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囧囧有神
晚上，陈若平与众军士喝了几碗酒，跟贺鸣、邓勇交代几句，又亲自巡视了一遍轮值岗哨，才起身回家。
夜sè深蓝，月光如水。宽阔的街道上，一队队巡守京城的宪兵和羽林卫见zhōng yāng军统领骑马经过，纷纷行礼致敬。
陈若平微微颔首道声辛苦，毫不停留地疾驰而过。她飞扬的白披风随着马蹄声渐行渐远，深秋的凉风中隐约留下一缕淡淡的酒香。
陈府，莫家兄妹早已吃过晚饭，正聚在莫笑房里商量事情。
第一天已经过去，他们的找人计划却进行的非常不顺利。
京城太大，街道巷子又多，这就给他们寻找痕迹的工作带来很多麻烦。
因为在这种人多眼杂的环境里，他们本来就没办法加快身法，只能像普通人一样慢吞吞地走。
而且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路人晃来晃去，商贩东遮西挡，很多细微的痕迹查看起来就比较费时，必须走近了细看一下才能确认是不是。
他们一大早就出了陈府，转了一天下来，地方没走多少，痕迹更是一处都没查到，可以说是毫无收获。照这样的速度下去，真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呢。
陈若平敲门进来，见三人的情绪都不是很高，有点泄气的样子。
“怎么，找人找的不顺利？”她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微笑地看着三人。
“是不怎么顺利。”莫聪说道，“不过也正常。京城嘛，本来就比我们那种山野乡下大得多，而且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建筑。在这样茫茫人海的地方找一个人出来，本来就是大海捞针一样难。”
“就是，在我们山野乡下那种小地方，只要啊的大喊一声，说不定我师父就已经听见了，然后就出来跟我们碰头了。在京城这样的地方，说话说得大声点别人都会像看什么一样看着你，要是像我说的那样大喊大叫，呵呵，估计早就被抓起来了。”莫敏也笑着说道。
“嗯，你们三个人生地不熟的，这样找起来确实很辛苦。”陈若平听他们说完，便出言安慰了一下。“不过你们也不必太担心，安安心心在家里住着，每天出去四处找找，多找一些地方，说不定就能找到一些线索。另外我已经托了一个朋友帮忙寻找，那个朋友手眼通天神通广大，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
“手眼通天，神通广大？”莫聪一愣，“陈大哥，恕我冒昧地问一句，你那位朋友到底是什么人，你对他的评价怎么会这么高呢？”
“我这位朋友名叫阎涛，是瑞国的情报处统领。此人是个情报天才，眼线遍布天下。在情报收集这个领域，全天下恐怕都没人是他的对手。至于找人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更是小菜一碟。”陈若平说道：“总之你们就放心吧，有他帮着寻找，估计很快就能有消息。”
听陈若平这么一说，莫聪莫敏对视一眼，心里都有点哭笑不得。
陈若平这么肯帮忙，他们心里倒是非常感激。
问题是这么大张旗鼓地寻找老头，甚至动用瑞国的情报部门来寻找老头，这就大大违背了他们低调行事的本意。
尤其听说陈若平那个朋友在找人方面如此厉害，莫家兄妹心里反倒是有点担心，担心那个人真的找出什么关于老头的线索，进而泄露了灵云山的一些事情。
但他们的顾虑又没办法跟陈若平明说。
局面顿时有点纠结。
莫敏想了一下，说道：“陈大哥，你对我们三个真是太好了。不但让我们在家里住着，还帮我们这么大的忙。真是太感谢你了。不过你和你那位朋友都是处理国家大事的人，每天都那么忙，我们兄妹这点小事还是不麻烦你们了，我们自己处理就行。”
她这番话既表达了对陈若平的感谢，又含蓄地点出不需要对方帮忙的意思，可以说是煞费苦心。
可惜陈若平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三个人的真实身份和来历，也不可能猜到他们心中的顾虑。
在陈若平心里，总觉得莫家兄妹初来乍到，对京城这块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很不容易。陈若平看着他们，就想起了自己刚来上都的那个时候，所以就发自内心的很想帮助他们。
