组都表现不错,很大程度是因为有大龄插班生,这些插班生文化课、理论课不怎么样,但实践都是一等一的厉害,因为往往都有数年的军龄,大都是一线的低级军官和优秀战士,被认为是可造之材,所以回学校进修。有这些人在,低级错误犯的自然就少。

    但不管怎么说,院校也好、军方也好,关注这次冬令营的、都早已被养叼了胃口,连他都觉得看不过眼,更何况是其他人?王力甚至能够想象的到,这时候,恐怕已经有不少人专程等着他回去、以便冷嘲热讽、借机打击他。客观因素再多,这次冬令营举办的不咋地毕竟是事实,而作为组织这一活动的最高负责人,他肯定是要负一定责任的。

    于是王力一早就琢磨上了,如何扭转不利?思来想去,他觉得突出优秀者,是个不错的办法。不是我活动搞的不好,是一些学生确实不济,觉悟有待提高、思想有待端正、动手能力也有待加强。不信?你看季良所在的这个小组……

    正像某位牛人说的那样:胜利时,需要英雄,失败时,更需要英雄!

    王力觉得,在季良身上,就能做一篇好文章,做的好了,不但能证明他的冬令营安排是合理的、合适的、有水平的,还能让这次冬令营成为一个经典。而要达到这个目的,自然离不开季良的配合。

    所以,让季良引导精英议会走上‘正确’的发展道路,对王力来说,不过是一次试探,他想看看季良的态度。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还是一个叛逆的自大者。

    结果可想而知,正在找靠山、攀关系的季良虽然不知道王力的身份,但这种情况下自是不会不知天高地厚的玩个性,而以他素来的谨慎,也不会卑躬屈膝、以至于表现的太过。所以才有了开始时的‘拥立之说’。

    给王力的感觉,这说辞当然是不可信的,不是理论的问题,而是季良的种种表现,充分的证明了他绝对是占主导权的。即使曾暂时交出权力,也不过是以退为进,让那些不合拍的浮出水面,然后进一步巩固权力地位。时至今日,精英议会虽不是独裁,却也只有季良一系,季良的提案,没有任何一次是被驳回的,有11年级的监护者在,这些王力都知道。

    也正因为如此,王力觉得季良的表现很正常,而且不愧聪明过人,借口都找到的这么好。如果季良真的能做到毫不恋权,王力反而不放心了,他本身手握重权,明白那种掌控感是何等诱人,并且一直以来都保权、争权,而某个人一穷二白,辛苦抓机会组织势力,获得权柄,然后说放就放,这样的人怎么能放心?

    这次谈话,就在季良秉持某核心思想的并不如何显刻意的表现下变得融洽而圆满,季良答应了王力提出的要求,主要有两个方面,一个是把精英议会带好,使他们实在的提高,比如说意识、动手能力、理论应用,这些都是菜鸟们的短板,如果季良能让这130多好人,在这些方面有明显的进步,自然也就证明了这次冬令营举办的是成功的。而做到这些,对季良来说不过是顺势而为,在安排新的团队任务时,有目的的将相关活动的增强便可以。

    另外一个方面,王力希望季良能够配合校方的工作,当然,实际上是配合他的政绩工作。先期是要季良整理一份材料,就以《冬令营日记》为题,围绕一次次竞赛式的活动,描述下是如何思考的、如何做到、遇到了什么困难……说白了就是一个报告,但要求故事性强些,且不能脱离写实风格。至于后期,也许还需要季良在高校的各班级做报告会什么的,那就是看情况而定了。

    这个对季良同样难度不大,他本来就有做详细记录的习惯,其格式就是便于资料存档的报告模式,很少带感**彩,但几乎所有他认为重要的内容都会予以记录,以方便总结学习,现在只需添油加醋,回忆下当时的心情、以及实际当中其他人的反应,搅合在一起,这就OK了,至于报告会,也算是个让更多人认识他的机会,即便季良本身对这种事情不喜,甚至可以说厌恶,但于他的大计划有好处,该捏着鼻子认、那就得认,这点觉悟他还是有的。

    至于回报,季良干脆没提,这不是集市买东西,钱货两清,他在高校的学习生活才要开始,累积些人情的价值可比立即兑现成某种并不特别紧要的好处划算,而且他清楚,主动讨要好处,很易遭反感。但凡手握权柄的,很少有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吃草的,给什么、怎么给,掌权者自然有算计。

    果然,王力见季良上道,笑着说:“季良同学,想要什么奖励啊?你可是冬令营开营以来表现最出色的,而且我相信在今后的几天里,很难有人能超越你,理当予以重奖。”

    “我就想能一次多借几本书,我家离学校有点远,来回往返,有点浪费时间。”

    王力笑着半开玩笑的道:“呵呵呵,这算什么要求?没问题,只要你不是打算把校图书馆搬空就行。”

    季良的表现让王力满意,也进一步赢得了王力的好感,有能力、也会做人、会做事,并且没有什么裙带关系或靠山,王力意识到季良这个少年虽然年纪轻点,但是前途还是比较看好的,有给予一些私人关怀和培养的价值。于是在打算多加留意这个学生之余,给出了‘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这样的一个含糊的承诺。

    季良能感觉的到王力在言谈之间自然流露出的哪种上位者的颐指气使,他估摸着这人的权柄不会太小,而像这样的人,极少承诺什么,想要赢得其好感,受其重视都不太容易,那么这次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很难得了。当然,究竟是真大能、还是装大能、还要等确认王力的地位和权柄之后才能做出最终判断。

    时间已经是2066年的12月30日,按照冬令营的活动大走向,新年是要同晴空山哨所的官兵们一起度过的,所以明天必然要队伍开拔,季良在来见王力之前,已经将准备工作安排了下去。

    “听说晴空山哨所更像个物资集散地,也不知是真是假。”往回走的路上,季良思忖着,他希望这种说法是真的,包括他自己在内,不少人需要更换或配齐装备,而那几套高档甲胄也需要出手,换成真金白银,以作精英议会运转的资金。季良知道,空谈理想留不住多少人,所以他一早就有了职务补贴金计划,而且搞组织活动也需要钱,如此一来,如何筹措资金,应该早早的未雨绸缪了。

第99章 晴空山(二更)

    晴空山之所以得名,是人们形容他够高。

    山高超过云层,上面看到的自然是晴空万里。当然,实际上这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就像黑柳河看不到水,晴空山也看不到晴空,因为星尘不但改变了大地,也改变了天空。

    众所周知,能量不会真正消亡,也没可能凭空出现。这个世界之所以有越来越多的各式元素能量供人们利用,就是因为星尘起到了超级媒介的作用,太阳的光和热再透过大气层照射到地面之前,被大量的截流并转变,所以即便是高空,也远不似季良所熟悉的那般晴朗透亮,同时,各种各样的能量流、能量漩涡,其危害不比雷雨云的闪电差,所以飞机对这个时代而言、真的是件奢侈品。

    天空是危险的,地面也不差,星尘的散布并不均匀,而能够跟星尘发生反应的物质同样如此,两者一旦相遇,一些看起来光怪陆离且异常危险的区域便形成了,比如流光风旋、融水立柱、岩巡者……这些都算是自然现象,且都需要小心应对。

    地形的险恶,使得安全的行进路线、以及对环境的探知都变得极为重要。晴空山就有这样的危险区域,所以路线相对有点绕。

    晴空山是横界山脉的主峰,距地面高度超过400米,看上去颇有些高耸入云的意思。它的南坡较缓,并且生长着不少林木植物,北坡陡峭,悬崖绝壁,峭岩如刀,并且冰滑异常,常年不化,算是天险。

    冬令营的学生们翻过几座矮山,然后之字行路线登山,对于身体素质不错的他们而言,倒也谈不上有多累。更令人开心的是,风到了这里总算是不那么肆虐了,没了那种呼啸的喧嚣,也没了那种体温被掠夺的感觉。

    路线是安全的,不但有指示牌,还有对这里异常熟悉的专门向导。不过,还是有必要警惕行路的,林子的视界受限严重,比不得荒野,有什么活物接近,远远就能瞅见。

    登山之前,雪橇载具因为笨重而全部被留在了山脚下,精英议会有专门负责的人将之利落的卸掉关键扣件,随后整齐码放,这些物件回头都还能用,没有必要轻易舍弃。

    没有了雪橇载具载物,精英议会的成员们还有细柳筐可用,筐体是学生们自己动手编织的,一片一片的、轻盈而韧性好,中午露宿时,另外两个团队的学生见精英议会的人将这些细柳编织片儿用扣件连接,建议的墙体便生成了,使用方便,也比单纯的布帐篷更好用。同样是这些编织片儿,同样是那些小扣件,现在则组成了各种各样的筐子,以方便装盛物品。所以尽管精英议会的物资最多,但绝没有因此而拖大队的后腿,相反,在合理的组织管理下,他们的状态都保持的不错,没有哪个觉得这次赶路辛苦。

    “大家都多多留神,小心被松鼠猎头,被蛾虫吸干。”自进入林地之后,分散在各处的监护者们开始传达善意的提醒。

    三个团队对之都比较重视,只不过有的做的好,有的则差些。精英小组专门调派了机工士,进行区域式划分,以保障巡视的兵蜂其侦查巡逻范围覆盖了整个行进中的团队。

    铳士们组成第二面警戒网,利用他们敏锐的侦测能力留意着枝叶间和泥雪中的情形,他们的枪保险都是打开的,以便随时可以对可疑目标打动打击。

    精英议会还安排了几位感知能力出众的术士,分散在行进队伍的各段,通过天地间与自己能量属性相契合的那些游离能量来获知信息。

    这个方法虽然范围有限,但胜在感应灵敏,尤其对探知地面以下这种普通方法所不易侦查的区域极有助益。

    除了三层警戒,精英议会还安排了一个快速反应小组,一旦发现野怪,他们就是负责阻击歼灭的。

    有了这样的安排,大队便可以一如既往的正常行进,不用搞的个个都鬼鬼祟祟、紧张兮兮。

    另外两个团队,自由之翼和自由联盟,情况就要差点,除了有那么几个人不时提醒注意留神,没有什么专门的安排,他们的团队人员不多,也没有多少物资,队列很短,遇到情况抱团也容易。所以决策者们认为没必要搞那么多花巧,真要出现问题,一起战也就是了。

    老师们仍是一如既往的不置可否,不会提点,更不会指手画脚,甚至如果一路顺利没有发生情况,做出周密安排的精英议会并不会比打着见招拆招算盘的另外连个团队获得更多的评分,而即便是发生了状况,也要在观察各自的具体表现之后,才会给出一个中肯而客观的评分,这个评分并非是单一的,有组织能力分、也有个人表现分,假设自由之翼或自由联盟蹦出一个力挽狂澜、在关键时刻发挥极其重要作用的人物,那么他的评分未必就会低。

    关于这些,昨晚谈话时,王力也隐约的向季良透露过一些。

    大概的意思是说,像冬令营这样的活动,并非是为了某个人、或某几个人作秀而开办的,而是为了让学生们在实践当中,自我发掘特长,以便在之后的教学中,进行针对性的、扬长避短式的专项培养。所以,王力建议季良适当的给别人表现的机会,而非事事亲为。

    实际上,像他这样的、在稀缺能力上(策划、组织)有特长的学生,一早就已经成为了重点关注对象,甚至未来的培养方向都已经定下了,因此就算季良冲锋杀敌很牛掰,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远不如在老师们看重的稀缺能力上表现更进一步来的收益大。

    季良当然不会让别人更改他的人生规划,不过如果将之看做是一个学习的契机,虚与委蛇还是有好处的,自己肯用功、再加上良好的外部条件,季良相信自己会因之受益终生。

    有了这样的决定,季良便不再打算扮演动辄拔剑劈人的硬汉角色了,他想那些大多数不坐危堂的决策者们一样,将冲锋陷阵的机会留给了别人,而他自己则悠然的随大队行进,难得的放飞思绪,以现实与他记忆中的另一个世界做比较,感受那差别所带来的新奇和震撼。

    在季良的记忆中,松鼠这种生物,虽然闻起来气味差点,但样子很可爱,而且胆小,最多也就是被逼急了挠人,效果跟猫爪挠人差不多。然而在这个世界,松鼠是一种非常凶猛的林间杀手。

    像绝大多数怪物一样,这个世界的松鼠它们能够靠一些稀奇古怪的方法存活,比如这个时代的雪、植物的根、枝、叶、果,甚至包括过滤某种泥土沙石中含有的物质;同时,它们对一些特别的物质及其渴望。

    浩劫之后的今天,所有的生命仍陷在一个快速适应环境的进程中,不能适应就淘汰,所以很多生命会进行一种非正常猎食的猎食,这被人类称之为‘要素渴望’。

    科学家们研究推断,因为进化速度太快,很多生命到现在都保持着‘本代进化’,也就是未等繁衍到下一代,自身身体构造已经再起变化,所以造成了基因缺失。缺失的结果从某种程度上讲类似于拔苗助长,严重的会出现‘进化崩溃’或者‘遗传畸形’,这也就是浩劫后生物肥正常猎食的原因。

    很早以前,人类学家就发现这样一个情况,当人对某些食物生出特别浓烈的食欲时,往往代表着身体中对该类食物中所含物质的需求。这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呼唤,不光是口舌之欲的满足。

    浩劫后的生物也一样,它们近乎本能的分辨出哪些食物是它们需要的,其实这个特征浩劫前的动物就有,比如食草动物,没人教它们植物学知识,然而它们通过自己的方法选择合适的植物,很少有搞错把自己吃死的。

    不幸的是,人类作为浩劫前地球诸生命中走在进化前列的生命,所拥有的基因、以及某些不被科学家们理解的要素,最为丰富。

    更不幸的是,正是因为这种生命状态的高级,改变时远比那些低级的困难。这就好比一个原始村落,和一个民主制度下的村落,都改制为封建制度,后者难度明显难度大,因为规矩已立且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人类成了怪物们眼中的‘羊牯’,肥美可口,不但好吃,而且大补。

    当然,越是难以转变的,成功转变以后也越强力,这就是浩劫之后人类口中的异族。从某种角度看,人类厚脸皮的自豪宣布:统治这个星球的,还是俺们人类,不需往远了说,异族,三代以前跟俺们都还是同一个祖宗。

    这松鼠自然不能算异族,而是野怪,平时人们简单称之为怪,或直接冠以以前的名字。反正这个时代的人对各种怪在就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也只有季良这样的穿越者,提到‘松鼠’才会跟可爱、胆小这类字眼挂钩。

    松鼠是猎头者,它们对大脑,尤其是人类的大脑有特殊的偏好,如果你发现某只松鼠比其他同类强大很多,那么它十有**成功猎取过人头……这,就是这个世界的人类对松鼠的认知!

    所以尽管季良知道那些喜欢藏身与枝桠间、然后瞅准时机突然扑出一个斩首爪刀、斩首割头后逃之夭夭的家伙才是这个世界的松鼠,心中仍是会感到别扭和纠结。

    而跟松鼠比起来,蛾虫作恶,倒是比较容易接受。毕竟大多数人对虫子都什么爱,丑陋、恶心、狰狞、讨厌、有毒……虫子往往跟这些个词联系到一起。

    作为种类基数相当庞大的一个门类,作为处于低级生命状态的物种,昆虫们面对浩劫、所产生的结果最为泾渭分明,适应不了的,在浩劫后第一年就死绝了;适应了的,跟以前相比,个个都是大变特变,面目全非。

    这蛾虫,原本就是夜蛾的幼虫,长相跟蚯蚓有几分相似,喜欢潮湿且土质相对较为酥松的地下,啃啃植物的根,或者嚼吃点腐烂的叶子什么的。但如今的蛾虫,首先体积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成人小臂粗细,7-9米长的比比皆是,而且它们化蛹变蛾的先决条件就是一定程度的满足要素渴望。于是结果就出来了,它们袭击人,从地下。

    蛾虫成熟后,可以以能量在土层下制造临时空洞,然后将它们的猎物拉进去,慢慢享用,其过程跟水蛭或蚊子吸血差不多,注入毒素,稀释血液,然后吸食,不同的是,蛾虫吸食的是体液,它注入毒素后,那人就跟中了化骨绵掌一般,内里都被腐蚀成糊了,然后它就吸,吸一部分、再腐蚀一部分,深陷土下,想动个胳膊扭个身都困难,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痛苦可想而知,据称被蛾虫糟蹋后又救活的人类,精神崩溃疯掉的极多。

    “幸亏这种生物对土质有要求,也需要浩劫后的变异林木的根茎来维持生命的基本需要,否则野猎的人类晚上睡觉、恐怕都会心寒胆战。”

    季良正回忆着这个世界生物课本中的相关知识,不远处一名土系术士突然大声警告,并伸手指了方向。“蛾虫,有蛾虫来了!那个方向!不止一只!”

