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497章 黄雀
当着季良的面,一队巡逻军人,被特殊的潜入者强行夺舍!
灵魂夺舍这个课题,季良很熟啊!
尽管对方的作业堪称专业,他还是第一时间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这种夺舍,并非是脱旧占新式的常规夺舍,而更像是他的本体与分神模式,只不过,他的分神分身,为了最大效力的追求对分身的掌控力,所以在选躯的时候,非常严格,尽量是用自己本体的基因细胞去培养,这种基于克隆体的改造人躯体,跟灵魂的契合度一般而言是最高的,直到现在,季良还没发现比这路数更牛掰的相关技术。
而眼前的,却是属于零时占用,将目标进行药物催眠,然后使其意志沉睡或进入梦境,从而让夺舍者的意志趁虚而入。方法虽然很粗暴,对夺舍目标的灵魂伤害很大,但技术角度讲,却又是较为成熟的,不是那种新开发的、有着这样那样不足的生茬儿所能干出来的。
不过,真正让季良识别这些夺舍者身份的,还是那些麻醉针效用的木刺,木刺散发的那种木系能量气息、他熟悉的很,绯月殿!
绯月殿的这次行动突然迅猛,获得了成功,等岗楼的能量探照灯光芒再度扫过来,一个班的军人、已经在继续行进,当然,时间路程上其实有些出入,可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季良潜伏在暗中,目光冰冷的看着这一切发生,一点动手的意思都没有,他的目标对象已经转移,任凭巡逻的班组远去。
果然像他想的那样,这种寄魂控神之术,施法者与目标不能相距太远。
其实他自己也一样,如果没有神经术,那么现在的躯体,是无法直接跟本体取得联系的,像现在,新的神经树虽然已经种下,却还没有成长到可堪一用,所以现在的他算是分身。
眼前的这些绯月殿的人还达不到他这样的水平,而是类似于有线制导,所以那团扭曲虚影在隔了约两分钟,开始追随巡逻班组的方向而去。
巡逻班组依旧像模像样的走在既定的巡逻路线上,没有任何方面看出不妥。这让季良意识到,绯月殿的人在这次行动前,是做了大量工作的,比如安排内鬼获取巡逻路线图,以及进行各种力所能及的接应配合。若非这样,这些‘李鬼’是必要要出差错的,这可不是灵魂融合,这只是借躯壳一用的操控,是另一个意志在操纵躯体,他没有可能如此迅速的全盘接收本体灵魂的记忆,时间上根本不允许,而且那样做也容易发生各种问题,真正的夺舍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点季良可是深有体会。
季良还知道,遥控躯壳可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情,就像他遥控侦查傀儡‘魔方’一样,意志投射进去,原本的身体相当是在深度睡眠状态。这些李鬼,可没有他操控傀儡时那么优良的条件,仅仅是靠一支药剂,就强行进入并驾驭,操控者本身的负担之重可想而知。
他缓缓的接近着,仔细观察、并耐心的等待,以寻求更好的下手机会。
李鬼们在完成了巡逻之后,开始列队进入军堡,这个时候,操控者们是没有办法进入的。中央跟星尘公司联合推行的这个新身份识别体系,本身就是建立在一套完整的安全措施上的,通过一种工作原理类似雷达的能量扫描仪器对范围区域进行全天候扫描,不符合识别认证的,立刻会显示,它才不管你是不是隐形,除非真的化身空气,否则隐绝封镇也没有用,这是科学技术在能量时代的运用,再进行针对性破解之前,还是很犀利的。
李鬼们顺利进入5号军堡,操控者们则得在堡外蹲墙根遥控,随着两者距离的不断便远,操控难度明显加大了。
这时,就显出了内鬼的重要性了,扭曲光影所在的位置明显是事先选好的,为了获得更佳的操控力输出,它们已经无法像之前那样完美的隐藏身形,而是撤去了一个面的扭曲效果,就像一顶帐篷打开帐门差不多。
尽管这个面是对着军堡的墙壁的,从其他方向看,隐蔽效果依然很好,但沿着墙壁而上的能量溢出实在太明显了。在觉醒者眼里,就放彩烟似的,连那一段墙壁上的挂冰和周围的雪落,都为之深刻的改变,可上边的人就是视而不见,还故意装从容自若。
“演技拙劣!”季良腹诽了一句,开始采取行动。
他的手被凝实的黑暗能量包裹着,就像入沙般,很轻松的便插进了积雪之下的冻土中。
随着技法的施展,黑色的能量宛如根须般定向蔓延,只用了不到1分钟,便跨越了近20米的距离,延伸到扭曲光影贴近堡墙的一角。
随即,如植物发芽般,黑暗能量生息全无的自土层之下向周围扩散,离开地面后,化作直径不超过0.5毫米的微丝,像水草般在虚空中摇曳,很快就借虚空中游离的黑暗能量壮大,并取得了季良最为需要的区域拓展。
眼睛微阖,脑海中已经出现了微能量感应的画面。
虽然因为能量粒子散布浓度不足,也不够均匀,画面粗糙了些,但已经可以让他从那个帐门‘看’清楚扭曲光影内部的景象。
缚法者!虽然这些家伙的形象已经大为改观,但那奇特的木质头冠就是它们最好的身份证明,哪怕弄成摩托车头盔的模样、本质也还是未变。
在与绯月殿交锋之后,季良一直没有放弃对这个组织势力的研究。他当时手中除了没有神念者,以及神树本体枝干、以及神树种,其余的可供研究的物品可以收罗的相当齐备,武卫、甲卫、奴卫、仪器设备……样样不缺,其中也包括了缚法者的人头。
研究证明,它们的一切神奇都在这个头冠上。绯月殿没有强悍的基因克隆技术,但利用现成的人类进行改造,却很拿手。
经过一系列改造之后,躯体最终被戴上木冠,而潜伏在木冠中的古灵就会以躯体的灵魂残余为食,经过一段时间的将养而复苏。
直到目前为止,该项研究还在继续,季良也只是模糊的直到,这些古魂的记忆有问题,不像天衍一族那样完全记得生前之事,缚法者们苏醒后,应该是通过其他方法补完记忆的,不过恢复程度应该不算高。
便是通过这简单的观察,季良便意识到,绯月殿潜伏了几个月后,果然实力又壮大了,或者说恢复了不少。
他当初以为,绯月殿至少要花半年时间才能消化掠走的人口,恢复战力规模。毕竟它们连旧有的总部都放弃了,换了新地方,一番经营是必须的。这里边主要是牵扯到‘神树’的移动,那可是个非同一般的工程。
但绯月殿的这次卷土重来,让他意识到自己恐怕当初还是少考虑了一些因素,现在则越发的确定了。之前的缚法者虽然就很强力,除了没有光辉圣堂圣战者们那样的变态甲胄,其战斗力其实不相上下,但那时的缚法者可不像眼前的这些,能够如此轻松的驾驭精纯的精神力。季良甚至在它们身上,感受到了神念者的气息,当初那个很是追杀了他一通的神念者,便是个精神力方面的强者,同时,又有别于普通的精神力能力者,所谓的普通,就是他、首领怪物这样的。
这批缚法者人数为21名,除了当李鬼的11名操控师,剩余的也是司职明确,支撑扭曲虚影的、负责警戒的、还有监护操控师们状态的。它们使用的是很具绯月殿特色的石制悬浮车,就像是个长方形的浅沿儿漏斗、或者说平底船,上面搭设有棚架,其实这些是制造扭曲虚影的设备,架子上有很多洞孔,不断有特殊的能量自其中喷出,而负责维持的缚法者,除了进行能量操控,还会不时的加入一种粉末状的施法材料。
探清了扭曲虚影内里的情况之后,季良固化了暗藤蔓延,如此一来,冻土之下就建立了受向性黑暗能量侵蚀的根须脉络,下次再查探,手一搭,符合标准的黑暗能量一输入,就能重新联接,非常快捷。
腾出手的季良后退了十几米,选择了一个低洼隐蔽之地,开始施展另一个黑暗法术,地上的一片积雪,在法术施为下迅速改变了颜色。随即,黑色的雪花升腾而起,并在极短的时间里形成了一团冻雾。
浩劫后的冻雾与过去零下五十度时、出现在极北地区村落中的冻雾不太一样,主要差别就是不是单纯的冰尘埃,而是裹挟了太多的能量在里边,季良制造的这个,能含量更是比自然形成的要多百倍,即便如此,季良还是将三颗黑暗能量符文珠弹射入内,充当紧急供能之需。
黑暗统御!这是黑暗体结合他的精神力特长,并主动担当自然清道夫而获得回报,三合一之后才能够施展的术。
黑色的冻雾一阵翻腾扭动,然后如同有了生命般有了相对固定的形态,紧接着漂浮而起,升到十几米的高度后停止上浮,而是云朵一般向军堡飘去。
此刻无风而雪大,到时方便了冻雾的飘行,而沿途那些落入冻雾的雪,毫无例外的被染成了黑色,然后粉碎成微尘,成为冻雾的一部分。
季良原本对这种单纯的潜入窃听不太满意,太过被动,万一人家根本就不谈他想要听的,而是交流泡妞心得呢?
但现在目的变了,他需要知道的是李鬼们是不是想他想要的那样,也是冲着他的魔兵覆灭来的。
由于夜晚寒冷,巡逻班组是三班两组轮流执勤,李鬼们回军营,新的一组巡逻官兵出发。
前脚巡逻组一走,李鬼们立刻就展开了行动,他们直扑作为指挥部的假日酒店,明显就是冲高层去的。
空中,通过不断散布黑暗冰雾微尘,季良粗略的掌握了这一情况,他一边好奇这些李鬼要如何进一步行动,同是开始针对缚法者们所在的区域进行法术布置,他琢磨着,只要李鬼们行动成功,那么他就将这些缚法者一网打尽!
第498章 落网
受缚法者控制的一干士兵,直接扑向zhōng yāng军位于5号堡的前线指挥部。
在季良看来,这一阶段的行动愈发显得粗糙,这也进一步证明了这次行动的突发xìng,而非早有预谋。
李鬼们硬闯指挥部,尚未进门,就被一名恪尽职守的卫兵拦住了去路。
“口令!”这卫兵端着枪问。
借队友遮挡身形的一名李鬼闪出来,手里持着早已准备好的消音手枪,噗噗!就是三枪,一枪额头,一枪心脏,这卫兵顿时死的不能再死了。
另一名卫兵正要吹响已含在嘴里的铜哨,就遭受了相同的待遇,直接了账。
这一系列动作虽然干净利落,但指挥部的防卫体系相当完善,除了名面上站岗的,还有暗哨,暗哨几乎是i在第二名卫兵开枪的同时,就对李鬼们进行了shè击。
李鬼们标配的新式防弹衣对普通枪械子弹的抵抗力非常不错,更重要的是,他们在成功控制了巡逻兵身体后,注shè了专门的强化药剂而成为木系的强化人,该系强化人最大特点就是生命顽强,甚至可以像奇幻小说中的巨魔那样,断肢快速愈合或再生。
结果仅有一名李鬼被子弹正好扫中面部打爆了头而报废,其余看起来丝毫无碍,反倒是暗哨因为暴露了位置,引来了李鬼们的火力报复,开枪后连两秒都没撑到,就被shè杀了。
嗡!嗡!jǐng报声在军堡中响起。军营中熟睡的士兵们被唤醒,开始集结,而特殊部队的觉醒者们反应更快,已经有人向指挥部这边冲了过来。
与此同时,李鬼们强行进入假rì酒店,与内部的守卫展开攻防战。
这种情况下,季良的黑暗冰雾微尘继续使用便太露痕迹了,然而基本目的已经达成,索xìng放弃cāo控,专心于在缚法者们的落脚点周遭布置法术陷阱。
李鬼们仗着强悍的生命力。一路奋勇冲锋,包括与觉醒者对shè、甚至抵近使用手雷、炸弹。
这样的打法让指挥部的人类很是吃不消,强力的防御部队尚未产生,就被李鬼们闯关夺营,连连得手。
而且,李鬼们表现的对假rì酒店内部结构、以及房间职能设置非常熟悉,直奔主题,丝毫不曾停顿。
住在这里的几位zhōng yāng军一线主官。身边都有贴身卫士24小时保护,这些卫士都是觉醒者、出身自军队,背景可靠、战斗素养一流、他们在jǐng报响起的第一时间,就迅速保护主官就近躲避或防御,等待支援到来。
可惜,绯月殿此次行动的目标并非这些指挥官。而是曾负责跟贝琳达接洽的两名zhōng yāng军代表中的一位。
砰!坚固的房门断成了两截,其中一半飞了出去,另一半则连带破墙而出门框歪倒一边,三名李鬼大步而入,剩下的则在走廊里占据有利位置。进行防守。
不到一分钟,代表被从书桌下揪了出。
“别杀我,别杀我!你们想做什么,我全力配合!”代表大声哭求,连头都不敢抬。
李鬼们根本不理会他的哀求,直接用准备好的木针一刺。不到5秒,代表就变得神情恍惚,还冲者李鬼们傻笑。
两名李鬼将代表面朝下摁在桌上,另外一名李鬼右手摸出一柄木制的手术刀,切裂代表的后背的衣衫,然后等了大约30秒,这时药效已经充分发作,李鬼动手。直接将代表的脑袋连着一段脊椎,全部切了下来。
木制的手术刀锋利非常,无论是肉还是骨,都如裁破革,切口异常平滑,看起来也不费力。
诡异的是,那代表仍活着,切对李鬼们的作为似乎毫无所觉,从他的表情看,应该是陷入了某个美梦中,脸上尽是满足的笑意。
这边做完切割工作,那边由种子培养的木筒已经搞定。李鬼们将体型严重缩小的代表往木筒的培养液中一扔,旋盖上封,加持能量防护罩,然后由一人背着,一行人直接破窗纵身跳楼,随即全力向缚法者所在的位置这边赶。
这时不少zhōng yāng军已经赶到,尤其是觉醒者,至少有30多名。
不过他们获得了保卫指挥部为首要行动目的的命令,所以真正分出来追击李鬼们的,不足十人,其余皆是普通士兵。
而在李鬼们的前方,更多的部队已经在行动,不是向指挥部这边赶,而是按照命令布防,以防止敌人趁乱逃逸。于是李鬼们扎扎实实的一头与正在布防的一支两个加强班规模的军人撞上。
李鬼们还是那套战法利用生命力顽强的特xìng,试图强行凿穿防线,突围而去。
不过这回就没那么轻松了。这些b布防者手中有两挺班用机枪,是改造武器,威力极大,还有士兵们携带的手雷,也同样有能量纪元的特sè,爆炸后能量释放,进一步强化手雷的杀伤。
就这两样东西,让李鬼们吃足了苦头。
一个不小心,便有两名李鬼被突然发力的火力点打成了筛子,身体超过三分之一的血肉或内脏,都被子弹打碎打飞,这样的情况即便能够愈合,现在也没那个时间了,只能是舍弃。
结果那些较为幸运没被地时间点名的,直接抄起这两句尸体当盾牌用,继续突进。
这种疯狂向前冲的战法,还是很有些小惊艳的,未等防守的官兵们充分反应过来,李鬼们已经贴上来了。
结果这些防守部队的指挥官一声令下,随即率先冲锋,誓要将敌人留下来。
李鬼直接顶着寒光闪闪的刺刀就冲了过去,在被数把刺刀命中的同时。仍是顶着向前,又或疯狂反击,而背着木筒的则在两名李鬼的保护下,突破了这道防线。
这两名李鬼最后也还是被撂倒了,在距离军堡之墙不足10米的地方,它俩也选择的应用的拼掉自己,为背筒者的突围提供条件。
可惜这次面对的防御力量更为强大,背筒者虽然成功过去,却被一颗手雷炸飞了一条腿。
这家伙浑然不惧,人未摔倒前将筒抛了出去。墙头本就是被绯月殿收买的内鬼,有的伸手想接,有的则直接开枪,但两者实质都是放水,木筒顺利出墙,然后被扭曲之影里探出的一条触须般的藤蔓成功卷住。
迅速回收木筒后,扭曲虚影封闭之前一直开放的那一个面,再度进入无死角隐身状态。可惜刚开始移动,就触发了季良设置的魔法陷阱。
缚法者们都在扭曲虚影中,不是以普通的视觉来视物的,所以明明被引导,飘向一个正在离开的幽影裂隙,它们却毫无所觉。反倒是迅速提升了行进速度,一头就冲进了幽影位面。
不提zhōng yāng军前线指挥部这个夜晚余下几个小时里的混乱和查因,单说自以为成功达成目的的缚法者们,冲进了幽影位面而浑然不知,等到其中一个注意到外面的情况似乎不太对劲时。幽影裂隙都已经完全关闭了,连痕迹都再找不到。
在幽影位面,季良还远算不上主宰者,不过他确实有不少帮手。尤其是新近的一批,原本隶属于首领怪物的刺杀者团队,再经过一系列的折磨和迫害下。30余名刺杀者加入了燃烧军团,不过它们执行的是特殊任务,那就是在幽影位面但先住民,季良称之为幽人。
幽人最近的一次、也是第一次露脸,是季良对付14名毁灭者时、使用幽影位面直通车将毁灭者们送到南极某地晒太阳时,在幽影位面获得坐标指引,那些坐标,就是由幽人们勘定的。它们承担信号中继的指责,季良这才可以一路跑到南极,而不是在幽影位面的深处迷失。
幽人最大的意义就是探索标注,这可以帮助季良建立比通过空间卵传送更使用快捷的幽影通行网络。而现在,它们则在季良的带领下,不断的调集和使用黑暗的力量,消耗缚法者们建立的扭曲虚影。
并诶有让季良等太长时间,产生扭曲虚影的能量耗光了,悬浮车显露身形,缚法者们在第一时间就开始攻击。
不过季良不需要和他们硬碰硬,幽人们继续cāo控黑暗能量跟缚法者们发出的能量攻击进行消耗。这招赖皮了些,却又十分好用,缚法者们其实也是携带了备用能量的,可惜拥有符文技术的季良在这方面远远的走在了人前,缚法者们硬是被耗的占法能见底,头晕眼花。
没有了法能的缚法者,根本不是幽人的对手。实际上就算硬拼,落败的也未必就是幽人,只不过季良对目的有要求,所以缚法者们就在季良营造的似乎再努力点便可破局的陷阱中用光了法能,等到发现情况不对,试图自毁时,季良又先了一步,成功将近半俘获,身下的则木冠自裂,散魂而亡。
季良的刑讯手段可以说是相当犀利,这次碰到了宁死不屈的神木的信徒,难度确实有一些,但他还是完全有撬开这些家伙嘴巴的把握,毕竟灵魂、jīng神力,正是他的特长方向。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缚法者们只有送回本部,花费水磨工夫,才能得到更多的有用信息,季良认为,这批缚法者,要比他当初在绯月殿捕获的缚法者知道更多,不光是贝琳达带领的魔兵和叛军一战的真相,还有绯月殿自身的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神树的具体位置,这次俘获的缚法者中,就有行动的指挥着,从其灵魂强壮程度看,季良就确认它职位不低,而且这家伙还设了个陷阱,想来个绝地反击,这是对自己的能力非常有自信的一种体现,也得亏是如此,否则他肯定不能成功抓到这个活口,以其能力,一早就想自毁的话,他是没办法阻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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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9章 后继有怪
痛苦是感觉的一种,感觉源自神经的信息传递,神经信息从科学的角度讲就是一种能量电波,而从能量纪元的角度分析,则又分为载体部分和数据部分,单纯的载体被称为精神能量,不过最多用到的还是精神力这个词,意思是有意志力夹杂的精神能量。
季良是精神力方面的强者,同时对灵魂方面的知识和掌握程度,属于这个世界第一流的人物,因此他也是位一流的刑讯专家。他可以控制酷刑的程度,使之永远‘保鲜’,而不是太过激烈、以至于一段时间后反弹而出现神经钝化、感应麻木。
不过,真正刑讯的时候,季良其实很少直接让目标承受普通意义上的痛苦,粗暴、而且效果很多时候并不是很好。他也不爱用疲劳审讯法,不效率,而且对于受过一定训练、意志有足够坚定的人,这一招也不是很管用。他喜欢使用信息冲击法,瘫痪目标大脑的自我保护能力,解放记忆,如此一来,目标会很惊讶的发现,他竟然连出生不久时吃奶的记忆都可以清晰的回忆起来,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然而,这种突然间记忆力变得超好,绝对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就好比一块老旧硬盘上那些被格式化了的旧数据全部恢复一样,硬盘就那么大,如此多的数据恢复,结果只能是数据溢出、系统崩溃。
当然,如何让记忆数据恢复的恰到好处,足够折磨一个人,却又不至于让他疯掉,这是个技术活,也正是季良引以为傲的部分。
不过季良本人对此并无兴趣,在靠折磨他取乐方面,他能算是个清心寡欲的人,他像大多数人一样,喜欢见到一些积极的东西,尤其是近年来成为暴力专业户之后,他愈发觉得实在没有必要继续刻意的寻找什么刺激,以至于他连过去宅的时候喜欢看的动作片、警匪片、恐怖片、灾难片都统统的不爱看了,而是只看喜剧片,假如真有那个空闲的话。
这次将捕捉到的缚法者们送回本部,交给那边的专设机构处理,其实也是因为它潜意识中的不情愿在作祟。
他不排斥工作的本质,但已经开始排斥所使用的手段。有时候想想,他觉得可能这又是人的欲求不满,就像天天吃米饭,便越来越觉得面条或许更爽口一样。
使用幽影位面将缚法者们送回去,这其实也算是个办法。不过季良没有选。他有传统的固执,并且足够的谨慎,无论是本部、还是基地,只使用空间卵这一个传送工具,因为空间卵更为安全,他用的放心。
随着幽人们的出现,幽影位面的探索和开发使用,已经进入了快车道,他已经传信息给本部那边,要求本体思考幽影位面的可行性使用报告。
这个使用范围不包括本部和第一基地,但像望星山、新坡山庄、葫芦谷、王座之都、荷莲峪,这些完全可以通过幽影位面进行联网,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在幽影位面建立中转站,以及更稳定的双向出入口,而不是像现在,是通过制造裂隙来达成出入幽影位面的目的,这样做从某种程度讲,就跟往地球周围的太空丢垃圾一样危险,那种能量、空气等等如瀑布般通过裂隙向幽影位面倾斜的情形,可绝不单单是看着神奇有趣。
搞定缚法者后,距离天亮还有3个多小时,季良也没有亲自去大师屯或北城侦查,虽然他觉得那样做事有必要的,但他现在已经养成了每日必睡够4小时的好习惯。
出于身体的需要还是次要的,睡觉的主要目的其实就是实现矩阵环境中的朝九晚五式生活,通过调节,他只要每日在现实中睡够4小时,每次睡眠不短于半小时,那么就可以在幻境中实现此种正常上下班的生活。
这已经都是老生常谈的东西了,值得一提的,其实是矩阵幻境的完善。作为每日都会参与其中的季良,感觉还不是很明显,但以时间点进行对比,就会发现现在的矩阵,实在比过去强大了许多。这种强大并不是体现在领地的拓建,而是细节的完善,最早的时候,人们很容易就能从一些细节上发现这并非是真实的世界,而现在,数万居住此间的人,已经基本同意用‘第二世界’来形容这里,这其实就是最好的赞美和表扬。
浩劫前的日子对于很多幸存者来说、并不遥远,有不少人甚至下意识的将浩劫当做是一场噩梦。当然,这场噩梦足够刻骨铭心,刻骨铭心到让所有经历了它的人们心性都或多或少的有了改变。
其中一些改变是恶性的,又或者说是一种精神疾病,人们称之为浩劫综合征,更多的,则是良性的,这场浩劫,让人们认清了到底哪些是真的需要的,而哪些又是无足轻重的,那些虚妄的、奢华的念头,被弃之如敝屣,质朴、务实、求是,这些良好的品质不需要倡导,已经被人们广泛的拥有,而新的信誉、道德、也开始了树立,这是精神的丰碑,食物让生命延续,而这丰碑的重新建立,则让生命变得更有意义,这意义其实就只有一点,那就是增进了对未来的希冀和期待。
与家人一起行走在新建立的希望镇的街道上,路上路下,不时有人主动向龚虹和柳青打招呼,两人都算是名人,一个是医药部的主事者,另一个是治安部的头头,她们各自为这个梦幻小镇倾注了心血,同时也赢得了广泛的尊敬和爱戴。至于季良本人,认识他的其实不多,他更像是一个象征、一个符号,比如国旗、国徽什么的,他的影响力太过重大,普通人反倒感觉不到。
“这个镇子的名字,是大家投票决定的,怎么样,比你取得那个强吧,2012基地,这是什么破名字?”
