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线索
rì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在雷豹每天小灶式的jīng心培训之下，莫聪的进步一rì千里。
到了豹营不到一个月，莫聪已经基本学会骑马了，马上劈砍、shè箭、耍枪弄棒也玩得有模有样。又过了一个多月，莫聪对九九阵法也有了基本的了解，已经可以跟着大家集体cāo练了。
在此期间龙五对莫聪的帮助也非常大。龙五除了每天给莫聪刷马，还主动教莫聪各种东西，而且一有闲暇就跟莫聪对练马上的各种战术动作。
其他的老兵们见莫聪嘴甜人不笨，看到莫聪cāo练的时候有这样那样缺陷瑕疵，也会纷纷指点一二。
莫聪就这样彻底融入了豹营这个大环境当中。
通过跟大家的rì常接触，莫聪不仅了解到了很多瑞国的旧闻，也无意中听到了很多关于zhōng yāng军的八卦。
zhōng yāng军原来有六十万人马，这还只是普通军士。如果加上小旗以上的军官，那么总数就将近七十万之多。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zhōng yāng军有这么多的口基数，那八卦自然就多得不得了。
当然，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兵们，自然没什么好八卦的。大家喜欢谈论的，是关于zhōng yāng军十八高手的八卦。军队是最崇尚强者的地方，大家以崇敬的方式谈论一些军中的牛人强人，这也是很正常的事。
zhōng yāng军十八高手，分布在左卫的一共有六个。大家都是左卫的人，对左卫的情况又最了解，所以谈论的最多的就是贺鸣、邓勇、谭兵、徐虎、雷豹、彭天化这六位。
贺鸣是瑞国东南军统领贺子彰的第三子，一套家传箭法神妙无方，现在是zhōng yāng军副统领，掌管左卫。
邓勇是瑞国西北军统领邓成德的第四子。邓勇天生神力，一对流星锤所向披靡，勇不可挡。现在是zhōng yāng军副统领，掌管右卫。
谭兵，原瑞国北陆军统领谭震云的第二子，十二路谭腿的嫡系传人。谭兵是原左卫猛虎营的管带，在几个月之前的巨灵关之战中不幸战死，终年三十八岁。谭兵有个十六岁的儿子谭星宇，也在左卫豹营。这个谭星宇身手非常了得，大家都夸他青出于蓝，已经秉承了先父谭兵的遗志，成了新一代的高手。
徐虎，现任的瑞国北路军统领徐士谦的长子，一套家传掌法威力无匹。谭兵过世后，徐虎便继任谭兵的职位，掌管猛虎营。
彭天化，zhōng yāng军副统领方天浩的师弟，上上一代zhōng yāng军统领萧正阳的徒弟兼干儿子。彭天化的绝技是一套三十六路夺命枪法，这套枪法施展开来真是枪枪夺命，厉害非常。彭天化是左卫先锋营的管带，他那个营的主要兵器是长枪，马刀反而是备用武器，算是左卫中的重甲枪骑兵营。
这五个人全部都是军人世家出生，是名副其实的军二代，家境背景都非同一般。
相比之下，雷豹的身世背景就比较草根了。
雷豹跟莫聪一样是个孤儿，没有军人世家的显赫背景，也没有位高权重的牛人亲戚，相比前面那五个人，算是草根当中的草根。但雷豹的身份却非常特殊，他的师父在整个天下都威名赫赫，便是瑞国先皇杭路。而雷豹的大师兄也不是外人，正是瑞国皇帝，杭晓……
莫聪听了一圈下来，森森得出一个结论：高手，都是用银子堆出来的。所谓穷文富武，说的正是这个道理。
像贺鸣那样的箭术高手，是从小就用半年拉坏一张金弓、一天shè出六万支箭的练习量磨练出来的。像邓勇用的流星锤，光是那根链子，普通人家一辈子不吃不喝都买不起，至于那两个金光闪闪的大锤，更是随便卖上一个就能供一个村的人十辈子吃喝不尽。
而高手想要成为高级将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在瑞**队，并不是说你有个好身手就能当将领。
在瑞国，当将领的首要条件是要忠于朝廷，然后要有卓越的指挥能力和管理才能，最后身手还要好，身手不行的不能服众，即使扶到将领的位置也压不住那些桀骜不驯的老兵油子。这三个条件可以说缺一不可。
而贺鸣、邓勇等人，这三个条件恰恰全都满足。
首先他们出生于军人世家，祖上六七代乃至十几代人全都是瑞**人，忠诚度可谓久经考验。而且由于其家族本身就是朝廷重臣和瑞国的既得利益者，所以轻易也不会胡搞乱搞。
其次，这些人的父辈祖父辈不仅都是瑞**人，而且全都是瑞军高级将领。在这样的家庭环境当中成长，这些人从小就接受父辈们的严格的培养熏陶，其军事指挥才能和军事管理素养比起一般家庭出身的小孩高的就不是一丁半点。
第三，这些人全都是各个家族jīng心培养出来的高手，单论身手也绝对是万里挑一的佼佼者。军营之内强者恒大，让这么厉害的人来当将领，下面的人也不会有什么不服的声音。
所以左卫的六大高手和左卫三营的高级将领，身份是重合的。
当然，瑞**队的晋升通道并不是完全封闭的，高级将领也并不是只在这些世家子弟当中挑选。几百年来，瑞**队当中也涌现出无数出身平民家庭的高级将领，而且在高级将领当中的所占的比例还不小。只是说相对而言，这些世家出身的子弟要比平民家的孩子更占优势一些。
通过这样一番了解和思考，莫聪对瑞国zhōng yāng军乃至整个瑞**队的态势都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从这方面来理解和分析，莫聪认为眼前的左卫三营是非常稳定的，并没有来之前听到的和想象的各种乱象。而左卫三营之所以稳定，正是由于有这样一批强悍又忠勇的高级将领撑船把舵。
除了听八卦，莫聪还旁敲侧击地问过一些瑞**队的过往和现状，想从其中发现一些关于老头的线索。可惜打问到的信息太过零碎，完全串不成线索。营地里除了那块石头，莫聪再没有找到跟老头相关的任何痕迹。有时候莫聪悄悄摸出军营，在驻地外面寻找，也毫无收获。
陈若平倒是通过飞鸽传书传回来一张字条，说是他的朋友动用了大量人力物力查找了一番，但在京城里并没有发现莫聪他们要找的人。现在查找的范围已经扩大到了京城周边的郡县和行省，请莫聪他们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
第七十六章 除夕
时光流逝，rì月穿梭，转眼间已到年关。
上品香酒楼，能干的莫敏已经成了伙计们的领头，麾下掌管着梅兰竹菊chūn夏秋冬八个女传侍，东西南北中五个男伙计。莫敏每天像大将军一样指挥着他们跑上跑下，忙东忙西，端的是气定神闲、威风凛凛。她的工钱也由一个月二百文涨到了每个月二两银子，直追上品香酒楼那几个大厨。
莫笑的工钱也涨到了每个月二两银子，不过后厨的那帮大厨二厨们纷纷猜测莫笑之所以得到老板娘的青睐，完全是沾了他妹妹莫敏的光，否则就凭他那副迷迷瞪瞪一声不吭的样子，猴年马月才能轮到他涨工钱。
带着这份猜测，一帮厨子纷纷变本加厉地使唤莫笑，打杂是他，洗盘子洗碗是他，外出担菜还是他。莫笑对这些使唤一概来者不拒，一天就是打杂发呆找老头。
莫敏说了莫笑几次，让他不要任由那帮人使唤过来使唤过去，把自己弄得真像个下人一样，莫笑每次都是一笑了之。
三个月来，不变的事情倒是也有两件。
一是老板娘墨玉每天还是早晚三炷香，在观音菩萨的神像面前为某人祈福保平安。
二就是老头的下落，还是那样杳无音信。莫笑利用每天外出挑菜的机会在市井坊间探听各种小道消息，莫敏每天都在三教九流的食客当中收集各类天下奇闻。两人探听到的各种消息倒是东零西碎，可惜总是串不出个线索。两人还乘着夜sè到京城各地以及皇宫里查找了很多遍，也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痕迹。莫聪那边也传回来了陈若平那个朋友带来的消息，说是查无此人。短短四个字犹如雪上加霜，给本来就不明朗的线索又蒙上了一层迷雾……
年关将近，上品香酒楼的生意很是火爆了几天，紧接着就转为寂寥。本地的居民们纷纷在家里置办年货准备好好过个年，外来的人们则是纷纷带着一年赚来的辛苦钱赶回老家过年。客源一下子变得极其稀少，不光上品香酒楼，上都各大酒楼的生意也都受到了影响。
旧历腊月三十，一年一度的除夕。
老板娘墨玉一大早就让伙计们挂出关门打烊的告示，让上品香酒楼这一大家子人也好好休息休息，安安生生过个年。
伙计们把酒楼和后院打扫得干干净净，挂上灯笼，贴上chūn联，司空见惯的空间只因这两样物事一下子变得年味十足。
鸡鸭鱼肉和各种蔬菜对于一个酒楼来说那都是现成的，厨子们在后厨各种忙活，正在为大家准备丰盛的年夜饭。老板娘墨玉也安排了几个菜谱让厨子们配置料材，准备亲自炒几道私房菜犒劳一下大家。
空气中洋溢着节rì的气氛，莫笑和莫敏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一年前的今天，他们兄妹三人跟老头一起欢度了新年。而一年后的现在，老头至今杳无音讯就不用说了，就连莫聪也不在他们身边了。于是，节rì的气氛有多喜庆，两人的心情就有多沉重。
“莫笑、莫敏，你们两愣着干什么呢？赶紧帮忙啊！”墨玉从后厨出来，见这两人有点闷闷不乐，便找个由头让两人动起来，加入到大家欢度新年的氛围当中。
时近傍晚，大街上传来一阵阵燃放鞭炮的声音，噼里啪啦不绝于耳。
酒楼里张灯结彩热闹喧哗，众人在一楼的大厅摆好桌椅板凳，一道道香气扑鼻的菜肴也流水般端到了桌子上，马上就要开饭。
“二小姐，我们的炮呢？”听到别人在放鞭炮，伙计小中子心都痒了，老鼠一样四处找他们的爆竹，边找边问墨玉。
“就在放米的那个柜子下面，你可小心点啊，别嘣了眼睛。小东子，你跟他一块去吧。”墨玉一边指挥众人摆放碗筷一边叮嘱了一句。
“好嘞！”小东子答应一声，跟小中子一起拉开门出去。工夫不大，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便在门口响起来。
“哈哈，真好玩。”小中子跟着小东子从门外进来，回头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地上火红火红的鞭炮纸屑，随手把门一关。
哒
一声轻响，一只手掌飞快地卡在两扇门之间，刚好阻住小中子关门的动作。
“客…哦军爷，小店打烊了，今天不接待客人，麻烦您到别家去吧。”小中子一愣，隔着门缝看了一眼外面，不卑不亢地说道。
“知道你们打烊了，我是来找人的。”门外的人轻轻说了一句，手掌固执地抻着门板。
莫笑和莫敏同时转头，莫敏噌的一声站起来，三步两步走到门口。
“真的是二哥唉。你…你怎么来了？”莫敏隔着门缝看了一眼，打开门惊喜地叫道。
“过年了，来看看你跟大哥呗！”莫聪一身戎装，微笑着站在门口，看到莫敏过来开门便伸手摸摸她的头。“别愣着了，快让二哥进去吧，被巡街的宪兵看见可就麻烦了。”
莫敏听莫聪说得这么严重，赶紧一把将他拉进来，飞快地把门关上，又将门闩插好。
“你是偷跑出来的？”她关好门便回身悄悄问莫聪。
“也不算偷跑出来。”莫聪摇摇头，“是我们领头特批的，但被宪兵看见了总归不太好。”
“哦，那我就放心了。”莫敏松了口气，笑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老板娘，墨玉墨姐姐。姐姐，这是我二哥，莫聪。”
“姐姐你好，承蒙你照顾我大哥和三妹，小弟在此谢过。祝贵店生意兴隆、财运亨通。”莫聪看看墨玉，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比自己大还是比自己小，就随着莫敏胡乱叫了声姐姐。
“你好！”墨玉看着莫聪一身戎装的样子，愣了几秒，目光直勾勾地停在莫聪脸上，看得莫聪有点不好意思。
怎么回事，我脸上长着花吗？莫聪心想。
他从小到大没被年轻漂亮的陌生女子这样盯过，很有些不习惯。
第七十七章 年夜饭
莫敏却没太在意墨玉有什么异样，接着介绍道：“这是小梅、小兰、小竹、小菊、chūn风、夏雨、秋香、冬雪、小东子、小西子、小南子、小北子、小中子，他们都是酒楼的小二，也是我手底下的兵。怎么样二哥，管这么多的人，我厉害吧？”
“嗯，厉害厉害！”莫聪微笑着点点头，依次跟众伙计打了声招呼。