第100章 林间行进(一更)

    “放轻脚步,放轻脚步。”队伍中有专人大声提醒附近的学生。与此同时,接到消息的快速反应组火速赶来。

    蛾虫是通过地表的震动来判断猎物的位置的,它们没有智商,只有本能,一般要较近位置才能确定目标是否是猎物。

    咚咚咚!三名甲士约好了,在那里使劲的蹦,地面都为之一颤一颤。

    一旁,专门有术士负责时刻监控。“近了、近了…躲闪!”

    随着这名术士的提醒,三名分别向不同的方向扑滚了出去。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泥雪翻卷,5条有着黄色躯体、褐色头壳的大虫子在甲士刚才跳的地方破土而出,露出半个身子。

    早有准备的火系术士和铳士、趁机发射火矢和燃烧弹,

    蛾虫的头颅纷纷中弹,几乎是瞬间,那有着多层刺牙口器的脑袋就干瘪焦黑,原本褐色的头壳、如同沸水煮了虾般发了红。躯体猛烈的抽搐扭动了那么几下,便死了。

    这种东西怕火,尤其是脑袋,一烧即熟。若是换成刀劈斧凿,情况会糟糕很多,这些家伙头壳坚固、身躯坚韧,恢复力极强,而且能够喷吐腐蚀液,其威力比王水都要狠上几分。

    脑袋烧焦后,蛾虫的身体完整的保留了下来,腐蚀腺可以卖个好价钱,除了腺体可以成为一些器物的防腐蚀素材,其内部的腐蚀液也大有用处。

    脱脂、去苦肉,这些会导致皮毛腐烂的东东在浩劫前一般是用锯末木屑以及专门的刀具来处理,但浩劫后的怪物,这套方法不太好使了,制皮的主要手段成了浸泡销蚀,蛾虫腐液,经水勾兑后,是处理怪物皮毛的极佳溶液。

    而完整的腐蚀腺,本身便是最好的腐蚀液装载工具,两头一扎,便成了一个灌水的猪尿脬般的东西,由于韧性极佳,基本不用担心会破裂。

    相比于蛾虫的危险但无脑,松鼠们则绝对是鬼精灵,这些‘独行侠’见到人类的大队伍,会先行观察确认,然后寻找机会,从不会莽撞的直接冲出来。

    冬令营的学生们进入林区不久,就被两只松鼠盯上了,其中一头在不久之后离开召集同类,另一头则远远的缀着队伍,等到蛾虫被惊动而发起攻击时,松鼠已经聚集了十多只。

    蛾虫在无意中帮了这些猎头者的忙,精英议会的快速反应和强大战斗力让它们十分忌惮,于是放过不好招惹的,开始打自由之翼和自由联盟的注意,这两群人的队伍看起来乱一些,而且似乎没有警卫。

    “松鼠在暗处窥伺,都小心些。”11年级的监护者好意提醒了下。

    “哪里?在哪里?”好几个学生咋咋呼呼的拿着武器一边问,一边四下里瞅。

    那名11年级暗暗撇嘴,心说这问题问的真蠢,如果能确定松鼠方位,早就打过了再提醒了,这些鬼东西在树枝间不动的时候,很容易被人当做树干而忽略,哪是那么轻易发现的?

    哗啦!某处树枝间发出一声大响动,自由联盟的好些人注意力立刻集中了过去,嗖嗖!砰砰砰!能量弹和枪弹紧随而至,将那个区域打的满目狼藉、魔光四溢。

    “停火、停火!”自由联盟的2号人物张德大声叫停。“那些家伙很善于故弄玄虚,这么搞有多少子弹、能量都不够浪费的。看不到目标别轻易出手,加快速度,通过林区。”

    说起来学生们对松鼠这种野怪还是有些了解的,只不过不久前的野怪夜袭营地事件给很多人留下了心理阴影,一遇到这种敌暗我明的情况就紧张。听张德喊,便纷纷住手,走还是要走的,但像原本那样有间距的成一列却是不肯了,学生们自发的紧紧抱团,甲士、召唤士、机工士自觉的将医士、术士、铳士护在里边,吃了几次亏,如今这最起码的配合意识还是有的。

    “我X他妈的,这得走的什么时候,拉开队列,加速速度。”张德显然不是个文明管理的人物,一着急就满嘴脏话。

    话难听,但道理多少还是有些的,林区这段路因为要绕而不算短,眼看着天色不早,这么磨磨蹭蹭的走可不行,耗到夜晚降临,不但这些猎头者们会变得更难缠,还会出现更多种类的野怪。

    学生们勉强算是接受了张德的命令,彼此拉开了一些不至于那么拥挤了,可没走多远,林间又是树枝摇动,树冠上的雪簌簌而落,这次的情况更严重,有七八处之多。

    乒乒乓乓的一通开火,仍旧无所获,学生们又是腻味,又是惶恐,偏偏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彼此间的距离不自觉间再度缩小,行进速度再次降了下来。

    “虚的,都是虚的,走!走”

    这回张德的话有些不好使了,有人大声反驳道:“什么虚的,明明在那里,你怎么知道它们不会攻击?”

    “我们人多,它们怕死,就是想拖延、召集更多的同类来,而且看看天色,山林里可要比平原上黑的早!”

    “怕死?说的好听,万一是想麻痹我们,抽冷子杀出来呢?它们可是猎头者,有重甲的还好说,像医士、术士,很容易直接被斩首,责任你来负?更何况人都死了,你能负什么责?”

    “X你的妈的!好说不听,难道非要在山林里耗到晚上?”

    “X尼玛!就你会骂人?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什么东西!”

    “哎好了好了,别吵,都消消火,出发点都是良好的,好好商量。”李雪峰出面当起了和事老。

    一听‘商量’这词儿,好几个同学都不自觉的呲牙,其中一个还咕哝:“尼玛这不是又要开会吧?”

    没打算开会,这次李雪峰倒是没搞什么长篇大论,直接道:“我们需要一部分人自愿组成战斗队为主队的快速行进做掩护,有谁愿意接受这个光荣的挑战?”

    没人吱声,学生们都很清楚,所谓的替主力掩护就是向林道两旁进逼,驱赶怪物离开道路两侧,使主队不受骚扰,同时还要负责殿后和救火工作,既辛苦、又危险,而且这是个很讲求配合的任务,团队平时没有任何规划,现在也没有能拿的出手的、成型的战斗小组,指望临战磨合,实在太儿戏了。

    无人响应,李雪峰相当尴尬,好在类似这种没什么领导权威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别的没学会,脸皮厚了几分倒是真的,李雪峰又表示自己愿意带这个头,问有没有人参加,结果还是无人响应,他带着几分自嘲的笑了笑:“那好吧,也许监护者们到了哨所会发现还有这么些人在路上散步,他们会回来接应的。”

    “没那么惨,有我们来负责掩护。”

    李雪峰喜出望外,心说好啊,还是有觉悟不错的嘛,是谁?一定要借这次机会搞个贬恶扬善的小小动员会!结果寻声一看,泄气了。不是自由联盟的,而是精英议会派来的战术小组。

    这些人统一的在左上臂都系着黑巾,精神面貌一个个看起来极佳,有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你们好像不是快速反应小组的吧?”张德对这些人是否能完成任务表示怀疑,他知道,快速反应小组都系着红巾,他们是在精英议会的内部活动中表现最优秀的小组。

    带头之人傲气十足的道:“切!我们也是自由组合的小组,拓展训练的常胜者,葛明辉他们组不过比我们多拿了两个星。”

    他的话张德他们都清楚,因为其他两个团队对精英议会都比较关注、且又有11年级的监护者们之间的交流,所以团队之间秘密不多,像葛明辉是快速反应小组的首领,带头之人所说的星星指的是内部系列活动的评比依据,代表某个项目的竞赛第一,这他们都清楚。

    快速反应小组是精英议会中最强的战术小组,但这个名头并非固定,按照这带头之人的说法,他们小组,就是这一地位的有力竞争者。

    尽管早就知道人家精英议会已经在自己内部形成了一套完善的机制,甚至可以说在过自己的冬令营生活,但事到临头,李雪峰还是有些吃味。

    “唉!心中不平衡啊,同样是领导者,看看人家季良,再看看自己,真不是个滋味!”虽然心中不痛快,李雪峰总算基本理智和能力未失,热情洋溢的当众赞扬了精英议会派遣的这个小组帮助同学度过难关的友爱精神。这期间他还玩了些小手段,一个劲的说这些人的好,却是不提精英议会,可惜他的组织实在缺乏吸引力,否则借这个机会,他就敢当场拉拢人。

    精英议会的这个小组确实表现不错,自发组合让他们在初始阶段,相互之间的认可度就非常高,而后来的拓展训练更是迅速磨合了彼此之间的配合能力,一个个小小的竞赛胜利为他们树立了一定的信心,而且像他们这样能够屡次拔尖儿的小组,往往都有至少一个特色绝活儿。

    他们小组的绝活之一就是术士会施展一个感知引导术,其中又以他跟小组里的铳士配合最为默契,两人组合在一起,这位同样是气系的术士但凡能感知到的,铳士就能确定方位。术士的感知可比铳士的眼睛强上不少,有穿透简单障碍物的能力,而且气系的术士,是公认感知范围最大的。铳士获得相关数据后,对判断风流、空间距离等等大有益处,看不见目标就敢盲狙,而且命中率超高,5枪下来,那些藏在树枝间的松鼠被干掉了4只,惊的其余的掉头飞蹿逃离,结果被这铳士不依不饶的又干掉了3只,在枝桠密集的林子里,这样的射击效果简直有点不可思议。

    自由联盟的学生有关注这边情形的、看的直吧嗒嘴,看看人家的风光,再看看自己的憋屈,真是应了那句话: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由于松鼠根本没什么油水可言,人们一般不会为之冒险,搞什么诱敌深入然后一窝端,往往是时机适当,就杀鸡儆猴,惊吓走了了事。像今次这样连杀好几只,一段时间内,便不会有松鼠来烦了,它们会记住同类的死亡、以及枪械硝烟的气味,直到过一段时间,要素饥渴之心再度压过同类死亡的教训。

    这一路上,类似这样的事情陆续发生了4、5次,由于大家都很警惕,护卫力量也有足够的震慑力,总算是有小惊而无大险,在需要点起火把、打起电筒之前,赶到了晴空山哨所。

    毫无疑问,这次林间进行,最出彩的依旧是精英议会,季良虽然未露面,都是下面的战术小组秀能力了,但论起功劳,又怎么会少他这议会领袖一份呢?

第101章 一堆宝物(二更)

    尽管一早就听说晴空山哨站是个物资集散地,但等亲眼目睹这北疆第一哨,包括季良在内的一帮学生仍是被震撼到了。

    给季良的印象,这里更接近于那种常出现在魔幻电影中的山崖古堡,依着山崖修建的壁垒厚重坚固、形成一个半岛样的不规则五边体,仅有一面是连同山脉其余部分的,其他四面全部是仞高过150米的陡立悬崖,壁垒上有女墙,还有突出于整体、下边锥形悬于空中的敌楼,说是哨所,但看规模,足以称的上要塞。

    “典型的商业产物,据说军方没在这里多花一分钱,这哨所,可以说是商人们联合出钱建造的。地下的部分更大,据说已经挖空了半座山。”刘筎说着用手比划着地面以下部分的大致轮廓。

    季良又吃了一惊,如果真像刘筎所说,那么斜向延伸而下的地面部分就是个缩口的面口袋形状,至少能装地面部分4-6个,而地面部分的占地,已经超过了5000平。

    “产权归属权是?”

    “军方。不过有几个出资较多的商家拥有自己的地下仓库。”

    郭杰凑了过来,插言道:“你似乎对这里很了解。”

    刘筎直言道:“我的姐姐就在这里工作,远大商行的买办。”

    “是吗?真是份好工作啊!”

    没有洋人,也没有外国,就连原本一个国度内的城邦之间往来都殊为不易,但还是有跨城邦、跨地域的组织存在,那就是公司。像星尘科技,它在北安就有专门的驻地,并且雇有代理人,俗称买办。

    买办是资本家的雇员,同时又是独立商人。但就权力上,已与过去的‘通事’不相上下,算是个令人向往的职业。

    而让季良留意的,则是‘远大商行’,因为他很自然的想到了李氏叔侄和那个远大典当商行,于是便出言询问,像探听下两者是不是一家,其根脚又在哪里。

    然而刘筎自己也所知有限,简单的说了一些,季良也仅是知道远大商行的实力跟星尘科技有着不小的差距,其主营的业务更偏向于民生,据说他们的输送队非常强力,经常承担一些大宗的物资贸易运输,又或帮偏远危险区域的城邦输入其必需品。

    “强大的私人武装,靠着运输队将触手伸展蔓延,靠着生活物资的贩送和经营在城邦站稳脚,这就是新时代的物流公司啊。”季良思忖着,这样一个组织,也许接触的不光是人类城邦那么简单……

    对于冬令营师生的到来,哨站的官兵还是非常欢迎的。哨站的主官虽然只是个上尉,却也算的是实权人物,而且本身也是高校的毕业生,也更愿意冬令营的学生们称呼他学长,而不是官职。

    晴空山不仅有常驻的1个连的官兵,还有商人和猎人,偶尔也能见到冒险者。

    猎人跟冒险者的区别在于前者大都是在熟悉的区域活动,而后者往往是探索新世界的各处女地,他们往往能够获得极高的回报,而危险性也高的令人发指,其团组在招募人手时,要比猎人的招募合格线高出不少,这点,从一个猎人小组,往往是由前冒险者带队就能看的出。

    猎人、冒险者,这些自由职业者对少年们的吸引力,很多时候比军人还要来的强些。少年们崇拜英雄,希望成为某个传奇的一份子,猎人和冒险者们的亲身经历,在他们听来,就是跌宕起伏、充满刺激的故事,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向往过一段这样的生活,如果不是军方也有探险队、游击组,相信很多学生会在高等学府的志愿中选择兵备,而不是高校。

    所以,到了晴空山哨所,学生们最想去的地方是鹰巢酒吧。因为那里有一帮常年不回家,来往于石陷区和晴空山之间,打算着30岁之前退休的狠人。他们的故事,可比北安城里的水吧中那些吹牛打屁成分居多的客人们所谈论的内容真实的多、也精彩的多。

    是的,这里是酒吧,只有在这样的地方,酒才会敞开了供应,而且能够买到高度烈酒,不像北安城中的水吧,一般只能喝到啤酒、葡萄酒、果酒。

    晴空山另一个让学生们向往地方是交易展区。猎人又或冒险者会把他们从城市遗迹又或其他什么所在搞到的好东西托放寄卖于此,其中一些上档次的东西,甚至会标号、然后陈列入展柜,在售卖方所规定的时限内,以拍卖的方式,由出价高的买家获得。这样做自然是为了保护卖家的利益,他们大都不善于做买卖,那么将之托付给信的过的人出售成了一个很实用的选择。

    这种人在这里叫做经纪人,他们往往代理不止一个团组,而最常跟他们打交道的,就是买办,以及规模有限而不得不自己亲身涉险来进货的商人、又或干脆做倒手生意的中间商。

    这样的一个展区,其展示的物品,是未经当局‘过滤’的,应有尽有,琳琅满目,比较符合学生们的猎奇心理,有那个别家道殷实的小款,甚至带了金票,打算在这里消费一把。

    跨新年的晚宴时间延后到23点,冬令营的学生们安顿并洗去一路的风尘之后,正好有时间四下里逛逛。

    季良向一位议员交代了高档甲胄兑换成现金的事宜后,用袋子装着他的甲胄离开了临时寝室。自从那皮子活性化成为他掌握娜迦化身的消耗品之后,他原本出门时装备的镶嵌甲就算是破坏了,臂甲和胫甲到还能凑合,可胸甲却已严重影响到了正常使用。季良琢磨着这里既然是猎人和冒险者的休憩地,其甲胄及武器修理能力肯定不差,冬令营在这里停留的时间有限,他这甲胄自然是越早送去处理越好。

    结果这里也没个地图指示牌什么的,他听从一位讲不太清楚路的士兵的介绍,没有什么悬念的迷了路。一边参观一边找出路,未曾想意料之外的发现了一堆宝贝!

