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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中土     星尘武装txt下载     星尘武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43章 狩猎课

    第343章狩猎课

    在现代,人类制造的灯火,曾将地球点缀的比宇宙中的群星还要璀璨。e^看除了城市,人类的居住地还星罗棋布于广褒的大地上,过去,它意味着一个种族的繁荣昌盛,如今,它代表着一处处危险致命的怪巢魔窟。

    虽然从理论的角度分析,无论是人类,还是异族、野怪,都是出于生存的需要才进行杀戮,谈不上谁比谁更邪恶,但实际上,当彼此手上、爪上沾染了太多的鲜血,没有哪个还能淡然处之,而由于人类的弱势和艰难处境,仇恨更加的刻骨铭心一些。

    “为我们的亲友报仇,为我们的家人能活下去,拼了!”这是浩劫后人类最常用的用于jī励战斗的口号。不过季良不喜欢这套,或许是受水能量的属xìng特质影响,即便是jī情如làngcháo澎湃,相对于别人,他也欠缺了几分温度。所以这次狩猎行动,基调像是周遭的温度般冰冷,严禁说话,严禁发出较大的响动,不过行进时并没有体现出高速的残酷,相反,在季良的刻意压制下,狩猎队像是流经平原的河水般缓而稳,十几里的路,中途居然三次歇息10分钟。

    “狩猎,结合现在的情势,这其实是一个比较积极的说法。以我们种群的整体实力而言,其实称之为被狩猎目标更准确一些。”趁着歇息的时间,季良不带什么感情的跟觉醒者们说着话,“可就算是被狩猎目标,也不是没有反击之力,如果说异族是虎狼,我们就是野猪,搞的好,狩猎与被狩猎是会对调的。有朝一rì你们变强了,可以较轻松的捕杀异族和野怪了,也最好能记得我说的话,否则很有可能会被突然蹦出的拥有特殊能力的异族和野怪干掉。比如,我就见过一种箭猪,它shè的针刺带有毒xìng,一次shè很多根,而且细小,不易防御,这种针刺看起来似乎危害不大,但实际上当其毒xìng达到一定的积累,再被jī活,能够让人麻痹数分钟之久,更有趣的是,能做到jī活毒素发挥效力的箭猪,也许1000头里也没一个,它们大都是像其近亲般用巨大的獠牙进行冲锋撞击。”

    季良的声音不高,不过在场的每个觉醒者都听的格外清晰,就听季良又说:“你们或许觉得,能学到一两手妙招巧法才是正经,这样一来,进能克敌,退能保命。”他顿了顿,目光从觉醒者们的脸上扫过,接着道:“而实际上,这是个错误的想法。我们人类与野兽最大的区别就是思想的深度和厚度要远超它们,我们比它们更善于学习,总结经验教训,同时也掌握更多的知识技巧,但这一切都在一个前提下,那就是首先要有清醒的、正确的意识。别总想着战斗时怎么打,决定战斗胜负的可不完全是谁的力气更大、谁的动作更灵敏,反应更高,否则的话,地球应该是由老虎、狮子统治的。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战斗往往是一系列斗争的最后一步,只靠这一步决定生死胜负的,那是赌博,没有谁能运气好到一直赢下去。”

    在第一次战斗前,季良没有讲太多,而只是阐述了这一个论点:比战斗更重要的,是有一个正确而清醒的意识。

    第一狩猎目标是吉家庄,这里的村镇很有特点,就像是由公路之线串联起来的珍珠,吉家庄就在杨家崖的下一站,然后是后常乐村、前常乐村,再然后就是乡政fǔ所在地,木瓜坪,季良带队这一次是倒着往回杀,先从最远的开始。

    以阐述的论点为核心,这第一战的副标题是:战斗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良先选好战场,设下饵,然后将饵jī活,一帮异族嚎叫着从村子里杀了出来,季良使用了霸气斩,一击之下,异族便伤亡惨重,季良向身后看的目眩神mí的觉醒者们挥挥手:“上去战斗吧,有我掠阵,你们的安全没有人任何问题。”

    季良这话说的略显满,但觉醒者们却是信的,霸气斩的效果实在可以称的上大气磅礴,而威力也是不同凡响,对付起普通的异族,那就是一面倒的屠杀,如果不是情况需要,季良只用了三根十方丝,这里恐怕一招之下就没有还能站着的异族了。

    葫芦底的20名觉醒者冲进了战场,各展所长,跟异族们厮杀起来。季良也基本兑现了他的承诺,有十方丝如灵蛇般在场中游弋,哪里有危险,就能及时化解,直到战斗结束,也就是两个觉醒者受了点皮ròu伤,简单包扎下便无甚大碍了。

    与一双双仍旧透着兴奋和jī情的眼睛对视,站在尸骸之间的季良洪声问觉醒者们:“刚才战斗时,你们脑子里是个什么想法?谁能回答我。”

    一个年轻的觉醒者喘息着、大声道:“很爽啊!真是痛快!”

    其他觉醒者也嘿嘿的笑,显然,他们也有同感,这一战确实打的痛快、解恨。

    “还有呢?我怎么听着像是在跟nv人**?”话有些粗,不过却换来了觉醒者们的更进一步的认同感。一个长相颇粗犷的汉子道:“光顾着杀了,没顾上想其他。”

    季良笑着一指这汉子,道:“说的好,我当初也是这个感觉,这可是在玩命,容不得半点疏忽,有时候连怎么应对都是出于本能,哪他娘的还有空想其他?”

    那长相粗犷的汉子大声应:“正是如此!”

    季良道:“诸位想想,我们这一战是典型的顺风局,先把对方搞的半残,然后压着打。结果却依旧是只顾厮杀,顾不得其他。这固然说明我们的实力有待提高,却也反应了厮杀时的一个典型情况——没时间考虑其他。”

    之前那个叫爽喊痛快的年轻觉醒者这时发言:“大师我明白了,真到了开打,就没空顾得上其他了,可战斗不是一个单纯打杀的事儿,所以我们要提前做准备,这就是意识的重要。”

    “说的不错。”季良举起饵,“就拿这一战来说明,我们能把怪物轻易吸引出来,是因为有这个饵,能痛快杀敌,是因为前期已经将他们打残,这些对你们而言不是厮杀本身制造的结果,而是在厮杀之前就已经创造的。我们厮杀不是为了娱乐,而是为了胜利,为了达到目的,所以我们不能单纯靠打的,而主要是靠脑子。当你每次动拳头刀剑时,已经是像今次这样的有着明显优势的收割、这说明你具备了一个好猎人的潜力了。记住,猎人不是冒险家,不追求新奇和刺jī。”

    季良没有急着让辅助队来打扫战场,而是带领觉醒者们深入吉家村进行清剿,他告诉觉醒者们,野怪、异族,都要比过去他们熟悉的野兽聪明,而且大都像狼一样记仇,所以有办法就要斩尽杀绝,否则,就不要留下明显的被追踪的线索,比如气味,灶火行营的痕迹等等。当然,要杜绝这些,需要一定的外部条件,但习惯不是一两天养成的,要有意识,要尽力而为,防微杜渐,从收集排泄物、不随地吐痰、讲究个人卫生开始,这都可以算作狩猎的代价,和武器装备、人员物资的耗损一样。

    吉家村里确实藏有较强大的异族。饵中的要素对它们的吸引力很一般,而且危险直觉让它们更为机jǐng,当季良进入它们的感应(非是能量感应)范围,它们便会生出极度危险的预感。这种感觉有些像是看到森林幽深的地方林涛涌涌,方向明显,大量的鸟被惊起,成群结队的飞走,人会本能的产生有什么可怕、强大的生物向这里过来的联想。只不过,强大异族们(季良也是这样)的危险直觉不似这般明显肤浅,而是更隐晦,比如环境中游离能量的变化,宛如宁静的大湖中起了一小片涟漪,这涟漪似乎微不足道,扩散了几圈,ròu眼便看不到了,但潜在的力量传递却可以更远,而像如今的季良,如果他不是可刻意使用隐绝封镇,那么引起的能量共鸣、能量雀跃、能量吸聚,就会使他成为那个引起涟漪的物质。这其实就是‘势’的萌芽,等到了圣域阶段,便化作领域的力量,变得凸显起来,可它实际上并非一蹴而就,而是一点点壮大养成,二级能量状态,就是个,就仿佛一个有磁力的渣屑,变成了一小块磁铁,之前它的力量还不足以改变周遭的其他磁力渣屑,但现在它的磁力已经强到将它们吸聚到自己身边。

    就算危险直觉出现,异族们大多也不会立即逃逸,因为强者过境的情况并不算罕有,而且异族领地意识很强,一般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巢xùe。

    可等到季良真正抵临,并显lù出恶意,这些异族往往会发现,想跑都已经跑不掉了。不同于受固有思维束缚的人类,异族作为适应新时代的生命,对新兴能量的适应就像人对呼吸的适应一样,所以它们对能量的依赖xìng非常强,也对能量格外敏锐。尤其是强大些的异族,它们可不会根据季良站在村外还是村里来判断威胁程度,而是根据其散发的能量所覆盖的区域来计算,当十方丝如隐蛇般游弋于村落,引起的区域内游离能量bō动,对这些强大的异族们来说,便已经是相当于用一把手枪的枪口顶住了其脑mén。

    被人用枪顶住脑袋,自然是害怕的,不过只要不是太笨,就会想到,自己只要顺应,或许还有生还机会,否则就直接打杀了事了。可惜的是,这样的想法用在季良身上有些不合适,或许是因为更理智的看待问题,没有将感情代入进来,季良反倒比绝大多数人更冷酷!没有mí茫,没有慈悲,不会内疚,更不会后悔,不jī烈,不歇斯底里,也不会有所谓的伎俩下作之说,每次,就是那么平静、冰冷而效率的斩尽杀绝……

第344章 狩猎课 2

    季良带着葫芦谷的觉醒者们在吉家村展开了清剿行动,这个工作相较而言更具危险性,村子里不比外面那般视野开阔,能量感应也会受到遮挡和相当程度的衰弱,所以很容易受到袭击,尤其是高等异族的突袭,极为致命,对大多数觉醒者而言,就算有所防备,也往往无法做出及时而正确的防备。所以跟这些狡猾、隐忍、单兵实力强悍的家伙作战,季良是不会假觉醒者们之手的,而是亲自上阵,用诱使、逼迫的手段,尽可能的让这些怪物将自己的能力展露出来,以便觉醒者们对其战力和智慧,有个全面而正确的评估。

    20名觉醒者,有18人从未见过高等异族,甚至好一些无法第一时间分辨出它们与普通异族之间的不同。仅有2人参与过与高等异族的战斗,也是悲剧的逃生者,他们的记忆中有的、只是强大、凶残等片面的印象。实际上这样的情况不仅葫芦谷避难所有,其他避难所也有,一部分是无知无畏,另一部分则是被吓破胆,唯独缺少正面的、客观的、详尽的认知。说到底,这还是一个意识的问题。

    季良这次带着觉醒者们出猎,招式技巧的传授是次要的,毕竟这些东西不是示范个一下半下就能学会的,不但需要言传身教、还得在其学习过程中不时指正,季良可没那个时间,所以,他的教学重点放在意识观念的斧正上。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道理谁都明白,可是知易行难,季良如今,便等于帮觉醒者们打开了局面,至于具体如何狩猎,用拿些工具、那些战术等等,这些在季良看来反倒是细枝末节,抗战时能发明地雷战、地道战、麻雀战,可见人们群众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总是能因地制宜、找到适合自己的路子。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像吉家村这样的小地方,一般情况下,统治层的高等异族就一个,可这里却是一对儿,而且被季良从巢穴里赶出来后,那头体形相对较小的雄性、死战以掩护更为强壮的雌性逃脱。这要换在人类身上发生,那也算可歌可泣的一幕了,但这时,觉醒者们近乎本能的将之淡化忽略了,这个情况季良看在眼里,当时没说什么,先战力全开,极短时间里击杀了雄性,接下来和雌性缠斗,完成了演示课,在之后的总结陈词时,特别指出了这个细节。季良就此是这样说的:“了解我们的敌人,可不光是知道它们有多聪明、会怎样的战技,力量有多大,速度有多快,还要知道它们想要什么、它们在乎什么。当然,目的不是为了同情和讴歌,而是为了更好的杀死它们。”

    不得不说,两相比较,其实人类这边的对敌意识更凌厉凶狠,侵略性更强,只不过被整体实力上的弱势和大局形势上的被动所掩盖。当然,这是一场生存之战,人类要全面武装自己,开端,就是思想。

    战斗结束后,辅助队壮劳力们开始点检收获,主要就是向季良学习如何处理怪物尸首,这营生人们干起来自然是开心的、兴致高昂的,毕竟战斗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得生活资料,收获的感觉那是非常棒的。不过就季良而言,这一部分反倒是乏善可陈、不需要特别劳心劳力,就是一些技艺和窍门,一个学会了,其他人用不太久也都能被教会,即便先期做的不够好,出这样那样的纰漏,也是无伤大雅,就算是他离开了,人们也能自己改错补漏,完善及深发展技艺。

    当壮劳力们忙碌于收集物资的时候,季良组织觉醒者们进行了一场讨论会,讨论的核心,自然就是季良向觉醒者们传达、并要求其重视起来的——武装从思想开始。

    将异族的尸首处理完,又简略的搜集了一下吉家村的物资之后,季良便又带队出发了,除了便携的极少量物品,其他都封存了,季良的狩猎计划并没有运送物资的内容,等到将附近的异族都清理了,打通了道路,葫芦谷的人们爱怎么运怎么运,不急于这一时。

    狩猎的第二站,后常乐村。这次,季良教授的重点是工具的使用,以及实用战技战术。

    工具方面,季良重点示范了饵和能量炸弹的使用方法。这饵由于是个可调节的,所以觉醒者们完全可以自行调节,强度降低,时间缩短,这样一来、受吸引的异族就会数量较小,一头两头、三只五只,它们有所感应,又不完全确认,难免会寻踪而来,这时,觉醒者们的机会就来了,进一步诱敌,将之勾引的远一些,然后使用陷阱、能量炸弹,再然后一拥而上,将其打杀。

    程序是这么个程序,但实施起来却有不少注意事项,毕竟日后觉醒者们是没有季良这样的强者坐镇的,这种情况下,就要多考虑高等异族的反应了。

    这次依旧是季良做示范,他使用了隐绝封镇,消抹了强者抵临的那种威压和影响,然后少量的引出异族,将之歼灭。这样的战斗,季良早在另一个时空离开北安独自修炼时,就没少派灵魂投影驾驭者阴尸去做,当时他手中可没有像现在这么棒的饵,又是独自一人,应对的异族,也远比现在的更狡猾、更抱团,可以说除了个人战力比眼前的这帮觉醒者强,其他方面,都更糟糕,即便如此,仍能取得一个又一个胜利,如今施为,自是驾轻就熟,一帮觉醒者在赞叹季良使用的工具给力的同时,也看的大受启迪,这样的巧仗,就是他们一直以来都向往和期待的。

    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成果。可以说所有的人都有这样的一个心理,喜欢这种调调。季良也承认它确实也是狩猎一途的精华所在,而且对激励士气,增强自信,有着极大的帮助。但,它也比较容易造成心灵上的迷失,季良认为,如果一上来就强调这些,觉醒者们极有可能忽略基础的东西,而沉迷于钻营取巧,那就成了舍本逐末,毕竟,这些都是应用的学问,它是需要有理论作为指导的。

    在分批参与了这种诱敌歼灭的战斗之后,好些觉醒者、尤其是年轻的那些,显得醉心不已,不过三番两次使用同样的伎俩,终于引起了高等异族的警觉和震怒,趁着这个机会,季良向觉醒者们演示了如何靠道具击杀强大异族。

    如果说普通的异族是步兵,高等异族就是坦克。坦克固然可怕,却也不是不可战胜,季良所传授的方法,名为蓄力击杀。简单的说,对于实力低下的觉醒者们而言,普通的攻击对高等异族宛如隔靴搔痒,或者,高等异族只需要付出非常微小的代价,就能借机干掉一名觉醒者。所以,季良所传授的这方法的核心理论是:每一次攻击,都要有足够大的威力,否则不如不攻击。在这个指导思想下,改变了爆发形式的能量炸弹,就可以替代觉醒者们的蓄力强击,这对尚未结合自身能力、开发出必杀技、奥义术的觉醒者们来说,是个很不错的达成目的的选择,有了它,就相当于一个士兵有了爆破筒,抱着极有可能牺牲的觉悟,跟队友配合,还是有可能击杀高等异族的。

    后常乐村的战斗,同样是没有什么悬念的,这种小地方,基数就摆在那里,很难孕育出妖孽级的异族,时间不等人,异族的进化充满了可变性,当最完美的方案不能达成,进化便会拐上歧路,这是生命为了适应环境而做出的妥协,这些沦落为下乘进化者的怪物,需要靠岁月的积累、新机运的把握来赢得追赶一流的可能,而在它们成长到那一步之前,对季良这样的走在尖端行列的强者而言,便是虾兵蟹将。

    后常乐村的战斗结束后,季良又组织觉醒者们进行了一场讨论,这次的讨论比上次热烈很多,觉醒者们对如何耍阴谋使绊子充满了兴趣。季良在这次讨论中强调的重点则是耐心对于一个狩猎者的重要性。季良指出,在没有强者坐镇的情况下,在保护好自己、才大有可为的狩猎指导思想下,像后常乐村这样的技巧性战斗,应该是拉长了时间去运作,也就是所谓的钝刀子割肉,周边的异族聚集的村落有很多,完全可以绕着圈的行动,异族虽然精明,头脑上却还是有那么点欠缺,至少就目前而言,哪怕是大多数高等异族,也因为失去记忆而处于幼稚期,空有智商,但缺乏深度和广度,还是能够被老谋深算阴到的。而且这个时期,异族的生育问题尚未得到明显的恢复,因为它们自身就处于巨变阶段,尚未完成沉淀,所以本能的对繁衍兴趣缺缺,这也就造成了杀一只少一只的情况,而觉醒者,则可以通过这种危险程度较低的战斗磨合战技、提高实力。

    觉醒者们也觉得季良说的很有道理,却也提出了异议:狩猎的目的是为了获取生活物资,若使用这样的战略战术,吃喝问题怎么解决?

    季良早有准备,他给出的答案是:关于食物,只盯住村里的粮食上面是不正确的。浩劫后主要给人类提供粮食的,一个是某些异变植物,另外就是野怪。

    野怪,不但是非常主要的食物来源,也是狩猎者们最值得注意的危险敌人,因为它们代表着远比异族强烈的主动攻击性,以及大大消减了狩猎者有备优势的遭遇战。

第345章 狩猎课 3

    狩猎者们并没有吃午饭,但没有人因此抱怨,生活在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都善于忍饥挨饿,尤其是觉醒者,他们能更好的利用食物所提供的营养,好好吃上一顿,接下来几天不吃东西,都影响不大。

    当然,养成这样的习惯也是受险恶的时代环境所迫,不吃,也就没的排泄,制造的生活垃圾越少,在荒野中就越安全,没人是笨蛋,觉醒者们也知道隐匿行踪的重要性,只不过跟季良比起来,犹如蹒跚学步的孩子和运动健将相比,便是不提隐绝封镇那样的技巧,但是季良掌握的与异族、野怪周旋的经验积累,就足以让他们高山仰止。

    让觉醒者们高兴的是,现在,季良正在一点点将这些实用的知识传授给他们,他们知道机会难得,所以一路上,但凡季良有所发言,都听的极为用心,有人还特意准备了笔和小本子做重点记录,尽管随着能量血脉的觉醒,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智力都有不同程度的提高,记忆力都不差,但光靠脑子记还是不放心,只有变成文字,以后能不时翻看,这才觉得有了保障。

    觉醒者们的学习态度,季良还是比较满意的。相较而言,他也比较喜欢现在这样的临危教学,艰苦难熬的生活和死亡的压力让所有渴望活下去、并且活的好一点的人学会了珍惜,哪怕他教学能力有限,教学效果也会很不错。他是真心希望这些觉醒者可以活的久一点,从公的角度讲,他更希望人类重新成为世界的主宰者,而不是魍魉横行的鬼蜮;从私的角度讲,这些觉醒者活的越久、灵魂的价值才会越高,就像是培养山参。

    猪想养的好,饲料好,卫生好,还得不时带着跑一跑,这养人,也不是件简单事。趁着尚未起风,季良带着狩猎的人们找到了一片魔柳林,在这里,季良要传授一些极其重要的利用新时代植被的知识给他们。

    魔柳,并非指柳树的异化,而是指一个纲、一个目的植物。过去,柳树属于种子植物门、双子叶植物纲、杨柳目,浩劫后,人类没有专门的人力财力去研究它们,所以分类的很粗糙,季良自己加以理解,就从实用角度搞出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系’,魔柳系,但凡这个系,指的是说有可以用来制造平衡系甲胄的植物。

    在另一个时空,新时代的很多标准规则,都是由公司制定的,因为公司的拳头够大、影响力够大。其中,星尘公司制定的一个标准,就是甲胄用材五类划分制度。依次是物理、高防、平衡、高抗、能量,平衡指的是物理防护和能量防护都适中的材料,魔柳系植物,便是这种材料中最易获取的,满世界都是,就看你会不会利用。

    制式、泛用,这样的无偏重、低品级材料,追求专业、个性、适性的季良自然是看不上眼的,但对于几乎没有防护能力、且还没有强大到走上独属之路的觉醒者们而言,却是很不错的选择。

    “啪啪!”季良拍了拍手,觉醒者们之间的交谈登时终止,全都看向季良。

    “刚才,我教了大家如何用自己的战能,识别魔柳的性质,挑选品相好的材料。现在,我来教大家如何制做防具。”

    季良的话让觉醒者们眼睛都亮亮的,满脸兴奋,甚至充满紧张,一个个支着耳朵,全神贯注,生怕自己听漏了。可等到季良具体教授,觉醒者们发现,其实手法相当简单,一共就浸泡、炙烤、梳理三步,只不过都涉及到使用战能,所以普通人无法制作,另外就是觉醒者彼此之间战能属性有或大或小的差异,所以自做自用最合适。

    季良只教了这一个系列的材料炮制之法,使用附加材料、淬炼等方法都没有传授,至于制形,只要有一双巧手,普通人也可以帮着完成,季良根本不会花费功夫去讲,也讲不好,这方面,随便找个有木雕手艺、竹编手艺的工匠或者三流的造型设计师,应该都比他强。

    关键知识总是那么三言五语,季良说明白了,剩下的便是学习者们自己领会了,食材的选取也是如此。植物系食材大致分两种,第一种是给觉醒者们吃的,他们的食谱比较特殊,很多食物普通人吃了会出大问题,但对他们而言却是高营养。季良特别强调了,觉醒者们要想快速成长,适合的进补是不可或缺的,所以在食材上,觉醒者们也挺上心。它们吃的食材相对容易辨认,因为往往能发现啃食的痕印,那是野怪们干的。

    “大家都是生活在广阔山野中的,不比五谷不分的城里人,所以我相信你们应该知道人可以吃的野生蘑菇,往往会被野兽啃或生蛆,这个道理也适用于现代。觉醒者从生理结构上,跟异族和野怪的相似程度更高,所以食谱内容区别不大。当然,而那些异族,就好像是受了核辐射感染的畸形胎,是异变的产物,我们才是正统,几代人之后,其他普通人也会拥有能量基因,并最终像我们一样……”