柳青如此说,季良也不以为忤,他所起的名字实在太生硬了,比如这里,他称其为4号镇,这样是比较条理以记,但却失之感性而显冰冷。
“前线有了新麻烦?”龚虹更细腻温婉,看出了季良的心不在焉。
“嗯,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局中,不断的需要抽调精力、甚至修改计划,去处理一桩又一桩严重问题。你知道,我一直觉得当救世主是件很恶心的事,太过自我感觉良好,但现在却是不知不觉陷入到这种模式,放眼四顾,还真找不到能处理问题的其他人或势力。”
龚虹顺着季良的话,轻叹道:“外边那些人也的确不让人省心,我们收留老弱病残,为的是给他们减赋减重,让他们能更好的生存,可这些人却以之为祸,对周边其他避难所进行劫掠甚至兼并!”
龚虹其实是理解错了季良的意思,季良说的是神秘人,他意识到就战略角度来看,他正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而龚虹说的是则是另一个方向的实际问题,季良也知道,就发生在张家口。
收留了该地区的老弱病残之后,算是为几个势力一定程度的解决了内部问题,这些势力大多没有当安善良民,而是干起了劫掠的买卖。
这固然是因为这种方式来的更方便快捷,却也有时代赋予的无奈在里边,这些个势力,少有经济发展出色的,体系就是畸形的,没那技术基础及稳定的发展经济的环境这还是次要的,最关键的是沉不下那个心,从上到下都是如此。
简单的比喻,现在种粮,秋天可收获,但无法保证能否活过夏天,这样的环境,谁能踏实做事?
再者,各势力还陷入了另外一种糟糕局势:
对外,也就是对异族和野怪,依旧是一筹莫展,附近的、能够啃的动的乡村,都已经被梳理过了,再想获得资源,就得进城,就得跟那些要么数量多,要么质量高,甚至是又多又高的怪物作战,情势非常悲催。
对内,穷兵黩武,武力过剩,放眼看去,政策、物资、所有的一切都在向武力偏斜,这样的团体,是注定要以武力去夺取所需的,怪物难度过大,那么就对同类下手。
其三,俗话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劫掠的风气一开,就算有打算安心发展的,也无以为继了,难道要变成肥肉被人抢?一支强大的战力是如何来的?
整个张家口地区的人类幸存者团体风气败坏问题,核心跟季良无关,但季良从某种角度讲的确成为了问题凸显的因素。
季良两天前看到报告,都没看完就撂在一边了,当时跟首领怪物战的正是紧要关头,真是没心思操那个心,现在龚虹一提,他意识到还真得当个事去抓,于是就问本体那边,关于这个问题的分析报告。
方案到是有了,季良简略的听了一下,直接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他现在真的是没时间玩细腻婉转。
将燃烧军团一拆为二,其中一部用于该地区的正常秩序维系,同时,加大贸易站的建设和与各势力之间的交流力度,包括提供次级粮种(副作用相对较大),并对包括死人在内的所有动物进行尸体回收利用(制作营养剂)。
出于具体的工作需要,基地不得不从正在接受培训的预备役战职者中抽调佼佼者,来充当指挥官。
毫无疑问,这样做有拔苗助长的嫌疑,因为这些佼佼者,潜力往往也十分出色,若能接受系统的教学,在日后完全可以担当更为重要的职务,现在就上任,容易养成一些不好的习惯,将来再想改,那就得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并且由于受训不足,也容易在实践操作时滋生各种问题。
无奈之下,本体给出了一个这种方案,对这些人进行异虫器官植入,使其具备使用神经树精神力网络的能力,这样就可以函授教学,也能更及时的沟通,对执行任务期间,帮助这些人解决实际的棘手问题很有帮助。
不过比较坑爹的是,异虫器官一旦植入,这些人就不能再算是正统的人了。这一情况对季良来说相当相当讽刺,他一直致力于人类至上论,一直为人类能保有并延续正统传承、包括血脉,而努力奋斗,结果,包括他自己和麾下,却离人类越来越远,看看他手中的可用力量,傀儡、异虫、黑暗生物、改造体……啥都有,就是没多少正常人。
面对这样的情况,季良也不得不去重新去考虑屁股问题了。一个怪物,孜孜不倦的为伟大的人类事业而奋斗努力,他算不算天字一号的怪奸?说什么‘我心是人心’,可当你是一条鱼,需要学习并日常生活中使用的都是水族的技能,见到的也总是水世界,那么,距离彻底摆脱陆地动物的那一天又有多远呢?
不经意间,首领怪物的嘲笑加狂笑的模样又一次的浮现在季良脑海中,那头强悍的怪物败了,但怪物后继有怪……
第500章 设阵
人的思想总是在不断变化着的,或许是因为一次刻骨铭心的经历,但更多的则是潜移默化的积累。
季良就经历过对陌生环境的恐惧,体会过那种身为与全世界的人皆不同的孤独。
后来,他又学会了妥协和麻木,直至较为坦然的面对,认为我心安处、便是故乡。
而今,世界在他眼中再度变得陌生,不同的是,由此而滋生的恐惧已经消失,那孤独感也淡不可查。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李白的诗句:‘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
这诗,现在才真正品出了些味道。
想想也是挺有意思,其实很多哲理,人都是自小便知晓的,可没有沉淀,不能与自身的经历融合,知、有时也若不知,甚至不如不知。
黎明到来,大雪依旧,站在白龙潭风景区的一座山巅眺望东方,眺望这白雪皑皑的冰封世界,已经差不多两个小时,他以往总是蜜蜂、蚂蚁般忙碌,少有这种发呆白日梦的时候,偶尔放纵一下,感觉也很不错。
所谓的不错,或许是因为这次发呆,让他再一次从事件的牢笼中挣脱,以一个更宏观、更旁观的角度来看待问题。什么中央、绯月殿,又何需他牵肠挂肚、牢骚满腹,做当做之事、尽力为之,如此而已!
做了几次深呼吸,山巅冷冽空气在呼吸系统流转,让活着的感觉再一次变得清晰。跨上翻雪车,季良向着大师屯而去。
下山入路,顺着山道而行,十几分钟后,当一座矮山被绕过,大师屯便出现在了季良的视线中。
作为山脉间的一个普通镇子,大师屯并不算大,像其他隶属中央的战堡一样,大半个镇子被拆掉,其材料用于修建壁垒,原本镇子中心的商业建筑或职能部门建筑,则被改造成了集住人、行政、军指挥为一体的军所。
拆掉的房屋已经被冰雪封埋于地下,看到的是只是一个很有末世风格的石砦,石砦的壁垒七扭八歪、却又看着就让人觉得高大结实,而其内部的建筑,彼此之间往往有索道或软桥相连,同样只重实用,不重外形,正是这些后添的人工造物,让曾经的各种标准化事物、不得不与粗犷为伴,那种现代与原始有机结合的独特景致,便是末世最典型的风格。
收了翻雪车,最后这数百米的路,季良缓缓步行。
雪野荒地上,能看到树立的木杆,宛如非洲草原上的独树,显眼异常。这些杆子有的是空的,还有一些则串了风干冻硬的怪物尸体,也有的杆子上挂了牌子,字迹潦草的写着:小心地雷
很彻底的拆掉了大部分房子之后,间接达成了坚壁清野的效果,再加上皑皑白雪的反衬,即便是像今天这样的雪天,哨楼中的军士很容易便注意到了向石砦走来的季良。
随即,季良便被几支狙击枪锁定了,现在是非常时期,大师屯是叛军新占之地,对待意图不明的拜访者明显很不客气。
拥有与灵魂捆绑、且已经变得更为强悍的危险直觉,季良自是清楚已经被狙击枪锁定,叛军们使用的枪械,比中央军的还要好些,而中央军从星尘公司采购的狙击枪、威力据说完全可以一枪击毙暴龙。
可即便如此,他也是毫无惧色。
黑暗是死亡和寂灭的象征,黑暗生物因此而尽显逆反的生命特征,像狼人的变态愈合,像血族的血液治愈,还有最典型的,不死特性。
而他拥有的是凌驾于这些普通的逆反特征之上的黑暗护佑,再加上获自然之认可,种种现形、隐性的好处甚多,论实际力量的运用,堪与本体媲美,甚至在某些方面更犀利一些。
大师屯的叛军们不识季良的厉害,见他孤身一人前来,穿戴普通、也未见甲坚兵利,因而只是锁定,并不急于射杀。
“喂,干什么的?”待季良行至石砦之下,便有守卫在门楼上很不客气的喊问。
季良仰起头,问:“这里是自由革命军的占领区?”
“对!”壁垒上,有战士应了一声,然后静待下文,结果没下文了。
对方不要求传话,看那意思也不打算进入,而是开始绕着壁垒走。
壁垒上的战士们不耐烦了,有人粗着嗓子吼:“喂,你到底干什么的,说不出个所以然就赶快滚蛋,少他妈在这而神神道道的。”
不搭话,季良继续我行我素。
啪!一声清脆的枪响,季良身前的地上雪花翻溅。
连怔一下都没有,季良依旧我行我素。
这下把壁垒上的人惹恼了,一名战士朝着季良大腿就是一枪,垒上垒下十余米的距离,稍微摸过几天枪的人,都能做到一打一个准。
啪!
枪开了,人却没事儿,也没见有明显的能量光芒闪耀。
“咦?”
垒上的人意识到问题严重了,砰砰砰!好几把枪同时开火,其中就有三支是绯月殿支援的能量枪。
结果却是更加让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季良丝毫无碍,似乎那就是个虚影而不是实体,可如果真是虚影,子弹一定会射到雪地里,也绝对会产生这样那样的效果,而现在没效果,子弹射出去便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再没了响动。
还有人不信邪,试图开枪,但被执勤的头目给拦住了,头目知道,这是碰上大高手了,这样的存在,可不是他们能招惹的起的。“快,去教会请木希长老!”
一名觉醒者应了声,转身直接从7米多高的壁垒走道纵下,随即猎豹般劲感十足的向壁垒的中心区域飞奔而去。
头目则约束手下,同时又叫人去通知上官,自己则带着几个好手,在垒道上盯着季良的一举一动。
季良也不理会对方的反应,边走边算计,施放魔法、尤其是大型魔法,是很有数学特性的需要通过公式,计算获取数据,这个计算过程很复杂,所以一名好的法师,绝对比那些媒体吹捧的拥有心算能力的人还要牛。
获得了需要的数据之后,他开始着手布置,右手手腕一转,黑暗能量结晶便已经从虚空腕轮中调了出来,适当的长度掐断,随后一弹,结晶便如子弹一般射入土地中。
就像猎人布置的陷阱一般,布置法阵,有些是粗浅的,有些是精妙的,埋设结晶就如同挖坑,虽然也有些技术含量,但相对较低,构建激发的法术法则,则如同设计浮板和掩饰,平庸亦或高明,至少有7成以上,体现在这个环节上。
垒上的人虽然不知道季良具体在搞什么,但看那样子,以及不断出现的光纹和符号,也不难猜出这是在布设术法,登时一个个鼻子都快气歪了。
这也太嚣张了!就这么优哉游哉的来,然后旁若无人的布设法术,当这壁垒里都是死人?
头目正抽调人手,准备集中火力给季良来下狠的,上官到了。王国庆,这是名有着丰富实战经验的觉醒者,原本隶属于中央军的精锐部队,残疾后遭到抛弃,绯月殿拯救了他,不但让他断肢恢复,还指点了修炼法门,让他变得比以前更加强大。
王国庆只朝季良那边看了一眼,便理解让手下向季良布设的法阵开枪。
你要干什么,我就不让你干什么。王国庆的想法是不错,可惜他的硬实力差了些,无法达成目的,看似轰轰烈烈,实则收效甚微。
几分钟之后,真实身份是绯月殿缚法者的木希长老赶到了,他一瞅正在布设第二个法术的季良,眉头当下便皱成了一团,季良的所作所为,连它都看不懂,但它毕竟比王国庆等人更具眼界,它能感觉的到,壁垒下面这人,是名非常强大的黑暗者,更重要的是,这人是受自然眷顾的,只是这一条,就意味着与黑暗能量的契合度达到了匪夷所思的高度,意味着整个大师屯,都找到不到一个强者能够与其匹敌。
木希从腰包里掏出一粒杏核般大小的种子,双手互握,将之夹在手心里,然后双目微阖,嘴里念念有词。
随着咒语,它的双手渐渐发亮,很快便被新绿的光芒包裹,而在周围的虚空中,新绿的光芒闪烁着、飞绕着,宛如萤火虫在舞蹈。
一株单枝植物从拇指间的缝隙中生长出来,抖得几抖,便张开了叶片,并且叶片生长的速度极快,而在枝子的最顶端,开花、结果,也非常迅速的完成了,这果实非常奇特,像人的眼睛,居然还有眼睑,还能上下打开,里面还有眼球叽里咕噜的乱转。
这是缚法者掌握的神术——真视之眼。事关重大,木希自忖无法承担决断后的责任,遂通过这法术,将情况传递给总殿,让绯月殿的长老们定夺。
季良嘴角翘了翘,为这缚法者的‘配合’而感到高兴,他的目的之一,就是要找出飞绯月殿的新的藏身地,现在对方使用能量通讯,他便有机会顺藤摸瓜,这工作并不需要他来完成,而是由一株神经树来监控,这神经树是他用浩劫前的能量催生的,绝对造价不菲,此刻总算是物有所值了。
第501章 黑暗井
缚法者木希使用了真视之眼的法术,将季良布设法阵的现场情况直接汇报给总部的上位者们定夺。
这个过程宛然就是一通能量纪元的视频电话,季良自是不会放过顺藤摸瓜的机会。
然而绯月殿也是有着专门的安防措施的,更重要的是绯月殿很重视信息传递的时间,仅仅才一分多钟,那边就主动中断了信息传输。
信号一断,季良的追踪也就无以为继了。
而在这之后不久,绯月殿又做了一件令他感到小小惊艳的举措,撤离!
就因为他,因为他在这里布设法阵,占领了大师屯的叛军,居然收到的是迅速撤离的通知,大师屯一共三个出入口,而他则只是一人。
他的确想通过法阵来锁死这座堡垒,只是没想到绯月殿的做法会是这般极端,连出手阻止的动作都没有,直接放弃堡垒。
或许是因为这里是不久前才占领的前沿阵地,自由革命军们的撤离行动相当效率,不到20分钟,车队已经出东门而去。
与此同时,季良布设法阵勉强完成了三分之二,尽管兵锋第一时间就让他知晓了叛军们的动向,他却并未追赶,依旧在那里专心致志的施法布阵。
负责撤离行动断后的20多个战士,对上面下达的命令颇有微词,却也仅限于发牢骚,并没有人做什么出格的事,比如天真的以为靠着手中武器,至少能给季良造成相当大的困扰。
叛军断后部队撤离时,已经是有过了大约一刻钟的事。
当时季良的法阵已经布设到倒数第二个,就听得轰隆隆!爆炸声响,堡垒里火云黑烟升腾,石块冰屑激射,几乎所有的建筑都在这接连的爆炸中被严重摧毁。
断后部队的战士们,好些遥望季良时,都是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其中还有人发泄式的啐了一口:“想图谋这堡垒?得到的只能是一堆废墟!”
破坏!做起来的确容易的多,不提浩劫前,就是后来修筑这堡垒,中央也是有着不小的投入,由于生存环境残酷,往往都是用死了多少人来计算其造价的,中央军当初被迫从这里撤离时,就是考虑到其价值,又觉得不日就能夺回,这才没有破坏,可叛军却从不考虑这些,他们似乎从来不考虑什么叫留余地。
季良不为爆炸所动,依旧在那里施法布阵,这让那些希望看到他恼怒发飙的叛军战士们很是遗憾,就有人为此而嘟囔:“真是让人看不懂,都尼玛不正常!”