    是的,一堆,好大的一堆!在这之前,季良从没有想过,这宝贝竟然也能够这样论堆的。

    说起来也是巧,季良的鉴宝之眼并非是恒定能力,而是需要使用,才具有看到宝物的能力,并且会持续消耗精神力。

    鉴宝之眼的能力,如何成长,其特征又是怎样的,这些季良的了解都还很有限。就像鉴宝大师需要大量的古董来练手,在没有那么多宝物供季良鉴定、比较的前提下,这个能力想要提高,确实有点困难。

    但实际上,万古虚寒的淬体,全方位提升了季良的身体素质,包括改变了先天的不足,这样的提高,影响到了他所拥有的所有技能,包括鉴宝之眼。

    像这次,季良行走间便觉得脑子里灵光一闪,似乎有某种力量在吸引和召唤他,让他隐隐生出一种想要探查究竟的感觉。

    没有任何明显的线索,也没发现任何特异的状况,这是一种直觉,玄妙的有些难以形容,但季良对其并不算太陌生,因为这跟危险预警的那种直觉很相似,他在冰河中掌握了外循环之法后,寒霜能量极大充盈,使得他可以长时间的保持各种强化运转,比如眼睛、耳朵、鼻子……都将寒霜能量作用到位,看的更远、听的更远,鼻子也更灵敏。于是,他在野怪袭击黑柳河宿营地那晚,第一次产生了危险预警的直觉,季良认为,这是五感达到一定敏锐度以后,所促成的第六感的正常化。

    第二次,当队伍在山林见行进时,他再度有了危险预警,虽然不知道危险来自哪里,但至少知道有敌意并能产生危害的存在已经临近,很快、蛾虫出现了。第三次是几只松鼠,第四次也是……

    季良不知道这个危险预警的范围是如何计算的,但确实是纯直觉的感应。而现在,鉴宝异能所产生的直觉与危险预警所产生的有很多的相似之处,却也有不同,危险预警产生的直觉是偏寒性的,让他想打个寒颤,让他脑袋一清;而鉴宝异能的则是偏暖性的,让他感到舒服,让他联想到有好事要发生。

    于是季良使用了鉴宝之眼,然后几乎没费什么力就找到了目标,以鉴宝之眼看过去,简直像是开启了某位帝王揽尽天下奇珍异宝的宝库,说是见到一座光彩耀目的金山也不过。

    季良当时都有些蒙,这是什么状况啊?莫非某人开启了仙府秘境?不然怎么就有这样宝光万丈的效果?

    “这位~呃~女士,我想跟您套个近乎,不知道你是长辈倾向呢?还是年轻倾向?”

    被季良搭讪的这位女子,听季良这么说,顿时乐了,带着几分兴趣故意问,“长辈怎么说?年轻又怎么说?”

    “长辈我就准备厚着脸皮叫你声姨,年轻叫声姐,妹子是肯定不敢叫的,尽管你皮肤确实比我妹妹的还好。”

    “嗯,这搭讪也算花了些小心思,说吧,有什么目的?”女子上下打量着季良:“想让我帮你成为男人?”

    女子这么一说,季良才注意到对方真的是前凸后翘的好线条。

    这女子也算是眼力不错,见到季良的反应,停下了手中活儿,“看来,你的目的挺单纯的,至少之前是这样。”说着,拍了拍货包。

    季良觉得自己被调戏了,如果这是他曾生活的那个世界,面对这种情况,他十有**会装装正派本分,然后私底下闷骚一番了事。但在这个世界,季良到现在还有种异乡为客的感觉。

    “人生地不熟,没亲戚没长辈,没兄弟没姐妹,怕啥?难道吃亏的会是我咩?”

    想到这些,季良坦然的道:“我起先确实是对货物好奇,现在也好奇,只不过你一提成为男人什么的,就又多了些好奇。”

    女子笑笑:“这回是实话。”

    季良呲牙笑:“可够入幕之宾的资格?”

    女子抿着嘴,抱着肩膀,微笑点头,“够,有趣的小家伙。”

    一个‘小家伙’,叫的季良兴致立刻有点萎。“好吧,姐,也许我们可以先聊聊你的这些货,我想我还能打个下手。”

    女子‘嗯’了一声,坦然的接受了季良的帮助,一聊之下,才知道这些是货物是书,是从城市遗迹的某个新华书店的仓库中找到的。

    季良借机拆包细看,原来是一批有关甲骨文的书籍,其中又以《甲骨文字典》最多,这类书籍在盛世时鲜有人关注,积压在仓库中,没想到今天让他赶上了!

第102章 符文(一更)

    《甲骨文字典》,季良一看这书着的名称,其实就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

    甲骨文又叫殷墟文,同埃及的纸草文字、巴比伦的泥版文字、以及美洲文字并称为四大古文字。

    殷商王族、贵族几乎是每事必卜,以定吉凶,故而甲骨文文字涉及商代社会的各个领域,有近5000字,其中已被识别的约1500,余下的3000多字据说属人名、地名、族民,可知其意,但不可读音,其中也有不少字因后世不再沿用,所以难以考释和研究。

    一想到这些看起来抽象或形象的汉字之始,季良就本能的跟符文锻造中的符文关联了起来。

    季良至今还清晰的记得,他最早接触符文是在游戏【暗黑破坏神II】中,挺有趣、挺神秘,后来他也专程搜索查询过,按照资料给出的答案,符文又称之为‘伦文字’或北欧古文,相传是由奥丁所创,三组,每组8个字母,各个字母都有其不同的含义及代表的神话。

    北欧古文,即古斯堪的纳维亚文字,既可以当文字使用,也可以将之刻在兽皮、木片、石子、水晶、金属或代表属于这些符号的宝石上面,做占卜之用。最初以口述的形式出现在历史记载中的时间是公元1-2世纪之间,后来由于北欧地区与地中海地区的贸易往来,而促成了如尼文字。

    最开始如尼字母是一种自然系的魔法系统,与季节和时令相关,崇尚大自然的力量与状态,并给人以启示和神谕。当时的人们认为,将对应的如尼字母刻在战士的剑上,可以使勇士们在战斗中更强壮,魔法师会把如尼字母刻在他们使用的工具上,并在它的上面撒上血以把它们激活……

    后来基督教强势入侵,虽未能将这种文字一统入他们的体系,但终结了北欧一系的文明,简单的理解,就是这一文明没有了传播生存的土壤,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失去越来越多的内容,最终鲜为人知。

    季良穿越后初闻‘符文’,并不确定是不是北欧古文,一直到如今都不确定,作为游戏宅知识驳杂而不够精深是其特点之一,季良不可能去刻意的记那些稀奇古怪的图纹符号。

    而现在,哪怕他依旧不能确定鲁庆安的符文锻造体系中的符文究竟是源头何在,但季良开始相信,华夏古国,怕是也有自己的‘能量文字’,这些奇特的,应和了自然能量的符号,因为自然环境的改变而灵光不再,又因为环境的转变而重放光彩。

    “有魔世界的诸文明所遗留的传承,它其实就是另一种角度的科学。不了解它时,它显得神秘;掌握它时,便可为人所用。”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季良便有意无意的询问,这批货物是谁定的。

    “是不死战神洪江城主要的货!”女子答的很爽快,并带着几分敬仰之情道:“听说这是为了丰富学校藏书,让北安的子弟能掌握更多的知识而私人出资收集的。洪江城主真了不起,这也是你们的福气,像我们这一代,就没好好读过书。”

    真是那么简单么?季良当然不会那么天真,书洪江肯定会捐,但内中绝不会有这《甲骨文字典》。

    “这洪江,牛人啊!”季良心中感叹。

    说起这洪江,作为六城十七镇排行前三名人,虽未着书立传造势,但民间流传着的关于他的神奇故事相当之多。季良初来时对此颇有些不服不忿,觉得是手段伎俩下的使然。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季良发现了自己的狂妄和浅薄,今天这又算是一出很好的例证,不管洪江是靠什么认识到甲骨文的意义,单看他能想到这个,且不动声色的操作,便可显出其远见卓识了。

    当然,与此同时,季良也意识到,这宝贝,怕是好吃不好消化。

    然而并为考虑太久,季良还是决定出手。原本的城市都被异族占据,而且越是大城市,也意味着原本的人口基数越高,那么诞生的异族、及出现强大异族的几率也就越高,相应的,那些城市也就越危险。在其中搜寻特定物品是困难重重,而像符文这种学科又是越早尝试研究越好,一想到错过今次、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将之先拿到手再说的念头就控制都控制不住。

    “姐,这古文字我想研究研究,卖我一本行不?”

    明显根本不知道其真正价值的女子倒是爽快,道:“行啊,反正重复的不少,既然你帮我干活儿,又叫我声姐,送你一两本又如何?”

    定下如此基调,季良最终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一本《甲骨文字典》。

    这字典并不算大,也没有多厚,季良很容易便收了起来。

    “谢谢姐。”

    “嗯。”女人没有说什么公式话的客气话,却也没表现的特别在意,只是很简单的应了一声,这反应让已经习惯了留意细节及微表情的季良越发的确认,这女人、甚至她所在的团队,恐怕都是不知道这批物品真正价值、而只管按指示做事。

    说起来这确实是一种不错的职业习惯,甚至某些专门以接活儿为生的团队将之定位一条专门的规矩来执行。然而,再专业、再保密性高,季良觉得其实也是要看所委托业务的价值的,像这次,在季良看来,就完全有灭口的必要。

    当然,不用特别明显,只需要再委派一个看起来划算、实则极危险的任务,这支队伍便很有可能会有大的人员伤亡、甚至解散,接下来,再这些人走背运的时候,不着痕迹的落井下石,事情就基本搞定了,即便还剩小虾三两只,也容易处理了很多,整个过程,这些人甚至都没法察觉真正的原因是是什么。

    “哎、时间差不多了,要不要一块去喝一杯,小弟弟。”女人看了看时间,带着几分玩笑意味的向季良发出邀请。

    “我得先把甲胄送去修理,在路上时损坏了,不早些送过去,怕是赶不上冬令营再次开拔。”

    “哦。”女人没再挽留,毕竟今晚就要交这批物资,这是正事,没可能耽误。

    “姐,方便留个联系方法吗?”

    “嗯?……”女人拉了长音,别有用意的看着季良,没有发现她想看到的羞怯、又或腼腆、有或其他生理性的内容,这才笑着道:“好吧,弟弟,呵,一个乖巧的弟弟也不错呢。”

    女人留的是电话号码,两人随后互通了姓名,季良这才知道,这女人叫韦清。

    “姐,字典这事,能不能别跟任何人提起?”两人一道离开临时仓柜区时,季良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女子爽朗的笑道:“一本书,有什么好担心的?”

    “呃~”季良一阵忸怩,他其实很想说:“我担心这事被你的收货人知道了会立刻受到牵连,要知道,这字典里可包含了先祖留下的有魔时代的知识遗产。”

    当然,这话季良不能说,毕竟牵扯到太多的是非。

    韦清挥挥手,笑道:“哎好了、好了!答应你就是了,你们这些读多了书的人啊,想法就是多。”

    韦清越是好说话,季良就越是觉得心中不忍。他自问可以见不相干的人在视线内突兀死亡而无动于衷,但受过人家好处,就是另一回事了。

    然而,这个话题现在已经不适合再深入讨论下去了。如果他给出什么预警性的提示,就算是再单线条的人怕是也能想到这里边有问题,到时候问起来,他该怎么答呢?毕竟只是他的猜测,事情还没有发生。再说,以韦清展示出来的性格,一旦相信,很难憋在心里,十有**会告知她的同伴,而且心中有了这层提防,应对任务委托人时,说不定还会进退失据,那样的话,只会让事情更糟糕。

    “电话号码不错,方便联系,新年宴会的时候,打个电话,见面再聊聊,也就知道判断是否有误了。”季良有了介入这件事的准备,至于如何帮韦清,却是要再看看情况,才好决定。

    在岔路口很自然的分道扬镳,韦清去酒吧,而季良则前往工房。

    晴空山哨所的工房是24小时都营业的,而且主营业时间是晚上,这种情况在这个时代很常见,夜生活被昼生活取代,很多人都愿意能在白昼有些自由支配的时间。

    季良的甲胄虽然外观土气,但真材实料,内中含有若干稀有要素,这里倒是都帮他凑齐,不过价格实在让他有点接受不能,于是仅仅是同意了一个折中方案,这样一来,改动不打,10多个小时就能交货,缺点是新增的后背部分,其防护能力与正面相差很远,简单的说,就是比原来易于穿戴了,另外这番改动之后,整套甲胄的外观风格多少有些改变,这里正好有适宜的头盔,尤其那个可摘取的、内藏呼吸滤器的狼头面甲,看起来很有感觉,于是原本那让他看起来很显怪异的摩托车手全盔便算是正式淘汰了。

    除了私人的活计,还有些团队事务需要季良过问。在离开工房之后,季良在裁缝铺遇到了刘筎。

    翻看了下几件已经缝制好的罩衫,季良点点头,这确实是他的设计提案的实物版,其款式与东征时期的十字军罩衫很相似,圆领、无袖、前后襟(遮挡、屁帘儿),没有下摆,面料选用的是荆棘麻,这是一种粗涩僵直的料子,直接贴皮肤穿很容易磨破皮肤,好处是能够一定程度的中和体味,铳士的衣甲,往往就有一层甚至多层这种面料。

    做罩衫是为了更好的区别团队内等级和职务,也算一种标识,除此之外,徽章、旗帜,这些也都是不可或缺的,另外就是一个响亮的、带有目的性的口号,人需要有目标,团队也需要有方向,既然已经长期经营发展,那么一切就要按正规的来。

    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季良回到临时寝室不久,消息灵通的郭杰带回来一个令人愉悦的活动消息,明天,冬令营的学生们将有机会搭乘飞艇游览。

第103章 突兀(二更)

    像大多数人一样,季良也是一旦新奇物件到手,便会产生一种恨不得立刻放下一切去研究的冲动。

    和试图整理挖掘《甲骨文字典》中的符文秘密比起来,无论是参观哨站的货物展区、还是去鹰巢酒吧小酌片刻,又或跟哨站的官兵一起共进新年晚餐,都显得没什么趣味了。

    所以尽管季良用理智说服了自己,努力的去享受生活,但心境的变化、依旧令他不自觉的以相对苛责的目光来审视所接触的一切,如此一来,感觉乏善可陈也就不算奇怪了。

    出于吃人嘴短的心思,季良后来又给韦清打了个电话,一起说了会儿话。果然像他预料的那样,同一个雇主,有给了他们一个报酬丰厚的新任务,就是任务有点赶,明天就得出发。

    “一环接一环,中途不给休整准备的时间,果然是典型的坑爹手法。”季良心中已经笃定雇佣韦清他们的没安好心,如今所差的就剩如何提醒韦清小心。

    说的再婉转,韦清恐怕也很容易关联到《甲骨文字典》上,毕竟要做到这点,但凡有些逻辑思维就能做到,身为一名猎人,这点警惕心韦清肯定有。

    思忖一番,季良拿定主意,装作有些愣头愣脑,问起了新任务的种种事情。从职业角度讲,任务在未完成之前,猎人又或冒险者会注意保密,口风都很严,但季良之前挖空心思讨好韦清,让韦清对其印象不错,另外就是两人没有利益冲突,所以韦清也没介意,简单的透露了两句。