    后面一句话,其实是季良思忖之后才加上去的,多少有些言不由衷,目的无非是为促成觉醒者和普通人之间融洽相处尽一份力。

    季良的这种说法,日后确实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人都有惯性思维,于是出现了:季先生所教哪样知识不使用,所言哪句话未兑现,季先生说的能有错?诸如此类的评价,因此,人类将来都会拥有异能,只不过是觉醒者们先走了一步。这样的观点,就成了一个较为普遍的认知,这在一定程度上抵触阶级诞生所带来的内部摩擦,至少在季良所驻留、且传授过狩猎知识的地方是这样的。

    季良教授的、普通人可以食用的植物,大都本身是含有剧毒的,而且往往毒性猛烈,发作极快。猛毒时效短暂,使用以毒攻毒的办法,比例调配适宜,毒性去除的也较为彻底,虽然残渣提炼极为不易,但人体机能可以自己排除它们,所以成人可以放心食用,孩子就得酌情减量了,摄入过多,日积月累就会出问题。

    可以从野外天生地养的植物中刨到食物,这对一直以来为食物发愁的人类幸存者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福音。其实,人们也想过对新兴植物下手下嘴,只过神农不是那么好当的,看似简单的以毒攻毒方法和适宜的比例调配,其背后都是累累人命,这点,人们自是清楚的很。也正因为这样,大家才对肯传授知识给他们的季良充满了感激。

    植物中,也有保持了原本的特性、并产生进化的,季良戏称‘绿色觉醒者’,而获得了相关知识的人们后来更习惯称之为‘超级粮食’,这类的植物无疑是相当稀少的,一片植物林中,都未必能找到1株两株,而且,林子里也往往充满危险,有进食血肉习惯的植物比比皆是,什么植物粉尘、毒瘴、落叶木刺陷阱……搞不好,人就会成为植物成长的养料,而偏偏越是这类的地方,就越有可能存在‘超级粮食’。今次狩猎队有幸发现了这么一株,是超级麦,季良正好用来做教材,让人们认识它。像这样的植物,是要隆重的请回去、用心培植的,将来获得的种子,营养价值极高,小半碗就足够一个成年人一日所需。

    在魔柳林盘横了近四个小时,狩猎队抵达前常乐村时,已经是狂风大作的下午。这也是季良授课的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如何在风雪交加的恶劣环境下战斗。

    季良指出,最主要的,还是意识心态的问题,只不过偏重有所不同,季良告诉觉醒者们,在这样的情况下作战,尤其考验人的镇定功夫和坚韧程度。在具体细节方面,季良指出,这样的环境对觉醒者们很不利,但对异族野怪,同样影响不小,往往是谁先犯错暴露,谁就丢掉了先机,处于被动,所以第一点就是不能慌。这个同样是知易行难,不可视物、同伴也不晓得在哪里,怪物就在风雪中潜伏,甚至已经摸了上来……再这样的情况下,想做到沉稳镇定真不容易。季良告诉了觉醒者们一些简单而实用的小窍门,大都是利用自身战能,配合呼吸、动作,调节身体腺素分泌的技巧,另外一小部分则是自我精神催眠的法门。

    季良说:“你们都是觉醒者,自然要充分的利用自己的能力。这能力可不光是用来战斗的,而是涉及到方方面面。当然,归根到底,还是那句‘知己知彼’。这个区域内,异族有哪些,野怪有哪些,它们都有什么技巧,特性如何,长板和短板在哪里……这些都是你们需要了解的,而且是与时俱进,不断更新,另一方面,则是自身,等把这些都搞明白了,心里就有了谱,再靠着一些工具和技巧,哪怕是风雪或黑暗,也可以迅速判断出敌人的类别和数量,你知道敌人是什么,也知道如何跟它们作战,那自然就不慌了。所以,最可怕的,其实是未知,大家下去好好琢磨琢磨,有了口粮、有了装备,就有了沉住气、打持久战的资本,大家首先要把心态扭转过来,混一天算一天是不行的。”

    还是一贯的程序,指导理论之后是实用技巧,然后是战斗演示,将前常乐村的异族分批引出来,季良进行了不同的模式演示,主动攻击、驻扎防守、被动应敌,三次战斗结束后,季良便独自杀进前常乐村,将参与的异族都清理了,随后等风渐小,再带着觉醒者,根据三个战场残留的痕迹来讲述三战的敌我互动情况,以及要点。让觉醒者们借此了解了季良的思路,以及异族的动作反应。觉醒者们深受启发,有人甚至把图都画了出来,并附注了大量文字,准备下去细致研究。

    眼瞅着天就要黑了,季良没有带队回葫芦谷,而是寻找合适地形,野外露宿。

    这行军驻营,自古就是门讲究颇多的学问,而现在主要针对的是异族和野怪,其要点,与军事典籍中所记载的还是有些出入的,当然,一些核心的理论,古今适宜,比如借助地形地势、注意环境气候这一条,便在季良谈及的露宿要点中,有充分的体现。

    让觉醒者们感慨的是,季良所教授的知识中,辅助类别的,要远大于战斗类别的,而所谓的战技招式,搏斗之术,更是干脆没有,像这次,就是一个宿营问题,就一边讲解,一边演示、一边让人们亲力亲为、一边从旁指正、整整花费了4个小时。

    觉醒者中岁数最小的那个男生,在事后忍不住问季良:“季先生,您什么时候教我们杀怪的本领?我看您杀起怪来简直是砍瓜切菜一般,没有一合之敌,这个技巧实在是太厉害了。”

    “每天挥剑1万次,挥个三五年,你就练的差不多了,再不行就每天2万次,再挥三五年。”

    “……”那男生哭笑不得。

    当然,觉醒者中也不乏脑瓜灵的,他私下跟其他觉醒者交流的时候说:“季先生所授,始终贯彻战斗只是最后一步的指导思想,想一想,我们吃的好、用的好、精力足、主动进攻、有陷阱、有工具、有计划、了解敌人、各种布置针对性都极强,这种情况下跟对手打,想输都难,反之,那就是在赌运气,赢也赢的侥幸,输就输个彻底,命都丢了。我们之前不就是这样?浑浑噩噩的,就算胜了,能够总结的经验也很有限,便如季先生第一站指导时阐述的,真到了搏杀的时候,哪顾上想那么多?只靠搏杀来成事,这就是赌命,这么蛮干,有多少条命都不够送的。”

    另一名觉醒者也有感而发:“是啊,神枪手未必就是好猎人,枪法好也架不住根本连兔子的影踪都找不到,却有可能误入熊巢,送了性命。”

    总的来手,季良的教学,确实给觉醒者们带来了一次比较深刻的思考,他们意识到,战斗是一件综合的事,而不是单纯的比拼武力高低。这样的认知的转变,使得避难所中过去常听闻的、诸如‘怪物太强,我们怎么可能打的过’的牢骚话基本绝迹了,越来越多的人想起了身为人类,从来就不是这个世界上力量最大、速度最快、牙齿最锋利的生命,人类成为地球的统治者,靠的也不是牙齿、爪子和一身腱子肉,时光变迁,沧海桑田,这一点永不会变……

第346章 狩猎课 4

    这次狩猎队出行是轻装上阵,之后虽然连下三村,却也并未大包小包的携带物资,所以当季良宣布要在野外露宿的时候,觉醒者们还好,辅助队的普通人却是有人担心会在夜里冻死。好在季良有着神仙般手段的印象此时已经深入人心,倒也没有哪个跳出来质疑。

    宿营的过程中,季良教会了大家如何建造保暖的雪窟。乍一听闻这样的说法,人们都是感到惊讶的很,印象中,雪窟那是适合用来冷藏、冷冻的吧?怎么就能保暖了呢?不过事实胜于雄辩,季良一番操作之后,人们进入体会感受,果然是效果极好。

    之后,人们有样学样,首先搞定普通的雪窟,随后就是关键部分,内壁镜面,以及冻油涂抹。内壁镜面,顾名思义,是要将雪窟的内壁抹出镜面效果来,这里需要借助的一样物品,就是来自于异族的一种皮子,季良管其叫雪皮。而冻油,则是自异族身上提炼的油脂。异族和野怪,绝大多数都是冰寒属性、又或冰暗双属,不过这个时代,觉醒第二属性的还相当有限,所以最多的就是冰寒属性。在这样的情况下,雪皮和冻油,自然是烂大街的东西,要多少有多少,基本上只要能干掉一两只异族,就能搞到不少,而正因为其进化特点、属性特征,它们像过去的猪一样,全身上下、从里到外,实际上都是可以利用的,曾有人为此感叹:人比野兽狠,它们搞死人不过是吃掉,而人搞死它们,那真是扒皮抽筋、挫骨吸髓,连毛都能制成刷子……客观的说,的确如此,当然,季良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的,充分利用,这正是人类的长处。

    雪皮抹出的镜面,会降低寒息的释放,而冻油,则有隔绝和吸附寒息的效果,如此一来,雪窟也就跟木屋的作用划了等号,只是这样的设计是有时效性的,若是只宿一夜,那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若要多住,便得铲掉内壁,重新来做,否则积压的寒息会加速对隔绝层的侵蚀,第二日挺不过一夜便会失效。

    野外露宿当然不光是住那么简单,还要解决吃喝拉撒这些正常的生理需要,而季良的要求则更高,他告诉觉醒者们,狩猎的每一天,都是要有产出的,这个产出,并非一定是指猎到怪物,还包括不断的自我充实,工具制造、物资储备,所以,露宿时要干的活儿自然是很多。

    这天夜里,连教带学带实践,狩猎队折腾到过了22点,才算是基本完成了季良要求的露宿。不但觉醒者们学到了知识,辅助队的人们也感觉受益匪浅。对他们中的很多人来说,当初临时避难所被攻陷,亡命逃难,一路冻死无数的经历,绝对是刻骨铭心的。

    这一夜,狩猎队的人们都睡的很晚,不过睡眠效果却格外的好,他们不但洗了热水澡,还将自己原本穿着的、臭烘烘的衣服进行了清理和改良,他们从季良那里学会了如何制造简易的肥皂替代品,学会了粗加工皮子以及快速制造肠线,到了第二天,虽然很多人看起来比过去更加搞笑,就像是一只只被冻硬了皮的秃毛鸡,可那种因寒冷而瑟缩颤抖的情形却从所有人身上都消失了,辅助队有6个人,身上有不同程度的冻疮,一直以来都饱受煎熬,昨夜上了新制的药膏,这还不到10小时,病情便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季良告诉那个脚溃烂的不成样子的汉子,他的2个脚趾虽然已经基本冻死,但没有切掉,就仍有痊愈的希望,因为这个时代带来残酷的同时,也不乏仁慈的回馈,就看你能不能发掘找到。

    季良的授课到这里基本上就结束了。当然,实际上还有更多的知识技巧可以传授,只不过那些都是自基础上衍化来的,效力强劲但要想实现,对现在的觉醒者们来说很不容易,而且涉及到了他的灵魂平衡的问题,季良自是不会轻授。第二天一整天,是狩猎队自行实习的一天,季良不再长篇大论、也不会指手画脚,只是充当保姆,并在实习结束之后,指出了一些不足之处。总的来说,人们的学习能力、接受能力还是比较强的,要领都掌握了,有些疏漏和不足,也是瑕不掩瑜,惟一让人遗憾的、就是两日来没有遭遇一次野怪,所以很重点的遭遇战演示课没能上成,觉醒者们只是学到了理论知识,肉食加工、辨别可牧养野怪,也只能日后自行实践了。

    狩猎队回到葫芦谷时,已经是第三天的午后时分,正好葫芦谷另外一支狩猎队也刚进寨不久,场面一下热闹起来。

    这支狩猎队的构成跟季良当初遇到刘彪的狩猎队相似,一半觉醒者,一半普通人,他们外出一周,两人轻伤,一个被担架抬回来,没有死人,搞到5袋面粉,以及一箱零食、一箱袋装盐和其他一些小零碎。季良听刘彪介绍,这样的成绩,已经是相当不错了,收获不多,但毕竟没有死人,受伤的那个,人也没大碍。

    “一袋面粉50斤,5袋250斤,外出一周,而避难所老老少少有近6000人,这供需,很有问题啊!”

    刘彪一解释,季良才知道,乡下地方自己装粮的袋子,不比城里卖的那种标准袋,一般都是百多斤,而且平时都是几支队伍齐动作的,出猎时间或长或短,而回来后,都会歇息2-3天缓缓劲,而季良一家正好赶上好几支队伍回归休整,又遭遇刚出猎的刘彪他们,所以才能一次性签约这么多觉醒者。当然,入不敷出的问题,在葫芦谷避难所还是存在的,而且形势很严峻,毕竟这里是典型的三无避难所。

    所谓三无,就是第一无军队。不管怎么说,军队也是专业的战斗团队,纪律、素质,底子在那里放着,不是百姓民众所能比的了的。如果是有军队,那么像杨家崖、吉家村这样的小村子,再付出一定的伤亡前提下,是完全有能力拿下的,日子也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第二无武器。和谐社会,稳定第一,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华夏从八几年开始,枪支刀具的管制就一直比较得力,结果浩劫一来,大家都傻眼了,枪法是子弹味出来的,而大多数人连枪都没摸过,给把枪都好好用不了;刀剑什么的就更别提了,更何况根本就没有多少合格的冷兵器可用,菜刀什么的是不顶事的,根本无法像正宗的冷兵器那样使得人的力道获得增幅而发挥威力。

    木瓜坪乡是典型的农业乡,原本还有个钢件加工厂不死不活的开着,可这些年实业不好做,工厂早就关门大吉了,就算乡民们不被异族鸠占鹊巢,也没的能力加工出趁手的武器。

    第三无存粮。仓中有粮,心中不慌,大多数避难所之所以能开张,十有八九都是占据了周边地区的某个粮仓,大家守着这仓库,从长计议,搞训练、造武器、了解情势……可葫芦谷不是这样,他们是被异族野怪毁掉了避难所的劫后余生者,和零散幸存者拼凑的一个组合。他们不少人都有着一些比其他幸存者更痛苦、甚至可怕的经历,被其他避难所拒绝,险些被当做菜人砍杀……

    让季良感叹的是,正是这样一个三无团体,一群被压倒生死边缘的人,却诞生了领袖、以及信仰,这让他不由的联想到中国近代最黑暗的那些年,以及带领大家翻身做主的党。绝处逢生、死中求活,至少还有信仰可用来武装,我们要活着,我们要活的更好。这就是信仰,简单而质朴。而他,算是恰逢其时,赶上了这个团体爆发前的酝酿时期,他听刘彪说,若是他晚出现十多天,葫芦谷避难所或许就会因情势所迫而不得不出动所有成年人,去攻占村子。季良知道,那不仅仅是去夺取生活物资,同时也是在消减吃饭的嘴……

    季良嘴角微微下撇,没说什么。他之前从郭维民那里得知,这个避难所建起来一共不到2个月,显然,若非他的横插一手,这个团体怕是极有可能成为昙花一现的存在,而且他们绝对不是时下惟一一个面对如此窘困情势的团体。

    ‘要么死亡、要么爆发!’季良在思考,或许正是这样的团体,才是人类中最先觉醒的一批,他们中的很多人都会丧命,但活下来的,却在意志上得以升华。这种升华不是唱高调,不是什么狗屁的正义、谦和、大度、矜持,而是重新让食草者变成食肉者,由羊变成狼!之所以称之为升华,是因为新的世界、新的时代,需要这样。这也算是屁股决定脑袋,规矩是天道定下的,想要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混,就得按人家的规矩来。

    这样一想,季良蓦然发现,他出手的有点早了,涉及到很多无辜者的性命,这样的想法确实残忍,可如果有个必然会死很多人的大前提,有个不可能通过喜剧的办法解开的结,说道就比较多了,有了吃喝,分到了田地,陈胜、吴广还会成为华夏有史以来,第一批起义的农民么?

    当然,事已至此,多想无用,未来的变化谁也不好说,就当是一个试点好了。最多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再遇到类似情况,等全面了解了其情况时再做决定。

    葫芦谷避难所的人们并不知道季良想的是这些,实实在在的好处已经让他们对季良感激不已、近乎顶礼膜拜,4个村子的物资等着去搬运,尤其听闻其中一个还是以狩猎队自身的力量为主攻克的,得鱼不如得渔,这样的消息自然是更令人们欢欣鼓舞,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人们自发的夹道欢迎,不少人还主动上前致谢,季良虽然不喜欢这份热络,却也没摆头脸,跟迎出来的龚虹和柳青碰了面,便与刘彪他们打了招呼,一边回房车,一边谈论起老中医为季天德调理身体的情况。龚虹已经跟对方长谈,老中医也为季天德做了身体检查,整体情势还是比较乐观的,惟一的问题是,有医而无药,浩劫之后,很多中西药都失去了原本的药效,而这位老中医拿手的,主要还是中药调理,这如何寻找替代品,就成了问题所在。

    这样的问题,倒是难不住季良,他自己虽然在草药、治疗方面所学有限,但有强大的知识做后盾,只要医治之法对路,总是能对照着效力功能寻出替代品,所以更多的,季良需要的是一份值得信赖的处方。

    正琢磨着安排个时间、跟那老中医谈谈,听他详谈下诊断结果、以及用药原理,6名觉醒者由郭维民带领着来拜访,这6人都是这次外出归队的,尚未来得及歇息,便赶了过来,就问能与季良签约,获得他的关照和法门传授。

    到了这时,避难所中关于季良与觉醒者签署契约是另有所图的说法已经销声匿迹,狩猎队一众的精神面貌大家都看在眼里,而且狩猎队的人们也向家人亲友们谈及了狩猎这两天多来的见闻感受,新回来的6名觉醒者自然是大为意动,此时面见季良,一个两个都规矩而恭敬,甚至略显局促紧张。

    这种要求,季良自然不会拒绝,完成了契约签署之后,婉拒了参加庆祝会,季良直奔葫芦底,查看新避难所的内部建造情况。

    没有设置光源的新避难所此时就像个幽森空洞的穹窿,黑漆漆的、肉眼无法视物,即便是使用能量感应,也因内部大量改造能量的运作、而受到相当程度的影响,但就季良而言,问题倒是不大,他像一名侍弄庄稼的老汉般细致的巡查了饿一遍,修复了一些小错误,还进行了两个小幅度的改造,这才满意的回车休息。

第347 功成

    季良从葫芦底那边回来后,脸上有疲态及淡淡的厌烦情绪,龚虹一边为他宽衣,一边道:“亲爱的,这里的人们都发自内心的感激你,我能感觉的出来。”

    “是的,只是我自己心理装着一些别扭,一面是理智,一面是情感,我希望自己可以理智,但实际上往往做出的是冲动的选择。”

    龚虹诧异,“难道不是因为乡亲们的热情让你感到不适?”

    季良换了拖鞋,一边褪裤子,一边对挂衣服的龚虹道:“帮助人们,我是愿意的,但我对介入时机产生了质疑。我怀疑现在的作为就好像给刚输光了钱的赌徒一笔款子。他是身无分文、是挺可怜,可如果要拯救他,让他再挨挨苦日子才好。”

    这时,柳青端着杯热果珍走了过来,递给季良,笑道:“你的担心有些道理,只是安排的路线过于激烈了。赌徒穷困潦倒、亲友避弃,是有幡然悔悟的可能,却也有可能继续沉沦、铤而走险。在他赌输后给钱确实不利于帮他戒掉赌瘾,却可以令他从赌局上抽身,有更多的选择。总的来说,我们其实不能确定什么,只不过是自己更愿意相信破到底才会立。”

    季良思忖着柳青的话,觉得似乎也极有道理。

    这时龚虹接过话道:“老公,你不是常说,喜欢一个人是喜欢他(她)的优点,容忍他(她)的缺点么?这里怕是也一样,我们当初选择帮这里的人,是因为觉得他们仍没有放弃生存的希望,以及有一位不错的领袖。那么,有这个理由便足够了。不是么?”

    季良被说服了,问:“这么说这次是我敏感苛责了?”

    “绝对是。”两女异口同声。

    龚虹又道:“确实需要拯救,有值得拯救之处,对我们来说不会造成过重的负担。有这三条,好人好事便能做。”

    柳青笑着凑过去揽住季良的腰,道:“再补充一条,如果还有的利润赚,那就更完美了。”

    季良乍着胳膊,以避免杯里的果珍洒出来,歪着脑袋道:“嗯,听老婆的。”

    季良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又琢磨起这事,觉得自己身在局中,太过计较得失,反倒不似龚虹和柳青看的开,棍棒未必就出孝子,他或许可以指引人类的未来,但真正决定未来何去何从的,不应该是他,至少不应该非得是按他所排布的路子来,哪怕这条路看起来是条很有可行性的捷径。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关键是它还在季良的头脑中酝酿,未来得及真正付诸于行动。不过对善于自我总结和反思的季良来说,这事让他意识到了亲人在身边的另一个好处。虽然独断专行是挺屌,但有时候却使之偏颇,尤其是季良知道自己的性格有些偏激,毕竟他能有今日成就,好几次就是一意孤行钻牛角尖,然后柳暗花明的,这培养了一种下意识的思维惯性。他现在的发展策略,从搏命拼出路、进步到稳中求胜利。这可不光是尽量不去冒险那么简单,而是一个全方位的调整,有值得信赖的人在旁劝诫、提出不同的意见,显然对于达成所愿很有帮助,毕竟他不是那种傲娇到听不得异议的人。

    从青涩、到成熟,季良一点点改变着自己,相比于战斗力的提升,意识上的升华更是个浩大而艰难的工程。现在已经不是靠‘强者塑造计划’就能成事的了,那是一剂猛药,一根千年人参,使用一次吊了命,就产生了抗药性,再用便不甚灵光了,季良这样比喻,也是有感于时过境迁,现在已经不具备当初初到另一个时空的那种巨大压力,单纯的靠自我催眠,效果怎可能好的的起来?