于是莫敏那番婉转含蓄的说辞听到陈若平耳朵里，陈若平还以为莫敏在跟自己客气。
“呵呵，举手之劳而已，也谈不上麻烦。你们也不用放在心上。”陈若平笑着摇摇头。
……
双方掌握的信息完全不对称，交流起来也就完全不畅通。
局面越发囧囧有神。
怎么办？
莫家兄妹心想。
人家也是一片好意。面对这种情形总不能说，我们的事情不用你管。
那也太不懂事太不礼貌了吧？
“算了，不用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人家一片好心，想帮就帮吧！”莫聪心想：“反正老头又不是一般人，他要是想隐藏踪迹，普通人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所以陈若平那位朋友虽然神通广大，却也未必就能找到关于老头的线索。”
想到这里莫聪也就释然了。
他看着陈若平，说道：“陈大哥，你对我们的帮助我们非常感谢。这样，我们三个都是从乡下来的，没什么见识也没什么本事。不过以后若是陈大哥有事用的着我们，就尽管直说。我们肯定也会像你这样帮忙帮到底。”
莫聪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别人既然这样尽心尽力地帮自己，那么别人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自己这边肯定也没说的，绝对帮之。
当然，前提是不违背灵云山的宗旨。
“既然话说到这里，那我也不妨多说一句。”陈若平笑笑，然后正sè道：“你们也知道，我本身不是瑞国人。但在瑞国呆了这么多年，我对这个国家已经产生了很深的感情。现在的瑞国内外交困强敌环伺，情势非常危急。朝廷正准备组建一支军队，急需要三位这样身手不凡的人来担任军官、将领。我想邀请三位加入，跟我一起驰骋疆场，保家卫国。不知道三位是否愿意。”
第四十六章 劝说
听到这番话，莫家兄妹心里顿时有一种非常喜剧的感觉。
他们从小累死累活地修真、练功，本来就是为了保护瑞国百姓，维护瑞国安定。
现在却有一个来自陈国的将军，劝说他们一起来保护瑞国。
这个……
这还用劝吗？俺们本来就是保护瑞国的好不好？
房间里一阵尴尬的沉默。
陈若平见三人都不说话，觉得他们对瑞国及周边的情况可能不太了解，便介绍了一下瑞国的历史和现状。
当今天下共有五国。瑞国地处正中，北方是隆国，西北方是宁国，东南方是苍南国，西南方是陈国。
从生存环境来讲，瑞国幅员宽广，而且风调雨顺土地肥沃，是普天之下最适合百姓居住的地方。正因为如此，瑞国的人口也是五个国家当中最多的一个。
但从地缘环境来讲，瑞国却是五个国家当中最差的一个。因为瑞国地处正中，是所有国家进出中原的唯一门户，而且跟其他四个国家全都相邻接壤。
既是一块肥肉，又有这么多邻国，瑞国自然就战事不断。
自立国以来，瑞国在北方、西北以及东南边境上，与隆国、宁国、苍南国的对抗摩擦那是家常便饭，并且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顿大餐。不过幸好西南方的陈国是个好邻居，瑞国才没有陷入四线作战的境地。
“瑞国的历史便是这样一部磕磕碰碰的战争史，在这个过程中，军人一直都是这个国家的中流砥柱和中坚力量。”
陈若平说道。
“几百年了，瑞国能在强敌如林的天下间屹立不倒，百姓能在这片土地上安居乐业，正是十几代瑞**人浴血奋战的结果。瑞国的历史长河中人才辈出群星璀璨，最闪耀的正是那些军中名将，他们的名字流芳百世，直到现在人们还时常挂在嘴边。
眼下，瑞国又到了最危难的时刻。北方的隆国几个月前才出动了几十万大军和几个魔宗高手前来攻打巨灵关，而且随时可能卷土重来。宁国和苍南国也在一旁虎视眈眈磨刀霍霍。在这样关键的时刻，瑞国国内的情况却是缺兵少将，疲弱到了极点。所以我真诚地希望三位能够加入瑞**队，与我一起，为瑞国和瑞国的百姓们，尽一份微薄之力。”
她说完便目光殷切地看着三人，等着他们做决定。
三人听她滔滔不绝地说完，都有点蒙。他们以前也听老头说过一些天下大事，但都是些浮光掠影般的模糊印象。这一次，通过陈若平的介绍，这些印象才渐渐清晰明了起来。
瑞国的形势竟然这么严峻了吗？
魔宗的高手竟然跟隆国大军一起来攻打瑞国？他们不是只负责保护吗，怎么开始主动侵略了呢？