    季良早做好了撒谎的准备,接住这话茬开始演戏,先是状似回忆,后来有带那么几分语焉不详的说:他的同学兼死党金满仓的哥哥金满栋,因为冒险时错估形势、不幸身亡,其所参与的任务的情况好像跟韦清说的很类似。

    韦清果然用了心,追问细节,季良早有腹案,他虽然没参与过冒险任务,但为了了解这个时代、这个世界,也为了向先辈学习,平时没少翻看任务存档,说起来自然头头是道,并且季良没有卖弄聪明,在某些地方故意含糊带过,因为毕竟是听人口传,如果真搞的如身临其境、亲眼目睹,反而显得虚假。

    在季良看来,人最怕的就是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所觉、毫无准备,被突发性的袭击直接陷于极度被动的状态。但凡有了警惕心,哪怕不增添任何准备,情况也会大不相同。

    季良也不晓得他这番旁敲侧击、韦清能听进去几分,他的要求不高,只要韦清能因为他的这番谎言而有一定的触动,关键时刻提醒下她的队友,那么他的目的就基本达到了。

    跟韦清再度分开时间已经不早,季良特意找到精英议会的值星官,询问了整个团队成员的情况、确认都正常之后,这才回寝室休息。

    第二天,新的一年的第一个清晨,天气不错,不是特别冷,风也不大,当然,这是地面,在空中,风速还是相当可观的。

    冬令营的学生们第一次登上了飞空艇,俯瞰这冰雪的世界,这种机会相对稀有,连11年级的监护者们,也只有个别的以前搭乘过,这回也算是沾了光,大家兴致都很不错。

    北安没有齐柏林号那样的大家伙,这次游览是借用商盟的飞空艇,载重有限,冬令营的学生们只能是分批次等艇游览。另外,像这种级别的飞空艇,出于安全考量,一般都是在云层以下飞行,相对高度也就200多米,不过这比乘坐飞机隔着小小机窗看外面的景色更有临场感,宛如在舰船上乘风破浪,清晰的感觉到扑面而来的风,视野自由而广阔,季良的兴致还是不错的。

    “季良,进来喝杯热茶。”白雪笑着在舱门口招呼。

    作为追日者小组的监护者,并且曾担任二中潜能杯时的评委,白雪可以说是到目前为止,给季良存在感最强的一位高校老师。或许是因为其战职的关系,在白雪身上,季良丝毫体会不到指手画脚的那种强势,她表达关注的方式,大都是典型的保姆式,嘘寒问暖,即便是立场鲜明的赞扬或批评,也都比较婉转,并不让人觉得刺耳。

    自从精英议会成立以来,白雪也理所当然的成了团队监护者之一,或许是因为精英议会平时表现杰出,确实省心省力,这些天见到白雪,季良总是见她笑意莹然,没有特别的赞扬,但看向他的眼神中却清晰无误的透着肯定和鼓励。

    这飞空艇的舱体与航船有几分相似,舱室在甲板以下,不算大,有固定的建议桌凳,看起来是专供人小坐休憩或用餐的。季良进来时,看到齐歌、李乐乐、董昭娣她们都在,女生对甲板观风的兴致差些,眺望了十分钟不到,就大都进了舱室,像现在这样,喝着热茶,聊着天,时不时透过窗口向外边看看,一个多小时的游览行程,对她们而言似乎有些长。

    “嗯,闻起来就清香扑鼻。”白雪给季良倒茶时,季良礼貌性的赞了一句。

    白雪笑道:“放了一些药草,稍微有些苦涩,不过暖肚子。”

    “谢谢。”季良跟白雪寒暄的时候,目光却已不经意的落在了墨颜身上,很多人畏其如蛇蝎,而墨颜也确实不太合群,独自站在大窗前,安静、空灵、且显得有些寂寞。

    跟白雪做了个眼神交流,季良伸手指了指墨颜所在的位置,白雪会意的笑笑,低声道:“努力哟。”

    季良没多解释什么,端着茶杯走了过去。“嗨!”

    墨颜没有回头,也没有吱声,依旧隔着窗眺望着山野的景色。

    季良早已习惯墨颜的这种态度,他知道这并非是她有意冷落,不过这种反应说明墨颜不怎么开心倒也是真的。

    当着真人不说假话,季良清楚墨颜跟李乐乐她们确实谈不到一块儿,她有兴趣的事物很有限,其中既不包括八卦,也不包括家长里短的寻常话题,更重要的是墨颜没有迁就谁的习惯,这就造成了大多数学生能跟她谈的话题实在不多,同时还得有随时被尴尬的晾在当场的心理准备。

    “要不要来杯茶?”

    墨颜微微扭头,眼神在季良手中袅袅升腾着热气的茶水上瞟了一下,又与季良的视线碰了一下,遂转头继续看着窗外。轻声道:“最近太顺遂了?一贯的警惕性呢?这茶的气味并不单纯。”

    “哦,是药草,暖肚的。”

    墨颜又不吱声了。过了半晌,才道:“是不是觉得我很难处,得刻意留神,远不似跟刘筎相处时愉快轻松?”

    季良呲牙一笑,“这才是我所熟悉的墨颜,没什么不可以坦诚直言的,包括对在意的人的感觉。喜欢又怎样?难以维系离开又怎样?我就是这样的。”

    “这是你替我发出的性格宣言,还是借机想表达些什么?”

    “都有,既然你有些忧虑,我想还是说出来更好一些。墨颜,我跟你接触,并没有勉强自己,因为我自认为比别人了解你,因为我能从你身上看到一些让我极为在意的闪光,因为我是季良,而不是其他某个同学。”

    墨颜脸颊显出一丝红晕,白了季良一眼,继续看窗外景致。

    “看,我就说,有些感觉说不得,半个字都显多。”

    墨颜佯装恼怒的狠狠瞪了季良一眼,嘴角却在不觉间微微翘起,这些天在她脑海里频繁出没的刘筎的身影,渐淡渐消散。她心想:“季良说的对,他是季良,不是其他的某个同学……”

    “季良同学,来一下,有些紧急事情要跟你说。”

    季良寻声望去,白雪在那里一脸歉意的招手。

    向墨颜微笑颔首,季良行了过去。

    “我们得单独谈谈。”白雪说着扫视了下舱室。

    季良放下茶杯,跟随白雪来到甲板偏僻的一侧,附近没人有,最近的也在斜对面靠近艇首的位置,中间有设备仪器和相关的舱室挡着。

    “白老师,是什么事情?”季良到现在都没想通是什么事需要以这样一种方式来谈,警惕心不觉间有所增加。

    “是关于你的表现。”

    “……?”季良听的一头雾水。正要问,手机铃声响起,是白雪的。

    白雪抱歉的冲季良笑笑,“稍等。”说着,便当着季良的面拿出了手机,看了看上边的来电显示,然后摁下了接听键。

    “嗯,好的,知道了。正要跟季良谈这事呢。明白,放心吧。”

    就是这么几句,白雪便挂了电话,一边从容收起来,一边冲季良又笑笑:“这不,又来电催了,就是我要跟你谈的事情,是好事。”

    就在白雪说话间,季良突然生出危险直觉,强烈到让他毛骨悚然的那种,意识到情况有异,想要做出反应,却仍是晚了,白雪伸右手,冲着他的身体虚虚一推,登时,暖融融的感觉变成了蔓延的酥麻之力,迅速散向四肢,侵袭大脑,让他腿脚发软、眼前发黑。

    “早一点结束痛苦,对你来说是好事。”白雪这样说着,动作没有任何迟疑,跨步过去卡住季良的脖子一带、一推、一甩,季良便直接从甲板上飞离出艇舷,向下直坠而去。

    白雪此时并不知道,若非是接到那个电话、获得确切指令、才对季良起了杀心,以季良强悍的危险直觉,她未必就能如此顺利的达成目的。

    深深的做了几次呼吸,白雪好整以暇的迈着步重新进了舱室。“季良呢?见没?说是接个电话,嫌甲板上风大,怎么就没影了?”

    墨颜的缓缓的转过身,目光凛冽如冰的直刺过来。

    白雪和这目光一接触,心下已是一片冰寒,尚未等她有所动作,墨颜已经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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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盛怒(一更)

    青色的风刃具象,透着难以言喻的锋锐光亮,白雪的固化防御能量罩竟然没能阻挡其1秒,直接便被刺破,然后贯穿了白雪的身体。

    这一击,没有任何微妙可言,极其粗暴而猛烈,风刃已经穿透了白雪的心脏,其成形时带起的气流绕动才显现威力,舱室里狂风突生。

    没有尖叫声,在这一刻,舱室内的所有人都如置身深渊,有种难以呼吸的窒息感觉,仿佛空气都已经凝结。

    激能!能量的二级活跃状态,一般要到绿阶,方士才有可能掌控这种更具威力的能量形态,另外有一种较同样较普遍的称呼:元素精华。

    这一刻,墨颜身上散逸着的能量便是激能,并非是无漏的豪光万丈,也不是如熊熊燃烧的火焰,而是无数青色的长翎、藤蔓般的光缕,仿佛长藻在水中摇曳,仿佛羽翼在空中煽动,透着一种柔和的恣意,但其核心,传达的却又是一种绝对的森然暴戾,两种极端的结合,让人轻易的联想到那种极怒下的平静。

    是的,墨颜的神情这一刻很平静,原本凌冽冰寒的眸光此刻也变成了一种漠然,然而,也就是在这一刻,舱室中的学生们才体会到了什么样的一种气质和气势,才称的上真正的魔女,就是墨颜现在这种模样,他们都是战职者,五感、感知都要比普通人强很多,他们知道,现在所有人在墨颜眼里都与尘土无异,他们不敢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甚至担心额头鬓角渗出的冷汗滴落的声音会引起墨颜的不满。

    以墨颜的聪慧,白雪进门贼喊捉贼的一瞬间,已经推敲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任何询问都是多余的,只要她认定,就算错杀也没有任何悔意。这在某种程度上与白雪对待季良的态度是一样的,没有解释,也没有多少感情上的东西,一切都是虚假,一切本就都在运转内容之列,突然出手至其于死地,也不过是像铁轨变道,接到信号,执行就可以了。

    白雪并没有立即死亡,她是医士,拥有强大的治愈能力,同时用于自身的紧急救护手段也不少,只要不是直接被斩首,就有的挣扎,而且十有**留点机会就能保住命。

    墨颜却是不给白雪太多的机会,同时她又早已算定白雪有些手段,所以用了风刀千仞。这时候就显出了此刻的墨颜于上回对付天鹰小组的学生时的不同了,同样的风刀千仞,上次是狂暴突发,这回是精准细致,范围缩小在一个很小区域内,刀刃也更加细小,看起来像是一片片细长的青色柳叶,然而锋利度却令人发指,白雪是穿有甲胄的,这些风刀切起合金来都如同在泥上抹过,声息全无,便已经一刀两断。

    白雪几乎是被千刀万剐的,期间想要叫,却被如同凝固的气包围,声音根本传不出来,那痛苦绝望的表情,一度成为当时在在场的好几个学生终生难忘的梦魇。

    青色的光之丝缕仿佛是羽翼、又仿佛是柔韧的桨,摆动之下,墨颜便飞了起来。

    轰!那舱室的门,被风压推着自行大开,光丝猛的一振,然后如乌贼鱼游动时般,成束并拢于墨颜身后,形成光带般的尾巴,而墨颜则在青芒的包裹下如梭般穿出飞艇。

    甲板上,被舱室门的巨大响动所吸引的一些学生看到了墨颜离去的一幕,惊呼着跑过去扒着艇舷观瞧,就见那青光之翼已经完全张开,墨颜驾驭着这对特殊的翅膀,初时尚显笨拙,仅是几个动作之后,便已经学会了像鹰鹫猛禽般盘旋和翱翔,那拥有光芒之翼的身影,同样成了好些学生一生难以忘怀的记忆。有那不知舱室中发生了血案的学生还说:“这也学的太快了,真是妖孽!”

    墨颜有8成的把握确认季良没有死。早在潜能杯时,当墨颜意识到有人已经不惜买凶当众除掉季良后,便在其后的奖励发放时使用了小小伎俩,借季良答应她的一个小要求的机会,偷换概念,完成了‘风之思念’的法术,这法术会产生一颗种子,当目标生命迹象消失,种子就会脱离,返回到施法者这里,墨颜没见到思念之种,所以推测季良仍活着。

    但是,毕竟是从200多米的空中摔了下去,重力加速度,水面都与铁板无异,更何况是这个季节,这个地域去哪里找水?所以墨颜很为季良的状况担忧,认为季良很可能处于濒死状态。

    墨颜杀死白雪之后,就已经开始分析:舱室的门是后开的,学生大多在甲板的前方,和斜前方,只有斜后这一块比较僻静,白雪既然还能贼喊捉贼,说明对季良下手时,没有惊动到甲板上的学生,那么选择的区域就是艇尾斜后这一块地方,再计算飞艇的速度,推断白雪加害季良的时间,从而得到一个笼统的距离值,这个距离的重点,就是搜索核心点,以之为点,划一半径1000米的圆形区域,就是的第一搜索范围。

    心中有了计较,墨颜的行动迅速效率起来,然而,这时她已经从盛怒状态恢复,意识清晰的同时,因极度激烈的情绪而引发的激能状态也就解除了,那一能量领域还不是现在的她所能触及的,就算提前体会了一把,受益匪浅,但能力不过关,仍是不足以把握其要领,而且激能状态给她的身体带来了很大的负荷,状态一解除,法能立刻见底,精神力也损耗的厉害,脑袋一阵阵刺痛。

    激能散逸,那青色光芒的翼也就无从维持了,化作彗尾般的星星点点消散无踪,墨颜顿时失去了飞翔能力,好在她会羽落术,而她的法袍也是加持了流风术效力的,飘落、甚至一定程度的滑翔,还是可以做到的,趁着身处高空,墨颜尽可能的四下观察地面情形,以做到心中有数,方便搜寻工作,而晴空山哨所在哪个方向,北安又在哪个方向,她却是一点都没去想……

    季良确实没死,而且情况也并不像墨颜预料的那般糟糕。

    当白雪以其法能,催动他身体中的药物成分,使他身体瞬间麻痹时,季良就知道,他恐怕摆脱不了自由落体的命运了。

    一脑袋驳杂知识的季良知道,以他的体重,自由下落的初速大约是65-75米/秒,加速度可以忽略不计了,因为他将在3秒多一点的时间与地面亲密接触。

    这么短的时间里要如何自救?生死一发的危机让季良自动进入‘绝对沉着’状态,仅仅在一瞬间,季良就将自己的能力技法翻查了一遍,等到白雪将他推离甲板时,季良已经确认了自己体内能量可以运转,并且想好了应对之法。

    由于掌握了外循环,寒霜能量的制造有了质的飞跃,在这一过程中,也衍生了大量的冰渣能量。季良在那一刹那间想到的方法就是速冻结冰,将自己封在并棺里,从而达到减免坠落伤害的目的。

    当他开始下坠时,两种能量已经全力运转,冰渣作为寒霜能量凝炼过程中的废弃物,其一旦回归自然,受平衡法则影响,会迅速吸纳周围的冰寒能量,从而形成异常猛烈的冰结效果。季良将冰渣自全身毛孔同时释放,以完成冰棺封冻。

    同时,寒霜能量也要运转起来,完成体内封冻。因为即使有了冰棺保护,坠落地面也是硬着落,碰撞瞬间所产生的反作用力会对身体造成巨大的影响,就好比铁皮罐头里的一块相对松软的肉,从高空扔下,铁皮未破损,里边的肉则绝无完好的可能。而如果这铁皮罐头里是塞的满当当、毫无缝隙的硬胶皮……

    这一刻最考验的是季良单位时间内的战能输出量,类似的事情从未干过,季良也心中无底,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幸福的是,白雪推他下飞艇的地方,是一道堪称大地创痕的地渊裂隙,于是季良多了2秒多的准备时间,而坠落总高度也一举超过了500米。

    第一次亲密接触,包裹着季良的巨大坚冰宛如陨石般狠狠砸在一块凸出崖壁的巨岩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大闷响,冰屑四溅,冰棺下面损失了一大块,并且引申出数十条或粗或细的裂纹,随后翻着跟头向跟深处落去。

    第二次亲密接触于第一次之后3秒发生,也就是说又下坠了约200米,大头朝下,戳进了砾石堆中。

    剧烈的震荡之力,对已经封冻的季良仍是造成了一定的损害,不过他毫无所觉,在他的指令下,包括大脑都已经封冻,这种情况下意识已经停顿,可以说是典型的假死状态。

    若换成普通人,这样的自我冰封,那就不是假死、而死真死了,毕竟已经把自己搞成了比果冻更具硬性及韧性的封冻体。

    庆幸的是季良最不怕的就是冰寒,有万古虚寒打底,指望冻死他,绝对是很有难度的一件事。

    只不过,季良为了自我保护,做的够绝,尽管上丹田中的能源海还在按照他的最后命令运转,但想要解封冰冻,绝对得花去不少时间。

第105章 两端(二更)

    叮铃铃,金荣的房间里,电话铃声响起。

    接电话的是金满栋。

    “喂,请问找哪位?”