看不懂的上令,看不懂的敌人,这也没办法,至今,大多数人类幸存者仍旧沉湎于固有的意识形态中,不明白、或者说不愿意明白,随着时光荏苒、觉醒者不断变得强大,一人毁镇灭寨已经不是虚妄空谈。
绯月殿的长老们却是不傻,它们很清楚能够风轻云淡的扛下能量枪的打击、需要何等程度的力量以及技术,况且,就在几个月前,它们才吃了季良的亏,没有神念者在场,或者没有40名以上的战斗型缚法者在场,跟季良正面冲突,只会是自取其辱的结果。
事实上,长老们甚至做好了牺牲叛军的准备,它们已经暗中通知大师屯叛军中的缚法者,情况危急,可以放弃叛军。说到底,叛军不过是它们舍给了几块肉骨头的狗,怎能跟缚法者相提并论?头冠的制造或者还好说,可头冠内的古魂,可是消逝一个就少一个。
叛军消失在冰雪中不久,雪就停了,令人厌烦的风又开始刮,将还没有冻此诗的雪又卷上了天,搞的好像暴风雪一般,能见度极低,入目皆是迷蒙。
就是在这样一种环境下,中央那边来人了。
本来就一墙之隔,墙后便是新京城,大师屯被攻陷后,中央派军队二十四小时严防紧盯,更何况叛军临走前炸毁大师屯的动静那般大,便是死人,怕是也要震醒过来。
这次中央派来的不是别人,而是靳芳菲。
这个女人凑近了,死死盯着季良,硬是好半天都没敢认。
其实季良使用的改造体,都是以他自身细胞为蓝本的,只不过气质这种东西,真的是很奇妙,同一副面孔,可以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对觉醒者而言尤为如此。现在的季良,给靳芳菲的感觉就太过森然霸烈了。
靳芳菲知道眼前这人就是季良,但她是真的打心里胆寒。她感觉现在的季良就像是一座熔岩构成的火山,随时都会喷发,让接近他的一切生命尸骨全无。
靳芳菲和一干人的到来,季良自是早就看到了,他就那么一声不吭的将这些人晾在一边,继续布设法阵。
最后一座外围法阵设置好,距靳芳菲一行抵达已经过去近20分钟,季良纵身直跃城头,随即向堡垒的中心位置奔行而去。
靳芳菲想了想,也跟了上去。而她带着的几名从属,也都算是有眼界的,知道连靳芳菲都这般谨小慎微对待的,绝对轮不到他们替上官出头,忽视几眼,便都了然于心,紧跟在靳芳菲身后,打定了当活道具的主意。
堡垒的中心,并非是季良布设的法阵的中心,因为堡垒并非是圆形,结果不提外圈,光是核心位置就偏了百多米。
那是一座建筑的废墟,当初是什么已经无法辨认,大量的钢筋混凝土残垣倾覆于地,形成一个巨大的石屎堆,能量的残余仍未散尽,升腾浮沉的、除了水汽、还有雪花,看起来就像有竖风在鼓荡鹅毛,凄冷而又喧嚣。
靳芳菲一行小心谨慎的躲避着这类喧腾的能量尘埃,在之前跟叛军的战斗中,沾染了此种尘埃的,皮肉溃烂、堪比烧伤,其中严重的,只能是哀嚎惨死,相关人等却是束手无策。
季良自然也知道,木系可不光是赐予生命,还可以剥夺或腐蚀生命,不过他却不在意,就算没有黑暗佑护的暗金能量壳保护,这些木之腐蚀(能量毒素)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因为从生命的角度看待,这改造体其实已经死掉了,就像燃烧军团的每一个成员那样,经过了专门的死亡仪式,然后再黑暗复生,才算是真正的黑暗之民。
又是一次施法布阵,这回时间更长。
靳芳菲打发人回去通知,以免前敌指挥部那边见她久不回转、产生什么不好的联想,那些家伙很多时候打仗未必行,但添乱实在是很有一套。
赶在空间门的使用周期结束之前完成中央法阵的布置,待到空间门一开,早已搬运到位的重型设备物资,便随着燃烧军团的涌出而流入这座城堡废墟。
靳芳菲站在一处倾塌的房舍顶角,看着燃烧着紫火的纳迦、巨人、海妖将原本冷寂的废墟渐渐充满,暗中长吁了一口气。
她对季良的投怀送抱,其实跟过去明星攀附豪门的本质是一样的,当时的权贵便是实力的变种,富豪也算,但次之,不过攀附归攀附,自身的荣耀,还是在于独立、掌控,而不是单纯的馈赠。
靳芳菲显然很清楚她的荣耀重心其实在中央这边,权力、财富、地位,都在这里,自然一直都很努力的经营和耕耘,现在见季良的军队顶在了前沿,新京、乃至密云因此而有了一道屏障,这心顿时感觉安稳了许多。至于所遭受的来自季良的冷遇,这种程度真的不算什么,出生在权贵之家的她,很是清楚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所需要承担的义务和责任之基本——不能任性。
虽然燃烧军团已经有半数被调去张家口地区充当维和部队,但在天津时攒了不少家当,因此这次蛙跳式的部队转移行动,过程还是挺紧张的,最后一批设备自空间门内运出后不到一分钟,空间门开启的底限时间便到了。
当然,对此季良是有专门的外松内紧的安排的,空间门的开启限制,这也算是比较高级的机密,若被人摸清楚了,很容易进行针对性的破坏。
十二根黑暗柱、一根中央立柱,以阵眼祭器的形式一一就位,黄昏时分,仪式开始,新的黑暗巢穴、草创成立。
这次没有畸形异端可供讨伐,巢穴也就不能像在天津与能量珊瑚区比邻时那般嚣张跋扈了,而是尽可能的顺应,比如这黄昏仪式,又比如,紧接下来进行的大清扫。
这种清扫并非是做样子给这个世界看,这个世界不会看,它的认同与否不在于某个存在的面皮表现,而在于具体的行为,简单的说,做了顺应自然法则的事,这便是讨好,事半功倍,若是逆着来,则处处碰壁。
在这个世界走黑暗道路其实也不容易,像这刨食(获取足够的黑暗能量),有技术就能变废为宝,没有就坐吃山空,又或靠天吃饭,这道理其实一直都贯穿始终,也是季良跟怪物首领以及毁灭者们的本质差别。
这大师屯,曾经的繁华镇子,现在的荒弃废墟,其实就有变废为宝的价值,金属、砖石、塑料、木渣,这些东西都不是自然直接产生的,而是代入能量和技术,加工形成的,它们其实就是一种材料半成品,为黑暗巢穴的建设,大大降低了消耗。
在季良的命令下,靳芳菲一行就见怪物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变成工人和苦力,它们运转看起来极其粗陋却又功效有些小神奇的各种设备,将整个大师屯翻了个底朝天,不仅限于后来的城堡,连已经化作废渣、别埋于积雪之下的旧镇遗址也算。或许是因为工作内容较为简单,这些怪物的工作效率极高,仅仅是几个小时时间,数平方公里的土地,就被完完全全的犁了一遍。
条石、方石、大量的类建筑用材料诞生,与此同时,很多物质都被当做了燃烧而熔毁,大师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工地,一种风格完全有别于普通的黑暗工地。
给靳芳菲的感觉,燃烧军团的一切,都是噬能的怪物,包括那些设备,她能感觉到那些设备在运转过程中的吸收和自我强化,它们像是一边做饭一边肆无忌惮的大吃大喝的厨师,生产成品的同时,把自己也喂得饱饱的,不过它们不是单纯的饭桶,它们在转变,从普通向精良转变。显然,这黑暗巢穴,只要开工,只要运转,就会越便越强,整个体系都是这样,这是最让靳芳菲震惊的。
挖坑!不断的深挖!靳芳菲也不晓得燃烧军团用了什么技术,冻土在它们面前,没多久就变成了黑泥,然后不断被转变成材料。到了后来,真的挖到了软土、真的挖出了地下水,却又不会四下里渗溢或冰洁,始终是那么一种软胶泥的形态,不断向下。
挖坑的同时,燃烧军团还在筑墙,就像是过去的老式水井修筑时那样,沿着深坑,一圈全是加工好的石材码砌,只不过水井是挖好坑从下而上码,这是从上而下,就以季良当初布下的法阵为边沿的一个巨坑,向下码砌,靳芳菲还特意近距离确认了一下,发现原来这种筑墙法称之为填充更恰当,因为它先是有了能量框架,然后再将材料摆放入位,很神奇的能量灰浆。
向下砌内墙的同时,也在向上铸高墙,这墙就更有意思了,竟然是用黑暗能量化的金属汁液来当灰浆的主料,貌似还有其他一些物质,看起来像是石头,靳芳菲不太确定,她觉得不应该是石头,唯一能确认的,就是这些材料也是产自这片土地,是燃烧军团犁地所得之一。
不得不说,这高墙铸的非常夸张,它的地基厚度竟然达到了50米,如果不是燃烧军团的工作效率足够快,待到黎明时,墙已经起到10米高度,靳芳菲恐怕会以为它们是在盖房子,而不是筑实心的墙。
天亮之后,靳芳菲想想燃烧军团所建事物的大体形状,有些想笑,真的是就是一口井,只不过这井就是几十米高的泰坦们用,也略显大了些。
当白昼来临,工地表面的活儿便基本停止了,大量的冰雪被提前运了过来,专门的法术使其化作一个巨大的冰盖,这口超级大井,被封了盖。
到这个时候,靳芳菲也有些明白燃烧军团们的行事缘由了,作为黑暗生物,坑穴才是它们的家,深渊才是它们的福地,这挖巨坑,实是相当于普通部队的筑城建寨。
不过让靳芳菲暗中诟病的地方也有,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燃烧军团的实力如此强悍,却没有借着抵临的第一夜对叛军所在的北城发动突袭式打击,而是龟缩筑城,这实在是错失良机,而她所能想及的原因,唯有政治,她认为,季良恐怕也是像旧时军阀那样,动一动就要开拔费。另外,她认为,季良很可能会追究‘魔兵事件’中中央方的责任,毕竟魔兵脱离当时中央军前线作战序列,是中央军一方泄露的消息,这个情况她已经知晓了,她觉得,以季良的智慧,就算猜也能猜出真相。
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季良的召见,靳芳菲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了如何在之后的交涉过程中,为自己争取好处。早先她是有计划的,可惜在见到黑暗体的季良后,她便敏感的意识到,原本想的那套根本行不通,黑暗体的季良实在是很有些生人勿进的感觉,她心里惧怕恐慌,强装笑颜只会显得做作,结果就是弄巧成拙,这个险她绝对不会冒。
结果季良的召见没等来,等来了绯月殿的热情大礼包,一种自杀式飞车,自距地相对高度不及百米的低空而来,第一辆化作一天流火,融化冰壳,第二辆在两分多钟之后,一头栽进巨坑,然后爆起冲天烈焰。
这接连的攻击,有着现代导弹远程打击的精准,威能更是放大了十几倍,那种熔毁一切的焚烧爆炸景象,几十里之外都能清晰看见,而作为被波及的池鱼,靳芳菲和她的从属们别提多狼狈了,若非甲胄做主,自身实力也不俗,而且足够谨慎,很有可能就得搭几条人命进去。
燃烧军团在此次攻击中,受损其实并不严重,竖井式的深坑中有着层层防护,绯月殿的第二辆飞车只钻透了第二层防护便爆炸,而高温的能量火焰,侵蚀掉第六层防护后,便无力再向下了。
但季良还是小小的吃了一惊,因为他认为,这飞车的技术是绯月殿的,但流火和爆炸,却是熔黎一族的手笔,能量活跃度非常高,爆炸极其充分,黑暗井壁上的能量吸附转化效果几乎就没怎么发挥功效,这样的玩火手段,可以说是殿堂级的,他能想到的,也只有熔黎一族才可以将火玩的这般出神入化。
绯月殿和熔黎握手言和、一致对外,他也不是特别不能接受,只是未曾想到起因会是自己。
“这两家联手,情况还真就有点棘手了……”
第502章 相互试探
一如既往的午后大风,本部通过空间门送来一些令季良感到眼前一亮的物品。
突击审讯绯月殿缚法者取得了一次较为重大的胜利,虽然魔兵覆灭的真相还被迷雾所遮掩,但绯月殿的土系能量运用技术,除了个别新研发的和较为尖端的,其余都通过这次审讯而获得了。这次本部运来的物品,就是一些已成功吸收的土系技艺的成果——石匠法器。
早在季良第一次随相亲队前往绯月殿总部时,就见到大量的施法者以及奴卫,rì以继夜的在地底修建城塞,后来还专门去参观过,对其专业技巧及效率印象深刻。
在那时他就知道,绯月殿并非网罗了大批专业人才,实是技术先进、器物犀利,很多石匠法器都是傻瓜式的,拿来便可用,几个小时便能纯熟。
除了石匠法器,绯月殿的另一个重要器物就是节点晶石,也就是到处都能见到的、貌似是发光照明的那些石块。它们其实是绯月殿土系技术的结晶体现,是整个绯月殿建筑的点睛之笔、有了它们,腐朽就变得神奇,失去它们,曾经华丽的地下殿堂,用不了太久,就会像死掉的树木般枯朽,具体表现为,岩体沙化等等。
绯月殿在技术保护方面很有一套,就像是现代发达国家只卖机器、不卖母机一样,想要通过量化的产品中所包含的技术逆推,也不是不行,只是成本太过高昂,大大降低了xìng价比,没想到这次歪打正着的获得了。只此一项,先前的魔兵损失、气垫车、黑暗巢穴、电磁轨道枪及相关的符文技术,就连本带利的都赚回来了,甚至就是该隐遗骸之左手骨再也无法夺回,都大大有赚!
“丢了一只鸡。猎到一头熊,开心呐!”季良也是自解心宽,绯月殿和熔黎很有可能已联合这一推论所带来的压力和不快,被他暂时扔到了一边。
他将石匠法器布置下去,并开始整理本体打包送来的已破解的部分土系技艺。本体那边学会、他也就会了,但要具体运用,还有些生疏不习惯,需要仔细琢磨一下。才能更好的发挥其价值。正好,可以打发午后至傍晚的这段时光。
季良不去理会靳芳菲,跟随在他身边的妮娜和露娜也不愿主动多事去提,贝琳达葬送魔兵这事发生后,尽管季良并没有迁怒她俩,但这姐妹俩还是明显变得拘谨了很多。更何况作为季良的身边人。她俩对靳芳菲这样的美女有着近乎本能的排斥。
季良晾靳芳菲其实是有原因的,这个女人太过功利,xìng子也不够沉稳,看似含蓄而实则张扬,北宫城西面的秋坡山庄是季良最早成立的对外出售产品的一个试点基地,原本,季良想通过其经营运作,理出一个惠民同时对自己也有些益处的两利方案,但实际上最后像他事先担心的那样。沦落成了获利工具,其罪魁祸首,正是靳芳菲。
利用秋坡山庄并非直接面对产品使用者这一特点,靳芳菲以及其背后的家族力量,把持了渠道和市场,看似开放xìng的、实则产品大都落入了他们自己的手中,少数外流的、也是价格高昂,靳芳菲和她的家族因此在山头林立的zhōng yāng内部迅猛发展,时至今rì已然是位列前三的势力。这些情报。还是季良自家的情报网络铺展开来后才知晓的,否则恐怕还被蒙在鼓里。
季良有料到过发生类似情况。毕竟两人的情感基础并不牢固,更像是一场交易。只不过,多少还有那么点侥幸心理,因此怀了一点点对未来的美好期待。
但事实证明,根不正、又缺乏经营,这样的感情是没法开花结果的,最终的结局就是靳芳菲急不可耐的试图从季良这边获取补偿,而季良索xìng将秋坡山庄给了她,技术支持停止,昔rì的那点露水情份,就算是还上了。
没了人情,靳芳菲也不过是路人甲乙丙,自然不假辞sè,这是季良的态度。
靳芳菲尚且不知季良已经用他的方式付清了过夜费,不过她知道季良讨厌做作,更讨厌逼宫,所以季良不搭理她,她也没玩冰雪中长立苦守的把戏,而是命人回去取了帐篷,就近宿营。她相信自己的一举一动没可能瞒过季良,那么自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
然而绯月殿显然不愿意看到对手太过优先,下午17时左右,又发shè了两辆飞车来轰炸。只是以季良的xìng情和能力,实在没道理吃了亏还不jǐng觉,因此这两枚爆弹尚未进入预定区域,就被兵蜂发现,并引入了歧途,将北面的一座矮丘炸成了火焰山,直是烧了一个多小时才渐渐熄灭。
绯月殿和熔黎联合的麻烦,主要还不是技术上的1+1>2,而在于这两个势力都是掌握了某系能量、并习惯于能量纪元作战方式的。
人们常说,有些道理是四海皆准的,的确,打仗其实就是打的经济,再深入一步,打仗打的就是技术和能源,至少在这个世界,无论是能量纪元、还是非能量纪元,都是如此。只不过能量纪元,战斗的体现更极端一些,能量和技术、集中于少数人或一个人的手中,形成了‘神仙打架’的局面。
如此情形下,燃烧军团与扭曲怪物们作战时的那种能量压制优势便基本不存在了,绯月殿善于御土、熔黎善于控火。两者都有独特的手段和成熟的法门来获取相关能量,哪怕他季良在技术方面高出一筹不止,可就现阶段而言,这方面的差距其实不大,两个势力结合后,甚至明显要强出不少。
季良琢磨着,这或许正是绯月殿指使叛军撤离大师屯的原因,有底气、并不惧怕正面作战又或奇袭,自是不需要在意一时得失,非得让杂鱼跟超级jīng锐死磕,何苦来哉?
这不,缓过手,报复就接二连三来了,土加火的运用,隔三差五就炸一下。试探虚实、观察对手的实力手段,人家奢侈的起。
好吧,季良承认对手到目前为止没留下什么明显的漏洞让他利用,那么只能是耐下xìng子来比拼,他和他的燃烧军团也是勇于接受这样的挑战的,毕竟整个夜晚都属于他,而在地底世界,黑暗同样大有市场。
傍晚时分。进行了黄昏祭祀之后,燃烧军团继续大兴土木,兴建黑暗井,而绯月殿则继续添堵,介于上次飞车被诱导,这回发shè的飞车。干脆就是个大号的燃烧弹,还在飞行途中时,就已经在轰轰烈烈的燃烧了,说白了就是人造陨石,飞行轨迹虽然呆傻了些,但自有一股势不可挡的睥睨气势。
燃烧军团同样不乏手段,就在黑暗井之外,八个方位修建了八个零时xìng质的碉楼,海妖负责锁定目标、燃烧巨人负责当投手。投掷的是紫焰滚荡的燃烧弹丸。
“怎么可能……”绯月殿派出的观察员在看到燃烧巨人在两公里外将燃烧飞车一击命中、化作爆裂的大蓬流火后,忍不住呻吟出声。
这可不是飞毛腿和爱国者的戏码,况且,就算是现代科技体系下的导弹,也往往是多枚拦截一枚,且互有得失,哪像现在,一丸中的、无需多发,即便燃烧飞车的速度不是以马赫论的。这样的命中也太过恐怖了些。作为一名缚法者。自是清楚这背后意味着强大的技术力量,这技术甚至比绯月殿在该领域掌握的技术更高明。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因为是三辆燃烧飞车联袂而至,所以之后两辆也被一发石丸命中而空中解体,更是证实了燃烧军团的拦截技术绝非运气、而是实力使然,这观察员也不观察了,当下火急火燎的赶路回去报告。它没能留意,黑暗中,有片奇特的扭曲虚影,是随着它的移动而移动的。
与能量珊瑚区的怪物首领交战后期,季良已经想着如何将燃烧军团健全和完善起来,其中斥候自然是不可或缺的。
斥候往往是一支部队中的jīng锐,燃烧军团也不例外,季良并没有再另开炉灶,增添一种新的黑暗战兵,而是从那些足以担当统领的怪物中选拔。
怪物只所以能当统领,主要是看三点,天赋、实力、潜力,正是因为在这样,燃烧军团的斥候现在虽然不足50之数,却个个有着一手绝活,也就是适于斥候战职的天赋能力,追踪绯月殿派遣的观察员的,便是其中之一,它的扭曲异术,可以令自己处于非实体状态,期间它无法攻击别人,别人也无力攻击它,而且在夜晚处于隐形状态,白昼就不行了,扭曲的乌光会让它所在的区域宛如多了一团灰纱,普通人认真些盯着看,都能发现。
斥候一路缀着那名缚法者直达北城,结果缚法者过门儿不入,向着南边的山区继续奔行,最终抵达一个碉垒森严的堡寨,斥候也未涉险,记下了此间地形,便折返回报。
与此同时,有了石匠法器,黑暗井的建设进度增快了许多,更多的黑暗石料被凝结生成,源源不断的运往地表,连同能量灰浆和铁石之刺,巨大的环形壁垒渐渐显露峥嵘。
或许是因为那缚法者观察员的汇报被重视,自三辆燃烧飞车被击毁后,绯月殿未再发动远程打击,整个夜晚都过的波澜不惊,黑暗井在黎明时分完工。地表部分,50米厚基座,顶厚30米,高30米,内壁垂直,外壁约摸80°的陡峭斜坡,若不考虑其巨大的体积、以及外壁上那些狰狞的铁石巨刺,到真的像是一口古时的井。
并且,这井中也真的有水,玄水,水位只低于地表不到5米,而这巨坑,深入地下超过150米。
深渊,水渊,如果缺了一些关键设置,它也不过是徒具其形,就像那些魔幻世界中的墓地,yīn气重、有鬼魂游荡,却终不能算死灵的福地。真正画龙点睛的,自然就是与这水渊融为一体的黑暗巢穴,其中十二立柱已经融入黑暗井的壁垒边框而不显其形,只余zhōng yāng的巨大方尖碑,虽未超过壁垒的高度,却也是从水底只上水面20米,如一柄巨矛耸立,也只有这方尖碑,是纯黑sè的。其余壁垒,皆是铸铁的青黑颜sè。
巨型黑暗巢穴运作,自有一番与众不同的气象,黑暗井周边区域冰雪消融,却又冰雾弥漫,内种尽是黑sè冰屑尘埃,远远看去,就像是煤矿矿区的粉尘激荡。zhōng yāng立柱方尖碑,一道粗大的乌光直通天际,惹得无数光能围攻绞杀,却被利用收集,看起来极其壮观。
与大师屯比邻的zhōng yāng,见燃烧军团两夜一昼便平地建成如此宏伟堡塞。又是嫉妒、又是惊恐,请神容易送神难,这预言者领着一票魔鬼般的黑暗生物建下此等要塞,真的是很难相信只是临时起意而为,急忙派人联络靳芳菲,探询口风,同时也督促靳芳菲尽快同季良斡旋。
靳芳菲依旧被季良拒之门外,在同僚面前却又拿足的架势,一副非其而不成事的模样。zhōng yāng派遣之人不知内里虚实,虽然暗中唾弃她的钱sè交易和权sè交易,表面上却不得不恭恭敬敬,曲意奉承。
以谎言蒙蔽了zhōng yāng来人的靳芳菲、知道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可此时就算是相见季良一面也不容易,盖因为这黑暗井并非像普通堡垒那样建有城门,而是个实心之围,且就算进去,也是一潭黑水。且因zhōng yāng立柱的存在。水中能量充溢,就像是某种运转的大型仪器。便是用脚趾头想,真正想要前往水底的建筑群,怕也是另有玄奥。
坐等不是办法,而现在紧巴结季良还来不及,靳芳菲自是要表现出足够的恭敬,于是她返回头对zhōng yāng施压,要求将当初驻守大师屯、负责与贝琳达率领的魔兵部队合作的相关人等推出来,以给季良一个交代。
zhōng yāng一直以来在这地区都是跋扈惯了的,无理都要搅三分,更何况‘魔兵事件’,明显是各有责任。当然,更主要的是zhōng yāng担心这样的先例一开,权威会大大降低,毕竟是将自己人送去给外人处理,换成过去,那就是国人在国际合作事务中犯错、结果交由合作方审理,先不论事件大小,这个态度立场,便是大大的问题。
结果就是一如既往的内部相互扯皮,代表了内部派系势力的其他几位掌权者、认为靳芳菲提出的方案动机不纯,甚至有人提议撤换洽谈代表,靳芳菲一方则指责这些人过河拆桥、毫无信义,之前极力促成靳芳菲出使,许诺无数,现在预言者建营立寨、守住了新京的东大门了,便要换将,门儿都没有!
有人说政治就是妥协的艺术,对外、对内、皆是如此。这次似乎也不例外,只不过在真正尘埃落定之前,还有一番讨价还价,至少有一点靳芳菲一方是说对了,燃烧军团占据大师屯,解除了zhōng yāng被兵临城下的危局,为其赢得了喘息的时间,这其实便已经是一种获得,那些还指望着富贵一生、甚至长命百岁的,已经加大了安排后路的力度。
zhōng yāng这个势力或许已经经不起狠狠的折腾了,可内部的各山头,还是抓着一些好东西的,毕竟那些曾是整个国家的积累,是十三亿人创造的财富的一部分,就是可着劲的败,也足以败出些惊天动地的效果,且能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而季良则把这些统统看做是能量。说到底,食物是能量的一种储存形式,物质也是能量的低活xìng沉淀,又或能量做功后的所得……能量纪元,就应该有基于能量纪元的角度去看待和分析事物。
他也知道因为zì yóu革命军的存在,新京、乃至整个zhōng yāng体系下的民众已经是鸡飞狗跳墙了好一阵,现在他这么一搞,新京的民众又怎么会一点觉察都没有?民间本就积蓄酝酿的种种负面情绪,会进一步发酵,一旦爆发,zhōng yāng这个势力恐怕也就彻底毁灭了。
他觉得毁灭了好,浩劫都没让这个政党涅槃重生,那么就消亡在历史长河中好了,没什么好可惜的,至少直到目前为止,还有些人记得第一代先烈们的好,他们怀着共同的信仰和对未来美好的期许,抛头颅、洒热血、确实将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拉出了泥潭,可其选择的主义太过超前,缺乏生存的国际土壤,以至于迅速腐化堕落成了四不像的存在,犯了大量错误、走了太多弯路,也让民众承担了很多苦果,恰逢浩劫,不能去腐振奋,而是被一些蝇营狗苟之辈钻孔把持,那还有何存在的价值?