一众伙计看到是位军爷，心里都有几分忐忑。但一番寒暄过后，便觉得莫聪人长得好看，态度也很谦和，加之又是莫敏的二哥，忐忑的心也就稍稍安稳了一点。
莫敏又介绍了一下上品香酒楼的厨子们。由于这帮人平时老是没由来地胡乱使唤莫笑，莫敏对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可言，介绍的时候也就也就远不及介绍前面两拨人那么热情客气，所谓的介绍也只是淡淡地一带而过。
莫聪心思聪灵，又跟莫敏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对这个妹妹那是相当了解。他见莫敏介绍这帮厨子的时候神sè冷淡，虽然不知道莫敏为什么会这样，却在寒暄的时候马上就端起了一副军爷的架势，把一帮厨子吓得战战兢兢。
莫聪在军营里呆了三个月，每天研究的就是怎么杀人，身边也净是些杀人如麻的家伙。长时间的耳濡目染，使莫聪身上自然而然就有了一些杀伐果断、勘破生死的气场。他刚才谦和地微笑时，这种气场都令一众伙计心生忐忑，此时面sè一寒，一帮厨子更是手足无措，根本不敢和他对视。
把所有人都介绍了一遍，莫敏便拉着莫聪坐到莫笑旁边。莫笑看着莫聪突然到来，心中有千言万语，嘴上却不发一言，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对莫聪点了点头。
上品香酒楼的年夜饭，一共摆了三桌。厨子们一桌，chūn夏秋冬四个女传侍和东西南北中五个男伙计一桌，老板娘墨玉带着梅兰竹菊四个贴身丫鬟则是跟莫家兄妹三人坐在了一桌。
“二哥，要说你来的可真是时候，今天这桌年夜饭，很多菜可是墨姐姐亲自下的厨，京城那些达官贵人想吃都吃不着呢，却被你给赶上了。你这家伙，还真是有点口福。”莫敏侧着脸跟莫聪说笑着，心境也由多云而转为晴朗。
“我这般不请自来，确实有些叨扰。但今天rì子特殊，还望姐姐海涵。”莫聪微微一笑，端起杯中酒，“来，兄弟先敬姐姐一杯。”
“兄弟不必客气，以后就当这儿是自己的家，常来便是。”墨玉举杯跟莫聪碰了一下，袖掩樱口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便拿过莫聪的饭碗夹了一些菜，一边递给莫聪一边说道：“来，这几个菜都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看姐姐的手艺怎么样。”
莫聪忙接过碗，一边道谢一边尝了几筷子。嗯，菜的味道确实不错，入口清新自然，各种食材的原汁原味都保留得很好，食材之间也搭配得恰到好处。眼前这个墨玉，做菜的手艺简直跟莫笑有一拼。当然，比起老头的厨艺那还是要差些火候。
“姐姐的手艺果然厉害。上品香，嗯，果然名不虚传。来，兄弟再敬你一杯。”莫聪尝了几口便放下筷子，举起酒杯又敬了墨玉一杯。
墨玉也不推辞，杯到酒干。
就这样你一杯呀我一杯，两人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墨玉开着这么大的酒楼，平时却从不与人喝酒，此时几杯酒一下肚，立刻绯红上脸，看起来娇媚可人，看向莫聪的时候，也更加温情脉脉。
她今天的状态着实有些不对，不熟悉她的莫聪倒还罢了，与她朝夕相处的梅兰竹菊却是早就感觉到了异常，一边吃饭一边私下里交换着眼神。莫敏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只是身在席间，也不好跟莫聪细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席间的气氛更加热络。莫家兄妹三人一起喝了几杯，邻桌的厨子和伙计们也纷纷过来敬酒，说着各种吉祥话。外面的鞭炮声噼里啪啦不绝于耳，一派新年气象。
年夜饭吃完后，莫聪跟随莫笑莫敏来到酒楼后院，看到他们住的地方，便点头感叹着：“看来你们在这个酒楼，过的还是可以啊。”
莫聪在军营吃的是大锅饭，睡的是大通铺，吃住条件比莫笑莫敏确实恶劣了很多。他从军营生活一下穿越**间，便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是啊，你也看到了，墨姐姐待我们确实很不错。”莫敏在一旁坐下，笑着说道。
“对了，你们那个老板娘，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但具体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莫聪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哈哈，原来你也感觉到了呀？我还以为你是个木头人，没有感觉呢。”莫敏笑了笑，说道：“我跟你说，我们老板娘看上你了，你呀…就等着做我们这里的老板吧！”
“乱开什么玩笑？”莫聪脸一红，说道：“我跟你们老板娘只见了一面，交道都没打过，怎么可能呢？”
“哼，谁跟你开玩笑了？谁让你姐姐长姐姐短地乱喊人家？你嘴巴那么甜，就别怪我们老板娘看上你。”莫敏笑着说道。
“哈哈，骗鬼去吧！”莫聪见她唇角弯弯眼神狡黠，这副恶作剧的神情十几年来已经上演过无数次，自然不会上当。“我知道了，我在陈大哥家里说过一次这样的话，你现在是报复我呢。是不是，大哥？”莫聪说完又转头问莫笑。
莫笑不置可否地笑笑，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好吧，我告诉你吧。”莫敏收起玩闹的神情，正sè地说道：“我们这个老板娘，迷恋陈若平陈大哥已经迷恋到了一种境界了。为了陈大哥，她千里迢迢搬到京城来做生意，而且每天早晚三炷香为陈大哥祈福保平安，两年多了从未有一天间断过。你这个家伙穿成这样跑过来，可不就让她睹物思人了吗？”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莫聪惊讶，“这么说来，你们老板娘还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奇女子。”
第七十八章 交换线索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莫聪惊讶，“这么说来，你们老板娘还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奇女子。”
“可不是嘛！”莫敏点点头，感叹道：“说起来我们老板娘也是个苦命的人。她的老家在东南方的米罗行省，她们家原来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有一年家乡闹马贼，马贼们把她的父亲母亲姐姐弟弟全都杀了，正要杀她的时候，陈大哥神兵天降，带领着一众军士把马贼们赶跑了。
墨姐姐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就是穿着你这样黑sè盔甲的陈大哥。可惜她只来得及看了一眼，还没顾得上说声谢谢，陈大哥就转身去追击马贼去了。
墨姐姐本来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却在一夜之间遭遇了家破人亡的变故，又遇到了陈大哥这样的救命恩人。她坚强地把死去的亲人安葬好，又四处打听陈大哥的来历身份，之后便带着所有的丫鬟仆人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在陈大哥府邸旁边开了这家上品香酒楼。哎，一晃眼已经两年多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莫聪听得唏嘘不已，叹了口气，问道：“这个事情陈大哥知道吗？”
“这个可能就要问陈大哥自己了。”莫敏摇摇头。“墨姐姐把酒楼开到陈府旁边，只是为了有更多的机会能够看陈大哥。但为了不干扰陈大哥的正常生活，她每天只是默默地为陈大哥烧香祈福，像登门拜访、深情告白之类的事情，她这样的大家闺秀还是做不出来，所以陈大哥也未必就知道。呵呵，等他回来了你倒是可以当面问问，看他还记不记得当年米罗行省的墨姐姐。对了，陈大哥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关于老头，他那个朋友最近有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陈大哥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也说不好。他这次是出去招募新兵，本来说是一两个月就能转回，后来又听说招兵计划进展缓慢，要三个月左右才能回来。结果到现在，新兵倒是已经陆陆续续到了几批，但陈大哥自己却一直没回来。”莫聪说道。
几个月不见，莫聪也挺想念陈若平的，一提到这个名字，脑子里就会浮现出那个让人如沐chūn风的笑容。他顿了顿，说道：“陈大哥那个朋友最近没有什么新消息传来，不过我在军营里倒是发现了一些线索，也听说了一些事情。”
“哦？说来听听。”莫敏听他这样说，顿时jīng神一振。
“是这样，我到军营的第一天，就在营地的一块大石头上发现了老头动用天龙真气留下的痕迹。后来我听说那个营地原来是瑞国zhōng yāng军中卫的驻地,后来左卫三营从边关回来就直接到了那个驻地。至于原来的zhōng yāng军中卫去了哪里，大家就有点含糊其辞甚至躲闪其辞，似乎人人都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莫聪说道：“但是我听zhōng yāng军那些军官们悄悄谈论过，说是zhōng yāng军本来有六十万人，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几天内突然就死了三十多万。另有十万多人要么战死边关，要么留在了边关。现在的zhōng yāng军已经不足十二万，连原来一个卫的人马都凑不齐，所以陈大哥才着急火燎地到全国各地去招募新兵。我隐约觉得这些事情跟咱们老头有关联，但具体怎么回事，又推敲不出来。”
“啊？我在这边听到的消息完全不一样啊！”莫敏惊讶地说道：“我听到的消息是，一年前的京城很不安全，当兵的在城里乱杀人乱抢东西，把整个京城杀得人心惶惶血流成河。到现在人们说起来还很害怕呢，尤其是见到你们这些当兵的，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害怕。”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我也说刚才那帮厨子见到我怎么会战战兢兢的呢，原来是这个原因。”莫聪点点头，一脸恍然大悟。
“哼，他们害怕你，倒不光是因为这个。”莫敏不屑地冷哼一声，解释道：“他们平rì里经常欺负大哥，每天像使唤下人一样让大哥干这个干那个，偏偏大哥又是那样的脾气，任凭他们呼来喝去却一声不吭。而我又是个无权无势的小姑娘，即便牙尖嘴利地吼他们几句，也不会真把他们怎么样，所以他们就更加肆无忌惮。没想到你突然跑过来看我们，哼哼，他们想起平时自己的所作所为，再看看你这身衣服，自然就害怕了呗！”
莫敏越说越气，深深吐了口气，转口道：“先不说这个了，你刚才说怀疑跟这些事情跟老头有关联，怎么个关联法？难道老头听说当兵的在京城乱杀人，就跑到京城来杀了三十几万人？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呵呵，我也觉得不太可能。”莫聪也觉得这种推断太过匪夷所思，不禁摇头失笑。“哎，我只是从时间上推算，隐约觉得这些事情可能跟咱们老头有关，但到底怎么个关联法，就不得而知了。”
“哼，本来以为你找到什么线索了，结果说了一顿等于没说，让人空欢喜一场。”莫敏白了莫聪一眼。
莫笑静静地听莫聪和莫敏言来语去，脸上也是一会欢喜，一会失望。