    “季良死了,白雪也死了,杀了她的是墨颜,没有刑讯,没有信息泄露。”

    “嗯,有没有办法掌握精英议会?”

    “不能,我不在可参与者的范围之列。”

    “留意新领袖的状况。定时汇报。”

    “明白了。”

    金满栋挂了电话,扭头对微阖着眼,正在抽雪茄的金荣道:“父亲,是否现在就对季秀动手。”

    吐出一大口烟,金荣淡淡的道:“不急,酝酿一下气氛。”

    “好的。”

    “对了,为什么对这个精英议会有兴趣?”

    “满仓要升入高校了,想送他个礼物。”

    金荣脸上有了笑意,“最近满仓很努力。”

    “是的父亲。”金满仓又道:“墨颜……”

    “不必去管,当众斩杀老师,搁在别人身上是件大事,但对于墨家,却不算什么,更何况以墨家的能力,想要查出白雪的种种问题,并不困难。”

    “再查也查不到我们头上,尤其是白雪现在已经死了。”

    “潜能杯时贿赂白雪,用的是……”

    “葛氏杂货。”

    “嗯,这条线可以断掉了。”

    “那么关于白雪的报酬是不是……”

    “全额支付。”

    “父亲,白雪惟一的亲人不过是个瘫痪在床的……”金荣阴鸷的眼神让金满栋将后半句话咽进了肚里。“我这就办。”

    与此同时,墨颜已经着陆,站在崖头,她望了一眼深不见底的地渊,眉头微蹙,随即御风飞蹿离开。

    经过一番权衡,她决定先搜索地表,她的法能所剩无几,而且身体也因激能反应而有些不适,一旦进入地渊,想要再上来,将会异常困难,这会大大的耽误搜索时间。而在地表,她能快速搜索,还可以借助即将到来的风期调息补充法能。这一点很重要,不光是战力恢复的问题,还涉及到感知范围的大小,一旦风起,感知将成为比眼睛更主要的搜索凭借,而趁着现在视界还不错,她可以先以搜索荒山为主,几眼扫过来,一大片区域就搜索完毕了,这样更有效率。

    发生血案,飞空艇迅速折返,于半小时后回到晴空山哨所,冬令营的组织者获得消息,在震惊之余,迅速组织人手、搭乘飞空艇前往事发地区域,进行搜救,用王力的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飞空艇载人有限,王力不放心,又积极的组织了第二批搜救人员,一旦飞空艇折返,就将这波人也派过去,其中包括在晴空山临时停留或休整的猎人和冒险者。

    王力还通过电话向墨子川通报了情况,这种事情,瞒肯定是瞒不了的,及早通报,主要倒不是怕墨颜救不回来,而是让墨家有个活动关系的时间,毕竟墨颜当场斩杀高校教师,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影响非常恶劣,毕竟就是白雪犯了天大的错,也轮不到她来执行私法,更何况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有待调查。

    墨子川不知道白雪是什么人,但墨颜是个什么性情,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是清楚的。当场千刀万剐,类似的残忍举动,只在12岁那年失去母亲时出现过一次,墨子川知道,若非墨颜恨极,是不会做出如此疯狂举动的。

    墨子川思忖片刻拨通了墨家家主的电话:“三叔,是我,子川,墨颜那丫头,领悟激能了……”

    4年前,墨颜母亲的去世,让墨颜暴怒,一举在气系的基础上,领悟了风的奥义,今次之后,墨子川估摸着,最多有2年,墨颜就能跳跃式的跨过黄阶,直入绿阶,19岁的绿阶方士,后无来者不敢说,前无古人却是基本能够确定了,这其中所蕴含的意义,无需多说。

    果然,墨家家主立刻派出了私属的精锐武装‘戈众’前往事发地,务必要寻到墨颜,并将之安全护送回来。

    戈众使用的代步工具包括装有风扇式螺旋桨推进器的三角翼滑翔器,两两一组,从北安城头搭建的临时滑道起飞,当他们抵达事发区域大约5分钟后,载着第一批搜救队员的飞空艇才姗姗而来。

    这时已过了晌午,宛如例行公事的风已经开始逐渐增强,但戈众凭借三角翼的方便,还是很快就找到了墨颜。

    见了戈众的领队之人,墨颜之间下令:“帮我搜救季良。”

    这片区域没有信号中继塔,无法与北安取得联系,考虑到墨颜的一贯受宠程度、以及这次墨家家主在下达命令时的措辞口吻,领队同意了墨颜的要求,不过他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墨颜必须跟随主队,不得再擅自行动。

    十几分钟后,墨颜一行同晴空山来的搜救组某队碰面,高校的老师和监护者一看穿着和标识,就知道是墨家的戈众。戈众实力最差的也在黄阶5级以上,随便拉出个小组长,就是绿阶的水准,作为墨家的一份子,他们的忠诚与强悍、早就在历次的任务中得到证明,在这帮人面前,老师和监护者们可不敢放肆,就算那两个平日跟白雪交好、对墨颜将白雪碎尸极为不满的老师,这时也只能忍气吞声。

    1个多小时后,第二搜救组抵达,总人数突破150大关,但是搜救工作并未因此变得容易,风已成势,视野受阻,偌大的山区找一个人,虽不能说是大海捞针,可也的确不易。

    墨颜心急如焚,离季良出事已经过去了近4个小时,每多耽搁一分钟,季良的生还几率就要小一些,她担心季良的伤势,更担心这风雪会将季良掩埋,到那时,便是从其不远处经过,怕也难以找到了。

    这时的季良已经醒转,但是身体还处于封冻状态,此种情形下,‘化冰’是个相对缓慢的过程,他只能是尽可能的催动寒霜能量,宛如海水冲蚀冰山般,一点点的消融。

    解封是一个周而复始的过程,单调乏味,不需要放太多的心思在这上边,于是季良正好趁机整理下思路。

    首先想到的自然是白雪的突施辣手,季良觉得,正像墨颜警告的那样,最近走的太顺而丧失了必要的警惕心。

    当然,白雪不过是执行者,从本质上讲,是他的进来的表现让他的仇家产生了失控的感觉,于是才有了这样一个处理方案。

    季良知道,对手之所以敢如此下狠手,是因为还有一个可以做饵的人,季秀。

    “干掉眼看就要挣脱的那个,留下较容易控制的那个,选择这样一种激烈的做法,出了看穿了我的意图,恐怕还有已经失去耐心的原因吧?”

    “三年有多,时间确实不短了,尤其是考虑到像洪江这样的人,肯定是多条腿走路,而不会在一个树上吊死,以其掌握的资源,再加上这几年的时事变化,说不定其他路数已经有了些眉目,又或者当年看起来很有价值的一个方案、如今已经有向鸡肋转变的嫌疑,而当这样一个信息被下面人了解之后,负责这个行动的,也就再谨小慎微的钓鱼了,激烈而暴力的来一下,兜住大鱼最好,兜不住也只能是宣布行动结束了。”

    想到这里,季良不禁开始为季秀担心,“墨颜应该会遵守当初的诺言吧?一旦我失踪超过6小时,就会致电通知季秀,而季秀将因此获得打开U盘文件夹的密码,从而知道事情的真相,然后按照原本的安排,躲入安全小屋。”

    季良琢磨着,经过这次事件,他恐怕得要踏上逃亡之路了。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没有跟金荣等人正面掰手腕的可能,更别说挑战金荣身后站着的北安当局及洪江了。

    对北安,季良多少还是有些留恋的,他不跟那些读书太多年的学子一样,恨不得明天就进入社会闯荡。作为一个曾经的过来人,季良非常清楚脱产学习、校园生活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意义。但凡有一分奈何,他都不想放弃这个专心致志学知识的机会,而且人脉的初累积,也是在校园里完成的,四大铁的第一项就是同窗,绝对有它的道理在里边。

    “可惜人在屋檐下,又有金荣一家这样的搅屎棍,唉!”很奇怪,对于为他重生后的生活平添许多波折和磨难的敌人,他并不如何痛恨。

    季良清楚,在洪江眼里,他不过是蝼蚁,为了自己的愿望、折磨又或碾死一只蝼蚁,实在不算什么,甚至都不需要他动嘴,只要有那个意图,自然就有人替他做脏活,往往是等到活干完了,在某个恰当的时机提上一嘴,换来的也不过洪江的一声轻‘哦’又或简单的一句勉力,这就是权力的体现所在,便如清朝的那位老佛爷说的:“你让我一时不痛快,我就让你一世不痛快。”某些人一辈子的痛苦,不过是另外一些人嘴边的一句话。

    而金荣一家,典型的狗奴才,这类人更是要多少有多少,不问是非对错,只知道执行命令,用善恶去评价他们,是不合适的,在这类事情上,季良更喜欢代入因果论,今日种下因,来日结成果,日后有机会,金家父子、包括洪江,季良一个都不准备放过,就是为这因果。

    如何将季秀从城里接出来,又去哪里安身,季良想了半天也没个结果,索性将思绪收回到眼下。

    他注意到,他的身体被封在冰里,却没有丝毫憋气的感觉。这是第二次,上次发生类似的情况,是无意间领悟外循环、沉入冰潭中时,那会儿他还没有掌握娜迦变化,当时他的呼吸系统并没有工作。

    其中的缘由,目前季良只能解释为他的身体可能具备分解水的能力,因为水是由氢和氧按1:8的质量比例化合而成。另外一个推测是,随着淬体的深入,他的生命构造正在发生着变化,也就是说,他在从原本的那套碳基生命的体系,向着能够更方便快捷的吞吐能量的新形态生命的方向迈进。

    另外,季良发现解封的身体部分,状态非常的好。他认为,这意味着在强度达到封冻状态的寒霜能量浸泡下,他的细胞组织获得了极大的好处。

    第三,季良发现随着身体的解封,他的体表渗透出一层灰色的杂质。季良推测,这是凝化程度的寒霜能量干掉了他身体中的某些不良成分,然后被当做废弃物,随着能量的循环运转,自毛孔排出了。

    综上三点,季良觉得他在无意中发现了一个非常有用的隐匿、疗伤、梳理身体内杂质的办法,他为之命名‘冰封眠’。

    解除了身体的封冻,虽然外表还被厚厚的一层冰包着,连眨下眼睛都不可能,但季良的感知已经可以透过这坚冰探知外边的情形。

    无任何特别之处,季良确认自己在某个洞穴或房室之内,因为外面的冰寒能量浓度低于他所熟悉的地表荒野很多。

    内循环将身体内的寒霜能量全部吸纳入正常的循环体系,并将其中的绝大部分重新储存,季良又启动外循环,坚冰中的冰寒能量迅速被吸纳,冻结他身体的冰块因此而出现不是消融的消融现象,虚化、最终消失。

    尚未睁眼,季良的眼睛隔着眼皮就感应到了某种光源。“根据这同时传递来的热度分析,应该是……营火!”

    眼睛睁开,首先进入眼帘的果然是堆营火,然后他看到了火旁蹲着一位……

    “异族?”看清了对方尊荣的季良心中顿觉一惊。

    PS:虽然又更的晚了,但好歹也是尽4000字,大家原谅下哈。

第106章 崩鼎(一更)

    季良有段时间曾想,为什么叫异族,而不叫怪物、魔物、妖物?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异族在过去往往是指异风俗的其他人类、乃至人种。用来称浩劫之后变异了的新物种,稍嫌界限不明吧?

    后来季良收集了相关的信息,才渐渐体会了‘异族’称谓的妙处,因为种种隐晦的细节指明,那些家伙中的一些,无论是外貌、还是行为举止,都与人无异,惟一与人不同的是,它们没有影子。

    眼前这个人便没有影子!

    狭小的洞穴、哔啵燃烧着的营火,按常理他的影子应该会在地面及洞壁上留下好大一片阴影,可是没有,洞壁上除了能看到摇曳的火光所造成的闪动,剩下的就是季良自己的影子,而这个人却又是真实的存在于那里的。

    季良的眼中闪过一抹冰蓝,随后安静的凑到营火旁坐下,然后从怀中摸出一块看起来宛如胶皮的暗黑色肉块,撕下一条,塞进嘴里开始缓慢的咀嚼。他吃的是临行前季秀为他准备的风干酱肉,现在他并不觉得饥饿,这咀嚼,更多的是为了缓解心中的紧张情绪。

    刚才他以寒霜能量灌注于眼睛,看到的是一团异样混凝、却又活跃无比的能量光芒,眼前这个家伙,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后,见到的最具价值的‘人形宝物’,在这样一个环境,他不得不相信,那光芒代表的不是什么博学、专业技巧,而是战力,强大到无法估算的战力。

    陌生人瞟了季良一眼,继续蹲在那里吧嗒、吧嗒的吸旱烟,那老练的模样,就像是怀旧影视作品里常见到的那种西北老农。当然,季良绝不会那么想,这里是距离地表至少有500米垂直深度的地渊,而地渊的危险并不在于这里的生物就一定比城市遗迹中又或荒野里游荡的那些怪物更强大,而是这里的生态物种、及活动模式对人类来说异常陌生,一个行差踏错,即便是一滩水、一块石、甚至干脆什么异常都没有的地方,都能够致命。

    季良也不相信什么巧合,某存在游荡,恰好发现了他、又或被他落下时的声响惊动,于是把他弄来了这里,想要打发下无聊的时间,侃个山、唠个嗑什么的,这纯属无稽之谈,他相信缘由绝非是这样。

    好在这个一脸皱纹、看起来也极有几分地里抛食人物特征的家伙、没有打算装腔作势,又吸了几口烟之后,它一边在干燥且坚硬的岩石地面上磕掉烟锅里的渣滓,一边道:“白雪已经死了。”

    季良微微一怔,随后想到了墨颜,虽然战术本身是成功的,但白雪用于加害他的方法还是太显粗陋了,以墨颜的聪慧,恐怕第一时间就能推断出发生了什么事,毕竟季天生夫妇的情况,墨颜也是知道一些的,季良甚至怀疑在某些方面,墨颜知道的比他更多些。

    “白雪是觉得有恃无恐吧?事情未调查清楚就一怒当众杀人,而且是高校的老师。”

    看起来至少有60岁的这位老者摇摇头,“不,她知道自己很可能会死。”

    “哦……”季良应了一声之后就没音了,继续啃嚼他的肉干。

    也不用季良催,老者又道:“最后给白雪的那个电话是我打的。”

    季良继续咀嚼着,也不见有什么特异的表情,目光平静的注视着老者道:“那么你有代表哪一方呢?洪江?还是远大商行的李姓叔侄,又或是第三方?”