灵云山人一向行事低调。通过加入军队的方式来保家卫国，会不会太高调了？老头会同意吗？
……
兄妹三人各自想了一些事情，莫敏便说，他们只是来京城找人的，保家卫国什么的，他们虽然也很愿意，但一切都要等找到他们师父，等他们师父同意之后再说。
“你们担心师父的安危，急于找到他的下落，这种心情我能理解。”陈若平点点头，“但保家卫国这种事情是不是非要得到你们师父的同意，我却觉得未必。你们师父辛辛苦苦教了你们一身武功，肯定也是想让你们有所作为。他如果知道你们是去保家卫国，抵御外敌入侵，难道还会反对不成？”
“陈大哥，我们作为瑞国的一份子，保家卫国的心肯定是有的。但师父的安危我们也不能置之不理。这样吧，我们三个先在京城找上一段时间，争取早点找到我们师父。在此期间如果遇上了外敌入侵的情况，我们就第一时间加入你们的行列，跟你们并肩作战。这个办法你看怎么样？”莫聪说道。
他觉得这个办法既不耽误找老头，又不耽误保家卫国，可以说是两全其美。
谁知陈若平却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可能有所不知。一个武林人士和一个战士，中间还是有差别的。一个合格的瑞国战士，尤其是zhōng yāng军的骑兵，必须jīng通马术、刀术、枪法、盾法、箭法以及相互配合的战阵之法。这些东西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掌握的。真要等到外敌入侵时你们再来学，那就来不及了。”
莫聪一想也是。
他作为修真者，虽然拳脚功夫非常厉害，但对马术刀术什么的却是一窍不通。至于陈若平说的相互配合的战阵之法，那就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样吧陈大哥，我们三个先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到时候给你一个答复。”莫聪说道。
“好，那你们就先考虑考虑。当然了，不管最后你们考虑的结果如何，我都会竭尽全力帮助你们尽快找到你们的师父。”陈若平点点头。
莫聪他们也确实有他们的难处，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直接拒绝，陈若平已经很欣慰了。她眼看天sè不早了，便起身告辞，让三人早点休息。
陈若平离开后，兄妹三人便商量了一会。
他们对于保家卫国倒是一点都不排斥。但问题是他们本来是出来找老头的，眼下老头还没找到，敌国也还没入侵，在这样的情况下有没有必要通过参军的方式来保家卫国，这就很值得商榷。
而且灵云山人能不能通过参军的方式保家卫国，老头没说过，他们心里也没底。
莫敏的意思是先找到老头再说，找到老头以后如果老头同意他们投身军队，那就什么都好说。如果老头还没找到，那就不要轻举妄动。
莫聪却有些不同意见。在他心目中，不管是老头还是他们三个，本来就是维护瑞国安定的修真者。眼下的瑞国危机重重，他们不能只顾着找老头，而把灵云山人的职责抛到一边，那样反而是违背了灵云山一派的宗旨。
“老头要找，该做的事情也要做。你没听陈大哥说吗，隆国那边的修真者竟然跟着他们的大军来侵犯瑞国。面对这样的事情，你说咱们能坐视不理吗？”莫聪说道。“另外，侠客也好，军人也罢，都只是用来掩饰咱们来历的一种身份，从本质上来说没有什么区别。侠客就一定比军人低调吗？我看也未必。高调不高调，是看一个人的做事风格，而不是看这个人是什么身份。所以参军这件事情，我觉得不必征得老头同意。”
莫笑不说话，但他也用简单的手势表达了一个意思。莫敏和莫聪的说法他都同意，但他认为此时的当务之急是用最短的时间找到老头。瑞国的局势很严峻，只有找到老头，才能更好地维护瑞国的稳定，然后能不能参军等等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三人在其他方面有不同意见，但对于必须尽快找到老头，观点还是一致的。
“走吧，咱们到皇宫里转一圈，看看在那里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莫聪说道。
第四十七章 夜探皇宫
兄妹三人换上夜行衣，决定去皇宫里转一圈，查查线索。
老头下山不久，京城里便发生了皇位更替这样的大事，三人都觉得这件事情极有可能跟老头有关。