    同时,也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些,季良才有所警惕,迟迟不能决定从拼搏形态转到稳进形态是正确的。他担心这是自己为不思奋进所找的第一个借口,也担心一旦没了那拼命向前的劲头,会出现‘品质反弹’?将那些好不容易获得的优秀品质和好习惯会逐个丢掉。正是那句话: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直到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自我观察,这方面的忧虑渐渐消失了,保持并有成就感,这便算是乐在其中,大抵是不会轻易舍弃的。

    相较于季良一家,这一夜葫芦谷避难所的人们是在很不寻常的状态下渡过的,跟着季良出猎而学会了很多技巧法门,这些人迅速的将知识传授给了更多的人,饱受苦难煎熬的人们、利用手中现有的材料,连夜赶制物品工具,平时抠抠唆唆舍不得用的物资发放到了个人手中,篝火架起,大桶烧水,食物香味,开心交谈……避难所中的比平常热络了很多,也显得有生气了许多,在这样的气氛下,人们都觉得暖意渗进了身体里,感觉棒极了。

    群众的力量发动起来,效率自是不可忽视,而且,群体基数一大,总是会出现些能巧之人,就像这鞣制皮革、制造甲胄,便出了几个表现格外出色的,郭维民是个管理好手,很快便把有专长、有灵性的这些人组织起来,成了一个个工匠小组,进一步研究技艺的同时,也帮带其他人,让更多的人学会这些知识。涉及到自身,涉及到生存,涉及到未来,人们的热情空前高涨,一夜之间,避难所可制作、加工的材料竟然被消耗一空,就连人们身上穿着的兽皮布衣,都处理的处理、浆洗的浆洗。

    季良早晨醒来,在房车之外舒展筋骨运动了一番,吃过避难所送来的早餐,天已经大亮。徒步穿过避难所前往葫芦底时,看到了发生在人们身上的大量细节改变,如果说之前这里是难民营,那么现在已经有了游牧营地的氛围,平静中透着生气和秩序,而不是凄冷悲凉。一路上,见到他的人纷纷驻足施礼,向他打招呼,礼施的五花八门,拱手的、鞠躬的、点头哈腰的,极显繁杂,称呼也是乱七八糟,季良却是感觉良好,他的洞察力运用已经养成习惯,自是知晓人们对他的尊敬,大都是发自内心的。

    新避难所的框架塑造,差不都已经结束,当然,其内部建设,这才是一个开端,只不过这类细节部分的建设,避难所的人们也能很好的完成,不用他季良大包大揽。

    避难所内的能量浓度随着调节而转淡,季良让刘彪找来郭维民,一边带着他参观,一边交代关于阴阳镜、五行晶石的重点。适时,避难所内部阴阳五行循环已经基本稳定,因为没有太阳水晶那类特殊物品,所以这新避难所里并不是大放光明,光亮度普普通通,郭维民基本感觉不出这里跟外边有什么差别,这在他看来很神奇,毕竟这里实际上一个封闭的所在,理论上,应该是漆黑一片。季良告诉他,这避难所内,也有昼夜之说,与外界是同步的。

    温度方面,避难所基本恒定在5°左右,相比22°的让人感到适宜的温度,5°确实冷清了点,但这已经让郭维民非常满意,只要半帐半屋的住所建成,一个费不了多少柴薪的小小的火盆就完全能让室内变得舒适宜人,所以他最关心的实际上是空气流通问题,毕竟2万平米住近6000人,还是有些超标。

    “只要五行运转正常,空气流通不存在问题。”季良很肯定的回答。在秦陵冥宫的那些日子里,季良掌握了一些极具价值的实效数据,以之为基准,他可以将冰穹窿内部打造成温带草原,又或热带雨林,只不过能耗不同,而眼前的新避难所,能耗极低,这更易于维持。

    郭维民随手敲了敲道旁的一根碗粗藤蔓,三日时间,这样的巨藤便已是满场林立,直到现在,他感觉还有些梦幻般的不真实。

    季良随意指点着钢锥一般的藤刺道:“这种藤刺,坚硬的很,用来做投矛的尖端或床弩的箭簇倒也不错,建房的时候,这些尖锐很容易伤到人,而想要切削,最好是用玻璃的刀具,否则会很吃力。”

    郭维民有些惊诧,心道这是哪门子原理,为何要用玻璃刀具?不过他并未详问,而是暗暗记下,后来切割,用钢刀铁刃砍的当当冒火星,用玻璃刀却如割腐皮一般、轻松的就切了下来,这种奇异,很是让人感叹了一番。实际上,这巨藤的种子,还是季良从冥宫的乙木宫里淘来的植物,叫做蟒藤,非火石之锐而不能伤,这火石之锐,指的是火山喷发的琉璃,玻璃由石英砂烧制,也算是符合要求。

    除了蟒藤,还有一种织蔓,这个季良在莲花堡住旅店时就使用过,在这里它被大面积的用于地板隔层,与蟒藤一样,织蔓也是活着的,只有如此才能耐的住长时间的磨损消耗,因为涂层工艺复杂,原料也不易收集,季良特别嘱咐郭维民,注意防火,尤其是要预防燃料倾泻式的火患,因为五行能量已经调整,自我修复能力大降,一旦毁坏面积过大,便容易造成失衡,避难所也就完了。

    这新避难所看起来不复杂,真要想驾驭好,林林总总的注意事项也是不少,接近晌午的时候,季良才算是交代完,郭维民光笔记,就记录了十好几页。

    郭维民如何动员安排人们进行后期建设,季良没去理会,他请来那名老中医,讨论季天德的病情,以及处方。季天德的病情,如果是搁在浩劫前,真的不算什么,但如今就略显棘手了,主要是因为药材难寻,季天德本身岁数就搁在那里,心情不畅,病情又拖的有些久,而季良要求又高,不但治愈,还想除根儿。

    老中医告诉季良,季天德这病是否能痊愈,主要还是看情绪,季良之前使用的催眠梳理之法固然不错,但再这么搞下去,不但无益,反而有害,人,毕竟不能当做花儿来养。

第348章 时代逼人强

    仿佛从一场荒唐的长梦中醒来,季天德恢复了意识的同时,迅速的忘却着梦的内容,只剩一些镜头画面,零散而没什么关联的浮现,影响着思维的正常运转。!。

    过了好一会儿,季天德才逐渐恢复了些记忆,同时他开始感受周遭,温度是适宜的,清凉但觉谈不冷,呼吸之间,也没有闻到什么臭味,视线这时还有些模糊,不过显然,这里并不是他在莲花堡的那个蜗居。

    身体并没有不觉得痛苦,但感觉并不好,季天德觉得自己格外的虚弱,肢体都不听指挥,而且昏沉沉的想要再睡、却又没有睡意。然后,他看到了龚虹。

    “您感觉怎么样?”龚虹轻声细语,透着一种令人感到平静放松的柔缓。

    “还好。”季天德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我帮您。”龚虹前将季天德扶起,又在他背后垫好了靠枕。

    ‘呼!’季天德长嘘了口气,转动眼珠,四下打量,“我们这是在……?”

    “房车。您为了它可没少花心思。”龚虹笑着回答。

    龚虹一提醒,季天德想起来了,难怪他看着熟,浩劫前后,他确实花费了很多时间在这房车的内部设置。不过记忆中,床垫并不似现在这般萱软,床单也不及如今的高档,还有被子,轻盈保暖,更难得的是有淡淡的被阳光晒过的味道以及那种令人感到舒适的干爽,这个在浩劫后就成为绝响了,再好的天,人们也未见过大放光明的太阳,晒太阳已经成为一个梦。

    季天德的目光落到了龚虹身,龚虹穿着一件米黄sè的薄羊绒衫、下身是藏蓝的牛仔裤,凹凸有致的身材很好的显衬了出来,而且干干净净、也见不到褶皱,一如浩劫前家中殷实、打扮的简约而时尚的现代女xìng。无论是在延庆、还是莲花堡,龚虹都没有这样穿扮过。条件不允许,就算是允许,也不能这么穿扮。太惹眼,勾引起男人的xìngyù,这就是事端。还有,龚虹如今已将面具摘了。恢复了本来面貌,龚虹本就漂亮,如今更是显着几分时光倒流般的年轻,那种成熟女人的风韵再加青chūn靓丽的气息,有机的融合出了一副令人百看不厌的美。最为重要的是,龚虹的眼角眉梢透着宁和以及淡淡的喜意,显然,她是感到安全的、开心的。

    于是,季天德明白了,他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尽量让自己声音平和的问:“季良回来了?”

    “嗯,前些rì子。他找到莲花堡。把咱们一家都顺利接出来了。”龚虹婉转的、小心翼翼的回答,现在季天德jīng神很虚弱,得控制着点情绪。

    “他人呢?”听闻季良在,季天德已经不可自抑的激动了起来,作为一个中年丧偶之后,没有续弦。独自把儿子拉扯chéng rén的父亲,季天德对季良的感情。要比季良对季天德的浓烈的多。在经历了一系列挫折、大变,包括季良过门不入这件事之后。季天德想要心情平静的面对儿子的归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身为人子,季良其实也清楚这一点,同时也为此担心,所以没敢急着相见。这些情况,龚虹后来也都从季良那里了解了,如今一见季天德的模样,哪还不明白情况,当下便按照早先准备好的话应对:“季良正给您煎药呢,处方是中药处方,但药材很多都是替代品,旁人煎不了。”

    “唔……”季天德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龚虹也不以为意,半年时间处下来,季天德的xìng情,她也算是了解,知道季天德回答简短、并非不快气恼,“我煮了瘦肉粥,您现在想吃点东西么?”

    “还觉不出饿来。今天几号?”

    “就是典型的瞎话了,实际今天已经是7月23rì。

    “竟然昏睡了3天,我说怎么身子酸困的厉害。”当初季天德在莲花堡卧病在床,但强撑着,也是能下地的,这其实也是他的底线,毕竟龚虹跟着季良连个名分都没有,他要是让龚虹把屎把尿,算怎么回事?像季天德这样的人,对脸面看的可是格外的重。-

    龚虹在旁安慰道:“季良回来后,一直帮您调理身体。现在您就是身子虚,其他的病,基本已经好利索了,相信恢复一段时间,就能jīng神抖擞。”

    “哦,那阎立文……”

    “季良狠狠的教训了他。”

    季天德闻言轻叹了口气,他知道龚虹这是含蓄的说法,阎立文一伙怕是被整的极惨。

    “叫季良来,我有事跟他谈。”

    “哦,我去看看,药应该快煎好了。”龚虹说着掐了个印诀,房间中设置的幻景被激活,原本狭窄的小屋,登时化作晨光树林。

    淡淡的晨雾正在散开,飒飒微风吹拂过柔软的树梢和茵茵草地,隐约还有鸟儿在鸣叫,季天德感觉到了风,也嗅到了润泽的、带有泥土清新味道的空气,他探出手,本应该是墙壁的地方,却摸了一个空。影响触觉信号,这正是季良所设置的幻景的奇妙之一,否则以此为根基搭建起来的幻境,便成了很容易戳穿的障眼法了。

    “这、这是……”季天德自然是惊讶的,季天德还没有笨到认为龚虹可以任意切换时空,那么眼前的应该就是幻象,可却一点假都分辨不出,心理自是觉得矛盾。

    “这是季良布置的幻景,说有助于您回复。您先歇着。”说着,龚虹转身离开,季良就见龚虹渐渐走远,最终消失在一片树木之后,而不是突然消失。“这真是神奇!”他不由得感慨出声,受之影响,先前叫季良说事的那份沉重心思,不觉间淡化了几分。

    季良确实在煎药,只不过并非非他不可,火的药罐散发着的药味,充斥的到处都是,但由于良好的通风效果,并不如何浓烈,反倒是药香味隐隐。而季良,正捧着一本在那里看。

    顺着梯子下来,龚虹走到季良身旁。“咱爸醒了。跟你预测的一样,知道你回来了,便要我唤你去谈事。”

    季良放下,问道:“情绪怎么样?”

    龚虹又往季良身旁凑了凑。道:“还算平静。不过,我能看的出来,咱爸在压抑着情绪,不愿在我面前失态。”

    季良彻底将搁到一旁,伸手将龚虹揽在怀里。“在咱爸身,你没少cāo心费力,这半年来,真是辛苦了。”

    龚虹脸显出几丝红晕,颔首轻声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带你孝敬咱爸,是应该的。”

    “不,没有什么是应该的。爱、恨都有原因。你的付出。让我每次想起来,心里都觉得温暖和感动。我爸那个人,典型的说少做多,这次叫我谈事,十有仈jiǔ主会提到给你个名分,老季家虽不是什么名门大户。却也讲究传统,你进了我家门。不明不白的跟着一起风风雨雨,咱爸觉得亏欠。我也一样有这种感觉。”

    “不、不!”龚虹有点小惊慌的道:“我岁数比你大,又是结过婚的女人,还有孩子,又是我主动要跟着你……”

    “好了!”季良打断道:“岁数大怎么了,觉醒者的寿龄,倍数于普通人,而且有我在,这方面只会延长,不会缩短,你现在走出去问问,哪个会觉得你了三十岁,我估计再过一段时rì,还得控制你这年轻化的问题呢,否则真的因为这木属的特xìng,成了十六七的黄毛丫头,我还不喜欢呢。再说,结过婚怎么了,别说你只跟那男人有不到两年的婚姻关系、且实质正常夫妻生活只有1年多些,其中还得刨除十月怀胎,就算是真有十多年婚姻史,我也不会在意,未结婚的就是黄花大姑娘?如果你要因为身子问题而觉得自惭形秽,那好办,等我将异虫体系掌握在手,利用基因工程,可以像电影【生化危机】中那样,通过DN提取克隆出无数个你,要多少就有多少,我们可以天天体会破瓜的感觉,有那个必要么?我要的是这里。”季良说着在龚虹的左胸揉捏了一下。“记住,你是惟一的,不可替代的。”

    季良很少说什么情话,但现在这番话,对龚虹而言,胜过任何甜言蜜语,感动、情动,幸福的眼泪充溢在眼中,湿润了眼眶,龚虹环住季良的身体,不停的亲吻着他的脸,身子也紧贴紧缠,恨不得融化进季良的身体中,由情而yù,亲昵很自然的迅速升温成爱火,撕扯,喘息,然后就是带着几分狂野的肉yù演出,这并非是发泄,而是情感的表达。龚虹喜欢、甚至迷恋季良那看似单薄,实则强壮的征服,季良也喜欢龚虹成熟的丰腴,而且龚虹在肉yù的索求和痴缠,实际是他开发出来的,这类床第之事,自是不足为外人道。

    半个多小时后,季良端着煎好了的药,了房车2层,行到季天德房门前,身子顿了顿,这才拉门进内。尽管季良并不觉得这个世界的季天德是他的便宜老爸,而是真的当做生父来看。但这次面对面,还是让他有种近乡情怯的不自在。他并不后悔当初过家门而不入的选择,但愧疚之心也是有的,季天德搞成如今这般模样,他觉得自己要负一定的责任。

    良叫了一声,顺手把药碗放到了床头柜,药还滚烫需要晾晾才好服用。

    季天德看着眼半年没见的儿子,感觉熟悉,却又透着陌生。虚寒鼎的洗炼全面改造者季良的身体,而且季良选择了道路之后,水属所带来的改变,此时已经开始一一凸显,原本季良不过是有些小帅,现在则如同处理过一般,可谓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干净的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更重要的是内在的、气质的变化,平和中透着冷冽,冷冽中有显着深沉,所以尽管肌肤水嫩如婴儿,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年岁轻,说是少年老成都显得有点高抬,似乎称之为妖异更恰当一些。而这,正是让季天德感觉到陌生的地方。

    “我们父子,很长时间没有谈心了。”季天德说着指了指床旁的竹椅。

    “爸,您刚醒过来,太费心神的事……”

    季天德不说话,只是看着季良。

    季良一脸无奈,他的固执。很大程度就是遗传自季天德,另外,季天德有那么点窝里横、大男人。出于尊重,季良该迁就也是要迁就的。

    “爸,一来就要谈心,这挺突兀的。找个合适的切入话题呗?”季良口吻轻松的说

    季天德道:“合适的话题,嗯,就说龚虹,你也该给人家一个说法了?哪怕是最简单的摆一桌,也总好过没名没分的……”

    听着季天德的唠叨。季良嘴角露出了笑意,都说知子莫若父,他对老爹了解也不差,季天德果然是非常重视龚虹,想想也正常,人跟人的关系,就是靠着一起经历一桩桩事件而贴近或疏远的,而浩劫以来的经历。足以让季天德感觉刻骨铭心了。毕竟之前十年间发生的值得记忆、又或难以忘记的事,加起来也没有这半年多。

    季良满口答应,而且向季天德保证,这婚礼仪式,不会是自家摆一桌那么寒酸,而是要隆重、正规。以示郑重。

    于是,尽管这次父子之间的谈话。并不算多么尽兴,但至少一场婚礼的举行。确定了下来。为此,季良很快找到了郭维民,拿出了大部分的食材储备,邀请避难所的人们参加并帮着张罗。

    郭维民是个很会利用机会的人,他本就有意搞个大型庆祝活动,振奋民心,季良这婚礼完全可以一齐cāo办,只是季良拿出的食材,他是说什么也不愿收。理由自然是随便一找,便是一箩筐。

    然而,季良决定的事,也是容不得忤逆的,他在浩劫前就安排了足够多的生活用品补给点,又怎么会贪占食物的小便宜?

    季良要的就是葫芦谷避难所的人们欠一份大大的人情债于他,这不是居心叵测,而是一个测试,其结果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就能用到,即便那时面对是一群白眼狼,也无所谓,至少他看清楚了一些人的本xìng和品质。

    或者换个说法,在季良看来,大多数人,良心跟yínyù一样,是温饱后的产物,包括礼仪廉耻,这些其实都是自尊的需要,反倒是那种命都快没了,却还清风傲骨、讲信重义的人,才是异类,季良自忖没有这品质,但并不妨碍他喜欢和敬佩有这种品质的人,他也希望能结识、并为这样的人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有待,最好还能为己所用,这种希望,非常过去人们在影视作品中讴歌真善美的用意。

    施恩而不愿对方报答,其实求的便是这样的人能浮出水面,毕竟一般的回报,季良真的是有些看不眼。

    三rì后,一场盛大的婚礼,在新落成的葫芦谷避难所举行。这场婚礼的主角,并不光是季良、龚虹和柳青,还有葫芦谷的一百多对男女,这其中,倒有多一半是浩劫失去亲人、经历磨难而走到一起的鳏夫寡妇。当然,最耀眼、最令人瞩目的,还是季良夫妇,毕竟摘下面具的三人,男俊女靓到一塌糊涂,又有莫大的荣耀光环在身,没人有可能比他们更抢眼。

    季天德也是心情愉悦,儿子结婚,婚礼隆重,受人尊敬,连带着他也受到了最高规格的礼敬。正所谓人为一口气,这排场、这荣耀,的确是感觉好极了。与此同时,季天德也再一次检讨了他与季良之间行事的差异,同是施善,季良做的大气,他就明显抠抠唆唆放不开,说到底,这是个心态问题,如果他真舍得牺牲,也就没有后来窝窝囊囊、自憋自气了。这感想后来跟季良爷俩喝小酒时说起,季良说:“其实咱们父子都是凡人,我那不是大气,而是有底气,而且想的清楚明白,切入点掌握的好,甚至可以说是有预谋的。您却不一样,您的为善,心思更单纯一些,所以其实论品质,我不及您,只是显得好像比您更会做人。”

    有着这么一次对话,季天德的心中的积郁,才算是渐渐散去。不过,浩劫以来的经历,却让季天德生出一个固执的想法,那就是在这个时代,没有能力,那是寸步难行,而这能力,又以武力最为直接和凸显。所以他对季良说,打定了心思,都要成为觉醒者,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事实,季天德之所以能逃过浩劫变异的噩运,很大程度跟季良在浩劫前帮其洗炼身体有关,否则作为普通的现代人,吃五谷杂粮、生活在环境污染问题严重的城市中,岁数又活了一大把,鲜有能逃过此劫的。而洗炼这一步完成,季天德便有了成为像龚虹一样的后天觉醒者的基础。只不过,季天德毕竟岁数摆在那里,想要觉醒的难度更大一些,而且他是普通人,能否想龚虹那样忍住种种痛苦,达成目的,季良无半分把握,说到底,还是意识心态。

    如今季良见季天德如此坚决,也就允了。本来,他完全可以等到掌握了异虫体系后,借助基因技术,让季天德成为觉醒者,那样对季天德而言,会少很多痛苦。但从另一方面看,那样做却也少了一次重要的磨砺机会,季天德或许经历了浩劫后的种种事情,心志变得坚韧了不少,但要成为一名觉醒者、战职者,便意味着厮杀和战斗,对象可不光是异族和怪物那么简单,还有同类。所以这磨砺深化,还是很有必要的。这望父成龙的心思,让季良又一次选择了残酷的对待他这个老子,龚虹知道后还特别埋怨:“你到是对家里人不手软!”

    季良难得的发牢sāo:“我其实也不想的,但这是个催人奋进的年代,若不想面对悲剧,那就得不断前进,不能有丝毫懈怠,没人可以例外……”

    :补昨rì章节。未完待续。。

第349章 一晃而过

    一场婚礼,让葫芦谷避难所对季良一家有了特殊的意义,更何况当初为了正规传统,那名李姓的老中医,充当了龚虹和柳青的临时娘家人,所以季良又多留了两日,很是出了些气力,葫芦谷周遭四乡八里的异族,都被清剿一空,同时还杀了好几波野怪,葫芦谷的生活物资得以大大充实,狩猎队也得到了很好的锻炼,可以说,等季良一家离开的时候,葫芦谷避难所已经完全走上了发展正轨,温饱问题,基本得以解决。

    雷妖小曼,最终选择了留在这里,她告诉季良,想实实在在的做点事,帮助葫芦谷避难所、乃至这个地区的人们,摆脱厄运,获得新生。季良也知道,小曼其实是敏感于自己的身份,觉得再跟龚虹、柳青厮混一起不合时宜。他也没有点破,以小曼之能,留在葫芦谷确实是个有力的保障,于是这事便成了定局,为此,柳青还黯然神伤了一阵子,季良答应她有空就会阖家回葫芦谷看看,这才缓解了些别离愁绪。

    离开葫芦谷后的东进之旅,可以说乏善可陈,季良无意于招惹事端,深山老林的,也没的那么多人类幸存者让他们遭遇,更何况季良一家的行进时间足够诡异,别说是人,怪物也难以遭遇。期间,虽然与曾经繁华的大城市太原擦肩而过,可那里已是异族的大本营,堪称龙潭虎穴,季良一家没兴趣冒险猎奇,远远的绕开,所以并没有发生什么故事,连个插曲都没有。

    本来,季良为到了荷莲峪的交际应酬而头疼,可真到了目的地,却有种时过境迁、人走茶凉的感觉。倒不是说这里的人们忘恩负义、不肯认他这个救命恩人,而是变化太大。这种变化,不仅体现在人事变动,大量的季良所不熟悉的新人稀释了团体这样的外在变化上,更重要的是人们认知和心态上的变化。现在已经不是半年前,人们初逢大劫,惶惑慌乱,悲戚无助,说对了话,三言五语就能取得人们的信任,如今这里已经成为方圆上百平方公里内最大的人类聚集地,只说一点,就在2个多月前,中央临时委员会的代表还专程派人来拉拢刘富入伙,许诺是委员会委员、兼中将司令员的职务,季良当初所谓的中央下派的谎言,自然也就被戳穿了。

    当然,刘富还不至于不认季良,毕竟是高人来着,他如今已经搞清楚了季良的真实身份,愈发清楚季良怕是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大能,救世不敢说,但带领一票人成就王霸之业,却是问题不大,旁的不说,光是浩劫前的精心准备所带来的优势,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

    而在季良眼里,看到的、或者说在意的却并非是壮大的、已经有真正的新城塞气象的人类幸存者基地,而是邢芸已经带着几个觉醒者离开了这个团体,而刘富则迅速的成为了一个土皇帝,那种颐指气使、不容忤逆的性情,流露于细枝末节,自然瞒不过季良的观察。这样的一个结果,让季良感觉很无趣,他当初就有预料刘富会有今日的性情之变,只不过变化的速度,还是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而让季良腻歪的,不是刘富小富即安、难成大事的堕落,而是由之引发的、在整个团体中产生的一系列变革。上梁不正下梁歪,投其所好的人一多,这团队氛围,味道也就变了,虽未调查,但季良相信,邢芸他们,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才选择离开的。

    原本季良打算在荷莲峪建一座大大的冰穹窿,但一看是这么个情况,心思便淡了,刘富缺乏上进心,基地建设的太好,对他而言是祸而非福,总算刘富对他还很是礼遇恭敬、给足了面子,季良总不成害他。最终,一座万多平的冰穹窿在扩大了的城塞之后拔地而起,这算是季良兑现了当初的承诺,为这里的人们创造了一个自给自足的起点,待到收集的新种培育成功,阴阳镜和五行晶石也养炼的差不多了,冰穹窿可以人工拓展,算是温室种植,再加上制食、制肉技术,人们总算是有个盼头,不像现今,很多人都愁苦着未来的吃饭问题,毕竟所有人都清楚,只消耗不生产,终有个空仓的一天。

    兴许是受季良所显之能力的刺激,人们终于想起,昔日带领他们开辟家园的这位爷,最大的本事就是创造奇迹,这尊敬和拥戴,随着冰穹窿一夜之间的拔地而起,呼啦啦的就都来了,只不过这种透着市侩的举动,是无法让季良在印象中为他们加分的,也就没有了当初的那份亲密,季良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只待了不到一周,便拒绝了刘富的盛情挽留,离开了。这样其实对大家都好,季良知道,他真要久待,刘富恐怕要坐卧难安了,人心向背,有时候充满了嘲讽性。

    幽暗鼎安然无恙,季良这半年来本事大涨,暗中设下了强力禁制,以及能够及时报警的符文傀儡,所以这次离开,到比上回放心的多。天衍一族设的局,还不是现在的他所能破解的,那么便继续留在这里好了,快则三年五载,慢则十年八载,终归是要启封的,到时候,这些上个能量纪元的生命想要借尸还魂,就由不得他们了。

    离开荷莲峪,下一站本应该是南京,虫皇的古虫之种便在那里,按照正常程序,当这世界能含量达标,变得适宜异虫发展,古虫之种便会被激活,然后飞入茫茫宇宙,将讯息带给蛰伏的虫皇一族,再然后,虫皇会派遣一名姬后做先锋,为异虫的全面回归抢占滩头、做好铺垫,而这名姬后,理论上应该就是‘缇’。

    不管是谁,反正季良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只要其抵临,就趁其虚弱时将之拿下。这个过程,基本上并不存在什么悬念,因为实际上如今的地球远没有达到适合异虫全面拓展的环境标准,本就虚弱,又没有营养补给,甚至不能正常呼吸,就像是早年的PC游戏红警中的总部车,能衍化万千,却没有战斗力,季良自然是能够手到擒来,毕竟这就是个BUG一般的卑劣陷阱,虫皇想不被坑都难。

    不过,季良临时改变了计划,原因是他花费在非主要目的上的时间有些长了,离开秦陵,这都一个月了,虽然留守的姜虚他们并未传来警讯,但怎么算,那帮修者和巴拉克他们也都该消耗的差不多了,还是先结束了那边的事情,在从容的处理异虫召来的事情比较好,毕竟等待虫皇派先遣军来是需要时间的,万一那边古虫之种发射升空,而这边又出了状况,等还是不等?