“嗨嗨，我说三儿，军营里规矩多的很，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打听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好不好？”莫聪觉得自己被鄙视了，便无奈地解释道。“你在这边也是三个月了，还不是只探听到那么一点消息。嘿，不管怎么说，现在比刚来京城那会是强多了,咱们再接再厉就是了。”
“嗯，比刚来的时候确实强点，但也有限。”莫敏点点头，叹息道：“只是这样找下去，确实也太慢了。哎，你是不知道，我听他们说起京城乱杀人的时候，就非常担心老头的安危，担心他会不会出什么意外。有时候半夜做恶梦都会把自己吓醒。”
“这个你倒是不用太担心。”莫聪看到她忧虑的样子，便出言安慰道：“我这次在军营里呆了三个月，对瑞**队的实力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据说zhōng yāng军有十八个高手，算是瑞**界的顶尖人物，但他们的身手在我看来，嗯…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老头看咱们三个一样，差距大到完全不值一提。你想想，瑞**队的顶尖高手对我们几个都形不成任何威胁，瑞**队的普通小兵又怎么可能伤害到老头呢？”
“真的啊？”莫敏一脸诧异，心里还是将信将疑，“那照你这么说，瑞**队里的人要是这么差劲的话，那还怎么跟别的国家打仗啊？”
“这个就不知道了，可能其他国家的军队，基本上也都是这样的水平吧。”莫聪猜测道。“反正不管怎么说，我的意思是，老头遇上这些人，即便他们逢人便砍见人就杀，也不可能对老头造成什么危险，甚至那些人连老头的影子都未必能看到。所以你不用太担心老头的安危，也用不着半夜做恶梦把自己吓醒喽。”莫聪拍拍莫敏的肩膀宽慰着，让她不要太心焦。
“好吧，但愿如你所说。”莫敏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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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交流心得
“当然,话又说回来,老头的安危虽然不用太担心，但老头的下落还是要尽快找到。”莫聪说道：“我在军营里呆了一段时间，确实感觉到瑞国有一股内忧外患的气息。主要是用以稳定内部、抵御外敌的zhōng yāng军太少了，一旦出乱子，就绝对是大乱子。如果能尽快找到老头，我们也好有个主心骨，有个控制瑞国局势的正确方向。”
“嗯，为了避免惊世骇俗，我们一直在被动寻找老头，从来没有主动联络过。要不我们找个机会用指啸声联络一下老头吧。”莫敏说道：“听说交子之时家家户户都会放爆竹迎新年。咱们一会浑水摸鱼地来上几声，估计也不会太过引人耳目吧？”
“我看行。那亥时一过咱们就分头出去，乘着爆竹声密集的时候就各自来上几声指啸。”莫聪说道：“不过瑞**中有两样事情，你们一定要小心在意。”
“哪两样？”莫敏先听莫聪说瑞国的士兵武功一点都不厉害，现在又说有两样事情需要小心在意，顿时有点糊涂。
“一个是瑞**中的城防弩，据说那玩意儿shè程极远，穿透力极强，几百台齐发的时候势如铺天盖地，坚固的盾牌都难以挡其锋锐。我们虽然有真气护体，但是也轻易不要以身试险。尤其是三妹，你身法虽快，功力却低微，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莫聪一脸严肃地说道。
“哦！”莫敏点点头，问道：“那另一样呢？”
“另一样就是瑞**中的追踪之术。”莫聪看了两人一眼，说道：“那些瑞**士的武功虽然不怎么样，但瑞**中几百年中流传下来的一套追踪之术却非常厉害。瑞国的军士，武功虽然不如我们，却很是有一批擅长追踪的人。你不被他们发现蛛丝马迹还则罢了，一旦被发现，就很难甩脱。他们的身法可能不如你，一时半会追不上你，但却自有一套办法能找到你。这个说起来确实有些匪夷所思，我一开始也不太相信，但见识过很多次以后却是不得不信。”
“嗯，这个倒是有些麻烦。”莫敏皱眉道：“我自己在森林里追小乖的时候就有这样的体会，反正不管它跑多远，躲到哪里，我都能找到它，也能追到它。”
“是啊，事后我也曾思考过，也曾特地请教过。那些擅长追踪之瑞**士，也是像咱们这样感官异常敏感的人。而且他们全都接受过严格的训练，对于分辨气味和观察痕迹很有一套。”莫聪说道：“你们平时出去找老头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这一点，一定不要留下什么痕迹，把气味也全部弄乱。就像咱们上次去皇宫的那样，要把所有可能的线索都掐断，让他们找无可找。”
“其实我们每次出去都很小心在意。”莫敏说道：“既然你说的什么追踪术那么厉害，那我们就小心小心再小心，不留任何痕迹气息就是了。”
“嗯，就是要这样。”莫聪点点头。
他在军营中就时时收集关于老头的线索，同时对有可能给他们兄妹三人造成威胁的事物也非常留意。对于瑞国城墙上那些城防弩，虽然听说那玩意儿威力巨大，但莫聪觉得只要心存提防，凭着三人的本事想要避开也问题不大。但对瑞**中的追踪之术，却需要时时刻刻小心在意。所以乘着这次机会莫聪就把需要注意的事情一次xìng跟莫笑莫敏说清楚。
“还有一件事，需要向你请教一下。”莫聪把该告诫的都告诫完了，又看着莫敏说道：“我们军营里有一位箭术高手，随手就能十三箭齐发并且分别命中不同的目标。你是暗器方面的行家，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弓箭跟暗器可不是一回事，虽然看起来都差不多。”莫敏摇头说道：“老头教的龙影袖，秘诀是以念感之，以气引之。也就是说发shè暗器的时候并不是用眼睛瞄，也并不是用手甩，而是靠意念来感知，用气机来牵引。诺，就是这样。”她说着头也不转地随手一挥，刷刷几声，窗台上十二个小瓷娃娃全部应声而倒。“但弓箭可不一样，一来它的shè程比一般暗器要远，二来它是靠弓弦之力弹shè，所以没办法像暗器一样做到以念感之、以气引之。”
“哦，那该怎么办呢？”莫聪又问。
“这个其实比龙影袖简单多了,只要把握好基本的准头就可以。”莫敏笑笑,说道：“shè箭嘛,一要靠预判，二要靠手感。预判就是事先判断好目标的方位角度运行轨迹以及与你之间的距离等诸多因素，手感则是根据上述因素shè出手中的箭。练得多了，自然就能眼到手到，百发百中。目标多了，只是难度稍微有所增加罢了，从道理上来讲却是差不多。”
“那么，像他那样十三箭齐发并且同时命中目标，你能做到吗？”莫聪想了想，问道。
“呵呵，你平时只注意自己练功，完全不注意别人，还老说我平时就知道玩，不练功。实话跟你说吧，shè箭是我从小练习准头的基本功，像十三箭齐发这种小把戏，我六岁的时候就完全可以做到了，吼吼。”莫敏得意地说道。
“你六岁的时候…你六岁的时候我正在山洞里闭关呢，我怎么知道你那两年是怎么练功的？”莫聪懊恼地说道：“不过你也别得意，别人可是骑着飞奔的战马shè箭，哈哈，你要是骑在马上就不一定行了吧？”
“哼，那你觉得是你跑得快还是马跑得快？”莫敏冷哼一声，反问道。
“废话，当然是……”莫聪说了一半，当即愣住。莫敏的身法跟自己差不多，自己能在瞬息之间把飞奔的战马甩得没影，莫敏自然也可以。莫敏的意思，骑在马上shè箭对于她来说纯粹是降低了难度，而不是增加了难度。想到这里，他不禁慨叹着摇摇头，问道：“这么说来，你这个本事是天分使然了？”
“当然了，否则的话老头为什么不把龙影袖传给你，而是选择传给我呢？”莫敏得意地笑笑，看着莫聪满脸无奈的样子，便安慰道：“不过你也不用灰心，老头不是常跟我们讲嘛，很多东西天分是一回事，后天的苦练又是一回事。你这次回到军营就抓紧练吧，一天shè上几万支箭，半年以后必有小成。不过万一耽搁了你本身的功夫，老头将来怪罪下来，你可要说是你自己要练的，我可不负责。对了，你的心法现在练到什么境界了？”
“刚到结丹后期，你看。”莫聪边说边头也不回地反手一抓，只听哗啦一声，窗台上倒下的那十二个小瓷娃娃全部跳起来重新坐好，其中一个还凌空飞到了莫聪手里。用的正是结丹后期才能掌握的，吸附之力。
“哎，你们一个两个都练得这么快，还让不让人活了？”莫敏皱眉道：“我怎么还是在化体初期徘徊，老是突破不了，烦死了。”
“嗯，化体这重境界本来就比较耗时间，我跟大哥都是用了六年才修满。”莫聪说道：“你平时不管是干活还是吃饭睡觉，都要让真气保持流转状态，这样才能化的快些。”
“嗯，我就是吃饭睡觉都在化，就这样还是很慢。主要是真气的量不够多，也没有冲劲，化起来就很慢。”莫敏沮丧地说道：“哎，要是能吃一颗红灵果就好了。”
“老头不让你吃红灵果，也是怕你的经脉承受不了。”莫聪说道：“等你修到化体后期，经脉足够强韧了，就回灵云山摘个红灵果来吃就是了。”
三人的功夫虽然不同，但心法却是同根同源。莫聪又问了莫敏一些修真方面的困扰，讲述了一下自己的心得体会，好让她少走一些弯路。就刚刚学会的吸附之力，莫聪也跟莫笑探讨了一番。莫笑不说话，只是用一些铜钱给莫聪做示范，教他如何能控制得更jīng准。
三人围着一张小桌子说说笑笑，一时恍如回到了灵云山上。
烛火荧荧跳动，时间默默流逝。
忽听外面梆子声响，
亥时已到。
第八十章 三啸而别
“时辰到了，我们这就去吧？”莫敏站起来挑开窗帘看了一眼，小院里万籁俱寂，其他屋子的灯都灭了。
“不急，离交子之时还有一个时辰，我正好还有些话要说。来，坐下。”莫聪摇摇头，用眼神示意她坐回到凳子上。
“麻烦你一次xìng说完好不好？磨磨蹭蹭的，烦的很。”莫敏心急老头的安危，恨不得立即出门，见莫聪这么磨蹭，便忍不住抱怨着。
“我今天过来，一是想看看你们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打探到什么消息，二来也是专程来跟你们告个别。”莫聪看看莫笑，又看看莫敏。
“告别？”莫敏一愣，“你要去哪？”
“北部边关告急，我们左卫三营奉命增援北路军，明天一早就开拔。”莫聪笑笑，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
保家卫民是一代一代灵云山人身上肩负的责任。现在莫聪马上就要奔赴边关了，学了十几年的功夫也马上就要有用武之地了，莫聪自然兴奋不已。
“啊，这么急？”莫敏惊讶，“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这可就说不好了。”莫聪摇摇头，“战事一起，说不定速战速决，也可能旷rì持久。但无论如何，都不是我能够决定的。”
“听说战场上很危险的，箭如雨，枪如林，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别动不动就冒险逞能。”莫敏担心地提醒道。
在上品香酒楼这几个月，三教九流的客人每天都在谈论各种各样的事情，战场上的事情也不例外。
莫敏平时听到这些言论，就不禁为已经加入zhōng yāng军的莫聪担心，此时莫聪却说他马上就要上战场了，这种担心更是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战场上那些寻常刀箭是伤不到我的，你就放心吧！”莫聪看出她眼中的关切之意，便点头安慰道。“老头的事情就要暂时靠你跟大哥来寻找了。记着提防我之前说过的城防弩和追踪术，一定要保证自身安全。一旦有消息就写信给我。如果事有紧急，也可以直接到北路军那里找我。”莫聪跟两人说了一下军中的联络方式。
在瑞国，战事常常旷rì持久，前方的将士们只能靠书信与家人保持联络。战事一起，家书抵万金，朝廷为了让将士们在前方安心打仗，一般都要保证通信的顺畅。
当然，很多时候出于保密需要，家人一般不可能提前知道参军的亲人准备去哪里，都是战场上的书信传回之后才渐渐开始联络，很少有兄妹三人这样提前就告知的。