当然,这个势力倾倒的过程不应该太快,也不应该太过突兀,更不应该由绯月殿、熔黎族这种试图染指人类,将之变成永久奴隶的异族来完成颠覆,这一点所谓的大义,季良是从未动摇过的,也正是因为还有这么点倔强,他始终以人类自居,哪怕受种种干扰而动摇、彷徨,却依旧在坚持,并引以为傲。
按照斥候的报告,季良从地图上找到了绯月殿秘密巢穴的位置——北大岭。那里距离zhōng yāng军前线指挥部最新的下湾子要塞直线距离不足十公里,而且该要塞对东面、东南面崇山峻岭的防御相对薄弱,冰结的白龙潭河谷方向是很好的突破口。这也解了他心中的一个小谜团,那rì一票缚法者突然出现,以至于他靠了些运气才把握了先机,而不是依靠他布设的特殊jǐng戒装置察觉,原来根本就不是从一个方向进入的。
这样的一个窝点,季良觉得很有必要拔掉,或许因此能找到绯月殿的新总部也说不定。不过,他也担心那是个陷坑,这次交手,绯月殿的种种表现都在普通水准之上,他不认为派往前线的观察员会忽略反追踪,简单的说,尽管他派遣的斥候天赋奇特,但如此顺利的找到绯月殿的秘密窝点,他觉得还是太容易了。
有了这样的想法,他便不想派jīng锐战队去,也不愿亲身涉险,同时还又不想错过深入侦查,万一真是个机会呢?便是在这样一种复杂的思绪下,他拟定了一个分为两步走的白昼行动……
第503章 陷阱
季良策划了白昼行动,为了行动能顺利实施,他亲力亲为,充当工程师兼技术骨干,打造了三辆大型悬浮车。
这悬浮车的主要技术便是来自绯月殿,因此其外形与绯月殿的战车很有些相似之处,双层结构,定位为装甲运兵车,由于没有轮子,其整体外形很像火柴盒,若非一端有着推进喷口,头尾难辨也不足为奇。
说实话,季良对于这三辆悬浮车一点都不满意,外观丑陋也就罢了,很多技术运用因为太过刻意,反倒使得‘性’能不够理想,符文技术也基本没有运用,不过无所谓,最基本的几个设计要求已经全部满足,至少这次行动,它们会成为重要的工具。
燃烧军团10人一班,三班一组,三组一队,这次季良随意点了三队人,一队海妖,两队纳迦,携带武器装备后,列队登车。
用恐惧打造的这支战力或许缺乏主观能动‘性’和创新能力,但它们依旧算的上好士兵,因为它们有着无与伦比的执行能力,也从来不会问为什么。
看着这些他一手打造的死士,季良也不免心生得意,毕竟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种种,套用网络小说公式,明显有敌人开启金象‘腿’的嫌疑,然而他却成功的在一次次较量中获胜,在一个个挫折中成长,这些人工制造的黑暗生物,便是胜利及成长的一部分。
跟正在对抗的敌势力比起来,或许他所领导的战力仍旧显得悲催了些,疲于应付、也没有太过明显的优势,可跟其他势力的战力比,比如说曾经叱咤的天眼会,现在他随便拉出一名纳迦,战斗力便已不逊‘色’其青铜和黑铁级别的骑士,这样的成长效率,真的不能说慢了。
“主人。请允许我们姐妹追随您的左右。”
正兴致勃勃的看士兵们登车的季良扭头神‘色’淡淡的看了凑过来发言的妮娜一眼,以平静却又不容置疑的口‘吻’道:“你们积极的心态值得肯定和赞扬,但这次我需要你俩‘操’控黑暗井的防御体系。”
“明白了,主人。”妮娜大声应答。或许是因为被委以重任让她感觉良好,脸上明显飘起嫣红。季良很清楚,妮娜只有在情绪极其兴奋时才会有这种表现。
将黑暗井防御的法阵‘操’控的重任‘交’给双胞胎姐妹,‘露’娜同样为季良的这一举措而开心和振奋,和妮娜一样。她也觉得这是季良对她俩信赖及倚重的证明。
而实际上,季良并没有姐妹俩想象的那么好,本就‘性’情多疑,又出了魔兵覆灭这档子事,季良又怎么会不多留一手?
实际在贝琳达身上,便有他所设下的禁制。可以说虽远必诛。不过贝琳达显然对这些禁制也很上心,竟然躲入了一个不受他的术法远程‘操’控的特殊场所,这样一来,那些禁制想要发挥作用,便只能再熬几个月,等没通过定期安检便会自主发作时才有机会了。
为了提高行动成算,季良这次选择了安全‘性’相对较差的‘阴’影之‘门’,而不是空间‘门’。这样,仅用了不到半小时。季良一行便出现在了昨夜由斥候所标定的北大岭某区域。
悬浮,只有这样,才能避免震动探测,根据本体给出的推测,绯月殿所掌握的土系技术,可以通过专‘门’的仪器检测区域内土地震动的情况来辨别敌我、甚至准确描绘其外貌。如果这情况属实,那么就等于是天津地铁隧道的那种通地面震动分辨敌我的怪物能力的升级版,为了预防这种可能,季良才不辞劳苦的紧急打造了三辆悬浮车。
模仿被季良释放。并不像以往那样。落地后一滚,化作一头有着冰晶外壳的雪豹。这一次。它利用自身携带的能量,生成冰质外壳,而其形象也大为改观,乃是一头六爪墨斗鱼。
就像在水中游弋般,魔方伸缩触须,向着目标地游去。
即便是外行,也能从魔方的墨斗鱼形态中看出相关应用技术的提高,那触手,是介于冰与水之间的特殊形态,固态的坚硬和液态的柔软都在这一形态获得了充分的体现,光是这,便是一项了不起的技术成就,更别提它还能如在水中般在空气中游弋了,要知道两者的密度差是大约1000倍,尽管目前这墨斗鱼只能在不高于50米的相对高度区域内游弋,却仍旧值得称道,它是季良将绯月殿土系技术快速吸收利用的最好例证。
这里的‘洞’‘穴’隧道并非用于‘诱’骗人类,所以远没有路灯照明之类的人‘性’化设计,也没有仿佛整个廊道都由光滑剔透的大理石石板制成的的奢华设计,一切都显得很粗糙,凹凸不平、渗水,这隧道看起来像是某个被遗弃的现代矿道,纵使能看到人工痕迹,也远没有规整到宛如模具产物。可季良还是能够通过魔方、确认此间的确跟绯月殿有关,因为他发现了节点控制器,功能单一、制作粗糙,但其技术本质却是相通的。
呼……
魔方喷雾,不是漆黑的墨汁,而是一种特殊的冰屑微尘,这种微尘在大自然中是不会以群体集中的形态出现的,所以当它们一进入虚空,便迅速吸收身边的一切能量,还原成普通的冰屑,正是这一过程,使其描绘出虚空中一条条原本隐形的能量之线。魔方便趁机大钻特钻漏‘洞’,从而突破关卡。
每有节点控制器的地方,便意味着有感应警报网,虽然手段略显单一了些,却也称的上是刁斗森严,光是另其能量网显形并钻空子,便需‘花’去大量的时间。时间一拉长,就很容易滋生变数。
比如,在突入了几十个这样的警报网之后,魔方就遇到了一个小‘花’样,这小‘花’样可以理解为诡雷设计,在普通的触发装置后,又布下了隐藏的触发装置,一旦入侵者在前边的一路上形成了思维惯‘性’而疏忽大意,那么这诡雷设计就会让袭击者成为被伏击者。
长长的隧‘洞’终是有其尽头,魔方幽灵般一路漂浮,进入了一个人造的穹窿。
必须承认。绯月殿至少在建筑方面继承了魔幻世界中矮人的建筑特‘色’,所建的建筑总是显得宏大而坚固。像眼前这个基地,外部连条适宜的路都没有,隧道也粗糙难行,可这里边,却是别有‘洞’天。因为有足够的光源遍布,季良可以很容易的大概目测出其面积,百万平米总是有的。顶高过百米。
这样一个中空的巨‘穴’,看上去就如同一个卵壳的内壁,完整无一丝缝隙,并且都被石化成了玄武岩。这个玄武岩跟普通认知上的玄武岩是两码事,这是绯月殿的一个术语,以圣兽之名命名。是绯月殿所能制造的最坚硬的岩石,其坚硬程度也只比钻石稍逊一筹,可韧度,却是钻石拍马都赶不上的。
在这玄武岩穹窿中,绯月殿又建造了一座属于他们的魔索布莱城,只不过他们并不崇拜萝丝,所以不会有大量的蛛人雕塑,而是将热情用在了壁垒碉楼的建造上。
或许是壁垒起的太高的缘故,这城塞的主体让季良第一时间联想到的是炮楼。而且是有一圈电线杆儿围绕的炮楼。
实际上这些电线杆粗壮程度大约需要5人以上才能合抱。且像法师塔一样高高耸立,看不到‘门’户,下半段极有可能是实心的,要到20米之上的上半段,才出现‘射’击孔,有光源从内中投‘射’而出。
用光亮装点城塞,这一点是为数不多的令季良赞赏的地方,尽管绯月殿的生命们其实对光的依赖并不体现在照明上,可他们的这种习惯。比较符合季良的审美。一座没有丝毫光源的城镇。在他看来就是鬼城,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尽管他自己也不是很依赖光,尤其是黑暗体。
季良曾臆测过,绯月殿辉煌的时候,也许是像人类一样、住在地表的阳光生物,所以才有这种需要,但根据收集到的情报主要是拷问)显示,他的这一想法只能说是孤陋寡闻、一厢情愿,又或者说,人类的自大情节在作祟,绯月殿是如假包换的地底居民,这跟他们自身的爱好无关,而跟他们所信奉的神树有关,神树是地底植物,一点都不喜欢阳光。
地底也有光,并且相当丰富,就常见的而言,地表的光不过是白炽灯,而地底的光则是霓虹灯,所以绯月殿习惯使用光,跟所谓的阳光生物一点关系都没有。
无先祖渊源,季良觉得这很好,这样杀起来就不会手软,也不会因为施加以各种酷刑而受到自我人‘性’的谴责。不过有关光的种种,就目前而言,更实际的应用是其代表的意义,荧蓝‘色’,这种颜‘色’对绯月殿而言具有特殊的意义,就像人类大都知道新绿代表生命一样,荧蓝,就是地底生物普遍认知的生命颜‘色’。
这种颜‘色’的光源在整座城塞中也没几处,魔方的主要目的就是将之一一标注,如果发起进攻,这些光源所在将会是重点被摧毁的目标。
或许是过于信任层层叠叠的预警网,城塞中的生命们看起来过的很是悠然,丝毫感觉不到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通过魔方,季良在数个地方都听到了音乐声,至于欢笑声,就更多了。
“这是某种原始‘性’文化、以及‘浪’漫情怀的使然?”季良想要说服自己这一幕幕是正常的,的确不太容易,他能理解乐观和放松对于前线官兵的重要‘性’,但眼前见到的,以他的标准评判,实在有些过,毕竟这里是军塞,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战斗、又或出战斗任务,起码的肃穆和庄重还是要保持的,但他看到的,却是沙龙、酒吧、加红灯区。
像‘精’灵一般美丽、空灵、优雅,做的却是**媾和之事,对于旁观者而言,是很另类的视觉盛宴,季良不太了解这些生命的过去,也许他们曾为人类,也许他们有着不堪回首的往事,但现在,他们的确是绯月殿的‘穴’‘精’灵,是敌人。于是他就琢磨着,不管这是常景、还是难得一见的狂欢,对于突袭者而言,都能算是个机会。
不过,多疑的‘性’格还是让他有些放心不下,除了这盛会在这个时候开感觉违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一路行来,没能看到縛法者,一个都没有。只有一帮低级士官和士兵在HAPPY,军官们呢?都跑去了专为其开设的俱乐部?
墨斗鱼形态的魔方口器一张,一只拇指大小的兵蜂飞了出来,这兵蜂看起来与平时季良常用的昆虫形态兵蜂大不相同,它像一块‘奶’酪,表皮上面密布孔‘洞’,而且有大量细小的符文,内里则如钟表般、有各种小零件在工作,看起来颇为复杂的样子。
‘精’密的构造带给它强大的功能,它像变‘色’龙一般能跟周围的环境融成一体,而且在任何状态,都不会产生指数超过3的能量‘波’动,这就意味着,即便是二级能量者,也得在3米之内,才能靠能量感知发现其存在。
发‘射’完兵蜂之后,魔方顺势潜伏在一处壁垒的拐角,它的身体慢慢铺展开来,到最后面积超过了3平方米,就像沾了一层透明胶,到这时,除非有谁凑过来使劲盯着看,否则极难发现。
兵蜂悄无声息的继续开始侦查,效率上降低了不少,但能较为容易的进入魔方所不能进入的地方。比如借着开关‘门’的空当,它就能进入某个特定个的房间进行侦查。
随着时间的推移,穹窿要塞的房间被挨个排查,通往更下层的路径终于被挖掘了出来,回收兵蜂,为其充能,同时魔方赶往深度潜入的下一个位置。
绯月殿的建筑利用习惯,重心往往在下层,城塞是‘穴’‘精’灵的生活场所,地下则是兵器制造厂,悬浮车、能量枪,甲卫,也就是傀儡兵器,在这下面都有生产线,半自动化、日夜赶工,井井有条。
季良再次见到了被他称之为‘‘穴’居人’的地底类人生物,它们依旧充当奴卫和劳工的角‘色’。只不过比起当初所见,这里的‘穴’居人种类更丰富,等级划分也更明确。劳工就是矮矬穷,不过肌‘肉’很发达,卫兵也很有些高帅富的意思,体形高大魁梧、晶石盔甲昂贵拉风,昔日也只有从魔幻大片儿的特技镜头里,才能见到如此多装备奢华甲胄武器的强悍战士。
在地下工厂中,季良还见到了正宗的人类,他们穿着皮质的制式军装,并且有军衔区分级别,他们是叛军,这点季良不会搞错,之前在大师屯,他就已经见识过他们的风采了。
看样子,这些叛军扮演的是技术员、顾问、研究员一类的角‘色’,他们和‘穴’‘精’灵共同开发武器装备,进行各种实践测试,瞧那意思,应该是用来装备叛军的,因为很多特点都极其符合普通人的认知、以及使用标准。例如,‘穴’‘精’灵的能量‘激’发器是枪矛式的,而人类更习惯三点一线的瞄准‘射’击,所以是铳式。
侦查到这里,整个敌设施已经由足够令人破坏或占领的‘诱’‘惑’力了,季良也完全能够想象的到,一旦这里被摧毁或占据,将给敌人造成多大的损失。
可他就是不愿意咬这个钩,因为这地下工厂,同样一个縛法者都没有。縛法者才是绯月殿真正的骨干,他很清楚,就算将他有办法将所有的‘穴’‘精’灵、‘穴’居人、以及叛军都消灭了,不出半年,绯月殿就能再次创造出一支规模战力不比现在差的军队,可假如要死上50个縛法者,就是给其百年,都未必能够恢复。他是真的有理由不见兔子不撒鹰……
第504章 占据
季良认为干掉绯月殿的缚法者、神念者才划算。
就本质而言,他这次算是跟绯月殿的头头脑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自从半年前被季良逼迫的搬迁逃离,绯月殿算是恨上季良了,在接下来再次建设发展之余,他们将对外事务的重心,放到了有关季良的信息收集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预言者的种种被他们挖到了,甚至早在奇树事件时,就将季良和坑了部落、从而获取大量魔兵胚胎的事与他联系在了一起。奇树的种子根源,就是神木,由此可见绯月殿在奇树事件中的参与深度,别的不好说,观察员是真没少派。
也正是一系列明里暗里的调查了解,让绯月殿意识到了季良的可怕,并将他视为绯月殿前进道路上最大的敌人。
连世仇熔黎族,都可以主动示好,做出重大让步,以一个分部换取季良的被困和死亡,自然是合乎情理的,只要能把季良困住或干掉,绯月殿不在乎搭送整个基地,以及基地中的部属、物资。
这些穴精灵、穴居人、叛军,根本不知道他们的长官们会搞出这么大的手笔,就为了对付一个人。因此他们不是在表演,而是的确在正常生活,也就没了演技好坏的区分。
而季良,没有发现缚法者,却又执着的想要找到缚法者,结果就是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用于侦察。之前为了行动的突发性,硬是一改燃烧军团昼伏夜出的规律,大清早的将部队调至前沿一线,为了避免被敌人发现,还特意使用了刚掌握的悬浮技术。这些用心良苦,统统在一再拖长的侦察时间中被浪费了。
当然,没有谁会鸣不平,也不会有谁有怨言,他带领的是一支惟命是从的私家军,这点无论是绯月殿、还是叛军,都远远比不了。
深入侦察也不是没有好处,随着越来越多的房间、乃至密室、廊道被兵蜂察知,这座军塞的立体图形,算是一点点的填充出来了。这样大的一个基地,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短时间里所能建起来,就算分段包活儿,也总是有迹可循,季良看着这个基地,越品越觉得有意思。
他发现,从某种角度讲,这里就是绯月殿当初搞出的相亲会、用于接待相亲者的那个牢笼式建筑群的翻版,只不过增添了更多虚头巴脑的东西来掩饰,其中最大的手笔,莫过于城塞本身。
探明虚实之后,季良仍旧打算夺占这个基地,不过在行动之前,他准备多做些准备。
他发动包括后方2012基地在内的所有课抽调劳力,收集冰雪,制块堆存。
对于现在的世界,冰雪资源非常丰富,动用庞大劳力的情况下,效果自然是立竿见影。
像燃烧军团,被派遣到密云水库掘冰。甚至还为此紧急通知了靳芳菲,以食物换劳力的方式,雇佣新京城的大量人类,参与到行动当中。
中央也不晓得季良具体要干什么,不过他们一直有意修补跟季良之间的裂痕,更何况这样的施工对他们是很有利的,除了能一定程度的缓解食物压力,让过万人吃上几顿饱饭,甚至最后落手里一些粮食,开挖后的密云水库也可以在新京和密云南面形成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使得整体防御等级升个台阶,这样就能调动兵力用于其他用途,比如东线防御。
说干就干,就在这个风雪连天的下午,集冰行动便开始进行,日以继夜,投入的人力、物力也越来越大,2012那边还为此特别赶制了一批简易法器来让坚冰变得更易开凿和搬运。
接下来的两天三夜里,日子都过的相对平淡,绯月殿并不知道自家的计划已经因为季良的多疑而基本暴露了,他们依然觉得北大岭基地这块饵有着足够的吸引力,并且也坚持认为以季良喜欢亲身涉嫌、以最小的代价赚取最大的利益的毛病会再次发作,所以对于近日的无进展,看做为猎人等待猎物落网所需的必要耐心。
至于密云水库那边的大动静,则错误的理解为中央和季良达成了某种协议,从而进行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城防建设工作。
当然,出于敌人想做什么,我们就偏不让他们顺利做什么的原则,绯月殿联合叛军也是发动了骚扰作战的,比如飞车轰炸、派特遣队打冷枪什么的,不过行动力度并不坚决,也没有劳师动众,因此与燃烧军团足够完善的防御体系碰撞的结果就是苦多乐少,损失明显大于收获。
亲探北大岭之后第四天的下午,北大岭基地进攻行动展开,空间门在基地对外通道口打开,狂涛汹涌而出,沿隧道灌向地底穹窿。
季良谋划的这次行动本就不复杂,就是少年时灌田鼠的伎俩,只不过规模万倍于嬉戏之举,情形就不是好玩、而是恐怖了。
狂涛在斜下延伸的常常管道中不断加速,势不可挡,根本不是绯月殿所设置的能量护罩所能抵挡的,虽然进入穹窿,便如决堤之江河水冲进广阔田地而大大缓解,但已经达到了第一阶段的目的——破坏了穹窿的内压相对能量环境。
这个能量环境一破坏,空间门便可以成功的在其内的任何一个坐标展开,而不是像之前,在形成的时候,就被监控、然后被针对性的能量攻击中和又或干脆坍塌,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空间门遂从基地入口,直接挪移至穹窿顶部,并开至直径150米,这样的门直径,已经是负责空间管理的李珂目前所能稳定驾驭的最大限。
大量的冰雪落下,在空中受水能和冰寒能量调制的催化能量激发,全部变成液态,从而造成了天河倾泻的壮观景象。
在这种仿自然伟力的攻击面前,绯月殿的一切布置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城塞上的守卫和巡逻官兵,第一时间就被冲砸的晕头转向、随波逐流。而在城塞里,地下工厂中,到处是惊走乱奔的身影,抵抗是不现实的,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寻找可以栖身的安全岛。
而作为进攻方,燃烧军团的海妖和纳迦已经顺着水流从隧道那边突入。它们在设计制造之初就是水路两栖,且在水中尤为得心应手,现在穹窿中的环境可以说对它们非常有利。当然,还未到最利,不过季良已经等不到将这里彻底变成水渊再用兵了。
绯月殿常年在地下兴建城镇,除了岩石泥土,打交道最多的就是水、毒气和有害射线,这一点稍微有些开矿尝试的人就能理解,所以季良当初在探查时特别留意过,果不其然,被他找到了完善的排水设施,其中最最重要的就是数个跟地河接连的排水阀,这些排水阀假若不掌控在手里,那么想要‘水漫金山’,难度会大上数倍,时间也会需要更多,对方一旦因此获得了喘息之机,反败为胜可能性不大,但大大降低这次行动的战果还是能做到的,季良当然要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
绯月殿是老牌势力,有着完善的体系机制,而且其成员也不乏聪慧果敢之辈,的确有人想到了排水阀的作用,也的确尽力组织人手、第一时间往那里赶了。