    回程之路,走的是当初的路,也就是先北上,然后西行,虽然时隔近半年,造地运动肯定让路途有了不小的改变,但相较而言,还算是有些了解。再者,季良也想走走看看,当初的松林店如何了,隶属中央编委会的第三避难所又怎样了?还有就是季良打算在京津地区多待那么几天,毕竟现在他的精神力等级是真正的提升了,技艺手段也是突飞猛进,配合适当的工具,精神力覆盖范围非同小可,他打算利用这个特长找找龚娜娜,这是龚虹如今仅剩的未了心愿,虽然龚虹从未跟他提起,但既然他拿龚虹当妻子呵护爱戴,便要设身处地的替龚虹想想,这个女儿,龚虹绝对是牵肠挂肚的。

    和荷莲峪截然相反,前者是季良有些期待,结果事与愿违,松林店这边,则是无心插柳,结果发展的颇是可圈可点,王座之都,只听这名头,就觉得大气,觉得野心不小。这种悲催的时代,有野心从某种角度看是件好事,代表着积极向上、有活力。而且王座之都的管理层结构,不是荷莲峪的独裁,而是议会管理,就算想腐败,也相互掣肘,不会糜烂的那么快。而给季良的感觉,这个体系还算是健康,只不过当初他离开时,这里的家底并不厚实,那煞气十足的血皮之旗和护符,也仅是能令低级怪物退避,一旦遇到高级的,反倒会成为催命符,因为高级怪要想再进步,猎杀强者、或许就能获得进化要素。再一个就是怪物的实力提升从浩劫开始、一直处于一个快速上升期,其速度跟自行摸索修炼的觉醒者差不多,问题是,怪物们是全民如此,而人类这边,只有觉醒者是这样,其他普通人,才处于一个慢慢适应寒冷的阶段,两相一比较,这差距就出来了。所以,曾经的护身符,渐渐变得不甚灵光了,屡屡出现险情,王座之都的优势渐渐消失,这不但制约了发展,甚至稳定的局面想要保持,都变得困难起来。

    季良恰恰在这样一个节骨眼抵达,于是原本准备投资在荷莲峪的技术和建设支持挪到了这里,而且当初在这边,就曾杀人立威,有这先例,季良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原本由他任命的管理层、业绩摆在那里,他当然是信其所言,听其讲述了发展历程、以及面临的困难,又私下里简单的了解之后,当下就发起一场轰轰烈烈的整肃运动,一干把持军职要位、尾大不掉、甚至有篡权打算的人,包括觉醒者,连其重要党羽在内,全部砍杀,一死就是百多个,当真是人头滚滚。在这次事件中,居然还有不开眼的,蹦出来挑战权威,结果不但让狠狠收拾了,甚至连累其家人一起被赶出了这避难所,当时那十几人下跪哭嚎哀求的情形,深刻的印在了每一个王座之都的住民心中,很多人这是第一次领教季良的雷霆之威,连同建设冰穹窿的雨露之恩,牢记而不敢或忘的烙印,算是在这些人心中扎了根。

    粗暴的统治方法,却因合适的切入点而成了棍棒加甜枣的典型范例,不得不说,季良在王座之都的一番作为、收效出奇的好,而随后的带队狩猎,又在觉醒者们中间树立了令众人感觉高山仰止的强者形象,所以当季良一家离开时,万民相送的情形,比之当初,更是隆重的多。这也让一直对季良手段过于血腥狠辣而颇有微词的季天德感叹不已,他觉得,或许是他真的是有些妇人之仁了,这个时代,单纯的以理服人怕是已经行不通……

    在王座之都住了几日,也让季良对时下人类的局势有了更多的了解。说起来这北地,最活跃的还要属中央临时编委会,连荷莲峪那里都能派遣人去说服加盟,松林店自是也未能幸免受其骚扰,索性直到目前为止,中央编委会的行动中心,依旧是建立稳定的核心地盘上,只是想要人口的话,京城周遭愿意归附其羽翼下的人类幸存者团队有的是,犯不着将手探这么长。为了物资那就更不划算了,像王座之都这样的地方,浩劫前并无储备,能积攒些粮秣,主要还是靠成立后的经营,一共也没,不值当的大队人马来运,更何况王座之都也是有战斗力的,自走火炮之类的重武器想要拉过来成本太过高昂,单靠轻武器,光是坚固的城防就是道不好跨过的坎儿,在考虑到人心、士气,便是有个响亮的名头,也不敢冒大不韪轰轰烈烈的向同类开战。

    天下之事总是风云变幻,中央编委会这条大鳄,没对周遭的小团体露出什么狰狞的爪牙,也只是暂时性的,出了因为这些小团体太瘦,不值一动,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京城攻略的失利。

    季良也承认一国之首都,意义非凡,如果中央编委会能够收复失地,确实说话声音都能大三分。可局势糜烂如斯,中央编委会的举措,在明眼人看来,那就是外强中干,打算扯起虎皮使劲忽悠,真要有实力,又怎会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而不将战略重点放在实际的经营和恢复上?当然,中央编委会的内部结构,本就派系林立,貌合神离、争权斗势、相互倾轧、复杂的很,像季良这样不在局中、也不了解情势的外人,扯这些纯属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但不管怎么说,中央编委会干了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消耗巨大、仗越打越没底气,到最后都到了分崩离析的边缘,于是不得不划下楚河汉界,整顿经营。可一道城墙虽然挡住了异族的大规模入侵,却挡不住日夜的袭扰,防御线拉的太长,兵力放少了缺乏防守效果,放多了又消耗太大,更何况异族野怪还有天上飞的、土里钻的,它们虽然还没有强大的领袖,统一指挥作战,但像狼一样记仇的特性使其跟人类形成一种死磕到底的关系,守住半个城市变得缺乏意义,最终还是放弃,跑到怀柔区以北、密云县西面建立了城塞,称之为新京。

    从地图上就不难看出,新京所在地三面环山,背靠密云水库,周边还有沙厂水库、大水峪水库、红螺寺水库、怀柔水库和唐指山水库,地势不错,人口虽多,吃水却不是问题,而且以西田各庄镇为核心的这片区域,本就是农垦区,中央编委会毕竟脱胎自国家,物资储备、人才储备不是等闲可比,据说,竟然也大面积的搞出了新式种植棚,开始了粮食种植。这已经是个把月前的消息了,如今种植情况如何,却是不得而知,但以季良想来,也是扯淡,先不说浩劫之后的种植不易和工本问题,单说那地方,弹丸之地,亩产要多少才能养活以十万计的人口和军队?这种植,也不过是继京城光复计划之后的又一个形象工程而已,还是那句话,只消耗不生产终究是死路一条,则会种植,寄托的是人们对未来的一份沉甸甸的希望,没有这么个动作转移视线,京城光复计划失利所导致的劳民伤财、物资损耗,就会凸显,并造成一系列严重恶果。

    当然,就算是‘希望种植’计划是成功的,季良估摸着,中央编委会如今也是焦头烂额、日子不好过。毕竟他当初的浩劫预警是有其明确的时间在那里摆着的,三几个月,以政府的办事效率,就算快马加鞭,又能有多么厚实的物资储备?家大业大,再加上一次失败大动作的消耗,如今的库存,怕也没有多少了。

    季良虽然对中央编委会没什么好感,却也仍旧希望它能多坚持些时日,如果说北地的其他人类幸存者团体是妇孺儿童,那么它就像个持枪的壮汉,若走上绝路,周围的这些个妇孺儿童,人身安全问题就堪忧了。

    当做闲谈内容聊起此事,龚虹说了这么一句话:“制粮、制肉、制皮、制甲的基础技术,终究会泄露出去,而且速度应该会很快。”

    “是的,简单易操作,却又意义重大,正是人们现在最最需要的,这些技术没可能不扩散,而以中央编委会的人口基数,一旦掌握,其收益也不是葫芦谷、王座之都这些避难所所能比的了的。”

    柳青插话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占个先手,让中央编委会也落我们个大大的人情。”

    季良笑了笑,“跟一帮政客出身的家伙将人情良心,那等于是跟流莺讨论贞节问题。不过这个先手,确实有必要占一下,这也是咱们选择走北线的一大原因。不谈感情,我们还可以谈利益嘛。找个合适的主顾,换点实在的好处,虽然受益最大的还是统治者,但饥寒而死的人少了,作为技艺传播者,也算是大功德一件。”

    龚虹和柳青都是点头,柳青想起在秦陵时放牧冰光蛾的事,便问:“老公,你这样传播知识,灵魂平衡会不会出问题?”

    季良摇摇头,“必然是有一定影响,但在可承受范围之内。毕竟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类在度过了最初的惶恐惊乱时期之后,如今已趋于安定,处于生存的需要,重建文明已经开始,像制皮、制粮这些基础生产技术,也重新萌芽。”

    季良又道:“我们在王座之都不是见到新兴的武具制造了么?尽管工艺还很粗糙,但原理却是不差,他们使用的精华淬炼,其实就是涂层及渗透工艺的一种,跟古时冶炼刀剑渗入铬、锰元素,以获得更高的硬度、韧度是一个道理。”

    季良一提,柳青想起来了,他们在王座之都确实在锻造工坊见到了新的制器工艺,淬炼、渗碳步骤时,加入了收集自异族野怪的材料,还有所谓的血淬之法,搞的铁匠铺腥臭刺鼻,但制造出的武器的确更加锋利,也更利于战能传导。当时她和龚虹、以及王座之都的头头们,陪着饶有兴趣的季良观摩了半天,季良一时手痒,还接过一件半成品,亲手完成了后半段工艺,不但教授了工匠们简单的能量化精华物质过滤提取法,让人们明白了他们使用的这回总新工艺,真正起作用的是就是材料中的这些能量精华物质。

    这时,就听季良继续道:“以这制器技艺的出现图册,其他的适应新时代的基础生产技术,差不多也已经在人类幸存者群落中出现了。只不过因为信息传递不便,技艺没能及时流通。而我传授的技艺,虽然相对更成熟使用,可也毕竟是基础,比之已出现的萌芽阶段的新生产技术,也就是一层窗户纸的突破,熟而生巧的领悟和完善,影响也就有限。”

    听了季良的解释,柳青和龚虹都觉得心中踏实了不少。这些天来三人感情升温,如漆似胶,跟着季良一起狩猎劳作,参加活动,两人都喜欢上了这种忙碌而充实、且每每胜券在握、收益巨大的的生活,连带着对季良愈发的痴缠,同时也愈发在意季良的情况,别说是时空归属这样的大问题,就算是细枝末节的问题而影响了正常的生活节奏,也是两人所不愿看到的。

    三人正轻松的谈论着,李珂突然传讯给季良,说她监控的空间出了些状况。这让季良多少感觉有些惊讶,那片混沌死地,能有什么问题呢?

第350章 无题

    自影世界和空间卵合二为一,李珂便一直负责观察监控整个空间的情况。-<书海阁>-网.

    哪怕是没有外力干涉,有了物质和能量的空间卵,也会自行衍化,轻者升、浊着降,混沌初……当然,这会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单凭自然衍化,季良有生之年恐怕很难实现在其中建立家园国度的愿望了。

    李珂最新给季良带来的坏消息是,当初的黑洞吞吸,并没有完成针对所有范围区域内的生命,又或者说,矿区的奇特环境造就了一批奇特的生命,以至于它们在那片混沌虚空中缓过了力,听李珂的意思,还发生了一些新的适应性的变化。

    柳青发现季良于闲聊中忽然沉默不语,便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季良口吻轻松的说明情况,并称、他已经安抚了李珂,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柳青却是不解,她知道季良有着防微杜渐的良好习惯,有什么问题,都会想办法及早处理,怎么这次反倒不急了?要知道伴位面国度可一直是季良看重的一个大项目,季良每次说起来,都是兴致勃勃,可见他对之很是重视。

    “白云鄂博的那些个怪物,光是听你谈及,都觉得诡异的紧,而且当初的处理手段也的确粗糙了些,好些谜团都没有解开,就那么囫囵吞枣的靠黑洞略过了。现在的问题,想必就是后遗症,我们不及早解决,万一那些怪物衍化成新的土著,甚至影响到日后的国度建造……”

    季良点点头,“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这些怪物不同寻常,可以说、它们诞生于规则之地,本身就受塑造影世界的特殊能量影响,确实有可能成为影响未来伴位面结构的存在。只不过,绝大部分的主导权仍掌握在我们手中,而且,未来要建造国度,必然要通过收集和注入更多的星镝能量,来完成伴位面的塑造和加速形成,而这注入,便不会像上次一般粗糙了,必然是交给李珂,让她先完全掌控,再进行运作。-<书海阁>-网.所以我并不担心这些寄生虫有能力喧宾夺主,至少短时间内不担心,反倒是很想看看它们的表现。毕竟我们也是第一次营造伴位面世界,收集越多的详实数据,对未来的建设越有帮助,说不定通过观察,还能发现一些让人惊喜的灵感创意。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那个区域的危险性,那里现在就像木星的小行星带,环境恶劣的一塌糊涂,不太适合探险,倒是假设有可能,不妨过些时日将困在秦陵冥宫中的天眼会和星神教的强者们放进去,或许能上演一场龙争虎斗也说不定。”

    龚虹插言道:“这样做,会不会等于在自家的后院中放进贼?”她有此一问,也是因为季良曾详细谈起过秦陵探索的经历,所以龚虹知道巴拉克、奥古斯都、汉弗莱、夏佐等人的厉害,都是些给点阳光就敢灿烂的家伙。用其充当清道夫的主意是不错,但那些人并不缺脑子,未必就看不出季良的谋划而任人摆布。

    “如果是准备充分,蓄势待发,我的确不敢将他们请进空间卵,然而现在他们给养消耗严重,就算看穿了把戏,怕是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毕竟做的好,不但可以开解决能量干扰的问题、利用漏洞,开启空间门脱离困境,还可以获得一个正在诞生的伴位面坐标,这样的一个空间的价值,任谁都是会眼红的,尤其是这个先手,殊为难得。”

    柳青接过话,道:“他们想成事,就要控制那些寄生虫来达到目的。因为那些寄生虫是在特殊环境下诞生的,确实有一定的可能影响伴位面的格局变化,而寄生虫不会轻易就范,所以必有一战。”

    “差不多是这样。”季良补充道:“巴拉克他们占据着实力优势,寄生虫占据着环境优势,可以说旗鼓相当。有差距也不要紧,我们会弥补。-<书海阁>-网.”

    龚虹道:“那巴拉克他们会不会发现李珂的存在,并加以对付?”

    “肯定会。不过李珂的关键部分在现实世界,由我们妥善保护,所以即便是败,也不会输掉整个战役,再者,巴拉克他们是没有直接向李珂开战的资格的,他们必须成功控制寄生虫,获得操控星镝能量的媒介,才有一较长短的可能。”

    “那么,现在似乎就剩下如何请君入瓮了。”

    “嗯,这就要因地制宜了,总的来说,要看巴拉克等人对破解冥宫体系的绝望程度、和对脱困的渴望程度如何。如果真打定主意熬到造地运动导致冥宫体系出现裂缝疏漏,然后趁机脱出,那么我其实没有太好的办法。”季良撇撇嘴,继续道:“个顶个的强,又一再吃亏而警觉性极高,只要守住几条基本原则,无论是正、奇,想要击败他们都非常的难,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中途离开冥宫的,一眼看到底只能是通过鏖战,看谁先沉不住气先犯错,以我的估算,现在巴拉克他们距离真正弹尽粮绝,还有段时间,毕竟他们人员极大缩减,剩下的都是吃个馒头挺一天的主,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

    “说起冥宫那边,我觉得维系目前的局面会越来越困难。我担心那些修者。”

    龚虹这样一说,季良不免皱了皱眉,他一早就明白,赌人品其实是件很不靠谱的事情。那些修者,随时华夏传承,却未必就能代入常人的思维去度量揣摩,其中最关键的、是这些人仗着所学,个个自命不凡,简单的说,普通人在他们看来就是凡间俗子,所以未必就有那么强烈的国家、民族的概念。然而,秦陵的三方鼎立局面,却又的确有赌人品的嫌疑。这也是无奈之举,实力不足以压制,那么就不得不用计谋弥补,可计谋从某种程度讲就意味着冒险和掌控乏力,一旦失败,局势就会不可避免的恶化。

    季良当初派使者去谈合作,并礼送修者们离开,主要忧虑的是他们和巴拉克等人玩中西合璧,互相弥补,那样一来,要技术有技术,要战力有战力,又不用担心物食粮的问题,不能完全代替冥宫体系进行防守的己方,日子就不好过了。

    正因为考虑到这些,季良才想出地上、地下的路数,以隔绝修者和巴拉克,并且付出了地龙体系覆灭、五行宫、祭星殿隐约暴露的代价。

    这样做多少有些玩火的嫌疑,欺的就是巴拉克等人不通破解之道、想蛮干却因人员的损失而丧失了持久作战的能力。可如果巴拉克一行不再以强大的战力进行毁灭式的推进,而是铁了心跟修者们联合,那么、在原本淤塞的通道框架基础上开一条通往地面的路,是完全有可能。

    当然,季良可以派他的熔岩符文龙搞破坏,可要冒的风险也不小,熔岩符文龙说到底不过是特殊点的法器,巴拉克等人,季良与之单对单都未必能胜,符文龙又如何是对手?一旦被夺,便等于获得了逃脱的契机,那就弄巧成拙了。

    想起这些情况,季良也是心有感叹:“有些事,就不能细琢磨,想到了尽是问题,根本都没法做;可是呢,一旦做了,又不能不细琢磨,否则十有**得出事。这时候,运道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当初我离开时,也算是尽了些人力,吩咐留守者时不时给巴拉克等人些甜头,怕的就是看不到希望而做出极端决定。就目前而言,运道还是不错的。当然,咱也不是那非得等股票跌到底才买、涨到头才卖的主,见好就收,算算时日,这伎俩即便还没有被巴拉克他们看穿,也足以令其心生厌倦了,所以我才没敢南下。”

    龚虹和柳青均是点头赞许,为季良有这份谨慎而高兴。不提巴拉克等人一旦脱困所带来的危害,就算季良的初衷,玄武车才是大头,它直接关系到季良提前将异虫召回地球、能不能养的起的问题,而异虫计划又涉及到修炼、伴位面国度建设、可靠军力生成等方方面面,所以,没把玄武车收入囊中之前,即便是取得了精神力等级进阶、五行珠获得、掌握阴阳五行体系知识等成就,也不能算是成功。

    驾车离开松林店的当日,就过了涿州,柳青又饶有兴趣的说起上次走北线发生的故事,像被狙击枪打坏了车,夜遇狼人,收复雷妖小曼……这些龚虹虽然都知道,却不甚了了,此时听柳青娓娓道来,也是很有意思,更主要的是那一路季良都是威风八面、大杀四方,柳青说这些,也是有意缓解之前讨论秦陵冥宫所带来的压抑和沉闷气氛。季良后来也加入了进来,笑言当时使用霸气斩还不成熟,需要以十方丝串联冰爆符文珠,借助其激发的冰寒能量而成事,现在却是不需搞的那般复杂了,威力也比那时大很多,主要是对能量的控制更精确了,针对性增强,而不像从前,无差别的范围轰击,看着霸气,实际伤害如何,要看人品运道。

    涿州之北,令柳青印象深刻的便是大灰场、北宫桥,因为到这里,距离中央编委会的第三避难营就不远了,上回,季良三人也就是在这里换了装,跑到西北面的北宫森林公园地界的第三营住宿,结果发生了一系列的事,包括获得空间卵、顺道救下李珂。

    “我们这次还走那里么?”