三人又聊了一会，莫聪让莫敏用心练功，不要辜负了老头的厚望，让莫笑不要逆来顺受地任凭那些厨子呼来喝去，把自己真的沦为一个下人。莫敏莫笑纷纷点头答应，又让莫聪到了战场上务必珍重。
眼看时辰将近，三人熄灯出房，轻轻跃出小院。
天中无月，夜蓝星稀。三人各自选定好方向，便纷纷跃上路旁的大树，飞身而去。
莫笑身法如电，足尖在光秃秃的树尖上轻轻一借力，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
莫聪莫敏也依法施为，轻快地在树顶间飞跃。
长街上，一队队羽林卫和宪兵手执火把来往巡视，却丝毫没有发现夜空中一闪而逝的残影……
※※※
子时将近，京城内响起一阵阵爆竹之声，一开始还算稀疏，慢慢便越来越密集。随着一声梆子响，各种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大地间响起，各种颜sè的焰火也带着尖锐的啸声纷纷划上夜空。
举城辞旧迎新，一派喜庆祥和。
上品香酒楼后院，小北子偷偷从房中跑出来，手里拿着两挂鞭炮。
小北子今年十五岁，在几个伙计当中年龄最小，玩耍的心也最重。此时此刻别人都睡了，他却一心挂念着自己的鞭炮，听到外面的动静便立即偷跑了出来。
他轻轻拉开大门，用檀香将鞭炮点燃，清脆的爆竹声霎时在耳边响起，噼里啪啦四处迸shè。他远远地躲开，一边听着自己的杰作，一边抬头仰望着夜空中五颜六sè的烟花。
咻…
一道清亮的啸声自云霄间传来，悠长不绝，宛若龙吟。
半空中，一个亮点砰地一声爆开，绽放成一个白sè的花朵。花朵越绽越大，在夜空中停留了好一会才徐徐落下，犹如满天流星。
“这是谁家的爆竹呢，声音这么大，还这么好看？”小北子看得羡慕不已，抬着头喃喃自语。
他话音未落，又一道啸声自天边传来，声音欢快灵动，宛若凤鸣。随着这道啸声，又有几朵烟花相继在夜空中绽放，一时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哪支烟花升空时发出的啸声。
“这……”小北子从未听过这么好听的爆竹声，一时目瞪口呆。
咻…
迟疑间，远远地又响起一道清亮的啸声。这次小北子已经麻木了，完全忽略了一个细节。
这次啸声之后，夜空中却并没有烟花绽放……
※※※
东门外的一处高岗上，莫聪站立在一棵大树顶上，遥遥凝望着焰火满天的京城。
朔朔寒风将枝梢吹拂得摇摆不定，莫聪的身形也随之微微晃动。
“怎么回事？难道老头真的不在京城？”他许久都等不到半点回应，便喃喃地自言自语着。
两个多月前，陈若平的朋友传来了关于老头的消息，说是查无此人。据陈若平那个朋友分析，他们要找的老头要么不在京城，要么就是遭遇不测已经离开了人世。
对于后者，莫聪不管是从情感上还是从对老头那身功夫的认知上，都始终无法接受也无法相信。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京城内，绚烂的烟花和震耳的鞭炮声渐渐止歇，期待中的回应却一直没有出现。
“老头啊，你到底在哪里呢？”仰望星空，莫聪悠悠慨叹着：“哎，新年到了，不管你在哪里，都祝愿你平平安安。另外，我马上就要去北边了。老头，你就等着我凯旋而归的消息吧……”
他呆立良久，一声叹息。转身几个起落，黑sè的背影很快没入沉沉夜sè中。
第八十一章 行军
瑞国历五七三年二月，隆国三十万鲜卑骑兵来犯，巨灵关告急。时值旧历chūn节，皇帝杭晓犒赏zhōng yāng军左卫，命副统领贺鸣挂帅出征，火速驰援北路军。
左卫三营两万多将士，连同全国各地新加入左卫的七万多新兵，大年初一一早便拔营出征。
天蒙蒙亮，京城的老百姓尚在睡梦之中，zhōng yāng军左卫十万大军便已跨出北门，踏上征程。
这十万大军全部都是骑兵，一个个盔甲铮亮战马神骏。他们依建制而列，出京城，过村镇，一路向北飞驰。远远望去，这十万大军犹如十个巨大的黑sè条块。晨间的阳光斜shè在军士们黑sè的头盔上，一片熠熠之辉。
莫聪身处其间，脸前浩浩长风，耳边马蹄轰隆，心里着实有些兴奋。
驰骋疆场本来就是热血男儿共通的梦想。从小就在灵云山修真练功、从小就被告知以保护瑞国百姓为己任的莫聪，对这个梦想期待得尤为强烈。如今这个梦想马上就要开始实践了，莫聪的兴奋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其他的那些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们，他们的心态就各不一样了。他们有的跟莫聪一样挺兴奋，有的却明显有些紧张，另外有一些则是刚从家里出来，还没有完全适应军营这个新环境，反正是不一而足。
而那些在刀光剑影中厮杀惯了的老兵们，对于上战场倒是没有太多的期待和兴奋，什么初上战场的紧张和不适应，那也完全没有。所以相对新兵们而言，老兵们的心态就淡定的多。
豹营队列前方，雷豹和卢灿两个管带并肩而骑，一边前进一边交谈着。
“那些鲜卑人可真会挑时候，他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过来，让人年都过不好。老雷，你说气不气人？”
“可不是嘛！我看他们就是故意的。去年就是这样，今年还是这样。一次还能说是巧合，连着两次，那肯定就是有预谋的了。”
“唉，你说，他们那边会不会也正过年呢，大过年的却没个乐事，所以才跑过咱们这边来动刀动枪？”卢灿侧头问道。
“应该不是。”雷豹摇头说道：“据我所知，鲜卑一族是不兴过年的。大冬天的，草原上奇寒无比，别说牛羊，连狼崽子都很难看到一只，有什么好过的？chūn秋两季他们那边倒是流行狩猎，整个部族的男女老少都要参加，算是比较大的节rì，就跟咱们这边过年差不多。”
“哦，原来是这样。”卢灿点点头，“那你说他们为何又要专挑这个时候过来呢？”
“我猜的话，他们可能是知道咱们新军未成。”雷豹将声音压得更低，隆隆马蹄声中估计也只有卢灿勉强能听到。
“那些新兵蛋子刚穿上军装，很多人一天都没cāo练过，阵法都不熟，战斗力可想而知。
而且这些新兵刚离家乡就上战场，而且还是在本应该万家团圆的节rì里上战场，他们的心情也可想而知。他们战斗力本来就不高，出于这个原因又要打个折扣。
另外最关键的是，咱们左卫的中下层军官还没来得及选拔，到了战场上，一群最需要军官来教导、约束、指挥的新兵们，面临的却是无人指挥的状况。这样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咱们怕是要吃大亏的。”
“哦，这还真是个问题。”卢灿听得眉头大皱，“咱们豹营的新兵还不算太多，其他七个营却几乎全是新兵。不行，这个事情一会得跟贺统领说一说，必须赶紧想个解决的办法。”
“嗯，一会休息的时候我们就去跟贺统领讲。”雷豹点点头。
两人语声虽轻，莫聪却耳音极灵。这番对话便听了个一字不落。
他看看前后左右浩浩荡荡的大军，心想：
那些鲜卑人为什么不趁着几个月前新兵还没开始招募的时候来攻打，却偏偏要选择此时人都招的差不多了才来攻打呢？按道理来说，那个时候瑞国zhōng yāng军加到一块都不够十二万，与现在相比不是更疲弱吗？
莫聪心里默默思考着这个问题，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中午时分，大军在一处山脚下扎营休息。军中的伙头兵纷纷支起大锅烧饭炒菜。
zhōng yāng军是国之jīng锐，平时的伙食就开的比较好，今天又是大年初一，左卫的伙食自然也就比平时更为丰盛。
伙头兵们训练有素，动作非常快，不大会功夫每个士兵都领到了自己的饭菜，三五扎堆坐在地上吃着。
贺鸣、徐虎、雷豹等一众高级将领也聚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商量军务。对于卢灿提到的关于新兵的种种问题，众将领深以为然。
“我说，这些新兵除了存在雷管带说的这些问题，还有一个问题也很重要。”一个新兵营的管带说道：“这些新兵都是初来乍到，个人纪律意识十分淡薄，相互之间的战友情更是一点都谈不上。这种完全由新兵组成的团体说句不好听的话，根本就是一盘散沙。这样的新兵营到了战场上会打成什么样，真的不敢想象。”
“可不是嘛！我那个营的兵，很多人连对方的名字都叫不上来，更别指望他们能像咱们老兵这样相互信任、通力合作，甚至相互之间为对方去挡刀挡箭了。”另一个新兵营管带插口道。
“诸位，兄弟初掌左卫，经验不足。你们如此热情地商讨军务，我很欣慰。”贺鸣笑笑，转口道：“但咱们身为军中将领，千万不要把这种商讨转化为发牢sāo，以免动摇军心。尤其是此时此刻，那些新兵兄弟最缺乏的就是主心骨和自信心，最需要你们这些长官站出来帮扶、打气。你们自己可别先乱了阵脚才是。”
“就是，要我说的话，谁不是打新兵那会过来的？哪个人又是打娘胎里一出来就是老兵？”猛虎营管带徐虎瞪着眼说道：“这些新兵虽然初来乍到，但既然是陈大人千辛万苦从各地一个一个筛选上来的，就未必有你们说的那么差劲。他们纪律意识淡薄，咱们就抓紧时间灌输纪律意识；他们相互之间比较陌生，咱们就想办法让他们尽快熟络起来。要咱们这些军官是干什么的，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对！虎子今天总算说了句人话。”雷豹点头赞同道：“今天是大年初一，我看咱们可以在夜里扎营的时候搞个篝火会，让大家每个人都参与进来，自报家门，相互认识一下，相互切磋一下。这样一来二去，他们相互之间也就熟悉了。”
“嗯，雷管带说得不错。我看不止是今天，行军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可以搞这样的活动。这也是咱zhōng yāng军的老传统了。”
“唉？我倒是有个主意。咱们可以通过这样的活动顺便就把中下层军官选出来。反正切磋嘛，总要有人胜出有人败。大家都明明白白看在眼里，也能心服口服。”
……
众将领你一言我一语，纷纷献计献策。贺鸣却是心中犹豫。
其他事情还好说，但选拔中下层军官这件事，却是牵扯面极大。这不仅关乎左卫内部，而且事关将来整个zhōng yāng军的军官构成。他本来是想等到陈若平回来再一起研究解决这件事情，从从容容地组织中下层军官的选拔。没想到军情紧急，事情一下子变得迫在眉睫，不解决都不行了。
“诸位，你们的主意都很不错。”贺鸣想了想，环顾众人，赞赏道。“不过选拔中下层军官这件事情却是事关重大，决不可草率行事。我看可以这样，咱们先在老兵三营中筛一些人选出来，担任新兵的中下层军官。但此次选拔并不代表正式任命，所有选拔出来的军官，职位前面都要加个代字，也就是临时代任。等他们上了战场确实表现不错，完全能胜任自己的职位，那时候再行转正，大家觉得如何？”
“嗯，这个主意不错。”
“贺统领，你是老大你说了算。兄弟完全赞同。”
……
众将领也都是带兵之人，知道军官的人选事关重大，听贺鸣这么一说，纷纷出言赞同。
“好，那就这么定了。”贺鸣一挥手，拍板做了决定。“先锋营、猛虎营、豹营，做好军官选拔的动员和准备工作，但不要在新兵中间扩散消息，以免让新兵们觉得我们是在论资排辈，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各营在行军之时穿插cāo练各种战术阵法，让士兵们尽快熟悉口令，娴熟配合。好，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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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新老
大军一rì疾行八百里，晚间抵达龙马郡。当地内务处官员早就接到飞鸽传令，准备下了大军所需一应物事，待他们一到便接引至行军驻地安营扎寨。
龙马郡地处瑞国中部的嘉龙行省，离巨灵关尚有六千多里。嘉龙行省盛产骏马，瑞国的军马有一半便出自该行省。其中龙马郡的战马更是大大有名，每一匹都身高腿长，神骏非凡。
陈若平的战马黑云便是选自龙马郡。它全身乌黑如墨，奔跑时又平又稳快若飞云，因此而得名。莫聪的战马飞豹，也是出自龙马郡。