可惜的是,他们的敌人对这基地同样轻车熟路,而且更有预谋、准备更充分。若干个行动小队分别前往各自的目标,其中两个行动小队在隧道中与绯月殿的人不期而遇,这种情况实在没什么好说的,燃烧军团的战力长相也太过个性,绝不至于让人喊出‘你的,什么人的干活’诸如此类的台词,双方都闷不吭声的高举武器冲向对方,狭路相逢勇者胜,此时唯剩血战。
燃烧军团的行动小队,其领队都是统帅级别的,不但战力达到了E级上、甚至E级巅峰,更重要的是都拥有犀利的天赋异能。而且这次,它们也携带了特殊的消耗品——唤水符文珠。
这珠子一砸下,原本并不算严重的渗水、漏水,一下被引发成狂涛大浪。首先发作的是符文珠中的水能,它形成的第一个浪头,带有非常浓烈的能量攻击特性。绯月殿一方为此苦苦抵挡,却仍是最轻落个立足不稳,而燃烧军团一方却是早有准备,纳迦们踏浪而行,后面的海妖则施法、典型的推波助澜,再加上统领趁机施展天赋异能,胜负在第一次对冲时就已经决出,宛如成功加速的骑兵队突入到连龙枪防线都没有的步兵阵列一般,这次对冲是一面倒的赤裸裸屠杀,纳迦们手中燃烧着紫色火焰的三尖叉荡起一蓬又一蓬的血雾,它们悲剧的对手们都没机会用武器进行一次像样的格挡。
不过,绯月殿一方也不是完全没有亮点,一支以叛军人类为主体的小队就成功的先抵达了八个排水阀室中的一个,然后成功挡住了纳迦海妖战队的凶猛进攻。
燃烧军团不是一支会打巧仗的部队,但绝对是一支无畏的部队,现在,无畏与英勇碰撞,它们迎来了真正的考验。
实际上,单兵战力,叛军一方要差燃烧军团的这支小队一大截,他们中最能打的,也不过跟普通第一名纳迦斗个旗鼓相当,但叛军一方更懂得利用智慧和技巧,更有作战经验,也占有地利,从而基本拉平了彼此综合实力差距,使得这场规模不大的战斗,显得格外血腥残酷。
叛军们本身并没有人奸到为了绯月殿可以杀父杀母杀妻杀子的底部,但在这场战斗中,却又的确发生了自毁换名的壮举,并且不止一例,当彼此杀红眼,当一个又一个战友、兄弟在眼前死去,什么道理、主义都不重要了,脑袋里剩下的唯有你死我活。
最终胜利的,还是燃烧军团,它们是不死,想要它们再死一次,而且是彻底的死真的是很难很难,小队的统领,一头有着猩红独角的魁梧纳迦,用仅剩的鲜血淋漓的左爪扣住叛军头领的脑袋,将他彻底的提离地面。
叛军统领从短暂的昏厥中醒来,眼神轻蔑的与纳迦统领那仿佛在燃烧的森幽眸光碰了一下,用尽全身的气力,向其啐出一口血沫。
咔嚓!头颅被捏碎,红白流溢,死状极惨。
这叛军头领的死亡,也为北大岭基地的抵抗彻底划上了句号。英勇战死的毕竟是少数,最终未被溺毙、又或在冰寒的水中冻死的也只是少数,大部分都死了,这个数字可要比泰坦尼克号那一船人多的多,而且也绝不乏各种震撼人心的镜头,有自私的、也有无私的,有令人感叹鼻酸的,也有让人咬牙切齿的……
战争的残酷就在于它就是洪水猛兽,一旦发动,必背负罪孽,也必然由民众的、甚至是无辜者的尸骨来书写荣耀。
香饵就这样被季良吃到了嘴里,绯月殿连发动陷阱的机会都没有,可谓一败涂地。穹窿变成了水渊,尸体化作了营养剂,物资在清点规整,生产线在抢修改造,城塞在修葺改建……一切都表明,事件的历程已经翻到了全新的一页。
季良看着这里的一切在按照他的意愿有条不紊的运转,更多的体会到生杀予夺一言而决的权柄魅力,而没有去思考在这场由他一手促成的杀戮中,有多少人是无辜的、悲情的、罪不当死的。
并不遥远的过去,他站在平民的角度,鄙夷当权者的冷血和黑心,觉得人类中集恶之大成者,莫过于这些人。
而今,他在怀疑当初有多少成分是因为嫉妒,才会有这样的认知。这样的思考,最终的结果并非是给当权者洗地,而让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当权者的自己心安理得。这样的思考,让他明确了该讨厌谁,明确了什么是引以为戒的。让他变得更明志明道。
男儿当杀人!这话在他听来真冷!他喜欢换个说法:要做事,就不应怕得罪人,甚至不惜杀人,无论是恶人、还是善人。
想着想着,季良就笑了,因为他赫然发现,自己的信念,又坚定了几分。他感觉到充实,也不再为那些无辜的死难者而难过,他已经不介意、也不想去介意其他,他就是觉得自己行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有这一条,便够了……
第505章 吞噬神念者
北大岭基地的快速陷落出乎所有关注事件进展的人和势力的预料。
不过,更让季良本人得意的是这次突袭所缴获的技术与大量物资。
而燃烧军团模式的运转系统更是一个令他引以为傲的作品,就在当天,紫色的火焰便成了这地底水渊中最靓丽的景致,从水底到水面、从洞壁到穹顶,黑暗的力量在这里酝酿,仿佛一颗即将孵化的神奇巨卵,透过那半透明的壳,隐约可以看到里边某生命脉动的情形。
的确,这里正在进行一场物种革命,源自巨大奇树的树种,成功在绯月殿遗留的技术产物上嫁接。然而,它的特性并非是蓬勃的生命,而是黑暗世界的死花,因为它本就是献祭给黑暗的礼物,并且赢得了黑暗的欢心。
如镜面般平滑的渊水上,黑暗体静静的站立着,暗金色的火焰仿佛是一层由蛋清凝结的膜,反射着光亮、同时有有着透明的质感。
他已经在这里一天两夜,他在等待,等待水渊中的那个奇特生命在这世界诞生。
一点新绿的光芒突兀的出现在虚空中,下一秒化作一条扭曲的绿色光线,又用了一秒,扩张成两米直径的卵形,当这光卵的能量停止了沸腾般的漾动时,一个身影自内跨出。
一只精灵,任何影视作品中的精灵形象,都不足以与出现在此间的这头精灵媲美,它完美的让人只能用造物者的最高杰作这一比喻来形容,光辉夺目、流光溢彩,意志稍薄弱些的人只需看一眼便忍不住感到自惭形秽,根本无法生出与之抗衡的心思。
季良显然不是意志薄弱者,在这头精灵未出现之前,他既忧虑,又不乏期待,忧虑绯月殿会以怎样的方式来阻止他,期待,则是因为他本人并不惧怕任何形式的挑战,相反,他渴望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自他换上了黑暗体后不久,这个念头就已经生出,近来,这念头强烈的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
等绯月殿的应对方案真的摆在他面前,那种患得患失的情绪反而消失了,剩下的唯有平静。他望着眼前这头精灵,脸上挂着微笑,发自内心的笑,他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笑,就是想,所以就做了。
对精灵而言,季良的笑让它非常厌恶,这种厌恶并非源自见不得别人得意,又或其他什么涉及感官和情绪的因素,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警觉,眼前的这个生命,非常可怕,可当它试图深究这种警觉的源头时,却发现莫可追溯,仿佛这警觉,不过是睡梦中才会出现的某个无关紧要的噩念。
当然,它不会如此轻易的就忽视这一异常,它是神念者,它是神树的卫士,它的灵魂受神树祝福和佑护,对它而言,每一个不同寻常的念头,都是预兆、警示、又或启迪,不存在完全无用之说。
“你是他。”精灵很突兀的说出这样一句话。明明是从它口中发出,但声音却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是天地在质问。
“是。”季良回答的很干脆。虽然上次在绯月殿的总部并未与神念者谋面,但他还是很笃定的确认,眼前这只精灵,就是后期追杀他未果的神念者。
精灵身上绿光大盛,那些流光溢彩,迅速成为雾状的绿色光带,它高昂着下巴道:“渎神者,今日毕毁灭于此!”那口吻,既像是宣判,又像是诅咒。
季良撇撇嘴,轻蔑的道:“在这儿拍西片儿呢?傻X!”
虚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绿色的光带,这光带在瞬间就跨越了精灵与季良之间的距离,随即才是轰隆一声,风雷声响、水面也如扔了炸弹般突然爆起万千水花。这一切,都是因为精灵的移动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仅仅是带起的动能,就引发了如此激突的景象。
季良的反应也不慢,这里是他的主场,在这地底的幽暗区域、在这紫火包围的空间中,黑暗能量异常活跃,而其他能量则都受到严重的削弱和压制。
嘭!两种能量碰撞的结果就是自交集点形成强烈的能量释放、向四面八方宣泄,其中向下的能量激起了十几米高的水浪。
这种硬碰硬的较量,季良倒地不如至少达到C级实力的神念者,神念者仅是向后滑出四五米,便止住了身形,季良却像打水漂的石片儿般翻着跟头,在水面上砸出一朵又一朵的水花,直飞出20多米,去势依然猛烈。
精灵可没给季良喘息的机会,一顿之后,立即再度化作一道光带冲向他,只不过这次并非直线,而是虹桥般的弧,宛如抡足了劲的铁锤砸向滚跳的铁钉。
然而,这明显比第一击更有命中把握的攻击,却落空了!
不但落空,还反被季良利用,顺势而为,狠狠的将精灵送入更深的水域。
水的密度可比空气高多了,精灵的高速受到明显的迟滞,季良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
他一贯都是秉持无杀伤力的攻击不如不攻击的原则,与神念者这样的强者交战,更是贯彻了这一原则,甚至宁肯挨揍、也不愿意轻易出招。现在机会来了,积蓄的力量顿时爆发,没有任何花俏,就是单位时间内最大伤害输出,肌肉联动外加最凝纯的黑暗能量,用一句俗语形容:火力全开!
当然,在具体的表现形式上,季良还是有些创意,或者说不乏恶搞成分的,他的攻击方式,竟然是【幽游白书】中仙水的‘裂蹴红球波’!
一团闪动着黑色雷光的、实质化的能量,被他像守门员大脚开球般全力踢出,就顺着神念者入水瞬间留下的轨迹通道,轰向神念者。
精灵在一击落空之后便暗道不好,等到被贯入水底,心中更是清楚了苗朴的打算。
然而,清楚归清楚,想要躲开却是做不到,季良的时机把握、攻击衔接、堪称完美!精灵尚完全未止住被投掷的惯性,闪动着黑色雷光的能量球已经近在咫尺!
轰隆!
天崩地裂般的爆炸,先是黑色的光环自核心向四周扩散,其穿透性之强,即便是密度比例远超空气的水也无能为力,然后才是瞬间百千倍扩大了体积的黑色光球,根本没有白浪、浊浪,这爆炸就仿佛是在水中开了一个黑洞,纯粹的颜色、宛如梦幻中的场景。真正体现了这爆炸强悍威力的是爆炸周围的水,穹窿中以平方公里论的水域面积竟然不够这爆炸折腾的,以至于涌潮般,水浪直上数十米高。
就在这水浪中,季良继续攻击,仍是仙水的技法,‘裂蹴紫炎弹’!
按照动漫中的说法,这是仙水因常年需要一对N妖魔而发明的技法,就是为了打群架方便。季良不需要打群架,他需要的是时间来聚能,多个种子同时聚能,哪个好了就踢出去,从而形成连贯的攻击。
这种能量球自然是不及之前那带着黑色闪电的,却胜在量大,暗金色的能量球,以各自不同的飞行轨迹,不停的飞向目标!
这样的打发也算是报了他上次被神念者追杀之仇。当时神念者搞出大量分身将他放的诱饵一一击杀、虽然被他以时间差调戏了一把,但从另一个角度也可以说打的他抱头鼠窜、连个面都不敢照,此次,算是连本带利都找回来了。
嗵!涌浪未落,便有直径约十米的一股极速突起,至上穹顶。这股粗大水柱内含浓浓的新绿之色,远远的看上去,就像是一条蛟龙射水而出!
这是来自精灵的反击,虽然声势普普通通,但威力却很是强悍,进入其轰击轨道的暗金色能量球、全部像礼花般炸裂开来,泯灭了威能。
“你以为就你那种程度的攻击、找个好机会,便有可能伤害到我,真是个笑……”粒子炮般的能量水柱轰击,不但是一次强有力的攻击,还是为它可以迅速移动开辟通道,就在说话的当,精灵已经自水底冲了上来,季良虽然避开了能量水柱的攻击,却再度被精灵迅捷如瞬闪的速度追了个脸对脸、面对面。
然而下一瞬,大话未说完的精灵却再次被季良顺势摔了出去,这次不是水下,而是穹顶。显然,季良是早有准备,并再度预判成功。
精灵如同一颗出膛的实心炮弹般,一头撞进了岩石中,随后,再度享受了季良为它准备的‘套菜’,其过程可以说跟刚才如出一辙。
奇耻大辱!这绝对是奇耻大辱!接连两次被同样的伎俩给结结实实的胖揍了一通,精灵一下子怒气爆棚,原本那张恬静淡然若出尘仙子的容颜变得扭曲狰狞,它狂吼着、顶着暗金色的能量球轰击,像颗陨星般冲向季良,速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快。
精灵一拼命,季良应付不来了,他所掌握的技巧还不足以让他填平双方战力的巨大差距,尤其是面对这种简单直接的攻击的时候。
砰砰!砰砰砰砰……一连串的响声中,季良通过法器而瞬间启动的防御屏障迅速瓦解。它们的确起到了迟滞的作用,但仍不足以让季良成功闪避;它们的特殊构造也的确形成了一次又一次的波纹炸裂,极大程度的消耗了神念者这一撞的威能、可即便如此,其攻击力仍是远远超过了黑暗改造体的承受上限。
“死吧!邪恶而浑浊的污秽,神圣的生命火焰将使你彻底融化!”精灵咬牙切齿的说出这番话。
它体表所飞绕的光芒、以及霓裳彩带般的光雾,形成了它最强悍的一击,当这光芒、这能量被完全激发、并且像外壳一样套在对手身上,那么生命火焰的准备仪式便算是完成了。这仪式可以是一次神迹般的生命赐福,也可以是剥夺生命的惩戒刑罚,还可以是让与生命背道而驰的负能存在彻底消亡的终结法门。
单纯是克制也就罢了,偏偏加入了大量包含神性成分的精神力,黑暗改造体的确承受不住这种档次及当量的生命能量攻击。
就像是火药遇到了高温一般,黑暗体全面发生着反应,生命的能量和负能的碰撞,化作一点又一点耀目的光斑,而每一秒,这种光斑的闪耀都以十亿计!所以看起来,精灵将自己最绚烂的光芒外衣给了季良,而季良就像得到升天的圣灵般,浑身在圣洁的光芒中分解,异样的华丽璀璨。
然而,季良却在笑,笑的比精灵更像是一个胜利者,“所有的布置,都为这一刻,享受吧!”他这样说。
在这之后,精灵终于发现了季良布置的真正陷阱——以虚空石打造的新型虚空井!
当季良的身体消散,位于水渊底部,之前被他身形做遮挡的虚空井露出了其真容!
“不!”精灵并不晓得眼前这东西的名字和用途,但本能直觉让它感到极度恐惧,它大喊着试图从虚空井仿似照妖镜般投射出的光幕中冲出去,可惜太晚了,季良用改造体的牺牲,成功吸引了精灵的注意力,并不动声色的完成了运转的准备工作,甚至为了成功,不惜以自己的后背率先承受虚空井的恐怖力量。
现在,这一切一切的布置,总算是有了回报,精灵被束缚在这负能的照射中,身体与真实世界隔绝,体内的能量在迅速消耗,根本已无力挣脱。
精灵知道自己上了季良的恶当,身体已经逃脱无望。想明白这件事,它毅然决然的放弃了肉体,仗着自己拥有强悍的精神力(二级能量),以该能量为外衣,包裹着神魂夺路而逃。
它没有料到的是,它的反应早在季良的算计之内,前脚它的灵魂刚一脱困,早有准备的季良便扑了过来。同样是二级能量,季良不但掌握了先手,还有强悍的技术支撑、并事先安排了一系列陷阱。如此精心策划、置之死地而后生,还不能获胜,那就只能说双方的实力存在本质的差别,季良根本没有资格向人家挑起战火。
季良成功了,他一下子就吞掉了精灵的神魂,精灵自然是全力反抗,可季良不光布置了虚空井,还请来了另一个了不得的奥援,那就是自然,精灵神魂被吞的刹那,曾包裹它的生命能量便迅速流散,回归自然。如此一来,被成功分拆的神念者再也没有能量来与季良抗衡,它的意识、它的记忆,最终在季良将其灵魂本源能量摄走后,彻底消亡了……
第506章 新的发现
季良贪图神念者的圣灵之魂由来已久。不为融合、只为分析,从另一个角度,窥视超凡入圣之路。
早已准备好的改造体自器皿中祭出,被神念者的生命火焰焚烧的残破不堪的旧躯体在燃烧殆尽前,凝结所有残余精华包裹着虚拟的灵魂从中脱离而出,连同神念者灵魂本源,一齐成为铸就新黑暗体的原料。
作为世界无法自行消灭的神念者,导致其魂消散、其体败亡者,必然得其欢心,必受其恩宠。又或者从另一个角度解析,季良以黑暗的力量灭杀神念者,神念者的残余最终转化成了利于他的肥料(能量)。
又,虚空井完成了其使命,季良趁机使其寿终正寝,这是另一件获得自然欢心的事,同样也得到了回报。
在季良早有图谋的运作下,两者归一,形成一次性加持法术,季良简单的将其归纳为,在自然法则允许之内的特殊级别的黑暗祝福。
这祝福与新的黑暗改造体融合,使其从诞生的那刻起,就与众不同,直接拥有运用二级黑暗能量的能力,非常稳定,差不多已经达到了C级标准。
黑暗体悬浮于水面之上,水质的、难辨颜色的光芒在其身体上流转不息,它与环境拥有着完美的契合度,这意味着自然的认可,同时,它又是那么的特殊,让人仅是看一眼就忍不住心襟摇曳,仿佛面对的是高山大海。
穹窿中的紫火全部熄灭,整个穹窿被笼罩在一种特殊的阴森、肃杀中,就仿佛铅云压顶的白昼,这是属于第一个被这世界认可的黑暗体的威势,虽然只是二级能量,却有着圣域才有的气象,离大象无形也不过一步之遥。
季良站在水上,负着手、略仰着头默默的看着这躯体,心念电转、感慨万千。
这是他的本体,如此特殊的洗礼仪式,也只有本体亲自坐镇才可完成,没有二法。
回想往昔,季良看到的是一个又一个宿命的枷锁,在宣读他的努力只是徒劳和枉然:不选择黑暗,所有的希冀都在岁月流逝中燃烧殆尽;就像那句修真小说的名句所述:不得长生,一切终是空。选择黑暗,却又无不是走上与生命、与世界的对立之路,任是再风光一时,也难逃覆灭,而且皆是蹦跶的越欢实,死的越快,无一例外……
足足站了两个多小时,季良才收起绮念,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手探向黑暗体。
意识自黑暗体中苏醒,季良又找回了一些当年精神力初成、驾驭傀儡体的感觉,这黑暗体本身就拥有操控二级黑暗能量的能力,他的精神力也不过是二级,哪怕身体是以自身本体克隆培养,却也少不得一段时间的磨合,才能真正统御。
本体已经陷入类深度睡眠状态,必须与主宰级脑虫重新接驳,才能恢复过往的一直保持的运转。这事自然是由他亲自来办,且任何事都不及这件当紧。
时值夜晚,空间门无法使用,他索性背着本体,西行千里,以他现在的速度,千里倒也不算什么了。
本部还似当初他离开时所见的模样,被冰雪覆盖,看不到生命活动的迹象,像是遗迹。跟蓬勃发展、熙熙攘攘、沸反盈天的基地完全是两个极端。不过这正是他所想要的。空间卵的改造速度已经加快了不少,一旦完成,他就会搬迁,如今的他,深知当‘结石’是多么的令人讨厌,既然本体所需的不过是能量和时间,那么能搬还是趁早搬的好,到时也就没有灵魂偏斜的问题烦扰了。
本体思维重新运转,这让他感觉呼吸的空气都自由了不少。宿命、未来规划,这些沉重的东西都丢给理性去筹划安排好了,驾驭这黑暗体的意识,只顾眼前,只凭本心就好。
离开本部,季良没有回北大岭,也没有去大师屯,而是中途转向前往曾经的绯月殿本部。
风雪荒山,当年种下的那颗神经树已经茁壮成长,混迹在其他植物中虽然不起眼,却已成为最好的信号中转站和导航定位设备,季良很容易便一路寻来。
顺着曾经的相亲之路步入地渊,沿途因代表着关键技术的节点石已经被拆走而没有了往昔唐璜,然而基本工艺还在,能量固化的岩石甬道若无人为破坏,完全可以比花岗岩结构的同类地下建筑保存更久。
唯独到了曾经的巨殿大厅,路有些难行。那些恢弘的巨柱被他炸毁的着实不少,穹顶塌陷、熔岩奔涌,大厅已然被毁。如今熔岩冷却,但石屎堆积,想要通过,显然不易。
“嗯?”拥有了掌控二级黑暗能量的季良,在地渊这类黑暗能量终年活跃的区域,感知范围大的惊人,一些痕迹引起了他的兴趣。
贴着石壁的窄路,就仿佛山隙裂缝般狭窄。
他行了过去,眸中流溢着紫色的光芒。他观察到了一些痕迹,尽管已经有些时日,却可以肯定非是自然生成。不久之后,他又发现了一小条碎布,挂在锋利的岩石上。
“一条路?”季良站起身,随手扔掉碎布,侧身尝试穿过罅隙。
以他并不算魁梧的身材,通过这裂隙倒也不算太困难。只是没了绯月殿的节点石,这里空气通风不畅,空气陈腐,且由于熔岩倾泻,含有大量的一氧化碳、硫化物等等,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觉醒者,也未必敢在这里久待,那么是什么人敢于在此间冒险,拼着被罅隙卡住、窒息而死的危险也要通过?