    老者又装好了一锅烟,凑着营火吸了几口,道:“算是第三方吧,我只是单纯的想要你死,只是对地点有点挑。”

    “那么就是说,我现在吃的是最后的晚餐,处于某种习惯或恶趣味,你打算在我临死前让我搞清楚整个事情发生的缘由?”

    “怎么,打算认命了?”

    “说笑吗?总是要搏一下的。”

    “是吗?我以为你刚才已经完全清楚我的强大了。”

    “没错!”季良笑笑,“只不过,你也许不太清楚我是怎样的!”

    这话音一落,季良突然出手,这是一次以牺牲为代价的攻击,在攻击之前,季良已经将能量运转至身体的每一处,现在,从极静到极动,在极短的那个瞬间、季良以破坏自己的肌肉组织的机能为代价,产生最为强烈的肌肉联动增幅,那频率已经快的超过了癫痫发作的抽搐,看着仿佛只是微微一抖,实际上震颤次数突破了50,在这样的前提下,季良的这一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第一高速。

    老者一脸惊异,肢体没有做出任何动作,蹲着的身体已经向旁移动闪避。

    然而,这动作仿佛早在季良的预料之内,绝对沉着、一心多用、超级预判,季良的真正攻击是开起来施展动作将无比别扭的左手,那一刻,他的左臂闪动着黑色的、宛如水晶般的奇异光芒,那营火,在这光芒的映照下,瞬间变成了一团火焰形状的冰坨!

    事实上,不光是营火,整个山洞都发出一种令人战栗的声响,在这声响中整个空间似乎都在凝固,而岩壁竟然在被能量化,先是仿佛被无形的锉摩擦般化作层层齑粉飘落,在飘落的过程中变成能量的闪光,冰蓝的颜色,宛如一场特殊的落雪。

    与此同时,老者的瞳孔缩小了至少1倍,变得只比绿豆稍大一些,而在他面前、身前,黑暗的光芒凝成堪比黑曜石的色泽,那已不仅仅是法能具象,且是激能的顶点,随时会突破进入第三级的征兆。

    “崩!”季良在咆哮出这个字的时候,五官、身体的每个毛孔都在溢血,这血一经渗出立刻化作冰蓝的光芒,而他身上携带的所有物品,都在这光芒中消融成灰烬。

    为了制造超乎想象的强大瞬间伤害,季良直接摧毁了位于上丹田星河漩涡中心的万古虚寒鼎。当然,以他的能力,还远不足以让万古虚寒鼎就此消亡,他不过是将其强行变成能量状态,然后发射出去。

    感受到了季良的决死意志,与他性命相连的万古虚寒鼎以崩毁的气势发生了极度暴虐的能量释放,这股力量所经过的地方,哪怕是季良的身体,也受到极度恐怖的伤害,而它顺着季良的左臂奔腾而出时,这个空间内的所有一切都失去了光彩,就连时间都仿佛被冻结了。

    这一刻,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季良左手的这一记看起来异常单调的直击,即便是老者所凝聚的黑暗能量也不行。

    万古虚寒的能量撕碎黑暗能量,撕碎老者的身体,将周围一切物质全部能量同化,在五米之外化作宛如科幻电影中星舰主炮般的能量光柱一路摧枯拉朽、奔涌向前,于百米外,范围再大一圈、形成直径达15米的冰蓝光流继续滚荡向前。而实际上,这是能量散逸的象征,每扩大一圈,威力便削弱一个档次,最为显著的表现是,侵蚀力明显在降低、而且岩壁上开始出现明显的冰结。

    季良这时自然没心情理会他的这自杀一击,打破了单人最短时间内打洞的历史记录,他这一击、绝对算是伤敌1000、自损900的招式,攻击之后,他直接进入了濒死状态,说是只剩一口气,都毫不为过。

    能源海都被他炸了,身体内部更是毁坏的一塌糊涂,季良现在既无法收纳体内四下肆虐的寒霜能量,又无法能一下肢体哪怕分毫,只能是再度以‘冰封冻’的方法,引导虚寒能量将身体完全封冻,以期缓慢的修复,成与不成,又需要多久,就不是他所能预料的了。

    而另一件危险的事,这样做之后,他将彻底失去自保的能力,而刚才这一招的动静这般大,季良很担心引来怪物窥探。再一个,他也不清楚那老者是否真的已经死了,对方的诡异之处在于能控制影,刚才正是靠着个细微的发现,才预判成功老者不借助肢体动作而极速横移的躲闪轨迹,很难说那家伙没有后招。

    不过,考虑这些都已经是多余了,刚才这一击,他的大脑损伤也比较严重,他是靠封镇伤患才勉强运转,可愈是封镇时间长、损害就会愈大,所以他即将进入沉眠。

    就保持着攻击的姿势,季良的身体开始形成水晶般的棱面结晶,仅仅是几秒钟,便成了冰雕。

    那冻成冰坨的营火,喀喇喇开裂,黑光如烟雾般自下边溢出,齐颈以下,失去了整个左边身子的老者出现在烟雾中。

    看了季良一眼,老者向一旁啐了一口:“他妈的,老季家竟是变态!这次亏大了。”

    说话间,那些烟雾渐渐汇聚凝固,形成了老者的左半边身子,光芒闪过,肢体全部出现,只是那衣服和看起来很有特色的甲胄毁了。

    这时,在远处冰寒能量流扩散的尽头,猛烈的爆炸声传来,宛如滚雷。当冰寒能量不再具备侵蚀岩石的力量后,便彻底被挡住了,于是爆发了宛如手雷拉响般的猛烈膨胀,顺着被打通的廊道,冰寒的力量以比去世凶猛百倍的狂潮般的势头倒灌而回,沿途的一切全部在冰蓝色的光芒中冰结。

    “草!”老者骂了一句,右手翻转,中指向着季良一弹,一道纤细如牛毛的乌光直射季良的下丹田,在季良的体表与水晶般的光芒碰撞后亮起一点电弧焊般的刺亮光芒。

    “草!”老者懊丧的又骂一句,不得不再度射出一道乌光,这才打入季良身体内。

    冰寒狂潮已经涌至,就顺着那营火的裂缝,老者化作一道扭曲的影消失无踪。

    发出奔雷般声响的冰寒狂潮卷荡而过,将这一区域彻底冰封,又顺着洞窟的通道一路蔓延,经过若干分叉,这才慢慢消弱,由冰结一切改为在岩壁上挂出水蓝色的冰结晶,直到最后成为白色的霜结。

    而在这冰冻的通道中,有异样璀璨的闪光恍若镜面发射下的钻石在闪光般游蹿向季良,那是万古虚寒的能量,宿主未死,这股能量受约束将重新聚形。

    10多分钟后,某地渊隧道中,老者与接头人碰面了。

    “影老,您这是怎么了?跟洪江动手了?”接头人一脸神色凝重。在他想来,这一区域内,能将这老者伤成这样的,恐怕也只有不死战神洪江了,前提还是付出相当的代价,而且老者愿意一战。

    老者沉着脸,恼怒的道:“我发现我越来越讨厌跟季家人打交道了,跟他们沾上准没好事。”

    接头人见老者这样说,心中反而一松,笑道:“嗯,古怪的一家。”又道:“那小家伙知道了部分真相什么反应?”

    “没来得及说。”

    “嗯?”接头人本来像提点高兴事,没想到正好触了老者的霉头。

    “打一开始就不顺,小家伙找到了,然而竟然从飞空艇直摔地渊都没死,或者说连点伤都没受。”

    “啊?这么说,季良没死成?”

    “不,死了,不知何时,已经死过一次。这是第二件让人郁闷的事,白安排了。”

    “……死过了?怎么可能自己苏生?哪里出了问题?”

    “这我哪知道,谁知道季天生夫妇那对变态当初给他们的儿子下了什么药,那家伙不但是死而复生,而且完成了基因觉醒。”

    “这不可能!”接头人大摇其头,“那个步骤我知道,就是千年一出的天才也没有可能基因觉醒,天赋已经彻底被抹削了,绝对废柴。”

    老者拿着烟枪,点了一锅,“不但觉醒,而且非常恐怖,突然发动,能量强度达到了第三级的超能巅峰,我敢说,要不是我的能力特殊,就算是洪江,也得阴沟翻船,直接毙命。”

    “这……不能吧……”

    “物质能量同化,岩壁如同被超强盐酸腐蚀般迅速消融变成冰寒能量,在那个瞬间,空间都为之凝固,要不然我怎么会丢掉半个身子?”

    接头人听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老者既然都这样说了,他相信绝非欺骗,可这真的太不可思议了。“那季良?”

    “发动的攻击远超他的承受能力,能落个好?不过那小子是个蟑螂命,自我冰封疗伤,我连着施展两次,才算吧影种种入。”

    接头人擦了擦额头的汗,“影老,您可真实在,那小家伙既然已经有那么强的能量了……”

    “哼,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他们老季家一个两个都是这种命?这个季良,愈发恐怖,你当时没见,平静的不像话,而一言不合,立刻不惜自毁杀敌,我17岁时可没有这份心志,照这么发展,用不了几年,估计就跟他老子一样跑到城市遗迹里当深渊去了。我就是要给他添点闹腾,看他怎么处理这幽影之力。”

    接头人呲牙一笑,心说:“你是痛快了,我却难办了!”

    老者将一个食指粗细长短、散发着金属光泽的短棒往接头人手里一塞,“剩下的你来做吧,我老头子是劳碌命,还得赶去赴老季的约,草!你说以我这手赌术,怎么就逢季必输呢?”

    “啊?是嘛?呵呵……”接头人实在不好评论,只能装傻式的搔着后脑勺笑。

    临走时,老者一改之前的嬉笑怒骂,声音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淡漠的说:“你原话告诉洪江,这东西给他,可不是因为我们怕了他,而是因为它们快要到了。让他抽空管管手下的几条狗,成事不足,只会坏他声名。”

    接头人知道,老者这话是针对季良竟然已经死过一次而说的,这个绝对已经超过了容忍底线,洪江确实牛掰,可跟一帮深渊打,除了将整个北安都葬送掉,什么便宜都占不到,老者这番话是带季良的父母说的,也是代表影子议会说的。

    PS:虽然更新晚了,但章节字数厚道,大家勿怪。

第107章 幽能之种(二更)

    地渊深处传来滚雷般的声响时,墨颜带着戈众已经将垂直可见天空的整个地堑都搜索完了。

    戈众的领队那意思:地渊都搜索完了,这回该罢手了吧?

    墨颜却福至心灵的认为,这滚雷般的声响,很可能与季良有关。

    戈众的领队当然认为这样的推论是荒谬的。如果这声响真是某个存在造成的,那么这里的所有人的战力捆绑在一块儿恐怕都只有送死的份儿。领队认为,造成这响动的,十有**是典型的‘神仙打架’,一个8年级的连战能都没有的学生,可不值得某存在动用这样等级的力量,更不可能发出这种等级的力量。

    然而,墨大小姐使起性子,是完全无理可讲的,领队惟一能运用的就是妥协的艺术,他隐晦的表示,这是最后一次任性,而且一旦发生危险状况,墨颜必须配合戈众尽快从地渊脱离。

    墨颜也不是真不讲理,她也知道戈众也都是有家有口的,为了保护她可以不惜牺牲性命,但这是对墨家的忠诚,而非她个人魅力所致。她如果太胡闹,就算戈众不说什么,墨家也不会允许,毕竟墨家不是她墨颜一个人的家,就算纵容,也有个限度。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寻找通道,没过多久,就无法再前进了,隧道里遍布冰霜倒也罢了,可怕的再往内,那宝石般蓝的剔透的冰结和虚空中缓缓流动的宛如烟霞的蓝色光芒,这是极寒漩涡附近常见到的一种效果,在这样的区域内,等于是时刻承受橙阶左右的方士的纯法能攻击,就算能以自身战能、法能护体,但其消耗速度非常快,一旦无以为继,会在很短的时间里成为冰雕死去。

    领队上前细细查看后,转头道:“小姐,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这应该是渊级怪物战斗时形成的能量波及,在这样的地形中,极难消散,甚至有可能形成半永久极寒区。”

    墨颜不死心,问道:“带探测兵蜂没有?”

    戈众确实带有探测兵蜂,这是一种由机工士操纵的半智能探测仪器,专门用于特殊环境区域的探测。

    然而,探测兵蜂进入冰寒能量黏稠如果冻般的第二层区就变得行进艰难,再往后的能量凝固区更是寸步难行,而这个位置,距离季良所在,还有200多米的距离。探测兵蜂上装的仪器也不足以看透如此高浓度的能量层。

    无奈之下,墨颜只能是就此收手,地表的第一探测区域已经搜查了两遍,天已经彻底黑下来,夜晚是属于怪物的,就算忽略人们的不甘情绪硬要搜索,效率也十分有限,只能是收队了。

    第二天,第三天,搜救一直持续到冬令营结束,也没能找到季良,即便这时墨颜仍十分肯定的表示季良仍活着,也无法鼓动人们继续这一成功渺茫的工作了。

    也就在冬令营结束的这天晚上,季良再度有了意识。

    不过,这时的季良身体状况远还谈不上好,而且冰封冻的状态,也不可能行动,单是那种被封固的感觉就特别的糟糕。

    好在季良还能潜入意识的世界,而且他也有足够多事情需要思考、需要做。

    比如这冰封冻,季良考虑单纯的封冻,等待寒霜能量自行治愈,显然太过被动且不够效率,那么能不能在冰封冻的基础上建立一套循环,不是血脉而类似血脉的效果,从而达到循环调节的目的呢?