十万将士奔行一rì人困马乏，所幸到了营地便闻到阵阵酒香肉香。内务处今天准备的伙食非常丰盛，每小旗十人自成一桌，每桌都是八菜一汤，还有一小壶酒。酒的分量不多不少，既能让大家小酌几杯享受一下节rì氛围，又不致贪杯误事，可以说比较人xìng化。
瑞**律并不禁酒，只是为了避免误事，特别规定行军之时不许饮酒，已经安排好的轮值哨兵不许饮酒，有任务的斥候部队也不许饮酒。除了这三条，其他情况下倒是皆可自便。
一顿饭吃了大半个时辰，众人酒足饭饱，jīng神渐复。
贺鸣一声令下，命各营撤去酒桌，点燃篝火，十万大军共度佳节。
几杯酒刚下肚，新兵们一个个耳酣脸热，纷纷站出来自报家门。
这个说我叫张三，擅使八卦游龙掌。
那个说我叫李四，祖传的李家枪法练得还不错，希望一会能跟众位兄弟切磋一下。
另外有一个大个子站起来说：“我叫王五，是个石匠。没练过什么武功，但天生力气大。有一天正拉着一车石头往家走，陈若平统领骑马路过，就问我想不想参军。然后我就来了。”众人听得一阵哄笑。
新兵营管带牟佳点头赞赏道：“保家卫国，男儿本sè。王五兄弟是好样的。”
……
老兵那边，中下层军官的选拔工作也开展得如火如荼。
瑞**制，十人设一小旗，百人设一中旗，千人设一总旗。
为了弥补中下层军官的不足，左卫这次一共要选拔八千多名军官。其中小旗七千八百多名，中旗七百多名，总旗七十多名。
而左卫三营中的老兵人数也不过两万一千多人，按比例来讲，算是两三人当中就要出一个军官。如此高的军官选拔比例，在瑞**史上实属罕见。
如果再考虑到即将重建的zhōng yāng军前中右三卫十八个骑兵营所需要的骑兵军官，那么这个比例会更高，高得令人咋舌。
所以，这次机会对于老兵们来讲确实是千载难逢。三个月前陈若平就已经给大家做过动员，让左卫三营的军士们抓紧cāo练，好乘着这次机会鲤鱼跃龙门，出人头地。
三个月以来，这些老兵不论是普通大头兵还是原来就是中下层军官，各个摩拳擦掌rì夜cāo练，等的就是这次选拔。今夜机会终于来了，便纷纷拿出最好的状态，使出看家的本领。整个营地内拳风阵阵，剑影重重。
一个篝火圈内，一位好汉使出家传的辟邪剑法连挫两名对手，飘忽的身法把围观众人看得如痴如醉叹为观止，纷纷猜测他的真实xìng别和家世来历。有人甚至怀疑他的父亲就是传说中七岁就净身入宫的太监夏公公。
另一处篝火旁，另一位好汉使出大力金刚掌一下打断对手五根肋骨，打得对方倒地吐血不止。这位好汉欢呼雀跃着以为自己胜利了，最少也能当个小旗了，终于可以给家里光宗耀祖了。路过的贺鸣却当场拍板取消了他的参赛资格。理由是没有理由。
……
莫聪静静地坐在篝火旁看着众人一场又一场的比武切磋，却始终没有上去挑战任何人。
雷豹在各个篝火擂台间巡视了几圈后终于转到莫聪他们这边，见莫聪一动不动的样子，便奇怪地问道：“唉？兄弟，你怎么不上场呢？”
“哦，雷大哥。”莫聪抬头看了雷豹一眼，小声问道：“你说我到底算是新兵还是老兵？”
“废话，你当然是……”雷豹说了一半却突然卡住。
莫聪来了豹营已经有三个月，比起那些初来乍到的新兵，他当然可以称之为老兵。但你要说他是老兵呢，莫聪却完全没有战场经验，所以又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老兵。
嘿，这个问题还真是。
“雷豹，你们营的选拔进展得怎么样？”雷豹正在左右纠结，贺鸣走过来问了一句。
“嘿嘿，小旗选拔刚进行了一小半，中旗的选拔还没开始。这家伙，人太多了，也太积极了。”雷豹嘿嘿笑道。
“好，你要看着点，不要因为选拔军官的事情闹出不必要的损伤。”贺鸣点头道：“对于那些为了上位而对战友下黑手的人，绝对不要姑息，直接取消选拔资格。咱们zhōng yāng军讲究的是亲如兄弟，jīng诚合作。这种人要是当了军官，那绝对会搅坏一锅汤，把咱们左卫甚至整个zhōng yāng军的风气都搞坏。”
“好的，我让卢灿他们也看着点。但，贺大人，偶尔失手…这个不算吧？”雷豹试探地问道。
比武切磋嘛，拳来脚往难免会有个失手的时候，如果伤了人就取消资格，这选拔就很难再往下开展了，最后选出来的也未必就是最优秀的人才。
“呵呵，故意还是失手，在座的都是习武之人，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贺鸣笑笑。“这次选拔之所以当着大家的面进行，一是要让所有的人对最终结果都心服口服，二来也是让大家互为监督。”
“好，那我就有分寸了。”雷豹了然地点点头。“对了贺大人，我这儿正有个难题，恐怕需要你来做一下决断。”
“哦？什么难题？”贺鸣楞道。
“是这样。你说莫聪兄弟到底是新兵还是老兵，他有没有参加选拔的资格？”雷豹直截了当地说出难题的纠结所在。
“这个……”
贺鸣一怔，立刻也被这个问题纠结住了。
莫聪这个兵，贺鸣也早有耳闻。据说这个莫聪功夫很不错，人也不笨，只用了半个多月时间就基本掌握了zhōng yāng军九种阵型的八十一种变化，对五人之间、十人之间的战术配合也掌握得极其jīng到。而且跟其他人之间相处得也很融洽。
功夫好，熟悉阵战之术，又能与新兵尽快打成一片，这是此次选拔军官的三个标准。单从这三个标准来看，莫聪都满足。
但莫聪确实没有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拼杀过的经验，甚至连敌人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对所有阵战之术的理解和掌握也只是停留在纸上谈兵的阶段。让这样一个新人指导另外一群新人，会不会出什么问题，还真不好说。
兵者事大，要不要让一个才参军三个月而且从来没上过战场的士兵骤然掌管另外一群新兵的生死，哪个军事主官都难免犯嘀咕。
“这样，你让他先参加选拔吧，到时候具体该怎么安排，等最终结果出来了我们再一起商量。”贺鸣思考了一下，说道。
“好，那我就让他上了。”雷豹其实很想让莫聪也参加选拔，但始终有点拿不定主意。现在有了顶头上司拍板，便大喜过望地点点头。
“兄弟，你也听到了，贺统领也同意你参加这次选拔。”雷豹转头对莫聪说道。“你就上吧，先要打败一名擂主，再接受一次挑战，如果打擂守擂都成功了那你就算胜出了，就有了当小旗的资格。一会等所有的小旗人选确定下来，再来选中旗、总旗。反正大概流程就是这样，越到后面，对手会越强。你要小心在意，更要手下留情。”雷豹淳淳叮嘱道。
“好的，雷大哥。”莫聪点头答应。
第八十三章 手下留情（上）
莫聪本来想以自己是新兵为理由，不参加这次选拔，就当个默默无闻的大头兵就算了。雷豹跟贺鸣却考虑到莫聪毕竟是陈若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亲自送到豹营的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而且莫聪各方面的条件也完全符合这次选拔的要求，所以就当场拍板决定，让莫聪也参加此次军官选拔的擂台赛。
很想低调的莫聪，就这样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雷豹找到军中的文书，替莫聪报了名，然后让莫聪在旁边等着，下一场直接上就是了。
圈子中间，比赛正在进行，龙五正在跟一个名叫楚鹰的老兵比试拳脚。
按照擂台选拔程序的安排，这两人比试完之后，莫聪可以上去挑战其中的胜利者。如果挑战成功了，就要接受一次别人的挑战。就这样打一次擂再守一次擂，如果两次都成功了，也就算是从小旗军官的选拔比赛中胜出了，这样一来不仅能拥有担任小旗军官的资格，而且也拥有了进一步角逐中旗、总旗军官的选拔资格。
当然了，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如果在打擂或者守擂的过程当中有一次失败了，那也不会被一棍子打死，作为裁判的高级将领们会再给一次机会，让这个失败了的人重新换个擂台继续比赛一次。当然，为了不让选拔的过程永无休止，这样的翻身机会也就只有一次。
莫聪简单了解了一下这些程序，然后就在旁边观看龙五和楚鹰之间的比试，等待上场。
龙五每天给莫聪刷马，而且一有闲暇就跟莫聪对练各种战术动作，两人的关系是极好的。三个月以来，莫聪对龙五也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了解，知道龙五这个人为人耿直豪爽，拳脚功夫和兵器也都比较硬朗。
而龙五的对手楚鹰，莫聪就比较陌生了。来了这么长时间，楚鹰这个名字莫聪似乎隐隐约约听到过，但真人却从来没见过，相互之间更是一次都没切磋过。
这样的两个人在圈子中间对决，莫聪的心态自然是站在龙五一边，强烈希望龙五能够获胜。
可惜场上的局面却并非如此。
这个叫楚鹰的人，一套鹰爪功夫非常了得，造诣不是一般的深。龙五拳来脚往跟楚鹰打斗了三四十招，拳头不可谓不硬朗，腿法也不可谓不犀利，但楚鹰却明显更胜一筹。他整个人就像一只苍鹰一样在龙五的拳风腿影之间闪转腾挪，身法轻灵之极，双爪遒劲有力，每每一次凌空扑击就把龙五迫得手忙脚乱。
打到这会莫聪已经看出来了，龙五明显不是楚鹰的对手。就像雷豹说的那样，龙五只能说是个好手，而这个楚鹰却是个高手，双方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龙五输掉比赛，那是迟早的事，或者说句不好听的话，龙五之所以能撑到现在，明显是楚鹰在有意想让，否则十几招之内就能分出输赢。
想到这里，莫聪对这个楚鹰还挺有好感，觉得这个人有意谦让龙五，是个挺不错的人。
过了一会场上的比试终于结束了，龙五也确实输了。
“楚鹰，你的鹰爪功真是越来越厉害了，龙五佩服。”龙五冲楚鹰一抱拳，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我只是侥幸取胜而已，你的功夫也是越来越硬朗了。”楚鹰也客气地回礼说道。
两人笑呵呵地寒暄了几句，龙五便转身往圈子外面走。刚走了几步，却看到莫聪迎面走来。
“唉？莫聪兄弟，你这个时候要上去挑战吗？”龙五看到是莫聪，顿时一愣。楚鹰可是个高手，自己守擂不成这才刚刚败下阵来，莫聪怎么早不上场晚不上场，偏偏挑这个时候上场呢？
“嗯，这个楚鹰我从来没碰到过。看你们打得很热闹，我也想上去试试身手。”莫聪轻描淡写地说道。
“楚鹰那个家伙可是个高手，如果不是守擂的时候没办法挑选对手，我可不想跟他遭遇。”龙五直来直去地说道：“你也稍微等一等吧，要不然上去肯定是输。”
“我的本事本来就不如你们，输就输吧，能痛痛快快打一场就行。”莫聪无所谓地说道。
“哦，那你可要当心点。楚鹰那个家伙虽然不会对你下黑手，但他那双爪子可是厉害的很，你要留点神别被误伤到才是。”龙五看到莫聪一副风轻云淡毫不关心输赢成败的样子，便也抛开输赢成败，只是就切磋这件事情本身劝说着。
“嗯，你快去休息一会等着下一场吧，我这边打完了就过去给你加油。”莫聪笑着点点头。
两人乘着擦肩而过的功夫简单说了几句便不再多说，龙五下场休息，莫聪来到圈子中间对战楚鹰。
“楚鹰大哥，我叫莫聪，想跟你切磋一下拳脚功夫。”莫聪一抱拳，对楚鹰说道。
“莫聪兄弟，我听说过你。你的力气很大，一会可要手下留情啊！”楚鹰也笑着回礼说道。
军营里每个级别的高手都有自己的圈子。像雷豹那种级数的高手，圈子就是贺鸣、徐虎那帮人。像楚鹰这样的高手，比雷豹他们要低一大截，但比寻常军士却厉害的多，所以楚鹰平时是不会自掉身价，跟莫聪这样的新兵切磋的。所以莫聪和楚鹰，以前就从来没碰上过。
此时楚鹰看到莫聪这样一个新兵上来挑战自己，很是有些意外。刚才所说的手下留情什么的，那完全就是客气话。楚鹰心里想的倒是如何对莫聪手下留情。
“跟新兵比试…唉，这要不是事关军官选拔，我宁放水让他个一招半式都行。嗯，一会可得悠着点，别让大家说我楚鹰欺负新兵。”楚鹰心里想着。
当然了，他做梦都想不到的是，莫聪此时也正在思考如何对楚鹰手下留情。
“这个人看起来还不错，身手好人又谦虚。我一会可得手下留情，不要让这样的人太难堪才是。”莫聪心里想着。