    “嗯。”季良道:“卧龙岗隧道,因造地运动封堵的可能性很大,而且那两侧是永定镇和石景山区、前面是门头沟,已经算是进入了居住密集区,就算传闻是真的,已经经过了全面清理,如今怕也又重新落在了异族手中,犯不着淌那个浑水,我们还是绕一下,顺着马鞍山、九龙山的东麓、南麓走,免得生出不必要的枝节。”

    季良的想法是好的,可实现起来却是有些难度,原本的第三营所在地,竟然扩建成了一个相当大的城塞,这里本就是山地,周围又塌陷的厉害,惟一的两条路,都要途径这城塞所设的卫所路卡,想避,也是避之不过了。

第351章 见闻 1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虽然时下道路已经在造地运动、及一场场雪霾的影响下多有损毁,可车辆能够开动所代表的意义,仍旧是极为重大。它不仅代表着可以载物拉货,更意味着机械的力量,意味着人们所熟悉的工业生产、其中一小部分是有可能复苏的,而不单纯是手工劳作、和原始的风力运用。

    “要不,我们走六环?”龚虹在幸存者营地中生活过,知道自家房车所代表的技术有多么巨大的吸引力。更关键的是,这中央编委会治下的城塞,不比葫芦谷、王座之都,他们有着身为正统、人多势众、兵强马壮的骄傲,没有在同类中吃过瘪、习惯了但凡看上眼、就一定要搞到手的作风,如此,不晓得要塞多少条命,才悟到‘有些人他们惹不起’这简单的道理。而且,杀了人、打了脸、又身怀奇货,有脚趾头想,中央编委会也不会善罢甘休,所以能不起冲突,那就最好。

    不光是季良明白龚虹的意思,柳青也明白,不过柳青却是跟龚虹思路不同,她直言道:“凭什么要我们委曲退让?说实话,我对这个中央编委会一点好感都没有。原因很简单,他们就是过去那个臃肿而溃烂的执政团体的延续,看看他们浩劫以来的所作所为。国家、文明都瓦解了,为什么这样的团体还死皮赖脸的想要继续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这根本就不符合时代的客观需要嘛,要我说,就是反人类、反社会、依赖旧时权威所带来的武物质、及精神获益而苟延残喘的组织势力,迟早是要被丢进历史的角落的。这样的团体,为什么要迁就它?早早的就打疼它、消弱它,让它衰弱,让它有所顾忌,让它内部不稳,省的它张牙舞爪的开历史的倒车,造成更严重的危害。”

    龚虹讶然,她没想到柳青这么不看好、甚至可说明显讨厌这个中央临时编委会。柳青似乎知道龚虹在疑惑什么,又道:“上次我跟良哥来这里住宿,也算是一次实地调查,自那以后,我就对这个组织没有一点好感,假借社稷神器的名义自立的团体而已,他们这些上层人,根本不了解民众要什么,也不想了解,所以他们没有办法代表大多数,他们的所作所为,在我看来不过是利用手中的力量,裹挟和绑架人民。”

    季良笑着插言道:“这样说就有点太偏激了。‘权力源于人民’的道理大家都懂,我相信当权者也不会蠢到自毁基业。人是复杂的,由人组成的团体自然也是复杂的,所以就算它代表着腐朽、过时,在彻底退出历史舞台之前,也会体现出一番挣扎,比如说、试图改进、自救。更何况哪种社会模式代表着适应、代表着先进,谁也说不好,在未来必然占有举足轻重地位的觉醒者又尚未成长起来,这时摁倒了中央编委会,很可能会让物资、人口的争夺更为激烈。所以,我们没有必要旗帜鲜明的去打中央编委会的脸。”

    见柳青瘪了嘴,季良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我又没说要当顺民,不过是低调些而已,荷莲峪和松林店都没有暴露房车的秘密,就是考虑到这边的情况与葫芦谷那种偏乡僻壤不同。”

    “可若不走这里,也不走六环,那得多绕多少路?”

    “不是还有半位面空间呢嘛,制造临时通道,将之暂时寄存,明日再取也就是了。”

    听季良这么一说,柳青眼睛亮了一起来,心说:“对啊,好歹也是有一个半位面在手的,以季良之能,又有李珂协助,将房车锚定,完全是可行的。”

    实际上,情况要比柳青想象中的还要好不少,李珂成为空间卵的管理者以来,顺势而为,也还是有些成效的,一块约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土地靠着星镝的塑造之力凝聚成形,李珂原本是可以让区域更大的,是季良让她放弃扩张,而是专心致志的凝炼这一小块,以便将来作为位面世界的核心来使用。

    有了这片土地,空间门在设置时,便有了更多的选择模式,不光是虚空中的一个洞,还可以是坐落在实物上的、更具有普通人印象当中门的特征的‘门’。

    龚虹、柳青、季天德,看着房车驶入另一个半位面,均是啧啧称奇,待季良出来,柳青道:“老公,难怪你有将天眼会和星神教的高手请进这半位面的想法,依着现在的条件,完全可以将空间门的入口与普通的走廊、门径对接,确实很容易入瓮而不自知。”

    将背囊递给柳青,又在季天德的帮助下用兜带背起妞妞,季良道:“像巴拉克那样的人可不好糊弄,虚空游离能量的平衡性,引力、景物,都要精益求精,否则即便是处于激战状态,也难免被其查出异常,一旦有所警觉,再想诱入可就难了。”

    龚虹打趣道:“那些大神,值得费把子力气。估计天眼会和星神教少了他们,至少1年没法搞出大动作。”

    季良嗯了一声,“有1年的时间,半位面领地和异虫势力的草创工作,应该能顺利完成,到时我们就可以正式介入到影响人类未来走向的各种大事件当中,说实话,没有替身傀儡辅助,真的是有些不太习惯。说到底,我也像大多数人一样贪生怕死,以前是没办法,现在有机会,便不愿再亲冒矢石、当那种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拼命三郎了。”

    季天德插言道:“怕死是好事,不说其他,现在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做决定前,多想想老婆孩子。”

    “哦,我记下了。”对季天德,季良从来都是这个调调,态度好,不管对错,都顺着季天德的话答应,至于具体会不会照做,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季天德这时摆家长的谱,其实是对接下来的城塞之旅有所担心,他这儿子有多厉害,季天德并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当初季良从公家手中捞他,西餐厅曾狠杀了些特工,龚虹后来也曾讲述过,但毕竟都是耳听,而且也只是些普通人。觉醒者们的异能之奇特,季天德在延庆、在莲花堡,却是不止一次亲眼见证了的,他就琢磨着,自家儿子再有本事,也架不住人多啊!

    龚虹跟季天德一起生活了半年,比季良和柳青更能理解此时季天德的心思,她开导道:“爸,您放心,季良不是那种因为丁点小事就炸刺儿的人。”

    在龚虹名下,季天德就显得客气很多,不像对着季良,不知觉的就摆‘我是你老子’的姿态,他轻声叹了口气,道:“不是我说,你看看咱们的穿扮、模样,哪里像是狩猎者?少不得被敲竹杠,以季良现在的脾气,能忍的了?”

    走在前边季良闻言回头,有些不解的问龚虹:“我们现在的装扮真的很离谱?”

    龚虹点点头,道:“这是你的坚持,不肯用低档次的皮革做衣服,不肯让自己脏兮兮的,再加上精神饱满、气势十足,感觉就像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好吧,我承认由奢入俭难,我宁肯这就去捕猎,现做些野人装,也不愿搞的脏兮兮、臭烘烘的,就这么办吧,趁现在还有些时间,我去周围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猎些野猫野狗的。”

    “还是不要了吧?”龚虹道:“没有车拖累,我们完全可以步行穿越这个区域,露宿荒野也无所谓啊,干嘛非得进这城塞过夜?”

    季良嘿嘿一笑,坦然道:“好奇心使然。”

    其实,龚虹和柳青比季良更渴望生活在同类群体中,而不是过宛如离世隐居的生活。柳青和小曼在秦陵时,修炼、牧蛾,过着苦行僧一般的日子,为此曾在后来感叹说:人就是难伺候,吵了不对,不吵又没味。这话,季良不但记住了,而且留了心。而龚虹,更是习惯了避难所式的生活,初时离群索居,还觉得这下总算是清利了,可没几日,便觉出寂寞来了。龚虹虽然没说,季良却不能视而不见。

    就近找了所房子歇脚,季良离开不及1小时,便赶了回来,一家人齐动手,在季良的指导下、对几张野猫皮进行粗加工,然后当坎肩、当围裙、当大氅,裹在身上,这回确实不起眼了,时下想这种里一层、外一层的穿法多的是,而野猫皮虽然看起来油光水滑,但却不甚受人待见,普通人在意的轻薄保暖,它不具备,觉醒者需要能量传导好的皮革,相对而言较容易得手、且性能比野猫皮好的比比皆是。

    一家人收拾停当、再次上路的时候,每日下午必肆虐的风、已经刮了超过1小时,正在逐渐加强,给人感觉像是西伯利亚寒风呼喊着奔行于荒野,嘶嘶噜噜的响,顺带着卷起碎雪、扬尘般的四下里洒。季良一家衣服表面都沾染了薄薄的霜色,掩饰效果更是强了几分。就在立交桥附近,竟然遇到了一支运输队,而且是畜力运输,驮兽居然是清一色的巨型变异野猪,季良感应到了灵魂契约的力量,他知道,这些野猪都算是召唤兽。再看这些人的装扮和武器配置,远超普通水准,已经很有几分后世战职者的意思。更有意思的是他们使用的旗徽和货物上的印章,竟然是季良所熟悉的星尘公司的徽印……

第352章 见闻 2

    戴锦荣这已经是第六次率队来北宫城了。这次他押送的是一批新赶制出来的武器甲胄、以及高能食物,都是供觉醒者使用的,其中有半数要交到北宫城城卫军手中,另外的,则是武装公司设立在这里的分部第三卫队,这支卫队虽然组建时间不长,战斗力却是很不错,是公司放宽了吸纳政策之后招收的第一批人,其中还有狼人,公司高层对之比较重视,毕竟是一个跨种族的尝试。

    早8时到下午15时,每日7个小时的行路时间,从公司总部所在地到这北宫城,要走3日。若非今天与一小群游荡的野怪遭遇、且发生了战斗,完全可以在风起之时就赶到北宫城。当然,如今也不算晚,拐过立交桥,半个小时之内就能进程。

    “主管,有生命向我们这边靠过来了,笔直过来的,5个,应该是人。”

    戴锦荣顺着副手刘炳所指的方向看了看,风雪夹着碎雪飘飞,宛如过去西北地区春季常出现的尘霾扬沙天,能见度很低,戴锦荣也只能看出十多米远。他向旁走了几步,让开道路,让运输队继续前进,自己则驻足停留。能在这种天候笔直而来,对方显然也有觉醒者,本着谨慎的原则,戴锦荣想确定来的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

    就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戴锦荣见到了季良一家。乍一看,这似乎是个狩猎家庭,有老有小,三个觉醒者,这样的组合虽不多见,却也不算特别罕有。戴锦荣在密云城和新京都见过类似的家庭,他们并一般意义上的狩猎队成员更精简,彼此关系也更亲密,到不一定非得是一家子,但肯定是那种可以放心将后背交付对方守护的,他们对人任何组织势力都不太信任,像过去的吉普赛人般流浪于各个幸存者居住地,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本领。对他们,各避难所总的来说还是欢迎的,他们能带来一些其他避难所的消息,有时候从他们手中还能掏腾到些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比如异化的稀有金属、药品。

    “啊!”刘炳突兀的尖叫一声,一脸痛苦的捧着脑袋。

    如此一来,警戒心很强的运输队护卫立刻进入到战斗戒备,其中6人从队伍中奔窜过来,隐隐以戴锦荣为中心,呈半包围将季良一行的前进之路挡住,其中一个甚至毫不客气的将枪口对准了季良一家。

    戴锦荣一抬手,护卫们的激烈反应为之一缓,向季良拱拱手,戴锦荣微笑道:“小侄鲁莽,总是滥用能力,多有冒犯,还请原谅。”

    季良心里不快,只看这些护卫的反应,就知道这些人早已养成了霸道的习惯,肆无忌惮的对陌生人使用精神力窥探术。那使用精神力异能之人在他的小小惩戒下一呼痛,这些人就立刻围上来,还不是知晓其窥探的行径,推测而遭到了反噬?否则精神力之间电光火石的无形无声较量,以这些人现在的实力水平,又哪能够轻易觉察的到?

    季良没有吱声,而是通过心灵感应让龚虹出面交涉。同样的意思表达,龚虹说来要婉转顺耳的多,戴锦荣再次道歉,这事便算揭过了。

    运输队的队伍中,一名护卫看着前边与季良一家边行边谈,不时传来爽朗笑声的戴锦荣,压着嗓子疑惑的问身边刀疤脸的同伴:“戴总管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记得上回与一个狩猎小队因为精神力窥探的事起了冲突,戴总管可是高喊着公司的脸面高于一切的口号,生生将其打杀了的。”

    刀疤脸撇嘴一笑:“我的印象中,能让戴总管吃些亏还客客气气的,除了老板和美女,似乎就是高手了,你估计这次是哪一种?”

    “这几个人里有高手?不能吧?看他们的穿扮行头、气派架势,可真不像。”

    刀疤脸很肯定的道:“这个无需置疑,你加入咱们商运队日子还短,再干一段日子就知道了,戴总管从没有看人看走眼过。”

    正如刀疤脸所言,戴锦荣对季良一家以礼相待,自己的副手吃了暗亏都没有替其出头,主要是因为忌惮季良的实力。说起来也是巧,戴锦荣也是水属,所以他很及时的察觉到了季良的强大。季良的寒霜战能是1.5级,精神力是2级,后者对如今的大多数觉醒者而言,因为等级的差别而有着天然的隐藏优势,但前者就要稍逊一筹。专精水系之后,季良对水系能量的亲和力极高,行走时还不如何明显,只要他原地驻足一小会儿,便会形成‘能量盛火’的效果,有光焰升腾袅袅,有光斑旋绕飞舞,而戴锦荣恰好是有能力‘看到’这一幕的人。

    当大多数觉醒者人还对自己的能力、以及与自己契合的新兴能量充满好奇、努力加深了解的时候,有人却已经像磁石一般,可以自然而然的吸聚游离能量,使其身边雀跃欢舞。这本身就是一种差距的体现。正是因为查知这一点,戴锦荣对季良一家很是客气,作为一个不乏野心的人,戴锦荣自然不甘于只是当一名带队奔波于城塞之间的主管,所以这一刻,他主动却有小心翼翼的试图修复季良一家对运输队不太良好的第一印象,没有急着拉拢,只是表现的很健谈,且坦诚随和,一些密云城和新京地区近日发生事情由他嘴里娓娓道来,倒也的确让人听的津津有味。

    因为地陷的关系,通往北宫城的哨卡看起来易守难攻,很是险要。左右两侧都是十几米深的断崖,钢筋混凝土的墙垛建成一个‘凹’形,足有7米高,宛如一个微缩版的关隘。哨卡前倒是没有护城河、壕沟之类的设置,不过左右各有沙袋堆砌的简单工事,里边架着高射炮,再加上长桥般的一段地形,小群落的野怪确实招惹不起。

    哨卡当值的城卫军对戴锦荣的运输队明显相当熟稔,远远的看见,就已经开了门户,一名衣领上有着上尉军衔的壮实男人亲自迎了出来,戴锦荣告罪一声,上前与之说些没营养的寒暄话,柳青和龚虹都看见戴锦荣递过去两盒烟,那上尉便愈发的眉开眼笑,满嘴的拜年话。

    季良倒是没理会这些,他习惯通过自己看、听,留意细节,然后做出一些推测判断。比如,他发现这哨卡最多也就是1个月前完工的,不过建的并不算仓促,地基打的很牢固,过程应该也是中规中矩,通过一些残留的气息和痕迹判断,为了建设这哨卡,施工者当时升了不少火以解冻地面,设置还设了幕布充当风阻隔、以及反热板,所以混凝土干的比较到位,而不是冻结。

    季良注意到了城卫军的军备保养的比较到位,像两座高射炮、战士们手中端着的枪,都是有炮衣、枪衣的,另外战士们都是穿着军绿色的旧款棉军服、外加翻毛皮的大衣靴子,虽然皮子成色不是那么太讲究,但款式相同,着装还算统一,收拾的整齐利落,个人的精神面貌也不错,基本看不到凄苦之色。

    见微知著,只看这些,季良就知道,这里相对而言,应该是比较稳定的,以此,季良基本相信了戴锦荣适才在路上对密云和新京的描述,一个外围军塞型的避难所尚能达到这种水准,作为核心的新城,自然也更强上几分。

    鲜红的印戳在类似过去度牒的印信上一盖,这就算是有个临时的通行证了,现在的大些的避难所,都很注意人口的流动、尤其是觉醒者,为了方便,季良一家在王座之都签发了印信,代表着出处。本来像季良一家这样非中央编委会治下的觉醒者,一旦进城,都是要详细登记的,不过有戴锦荣的面子,这事就变的简单了很多,轻易的通过了检查。

    龚虹拿出两卷较为高档的野怪毛皮答谢,戴锦荣有意结交,自是不肯收这礼物,并邀请共用晚餐,龚虹见季良微微颔首,便笑着应允了。戴锦荣挺高兴,他知道这意味着之前相遇的小小不愉快这下算是真的化解了。

    北宫城如今乍看起来,更像是个大工地,尽管寒风呼啸,施工场地却是热火朝天,没有机械,全凭人力,协调动作的号子此起彼伏,季良扫了几眼后简单估测,光是一个城门,就至少有5000人在参与劳作。

    或许是因为材料短缺的关系,北宫城建设的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城墙,而是像在建有着共用廊道的筒子楼,只不过这筒子楼的背墙坚厚异常,且无窗,如此便代替了城墙。季良简单的估测了下,这背墙建的还是很有些法度的,不算太厚,但时下能将之击穿的异族野怪少之又少。

    事实上不光是北宫城,王座之都、荷莲峪也都在大兴土木,而且也都是类似这种防御住人两不耽误的建筑,眼瞅着这已经是一年中最暖和的时节,若不能搭建起挡风避寒的安全巢穴,冬天一来,那就倒大霉了。毕竟如今的幸存者大都已是很具骨感美,没的膘油可耗,那么就是耗命了。

    连带前面的哨卡算上,北宫城呈一个烧瓶状,或者说三角形顶端加一个细长条,而现在建设的,是这烧瓶的斜壁,因为要沿着断崖建,所以不是那么太规整,不过无所谓,什么排比、对称,如今可没多少在乎这些讲究。

    季良一家随着运输队穿过工地区,连过两道铁丝网栅,便算是进入北宫城的核心地带了。

    戴锦荣有公事要忙,却还是找了个机灵的伙计陆伟为季良一家充当向导,在陆伟的带领下,季良一家没费什么周折,便入住了新如家旅店。这旅店是星尘公司旗下的连锁性质旅店,虽然仅是做到了干净整洁、通风好,但基本已经算是这个时代的4星级旅店了。陆伟说戴锦荣吩咐了,季良一家只管住便是,季良却是不愿占这样的小便宜,授意龚虹用两瓶水果罐头付了账,还给了陆伟一板黑巧克力做酬劳。

    别看这黑巧克力连个牌子都没有,包装也不过是锡纸外面有层塑料纸,而且不过是三指宽、巴掌长的一条,其价值却足以让一名如花似玉的少女伺候一周,陆伟跟着运输队走这一趟,薪水也未必就比这块巧克力的价值高多少,就这,已经是令人艳羡的高工资了。龚虹的打赏让陆伟连声道谢,询问季良一家确实没其他需要,这才欢天喜地的去了。

    服务生将季良一家带到客房后,放下拎来的两个暖水瓶,拨亮了虫灯,用轮扣拧开了土暖气的阀门,然后表示自己就在廊道里候着,有什么需要随时招呼就行,这才退了出去。

    “这里还不错……”龚虹检查了床铺、被褥,然后如是说。

    柳青则和妞妞饶有兴趣的观察虫灯,这种虫子进食时身体会发出荧光,胃口好、又特别的细嚼慢咽,六七只凑一块,其亮度便不逊于15瓦的节能灯,只不过光芒是淡紫色,使得屋子看上去得像是过去的消毒间或照片冲洗室。

    季良秉持着一项良好的习惯,按照当初在莲花堡时的布置,将最大的一个卧房变成了被藤蔓和能量防护壁保护起来的安全屋,这样的安全屋不仅能有效的防止各类侵袭,还能杜绝窥探,光源、温度、湿度、环境也可以调的极为怡人,有能量幕可以隔绝,20平的房间睡5个人也不会觉得特别拥挤。

    季天德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法器技艺,看的啧啧称奇,心中愈发觉得能成为觉醒者,真是件利己利人的好事,连季良邀请他一起到街上逛逛,也推掉了,打定心思以勤补拙,歇息了片刻,便拿出季良给他的星原石开始修炼。

    这星原石就是季良当初在石门利用香格里拉酒店的天线塔的地利、以及浩劫初发的时机所凝结的人工产品,季良为季天德规划的道路是圣力之路,为此连星原石都用上,也算是落足了本钱。

    抱着妞妞,季良和龚虹、柳青离开旅店,进入棚街。北宫城的棚街与王座之都以及荷莲峪的没什么质的区别,只不过更大、且相对捷径整齐些,给季良的感觉,就像是逛地下跳蚤市场,五光十色的虫灯,不太讲究的摊位,稀奇古怪的商品,一块皮子、或两三张报纸,上边摆几样东西,这便是个买卖,而卖东西的人大都有些不务正业,打盹的、奶孩子的、手里干些小活儿的,不时还与周围的人闲聊几句。

    如果看的再仔细些,就会发现,其实这棚街就是很多人的家,砖头、木板,隔出一个个十几平米的细长巷子,中间有隔层,看起来就像是胶囊房的简陋放大版,说的难听点,过去的猪舍都比这阔气豪华,不过这时,就算是这样的立锥之地,都是比较紧俏的,毕竟是城塞里的住房,安全相对有保障,很多幸存者都想有这么一个安身之所而不可得。

    棚街热闹,是因为它就像一个大杂院,真正来这里逛的人其实并不多,幸存者们兜售物品也很有些聊胜于无的意思,多是些小玩意儿,且大都是较实用的,像刀子、锥子、剪子,还有皮带、皮衣、皮靴,也有金银玉器,人们已经知道这些东西会因星尘的作用而慢慢变得有价值,贵重金属毕竟稀有,而且谁也不晓得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再度大规模开采冶炼,所以不再像浩劫初期般被人们视作粪土,而是有了一定的价值。

    季良对这些小零碎没什么兴趣,龚虹和柳青、还有妞妞却是喜欢,那些花了水磨工夫、制作用心、有些创意、卖相也还不错的,都被她们搜罗了来,柳青好心用真空包装的蔬菜付账,季良提醒,这东西根本落不到这些人嘴里,柳青这才悻悻作罢,去专门的兑换点,拿物资换了些军票,用之付账。

    军票是流通于中央编委会的临时货币,最底层的幸存者们就用这种跟过去1角钱纸币差不多大小的票子换取最基本的生活物资。像前面大工地的以工代赈,完成劳作就是发放的这种票据。

    外面已经是狂风大作,棚街因为有着整张、整张的厚皮所联结的顶棚,所以并不如何受影响。季良一家漫无目的的逛,从下棚街进入到上棚街,跨过很明显的分界线,不禁有种从路边摊儿进入精品街的差异感。有些意外的是,在这里竟然碰到了陆伟,适时他正在跟一名卖家交涉,两人发生了点小争执,陆伟说话声音明显有些高,脸色也不太好看。

    见到季良一家,陆伟忙不迭的行礼,龚虹顺嘴一问,才知道原来陆伟是小小的利用了下剪刀差谋取些私利。很寻常的野狗皮,都是私人小作坊加工,北宫城的,要比密云、新京便宜大约三分之一,陆伟上次来时预订了五卷,加工工艺上有些细致要求,哪知这次来卖家货还没存够,只有三卷,两人正为这剩下两卷如何及时付货而争吵。

    龚虹在延庆、莲花堡待过,知道这两张野狗皮的利虽小,但对普通人而言,却是涉及到养家糊口,毫厘必争。柳青没有经历,烦这种蝇营狗苟,拿出两块大白兔牛奶糖给了卖主,便把问题解决了,然后又以五块大白兔雇佣陆伟当向导,结果把那个卖主和周围的几个本地人眼红的不行,纷纷拍着胸脯称自己是地理通、而且费用更低,把个柳青搞的感慨不已。陆伟倒是挺老实,后来给柳青几人解释说,这也是在上棚街,要是下棚街,5块大白兔做向导的营生,都值当的人们打一架了。

    当年牛群和冯巩在春节联欢晚会上说过一段相声,一个说生命在于运动,一个说生命在于静止。对避难所的底层民众而言,很多时候,生命就在于静止,动弹那就有体能消耗,动的多就饿的快,所以像打架这种行为,算是比较奢侈的。在这样一个背景下,五块大白兔的价值就愈发显得可观了。

    陆伟给季良几人解释道:“通路不畅、各自为营,导致同样一种物资,在不同的地方,价值千差万别。奶糖中含有人体必需的成分,而密云、新京、北宫这一带人口众多,需求量格外大,所以极具价值。我们公司的研发组3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尝试从新兴植物的胚芽中提取糖分,半个多月前,木胚糖已经开始供应市场,若非如此,奶糖的价值会更高。”

    说着,陆伟从兜里摸出一个小小的、滑盖的荷氏冰球薄荷糖铁皮盒,推开,里边赫然有三粒牛黄解毒片药片般大小的糖块,松脂琥珀的颜色,半透明,能很轻易的辨别出内中的杂质。陆伟告诉季良三人,这就是木胚糖,公司配给的,他从自己嘴里省出来的。

    柳青尝了一粒,当下便皱起眉。“不好吃,发涩,不甜,还一股土腥味!”