    这样一个尝试,他完全是可以现在就进行操作的,就用一直以来都使用的神经树体系,因为这是意志最容易传达的部分,而在这基础上建立循环,所需要的也不过是一些部位的联通,当然,还有修复,像他左手,之前受创严重,如今仍算是报废状态,不修复根本没有办法使用。

    自从2次淬体完成后,他的意识世界总算不再是单调的荒芜了,有了一些他喜欢的景致,天空、大地、山、水、森林,这些景象都是由他的思维构建而成,越是逼真繁杂,说明他的脑活跃度越高,单位时间内能够处理的事情越多,精神力也越强大,而这次发动崩鼎攻击,对意识世界的破坏也是极为严重的,说是被核弹洗礼也不为过,季良重新补完构建,发现速度比往昔要慢的多的多,他知道,这是大脑受损导致的。

    作为一个灵魂能量强悍到可以寄宿**的存在而言,脑损坏已经不能够将季良变成白痴、又或失意什么的,除非他的灵魂能量遭到严重破坏、才会这样。脑损伤对他来说,就好比是一个大型计算机基站的部分计算机遭到破坏一样,影响的是处理信息的效率、速度等等,当然,这些也同样会致使他的能力降低,而修复起来,又是最为吃力的。

    季良在意识空间构建了自己身体的全息影像,这影响中细致的反应了各部位目前的状况,而且任何部分都可以单拿出来放大观瞧,这就是季良根据自己的习惯建立的内视体系。他对任何部位做出的细节处理,实际上就等于是意识下达相关命令,介入该部分的自动复原工作,从而使得效率更快,并且有了主次之分,进而大大缩短了恢复时间。

    不得不说,这同样是件枯燥、且耗时时间长的工作,好在需要季良处理的问题足够多,他全情投入、事无巨细的管下来,也不觉得时间流逝,转眼就又过了三天。

    到这时,他的身体状态已经基本稳定,需要他介入的环节已经越来越少。然而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天来,他一直都无法解决下丹田的那团黑绿色的能量。

    原本,寒霜能量的档次不够,压制逼迫无果,万古虚寒倒是档次够,可一旦动用,将无可避免的再一次给他造成巨大的伤害,而且上丹田的星河漩涡好不容易完成了初步的修复,再崩一次,还有没有机会修复都是个问题。

    也正是瞅了这个时机,那黑绿的能量得以顽强的生存下来。有趣的是,这能量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而是像某种寄宿体一般,似乎对现在所处的位置很满意,所以不遗余力的壮大自己、经营地盘。其核心中,似乎孕育了什么东西。

    而就在这天,孕育似乎完成了,一个墨绿色的、像万古虚寒所化的剔透晶球一般的能量凝结物出现在其中,随后,仿佛一定要跟上丹田的冰寒能量对着干一般,也形成了旋转的星河光带,可方向是逆时针,与寒霜战能的远转方向完全相反。

    这力量的诞生一刹那,似乎就立刻惹恼了万古虚寒鼎,容纳了其力量的寒霜能量迅速挥军侵袭,而新生的墨绿能量也丝毫不示弱,鼓荡能量,出关迎敌,两者在季良的膻中,也就是中丹田展开大战,互相吞噬,死伤无算,尸骸遍野,制造转化成大量新的能量充斥其间。

    然而,万古虚寒毕竟经营时日已多,而且能自外界不断补充,越战越勇,而墨绿色的能量则是拼死反抗,不惜动用老本,即便如此也是节节败退,最后被兵临城下,也看着核心即将不保,这墨绿色的能量终于向季良发出了求救信号。

    所谓的求救信号不过是一种很纯粹的直觉,如果用严肃的书面汇报的形式来形容,就是在季良的运作引导下,寒霜能量获得强力支援,从而将墨绿色的能量压迫屈服,甘愿受季良的操控。

    季良早就琢磨这股能量的来路了,最后得出一个惟一的一个较可信的推断就是,抽旱烟的那老者留下的,幽暗的能量,简称幽能。

    这一情况让季良花了很长的时间去思考当初发生的事情,他觉得、当时他有点沉不住气,可能是误会了那老者的意图了。如果老者真要杀他,早在第一次发现他时就完全可以,根本没必要搬到这处洞窟,跟他废那些话。

    而且,季良认定他的崩鼎一击并没有将那老者杀死。对方的能力太诡异了,季良敢打赌,若非是他这种已经将细致洞察养成习惯的人,根本不可能在营火摇曳的情形下,看到那比牙签儿粗不了多少的、在地面移动的影线。而就算他因此预测到了老者突兀横移的轨迹,恐怕仍是忽略了这种异能的强悍之处,那老者仅是受伤,而没有死去。

    实际上,当季良发现他没能成功的命中老者的头颅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隐隐有了老者伤而不死的预感。毕竟以对方的能量等级,**几乎已经成了纯粹的能量载体,若不能破坏其灵魂能量,想要直接使其毙命,将是极不现实的。

    “老头没有死,还给我留了份能量,看这能量,虽比不得万古虚寒,却也绝对算是精华所在,孕育不易,然而,却也只有这个等级的能量,才能作为战能之种存在。现在人类流行的激化获取战能方案,其中的一个步骤就是植入能量之种,然后轰击基因,产生微弱能量,滋润能量之种的同时,使其产生认同,从而有了能源海的根本,接下来就是吸纳外界能量,壮大能源海后对**进行反补,是的能量基因真正活性化,进而完成**对能量初步认可和协调。

    “如此看来,老头是要对我进行非仪器式的激化。结果尽管我已经战能觉醒,仍是不管不顾的完成了这个步骤,仿佛是强制执行。可令人疑惑的是,这可是典型的黑暗类型能量,那家伙怎么就知道我会没事……莫非……”季良想到了老者所说的那番话。“莫非想要接纳这类能量,就得要先死一次!?”

    刹那间的灵光一现,季良意识到自己抓住了重点。他也看过一些关于异族在浩劫之初异化的资料,现在回想起来,毫无例外的,所有人在异变之前,或异变过程中,都有过那么一小段的假死期,有的时间长些,有点时间短些。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人类将之称为:原本的人已死,重新复活过来的躯体中已经进了邪恶的灵魂,所以前事尽忘,残忍暴虐。

    事实上,根据一些资料显示,不少异族在之后恢复了一定的记忆,人类将之称为被邪恶灵魂读取了记忆。季良却对此有不同的看法,他觉得,那始终就是他本人,只不过异化后,黑暗能量就仿佛是某种究极迷幻*药,极大的刺激了那人的神经,异变的巨大痛苦,异变后身体需要能量补充而带来的超乎想象的饥饿感,再加上肾上腺素之类人体激素的超级爆发,使得那人进入一种前所未有的狂乱状态,以至于理智完全丧失,而等到这股劲得以缓解,部分人性和记忆自然就开始回归,而这时,人性往往已经完全扭曲了……

    “以此看来,死一次,将是身体能够承受黑暗系能量的必要条件。所以老者要自己死。然后呢?很可能他发现这身体其实已经死过一次,又或者,这种入能量之种,是一次报复?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这种‘源’性质的能量精华,太珍贵了,以这种方式报复,就跟先前非要等解了冰封冻后杀自己一样,纯属脱了裤子放屁。”

    想完了老者,季良又想到了已死去的白雪。按照老者那说法,他跟白雪应该是有所联系的。这让他的思路变得更混乱了。

    早在潜能杯之后,季良就考虑过,金家要对自己下手,如何才能顺利让高校生将自己当场搞残呢?光有学生显然是不行的,因为赛事如何安排,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老师的评分,既然如此,为了保障计划不落空,金家所要买的应该不仅是高校参与潜能杯的学生,还有老师,也就是评委。再想想整个赛事,对于他,三位评委赞不绝口,几近吹捧,季良到不否认自己确实表现的可圈可点,但一路都是好听话,让他觉得仍是有些过了,所以他觉得,三个评委中,至少有一位是被金家买通的。

    其后,白雪对他显得比较热心,冬令营也是在高校巧遇白雪而知道的,而后来正好又分在一个组里,成为监护者,现在想来,这些,应该都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再后,在4号雪堡时,夜巡的那场战斗明显有些诡秘,那些野怪、影妖,就好像在专门来溜一圈送几条命。当时白雪有些心神不宁,步子忽快忽慢,还向天井张望,不久之后战斗就爆发了,而后来,齐歌遇险,白雪援护……

    “现在想来,真相恐怕不是那样的,战廊开洞,异族的目的恐怕很有可能是跟白雪取得联系。如此一来,这白雪的身份还真是不单纯,是双面间谍、又或多面间谍吗?”

    不得不说,自从白雪突兀的对他下手,情势就突然变得混乱且扑朔迷离起来。季良意识到,他过去还是把问题想简单了。其中最被他忽略的,无疑是既然季天生夫妇能够被北安当局、乃至洪江看做,甚至作为对手,并玩出以幼兽为饵、钓鱼的伎俩,又怎会是单纯的只挨打而不还手的苦逼之辈呢?而且这里边牵扯的,恐怕并非是一个问题,而是个综合问题。

第108章 虚影(一更)

    [[[CP|W:291|H:242|A:L]]]尽管想明白了一些关窍,季良依旧对即将面对的情势不太乐观。他自忖已经很努力的去与敌人周旋了,但这种周旋的本质其实就是幼童和巨汉掰手腕,只要巨汉一认真,幼童就没有分毫赢的希望。发生了白雪推他下飞艇这档子时,便算是撕破了脸,也就意味着巨汉认真了。

    或许,以季天生夫妇为代表的那股力量不容小窥,可在北安这个大舞台上,他们所代表的毕竟只是站在阴暗角落里的角色,只从其施展的手段、就能看的出,他们是不想站出来,由暗转明的。

    “也许在进行什么行动,也许有某种顾忌,总之,那帮家伙恐怕不靠谱。”

    “离开北安,或许能借助墨颜的帮助,可要怎么进去呢?出入通道就那几个,盘查肯定是比较严的,而安全屋中的储备,也就够季秀待一个月。”

    一想到这件事,眼下的情况,季良反倒不怎么觉得愁苦了。

    本来,按照季良的习惯,重要物品是从来不离身的,可上午等飞空艇游览时,甲胄还没有修复完成,季良又想不过是低空观光游览,不至于运气背到飞空艇正好坠毁吧?

    有了这心思,索性凝能剑、盾牌等物全都寄存在了哨站,只穿着得自4号雪堡的作战服,带了1天份的备用口粮,以及伞兵刀套件。之前对付老者使用崩鼎之法时,这些物件都毁坏又或消融,这必然给他带来诸多的不便。

    跟以上的这些比起来,幽暗能量带给他的麻烦,反倒是最轻的,影响却又是最深远的。

    一直以来,季良都在寻找第二战能,以掩盖他拥有特殊冰寒系能量的事实,未曾想到,竟然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获得了黑暗系的第二战能。

    冰寒与黑暗,这是这个世界、这个时代最主流的两种能量,季良蓦然发现,他竟然就这样轻松的跨过了一道门槛,同时拥有了适应并支配这两种能量的生命,这一点,同异族中比较强大的那一部分极为相似。

    当然,如果细一分析,他跟异族还是有着一些本质的差别的,从灵魂的角度看,没有经过黑暗洗礼的他,思维模式上跟异族有着很大的不同;从**的角度看,他依旧更倾向于人类,异族的双能拥有者,基本都是黑暗主、冰寒辅,它们虽然是生命,却是黑暗生命,拥有相应的适性及器官,而他,只是拥有适性。

    季良还发现,幽暗能量作为黑暗能量的一种,算是一种相对和煦、不那么暴烈的,他感受这能量的特性,最大的体悟是影,有光才有影,身影、阴影,这些词汇让季良进而想起了那抽旱烟的老者,没有影,又或者说,似乎可以自由的操纵影。

    “类似‘火影’中奈良鹿丸的那种能力吗?不、貌似更诡秘一些……”时间太短,季良也没办法研究出太多东西,好在幽能在被压制到消亡之际,全面认可了他的存在,展示了其核心特性,由桀骜不驯而变得顺服,只要肯花心思和时间,搞明白这种能量的最佳使用方法还是值得期待的。

    季良之所以确定由幽能占据下丹田,另辟第二能源海,除了它类属黑暗能量、存在意义非凡之外,另一个重要原因是之前两种能量交战时,在中丹田所产生的新能量。

    能量不会真正消亡,而只会转化,物质是其转化的一大形态,活跃度下降到一定程度,结成相对稳定的状态,这就是物质,所以有人说,物质是能量的尸体,能量是物质的躁动青春期。

    夹杂了虚寒之力的寒霜能量同幽能中和后,所产生的不是物质,而是另外一种能量,但其性质与物质有极大的相似处,那就是稳定,稳定的都有了惰性特征。而且、它的可塑性、能量截留性都非常好,季良可以轻易的将之塑造成各种形态,并且自如控制。

    “从某种角度看,它似乎跟机工士的机械能很有些相似之处。机工士靠操控机械能可以驾驭金属傀儡作战,那么我可不可以搞一个能量体傀儡出来呢?”

    有了这样的想法,季良不但允许了幽能的存在,还将身体当做了临时的试验场,他尝试塑造一条肠道寄生虫,可以由他完全控制,自由行动,并且能够‘看’(感知)的独立存在。

    就这样,季良仿佛找到了新玩具的小孩,一边打造他独特的冰封冻状态下的循环体系,一边修复身体的创伤,一边了解着第二战能的能量特性和功用,一边尝试着能量傀儡的制造与操控。时间便在他的这番忙碌中不知不觉溜走了。

    坠落事件发生半个月之后,季良身上的伤势依旧没有好利索,大约恢复到了70%,究其原因,首先寒霜能量的治愈效力,更同等级的专业治疗能量还是有差距的,同样作用于人体细胞,星能(特异的太阳能)的效果更好,其次,他的身体细胞还是偏人类更多一些,也就是说,不光是有水、有氧就成,还需要其他一些营养物质、微量元素什么的,简单的说,他饿的太久了,需要吃东西补充养分,否则不但治疗效果不会上来,身体组织还有崩溃的危险。

    “好吧,提前出关。”季良的心态还是不错的,将灾厄看做修行,并且成功了。他觉得这样挺好,否则满腔的怒意、必然产生暴戾之气,他很可能因此满脑子都是如何向事件的幕后操控者报复,而失去了冷静,导致战略级别的策划失败。

    而现在,他的大目标明确,那就是将季秀救出来,然后再选个落脚之地,至于金家父子,乃至其他知道的、不知道的迫害过他和季秀的人,希望他们的运气不错,可以活个3、5年,那便是清算旧账之时。

    这么些天来,具体计划他也想好了,成功的把握还是比较大的,前提是那个人不出什么状况,比如重伤昏迷、或者干脆挂掉了。

    崩鼎之法凶险无比,却也有两样好处,首先是让他的冰寒适性提高了一个档次,也就是说,2次淬体的程度,有了3次淬体阶段的适性。季良将之归咎为‘胃壁撑大’原理,狠狠的吃,涨到难受,但胃袋确实被迅速撑大了。其次是万古虚寒的咆哮之旅,制造了大量高质量的冰寒能量,季良这短时间吸收很爽快啊,他相信,若他是修仙,那么这里就是灵气极度充沛且高品质的所在,可以称的上是洞天福地。

    “好地方啊,以后想要找这么个修炼环境可是有困难了。”涉及他比较在意的事物,就显得有点小气吧啦的季良没有急着离开这个区域,而是耐心的找到若干通道口进行破坏封堵,这样,这股冰寒能量就成了铁皮罐头中的午餐肉,能保存较长时间。

    “万一呢?万一还有机会来这里,能利用到这环境修炼,多好?”这种时刻不忘为日后铺垫的思想,早已融入到季良的性情当中,他也确实为此而受益良多,想这次,光屁股怎么办?不怕,口哨谷那边在离开时,季良特意嘱咐留下了一些简单的物品,作为团队的日后的特别补给点,现在正好发挥用场。

    冰寒区域同时也是个不错的安全区,即便是地渊之民们,也不会闲着没事来这种地方遛弯。不过从这个区域出来,季良便需要为自己的安全做些防范措施了。另外,尽管运用幽能于眼,让他有了黑暗视觉,可这里的通道宛如迷宫,四通八达,想要找到他坠落的那条地裂,并不容易。

    季良并不打算自己一条通路一条通路的探索,事实上,他有更好的办法。

    深蓝色的能量自他的手中释放,那情形就仿佛是在舞台上喷洒干冰,滚荡涌动,却有种明显的下沉效果,只不过,这能量并没有四下散逸,而是收聚成一头幽魅兽的模样,这家伙看起来像一头地行龙,爬行,有粗大的带刺的尾,爪趾像是兽足与人手的结合体,头部也有类似的结合特征,有些似人、也不乏龙的特征。

    季良将这种奇异能量称之为虚影,万古虚寒和幽影能量各取一字,它所构建的能量存在也确实符合虚影的名头,看起来有些不真实,另外,能量截留的特性让它很容易自外界吸纳乱七八糟的能量,就像一个什么都吃的怪物,最终将会把自己的结构破坏,从而彻底消失。

    简单些理解,因为它的存在是非自然的,所以受自然平衡约束,产生自我能量综合,从而分解还原成自然中存在的能量,这将是它的一个必然趋势,而又因为这能量的特性,使得它自我综合的速度变得很快,当然,远比不上不久前救了季良一命的冰渣。

    一个存在时间较短的物质能量体,价值会变得很有限。毕竟这虚影能量不是凭空得来,而是由寒霜和幽影能量以1+1的比例制造,好在经过这些天的测试,季良发现了虚影能量的一些特性,那就是对冰寒能量和黑暗能量的反应较为迟钝。也就是说,如果外层包裹着这两类能量的任意一种,那么虚影能量虽然最终还是会因为融入外来能量而被中和掉,但时间将大大的延长。