两个抱着同样心思的人抱拳行礼简单寒暄了一下，切磋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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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来了。
第八十四章 手下留情（下）
两人一开打，场上顿时显现出两个极端。
楚鹰的一套鹰爪功施展出来，真是动如涛静如岳，起如猿落如鹊，站如松立如鹤，转如轮折如弓，轻如叶重如铁，快如鹰击长空，慢如鱼翔浅底……反正是好看之极。
莫聪的一套拳脚功夫施展出来，却是粗笨得惨不忍睹。这是什么玩意啊？砸拳劈掌顶肘拧腰旋腿，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下，几岁的孩子都会好不好？
两人的区别这么大，偏偏来来回回打了几十个回合都没分出输赢，把一群围观者看得很不耐烦。
“楚鹰，你放水别放得这么过好不好？”一个老兵不耐烦地说道：“大家都知道你是在让着这个新兵蛋子，都知道你是手下留情。有这个态度就行了，别没完没了地打下去了。”
“就是，赶紧三拳两脚结束战斗吧！后面还有一大群人等着呢。”另一个老兵附和道。
场上的楚鹰却是有苦说不出。
他这套鹰爪功包含着抓扣掐拿等等手法，施展起来时而分筋错骨，时而闭气点穴，再配合着闪转腾挪飘忽不定的身法，真是厉害无比。刚上场的时候楚鹰也打算着让个十几招之后把莫聪制服也就算了，所以前面的十几招，楚鹰都只是空有招式，劲力却隐而不发。
谁知十几招一过，楚鹰准备下手制服莫聪了，却赫然发觉不太好制服。莫聪的身体硬得像块石头，什么分筋错骨，什么闭气点穴，在莫聪身上完全不好使。而且莫聪的拳脚招式虽然简单，但每一招每一式都势大力沉，根本不是楚鹰想象中那么好对付。
这种情形就好比飞鹰疾扑去抓一只兔子，满以为能一抓必中，等爪子凑过去了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兔子，而是一块硬邦邦的石头。更要命的是这块石头还会动，而且动起来力气还奇大无比，好几次都差点把楚鹰打翻在地。
打到这会楚鹰可就不敢再存什么手下留情的念头了。今晚这场对决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切磋，而是关乎能否被选拔为军官的擂台赛。为了能在这次选拔当中脱颖而出，楚鹰可是苦苦准备好长时间呢。楚鹰虽然是个谦和大度的人，但也不愿意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在一个新兵身上翻船，把几个月来的辛苦都付诸东流。
想到这里，楚鹰便不再留有余力。他双臂一振，腾空而起，微曲的双腿自上而下朝莫聪胸口蹬来，下扑之势状若飞鹰。
莫聪不闪不避，右手一伸，直愣愣地去抓楚鹰的脚踝。
楚鹰见莫聪势沉力猛，连忙半空中一个转折，轻飘飘落在莫聪后侧，两手一前一后径取莫聪左臂。他五指成钩，一手拿肩一手捉腕，满拟将莫聪的手臂一拿一扭，莫聪便再无还手之力。
孰知莫聪的手臂刚硬如铁，楚鹰扭了一下才发觉竟然不能撼动分毫。正错愕间，这条手臂忽然暴长三尺，一掌拍在楚鹰胸前。楚鹰只觉一股大力涌到，中掌之处并不如何疼痛，身子却不由自主地飞了起来，情急之下连忙死死攥住莫聪的手腕。
围观众人都见识过楚鹰凌空攻敌的绝技，此刻见他故技重施，顿时喝了声彩。只是这彩声传到正如人形风筝的楚鹰耳中，却像是嘲笑讥讽一般。他赶紧将势就势，右手五指在莫聪手腕上一借力，左手瞬息间挥出三爪。
莫聪凝立不动，右手直愣愣地回了三掌，每次都把楚鹰的身子打得直往上飘。
两人一个在地一个在天，犹如猛虎斗苍鹰。
众人看得如痴如醉，掌声喝彩声不断，而且渐渐地有了一些给莫聪鼓掌加油的声音。其他圈子的围观者听到这边这么热闹，也纷纷跑到这边来围观。
围观者越聚越多，楚鹰内心也越来越憋屈。
他自幼苦练鹰爪功，以往临敌之际身轻力猛，招式一出宛如鹰击长空，灵动之极。今晚与莫聪对阵却处处受制，恍如一只被拴住了脚的麻雀，怎么都扑腾不起来。
楚鹰又凌空疾攻了数招，五指如钢钩一般朝莫聪攻去，每次都是全力以赴。莫聪则是力大身不亏，每次都以强横的力气和粗笨的招式格挡开楚鹰的进攻。
楚鹰知道自己碰上了硬茬子。这个新兵的招式确实不咋地，但力气方面却着实有两把刷子，嗯，是个难得的对手。罢了罢了，与其纠结输赢成败，还不如放开手脚跟这个新兵痛痛快快打一回，就当是平rì里的切磋算了。他念闪而身至，一直抓着莫聪左腕的手指倏然一松，双手交错于胸前，陡然抓出。
莫聪见楚鹰突然松手且面带微笑，顿时也猜到了几分意思。
电光石火间，楚鹰的双手已抓到近前，待拿住莫聪的手腕便会往左右一分，同时双腿也会连环踢出，用的正是他的那招成名绝技，雄鹰展翅。
正在旁边围观的龙五，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很是替莫聪担心。
因为他刚才正是被这招雄鹰展翅打败的。
再看圈子中间的莫聪，笨笨地连脚步都不移动一下，只是直愣愣地把右掌往前一挥，招式粗笨得惨不忍睹。
但说来也怪，就是这粗笨到了极点的一掌，却恰好拍在了楚鹰交叉而至的手腕间。
砰的一声，劲风扑面，篝火为之一窒。
众人只见楚鹰双臂一展，骤然倒飞数丈，蜷在胸前的双腿犹自连环弹踢，身法姿势妙到颠毫，真的便如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只是他姿势虽然美妙，人却倒飞出了圈外，很显然是输了。
再看莫聪，却仍是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这个莫聪可真厉害，一掌就把人拍得飞出去那么远。”
“可不是嘛！这一下得多大的力气呢。”
围观众人见楚鹰被莫聪一掌拍出圈外，一时间忘了喝彩，只是议论纷纷。
众人议论声中，楚鹰分开人群回到圈内，冲莫聪一抱拳，满脸钦佩地说道：“莫兄弟功夫远胜于我，楚鹰输得心服口服。”
“楚兄客气了，你的鹰爪功大开大阖招式jīng奇，我只是力气比你大而已。”莫聪也谦虚地抱拳回礼。
两人寒暄几句，楚鹰退开等待复活赛，莫聪则留在圈中守擂。
第八十五章 守擂遭遇高富帅
莫聪站在圈子中间等了好一会，却不见有人上来挑战。
围观众人见莫聪太过强悍，一时间竟然无人上场。这要换成平rì里的切磋也就罢了，输赢都无所谓。此刻的胜败却关乎能否被选拔为军官，所以一时间人人都比较慎重，都不想上去触这个霉头。
场面很是凉了一会，雷豹过来一看不对劲，便索xìng站在一旁观望。他也明白大家此时此刻的心情，也不出言鼓动，也不出言催促，他倒要看看自己的豹营到底有没有人有这个胆量自己站出来，上去挑战莫聪。
又等了片刻，一个器宇轩昂的人分开人群朝莫聪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莫聪大哥，我来领教一下你的刀法。”
大家一看终于有人上场挑战了，纷纷投去关注的目光。
“哇，是老谭家的人。”
“谭公子上去挑战一个新兵？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
围观的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上去挑战莫聪的人大家都认识。此人名叫谭星宇，是十二路谭腿的嫡系传人。他的曾祖早年间在谭腿的基础上新创了一套刀法，一代一代传到了谭星宇这里。作为老谭家的后人，这个谭星宇从小就表现了出惊人的天资和聪慧，苦练了十几年家传武功之后，身手那是非常了得，比楚鹰都厉害得多得多。大家都夸他青出于蓝，已经秉承了先父的遗志，成了新一代的zhōng yāng军顶尖高手。
“莫聪兄弟，这位是谭星宇谭公子，是咱们豹营的大高手。你可要多留点神啊。”龙五看到是谭星宇上场，便远远地喊了一声，提醒莫聪注意。
“哦，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谭星宇。”莫聪打量着这个很年轻却器宇不凡的对手，心里默默想着。对于谭星宇这个人，莫聪也早有耳闻，知道他是zhōng yāng军十八高手之一谭兵的遗孤。但由于大家的圈子不同，所以两人也从来没碰过面。
两人打个照面简单寒暄了一下，便各自拔刀出鞘战在一处。叮叮当当的兵刃相击声不绝于耳。
谭星宇的刀法朴实无华，刀路走的全都是直线。马刀一出，花哨动作一概没有，只是横劈斜砍前突后挡。似乎这套刀法完全就是在战场厮杀当中所悟所得。
而且他每出一刀，必有相应步法配合，刀光中每每夹杂着一闪而过的腿影，或旋身而踢，或飞身而起，令人防不胜防。
再看莫聪，众人更是风中凌乱。
莫聪的刀法如果非要用一个特点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又快又乱。快得匪夷所思，乱得毫无章法。
大家都只能看到他马刀幻化成的银光，却完全分辨不出那把制式马刀的本来面目。银光刚开始幅度很小，只是窄窄的一抹，随后便越来越宽越来越奔放，横如白练竖如飞瀑，弧光一闪，润若圆球。这抹银光看起来很炫目，但运行的轨迹却是乱七八糟毫无章法，看得人眼花缭乱。
谭星宇身处局中，一开始只攻不守，后来半攻半守。到最后，眼见莫聪刀尖一抖便是五点寒芒飞来，既将自己的刀锋荡开，又隐隐指向自己眼喉胸腹四处要害，只好避其锋芒，只守不攻。
两人越打越快，双刀相击的声音绵绵密密连成一片。众人看得瞠目结舌，完全忘了喝彩。
突然间当啷一声响，谭星宇的马刀掉落在地，人却已旋身而起，一记谭腿凌空旋转着朝莫聪踢去。
一道银光划过，快如闪电横空。莫聪身随光转，轻巧地避开了谭星宇的旋空飞腿，同时马刀也由银光化为实质，斜斜搭在了谭星宇脖子上。
胜败已分。
“好！”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轰然喝彩，掌声如雷。
谭星宇扭头看了一眼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马刀，脸现不忿之sè。
“你赢了，我输了。”他转眼看着莫聪，悻悻地说道。
“你也不错。”莫聪看出这个谭星宇似乎对自己很不爽，便故意直愣愣地点点头，也不跟他客气。
平心而论，这个谭星宇功夫确实有独到之处，算是莫聪下山以来切磋过的对手当中的最厉害的一个，比龙五楚鹰等人厉害得不是一丁半点。可惜这个谭星宇一副只能赢不能输的傲娇架势，输了以后就瞪眼撅嘴地看着莫聪，把心里的不高兴全都写在了脸上。这种稚嫩的xìng子，莫聪还真有点瞧不上。
“星宇，战友之间切磋一下而已，犯不着较真。”雷豹见两人之间弄得有点僵，便站出来把两人分开，把谭星宇拉到一边宽慰道：“你的表现大家都有目共睹，这些掌声有一半也是给你的。你看，他们一个个都不敢上来挑战，你却上来了，而且还打得这么好。当真是虎父无犬子，有胆有识。你父亲的在天之灵看到你表现得如此出sè，肯定也会非常高兴的。”
“可是，我终究还是输了，哪里对得起我父亲的在天之灵？”谭星宇斜睨了莫聪一眼，脸上不忿之sè更甚。
“嘿嘿，胜败乃兵家常事，你父亲没跟你说过吗？哎，兄弟，放松点！反正接下来还有机会，你这么好的身手，还怕不能脱颖而出吗？”急脾气的雷豹罕见的耐心这么好，循循劝说着。
谭星宇今年才十七岁，虽然出身于军人世家，长期接受各种熏陶，但毕竟年纪太小，xìng格也不太成熟。雷豹此时此刻如此耐心地宽慰谭星宇，一来是敬重谭家世代忠勇，二来也是因为谭星宇的父亲生前与雷豹关系很不错。之于这两个原因，雷豹不想让谭星宇在众目睽睽之下耍脾气使xìng子，无端辱没了谭家的英名。
“嗯，我知道了。”谭星宇在雷豹的劝说宽慰之下，脸sè稍缓。
“雷大哥，我可以下去了吗？”莫聪装着傻乎乎的样子站在原地等了一会，看到雷豹这边劝得差不多了，便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嗯，你先下去休息吧。”雷豹转头冲莫聪笑笑，示意莫聪不要在圈子里干站着了，赶紧下场休息吧。