    陆伟笑的有几分无奈,脸上却有几分自豪,“本来就是替代品,而且还有一定的毒性,饿就算这样,却仍是了不起的进步。”

    季良认同陆伟的说法,解决生存的各种问题,哪怕只是微小的进步,乘以亿万人之后,也将是极具价值的。

    有了陆伟,逛街少了几分恣意和放松,却也避免了不少麻烦。其中很重要的一个体现就是物价换算。陆伟比较熟悉北宫城的物价,哪些紧俏,哪些廉价。不是什么大宗交易,季良并不在乎当个一半次凯子,可他在乎因之导致的暴露,有陆伟在,这些便不是问题了。

    听陆伟介绍,上棚街的住民大都是城卫军的家属,新建的背墙厚实的墙楼,就是给他们准备的。腾出的地方,下棚街的住民会迁入,而新收留的、没什么特长的普通人,就会住进略加整顿的下棚街,成为北宫城的新贫民。这样一种第次式的等级待遇,是中央编委会治下的所有人类避难所都奉行的,已经运转了将近3个月,如今基本上了轨道。

    棚街本身就是普通人范畴的场所,季良在这里走一遭,就是想了解普通人的生活状况。比较一下,编委会治下和王座之都、荷莲峪治下的普通人生活,有什么不同。老实说,就目前来看,实际情况要比他预估的好一些,没有人肉贩卖,没有易子而食,这便已经是不可抹杀的功绩。然而,正当季良琢磨着,像这样有点良心的组织政权,是不是可以放宽条件、加强合作的的时候,嘴快的陆伟却告诉他,北宫城能有今天的局面,是与狼人结盟、并获其帮助的结果……

第353章 发现

    狼人竟然跟中央编委会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这个消息让季良感到吃惊,更让他惊讶的是,这种合作关系已经密切到了在编委会治下的避难所,都有一片属于狼人的栖身点的地步。

    “这么说,北宫城也有。”龚虹代季良问。

    陆伟点头,“对啊,就在自由社区,对外宣称是一群拥有特殊异能的觉醒者,其实这样说也没错,他们的确具有觉醒者的基本特征,可以使用战能,比普通人更强壮、更敏捷,等等。”

    自由社区季良倒是知道,之前陆伟有介绍,密云、新京都是这样的区域,棚街、自由社区……就像是过去的商业区、住宅区一样,是一种划分,自由社区是属于觉醒者的,当然,普通人也有,比如觉醒者的家人,又或该城塞中高级管理层的家眷,一般都在这个区域。

    要进入自由社区并不需要特别的检查,同样是两道铁丝网的栅栏、栅栏与栅栏之间,移植了魔荆系的植物。魔荆,这也是季良自用的分类称呼,区别于魔柳,魔荆系的植物都是那种有着坚硬毒刺,韧性好、但以木料的角度看、七扭八歪不成材的植物。这种植物,这北宫森林公园附近自浩劫后就很是长了一些,这里的人们也一直有以之做围墙、防御异族野怪的传统,上次季良露宿第三营,当了回拯救者,就是发现并择人堵住了野怪在魔荆林中开辟出的密道。

    路过魔荆篱墙时,陆伟还很是感叹的说:“虽然只是半年时光,这种荆棘墙却已经不足以用来保护避难所的安全了。想当初,预言者在这里指挥军民防御野怪联合的夜袭,这毒刺荆棘还是主要配角。”

    龚虹顺着这话茬搭了句嘴,才知道陆伟所指的预言者,就是说季良。

    “预言者,这个人很神奇吗?”柳青抿着嘴,一本正经的问。

    “何止,对很多人而言,预言者代表着希望和救赎、以及奇迹,说是伟大也不为过……”谈到预言者,陆伟明显有些激动,看那意思,听那话音,他是预言者的忠实拥趸。

    季良一路上都像嘴巴被缝住了般只字不说,难得开腔一次,还是败兴的话,就听他道:“可我听到的一些说法,跟你所言有些出入。我听说,这个预言者其实是‘奇货可居’之辈,待价而沽,售卖信息知识,获益的都是那些原本就有钱有势的人。”

    正在兴头上的陆伟听这话明显有些不快,不过可能是碍于身份、以及季良一家给的丰厚报酬,他没有激烈的反驳,而是一副摆事实、讲道理的架势,耐心解释,诸如灾祸预言在浩劫发生前的可信度有限,告知普通人、就算能使之相信,也容易造成恐慌、反而坏事等等,反正就是帮这个预言者洗地,就这点而言,浩劫前和浩劫后的人倒是没什么差别。与其说是崇拜某个人,不如说是崇拜自己心中塑造的某种状态,人们本能的原意相信自己所崇拜的是杰出的、完美的,至少也是瑕不掩瑜,而真正能意识到自己崇拜的不过是某个亮点,甚至这亮点都是三分真材实料、七分鼓吹包装得来的时候,往往已经过了崇拜的年纪。

    季良自己的岁数倒是不大,但早在还是一文不名的宅男的时候,思想就已经过早的发育,没什么特别印象的过了偶像崇拜的阶段,自然对此时陆伟的一套不感兴趣。这里所谓的不感兴趣,是指不认为陆伟具有代表性,所以从内到外,都没有分毫自喜得意。

    龚虹和柳青却是不同,尤其偶尔有些孩子气的柳青,故意挑逗,让陆伟滔滔不绝的大谈预言者,不时还别有深意的看季良一眼,或做给鬼脸,显然,别人夸自己的老公,让她感觉非常开心。

    自由社区的地理位置,已经能看出原本第三营的一些痕迹,一些建筑,甚至就是在原来的房舍的基础上拓展出来的。而给龚虹和柳青的感觉,这里就像是浩劫前普通的住宅小区,不算宽阔但还算整洁的小街,街道两旁的住宅楼,底层是小商铺或车库,上边便是居民楼……差不多就是这么一种布局,连营造出的那种氛围都有些类似。

    说起来,对于这样的环境,龚虹和柳青都不是很有带感,反倒是季良,就是在这样的一种环境下长大的。不管怎么说,这里确实更具人气,乍然入内,恍若回到了过去,那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悸动感觉,很是美好。

    当然,就像过去人们常说的一句话:有些事,不能认真,一认真就着相了。这自由社区,比之浩劫前,同样有太多的细节的改变,甚至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当柳青因着一家正宗兰州拉面的店铺招牌而食指大动、有些小埋怨之前不应该答应戴锦荣的晚饭邀请时,季良却是靠着灵敏的嗅觉、将一家人最终带到了一家狼人开的店铺。

    大刘甲具店。季良看了一眼招牌,目光多少有些发沉,不是这牌匾做的有多好、或者有多烂,而是他在这牌匾的材质处理手法上,看到了熟悉的操作。

    抬腿跨过敞开的门,迎接季良的是一张略带讨好的微笑下藏着警惕的标准中年男子面孔。

    作为一名狼人,刘宏生在危险直觉方面比大多数觉醒者都要强一些,基本能与游弋于荒野的野怪化等号。季良尚未进屋,他就已经感到头皮发紧、汗毛竖起,这让他险些做出立刻逃逸的举动,因为在他并不算太长的战斗生涯中,惟一给他类似感觉的、就是让他至今暗伤未愈、而只能在这里打理族群产业的一头妖虎,在那次战斗中,16个族人,最终活下来的只有3个,且原因不是战胜,而是妖虎得到了它想要得到的‘鲜肉’。

    尽管走进店铺的这人看起来年轻而平凡,体表的能量波动(因不能完全掌控能量,而形成的自然散逸)也只是比刚觉醒的能力者强那么一线,但刘宏生确信,这人绝对是他见过的最强的觉醒者,没有之一,而且是连野怪和异族都算在内。

    “欢迎光临小店,小店售卖的都是纯手工制品,质量上乘、制作精细……”

    季良没有理会刘宏生,仿佛他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他只是很仔细的看着货架上摆放的样品,拿起来细细的看,摸一摸、揉一下、甚至放倒鼻子前嗅一嗅,不得不说,季良的这番作为,让后边跟进来的龚虹和柳青都有些诧异,作为朝夕相处的夫妻,两人可是很清楚季良在制材、造器方面的手艺有多精湛,可以说,季良拥有的相关技巧,是完全凌驾于这个时代的材质之上的,这就使得他有多种的方法将平庸的材料变得极具价值,说是点石成金也差不多。当然,这是从普通的角度去评价的,季良有着自己的一套衡量标准,不但高规格,而且精益求精,所以这方面他其实动手并不多,因为他觉得性价比不高,浪费那么时间和精力搞一些不用的、且会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失去价值的材料不值当,也就是龚虹有着传统的女红习惯,一些技艺才被龚虹和凑热闹的柳青知晓。

    试想,这样的季良,又怎么会为市井流售的甲具工艺吸引?而且在龚虹和柳青的认知里,季良也没有扭捏做戏的习惯,如果说浩劫前还有所约束而稍显收敛,那么现在,又有多少情况值得让他如此夸张的表演呢?至少这北宫城里没有,在自由社区,路上路下也见了些觉醒者,龚虹和柳青都有种自己一个能放倒他们一打的感觉,更何况是季良呢?估计全部加起来捆一块儿,也只有被收拾的命。

    陆伟同样感到惊讶,只不过缘由与龚虹和柳青的大不相同,他惊讶的是刘宏生的表现。在他的印象中,狼人开的店铺,售卖者个个牛逼,而北宫城中,又以这大刘甲具店为最,从来都是一副爱买不买、不买滚蛋的嘴脸,啥时候也学会‘推销’了?还如此殷切。

    这时,门口有三个觉醒者,一边说笑,一边进了门。

    就听红脸汉子道:“大魏,你果然对得起自个儿的名,这么块矿石,就想给你们兄弟置办一身大刘甲具,彻底‘脱贫致富’,还真是大胃。”

    被称作大魏的汉子老脸微红,辩解道:“不是说了么,是运气好,从野怪巢穴中摸来的,说不定是异化陨铁呢。”

    “呵呵,对,必须是陨铁!不是有人说了么,这浩劫的真相就是彗星撞地球。”

    “……”

    大魏旁边、跟其眉目有几分相似,但肤色白净、也较为高挑的汉子道:“秋哥,你就别拿我哥开涮了,我可是费劲了口水,才鼓动我哥直接来这里,我觉得被一群怪物当宝贝藏着的东西,应该不差,要找公家鉴定,估计最多也就划个A类成交。”

    那被成为秋哥的男人脸色一正,道:“嗯,公家是黑了点儿,上次大王不也冤了一把么,回头后悔的直拍大腿。所以我一早就说了,真要觉得东西好,就拿给识货人把把,就算走了眼,也能长点见识,这又不丢人。二子,就冲这厚黑,将来你比你哥出息。”

    二子笨拙的恭维道:“这次就要借秋哥的面子。”

    摆摆手,秋哥道:“什么面子,不过是穿针引线多买了几回东西,混个脸熟。”说着已经进了屋,冲刘宏生笑着拱手道:“刘哥在呢,您瞅您这生意,就是红火,这个点都有买家。看这几位面生的很,打外头来的吧?这甲具店,声名远播啊,刘哥!”

    刘宏生这时哪有心情跟这种善于交际、满嘴拜年话的人胡侃,胡乱的哼哈了两句,便让秋哥三人自个儿看东西,看上什么打8折,他自己则继续小心的伺候着季良一家。

    三个汉子都高兴的很,大刘甲具店的物件,想买都从来是提前预定,什么时候打过折?大魏兄弟本来就是冲着甲具来的,这时就要道谢,秋哥虽然也是觉得极有面子,但眼中却比这对兄弟有水的多,当下就看出刘宏生正小心翼翼的伺候‘贵客’,于是拉住大魏兄弟到一旁角落看货,眼睛耳朵却是留意了这边,心忖:“以白牙一族的牛掰,什么时候也有这般小心伺候人的时候了?这看起来很普通的几个人,什么来头?那个小子有几分脸熟,不过看起来不是正主……”

    季良此时已经完全确认了一些情况,正向他之前所怀疑的那样,这大刘甲具店售卖之物所用的技艺,源头在他这里。更具体些说,是当初他和龚虹留给其妹《渡劫指南》中技巧篇所载的内容,原本是想着他们能在浩劫后靠着这个一技之长、日子不至于太过凄惨,却不成想竟被狼人掌握。季良隐约以后个感觉,他一直以来想之不明的超额灵魂倾斜之力,源头怕就在这里。狼人的出现本就是异数,又掌握了这些技巧并将之充分利用,成为了跟人类共处的重要筹码,这才有了超出他预料的影响。

    “刘老板,我想跟你私下谈谈。”

    季良口吻清淡,神情也很平和,但偏偏让刘宏生产生了不容拒绝的凛然,他知道,这下,怕是有麻烦了……

第354章 大腿

    对于狼人这个种族,季良虽没什么好感,却也不是特别仇视,故此,哪怕是发现了这白牙一族大张旗鼓的使用了自己留给龚虹亲属的技艺,也没有特别恼怒,只是琢磨着,要是白牙一族是图财害命得来的,那么对不起了,有一个算一个,都给龚虹的家人陪葬也就是了。

    这事自然是要知会一声龚虹的,龚虹是个能沉的住气的人,但涉及自己血亲,一颗心仍不免提了起来,就本心而言,她还是希望家人仍旧在世、并且日子过的好一点,毕竟血脉相连。

    若是由季良发问,或许就是直奔主题了,刘宏生识相配合也就罢了,若是敢拿架子、语焉不详,少不得让其吃些苦头,要知道季良自成就了二级精神能量之后,杀人的手段未见得多犀利,这折磨人的方法可是丰富了不少。可这次龚虹表示由她来处理,季良无所谓,也没打算‘观敌掠阵’,他一早就发现大魏手中拿着的那块矿石是点稀罕货,趁着龚虹和刘宏生交涉的空当,走到三名本地觉醒者那边,问:“这矿石,你们准备卖个什么价?”

    此时大魏兄弟已经从秋哥那里知道季良一家来头大,连刘宏生都得小心伺候着,二子听季良竟然对这矿石有兴趣,便琢磨着趁机捞一笔,抢先道:“我们看中了这里的甲具,想换三套……”

    秋哥一把拉住二子,脸一绷、眼睛一瞪,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扭头笑呵呵的对季良道:“这位先生,我兄弟年轻不懂事,请多包涵,这矿石价值几何,我们也心里没底,这才想着让刘师傅给瞧瞧,若是您喜欢,尽管拿去,至于价格,您看着给。

    二子一听秋哥这话,当时就急了,“不是,秋哥……”二子心说:“买卖哪有这样做的?直接揭了自己的估不准价值的底,还让别人看着给,这不是坑爹么?”

    秋哥却是紧握了二子的手,冲其不停的使眼色,“二子,这事听哥的!”

    季良带着几分不耐道:“究竟谁说了算?”

    最后还是拿矿石的大魏一锤定音,牙一咬,对二子道:“这事你别瞎搀和,听秋哥的。”

    二子一瘪嘴,不吭声了。

    实际上大魏也不是多么精明的人,他只是比较凭信秋哥的眼光,此时,便宛如押宝一般,赌了!

    毫无疑问,大魏赌对了,秋哥的眼光是犀利的,他一早就意识到,季良这种人,绝对是不差钱儿的人物,当然,有钱的也有些是吝啬鬼、铁公鸡,但秋哥坚信季良不是这样的人,听话听音,只冲季良说话的措辞、态度、口吻,就知道底气十足,而且他们极为重视的这桩矿石买卖,对人家而言不过是恰逢其事,甚至是借此聊以打发时间,秋哥认为,像季良这样的人,肯定不会贪他们的便宜,丢不起那个人。

    秋哥没有全部猜中,却也相差不多。季良喂粪虫,往往一杀,都是成百上千,整群整群的杀怪,想要挑拣些材料,那自然是好的里边挑好的,用季良私下闲聊时跟柳青、龚虹说过的话说:“这就跟玩游戏一样,当初级别低的时候,那真是一个铜镚子都不肯放过,一件白板物品都不舍得丢弃,很有限的背囊,非得计划的装,甚至不惜多跑几回商店,换成钱,等到后来杀个怪随便掉点都几十银、几金,再回到新手村,哪还有兴致像以前那般一次次的拣?根本不值当嘛!”

    随着季良实力的提升,他的虚空腕轮中的物品构成也在不断的发生着变化,最近的一次,他就在白云鄂博留下不少,包括能量结晶、还有各式材料,这些在以前看都是好东西,如今看却是有些鸡肋了,他自己用的很少,柳青和龚虹也已经有了同类中不错的器物,那么这些东西占着有限的随身空间给谁用?总不能每到一地就发放派送吧,就算有这打算,现在也不是时候。

    在秋哥的示意下,大魏将矿石双手奉上,季良却没有直接接,现在的大多数觉醒者属于无知无畏,星尘并非人工降雨,散布均衡、恰恰相反,大大小小的淤积情况其实很多,尤其是浩劫初期。非要形容的话,就好比一团浓墨倒入缓缓旋转的水旋中,自水下旁观,能清晰看到墨痕,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完全散入水旋中。星原石是在这样一个前提下诞生的,其他许多稀有矿物、甚至特别的生命,也都是在这一前提下诞生的。更有趣的是,其中一些物品对觉醒者而言,就像是氪星石于超人,肉眼难辨的放射线、能够制约、甚至破坏觉醒者的能力。

    眼前的矿石,恰好就是比较典型的此类物品。之所以说它典型,是因为它也具备另一个特征,那就是适当处理后的高价值,这有点像是核原料,关键在于如何用。

    季良直接用冰封住了这块矿石,然后递给身旁的柳青。他原本是有更好的办法的,只不过在不想暴露太多自身能力、又或引起别人的特别关注。

    得到矿石之后,季良对秋哥道:“我给你们两个选择,1是一把武器,只不过怀璧其罪,东西是不错,但以你们的实力未必能降的住,容易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2是三张兽皮、三颗药,药能解决你们身体中的一部分暗疾,兽皮是鞣制好的,裁剪后便鞥使用。”

    秋哥和大魏对视一眼后,期待且略显紧张的道:“我们选择第二个。”

    季良微微一笑,回头冲柳青点点头。柳青右手在季良背后探了一下,臂弯下便夹了厚厚的一卷皮革。实际上,这皮革是存放于她的储物手镯中的,做这个动作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掩饰动作,毕竟从一个人的背后变出一卷皮革,要比手腕一转,就凭空出现一大卷皮革来的不那么扎眼。

    夹着皮革走到一处柜台边,随意的将上边摆放的物件往旁边一扫,就见柳青手中金青色的光芒一闪,也没见有什么捆绳松开,皮革卷就很自然的展开了。

    “哗!”刚才夹在柳青腋下,尚且不显,此刻展开,顿时让秋哥三人和陆伟看了个目瞪口呆,就连刘宏生都被声音吸引,侧头斜眼一看,视线便拔不出来了。

    2米×3米,这皮革裁剪的非常规整,一卷不是一张,而是整整十张。也不晓得之前是有什么法门加持,此刻展开,皮革的厚度至少比原来增加了两倍,每张都是2厘米,非常均匀,从侧面看,就像是十层钢板,舒展笔直。

    如水的魔光自皮革上褪去,真容显露,这些皮都是深藏青(79色)色的,颜色很正,细看,能看到暗金色的波状纹理,乍一看,就像是人造工艺的皮革产品,但稍微注意细节,就能发现,这是纯天然的,那纹理天然如此,就是那么牛掰。

    这些皮子的正面并不似浩劫前的皮革制品,柔腻放光,它是不反光的,又不似反毛皮那般粗糙,轻拂很绒,用力压会留下指引,不过弹性及自复原性极好,只是看一眼,就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这皮虽厚实,柔韧性却不属于厚牛仔布,下垂感也很好,柳青扯起一张皮的拐角,只是一抖,同时运起战能。就见在空中形成起伏波浪的皮革上,一束金青色的光芒随着起伏荡漾而去,在皮革的另一端形状未变的释放而出,随即消散在虚空中。

    柳青再一抖,这次战斗是发散型的,整张皮革上顿时形成薄薄的光幕,如涟漪般扩散,最终在皮革的四边散逸出一道淡淡的光晕。

    两个动作,这皮革的定向导能和能量散逸的特性已被淋漓尽致的展示,除季良一家,店铺中的所有人都看的瞠目结舌,这样的皮革,别说是见,就是听都没听说过,如果将之比作铜版纸的话,那么大刘甲具店的皮具,充其量也就是稍好点的卫生纸,纸质的差别就这么大!