隆隆隆!宛如滚雷般的地鸣声响起,由远及近。
以季良现在的身手、自然不惧,他继续向内,地鸣声越来越响,震动开始,头顶上簌簌落灰尘,还有几块岩石自高出落下,最大的比足球还大些,这些石头落到距离季良一寸的距离,便像砸在橡胶上般发出噗噗的声响,然后向一旁滑落,而根本无法触及季良。
钻过罅隙,紧贴着石壁,一条典型的羊肠小路出现在季良面前,看起来比罅隙宽阔些,却也有限,而且一路上碎石遍布,显然都是地鸣震动而从高处落下。
季良也不看脚下,就那样迈步而行,顽石在他脚下就像是酥脆的饼干,一脚下去,必然成屑。驾驭这二级能量,本就少不得磨合,以他无处不可修行的理念,这样一路行一路踩,实是不算什么。
不久之后,让季良感到更惊讶的景致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内,人工隧道,凿痕清晰,以他判断,掘削时间应该不会超过半年。
这隧道是一段一段的,与崎岖小路相互交替,总长度超过5000米。季良啧啧称奇,心忖:“这是拿出了修蜀道的劲头啊!谁?费这气力、搞出这样的工程?”
过了巨殿,在经过常常的廊道,就是绯月殿原本的穹窿城塞了。廊道被熔岩堵塞过半,同样被一条工艺拙劣的隧道贯穿,后面便是一片坦途了。
由于当初安置了极多爆弹,曾华美宛如魔幻世界精灵城的穹窿城塞也在那次大爆炸中被毁的厉害,尤其是撤掉了节点石,愈发显得败落,不过格局犹在,气象残存,俯瞰全景,仍觉养眼,毕竟单纯论及规模,就算秦陵冥宫,也是不能与之相比的。建筑造诣,更是只高不低,只不过其风格在季良看来多华丽而少混凝,‘正气’略显不足。
这穹窿中到是有自己的通风体系,只是没了节点石的调控,空气也好不到哪里去,倒是一些地底异变植物长势不错,使得昔日繁华城塞蒙上了荒凉的外衣,多了几分神秘的遗迹味道。
季良当初就以参观的名义将穹窿转了个便,知道这里虽大,却不是绯月殿重兴后的源头,而只是拓展出的场所,因此并没有久留,粗略感知了一下,便顺着一条通道继续向下。
地下区域变化不大,只是光亮不在,石制物品上的光泽也已不在,没有了能量加持,那种如梦似幻的华丽便不见了。
季良轻车熟路的赶往曾被他炸出一个大口子的区域,他的第一目标是当初熔黎族战斗过的地方,他想以那里作为突破口,看能不能收集到神树的有关信息,然后就是搜寻了,当初未曾寻遍巨大地渊的每个角落,这次专程而来,自是不会放过。至于有人打出通路,这事背后有什么名堂,他对之到时能淡然处之,并不觉得有深究的必要。
然而,人不找事、事找人,季良终还是遇上了事,而且巧的很,就是在当初他首次见到熔黎一族的那架‘巨型电梯’上。
当初绯月殿离去的迅速果决,被季良破开的大洞也无人去修缮,以至于他很轻易的就一路寻来,使用矢射符文珠,以巨壁为参照物,找到巨型电梯同样不困难。结果远远的就看见那边焰光熊熊,身影晃动。
季良实力大涨,自是没什么忌讳,况且使用矢射符文珠身后又流光如彗尾,漆黑的巨大虚空中异样显眼,相信对方早已发现他了,索性大大方方登场。
待到离的近一些,季良就看出一些问题了,这些家伙的确是熔黎族的,不过却给他一种很怪异的感觉,那是一种气质的改变,变化之大,甚至让他有种眼前这些不过是披着熔黎族外壳的异种生命的感觉。
季良清晰的记得,上回他一心跟绯月殿作对,正好熔黎族来抢夺神树之种,他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战友的思路,助了熔黎族的接应部队一臂之力,很是杀了一批绯月殿的人。
虽然之后的奇树事件证明,他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熔黎族同样不是什么好鸟,在宣化安置奇树绝对是居心叵测。但不管怎么说,当初双方也是有约定的,熔黎族作出了许诺,季良则表示日后会登门来去报酬。口说无凭,便留了信物,那熔黎族人说,翌日只要他来了亮出信物,但凡熔黎族人,自会认得是友非敌。
结果抱着尝试的心态,季良把这信物亮出来了,按照当日熔黎族教授的方法,以能量激活信物,条状的火红水晶立刻释放出无数条焰光,在虚空中扭曲摇曳,如灵蛇似彩袖,煞是好看。
然而,‘巨型电梯’上的熔黎族人们根本视若无睹,见季良接近,女性族人直接就释放术法,一个个身上焰光大盛,然后同时射出炽白的巨大火球,这些火球并无滚荡的黑烟和飘散的火星组成的尾巴,而是很纯粹的高温火焰能量,速度也极快,几十颗铺天盖地而来,声势不凡。
轰轰轰!一连串的爆炸在虚空中出现,因为目标集中,就像是盛开了一朵璀璨的巨型火焰花,一方区域都为之照亮。
熔黎族们眼睁睁的看着季良被带有跟踪效果的爆炎球吞噬,神色间既无傲然、也无兴奋,而是一如既往的面沉似水,继续专注于之前的事务。
可还是有人发现了情况不对,爆炸的威能明显过小,而且持续时间也短了些,更让它们在意的是,那扩散开来的一朵朵火云,竟然在彻底消逝之前,就变成了一簇簇的紫色,而不是橘红。
季良的身形就从这紫色的火焰中再一次显现在熔黎族众人的视野中,依旧是那身编织呢大衣的打扮,剧烈的爆炸和持续的高温,连个衣襟毛边儿都没能烧到。
这些相貌如同西方神话故事中魔鬼的生物们这下有些沉不住气了,它们很清楚爆炎球的威能,也明白能够正面抵抗爆炎球攒射的存在是多么的可怕,但它们毫无怯意,而是竭尽所能,用更大规模的攻击来迎接‘季良’的到来。
身在空中的季良哼了一声,身周众多的紫火化作了一颗颗光球,‘裂蹴红球波’!这一招因他的恶趣味而在这世界再现,上回在水渊与神念者交战时使用,有那么点名不副实,这次却是100%的技巧模仿,紫色的光球如冰雹般汹涌而去,却又有着各自的目标,熔黎族人释放能量抵挡,然后这都是拥有二级黑暗能量内核的,像这样的蜂拥攻击,就是以十倍当量的一级能量去消耗,也抵挡不住。
光球纷纷爆炸,一时间,巨型电梯的顶部变成了紫火的超级火盆,那熊熊燃烧的光芒,将半径过千米的巨大石壁都照成了紫色。等到紫火熄灭,巨型电梯上已经再无一名站立的熔黎族,而只剩满地焦炭化了的黑尸。
季良从空中羽落而下,伸手向虚空中一摄,便有百多光斑在空中显现,并飞入到他手中,一番鼓弄,反手撒放,所有光斑又自他手中飞出,分别没入那些黑尸。这些变了色的光斑一经没入,黑尸便如从极端噩梦中惊醒般,猛的动了起来,那肢体语言充分的显示出它们在承受极端的痛苦,可惜它们根本无法发出哪怕一丁点声音。
这种痛苦在不断的持续,知道它们的身体纷纷龟裂,从内种露出熔岩般的光泽,然后变成紫色的过度,并且眸光也彻底变成紫色为止。
在此期间,不断有熔黎族自电梯的四个方向爬上顶部,一如当初的绯月殿战士。它们看起来凶猛,实力也的确强大,可分跟谁比,在季良面前它们根本没有一战的资格,季良不断将之点燃,变成黑尸,然后还魂复活,完成死亡仪式,到后来偌大的巨型电梯顶部都有些人满为患了,熔黎族才停止了无脑式的送死活动。
季良蹙着眉头,他越想越觉得这里边有问题。在他印象里,熔黎族可是很狡猾的,怎么这次表现的如此脑残?难道它们的人口已经在很短的时间里增长到了可以用人命将敌人活活累死的地步?
他感应的到,巨型电梯内,以及巨型电梯所通联的廊道中,还有数量众多的熔黎族存在,他决定不在等了,他要当场抓个活的解剖一下,看看这些家伙到底怎么了。
手一挥,完成死亡仪式的黑尸毫不犹豫的从巨型电梯上纵身跃下。这里的高度超过任何世界上已知的任何蹦极的高度,而这些黑尸也不会飞翔。不过不要紧,它们黑耐摔,而且就算摔成饼,以地渊中浓郁的黑暗能量,也足以让它们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恢复,这些都是他释放的眼线,有了它们,搜寻整个地渊会变得快捷很多,若非如此,他是不会拼着同时消耗两种二级能量,来制造这种低级打手的,毕竟他自己基本已经可以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活捉一个熔黎族,对现在他也不是难事,正好这批熔黎族拼命三郎颇多,他刚进入巨型电梯的内部,一名3米高的雄性熔黎族,挥动着粗大的火焰武器冲了过来,季良放其冲进,一伸手轻易的架住了对方雷霆万钧的火焰一击,另一只手则如同利刃般直接插进了这雄性熔黎族的胸膛,熔黎族引以自傲的华丽甲胄根本无法挡住季良的这一击,直接被凿出个窟窿。
直接接触目标身体,二级能量沿着手臂汹涌而入,这雄性熔黎直接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结果未几,真相被他找到了,随手杀掉两个依旧不管不顾冲杀过来的熔黎族,季良一抬手,五指光芒闪动,直接像拧罐头盖般连切带悬,将雄性熔黎族的头颅打开,而后在其脑中,一把撤出了一条极端丑陋、有着十几根吸管般触手的虫子。
“异虫!?”季良的眉头蹙的更紧了……
第507章 地渊中的异虫
熔黎族竟然被异虫控制了,这一发现让季良大感意外。通过‘缇’,他倒是知道虫皇老奸巨猾,做事往往留有后手,但真的发现了,还是感到吃惊不小,成功的在预先知晓的坐标捕获到姬后‘熵’,让他以为历史的走向在这一点上与其他平行世间差别不大,可现在见到了异虫,这便意味着有‘熵’之外的姬后降临了,而且照目前的情形推测,很可能是当初一齐和‘熵’抵达的,只不过落点不同,毕竟,异虫的成长是需要时间的,更不要说完成了控制熔黎族这样一件难度不小的事情。
季良思索的当,依旧有熔黎族在悍不畏死的向他进攻,有的施法、有的冲过来拼命,其表现倒的确符合异虫不计代价、勇于赴死的作战特点,只是……
他一抬手,在廊道中生成一面能量障壁,暂时隔绝了敌人的骚扰,然后细细的检查这头被他开颅开胸的熔黎族。
熔黎族的战士针对能量障壁又是飞弹、又是凿击,然而十几秒过去了,障壁的能量才被削弱了不到十分之一,这些魔鬼般长相的怪物们索性放弃了正面进攻,转而去破坏巨型电梯的顶部,开出新的通道,从上边迂回。
这个方法的确可行,没有了节点石的巨型电梯,不过是死物,在能量轰击之下,数米厚的石料也如熔蜡般被摧出大洞,怪物们从这大洞跃身而上,通过季良下来时的大洞,出现在季良的身后。
季良随手又是一挥,怪物们前进的道路再度受阻,还是得攻克能量障壁。
看着怪物们张牙舞爪、气急败坏的样子,季良不仅摇头微微一笑,心忖:“也不晓得统领这些怪物的是谁,当真是没脑子。”
前后花了十多分钟,季良进行了一整套完善的尸检,并将尸检数据传递回了本体那边。他已经越来越怀疑这些熔黎族的真伪,不过自从有了主宰级脑虫协助,他已经日益注重严谨的分析求证,而不是主观的判断臆测。
恰好这时正面的第二道能量障壁已经被磕掉,他索性迎敌而上,杀出一条血路。
只需要微量的二级精神力,他就能锁定任意一个怪物而根本不用担心攻击时会脱靶,然后他投射出条形水晶般的黑暗能量梭,这能量梭仅有成人小指粗细长短,射速也并不如何快,但二级的黑暗能量加上二级的精神力锁定,让这样的攻击模式成为无解的死神宣判,被季良瞄上的,必然爆头而亡!
季良一边步履稳健的向前,一边飞射能量梭杀戮,任是目标进攻、防御、躲避、逃窜,下一刻都会变成尸体,当真是所向披靡。
就这么杀了大约十多分钟,当他都有点不耐烦的时候,情况终于有了变化,一头身形愧为的怪物出现在他面前,普通的雄性熔黎族已经算是身形高大,这怪物却要比之更大着一倍,身高超过6米,小山一般,这也是绯月殿的建筑大气,若是普通的人类民用建筑,就它这身形还真折腾不开。
“你早点出现嘛,让我还费了半天气力去做尸检。”这牢骚纯粹是说给自己听的,季良根本懒得跟这大块头言语,不管它是督军还是脑虫,后方自然有整套的刑讯手段,让这货连它妈是怎么生它的都原原本本交代了,在这里磨牙没有任何意义。
怪物每走一步、地都震颤一下,当浑身燃烧着高温火焰的它发动冲锋攻击,那模样的确是震撼无比。可那又如何?强大不仅仅靠量来体现,还要注重质,双二级能量操控,这可不是1+1=2,也不是通过投机取巧、隐患多多的伪二级可比,这是一步一个脚印提升起来的,是被这个世界认可的,只要磨合完毕,状态良好,就是遇到圣域也能走几个回合,像眼前怪物不过是一级能量巅峰,仅是仗着蛮能蛮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季良一次性甩出十二颗黑暗能量符文珠,当这些符文珠爆发,区域内的黑暗能量浓度达到了一个极其高的峰值,紧接着他以自身的二级能量为引,宛如点燃火药般瞬间提升这些能量的活跃值,然后再以引爆的能量做功,结果就见奔跑中的怪物浑身冰结晶化,不到1秒时间,动作便完全凝固,甚至连浑身燃烧的火焰都被封冻其中。
巨量的一级黑暗能量,尽数转化成二级黑暗能量也只够将这大块头变成一具冰雕、而不是琥珀。不过这时怪物已经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一场战斗就这样以突然熄火的方式提前结束了。
倦意袭来,季良眉头微微蹙了一下,这是来自身体的警告,自身能量消耗已经过了某个自设限制。
之前制造了一批黑尸,然后是接连的战斗,最后又搞定这么一个大块头,这都是消耗。势如破竹、摧枯拉朽的代价,就是剧烈的消耗,就好像联合国部队轰炸伊拉克每次炸的都很爽,可每次平均需要花费2亿美元一样,90年的2亿美元,那绝对是点好钱。
有意思的是,大块头一完蛋,剩下的熔黎族竟然如同失去了动力的傀儡,寂然不动了,不过尚未等季良想好怎么处理这些家伙,它们就又恢复了行动能力,眸种闪动着异样的光彩,呼呼噜噜的全撤了。
“有意思,难道是我搞错了主配角?”季良嘴角翘了翘,没有穷追猛打,而是就地坐下,运转功法。此种状态下,能够大大提升能量摄取及凝练的速度。当然,指的是黑暗能量,精神力需要本体那边打包运送,这个值浮动不大,就那么多,否则他倒是不介意多使用死亡仪式,让自己的炮灰部队越来越多。
在黑暗中度过了大约1个小的静谧时光,季良站起身,施法打开了空间门。
时间已到,到目前为止,空间门一直是最为有效、也最安全的远程转运工具,随着李珂对空间卵不断的深入掌控,消耗成本已经越来越低。
大块头的怪物送回去研究,海妖、纳迦和巨人则运过一批来,当然还有一些中型、大型法器设备,让黑暗之花在每一个他驻足的地方盛开,这已经不再只是个愿望。
设备直通巨型电梯,绯月殿‘撤资’之后,这电梯已经被彻底镶死在了那里而无法随意移动,不过不要紧,季良可以量才而用,用法阵蚀刻模具,将其变成一个吸取黑暗能量的天线锅就好了,反正其有五个面暴露在巨大的地渊中,内部又有巨大的空间可以扩容成聚能空间。
不需要皮鞭和喊喝,黑暗傀儡们为季良的黑暗事业而努力添砖加瓦,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包括巨壁内的区域改造。
季良已经获得了相当量的土系实用技术,从而制造出了第一批节点石,这些节点石某些方面的功能与绯月殿的节点石比还显得不足,但另外一些功能,又是绯月殿所没有的,但不管怎么说,随着节点石的布设,这个区域再度焕发了光彩,也被改变了模样,它在迅速的改变外形及功能,蜕变成一个标准的黑暗前沿基地。
经过数次基地建设滞后,季良本人已经对在建设中指手画脚失去了兴趣,总计大约3个小时的恢复之后,他便继续踏上探索之路,向着从未抵达过的绯月殿总部遗迹纵深处而去。
黑暗中,两点紫色的光飘忽向前,那是眼眸的光,从暗金色再度变回到紫色,这紫色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妖异,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为之凝结,宛如白日里有酝酿着暴雨的乌云过境。
哒哒哒,脚步的是声音自后面响起,然后是一群紫色的碎光,同样是由眼眸中发出来的,它们属于黑尸。黑尸奉召而来,它们看起来比骷髅多不了几两肉,动作有些僵硬、有些粗鲁,但自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季良甩出一根根水晶般的能量结晶,分别射入这些黑尸的身体,被命中的黑尸就地一滚,就像是滚元宵般,再站起来时已经是胖乎乎的,随后,紫色的火焰再度从它们的体内透出,时间不大,就烧窑一般将滚粘而来的泥土石屑烧成了熔浆,它们又在那里滚,直到将数百平原本墙平地滑的区域变成了坑洼的石料场,总算是结束了骨感生涯,成了健美选手。
在季良的勒令下,这些熔岩傀儡般的黑暗奴仆向着各个通道奔去,季良则原地静待消息。
大约20分钟后,他想要的消息传回,盘坐的季良呼啸而起,狂风一般向着新的目的地而去。
穿过薯条廊道和厅堂,远远就看到进行中的战斗,超过十名熔黎族在围攻他的炼土黑尸。与先前他遇到的熔黎族不同,这些家伙战术水准明显上了一个台阶,只从一点就能反应出来,‘周旋’。炼土黑尸空有一身力气,却在对方的配合下宛如被戏耍的狗熊。
季良当即在身前虚空中以能量构建符文法阵,然后射向炼土黑尸,一连四个法阵之后,又连射两枚黑暗能量结晶。
炼土黑尸的紫火变色,迅速成为暗金色,身上有熔浆如蜡液滴落,落地后变成一滩滩金色的汁液,将地面腐蚀出一个个焦黑的坑洞。
暗金色的火焰烧了不久便熄灭,炼土黑尸恢复了生前体型模样,只不过肤色暗金,且有金属质地,它蓦的睁开眼,内中有雷电般的金光一闪,一跺脚,光环由脚下诞生,由下而上,浑身燃起暗金色火焰,并非熊熊,却可令米许之外的空气都为之扭曲。它一抬手,由暗金色的符文在虚空中形成,随着手拍击地面而没入土中,等到手再抬起来,一柄两米多长的粗大关刀破土而出,仿佛它原本就埋在那地下。
舞动这燃烧的暗金色关刀,炼土黑尸似乎武神附身,纵横开阖、勇不可挡,第一刀便斩碎之前保护它变身的能量壳,第二刀将一头雄性熔黎族劈成两段,第三刀释放出月牙形的光刃,将远处一头正在施放爆炎球的雌性熔黎族的头颅和一条胳膊斩下……不到五分钟,战场上再无一个活着的熔黎族。
季良哈哈一笑,飘然上前。他本就是技术流,自身拥有庞大的知识储备库,又吸纳了微缩世界般的祈愿珠研究符文技艺,并且一直都很注意吸纳敌人的知识技艺,这次拥有了强悍的黑暗躯体,可使用的法门技艺也倍增,其中不乏精奥神妙的。可以说,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算是熬出一点头了,他所行的道路,厚积薄发,初时威能有限,可一旦获得层次的提升,实力就会倍增。这与这个世界他遇到的敌人所行道路恰恰相反,它们都是打前期,为此不惜拔苗助长、饮鸩止渴,而他打的是后期、甚至大后期,现在他辅以这黑暗躯体,算是进入了中期,便顿有一种海阔天空、拔剑四顾,问天下谁是英雄之感。
自虚空腕轮中拿出一个凝能器以及部分材料,略作修改,随后往地上一丢,一个临时的巢穴法阵迅速生成,被他恶搞的宛如关公附体炼土黑尸跳进法阵,摆了个POSE便再没了动静,宛如木雕泥塑。季良招来两头普通的炼土黑尸守卫,遂独自向前。
真相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季良的深入而浮出水面,先是接到了本体的最新信息,他送回的关于熔黎族尸体的分析报告,经对比判断,并非熔黎族,而是以熔黎族的细胞核外加异虫基因量产的怪物,从根源上讲,它们属于异虫。至于在其大脑中出现的寄神虫,应该是异虫内部发生了战争而诞生的产物。这个推测的主要依据是他后来送回去的小山一般的怪物。那怪物是‘督军’,是一种变通型的产物,正常情况下,异虫不会生产这种靠低级指挥官量化堆砌而成的统帅,而会孵化更高级、更专业的指挥虫,例如几无战斗力、防护能力极强的甲壳类通讯虫。
在有了这样的情报信息打底之后,在绯月殿总部遗迹深处遇到姬后‘缇’,季良也就毫不奇怪了。