看到莫聪今天表现得这么惊艳，连败两名高手，而且是谭星宇这种级别的高手，雷豹心里那是乐开了花。只是当着谭星宇的面，这种喜悦不太好表现出来罢了。
莫聪便站在圈子里团团一揖，向为自己鼓掌喝彩的人们回礼致意了一下，然后便施施然离开圈子zhōng yāng，坐在地上等着看其他人打擂。
谭星宇这边，雷豹又好说歹说地劝了一会，谭星宇好胜而又受伤的心情才逐渐平复下来。雷豹带着他去了另外一个圈子，与另外一个对手展开了另外一场切磋。
第八十六章 棋局
深夜，瑞国皇宫。
御书房内灯烛明亮，檀香幽杳。
皇帝杭晓端坐龙案前，身后是一幅巨大的瑞国山河图。
一张jīng致的揪木棋盘摆放在龙案正中，一粒粒玉石打磨成的黑白棋子密布于棋盘上，在灯烛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陛下，谭阁老到了！”一个小太监轻手轻脚地走进御书房，后面跟着一个满鬓霜华的老者。
“阁老，这么晚把你请过来，害的阁老大过年的都不能与家人共享天伦之乐，真是打扰老人家的清净了。”杭晓吩咐小太监给老者赐座，一边抬头微笑道。
小太监搬了把椅子放在龙案对侧，又给老者斟了杯茶，便轻手轻脚地转身出去。
“事莫大于国，尊莫崇于君！陛下此时能想起老臣，老臣受宠若惊。谈何打扰？”老者微微欠身，斜对着龙案一角坐下，微笑道。
“唉？棋盘之上无君臣，来来来，阁老请正坐。”杭晓见老者有些拘谨，便摆手微笑示意他坐正。
“谢陛下！”老者调整了一下坐姿，稍微朝龙案正中斜了斜，但还是没有像杭晓那样大马金刀地正对龙案端坐。
这位被称作谭阁老的老者，正是谭星宇的爷爷谭震云。他官历三朝，戎马一生。先皇杭路还未登基时，谭震云便是北路军青龙营的管带。杭路登基后，谭震云更是被陆续加封为北路军副统领、统领。杭路在位三十七年，谭震云也在巨灵关坚守了整整三十七年。三十七年来，他一次次挫败慕容鲜卑于巨灵关下，为瑞国撑起了一片固若金汤的北方屏障，战功卓著。
一年前，谭震云的小儿子谭兵战死在巨灵关下，谭震云自己也身负重伤。他身心皆受重创，伤势竟然纠缠不愈。击退慕容扩之后，谭震云担心自己的身体会影响到边关战事，便毅然辞去北路军统领一职，向朝廷告老还乡。
当时杭晓刚登基不久，体恤谭震云毕生之忠勇，便准许他辞去北路军统领一职，但并不准许他告老还乡。谭震云回朝后，在太医的jīng心调理下渐渐伤愈，朝廷任命他为阁老，遇有重大国事便请他参议。
“哎，先帝在世时便常在朕耳边夸赞，说谭阁老不仅武功jīng湛，棋艺更是高深。可惜一年来咱们君臣各自忙碌，竟是无缘一对。今rì晚膳后，朕独坐自奕，不知不觉间竟步入一个难解之局。朕左思右想不得解脱，只好请阁老过来，好当面请教。”杭晓指指龙案上的棋局，微笑着说道。
“先帝武功深不可测，棋风更是大开大阖，此二者老臣都难以望其项背。不过陛下既然信任老臣，老臣便斗胆一试。”谭震云摇头谦虚了一下，便垂目看棋。
其时黑棋之势咄咄逼人，既占四方边角，又抢中原腹地。白棋苦苦支撑却岌岌可危，其势便如瑞国现状，内忧外患。
棋盘北角，黑白双子重兵云集，互有攻防、犬牙交错。
谭震云看了片刻，想了片刻，又默然片刻，忽然开口道：“不知陛下与老臣，谁执黑，谁执白？”
“既是向阁老请教，自然是阁老执白。”杭晓微笑道。
“好，白棋破局，老臣便执白。”谭震云边说边从白棋罐中夹起一子，嗒的一声轻响，镇于棋盘中腹。
“哦？阁老的意思，北方不足为患？”杭晓边问边拈起一枚黑子，继续由北往南挤。
“敌势虽凶，后继乏力。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谭震云夹起一粒白子朝北方一封。
“缺兵少将，如何屯挡？”杭晓又从北边挤来一子。
“固本培元，此消彼长。”谭震云在棋盘中腹又布一子。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执黑白双子在棋盘间一来一往。御书房内，嗒嗒的落棋声时快时慢。
不大会功夫，谭震云慢慢将中原腹地的白棋之势盘活，而且渐渐地可以腾出手来往北边的黑棋阵中点上一两子。
“此次出征，贺鸣为将。阁老觉得如何？”杭晓眼见白棋之势越来越好，便开口询问。
“老贺家出来的人，果然箭法如神。前期防守应该问题不大，后期反击的话，还是要靠陈若平。”谭震云拈起一粒白子往黑棋阵中一冲，白棋之势竟然咄咄逼人。
“嗯，便是如此。”杭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北路边角的黑棋开始取守势。
“陛下，臣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谭震云又下一子，问道：“臣观陛下棋路，似乎只是考虑北边。但依老臣所虑，西北和东南那两家，他们就不会浑水摸鱼吗？”
“阁老听说过咱们瑞国的神仙吗？”杭晓不答反问。
“陛下说的是…灵云山？”谭震云眼睛一亮，复又惊讶。
他右手食中二指本已夹起一粒白子，提到“灵云山”三字时，又将白子丢回棋罐，双手抱拳拱手朝天作揖，表情动作都毕恭毕敬。
“正是！”杭晓点点头。
“哦，那老臣便放心了。”谭震云吁了口气，开始专注于北方局势。
两人对弈良久，和局收官。
杭晓一边拾取棋子，一边随口问道：“阁老，令孙星宇是不是在左卫豹营？”
“是啊！哈哈，这个小家伙，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长到这么大，一身功夫不能浪费啊。他自己也愿意参军，所以谭兵在世时便送他去了豹营。”一提起自己的孙子，谭震云脸上笑意盈盈。
“哦，那他现在是个什么官职？”杭晓问道。
“呃，好像还只是个大头兵吧？这方面的事情老臣也没过问。哎，星宇这小子，好胜心强，面子又薄，多让他在大头兵当中磨练磨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谭震云回答道。
“嗯，话虽如此，却也不必一直压着他。你们老谭家一代一代都是我瑞国的中流砥柱，早点让星宇成长起来，于国又生一代名将，于私也可宽慰谭兵在天之灵，岂不是两全其美？”杭晓将棋具收好，微笑着说道。
“儿孙自有儿孙福，星宇的事老臣不便过问太多。不过老臣也希望他能借陛下吉言早rì成长起来，好为陛下分忧。”
谭震云言罢，向杭晓行过君臣之礼，便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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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棋又称手谈，棋手下棋时本来应该沉默不语，黑白之间的交锋便是双方心灵之间的交流。但为了情节需要，姑且设定两人一边下棋一边说话。
第八十七章 任命（上）
左卫十万大军一路向北疾行，第三rì便出了嘉龙行省。
此时左卫老兵之间的各种比试已经告一段落，中下层军官的人选已逐渐浮出水面。
瑞**中历来藏龙卧虎，此次的选拔着实筛选出不少优秀人才。他们当中有些人原本就是低阶军官，更多的则只是普通的大头兵。
贺鸣、徐虎、雷豹等一众高级将领拿着一张张载满老兵之间各种比试的成绩名单，嘴巴笑得合不拢，但又有些犯愁。
在所有人的名单当中，谭星宇的成绩最是璀璨夺目。他历经十余战却只败过一次，拳脚、刀法、长枪、棍棒、马术、箭术、战术、阵法、口令、cāo练，无一不jīng，可谓十项全能。
而谭星宇唯一失败的一次，就是选拔的头一天晚上莫名其妙地输给了莫聪。除了那次失利，后续的比赛中谭星宇一直高歌猛进，所向无敌。
反观莫聪，他的成绩就有些飘忽不定，忽上忽下的起伏让人跟着风中凌乱。
莫聪头一天晚上大显神威，一举击败了楚鹰和谭星宇两名高手。但从第二天开始，莫聪的状态就开始飘忽了。先是跟龙五比马术，莫聪不慎从战马上摔了下来，直接被判定失利。然后是跟其他人比拼马上劈砍、马上耍枪弄棒等骑兵战术动作项目，莫聪除了骑shè这一项获胜之外，其他项目都输得一塌糊涂。至于战术、阵法、口令、cāo练等科目，莫聪的表现倒是还将就，没有出现什么致命的错误，但他的反应速度明显比别人慢一些，显得不是那么熟练。
可以说，莫聪作为一个新不新老不老的兵，优点和缺点同样引人注目。一方面他连败两名高手，表现得的实在是神勇无比，另一方面他与战马的契合程度，跟其他老兵们比起来确实还有些差距，在战术阵法方面也只是限于记住，还远远没有达到熟练运用的程度。
这样一个人到底该怎么安排，还真是个难题。
于是，利用行军间隙的休息时间，左卫的众将领围在一堆，针对莫聪的任命问题开始议论纷纷。
“雷管带，你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啊，竟然把老谭家的宝贝孙子都打败了。这…这要不当个总旗的话实在是可惜了。”
“我倒觉得未必。这个莫聪在平地上确实很威猛，可是一到了马上，这表现就有点差强人意了。战术阵法方面也没有其他人熟练。我看…还是得好好磨练磨练。对了雷管带，我这么说可不是针对你啊，莫聪兄弟来的时间不长，在你的调教之下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但距离一个军官嘛，我觉得还是有所欠缺。尤其他完全没有实战经验，这样的人到底怎么安排，我觉得还是要慎重考虑。”
“放你娘的狗屁。莫聪兄弟是个人才，你懂个屁？！豹子，你要是怕莫聪兄弟没经验不敢用的话，就把人交给我吧。咱们老虎营里可是正缺这样的人手呢。”
“放屁，老子有什么不敢用的？这不是正等着贺大人拍板吗？”
……
一群将领惊叹的惊叹，驳斥的驳斥，挖墙脚的挖墙脚，严防死守的严防死守，讨论得不亦乐乎。
贺鸣环顾众人，眉头微皱。
“雷豹，莫聪是你一手训练出来的，各方面情况到底怎么样，你最有发言权。对于他的任命，你是什么意见？”他转头问道。
“我的意见，咳咳…”雷豹咳嗽着说道：“我的意见只有两条，一是莫聪兄弟不管大小至少要当个军官，否则埋没了人才确实很可惜。二是我们豹营也有不少新兵，莫聪兄弟如果要担任军官，那也要留在我们豹营。好，我的意见就这些。具体该怎么安排，贺大人来斟酌吧。”
“你这家伙，除了要把人留在你们豹营，其他的等于没说。”贺鸣看了雷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要不这样吧。咱们这次是选拔军官，而不是选拔哪个项目的尖兵，所以各方面的成绩还是综合考量一下比较妥当。大家觉得呢？”
众将领一听，都觉得是这么回事，于是纷纷表态所有人的任命都按照这个办法来综合考量。
众人又商议了一会，一份份军官任命决定便陆续出炉。毕竟除了莫聪一个人，其他人到底该担任什么职务，只需要对照成绩便可以大致做出决定，完全不存在莫聪这样令人纠结的情况，所以决定起来也就很快。
午后，豹营营地。
数千名老兵在一片空地上排成一个方阵，听候雷豹宣布中下层军官的任职名单。
“谭星宇，任豹营第九大队，总掌旗官。”
“楚鹰，任飞龙营第六大队，总掌旗官。”
“董图壮，任神枪营第八大队，总掌旗官。”
“萧玉林，任野狼营第三大队，总掌旗官。”
……
莫聪站在方阵当中，听着谭星宇、楚鹰等一个个名字和任命都念过去好久了，却迟迟听不到自己的名字，内心稍微松了口气。
战场是个以命相搏的地方。在那种刀光剑影的环境下，太多地保留实力是一件很不现实的事情。为了让自己上了战场之后表现得不要太突兀，莫聪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先打一点预防针。
具体的办法就是，找一个万众瞩目的场合，击败几名众所周知但又不是那么顶尖的高手。
这次的军官选拔比赛，正好给莫聪提供了这样的机会。他看到楚鹰是个高手，但比雷豹他们还有很大差距，便上去故意打败了楚鹰。接下来的谭星宇是个比楚鹰还厉害的高手，但xìng格方面显得非常稚嫩，莫聪便索xìng把谭星宇也击败了。
有了连败两名高手这样辉煌的战绩，莫聪身大力不亏的形象便可以深入人心。将来在战场上不管发生多么神奇的事情，莫聪都可以以此来装傻充愣，比如说我的力气本来就很大啊，我的乱劈柴刀法本来就很厉害啊，等等等等一大堆搪塞的理由，大家也就更容易接受。