皇位更替的地点在皇宫，所以从皇宫里找到一些线索的可能xìng就很大。或者直接能在里面找到老头，也说不定。
三人就是怀揣着这样的心思，从陈府出来，赶往皇宫。
他们白天就已经看好了路线，现在借着夜sè前往目的地，也算是轻车熟路。只是白天的时候，他们只能像普通人那样慢慢走，现在却都将身法提升到了极致。街上有很多举着灯球火把来往巡视的军士，但这些军士根本无法察觉到莫家兄妹形如鬼魅的身影。有时候就算直接从军士们眼前一掠而过，这些军士也最多只是揉揉眼睛，四下看看，然后以为自己眼花了。
三人一路疾行，很快来到皇宫东门附近。
瑞国的皇宫可是大得不得了，共有殿宇千余座，房屋九千多间，四面环有高大的城墙和宽阔的护城河，规模比一般的城镇还要大，是京城里的城中之城。
守卫皇宫的军队便是瑞国的羽林卫，那可是比瑞国zhōng yāng军还要jīng锐的军队，人数共有十二万，由瑞国皇帝直接统率。此时此刻，这些羽林卫就遍布于皇宫的城墙、殿宇、亭台楼阁之间。他们轮流巡视轮流值守，明哨暗哨一大堆，把整座皇宫把守得禁卫森严。
莫家兄妹三人飞身跃过护城河，凌空翻过城墙，悄无声息地潜入皇宫内部。借着融融月sè，他们分成三个方向，分别沿着东、西、中三个方向查找。
沿途上来往巡视的羽林卫很多，布置在暗处的岗哨更是多得不得了，但这些防卫力量在莫家兄妹面前根本就是形同虚设。
因为莫家兄妹的感官身法与凡世中的武林人士根本就不是一个级数，他们隔着很远就能觉察到哪些地方布置着羽林卫，很轻巧地就能避开，避得了无痕迹。
莫聪选的方向是中路。中路的宫殿群很多都高大巍峨，象征着皇家的威严气势。寻常人来到这里，看着巨大的广场和漫长起伏的汉白玉石阶，心里的压力都会大得不得了。不过莫聪对皇家这个词完全没有概念，在他眼里，皇家那也是受自己保护的百姓，只是身份比较特殊而已，所以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他在这些宫殿之间行进的时候，便一点压力都感觉不到。
莫聪很快便穿过三座宫殿，沿途的青砖石地红墙黄瓦他都细细查看了一番，却没有什么发现。三座宫殿之后，无数殿宇重重叠叠，数不清到底有多少，而且看起来也都很有气势。莫聪不停地走啊走，看啊看，边走边用真气发出一种普通人无法察觉到的气息波动，不过一直没有什么发现，也没有收到什么反馈。而且这些宫殿好像是rì常办公或者用作其他什么用途的地方，此刻夜深人静，黑洞洞也没什么人。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忽然看到一间亮着灯的宫殿。
唉？这里好像有人。
莫聪jīng神一振。
他悄无声息地摸到宫殿一侧，用超乎常人的耳朵探听着宫殿里的情形。
从呼吸的声音来判断，宫殿里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呼吸要粗浊些，显然功力较浅。另外一个的呼吸声却细微绵长微不可闻，貌似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一类的人。
“陛下，左卫三营的情况基本还算稳定。不过根据反馈回来的情报，晚上他们竟然集体饮酒，上至陈统领，下至普通军士，都喝了很多酒。据巡守京城的弟兄们反映，陈统领骑马回府上的时候，隐约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御酒香味。”那个呼吸粗浊功力较浅的人说道。
“将士们凯旋归来，喝几杯酒很正常，用不着大惊小怪。”那个呼吸细微绵长的人说道。“现在是非常时期，隆国、宁国、苍南国，哪个都想扑上来咬一口。左卫三营是新zhōng yāng军的重要班底，也是rì后征战的主力，对于这些忠君体国的将士，很多东西就不要太苛刻。军人嘛，没有点豪气和个xìng，那还叫什么军人。好了，以后你的眼睛不要老是盯着左卫那边，多盯一盯城里，不要让丁龙余孽趁咱们疲弱的时候浑水摸鱼，扰乱了老百姓的正常生活，这才是最主要的。”
“好，末将明白了。其实末将也是害怕左卫当中混有丁龙余孽，一颗老鼠屎搅坏一锅汤，所以才盯得紧了些。”
“嗯，你的担心也有道理，但要注意方式方法。左卫的绝大多数人，朕还是信得过的。”
……
两人就这样断断续续地交谈着。