“兜兜转转,该是我的还是我的。缇,能在这里见面,让我对‘命运’这种东西越来越觉有趣了。”
“你是谁?熵的近侍?不对,你的身体中没有制约神经,你是解放者!?”缇此时的形态看起来虽已初具人形,但身上鳞壳斑点,一样不少,看起来相当丑陋,远不似季良所熟悉的宛如天仙的形象。
“解放者?大概需要亲手为虫皇的回归搭建好巨蛹通道,才有资格获得那样的奖赏吧?我选择的是另一条捷径,征服者……”正说着话,季良猛的一怔,随即口风一转“本来想跟你好好说会子话的,可惜有访客来了。所以……我们这边还是紧凑点解决问题吧。”说道最后,人已经瞬闪般出现在缇的面前……
与此同时,巨型电梯附近,激战已经展开,进攻一方是异虫,有着恶魔之翼的,宛如飞行恶鬼的异虫自空中而来,难以计数,而顺着巨壁向下看,则能看到大量火星布满视野,那是在攀爬的魔鬼异虫。
巨型电梯面对数量如此众多的异虫,就仿佛海潮中的岛礁,显得孤单弱小。
海妖统帅带领着百多头海妖的战团率先在巨型电梯的顶部展开攻击,紫色的雷球呼啸着飞上虚空,在飞行状态的恶鬼异虫编队中炸裂,形成直径近千米的电云,被轰的血肉炸裂又或浑身焦黑的恶鬼异虫惨叫着如雨而来。
进入攻击射程的恶鬼异虫立即还以颜色,嘴中喷吐火球,宛如开枪放炮,后坐力强劲,火球速度也快,摩擦空气,呼啸有声,由于数量众多,一域虚空都被其照亮。
巨型电梯顶上,燃烧巨人拖着城门般的巨盾进入位置,巨盾立起,形成巨大的防护墙,火球嗤嗤噜噜的坠落,就仿佛是超大号的燃烧瓶,每一颗必在地上形成一条燃烧带或数米方圆的火海。
只是两波打击下来,长宽以千米论的巨型电梯顶板上便有过半区域焚起熊熊大火。然而仅是一会儿,这火就变了颜色,成了紫火,巨型电梯上蚀刻的法阵将吸纳的能量施用,便可以形成转换其他类型能量的主场区域。
恶鬼异虫依旧在喷吐火球,三轮之后,成群俯冲,投身火海也怡然无惧,充分了显示了它们个体的悍勇、战术的呆板,但它们数量众多,而且蚀刻法阵转换需要时间,倒也在前期打出了优势。
应对接近战的是两个战团200余名纳迦,这已经是通过空间门抵达这里的全部战力,在统帅的指挥下,它们环绕在海妖战团的外层,连同燃烧巨人一起组成防线,与降落的恶鬼异虫进行厮杀。
恶鬼异虫的群体配合能力还是不错的,它们往往可以在降落不久,就组成一个个锋矢形状的冲击波阵,给燃烧军团的战阵造成足够的威胁。这种情况下,单纯依靠数量有限的纳迦是不足以防御的,只能是让部分海妖集火轰击,破坏掉恶鬼异虫的密集阵列,降低其冲击力,然后,就是铁与血的碰撞。
正是因为海妖的分心他顾,使得对空攻击力减弱,以至于更多的恶鬼异虫可以从容完成三波喷吐打击,然后俯冲加入战团,僵持了几分钟的局势便已然岌岌可危。
就在这样一种情况下,黑尸们赶回来了。它们只有百多头,但它们有着暗、土、火三系属性,它们是季良最新打造的黑暗奴仆,起点更高,也更适应眼前的环境,这些黑尸的战斗方式不像纳迦们那样规矩,而更像是一群野兽,它们行进时四肢着地,熊熊火焰成了天然的掩护,就仿佛长草掩护了迅猛龙的身形。当进入攻击距离,它们就突然扑出,力量非常猛,足以将恶鬼异虫扑倒,然后它们手刨脚蹬,用利爪使劲的撕扯敌人的身体,被它们杀死的目标就像被乱刃分尸一般,惨不忍睹。
有了黑尸的辅助,悍勇的纳迦们凭借群体合击战术抵挡住了恶鬼异虫的波潮攻击,并且随着能量转化的逐渐加快,渐渐挽回了劣势。这时,恶鬼异虫的攻势虽然依旧强劲,但它们已经留下足够多的尸体作为燃料,它们喷吐的火球往往在形成有效的伤害前就被转化,就像火势大了以后,盆水如添油一般。
而燃烧军团则在熊熊紫火中获得了治愈和恢复,捆绑的杀戮献祭使得它们获得实力增幅,积少成多,尤其是统领,已经有一个身上有了暗金色火焰,其光环可以让更多的兵卒受益。
然而,恶鬼异虫终于等到了魔鬼异虫的支援,远远望去,魔鬼异虫们如同涌动的潮水般,并不迅疾,但势不可挡的沿壁而上,将以巨型电梯为核心的巨大区域完全铺满,那壮观的景象让人有种任何与之作对者都无法逃脱被其淹没的战栗感觉。
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势下,季良带着他的‘关二爷’,赶回来了……
第一章 购宝(1)
天候阴霾、太阳遥远的宛如重纱之后的灯影,仅显出一个略亮的轮廓。寒风咻咻的吹着口哨,卷起地上的细雪横飞过境,像是环卫工人笤帚下的尘埃、迅速蓬起、缓缓沉降、尚未落定又被蓬起,如此反复不缀,使得这些细碎的冰冷成了萧瑟街景的最好装点。
这里是华北平原腹地,这才八月。
2012年12月26日,一种被定名为星尘的物质改变了整个世界,生态浩劫、文明倒退、新冰河期……
适应、生存,一场全民战争就此拉开帷幕,艰苦卓绝,至今已经持续了53个年头。
向上拉了拉棉线的围套,身子紧绷在那件四里透风的夹棉袄中,季良沿着人行道步履匆匆。
一队荷枪实弹的巡逻警察迎面而来,离着还远,季良已经闪到了一旁,让出道路,低着头,避免跟这些人有眼神交流。
低眉耷眼,这是北安城普通百姓面对武装警察的最常见态度,毕竟按照北安法令,这些人至少有5种以上理由当街击毙平民而不会惹上太大的麻烦。
穿越重生近40天,他仍感觉到极不适应。
季良拥有这躯体的全部记忆,但那只是一堆没什么感情温度的信息和数据,是别人的故事。
季良心中埋藏着大恐惧,为这个世界的残酷,为自己的身世来历,也为那死亡之后所尝到的滋味。无知而无畏,经历了那苦X的穿越之旅后,季良没有变的豪情万丈、笑对生死,相反,他非常害怕死亡,前所未有的怕,刻骨铭心的怕。
但现在折磨他更甚的情绪,名为焦灼,名为患得患失,宛如准备结束爱情长跑的三无男行在求婚的路上,宛如撂倒了银行保安、经理和五个职员的劫匪拿着记录了密码的纸条站在保险柜前。
十二区、兴隆道,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坐公交需要4银,季良不舍得花,宁肯徒步走完这一段长路,结果就是抵达目的地后,眉毛、睫毛上已经是一片霜白,身体更寒冷麻木的近乎失去了知觉。
季良前面不远处,是一幢巨大而陈旧的建筑。像这个城市里的多数大型建筑一样,它们都是盛世遗产。钢筋水泥的框架、玻璃钢的拱形穹顶,现在被厚厚的尘和雪覆盖着,像是扣在大地上的一只巨大的灰碗。据说这里曾经是一个典型的农贸市场,如今它不买卖的不是蔬菜副食,而是城市遗迹中的各种物品。
季良没有急着上前掀开那道厚重且不乏油腻的棉门帘子,而是找了个角落,脱掉夹袄,细心而卖力的揉搓皮肤,直到知觉恢复。
然后是鞋子,用早已准备好的一块手帕蘸着雪细细的擦,擦的干干净净、没有泥雪。
再然后是夹袄,用力的抖,将衣服上细小的冰晶和碎雪全部抖落。
接下来是脸,用雪反复搓洗,再以棉线围套整个覆住,用双手捂着,待脸上的暖意完全扩散,才算结束。
最后,将帽子、围套、手闷子全部收进挎包,重新整理了一遍衣裤,这才一边搓着手,一边装作淡然自若,踱着步走向那道门。
废淘市集,人们都如此称呼这里,性质有些像盛世时的古玩街,只不过人们来这里大都是为了掏腾日用品,而不是奢侈品。
废淘市集的档次较低,卖货的摊主们可都是历练出来的老油子,眼睛亮的很,季良一进来,很多双目光便有意无意的扫了过来。
“切……”
“瘦驴!”
“这鬼风、吹起来没完没了,将羊牯都吹跑了!”……
摊主们是不会明说这些话的,但眼睛里、神色间、却显露无疑。
有钱人的穿扮总是光鲜体面的,野牛皮的靴子、野狐的围巾,宝石的纽扣……
摊主们喜欢有钱人,他们是待宰的羊牯,尤其是少年,很多盛世时的玩意儿在他们眼里都是新奇有趣的、比如手办、又比如铜版纸的彩色连环画、海报,这类物品哪怕是残缺不全的、哪怕是有点脏污的,都能用之从羊牯们身上榨到一笔不菲的款子。
穷鬼们是根本不舍得坐车来的,像今天这样的天气,当他们出现时,只看那一脸菜色、那冻的如鹌鹑般打颤的样子、又或衣帽上的霜白,就能轻易分辨的出。
摊主们也喜欢穷鬼,因为他们往往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时有点时间早就去刨弄生活去了,哪有时间来逛这里?那么既然来了,多半是兜售物品,换钱维系困顿的生活。很好,可以进一步观察、试探,如果能以极低的价格拿到物品,同样是等于赚钱。
而季良这种,衣服干干净净、但质地普普通通、鞋子干净、也没有霜寒之色、没有戴帽子、手套、围套……这说明不是有钱的主、却也不是没钱的人。
废淘市集的摊主们往往最不待见的,就是这类买家,他们不需要在温饱线挣扎、但离富贵还有些距离,有消费能力、多花钱却会肉痛的买家,是最没有油水可赚的,往往磨破了嘴皮子,也从他们那里抠不出几个钱。
“来,瞧瞧看看喽,这里有很多匪夷所思的有趣货品哟。”
“古老、神秘,平凡和陈旧中蕴藏着不为人知的价值。考量你眼光和运道的时候到了啊。”
瘦归瘦,也还是有摊主吆喝着招揽生意,谁让进入尾市期、又赶上连天大风呢?
季良紧攥着兜中的钱袋,通过思考来努力平息着心中的悸动。“听听这些招揽生意的措词用语,这些摊主希望我是有着古怪兴趣和爱好的,又或有着诸如淘宝梦之类的思路,这样就可以将那些买不动的压仓货以微薄的利润、甚至有时候要赔些钱推销出去了。可惜,我早就有了目标。”
23天,季良的目标早在23天前就已经锁定,而为了凑到足够的钱,他不得不心揣被人捷足先登的忧虑、以及忍受堪比盛世黑煤窑的辛劳工作、煎熬至今!
说实话,季良根本不知道自己钱袋里那可怜巴巴的92银够不够买那件物品,但他必须来!今天是废淘市集的最后一天,接下来会歇市10日,天知道那个摊子下次摆在哪里,而那件物品还会不会摆出来。
“事关重大、意义非凡,这物件定要搞到手!”
恨不得立刻杀到目标摊位,可看起来却很从容。
季良充分体现了一个字‘逛’!
慢慢的走、眼睛没什么特定目标的在各个摊上的展物中徜徉,有时会停留那么1、2秒,但连往近凑的表示都没有,更不会轻易和打揽生意的摊主目光交际,这样的表现,足以让眼光雪亮的摊主们意兴阑珊。
有购买能力、但**一般、且消费理智。有些小聪明,想趁着尾市来看看能不能拣个漏。这样的一个形象,正是季良想在摊主们印象中塑造的,就目前的反应看,他知道他成功了。
即便如此,季良还是没有急着到目标摊位,虽然在门口经过了一番处理,但身上的寒气还是重了些,他自己感觉不明显,但对一直在室内的人而言,走过去便会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寒息,然后精明的摊主便会意识到、这可不是坐车来的人所该有的情况……
假意浏览,并不时凑近些观瞧,季良消磨着时间,摊主们也迅速的失去了打揽的热情,他们大都把注意力留在较有价值目标、以及南北两个出入口上。
随着目标摊位的接近,季良的心跳也越来越剧烈,仿佛随时都会从嗓子里蹦出来。
状似不经意的扫一眼。
“那物件……在!Yes!”
季良笑了,心中暗松一口气之后,他开始展开他的行动。
指着一个平板MID,季良对着摊主道:“蓝魔W16,这可是盛世时的主流大牌,老板标的价格真实在!可惜我已经有了一个苹果的……”
“哦?蓝魔很有名吗?”听季良如此说,摊主倒是有了点兴趣。
季良微笑道:“是的,蓝魔数码,相当出色,W16配置当时领先的Android4.0.3系统,双摄像头、重力感应、电子罗盘、红外、O**扩展一应俱全,是当时平板MID中的佼佼者。”
季良所说的,在2012年前后,不过是很普通的一些数据,但在这摊主听来,却是极具震撼力的。“那个安、安……”
“Android,俗称的安卓系统,是Google开发的基于Linux平台的开源手机操作系统。”
老板听得更是云山雾罩,什么Google、Linux、他听都没听过,就连‘开源收机操作系统’这个词组也只是知道词字、不知道组合后的意思。
看着老板的表情,季良心中暗爽,心道:“我承认自己是游戏宅一个、是应试教育的牺牲品,连个拿的出手的一技之长都没有,可好歹也是系统的完成了9年义务教育、以及高中、大学课程的,比文化基础素养,你们还真就不行!”
季良的表现,成功的引起了周围几个摊主的注意,其中便包括目标摊位的摊主,在经历了浩劫50年之后,人类的受教育程度普遍偏低,重新出现了专业人士、学者、教授一才难求的局面。也就是近10年来,大局势渐渐安稳,教育系统全面启动,16岁的季良,是北安第二批自八岁起入学的学生,而像摊主他们这一茬人,识得千多个常用字的就算水平不错的了,很多都是只会写自己的名字,连名字都不会写,只懂得摁手印的也大有人在。
“这位小兄弟有本事啊,年纪轻轻,就认识这些洋码码!能帮我鉴别几件物品吗?”文盲归文盲,智慧还是有的,马上有个邻近摊的摊主意识到他那几件英文物品有着落了。对他们而言,这些文字可是符文咒言级别的深奥学问,能遇到一个懂行的,自然要好好利用。
“老赵你可真小家子气,小兄弟、帮老哥个忙,不会亏待你!”有人邀请,紧接着就蹦出肯给实际好处的摊主了。
季良嘴上应承着:“帮些小忙、不成问题!”实际上则直奔目标摊主。
他一早就有打算,兜里钱少,自然曲线救国,搞好关系,买东西侃些价格才能水到渠成。至于其他人,自然是看情况,情况好或许敷衍一二,已使整个过程更显随意顺滑,否则就东西到手、立即闪人!
第二章 购宝(2)
废淘市集的物品,大多是自城市遗迹中获得的,其中生活品的受众广泛,但娱乐品更能卖的上价。对季良而言、识别这些东西并讲出相关的一些信息当然没什么难度,按照现在的人类的说法,他本就是生活在‘盛世时代’的人。不过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
拿过一个物品,仔细端详,貌似思索、找几个不被人所注意、却能整点所谓‘专业’说法的地方,一一点出,然后辩证,最后断定!
季良的这一套做法,不但展露了‘专业才能’、增进了可信度,也更具观赏性、教育性,同时还显得事情有一定的难度,但他为人急公好义,慷慨义气,几个摊主都觉得通过季良的一番操作和解说、自己受益匪浅,纷纷赞扬感谢,一时间小小摊位前搞得很是花团锦簇、甚至吸引了好几个客人在旁驻足观看。
目标摊主在一边笑的合不拢嘴。鉴宝专家的作用固然可以鉴别真伪,但更大的价值在于给物品抬价,因为人们相信其专业和权威。而季良,表现的深蕴营销之道,不是光拣好听的说,但避重就轻,在优点上旁征博引、在缺点上寥寥数语带过,人们听在耳里,自然是觉得东西好的同时,可信度还高。这显然是大大的好事!
这不,两个购买欲原本很淡的围观买家、听的来了兴趣,在季良一番现场对比确认下,当即出钱,以比原价高10%的价格完成了交易。
有那摊主福至心灵,甚至找来纸笔,将季良讲述中自认为比较重要的部分、一一记录下来,这些都是卖点,将来介绍时也好忽悠人不是?
“小兄弟,有学问,真是让人佩服。你咋就知道的这么多?”
季良侃侃而谈:“哦,我的母亲是咱们北安的遗迹研究员,平日回来谈起工作中的种种,耳濡目染,也就知道了。”
“啧啧!我说呢,家传的学问。耳濡目染,瞧瞧这词用的多好!啥意思来的?”
“……就是听多了、看多了,便记住了。”其实季良倒是没说谎。他这个躯体的母亲确实是研究员,但已经失踪3年。他的这些知识来源、也确实是听多了、看多了记下的,不过不是从研究员的母亲那里,而是从现代无孔不入的广告那里。
“小兄弟,以后咱们可得多亲近亲近!来我摊上买东西,我给你打折,8折、不、7折!”有摊主精明,琢磨这每天耳濡目染的,那知识还不是一个劲儿的见长?专业研究员那得多高的身价?人家也未必肯来,如果拉拢住这个少年……
“好啊,我本来就对这些遗迹宝贝有兴趣,我会常来的!”季良很好说话的一口应下。心道:“必须常来,鉴宝,这可是我的优势!”
“爽快!小兄弟性子我喜欢。欢迎来老哥的摊子啊,一样打折!”
“对头,对头,不能厚此薄彼,这里都是性情中人,都很喜欢交朋友。”
“好的,我在这里,先谢谢诸位大哥的厚情,多看看这淘物,我也能开拓眼界、长见识。这知识,都是一点点聚起来的,很多方面我还远不如诸位大哥。”
“说的好!咱这废淘街虽然档次低点,但也不是没有好东西。”
“对,识别不出来的大都在咱这废淘街出现,可谁敢说识别不出来就不是好东西?”……
花花轿子人抬人,赞美奉承句赶句,从陌生到相熟,从冷淡到承情,这关系就这么建立起来了。季良知道,在商言商,买卖人的客套、听着喜庆但别太当真,但即便如此,也是融洽团团更有益处,毕竟和气生财嘛,老祖宗留下的话自有他的道理。
与此同时,在废淘市集的北门口,一辆改装的宛如装甲车的北吉勇士越野车缓缓停住,车门一开,当先跳下两个穿着雪地迷彩棉衣的矫健身影,其中一个拉开后车门,躬身道:“少爷,到了。”
“嗯。”随着一声懒散的轻哼,车中下来一名英俊少年,这少年穿一身风纪装,面料是银灰色,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再配上雪白的野狐围巾和野貂皮的帽子,很显华贵。
“还是车外凉爽空气好,这一下车,精神感觉一振。”华服少年说着伸臂展腰,然后还来回弯了弯脖子,发出咔啪、咔啪的声响。
之前帮开车门的随从道:“那是因为少爷的修炼已经有相当的火候,您看街上这些缩着身子疾行的人,哪个会觉得这天气是凉爽?都冻得呲牙咧嘴。”
华服少年背着手迈步前行,撇嘴道:“他们是什么人?胆小无能、苟活之辈,能跟我比?”
“少爷说的是,以您的资质出身,那将来的成就,是绝无可能弱于不死战神洪江城主的,与普通人确实是云泥之别。”
“哈,还学会用形容词了,云泥之别,有点意思。”
“嘿嘿,这不是老在您身边,听了那么一半句硬记下来了嘛。”
说话间就到了废淘市集的门口,随从正要撩帘,里边迎面挤出来一位,有手里抱着的大箱子挡着,也看不太清前路,嘴里还嚷嚷着:“请让让,请让让!”
“让你个瓜皮,也不看看是谁!”一脸笑容的随从转眼就成了恶奴,骂话的同时,扯住抱箱子之人的衣袖往旁边狠狠一拉,连人带箱子都摔了出去。
嘭!冻土坚实,也不晓得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总之发出一声大响,十有**是摔坏了。
那抱箱子的人也顾不得自己摔疼,赶紧查看,紧接着就一脸悲愤,爬起来向华服少年的随从理论:“你太过分了……”
华服少年哼了声,“让他知道什么才叫过分,说着当进了废淘市集,另一个始终沉默的随从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进了门的华服少年脸带愤懑:“现在的贱民,越来越不像话了。就应该学锡兰城,贱民见到贵族要行叩首礼,就不会有这种挡道的蠢事了。”
“少爷当真是好悟性,我记得老爷前些时候曾说过:‘规矩严、秩序才能井然。’您竟然从这种小事上就应合上了这道理。”
华服少年早听惯了这类奉承的应话,很随意的哼了哼,紧接着却蹙起了眉,摸出块手帕掩着鼻子:“这是什么味道,臭烘烘的。”
“天冷关窗、上了帘子,通风不好。”
“弄换气扇嘛,这些无良商人,一个个脑满肠肥,就应该向他们重重收税。对了,下次不要再到这种破烂地方来,没的辱没了身份。”
“是、是!”随从暗中呲牙:“不知道哪个王八蛋说废品堆里鉴宝才显高明、要的就是这个乐趣,真JB难伺候!”
华服少年原本打算转身离开的,无意中留意到了围着的一小堆人和人堆中的季良,眼中顿生闪过一抹戏谑和兴奋,打个响指,“走,那边瞧瞧去!”
目标货摊前,眼看着事情顺利,水到渠成,季良正要出手,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哼!我以为废淘市集嫌尾场生意清淡,搞了个耍猴的把戏拉人气。过来一看,真就是!”