    有趣的是,无论是冰寒、还是黑暗,都是这个世界上最易找到的能量,所以为虚影傀儡制造一个防中和外壳,并不算困难。而且,选择不同的能量,带来的效果也不同。黑暗能量会使得虚影傀儡更为倾向于纯能量攻击,尤其对拥有生命的存在(目前主要是人),有着巨大的伤害加成,而冰寒能量则可以让虚影多一层冰结的甲胄,等于是有了实体,这对于目前还做不到战能具象的季良来说,显得尤为有意义。

    有了躯体,还欠缺意志,为了支配其行动,季良特别开发了一种状态——梦境,宛如做梦般,产生不存于世的、荒诞而奇异的存在。幽魅兽就是靠这种状态生成,而追溯其本源,其实就是季良意识构造能力的一种体现,他在意识世界可以稳定的构造一些存在,那么也就能塑造幽魅兽,并使其的外观形态始终处于相对稳定的状态。

    有着一心多用,分出一心以梦境状态操控虚影傀儡是完全可行的,对他的正常行事影响不大,但作为代价,使用虚影傀儡的时候,是无法进入意识世界的,至少现在不行。也就是说,自己修炼,放出虚影傀儡巡逻站岗这样的美事还轮不到他。

    不管怎么说,季良算是有了自己的可操纵傀儡,由于这傀儡的意志其实就是他自己,所以在初级阶段,这幽魅兽的行为举止显得格外怪异,毕竟季良没当过爬行动物,没有四肢着地奔跑的经验,更不会做出用后退搔搔痒什么的举动。

    “要学的东西可真多啊,动物拟态模仿,以后有必要了解下这方面的知识了,对了,还可以用虚影模仿成娜迦,熟悉蛇尾游弋和潜水游泳这些项目,如此等到自己有需要变化成娜迦时,就不会显得生疏笨拙了。

    胡思乱想的同时,拥有冰晶外壳的幽魅兽已经开始了它的任务,再经历了最初的蹒跚和十余次的摔跌之后,季良终于基本掌握了四肢奔跑,学会了如何利用尾巴来保证平衡。不得不说,这是个不错的体验,比用模拟器玩什么模拟赛车、模拟飞行过瘾多了。

    幽魅兽是靠感知察觉周遭的情况的,基于虚影的能量特性,它对冰寒气息和黑暗气息都有着较为强烈的感应,季良就是要其‘嗅’冰寒的来向,从而找到直通地表的地堑。

    如同季良预料的那样,这一过程并不是一番风顺的,地渊的住民们热情但并不友好,即便是像幽魅兽这类从未谋面的怪异存在,它们也敢于伸爪,去探测下虚实,看看有没有成为猎物的可能……

    PS:虽然这周作品承蒙网站厚爱,出现在了分类VIP作品推荐中,但实际上编辑并没有通知准备上架适宜,而收藏也似乎说明了不足上架条件,所以继续发送免费章节,纯属混人气,还请大家推荐、收藏什么的多支持啊。

第109章 脱离(二更)

    捕猎,无论古今,都有很多相通之处,地渊住民的捕猎方式,便让季良体会出了一些熟稔的味道。

    它们并不急着发动进攻,也不会以貌取人,它们只相信经过试探所获得的结果。一种非常丑陋的野兽,人类称其为地渊犬,可是据说这种生物与犬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它们的整体体型看起来确实让季良一下子就联想到了猎犬,细腰、有力的四肢,灵活、善于奔跑,一张符合这个时代的野兽特色的锋齿利嘴,有趣的是它们有着严重的骨骼增生问题,骨头大到突出体表,生成了一系列骨刺,以至于仿佛装了一堆锥子,让人看着有点无从下手。

    这些眼睛宛如灯光下的红宝石般熠熠放光的地渊犬就是狩猎的前锋,用于试探猎物的尖兵。它们从黑暗中扑出,拦住幽魅兽的前路,又堵住幽魅兽的退路,还有几头从隧洞的顶壁上攀爬,若非亲眼所见,很难想象它们竟然可以像壁虎般腹部紧贴着顶壁、摇头摆尾却又悄无声息地的爬行,要知道在生理构造上,壁虎和狗就四肢的结构是有很大差异的。

    这些家伙用有着细微差别的低吼彼此沟通,看那样子似在协调动作,商议行动计划。季良却已懒得等待,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幽魅兽的战力。而实际上,更深一层的,自穿越以来难得有这么一次不需要任何顾忌、打烂了也无所谓的战斗,还是战战兢兢、仔细盘算,太无趣了,哪怕只是偶尔,任性般的发泄也是好的嘛。

    幽魅兽是能量体,最多只能因其外层的冰壳而称之为外骨架傀儡,一点点细微的改动,便可以人立而起,这时候,它看起来更像一头恶魔,只不过那反关节的尽头,是暴龙般的爪趾,而非恶魔的偶蹄。

    幽魅兽不同于季良自己,寄托于其间的梦境意识在逻辑能力、思维速度上都无法与他的本体相提并论,而且就目前来说,攻击方式相对单调,无法外放能量,也没有力量爆发之说,惟一的亮点,或许就是可塑性了。

    在梦境,任何怪诞的造型都是合理的,所以季良向他的对手们学习,体表突伸出了一堆锥刺,不是骨,而是冰,一对手爪也变成了刀锋,他现在不需要抓住什么,而只需要干掉什么。

    幽魅兽冲了上去,看起来相当的直接。

    被幽魅兽视为目标的那头地渊犬并没有硬悍的打算,它选择了在第一时间逃窜,不过其他地渊犬却是毫不犹豫的发动了进攻,这种战术很常见,是追杀,还是应付围攻,大多数存在会选择后者,毕竟追杀的成功率和收益比,显得有些低过被围攻所要付出的代价,账并不难算。

    只不过幽魅兽是特别的,它不用算账,它现在足够疯癫。任3只地渊犬扑在了它身上撕咬,幽魅兽始终保持着猛烈的追击势头,那头逃逸的地渊犬看起来很灵活,但当幽魅兽全心全意对付它时,它还是显得有些吃架不住,尤其是幽魅兽玩了一手链刀。

    刀是冰结的产物,锋刃足够锋利,链则是虚影能量,看起来宛如拉长的口香糖。链刀准确的命中试图规避而纵起小半个身的地渊犬,从斜后穿进去,斜前穿出来,然后又迅速的缩回,在于肢体结合的瞬间,有深蓝色的雾气般的光蓬散。那是虚影能量暴露在空气中后所必要付出的消耗代价,如果不将那已经沾染了游离能量的部分剔除,便会像在精密机械中加入了杂物,影响传动操控。

    没有理会那只地渊犬的死活,幽魅兽这是已瞄准了第二个目标,那只地渊犬在他背上大肆破坏者冰结的外壳,幽魅兽的左臂180°拧转,关节特性也发生了变化,就仿佛是正常的捅刺,左臂以一种很顺畅的效果,一刀捅穿了这头地渊犬的头颅,自下颚到顶门,带出深色的血液、灰白的脑浆、还有一些些不知是热气还是寒气的玩意,这地渊犬原本像宝石般光彩熠熠的眼睛迅速黯淡了下去。

    紧接着是翻滚,幽魅兽根本不在意这个动作是否会损坏身上的那些冰锥,它这个动作有效的在一头地渊犬碾压出了超过10个血洞,而与此同时,两头地渊犬趁机扑入了幽魅兽的怀中,在它们发动撕咬的同时,幽魅兽张开双臂、以及曲回双腿,如手指合拢握拳般将两只地渊犬紧紧握住,然后一阵揉搓,那原本还算顺滑的肢体上,此时已尽是锯齿般的冰牙。

    滚几滚,然后站起来,再然后像正常人那般挥动肢体战斗,偶尔、且出其不意的夹杂一些扭曲、投射肢体之类的动作,幽魅兽用实际行动告诉对手,它没有防御死角,攻击角度也是全方位的,那看似局限性不少的外表,更多的是一种欺诈的表象。

    地渊犬的可怕在于敏捷矫健、悍不畏死、能够使用一定的战术,当它们遇到更不畏死,且战斗方式疯狂诡异的存在,优势便荡然无存了。

    一种穿透力极强的、并不特别尖锐的哨声响起,地渊犬们没有任何犹豫的停止了作战,有序退去。这种生物据说繁衍极快,只要条件适合,随时随地交配,胎生,但一窝能产二三十只,2个月就能成年在地渊的世界,数量十分庞大,几乎各类有些智慧的怪物都会饲养,充当门卫又或像现在这样的探路石。

    打了狗,季良希望主子出现,相比于在暗处窥伺的敌人,他更愿意看到对方露出爪牙,哪怕幽魅兽被摧毁,知道也能知晓一些有用的信息,季良知道自己现在还只能算是菜鸟猎人,他根本分不清幽魅兽是闯入了人家的领地,还是仅仅是与某个狩猎者或群体意外遭遇。

    战场上最糟糕的事情之一就是以为自己知道的比对手多。幽魅兽能通过,并不代表他也可以,与其赌自己根据缺缺的乐观推测,季良更愿意稳扎稳打,哪怕多耗费些时间,也务必多几分安全,这里可是地渊,玩过WOW的都知道,越级打怪首先要有被千里之外察觉、然后再追杀出千里的觉悟。恃强凌弱是生物的本能,而在这里,他怎么算,都觉得自己实在算不的强力的一方。

    可惜的是,季良的美好打算没有达成,地渊犬离去之后,周遭恢复了安静和幽寂,仿佛之前发生的战斗不过是一场假象。没有牛掰的咚咚脚步声由远及近,也没有喷火女郎啥的微笑着婀娜而至。

    季良对推测接下来发生的事没有任何把握,他也知道耐心虽然是猎人的第一要素,但他的身体已经无法再支撑,他现在急需进食。

    幽魅兽又恢复了奔行的状态,循着微弱的冰寒气息寻找出路。

    不久之后,地渊犬又出现了,这次,它们没有对幽魅兽发动攻击,而是远远的缀着。

    这是另一个令猎人讨厌的状况,狼群为了猎杀一头野牛可以在冰天雪地里连着追赶14天,不断的发动虚虚实实的进攻,不断的骚扰,另野牛无法休息,无法觅食,而最终的疏漏会导致群体被驱赶但逃脱,而其中被选作目标(往往年幼或相对体弱)的那头,则成为狼群的猎物,这顿大餐可以让狼群吃好几天,然后,也许是下一个14天。

    在迷宫般的地渊隧道网络中跟地渊犬玩捉迷藏、对地表生命绝对是个悲剧。假若试图追杀,它们会把目标引向陷阱,这陷阱包括彻底迷失在地渊深处,又或某种强横怪物的巢穴。彼此有着距离,深渊犬们有足够的反应时间,想要出其不意发动突袭,利用冲刺速度追杀深渊犬也不现实。

    在荒野的世界,跑的有多快,差不多活的就有多长,这是一条不是法则的法则,这些生物从出生开始就挣扎在生存线上,它们可不会考虑跑的太嗨会不会在停下来之后猝死,有或对寿命产生怎样的影响,每一次,它们都是为生存狂奔,无论是追或逃,都是如此,有多大力使多大力,跟这些东西玩赛跑,即便能赢,也极不容易。

    季良对这种跟踪行为相当的无奈,没有远程攻击能力、也不会设计直接的、又或辅助的陷阱,季良发现出了人类的城塞,他的存活能力确实不怎么乐观,缺乏的技能实在不少。怪不得北安当局不主张人类在年少时出列,教训太多,用鲜血去换的话,损失比例相当高昂,超级小强和能够读档人生的,太稀少了。

    所谓诸事不顺,或许就是形容季良的这次探路行动的,顺着冰寒的气息,幽魅兽没有找到地堑,而是找到了一个冰穹窿,这里像个巨大的地下冷库,有趣的是居然孕育了不少生命,植物、动物都有。

    比沸水还高温的地热中都有生命存在,海沟深处那种每平方厘米NN吨压力的地方都有动物存活,冰穹窿里有个生态圈也就不足为奇了。季良现在也没什么心思研究,在自身性命未脱离险境的前提下,那样做太不务正业了。

    于是幽魅兽折返,寻找新的出路。

    没有好运气辅助的迷宫寻路工作相当的不爽,季良不得不凿开那些之前以冰封堵的通道、以期待能找到正确的出路。

    更令人不爽的是,那些地渊犬似乎认定跟着幽魅兽能找到好果子,异常执着的一路追踪。

    于是季良不得不花费气力,在冰寒区域设置了一个陷阱,先用隔绝法降低某一区域的冰寒能量浓度,在通道最前端设置一个易于封堵的冰障,然后等地渊犬进入该区域后,季良从设立的冰通道绕到前端,封堵入口,再凿开隔绝障壁,汹涌而出的冰寒能量就足以让地渊犬们丧命。

    一次性干掉了十几头地渊犬,终于惹出了狗主人,那是一个人形生物,穿着打扮,像是萨满和德鲁伊的结合体,花里胡哨的、骨头、木头、石头的坠饰挂了一大堆,也不晓得是法器还是纯粹的装饰,至于长相,这家伙绝对不需要跟印第安人学习,以涂抹油彩来体现狰狞,它的长相足以让巴黎圣母院敲钟的那位对自己的丑陋失去自信,五官都有,可就是没有一样长对位置,且长的正常的,季良借幽魅兽看到这家伙的尊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剑风传奇》里的霸王之卵,绝对都长拧了。

    这家伙比季良想象的还要强横,突入冰寒能量如雾缭绕的区域,身上焚烧着火焰状的红光,直到最后一层冰寒能量如同果冻般凝结的区域,才止住步子,伸手试了试,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沉默的退走了。看那意思,不是惧怕这能量,而是对这种高消耗区域内作战心存谨慎。

    而事实上,这家伙离成功之差一点点,季良就躲在附近的一个凹陷中,这样的冰寒区域,对他而言都是举步维艰的,幽魅兽更是进入后没多就被侵蚀中和了。

    再这之后,季良又制造了幽魅兽去找路,发生了一些波折,却是不如这次凶险,遇到的不过是几头地渊掠食怪,它们虽然很凶悍,但终究是动物思维模式的存在,季良操控幽魅兽狠狠的跟它们打了三场,这些掠食者见攻不破季良的老巢(冰寒区域),幽魅兽则一头接一头的出现,给它们造成伤亡,胜利无望之下,带着不甘离去了。

    之后第4个小时,幽魅兽终于找到了那条地堑,季良以虚影能量包裹,将自己也伪装成幽魅兽,一真一假,有惊无险的抵达了地堑。

    当时是黑夜,一直爬到天光大亮,季良才出了地堑,重见天日,他想抒发心胸长啸几声,后来想想还是作罢,怪耗气力的,装逼不成引来怪物就郁闷了,还是老实做人,赶路去口哨谷要紧。

    季良的这个决定让他就此错过了墨家派出的搜索队,不过,幽魅兽留下的足迹在5个多小时候还是被发现了,因为足印非常怪异,搜索队还是派了两个人追踪了一下,可惜下午起了大风,再加上季良后来意识到足印的麻烦,所以出了山区不久就断了踪迹,只能是不了了之。

    季良成功抵达口哨谷时已经是傍晚,这里有他需要的最基本的几样东西、衣物、食物、通讯工具,休息了一晚之后,季良怀着几分忐忑,摁下了韦清的电话号码,他的计划就是,借助这条渠道,回到北安。

    PS:不知道该如何感谢‘魔王永恒之殇’的鼎力支持了,最近手中没有多余章节,否则的话,加更个十章八章的也是应该的。说完本有点太遥远,我努努力,看每天能不能多写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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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尘武装介绍:
从无魔、到洪荒,星尘改变了自然法则、世间万物。异族,三代之前同为人类,三代之后已是妖魔。星尘武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星尘武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星尘武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