第八十八章 任命（下）
但是打预防针这种办法也有一个弊端，就是一时之间确实太高调了。所以接下来的几天莫聪只好一再修正，一再调整，把自己伪装成一个跟战马还不是很默契的菜鸟新兵形象，在后面的选拔比赛中故意输多赢少，以此来掩盖第一天晚上显露出来的锋芒。
经过接连几天的苦肉计，莫名其妙落马计，稀里糊涂装傻充愣计，莫聪的掩饰效果看起来还不错。谭星宇和楚鹰都是被莫聪击败的高手，他们的名字和任命都念过去好久了，还没有念到莫聪的名字，莫聪觉得应该是自己的修正和调整起到了作用。左卫那帮将领们看到自己后面的成绩差得一塌糊涂，应该不敢贸然任命自己当军官吧？
果然，二十几个总旗军官人选当中果断没有莫聪。
念完总旗军官人选，雷豹开始宣布中期军官的人员名单。
听着雷豹口中念出的一个一个名字和任命，豹营的老兵方阵中凝结着一种非常紧张的气氛。没有被念到名字的人，都站得紧绷绷，全神贯注侧耳倾听着，生怕听漏了自己的名字。而那些已经听到了自己名字和任命的人们，则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好奇地听着别人的任命，看看这些平rì里的熟人都当上了什么级别的军官。
很快，中旗军官的人员名单已经念完了，一长串的名字当中，还是没有莫聪。莫聪表面上得跟大家一样紧张，甚至比其他人还紧张，但内心里却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哎，总算是没有太高调啊！莫聪心想。
就在一大群人患得患失的心情当中，小旗军官的人员名单也一个接一个被宣布出来。
又是一长串名字下去，终于…
“莫聪，任豹营第九大队第五中队第七小队掌旗官。”雷豹高声念道。
小旗？
莫聪哭笑不得。
自己表现得那么莫名其妙稀里糊涂，这样都能混个小旗军官来当，这也太没天理了吧？
在莫聪复杂的心理活动中，其他人的任命也一连串地念了下来。龙五跟莫聪一样，也被任命为小旗军官，而且跟莫聪在同一个中队。
把所有的人员名单都宣读完毕，雷豹便激励了一下这些新晋的军官们，说大家都是掌管着很多人生死的长官了，一定要多为部下着想，抓紧训练，如何如何。
而对于没有当上军官的老兵们，雷豹也好好勉励了一番，让大家不要灰心，这马上就要上战场了，只要奋勇杀敌，就不愁建功立业。而且zhōng yāng军其他几个卫也急需大量军官，这次没有被选上，接下来继续努力争取下次脱颖而出就是了。
听了雷豹的这番激励和勉励，新晋的军官们自然是踌躇满志跃跃yù试，而其他暂时没有当上军官的老兵们，也是一副摩拳擦掌等待下次机会的样子。因为这次的选拔非常公开也非常透明，谁上谁下谁当选谁落选，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也不存在谁不服谁的问题。
雷豹该说的都说了，看到大家情绪也很稳定，便让大家zì yóu活动，让新任的军官们赶紧去熟悉各自的岗位和各自的部下。
“谭总旗，恭喜恭喜！”
“哎呀，萧总旗，同喜同喜！”
……
偌大的方阵轰然解散，人群中响起一片弹冠相庆般的相互道贺之声。
刚被任命为总旗的谭星宇从旁边经过，看着莫聪有点发愣的样子，嘴角不由得浮起一丝得意的微笑。他挑衅地看了莫聪一眼，嘴里轻轻吐了一句“乡巴佬”，然后便扬长而去。
雷豹走过来正想安慰一下莫聪，却正好看到这一幕，一时间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咳嗽两声，一脸愧疚地说道：“咳咳，莫聪兄弟，这个…这次呢，你的成绩非常好，把很多人都惊呆了，也给咱豹营长老脸了。但是呢，考虑到你完全没有实战经验，所以经过大家讨论，贺统领决定暂时任命你担任小旗军官一职。哈哈，兄弟，以后你就是咱左卫豹营的莫小旗了，恭喜恭喜。”
看着雷豹一脸愧疚的样子，莫聪心里一动。
“哎，谢谢雷大哥！”莫聪故意装出一副很郁闷的样子，说道：“雷大哥，这次的结果说实话，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打败了那么多高手，满以为能当个很大的官呢。结果被我打败的人一个个都当上了总旗，我这个胜利者却只能当个小旗，这实在是让人有点想不通。”
“这个…单从这方面来说，这次的任命对你确实有点大材小用。”雷豹听莫聪这么说，脸上的愧疚之sè更甚。他想了一下，说道：“但是兄弟你也要理解一下将领们的难处。咱们这次是选拔军官，而不是评选哪个项目的尖兵，所以各方面的情况都要综合考虑一下才行。你现在的情况是马下作战非常厉害，骑战方面却还是有些不熟练，对各种战术阵法的掌握也急需实战来磨练。所以大家一致决定，先让你带个十人小队历练历练。”
“哦，原来是这样啊。”莫聪点点头，说道：“雷大哥，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很感谢你。从我加入豹营那天起，你每天都那么辛苦地训练我，经常给我开小灶，讲解各种战场知识和战术阵法。三个多月的辛苦，今天总算是有了一个结果。虽然这个结果不太尽如人意，但我会再接再厉，继续为你和咱们豹营增光添彩。雷大哥，你就放心吧。”他见雷豹还是有些愧疚，便反过来安慰道。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哥哥就放心了。”雷豹大笑着拍拍莫聪的肩膀，一边走一边说道：“这马上就要上战场了，杀敌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凭兄弟你的身手，区区一个总旗，那还不是手拿把攥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熟悉一下你手底下那十个新兵，尽快把他们带出来。战场很残酷，只有多一份训练，才能多一份活下来的机会。你既然已经成了他们的长官，就要为他们的生死大事多做考虑才是。”
“嗯，我知道了。”莫聪点点头。
第八十九章 受辱
怀着轻松愉快的心情，莫聪到左卫军需处领取了小旗盔甲，换好之后到自己新分配的大队、中队报道。
豹营九大队，新任总掌旗官谭星宇正在给一群新兵和新军官训话。
“各位战友、各位同仁，今天是我谭星宇上任的第一天，也是咱们相聚的第一天。我谭星宇有幸执掌九大队，希望能跟大家jīng诚团结，把九大队打造成一个铁打的团队。
有人可能要问了，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见识阅历还没我多，凭什么当我们的长官，又有什么资格带领我们上战场呢？
我要回答各位的是，我出生于军人世家，我的父辈、祖辈、曾祖辈，祖祖辈辈都是咱们瑞国的高级将领。我出生在这样的家庭，自幼接受家族熏陶，继承先辈壮志，rì复一rì地苦练武功、饱读兵书，去年在巨灵关下，更是手刃鲜卑大将俟力亥，斩获小兵无数。
我说这些，并不是摆什么家族资历，也不是讲什么个人功劳。只是想告诉大家，我谭星宇年龄虽小，对军中之事却无比jīng熟。大话不敢多说，当个总旗那是绰绰有余。
所以，大家跟着我，大可以放心。我也会视大家为兄弟，带领大家建功立业。
眼下敌兵犯境，边关危急，正是我们这些好男儿一展身手的时候。我知道你们当中很多人都是新兵，从来没上过战场，甚至从来没见过死尸。眼看离边关越来越近，心里也就越来越紧张，越来越害怕。
我想告诉大家的是，越是这样，越要加强训练。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从今天起，我会在行军时穿插一些阵法战术的训练，让大家能尽快熟悉口令，穿插到位。
各位中旗、小旗军官，你们需要做的是尽快熟悉自己下属，缓解他们的紧张情绪，灌输正确的战场经验，带领下属完成好每一次训练。”
他顿了顿，环顾众人，突然说道：“差点忘了一件事情。咱们的军官当中有一个可是没上过战场的，他自己都没经验，怎么教别人呢？唉，这可真是个问题。”
众新兵一愣，都想：怎么军官还有没上过战场的？
想到此处不由得面面相觑。
谭星宇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装模作样考虑了一下，突然高声喝道：“五中队十小队掌旗官莫聪，出列！”
莫聪在下面听谭星宇侃侃而谈，正听得有点佩服，突然听到喊自己的名字，便答了一声到，从容出列。
“莫小旗，所有的军官当中只有你一个人没上过战场。平时要是有什么不懂的，一定要向别的军官请教，千万不要不懂装懂，知道吗？”谭星宇板着脸说道。
他这么一说，在场千余人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到了莫聪身上。
“天啊，怎么会有这样的军官？战场都没上过还跑来当什么军官，这不是拿咱们的xìng命当儿戏吗？”
“是啊，还好我没分到他手下，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都是没上过战场的，凭什么让他当军官啊？不行，我要找上面讨个说法。”
……
一群新兵窃窃私语，发出嗡嗡的声音。
莫聪从来没有当众受过这样的难堪。他看着众人交头接耳的样子，看着谭星宇那副得意的嘴脸，内心涌起一股莫名的愤怒。
这个谭星宇，只因前几天输给莫聪一场，就念念不忘地给莫聪小鞋穿。几天来明里暗里冷嘲热讽，非要压莫聪一头。
一次两次，莫聪也就忍了。一个小毛孩而已，莫聪也不想跟他一般见识。而且，听着刚刚那番才华横溢的就职演讲，莫聪甚至对这个谭星宇有些刮目相看，觉得这个人还确实是个人才。
可惜，只是一转眼的功夫，这个人才马上利用职权当众给莫聪难堪，甚至故意挑起新兵的不满情绪，想以此逼迫上层收回对莫聪的任命。
“真是用心歹毒啊！”莫聪闪念间便想通了这些关节。
他知道，越是在这种时候，越应该保持冷静。如果因为一时的愤怒而跟这个家伙闹起来，不仅是当众顶撞长官，更是当着一千多新兵撒泼卖莽。这么白痴的事情，莫聪才不会做。
但忍气吞声吃下这个哑巴亏，那也不是莫聪的xìng格。
众人的议论声中，只听莫聪朗声说道：
“多谢长官教诲。莫聪没有什么显赫的家世，也没上过战场，但能把长官杀得弃刀认输，总算还有一技之长。套用长官一句话，莫聪有这样的本事，当个小旗那是绰绰有余。所以，七小队的新兵跟着莫聪，长官大可以放心。莫聪也会视他们为兄弟，带领他们建功立业。”
他一番话掷地有声，清清楚楚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
“你…你胡说，我只是一时不慎马刀脱手，什么时候弃刀认输了？”谭星宇见莫聪哪壶不开提哪壶，顿时急赤白脸地争辩着。
新兵们一听还有这样的八卦，又嗡嗡嗡嗡地议论起来。
军营之内强者恒大，比起虚无缥缈的所谓经验，大家更看重实力。
这个谭星宇，一上来又是军人世家，又是手刃敌将，吹牛吹得当当响。结果说到最后，刀法还不如一个没上过战场的小旗。
大家失望之下，看向谭星宇的眼神就少了几分崇敬，多了几分不屑。军人世家的出身，不仅没有给他增加多少光彩，反而让大家觉得他是靠家里的关系，靠暗箱cāo作才当上这个总旗。
于是，一次才华横溢的演说转眼间成了一场闹剧。谭星宇辛辛苦苦竖立起来的威信，被莫聪几句话就弄得土崩瓦解、轰然倒塌。
莫聪的刀法，谭星宇早就领教过，没想到莫聪的词锋竟然也如此犀利。他本来是想当众羞辱一下莫聪，给莫聪一个下马威，没想到最后受辱的却是自己。
感受着一千多双猜疑、鄙视的目光，谭星宇面红耳赤。他恶狠狠地盯着莫聪。如果眼神能杀人，莫聪早就死了一千次。
莫聪微微一笑，说道：“吹牛，我不行！打架，你不行！”
谭星宇鼻子都快气歪了。他可是老谭家jīng心培养出来的高手，现在却被贴上了打架不行的标签，这这这……谭星宇内心的复杂已经无以言表了，真有一种拔刀砍了这家伙的冲动。
莫聪却是撂下这句话便转身返回队列，再也不理这个傲娇而脆弱的谭家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