季良一听这声音,心中就是咯噔一下,寻声望去,果然,正是对他、以及对原本这躯体的主人来说,都是印象最深刻的仇敌之一,金满仓。
季良心中大呼晦气,他知道,这金满仓就是一根搅屎棍,要不想点办法,今天这事铁定得被他搅黄了。
“占不到便宜这孙子不会罢休,让这孙子占了便宜我还不甘心。”季良又一想:“不甘心暂时也得忍这口气,大事重要。不过,就算是忍,也不能任其羞辱,否则以这孙子的性格,变本加厉那是肯定的。”
考验急智的时刻到了,短短的电光火石之间,季良心中已有定计。他冲金满仓呲牙一笑:“真巧啊,金满仓同学好。”
噗嗤!周围有人忍不住笑。这么土气的名字,即使是在这个时代也是较少见的,尤其在配上那身华装和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让人很是深刻。
金满仓难得的没了之前的潇洒傲慢,一脸阴沉,他最恨别人直呼其全名,尤其是在公众场合。而季良那灿烂的一笑,无疑是最好的嘲讽。
“季良!”金满仓先是怒不可遏的咆哮一声,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恢复了适才的懒散模样,道:“看来,上次玩水,不是很尽兴啊!”
“和气中透着阴冷,这是金满栋的口吻。”季良倒是知道金满仓一直很崇拜其兄,平日里有事没事就吹嘘他哥如何了不起、如何的堪称贵族典范。
说实话,比起‘口臭’的金满仓,季良更讨厌毒蛇般阴狠的金满栋,尽管没有那个家伙,他也没有机会借这个与他同名的少年躯体重生。
季良跟金家兄弟的恩怨,算的上是历史遗留问题,而且追根溯源的话,在父辈之间就已经深有龃龉。随着季良的双亲失踪,失去靠山的季良处在了绝对劣势,3年来又被大大小小整了十几次,最近的一次更是落入冰冷的水库送了命,说是仇深的已无法化解,并不为过。
既然定下了‘忍辱负重为大局、寻觅机会小报复’的打算,季良自然是演戏演全套,在当众揭金满仓之短后,面对金满仓装腔作势的提问,又四呲牙一笑,只不过这一笑明显不太自然,而且没有任何言语应对,笑完便扭头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货摊上。
金满仓见了季良的表情,以为充分令季良想起了上次惨痛的教训,顿觉心中一阵爽快。不过,正如季良所料的那样,得寸要进尺,从来都是金满仓的特点。
“季良,这可不像你啊,那个赫赫有名的季疯子呢?不是上回水太冷,熄了火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吧?”
季良不搭理。
“唉!跟你说话呢?你这装没听见可是很不礼貌的。”
季良还是不搭理,而是指着一款手机,对摊主道:“李哥,这个手机真心不错,我买了。”
季良看似从容的神情中,透着并不难察觉的忧虑和愤怒,这到不用演戏,而是本色演出。只不过,季良担心忧虑的,是金满仓口不择言、抖露出他父母失踪的事情。
若真如此,精明的摊主们恐怕很快会想到、一个失去正常生计来源的少年,怎么还有闲暇和余钱来废淘市集消费?有了这个认知,对他采买那物件无疑是大大的不利。
正因为这样,季良知道现在比如转移话题,并把握主动!买手机,就是他的主动出击!
第三章 购宝(3)
季良的目标摊主老李,一点都不喜欢嚣张跋扈、咄咄逼人的金满仓,可他也不会直接表现出来。贫不与富斗、商不与官斗,像金满仓这种人,忍着腻味挣其钱才是正道。
接过季良突兀的提出要买手机,老李成功的被误导了,他以为这是季良避让金满仓淫威的权宜之计。想到季良之前的帮忙,便很配合的道:“要买没问题,可你得给李哥讲讲这为啥选这款,据我所知,这可是山寨货。”
季良心中暗松一口气,心说总算是赌对了老李的反应!他笑道:“是山寨货没错,可盛世时期咱华夏的山寨技术登峰造极,有些功能连牌子货都没有。”
“是吗?山寨超过品牌,真有这样的事?”旁边的一名摊主也讨厌金满仓的跋扈,帮嘴提了这么一问。
季良道:“别的我不太清楚,这款手机却是恰好知道。诸位请看,它看起来是笨了些,也不算轻巧,但它的电池绝对真材实料,待机时间超长。它的信号接收和发射能力也都是一等一的,而且音乐手机对它而言可不是噱头,内存40首歌曲,支持蓝牙、手机喇叭还一级棒。李哥你看,看这后面的主喇叭,一大四小,多达5个看,再看这布局……”
季良说着开始现场操作,开了手机放歌,先后再用其他几款手机放歌做比较。最后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通讯能力强、真正的音乐手机、待机时间久,每样主打都出色,物超所值!”
老李点头,“果然不错,长见识了!”
其他围观的人也是纷纷点头,这个说:“你是奔着什么去的,就选相应指数高的,这样买东西才对头!”
那个道:“这小兄弟很有研究啊!你看看,价格比那些牌子货差着一大截,满足个人需求一点都不差,甚至更强,确实是物超所值。”
金满仓在一旁沉着个脸,咬牙切齿,众人都认可季良,楞是把他当透明,这让他非常窝火“你妈的一群捧臭脚!”心中恨意更浓,金满仓大步上前,两个伸手矫健的随从一见金满仓这架势,立刻如往常般默契的簇拥在金满仓身边,将人们往两旁推。嘴里大声喝:“让开!让开!一帮穷B围什么围?你们买吗?”
众人忿忿,但迫于这一两人的恶行恶相,还是忍怒散了开来。
“这手机我要了!”金满仓昂着头、负着手,一脸的意气风发。
季良心中哂笑:“傻鱼咬钩!”
废淘市集中的很多物品都是孤牌货,这手机便是,季良见金满仓果然咬钩,便暗中给正在打包手机的老李使个眼色。
作为买卖人,老李当下心领神会,暗中为季良的急智竖拇指的同时,对金满仓客气的道:“这手机是孤牌,您换一款怎么样?我给您打折。”
“很稀罕你的打折吗?我就要这个!”金满仓有些挂火,心说:“恶心哥呢?看哥这穿戴,像是买打折货的人?”
老李脸上堆着笑,道:“您看,打开门做生意,来的都是客。但也得讲个先来后道不是?”
“别废话,我多一倍的价格。”金满仓头昂的更高了,一脸的不耐烦。心说:“你们一帮神马东西当小爷不知道?无非是见钱眼开,什么先来后到,狗屁!”
这时,就见季良一脸肉痛,诚恳的道:“李哥,我愿意出100银,这手机也确实值这个钱。100银虽然不及两倍价,但咱们有个常来常,我是准备给妹妹做生日礼物,好不容易打了一个月工才赞了点私房钱……”
“300银!”一旁的金满仓伸出三根手指在那里晃晃,然后一脸蔑视的看向季良。
季良开始呼呼喘粗气,额头青筋都隐隐可见,猛的转身,对金满仓咆哮道:“姓金的,你不要太过分!我他妈招惹你了吗?”
“哈哈!”金满仓假笑两声,“季良你似乎很生气哦~!啧啧!你还说脏话,还语言攻击,这样可不好!”
“我X!”季良状若疯虎扑向金满仓,结果金满仓身边那名不久前在门口揍了人的沉默随从身形一晃、便挡在了金满仓身前。
嘭!噗!
季良一拳打在了壮汉身上,壮汉仿佛毫无所觉,壮汉打在季良身上的一拳,虽然声音不大,却让季良脸都成了青色,弯着腰好一阵咳,额头一会儿便渗出一层细汗。
“季疯子,敢对我出手,你佩吗?你惹的起吗?真不明白你那脑袋里都是些什么,浆糊?还是粪便?”金满仓从随从身后走出来,看着季良嘻嘻的笑。
“一个山寨机300银,你有病!?”季良瞪着眼珠子低吼。
斜着脑袋、金满仓充分的享受了会儿季良看似倔强背后所表现出来的那股软弱,这才撇着嘴道:“我花钱,我乐意!我买个痛快!我就要见你一次踩你一次,你能怎么着吧?看你那怂样,来呀,你是军属又如何,再动手试试,好让我当众打你个满地找牙。”
季良紧咬着牙,在那里也不知道是气是疼,反正浑身栗抖。
金满仓又欣赏了一会儿,觉得全身毛孔都开始透着舒爽,“呵呵!”他神气活现的环视了下四周,见人们都是扭头不与他的目光对视,更别说为季良出头了,不由更是自得,扭头对摊主老李勾勾手指,不耐烦的道:“拿来吧~你都赚翻了,还拿捏个什么劲?”
老李歉然的看了季良一眼,然后笑的很勉强的将手机连盒子给了金满仓,另一名壮汉将一张金票拍在了老李手中,重重的哼了一声。
老李心道:“瞧这花两个钱疼的,小气家家还爱装X!”
金满仓拿着手机在季良眼前晃了晃,“我家的母狗花花爱听音乐,这是我送给它的小礼物。哦对了,我还得给它卖点新鲜的牛肉,谁让我宠它来着,要不要给让人给你家送点儿去?嗯?你妹妹过生日,恐怕还缺顿像样的饭菜吧?嘿嘿嘿!”见季良那张憋彻底憋成了紫色,金满仓终于心满意足,笑着、迈着方步踱步而去。
金满仓走后,围观的人也跟着散了,不少人临走时望向季良的眼神、或同情、或怜悯,还有的低声叹口气、摇摇头……
“怎么样,小兄弟,那一拳没事吧?”老李见金满仓一行走远,凑上来压低声问。
季良缓缓站直了身子,长长呼了一口气:“没事。”
“真没事?”
“还吃的住。”季良倒是没有说假话,这得归功于之前的他,自幼习武,疯狂锻炼,身体底子还是不错的。
老李笑了。“小兄弟好办法,让那家伙当了冤大头,我看那家伙也是个小气的人,你听给银子是那腔调。”
季良也跟着笑笑。“李哥随机应变的能力堪称一流。”
“呵呵!买卖人,不就指嘴脸活么?”老李又道:“对了,卖了高价,这钱理应有你一份。”
虽然老李前半句有自嘲口气,但季良很清楚真要分钱,老李可不会乐意,听后半句话就能听出那种勉强来。
“李哥,钱我不要,我买东西你给打个折就成啊。”
“真有东西要买?”老李诧异。
“嗯!”季良点点头。“我确实是打算给妹子买件生日礼物。”
“哦,行啊!”老李本来想直接开口给季良打五折,最后话出口,却还是成了:“看中了哪件?”
季良指着一个MP3,“就它吧!”又指了指一个比巴掌略大些、没磕没损的弥勒佛瓷像,“这个也捎上吧。”
老李暗中松口气,一脸慷慨大方的笑道:“MP3给你打五折,瓷像送你了。不过,还是那个条件,你得告诉李哥,选这两样东西的原因。”
“谢谢李哥。”季良解释道:“军营绿、五角星,这MP3十有**是当年部队定的货,质量过硬,经磕碰。我妹活泼爱动,用这个正好。”
季良又道:“这弥勒佛就没啥了,是安慰自己的,因为我突然想起了一幅楹联: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开口便笑、笑世间可笑之人。”
“这联好!年纪轻轻,能想到这层更了不起!”老李竖起了大拇指。
季良耸耸肩。涩笑道:“这不苦中作乐么!遇上那种人,硬干干不过,再把自己气个好歹的那就太不值了。”
老李嘿嘿一笑,“硬干不成,还能智取,我可不信小兄弟挑那款手机没有道道。”
季良送还老李一对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那手机系统有些问题,单放歌曲行,连放容易卡死,几次过来有可能彻底坏掉。另外,那喇叭效果是好,可用料不好,声音高了容易震破,音质会因此而大跌。”
“哈哈!那傻X花300银买了那么个东西,发现了不得气死?”
“买的时候可是都验过了没问题的,自己弄坏怨得谁来?”季良声音平静的说着,伸手从老李手中接过简单的包了MP3和弥勒佛的盒子。老李并没有注意到,那一瞬间,季良的手是颤抖的……
当晚,金家,富丽堂皇的饭厅中,丰盛的美味佳肴正在一道道被端上来。
利用这空当,金满仓将他今天如何在废淘市集让季良吃瘪的事、绘声绘色、加油添醋的说给金满栋听。
金满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端着杯葡萄酒,安静的听金满仓将整个故事讲完,才和声问:“你觉得已经穷到连饭都快吃不上的人,去废淘市集买东西,正常吗?”
金满仓一怔,辩道:“季良说是给他妹妹买生日礼物。”
“季良的妹妹季秀,生日是在12月。”
“……”金满仓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怒意,他终于知道,他被骗了,被玩弄了,亏着他还洋洋自得的以为羞辱了季良。
“记住这次教训,我们金家从不以聪明自诩,只要不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也就够了。好了,吃饭。”
“哦!”金满仓捏着拳头,心中咆哮:“季良,你等着!”
金满栋斜睨了一眼弟弟的表情,眼中露出了然的笑意,心忖:“下三滥的事总要有人做,满仓有热情,是好事。”
第四章 鼎定(1)
夜已经很深,一般而言,季良这时已经入睡。不光是因为劳累,以及这个时代娱乐方式的匮乏,还为了躲避饥饿。
一碗玉米糊,浓度只比瞪眼儿米汤强那么一线。这样的晚饭可无法让正在长身体的季良满足。如果不早点入睡,那这一晚上就有的熬了。
饥饿的感觉宛如有一双手在拧着胃,让人虚弱无力的同时却又格外火大,恨不得把视线里的东西全部嚼碎了吞进肚子里。所以,每一次夜晚醒来,季良都不是自愿的,唯独今天。
咚!咚!咚!
嗒嗒!嗒嗒嗒……
伴随着能够清晰感觉到的震动、以及窗子发出的声响,尘土簌簌而落。
坐在陈旧书桌前的季良知道,那是巨型空防炮在怒吼,它们发射的炮弹宛如盛世节庆时施放的大型礼花,范围极广、而且瑰丽璀璨,能够大面积的杀伤从空中而来的入侵者。刚穿越重生的那段日子,他经常在夜里被这种炮声惊醒,而后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呼!”季良长嘘一口气,开始专注于桌上摆放的物件。
弥勒佛已经被砸碎埋了,MP3也放到了一边,季良现在要对付的是一个小东西——鼎。
季良前世不过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靠上网、游戏来打发闲暇的宅男。一技之长严格的说真不算有,大学所学的计算机专业、进入社会也没怎么用到,几年荒废下来,至少有一半归还给了学校。说擅长的游戏吧,也属于那种热忱有些、但天赋偏偏差些的人。这样的他,也就是蝇营狗苟、糊口度日,哪有财力去收藏玉器这种动辄十万、百万的奢侈品?
结果季良现在都不太确定小鼎这说白不白、说绿不绿的材质是不是玉!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它很凉,凉意透骨,但在那弥勒佛敲碎之前,这一情况却一点都没能察觉到。
“这造型、这花纹,貌似很古朴啊!然后呢?”季良搔着脑袋,一筹莫展。老实说他现在真的有点恨自己曾经的不学无术,不过跟这个比起来,他现在更害怕的是这东西就是一玉器古董那么简单。
季良至今还清晰的记得,他穿越前正在看《黄金瞳》。所以,当他发现他能看到一些器物上散发着或浓或淡的特殊光晕,进而推断出这可能是一种异能后,便产生了关联逻辑,猜测这能力就是‘黄金瞳’。
盛世古董,乱世金银,单纯鉴定古董的‘黄金瞳’,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基本没有什么意义。
今年是西元历2066年,黑暗历54年,这里不需要土法炼钢,这里搞蒸馏酒会被枪毙,这里也不需要花露水、香精,只需要防止被怪物嗅到气味的防臭剂……季良穿越重生之后,曾为自己的出路苦思冥想,可他想破了脑袋,也脱离不了苦X一词,但他不甘心,他不相信自己的命这么矬,经历了那么奇异的穿越之旅,到过那么多的世界,竟然连一点特异之处都没有!凭着这股执念,他终于发现了鉴宝之眼的异能。
现在,他最大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传法传全套、送佛送到西’,这鉴宝异能,千万别只是能看个破砖烂瓦,而是可以真正鉴别出宝物。
“如果穿越重生是超自然现象,获得异能也是超自然现象,那么就请您再稍微多超那么一点吧!”古怪的祈祷完毕之后,季良开始操作。他一出手、就拿出了他看过的各类网文中最常见、也是他能想见的,跟神奇有关的最靠谱的一种使用宝器的办法,滴血认主!
食指肚切开一道口子,血滴在了小鼎上!啥反应都没有!
“也许不是即刻生效!”季良耐心的等。3分钟后、5分钟后,一点反应都没有!
“血量不够,不能引发契约?”季良再滴血!3滴、5滴,还是毫无反应!
“要有耐心,继续尝试!”再等!再滴血……
随着时间的流逝、实验的一次次失败,季良感觉到自己的心在不断向深渊沉沦。
“就这样了吗?在动荡的乱世靠鉴定尿盆儿痰盂过活?这就是穿越大神给我的人生指南?这就是我的茶几人生?”
季良没有信仰、往往看到机会渺茫、就难免心生悲观、灰心丧气、甚至绝望。
但,他还有执著,大恐惧产生的大执著,他还相信自己的智慧,哪怕这‘智慧’有时候看起来相当的不靠谱。
“不对!一定有隐藏情节、必须有隐藏情节,命运和游戏制作者一样,都有恶趣味,都会安排这类剧目。不、人生只会比游戏更丰富!更宏大!关键在于挖掘!”
“遇到困难怎么办?动脑子、动脑子!动脑子的前提是?冷静、我得冷静!怎么冷静?深呼吸!我需要深呼吸!”季良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让自己放松、让自己情绪恢复平静,然后,他开始了新一轮的分析。
“鼎,人们一想到这东西首先是什么感官来着?定鼎山河、权力象征、大禹集九州之金……再想、再想!还有啥?对了!鼎最早是用来煮食物的,是的、食物!”季良眼睛亮了,或许是因为饿的慌,思索也不自觉的带有偏向性,他终于想起了鼎最初的作用。
一咬牙,他将伤口切深,硬是放了满满一鼎血。幸亏这鼎不大,也就1两的容量。
“已经是极限了,你不是要哥用血整个将你浸泡才肯契约生成吧?”季良死死盯着依旧毫无反应的小鼎、恶狠狠的想。
“咦?有变化了!光在变化,没错,在变!”季良的异能再次发挥作用。
季良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光辉,不仅仅是物品,还有人。之前他通过观察人、季良发现光辉越盛、那人就越强大,比如有钱、有权、战力强横、够聪明……
正是知道了这些,季良才意识到光芒盛的物品应该就是宝贝,他去废淘市集,看到了外观普通的瓷弥勒佛像竟然有七彩豪芒自内溢出,这才几番周折将之搞到手。同时,也正是因为这鉴宝异能可以观人,才让季良心中活泛,对自己所鉴之宝并非是黄金瞳所鉴之宝有了一份绮念。
现在,这小鼎的光芒开始流转了,一如有权者利用他们的权柄,聪慧者开动他们的智慧,战力强悍者展现他的战技!
随着时间的流逝,改变终于更为直观,鼎中的血竟然变成了亮蓝的颜色,这蓝、让季良联想到纯净、联想到生命之泉。
这一刻,季良有泪流满面的冲动,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反复回荡:“我之异能,更胜黄金瞳!”
当蓝色的、白色的光斑冉冉升起,宛如WOW中的月亮井画面,季良下定了决心,举起小鼎,仰脖一饮而尽。“是否真的神奇,就看这一把!”
季良感觉自己吞下的是一股火焰,这火焰灼烧着他的脏腑,进而迅速传遍全身。痛苦,从未体验过的极端痛苦,从内向外烧的痛苦。
然而,季良却想放声大笑,他成功了!如果这是凡物,不会有这种感觉;如果这是毒药,他现在应该是肠穿肚烂!
能将效力迅速遍及全身,是什么有这样的穿透力?是能量、是力量、是改变!
“是,我是在承受非人的痛苦,而且这痛苦很有可能将持续较长的一段时间,可Who怕Who啊?以为哥不能坚持?哥也不是泥捏的!只要给哥足够的希望,哥就有拼死到底的决心!”
忍着痛苦,季良将准备好的布缠木棍咬在了嘴里,他怕自己忍不住将舌头咬断。然后又拿起了一对钢璜握力器,痛苦需要发泄,他可以捏、使劲捏!
“我捏!我捏!XX的,我捏!”
“非常好!提前所做的准备这一刻证明是非常有效的!”
“我很棒,我够聪明,我能挺过去!”
季良全身毛孔渗汗,痛苦的眼睛都完全充血,但在心里,他大声呼喊,大声喝彩,大声鼓励!
灼烧、继续灼烧!季良分辨不出这痛苦是持续了几分钟、还是几个小时,痛苦已经让他失去了对时间的估测,甚至对周遭的感知,直到……
冰寒冷冽,但又有难以言喻的凉爽!
什么是从地狱到天堂,季良觉得他现在已经有了充分的体验。
雨住云散,海阔天空!
季良知道,他成功了!他挺了过来!不是靠什么信仰,而是靠游戏精神:只要好处看的到、摸得着,只要希望足,就可以撑到底!BOSS是如何被干翻的?副本是怎样被打穿的?跨等级级野怪是如何被风筝流活活放死的?就是靠这种坚持!
随后,当季良留意到自己的身体时,吃了一惊。他的身体表面,结了一层厚厚的霜白,再看,不仅是他的身上,凳子上、地上、甚至不远处的桌上,都是一片霜白,就仿佛久未除霜的冰箱冷冻室。
“好很!”游戏宅最不缺的就是适性和推测能力,季良马上意识到,他确实得到了力量,这力量很有可能是冰霜!
鼎呢?季良欣喜之余寻找‘罪魁祸首’,却发现桌上的鼎不见了,四下寻找,看是不是被他忍耐痛苦时不小心碰到了地上,结果踪影全无。
“凶狠!”季良欣喜变成了狂喜,游戏宅另外一样多的要溢的能力就是想象力,他觉得,无论是这小鼎像仙家宝贝般被他收到了特殊的空间,还是连同那蓝血一起化作了力量的一部分,又或功成身退,碎裂消失,都意味着一件事,他得到的这力量,非同凡响。
“不枉我费尽千辛万苦凑钱,不枉我装X卖弄拉关系,不枉我临时做戏、忍辱负重骗过金满仓那个傻二,不愧是七彩光辉、如柱冲霄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