    实际上,这三级能化皮还有些不错的特性,比如对枪弹的防御性,在运转战能的情况下,9MM子弹对之没有任何意义,以此类推,除非点攻击超过9MM枪弹的动能威力,否则便无法破防,

    数出三张,推给大魏,柳青将剩下的一卷,重新收起,从始至终,大魏几个都看清柳青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将皮革卷又缩回原本的厚度的。

    大魏紧紧抱着皮革,激动不已,他知道这回是赚大发了,大刘甲具店的皮甲是好东西,但也得分跟谁比,跟他现在手中的皮革比,估计半张的价值,就能让他们三个拣最昂贵的定做整套,赶完还得搭点人情。毕竟与大刘甲具店不相上下的店铺还有那么一两家,可他手中这皮革,绝对是独一份。

    从柳青手里接过小小药盒的二子,戳在那里怔怔出神,满脑子都是如果秋哥选择1,那那把武器得犀利到什么程度?要知道这选择2可是典型的用数量来稀释质量的选择。

    秋哥跟这兄弟俩想的都不一样,他知道这次是真的遇到贵人了,贵不可言,他觉得就冲人家这派头,估计平日里从指缝中漏出来的那点,都够他吃到饱的打嗝!有着这样认知的秋哥,现在想的全是如何把握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搭上季良这条线。至于魏家兄弟的所得,虽令人艳羡,却又哪里比的上搭上线来的有价值?

    相比于魏家兄弟、陆伟、秋哥对能化皮产生的惊艳,刘宏生更在乎季良一家借此展现出的实力。很不好惹,也不是他能轻易拒绝的,所以跟龚虹的对话,愈发陪着十二分的小心。他表示,他不过是这甲具店的负责人,上边还有管理者,负责白牙一族在北宫城的所有人、事。只不过很不凑巧,这管理者前日受召回总部开会,至今未回。

    这样的答案明显有推托的嫌疑,龚虹就是眉头一皱,时间宝贵,就连今天进这北宫城也很有些忙中偷闲的味道,季良没可能在这里死等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的管理者。可她又不得不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像刘宏生这样的店铺负责人,知道她的妹妹龚霞一家情况的可能性有多大。如果按照一般情况来推论,刘宏生算是中层,除非是早年就参与事件的元老人物,否则恐怕很难有机会知道部族使用的技艺之源,这类信息,从来都不适于拿出来显摆。

    龚虹拿不定主意,询问季良。季良略微的沉默了一下,便道:“我们走。”

    虽然从始至终季良都是神情淡淡,没有拍桌子、瞪眼睛,也没有撩什么狠话,但离开时的一眼,却让刘宏生有种如坠冰窟的错觉。他知道,这事可不算完,这些人肯定离开后会通过其他途径打听情况,如果认为他撒了谎,那么绝对会出祸事。不说别的,单看对方交换矿石时的出手不凡,就知道这些人绝不好惹。让刘宏生多少有些懊恼的是,龚虹虽然很和气,却不缺脑子,他套了半天话也没能搞清楚这些人见族内高层的意图。思来想去,刘宏生还是决定先跟北宫城的政务厅通个气,不管怎么说,中央编委会跟白牙一族是有盟约的,或许他们能充当协调者,缓和下彼此的关系,这些人虽没有显露什么态度性的行为,但总给他来者不善、剑拔弩张的感觉。

    从大刘甲具店出来,被败了兴的季良一家没了逛自由社区的兴趣,跟陆伟作别后便往回走。路上,柳青颇为不满的道:“我看啊,要想顺利快捷的办点事,就得靠拳头。”

    龚虹道:“情势不明,一打,事情很有可能变得愈发复杂,我们总不能胁迫北宫城的人,然后直捣白牙一族的老巢。说到底,还是掌握的信息太少不太容易做出判断和选择。”

    季良突然停了步,扭身对身后十多米外的秋哥道:“有事?”

    秋哥恭敬的道:“想毛遂自荐,看能不能谋个差事。”

    季良微微一笑,在他看来,眼前这男人,别的且不谈,至少眼水是有的,也懂得揣摩人心、投其所好。季良相信,这秋哥平日里未必就是在他眼前表现出来的直言简练,能如此那是这人琢磨出他喜欢以这种风格做事的人。

    “你觉得你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秋哥听季良这么说,登时眼睛一亮,按捺住心中的雀跃,略一思忖,回答道:“我觉得我最大的优势就是较好的理解您的意思,其他,在您面前恐怕不值一提。”

    季良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几分,“那么,如果我现在用你,你觉得我会让你做什么?”

    “白牙一族的详细情报。”

    季良点点头:“很好,今晚20点之前,你还有不到3个小时去做这件事,如果收集到的情报能让我满意,你就能得到一份差事。”……

第355章 脑残

    秋哥为了成功傍上大腿,自己给自己加压加码,动用了平时不舍得轻用的人情牌,他曾在两个多月前的一次行动中救过一个高姓中年人的命,这中年人如今已经爬至北宫城的管理层,虽不掌兵,却也是少数几个说话比较算的实权人物,秋哥就是想通过他,获得更多白牙一族的情报,毕竟狼人跟人类合作,好说不好听,编委会一直是i讳莫如深、遮遮掩掩,绝大多数幸存者甚至不知道他们居住的避难所中还有一帮异种族。

    与此同时,季良一家回到旅店没多久,便再次见到了陆伟,这回他是为戴锦荣的晚宴邀请而来,浩劫使得昼短夜长,从而影响了人们的作息时间,晚饭吃的普遍较早,18点开饭局、很是平常。

    季天德不愿意去,他很清楚戴锦荣是冲着季良才会显得相逢即是有缘,他这个长辈往席间一安排,佛爷一般得敬着,他首先自个儿就觉得没意思,不如在家自在,况且说难听点,这时的饭局,能吃点啥?比的过季良浩劫前精挑细选的、保鲜保质也做的非常好的食粮?

    季天德不愿去,季良倒也没多说什么。换成以前,这样的饭局,哪怕就是平辈长时间不见、凑个热闹,他也是有些拘谨的,会注意着装穿扮,席间也谨守基本的社交礼仪,少言多听,究其原因,自然是不自信,混的不好,做人都有几分夹着尾巴的意思。但现在对这些就看的比较淡了,别说是一顿普通饭局,就是摆下鸿门宴,出尽幺蛾子,惊喜不断,也有足够的把握去应对。

    戴锦荣宴请季良一家的饭店在自由社区的东边,看起来就像是一户旧时的殷实农户,大院、自建小楼,方砖铺地、粮房、柴房一应俱全。这在过去,算是典型的别辟蹊径的特色经营,如今却是正经八百的档次,据陆伟介绍,这是北宫城最好的饭店。季良来回扫了几眼,他是踩着饭点儿来的,但除了自己这一拨,也就是另有一桌人就餐,照明的虫灯倒是挂了不少,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除夕夜的后夜,亮堂堂却显得有些冷清。

    戴锦荣已经先到了,卸下了甲胄,换了正装,上衣介于军服和中山装之间,像是某种制服,风纪扣一丝不苟、挺俏板正、裤线笔直、皮鞋锃亮,单看这个人、这身穿着,俨然就是过去都市常见的职场男,季良能从戴锦荣的一些小动作上看的出,他很习惯这样的装束,这让季良想起了在另一时空曾看过的一份统计资料,上面记载,浩劫将很多曾经的掌权者打翻在地,也让底层民众饱受苦楚,而地位变化相对较小的,便是中产阶级。

    想想也是,有能力、眼界也比普通人更宽阔,大都综合素质不错,生活态度也比较积极。这样的人,只要运气不是太坏,就不会混的太差。

    “粱先生,还好吗?”戴锦荣跟季良寒暄,结果季良走神了,他便笑着这样问。

    “哦,不好意思,突然间就想到了一些不着边的事。”

    “触景生情?可以说出来大家分享一下吗?”

    季良微微一笑,道:“想到了性格、际遇、能力、命运之间的关联……”

    “……”戴锦荣心道:“还真是不着边,此时此地,怎么就能想到这些?难道是个伤春悲秋的性子?这个时代可容不得有自杀倾向的诗人。”当然,心中如此想,表现出来的却是另一番态度,陆伟从大刘甲具店跟季良分手之后,回来把当时的所见所闻都报告给了戴锦荣,这让戴锦荣愈发笃定季良有结交的价值。原本他是打算把北宫城的一个官员也叫上的,但听了陆伟的报告,又细一琢磨,觉得那样做有些冒失了,戴锦荣改变了结交策略,今天这饭局,他是安下心思只谈风月,以他的肚子里的信息存货和交际能力,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能应付的来,伪文艺青年也不在话下。

    知识渊博,还极富语言魅力,什么事情由他说来,都能让人听的津津有味,任何话题都能接住,而且旁征博引、见地不俗,这样的人要是诚心套人欢心,那人很难不开心。季良以前觉得酒肉朋友是带有贬意的,但今天他有了新的认识,至少想戴锦荣这样的,他是愿意交往的,那种感觉,多少有点像他大学期间对那些有格调、有情趣的小圈子的渴望。

    季良的洞察力让他不可能错过饭菜内容这一算不上细节的细节,尽管戴锦荣从头到尾都没有丝毫显摆,就是招呼吃喝、并不是投其所好的谈些见闻趣事,但季良却是知道,这一餐可是真正超规格了。也难得在这里,竟然能吃到在浩劫前都算是不错的一餐,像上来的几样海鲜、山珍,那都是冷藏得力、且没有因星尘而变质的少量存货,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的龙肝凤胆,吃一点就少一点,以戴锦荣的身份,这样的一餐怕要吃掉他至少2个月的薪水。

    另外一个让季良赞赏的细节安排就是戴锦荣带了女伴,这显然是为了避免季良一家的尴尬而特意为之,那女人也是交际的老手,跟柳青和龚虹言谈甚欢。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吃饭;吃到一定境界,吃的就不是饭了,而是面子。戴锦荣这么给面子,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季良自然也不会让戴锦荣空手而归,虽然不会给什么许诺,但他练手时做的一些小玩意儿,对这个世界的大多数而言却是极有价值的宝贝,季良便送了戴锦荣一件护身法器,是他用来自秦陵地宫的宝石、尝试将阴阳五行体系的制器与符文制器有机融合的一件作品,看着很俗气,名字也俗,就叫金镶玉,功效却不错,佩戴在身上,不但有醒神镇魂,防止一般精神力攻击的效用,还能吸收储存战能,关键时刻开启能量护罩,其时间和长度,都不是定死的,而是随着持有者的实力强弱和能量属性有所变化,更关键的是它是可成长的,若是能传个几代人好生温养,去掉些匠气,便能算一件不输于上个能量纪元制器水准的法器了。

    “每24小时能启动一次,三天积蓄,效力会达到最佳。启动咒言是‘啊嘛咪嘛咪轰’。”

    戴锦荣叹道:“这法器原来是佛门宝物!”

    “不,当初制器时选这咒言纯属是为了好玩。”

    戴锦荣脸上肌肉微微抽动,龚虹和柳青在一旁看的掩嘴笑,季良就是这样,大多数时候是冷冰冰、无表情的,但偶尔会爆冷幽默和恶作剧,从而形成非常鲜明的对比。

    对离群索居的季良一家而言,这本来是次不错的社交活动,但却未能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因为在双方告别之前,一队军人闯入了饭店。

    戴锦荣一见带头之人,再看其副手,就知道要坏事,这20多岁、长相周正、一身狩猎者甲胄衬的颇具几分英武气概的军官名叫许瀚,很有些背景,资质平平却能成为北宫城狩猎者部队最高指挥官,就是最好的证明。像密云和新京一样,北宫城的主要战力分为三个部分,狩猎者、城卫军,以及游击营,狩猎者又被成为剑客,他们是为了物资而主动出击的战斗部队,相较而言,战斗力最强,尤其是团队战力,许瀚在北宫城横行无忌,就是因为有这支部队为其撑腰。

    许瀚能掌控狩猎者部队,,主要靠两个得力属下,今天来的这个叫雷勇,绰号雷老虎,习惯性的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有他跟着许瀚,这许瀚基本上就是一言不合、拔刀相向。

    许瀚这次来,起因是从管理民务的汪海那里得到了消息。说起来关系有些复杂,北宫城的最高领导者李云鹏,其副手,或者说秘书被汪海收买了,于是刘宏生跟李云鹏的谈话被汪海得知,汪海起了贪心,拉上许瀚一起想从季良这里获得好处,用他对许瀚的原话说:“搞的好,我们后半生就有指靠了。”

    “梁先生你好,我姓许,叫许瀚,浩瀚的瀚。我这个人说话喜欢直来直去,我对粱先生掌握的一些技术和信息非常有兴趣,想请梁先生喝杯茶,顺便商讨下合作的事。技术和信息,转变成实实在在的好处,才是有价值的,不是吗?”许瀚一副不容拒绝的口吻,说话的同时,借着灯光打量季良。

    季良虽然带着面具,但没有装老成,他的模样跟实际岁数差距不大,看起来二十多岁,面具给他带来的最大变化,就是看起来不是那么眉清目秀、细皮嫩肉,而是像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一样,带着风霜之色,却又显出有别于普通人的生机和活力,这符合一个经常顶风冒雪、在外奔波的觉醒者形象。

    戴锦荣暗自一咬牙,就想站出来说话,虽然主要是为了交好季良,但也不乏回护许瀚的意图,因为在城外与季良一家就让他对季良的实力有了一个很高的评价,而季良刚才送他金镶玉,更是说明了装备上的优势,这样一个软硬件都过硬的人物,许瀚要是来硬的,十有八九会碰的满头包。可惜,他刚咳嗽而来一声,还未等出声,许瀚就一摆手:“星尘公司的戴主管,我好言请这位梁先生吃茶,以及讨论一起发展事业的好事,你饭都请吃了,就别跟着搀和了。”

    星尘公司的戴主管,许瀚将这几个字咬的特别重,戴锦荣自然是能听出言外之意:再怎么说,你不过是一家公司的某个部门分管一摊儿的主管,不识相非要我明着折你面子,那就没意思了。

    与此同时,季良很无奈的笑了起来。原本已经离席准备出门的他,很随意的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许瀚一见这情形,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一屋子人都站着,季良这时却坐下了,而且坐的大马金刀、目中无人,这分明是给他摆脸子啊!许瀚心道:“他妈的,不识抬举,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许瀚又是什么人!”

    许瀚身后,雷老虎就要发作,但被许瀚伸手制止了。他是安二郎动手的心思的,不过不急,先把话说明白了,不过没等他说话,季良先开口了:“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许瀚,你是怎么想的,你认为一个人背着一口袋的金银珠宝吃饭,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宝石打赏伙计,是件简单的事?你就没敢想想,他为什么不忌讳‘财不露白’?带着这么一票杂鱼,一点礼貌规矩都没有的直接闯进来,还说什么请我去喝茶,一起商讨合作,你是脑残人士吗?”

    许瀚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被人当面大骂,先是一怔,季良最后一句‘你是脑残人士吗?’则彻底点爆了他胸中的怒火,当下双手一挥,大喝一声:“给我把这B干倒!”

    嗡嗡嗡!由于许瀚声音过大,别说是房间里,就是整个院落里都响着他咆哮的回音,但也仅是如此,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声音,非常安静,诡异的安静。

    许瀚从对面戴锦荣的表情中读到了名为震撼的内容,再加上向来很配合他的手下毫无反应,大嗓门的雷老虎也没有像往常那样虎吼一声扑将过去,登时,不好的预感自他心底升起。吞咽了下口水,许瀚缓缓扭头,一边提防着坐在那里、神情平淡的季良有什么突发动作,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去看他的部下。

    人都在,只不过都像石化了一般,成了木胎泥塑,这样说也不完全对,至少他们的眼睛还能流露感情,那情绪分明就是——惊恐!

    许瀚就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然后一片空白,再然后满脑子就剩下一个问题:怎么办?

    现在这情形,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看的出来,对方不是一般的强,而是那种不动声色就能让他们这边所有人死的那种牛人,许瀚之前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没想到季良强的这么离谱,他是挺汪洋说了,刘宏生在跟李云鹏汇报情况时,一再提到对方实力很强。可他的思维还是受了局限,形形色色的觉醒者他没少见,可没有一个能强的太过逆天,毕竟大都是浩劫开始后觉醒的,就算异能出色,有些际遇,又能比别人强多少?两倍、三倍,撑死了吧?能架的住一帮同行?更何况许瀚知道季良是有家眷的,在他看来,这就是个很明显的弱点。所以他就这么直愣愣的来了,他认为他吃定了对方。可现在……

第356章 我定是非

    季良不动声色间,就让一众觉醒者动弹不得,许瀚终于知道怕了,他并没有应对这种局面的思想准备,于是趁着还能说话,很烂俗的向季良强调自己的重要性,“我是北宫城的3号管理者,中央编委会的副主席……”

    像许瀚这样的急智表现,只能是让季良更加厌恶,很明显的小命都捏在了对方手中,仍不知道低头认错,而是通过强调自己的后台背景向对方施压,换成谁在季良的位置上也会不高兴,只不过有人在不高兴至于,多少会顺着许瀚的论调思考一下,就这样不管不顾的直接翻脸,值不值,季良却是不会,他早就用行动证明他的无法无天,所以此刻既然都动手了,那么就索性强硬到底。

    季良不理会同样受十方丝控制而既不能动、也不能言、大张着一双眼睛,一脸惊恐看着他的许瀚,双目微阖,仿佛入定了一般坐在那里。

    戴锦荣用疑惑的目光看看季良,又看看龚虹和柳青,见两女丝毫没有劝解或向他解释的意思,心中郁闷,暗忖道:“这是怎么个意思?打了孩子,等着大人上门来领?”

    以戴锦荣的智商,当然清楚,局面弄成这样,最悲催的就是他。季良明显是牛掰的过江猛龙,而许瀚一伙是如假包换的地头蛇,只有他,既不够强,以后还要在这片土地上讨生活,所以谁都得罪不起,最好是能握手言和。

    戴锦荣暗恨许瀚不会说人话、办人事,搞到现在还得他来替其求情,正琢磨着怎么开这个口,季良有了新动作了。

    原来,季良并非在这儿‘等家长’,那不是他的风格,他刚才是将部分意识潜入虚空腕轮找东西,他寻的事物,并非是常用的,不像他在自设置的快捷位上放着的那些,取放都方便;也不像另外一些,维持着精神索引,找起来也很快捷,他要寻的,是那种压箱底、知道有,但找起来需要翻箱倒柜的物品。

    手腕一翻,变魔术般,季良双手间多了个古旧的箱子。这箱子的材质难以辨认,灰不灰、绿不绿、像是被水长时间浸泡长了毛,又仿佛金属起了锈,至于外形,隐约能看的出,曾是繁复而华贵的精巧之物,再加上大小适中的体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古代的首饰盒。

    龚虹和柳青却是知道,这肯定不是不是首饰盒,季良可没兴趣留些精美的首饰珠宝、得闲把玩儿,这点,从他自秦陵回来后,将精挑细选的一些珍宝级佩饰用布口袋装着、一股脑给了她俩就能看的出来,那些可都是再细致的呵护都不为过的珍宝,季良就那么混装在一起拿给了他们,典型的焚琴煮鹤,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珍而重之的藏个她们从为见过的首饰盒?

    紧接着,随着首饰盒的开启,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东西的不简单。毕竟寻常之物,开启时绝不会出现流转的线状光华,然后才显现缝隙,而开启之后,也不会豪光四射,宛如里边装的是一盏正在工作的高能白炽灯。

    宛如魔幻作品中的宝盒,继豪光之后,盒子里开始流溢雪片儿灰烬般的碎光,这些光飞溢飘散、明明灭灭,如无数的萤火虫起舞,好半晌才消逝无踪。

    人们都很好奇这样一个盒子里装的究竟是怎样的东西,柳青和龚虹自是没什么可避讳的,主动凑上前观瞧。见到的是一个有些奇特的器物,整体呈圆筒状,其中一端是一个漏斗,紧接着是一个向下的圆锥形,如果用实物将空隙填满,并将漏洞的这一端抹平,那么便会得到一个类似老式缝纫机机油壶形状的物体。

    这是个什么东西?又与眼下的事有什么关系?柳青和龚虹都不得解。

    季良则一边将这器物拿出来递给龚虹,一边对戴锦荣道:“我接下来会作一些狠辣的事情,戴先生没有必要淌这个浑水。这是朋友的劝告。”

    戴锦荣上前几步,诚恳的道:“粱先生,既然你把我当朋友,我也有一言相告,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许瀚认个错、服个输,大家也许还能不打不相识。”

    季良摆摆手,“戴先生,你不太了解情况,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个路子不太适合我。我比较赶时间,所以,宁肯事情办的糙点、暴力点、让别人恨着怕着、也要求速度。“

    戴锦荣一脸苦笑,摊手道:“可这样做往往只会让小事变大,大到不可收拾,同样耽误时间。”

    季良点点头,“就是这种态度,很多时候,就是这种态度成为了姑息养奸的主要原因。你想着息事宁人,别人当你软弱可欺、登鼻子上脸。”季良说话间,将盒子递给柳青,让她帮拿着,然后又变戏法般手腕一转,从虚空腕轮里拿出一个口袋,口袋打开,里边居然是一根根的木条,有成人手腕粗细,都是半尺的长度,两头齐整,上边的枝桠、凸起也已被削去,但外层有树皮,最引人注意的是,这些木段看起来很新,还带着那种新木的潮润气息,就像是刚打切下来的一般,但对这个时代稍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如今这样的未变异木头可不好找了。

    拿起一根木头,又从龚虹手中接过那个器物,季良将木段对准这器物的漏斗,也没见他念动咒语啥的,这器物光芒一闪,再看那木段,竞想是突然变成了软泥,迅速枯萎,并且随着季良两手发力,这木段很轻松的就顺着漏斗被器物‘吞’了进去。片刻之后,季良从这容器中拔出一根锥形的木楔、或者说木钉,这木钉给人的印象非常深刻,因为它竟然释放着动人心魄的新绿光芒,再看那已经腐朽如泥的其余部分,人们很自然会有一种联想,那就是通过这个容器,木段所有的精华都浓缩到了这木钉之上,而且毫无疑问,这种浓缩是相当神奇的,是魔法、是道术,是适合这个新的时代而存在的技艺。

    季良就这样一边制造者木钉,一边闲聊般口吻轻松的继续跟戴锦荣说着话:“我22那年,大学刚毕业,有一回跟表弟和他的同学去旱冰场玩儿。当时旱冰场没多少人,有一帮十五六岁、十六七岁的小混混骚扰我表弟、要钱,我自然上去理论,结果被一帮小屁孩给胖揍了一顿。我没有反抗能力么?当然不是,我或许打不过他们一群,但在他们打我的同时,几个,我还是能打倒的,可我当时这里有问题。”季良说着指了指脑袋,“思想,那种情况下,我居然想的是,这样把人打个好歹,就给家里捅了篓子了。我妈死的早,我跟我爸相依为命,我虽然不是学习的料,各个方面也稀松平常,但起码的孝心还有,我不想让我爸操心。可我就没想,要是我被打个好歹的,这些大龄少年一哄而散,我怎么办?”

    季良笑了笑,接着道:“那次我被扯住头发,摁低脑袋踢的鼻青脸肿、临了头上还碎了个酒瓶子,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撒谎在外边飘了一个星期,淤青散的差不多,才回的家。事情到这里不算完,大约是一年后,一次在外边吃饭,相邻隔间饭桌一帮小年轻轰吵着也不晓得是庆祝生日还是干什么,喝点酒一个比一个大声,其中有那么三几个就绘声绘色的描述了旱冰场这码事,在他们口中,这是一次不错的战绩,几个半大少年,把一个成年人打的头破血流,这就是他们看问题的角度。这是思想、认知上的差别。或许,这些半大少年日后会因此吃亏、祸及家人、甚至蹲牢。可不能因为这个理由,就心安理得。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都是扯淡的东西,只有一样是真的,那就是已经发生的。”

    故事讲到这里,木钉做的也差不多了,一口袋木段,化作了20多根木钉。季良站起身,抖落身上的渣屑,将器物很木钉都递给龚虹,又从柳青手里拿过盒子,很显神奇的又打开一层,这层较浅,季良从中取出的是一个看起来笨笨的、有些可爱的榔头,像是石头的,只不过这石头的颜色实在是有些古怪,紫的颜色,由浅而深过渡,简直就不想是天然该有的物质,但实际上,它却是是纯天然的,季良手中拥有的、属于真正天材地宝、自身威力大于后天人工赋予威能的器物不多,这锤子,就算一件。

    季亮拿榔头在手,掂了掂,然后总结般的道:“最近这几年我再忆起这件事,想到的并非挨了打、受了气,而是过去的这种息事宁人的思想,就是一种典型的弱者心态。谨守礼法,顾全大局,指望善恶有报来找平衡,这本身就是弱者思想,若抱有这种思想,便是深有绝世武功也是个悲催的命。因为你总有弱点,总有所顾忌,遇事总是本能的大事化小,做出牺牲和让步以换一个事了,这本身就是一种被动和消极。实际上,有着这样思想的人也不能获得绝世武功,真正的强者都是争出来的,而不是靠运气和家势、后台。”

    季良说着走到许瀚身前,用榔头在许瀚额头敲了敲,回头对戴锦荣道:“这种人,你指望他能体谅你的苦衷?你以为他会相逢一笑泯恩仇?”季良摇摇头,“别说是可能性不大,就算是、就算能,又怎样?悔改?”季良轻蔑的笑着,摇摇头,脸上带着笑意,言辞口吻却开始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冷漠,“浩劫死了很多人,又怎么会在乎多死几个?谁是高贵的?谁该比谁多几次机会?为什么整个天地都变得了,我们还要按照旧一套的行为逻辑去给自己上纲上线?”

    听到季良这样说,不光是当事人的许瀚和他的一干属下害怕,连戴锦荣都感觉后背一阵阵的蹿凉气。季良说这番话时,并没有显得多么狰狞,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勾动起了戴锦荣心底前所未有的寒意,他忽然冒出一个古怪而荒诞的念头,他认为如果有死神存在,那么在气质上,大约会跟现在的季良有六七分的相似。冷酷、狠戾、凶暴、残忍,这些都不应该是属于死神的,而属于精神病杀人狂和屠夫,对死神而言,死亡就像人看待呼吸一般,寻常而不可或缺,没有正面的积极,也没有负面的排斥,平淡而漠然,也正是这种根本不拿人命当回事的平淡漠然,才会让人感觉骨髓里都往外透寒意。

    戴锦荣已经有了很不好的预感,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季良拿着榔头和木钉,也没见他迈腿,身形一晃,便到了一名许瀚的手下身前,砰砰砰!直接将一枚木钉钉入了这人的额头,大约成人中指长短的木钉,完全钉入,只留个绿色的尾端。

    季良的行为,连龚虹和柳青都觉得讶异,两人知道季良有恶魔的一面,可如此酷烈,还是让她俩觉得有点始料不及。龚虹现在庆幸妞妞没有来,否则被其看到这一幕,真的是教坏儿童,还是柳青脑子活络,她对龚虹耳语道:“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否则用不着费这么大的周折。”

    经柳青一提醒,龚虹也想明白了。确实,受虐就不会被杀,这是季良一贯的风格,他自己也说过:但凡让对方死,那就代表一了百了。

    戴锦荣不知道这些,他是眼睁睁看着季良将一根指长的木钉钉入人头颅的,“这还让人怎么活?这也太残忍了,许瀚得罪你,你弄死他也就罢了,没必要折腾这些人啊,都是奉命行事。再说你从始至终,连根毛都没伤到,连许瀚都没真正撕破脸,说什么侮辱的话,至于这么狠吗?”戴锦荣觉得自己有点误交匪类、不,应该说,被季良的虚伪外表给欺骗了,没能早看出来他其实是魔鬼的近亲。

    季良仿佛多少能理解一些戴锦荣此刻的心情,他继续拿着小榔头和木钉钉人,一边钉,一边道:“有人喜欢用大义来武装自己,所以经常性的打防守反击战。那套说辞大概就是:是他先不仁,所以我才不义,是他先怨,我才报直。我不这样,我不需要‘师出有名’,不需要先为自己的作为找个对的、好的、占理也占礼的借口,才去付诸行动。”

    眼看季良越杀人越多,戴锦荣揪心不已,发挥急智道:“可你也有好的一面,比如以德报恩,对我,对出现在大刘甲具店的魏家兄弟,都很够意思,可以说是人敬你一尺,你敬人一仗,这说明你其实还是有好恶是非之分的,还是希望秩序、公正的社会环境的。”

    “相对公正的社会环境。”季良刻意纠正,然后又道:“而且我是以自身喜好来分好恶是非,所以跟普遍存在的有不少出入。其实说到底,就衡量的标准依据,我更倾向于力量,这点,倒是跟我们的许瀚长官很相似,而之所以我显得比许瀚讲正义,只是因为我出身草根,所以难免沾染了一些平民习气,并且以之为荣。”

    季良嘴上说着话,手可没有停下,一个又个觉醒者额头被他钉上木钉,而被钉者无一例外的没了声息和神情反应,一个个就跟死不瞑目似的。

    “请停手吧!”戴锦荣终于忍不住替活着的人求情,他都不忍看活着的那些人的表情和死者的模样,亏季良还能一副悠哉游哉、风轻云淡。

    “做事要有始有终,如果我现在停手,对那些已经被钉了的人,未免是中极大的不公平,凭什么大家都成了任人摆布的傀儡,他们就要钉楔子,其他几人就可以幸免?你看,我其实也挺讲求公平。”

    “……”戴锦荣差点被季良给气晕了,心道:“你到真是诚实,果然是依着自身喜好来定好恶是非,这也太恶劣了。从某种角度讲,甚至比许瀚都要恶劣。因为如果把大家比作棋手,许瀚也就是个摆下残局、且懂得利用漏洞的棋手,季良却干脆是不守规矩的棋手。”

    残酷、但并不显得血腥,也就几分钟时间,被季良控制住的十几名觉醒者都被额头正中钉了奇特的木钉,外边其实有许瀚带来放风的,毕竟就算是中央编委会治下人口众多,也不可能奢侈到狩猎者部队全部都是觉醒者,实际上身手好的普通人占的比例更多一些,只不过随着觉醒者的实力快速成长,以枪械武器为主的普通人已经从原来的绝对主角地位迅速滑落到敲边鼓、当助手。当然,很多人为此感到失落,甚至有个别人不愿承认这个事实,拼命提高自身技艺,但事实情况摆在那里,射击水准高、炸弹用的巧,架不住威力不足以致命,这些觉醒者一个个就跟过去美漫中的超级英雄一般,不是皮特厚,就是恢复力超强,要么就是快的正常人的反应根本跟不上速度,又或会隐身什么的,总之基础能力就差别太大,等这些觉醒者在厮杀中迅速历练成为老鸟,普通人就一点优势都没有了。

    这次许瀚来,特意带了一个排的人马,只不过他事先认为,只要把场面撑好了,事情就能像他想的那样顺利解决,所以带进屋的全部都是觉醒者,而普通的才成员,则荷枪实弹,在外警戒。里边发生的事,外面这些人实际上是清楚的,能进入狩猎者部队,个个战斗力都不会太差,否则根本没资格猎杀异族和野怪。但季良在制服门里门外的觉醒者时,都未曾放过对这些人的警戒,一根十方丝制造的能量障壁,就能让这些人体会什么叫鬼打墙,什么叫看的见、摸不着。

    这些人也都不傻,一看十五个觉醒者,一招未发,就被制服了十三个,剩下两个也是惊吓的逃出老远,翻出了饭店的院墙,最终又能被‘无形之手’扯了回去,当下便清楚这情况已经不是他们所能解决,留下几个人远远观风,剩下的急忙去通知李云鹏和何骏,何骏是北宫城另一军事力量城防军的最高指挥官,狩猎者部队的很多普通人狩猎者,就是来自城防军的佼佼者,所以出了问题,这些人第一时间想到的人中,就有这位老长官。

    季良没有去理会这些,他既然已经动手,就不怕把事情搞大,或者说,他正是需要来个说话管事的,好吧白牙狼人在北宫城的最高领导者交出来。之前大刘甲具店,除了自己一家,就是陆伟、秋哥、魏家兄弟和刘宏生,许瀚能这么快得知能化皮的情报,季良很自然的第一怀疑对象就是刘宏生,其中最疑心的推测,就是刘宏生搞不定自己,所以以利吸引许瀚,拿许瀚当枪使。可就算如此,那有如何?许瀚这饵他咬了,如果北宫城接下来来的人还搞不清楚状况,要装这个B,那么照样拿下,白牙一族自然也跑不掉,而且假如刘宏生确实是始作俑者,那么,轻则他刘宏生要倒大霉,重的么,季良已经在考虑将这白牙一族彻底抹杀!

    令人发指的钉木楔工作结束后,戴锦荣就见季良打个响指,所有十五名觉醒者,竟然都迈着机械的步伐,溜溜的进了屋,分左右、东西墙靠墙站,一个个闭着眼、面无表情,就像是一两丧尸。

    戴锦荣心道:“操控特殊的死尸,莫非这就是这梁姓年轻人的异能?不对啊!明明感知他的战能是水属。怎么会是精神操控……对了,之前相遇,自己的副手刘炳,不就吃了个暗亏?说不定这家伙是双属异能,而且精神力方面更强悍……“

    戴锦荣胡思乱想的当,季良却是瞟了眼许瀚,然后手一挥,直接一股暗劲将这货丢到了犄角旮旯。原来,许瀚竟然被吓的小便失禁了。季良原本是打算也给他来一根‘夺神钉’的,现在看来根本是浪费,所以他用精神力编织了一个禁制,打入了许瀚的头颅,这惩罚就算完成了,在禁制解除之前,许瀚会一直混淆现实与虚幻,也根本无法集中精神来运用战能,更别说修炼了。考虑到他的精神力等级以及术法方面的领先许瀚基本算是生不如死了,至于多么严重,那就要看他自己的心性了,如果是郭靖那般的,因祸得福也说不定,可如果两杨康都比不了,那就热闹了。

    龚虹和柳青已经重新搬了椅子坐下,只不过饭店的人已经吓跑,桌上的残羹冷炙没人收拾,水也没的一杯喝,不过两女都无所谓,她们此刻正对季良今晚拿出的这器物充满兴致,私下里努力研究能,她们只是能分辨出这事物不是华夏之物,估计也是季良周游世界时、根据另一时空获得的信息而顺手掘来的,这东西应该是神奇的,以季良的高眼光,不是真的好他一般不会伸手,但同时,这物品也应该是有大缺陷的,否则也不会压箱底。

    季良看了一眼突兀的站在那里的戴锦荣,道:“戴先生,现在走,还来得及。”不报真名,而是以惯用的‘梁’姓假名,且用‘先生’称呼对方,这其实就已经表明了一种认可的程度,萍水相逢、只因为对方的曲意奉承、才华也不错,所以一顿饭之后就兄弟相称,这样的江湖豪情,季良是没有的,他现在送戴锦荣金镶玉法器,就跟当初在松林店送那里的幸存者血皮护符和血皮大旗一样,只不过他的整体实力上了台阶,送人的东西也显得更讲究了。

    季良到没有因为戴锦荣刚才试图当和事老而对他有什么恶感,相反,多少还有些好感,戴锦荣真要一味的顺着他,那倒显得有些居心叵测了,毕竟他自己什么作为,季良清楚的很。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又提醒了一次戴锦荣。

    戴锦荣却是满脸的苦意,叹道:“走?我现在还哪里脱得了身?神仙打架啊!”后半句戴锦荣没说,也不需要说,跟季良这样能力、且正在办的事比,他确实算是遭殃的凡人,事情搞的这么大,他又岂是一走就能脱身的?

    季良笑了笑,道:“倒也不用那么惆怅,其实外边还有个耳朵,是个半觉醒者,我们的谈话内容,他都是听到了的,发生这样的事,我想他也没胆子隐瞒。所以你先前的表现,算是基本把自己择出来了,假如你相信的那套相对的公正在这次事件中可以发挥作用的话。我之所以让你离开,是怕你等会儿再次被迫站队而说错话,越陷越深,结果搞到你们公司都不好出面捞你了,成本太高昂。”

    戴锦荣挺季良如此说,想了想:“那我还是走吧。”说着拱拱手,就想告辞,今晚的事已经让他破绝心力交瘁,再这么深陷下去,很有可能成为事后的替罪羊,或者被迫不得不成为与季良沟通的桥梁,老实说,现在戴锦荣不太想跟季良有什么太多的瓜葛了,这种根本就不讲规则,或者说,只讲自己的规则,实力又强大到没边儿的人,太过可怕,这种人或许能给人带来一场泼天的富贵,但更多的恐怕是难以想象的灾厄。

    结果让戴锦荣意外的是,他要拉着女伴离开,结果却被女伴拒绝了。“我想我可以当个见证者,搏一搏,或许就成为一个有些分量的人也说不定,反正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戴锦荣一愣,随即哭笑不得的道:“谢妤,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什么叫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你的性命,你的青春,你的身体……你拥有的其实还不少,只不过已经习惯,所以忽视,等你失去的时候,你就会追悔莫及,听我的,跟我离开,这事可不是你能搀和的。”

    季良插言道:“戴先生,其实,谢妤是给你留些面子,她其实有一些你所不知道的秘密,比如身份,又比如能力。”

    戴锦荣这回是彻底愣了,这也太狗血了,带个女伴儿,都是特务?想起与谢妤结识的过往,戴锦荣不禁纳闷,他不清楚试自己有什么可图的?值得谢妤安排那些戏码接近。

    就在这时,秋哥,或者说杜秋从外边闯了进来,也真难为他,饭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都有本事破开封锁,估计是拉起季良这张虎皮的名头,才成功的。不过这样说明了一件事,这货到是真的孤注一掷了,‘我是季良的人’,这标签,他算是先给自己贴牢实了。

    杜秋向季良躬身施礼:“梁先生,您好,我是阿秋,您交代的事,我办好了,在旅店没等到您,听说您在这儿,就赶来了。”

    戴锦荣长叹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他今天见识了另一种疯狂,他想,或许是是这个世界逼的人发疯,所以才有这么多甘冒奇险、过把瘾就死的人……

第357章 前奏

    北宫城的最高管理者李云鹏接到许瀚出事的消息时,正在招待一位客人。这客人是今天到的,由新京中央编委会总部而来,虽然是来给他当下手的,但李云鹏非常重视,今晚特别以家宴款待,以示亲近。

    “该死,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听完简要报告后的李云鹏腹诽不已。他浩劫前是体制里的人,浩劫发生后的武重文轻、军政一体新模式让他极为不适应,尤其是对于觉醒者这一支新人类,私下里,他已经不止一次的发牢骚,将觉醒者比作小说中的侠客,并用‘侠以武犯忌。’来说项,但是,李云鹏也知道觉醒者的崛起已经不可避免,这是大势所趋,是时代的风向标,他只能选择适应,而无法阻挡。

    像今天李云鹏招待的这位客人罗毅,便是一个觉醒者,是组织应他的要求,委派的军事顾问,以协助他更好的展开工作。往深里说,其实就是李云鹏见许瀚对狩猎者部队的掌控有所不足,打算插手夺权。

    部队这种组织单位,如果不能摸爬滚打在一块儿,很难产生认同感,而且看重真本事,所以,李云鹏单纯靠拉拢,效果不理想,有了罗毅,他就能在狩猎者部队中竖起一面新的旗杆,结束许瀚靠手下雷勇和候立森这哼哈二将、强硬统领狩猎者部队的局面。

    李云鹏也知道,眼前其实就是一个不错的机会,狩猎者部队中有人第一时间来向他请示汇报,这说明他先前几次出手,替这些厮杀的汉子们解决后顾之忧的做法,还是效果良好的。当然,他现在不适合表现出对许瀚的幸灾乐祸,也没有那个条件,毕竟他清楚机会是和危险并存的,搞的好,罗毅就可能大迈步的前进,一举收拢那些狩猎者部队中对许瀚的强硬做法心存不满的人的心,搞不好,那就得跟许瀚一样栽跟头。

    想到这里,李云鹏的目光不由的看向罗毅。这种事,能不能成主要还是看真本事,如果有人能力克强敌,救人破局,那么就一切OK!否则就是外乡人摆下霸王擂、本地人没人能挑战成功,乡绅也好、地头蛇也罢,都得低头做人,甚至装孙子。而这,正是李云鹏将觉醒者比作小说中的侠客的原因,或者说,中国式的XMAN,他们的存在极大的分薄了本应全部属于主政者、管理者的权威,像在过去,任你三头六臂,一个人能拧过一支部队?现在就不同了,真就有人行!否则也不会有今天这档子事。

    罗毅今年35岁,可以说不年轻了,他的经历较为简单,山村成长,入伍当兵,最终因个人能力出色,进入中央警卫局,最后军衔是二级军士长,眼看着退伍分配,遇到了浩劫,觉醒,焕发了第二春。就像有些人做了十几年、几十年牢,结果放出来不适应社会,找根儿绳上吊自杀一样,这么多年下来,罗毅最习惯的,就是他所待的那个工作环境,他从青春年少到步入中年,都是在部队度过的,他的灵魂已经被深深刻下了烙印,所以当有的选择,他几乎是本能的继续在一个让他觉得熟悉的环境中生活工作,像这次,在罗毅看来,就是执行任务。

    当李云鹏望过来,罗毅当下站起来,挺胸抬头,很硬朗的道:“报告首长,属下认为,那人能在无声无息下控制十几位觉醒者,除了实力本身,还应该借助了某种特殊的器物、手段。虽然具体情况还需要现场观察才能进一步确定,但属下愿意与其一搏。”

    分析还在其次,罗毅的这个态度,让李云鹏放心不少,努力做事、敢打敢冲,没什么小心思、小动作,这正是李云鹏看重罗毅这样的人的原因。

    “勇气可嘉,罗毅。”李云鹏先赞了罗毅一句,然后道:“不过,我希望你能记住,解救战友,才是当务之急。时代更迭,如今,我们的最大敌人是异族,是怪物,而不应该是同类。”

    “是,多谢首长教诲。”

    罗毅不知道,实际上,这就是句漂亮话,李云鹏很清楚树立一个什么样的形象,才能更好的驾驭罗毅这样的人。

    李云鹏和罗毅这边召集人前往事发地的时候,城卫军的顾明堂也在召集人马、准备去营救许瀚,虽然他跟许瀚不对付,也不属于李云鹏的派系,但毕竟隶属北宫城,从一个整体的角度看问题,他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顾明堂跟本土的游击营营长杨长青关系不错,这次出了这样的事,他自然是力邀好手,尽力营救。杨长青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这要搞不定,说北宫城的老少爷们儿任由一个外乡人拿捏游有些夸张,但至少也是里子、面子丢个干净,所以也是亲自带了好手前往,一时间,鼎新饭店也算是风云汇聚。

    与此同时,季良已经听杜秋汇报完了他打探来的白牙一族的消息,都是概述性质的,拢共也没几句话,不过的确有季良所需要的一些信息,比如白牙一族在北宫城的最高主事人的确不在,又比如白牙一族的巢穴大致位置等等。

    “晚饭没顾上吃吧?”听完汇报的季良对于报告内容不置一词,而是这样问杜秋。

    “老板,我不饿。”其实这纯属是客气话,季良身后那一桌子残羹冷炙,已经令杜秋好几次吞咽口水了。别看他也是觉醒者,可打从浩劫之后,他见都没见过这样席面儿,更别说吃了。

    “皇帝都不遣饿兵,连宋江那样的货色都懂得一张嘴就是:跟着我,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虽然时代不同了,但你叫我声老板,我总不能让你饿着肚子办事。”季良手腕一翻,手中便多了个块半透明的、白色的的、多棱的物件,大小比普通鸡蛋要小着两圈,但看外观,很难分辨出有什么效果。紧接着,他又拿出另外一块差不多的东西,这个是黑色的,也小的多。就见季良用黑石头一碰那白石头,白石头立刻大放光明,这光芒,是纯正无比的阳光,当这白石头在季良的施为下缓缓悬浮而起,本就因季良承认了他这根腿毛而激动不已的杜秋,差点就热泪盈眶。有些东西,当失去后才去觉得珍贵,阳光,便能算是一个,眼前的这大放光明之物,让杜秋感受到了久违的阳光的光亮和热度,感觉这光热,一直照到了心中,将内里因这残酷世道带来的阴霾都驱散了不少,屋里原本像过去的彩灯般的虫灯,此刻比起来,简直就是萤火和皓月相提并论。

    收了白石头,再用那黑石头一碰,阳光便像关灯般瞬间消逝无踪,季良将两块石头递给杜秋道:“你把这太阳石交给这家饭店的老板,告诉他,能亮27个昼夜的这块太阳石,算是我们对影响他生意、借用他场地的赔偿,顺便让他给你张罗些吃喝。哦,还有,让他找两个人把这残席撤下去,相信有新的客人就要来了,我们得讲几分礼数。”

    “好的,老板,您真是太仁慈慷慨了。”杜秋颤抖着双手接过两块石头,心道:“看看老板这手笔!啧啧!山珍海味确实是吃一点少一点,可跟这绝无仅有的阳光比,就又不算什么了。满北地、不满世界,还能找到第二份享受阳光的可能不?物以稀为贵,这尼玛就是最贵!”

    一旁,谢妤看季良的眼神不禁有些异样,她也被这太阳石给震撼了,而且不仅仅是震撼,还差点就当场露了真形,老实说,她现在已经非常怀疑季良拿出太阳石付账的用意了。到了现在,谢妤很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她之前以为自己还能在季良面前走那么一两个个回合,但现在她知道,而只要有这么个空,她就能安然而退,毕竟现在是夜晚。可现在,谢妤不那么自信了,不说季良尚未显露的本领,就说这太阳石,有这东西在,她就根本没有逃脱的希望。

    谢妤此刻心中无疑是害怕的,哪怕她向来对自己的实力很自负,可眼前这个只按自己规矩行事的人,却能将她轻易抹杀、甚至生不如死,这种生命不属于自己掌控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顶。可与此同时,谢妤心中不仅仅只有害怕,还有兴奋,就在刚才,季良拿出的可不光是太阳石,还有用以点燃光明的另一块石头,谢妤能从上感觉到异常纯正的黑暗之力。‘既然可以用黑暗点燃光明,哪有没有可能用光明引发黑暗?’这样的一个想法,在谢妤心中刚一冒头,就立刻茁壮生长,她意识到,以季良的本事,做到这一步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若是有了黑暗的掩护,再加上自己一族的制造迷雾能力,这简直就是真正的全天候!甚至光之圣堂那样的地方,也完全可以一闯!”一想到这些,谢妤就难免心襟摇曳,谢妤觉得,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属于他们一族的救世主,那么,她现在找到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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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无魔、到洪荒,星尘改变了自然法则、世间万物。异族,三代之前同为人类,三代之后已是妖魔。星尘武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星尘武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星尘武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