听了一会莫聪也算是琢磨出意思来了。这两个人，其中一个好像就是瑞国的皇帝，另外一个则是在向皇帝汇报工作。他们言谈当中多次提到的丁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人，但从两人说话的语气来看，似乎对这个人非常忌惮。
莫聪又听了一会，两人说的尽是一些瑞国内外交困的情形，跟陈若平介绍的也差不多。而且从皇帝说话的语气中来推断，似乎瑞国的zhōng yāng军在前不久发生了什么大的变动，现在急需要补充新鲜血液，而且补充进来的人必须忠诚可靠。
莫聪听了一会也听不出个头绪，尤其是没有听到关于老头的任何线索，便打算离开，继续到其它地方看看。他刚刚转过身正要离开，却忽然听皇帝说道：“若平身边那三个人的身份来历倒是要调查清楚，但一定不要打草惊蛇。”
听到这句话，莫聪悚然一惊。
陈若平身边的三个人。
难道说的是他们兄妹三个吗？
他们到京城才刚刚一天，这么快就引起皇帝的jǐng觉了？
想到这里，莫聪便将迈出去的一只脚收回去，继续听两人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正在这时，只听远处传来一阵呼哨声。
“抓刺客！”
“快，抓住他。”
很多人纷纷攘攘地喊着。
第四十八章 刺客
“陛下，好像是有刺客。”
“嗯，你出去看一下吧。”
宫殿内，关于调查莫家兄妹身份来历的话题戛然而止，脚步声响起，一个人正从宫殿里快步往外走。
刺客？！
难道是莫笑或者莫敏不小心被人发现，然后被当成刺客在追吗？
莫聪听着那些抓捕刺客的叫嚷声，心里非常担心。他身形闪动，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掠去。宫殿里的人打开门出来，也没有发现有人从这里离开。
莫聪很快来到抓捕刺客的现场。那是莫聪之前所经过的一处大殿前，这里地势开阔无遮无拦，没有亭台楼阁也没有花卉树木，眼界一目了然。
这种无遮无拦的设计，似乎就是为了让刺客无所遁形吧？莫聪心想。他四下看了看，纵身跃到大殿一角的屋脊上，居高临下看着大殿前的情况。
大殿前的开阔地上，二十几个羽林卫正在跟两个赤手空拳的黑衣人缠斗。羽林卫一方人多势众，手里还拿着长刀长枪等兵器，但场上的局面却是黑衣人占了上风。那两个黑衣人身手非常了得，他们掌拍指戳拳打脚踢，很快就撂倒几个羽林卫，不过似乎也没有下狠手，只是打晕或者点住穴道，并没有致命。
莫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两个人不是莫笑莫敏，因为他们的身手虽然还不错，但比起莫笑莫敏却是天差地别。要是换成莫敏的话，随便抬抬手腕，那些羽林卫早就全部倒下了。秋水的威力和莫敏的准头，都是超出了凡世间理解范畴的存在。
下方的羽林卫还有战斗能力的很快就只剩下了八个，不过这八个羽林卫的身手明显比倒下的那些强的多，而且他们似乎在使用一种分进合击之术，各种兵器配合得非常好，八个人进退起落之间或攻或守，把那两个黑衣人的逃脱之路都封堵得死死的。
远处，更多的羽林卫正在赶来，有的还骑着马。
莫聪正看着，忽然听到两道微弱的风声。他转头一看，只见两个黑衣人正飞檐走壁地从西面朝这边赶来，看那身法速度，就知道是莫笑和莫敏。
两人很快来到莫聪身边。他们也是听到了捉拿刺客的声音，然后以为莫聪暴露了，便匆匆赶过来。此时看到莫聪好好的，两颗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大殿前，战斗还在继续。那两个黑衣人看到久战不下，四周也不断有羽林卫赶来的迹象，便马上改变了策略。他们各自捡起一把长刀，兵器对兵器，跟那八个羽林卫展开了对攻。兵器一上手，局面立刻不同，三个羽林卫手里的长刀长枪很快被打得断成好几截，那套分进合击之术也就无从施展。两个黑衣人趁势撂倒几个羽林卫，夺路而逃。余下的人紧追不舍。
“咱们要不要跟上去，帮助那些卫兵抓住那两个刺客？”莫敏小声问道？
“那两个刺客一直在手下留情，看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坏人。咱们跟上去看看，但在没有摸清楚对方的身份和意图之前，不要轻举妄动。”莫聪说道。
三人便尾随在一追一逃的两拨人后面，暗中查看情况。
那两个黑衣人一路往西南方向逃窜，其中一个黑衣人没有避开羽林卫暗哨shè出的箭雨，肩上背上中了好几箭。那些三棱羽箭入肉都很深，长长的箭支直直插在身上，看起来很吓人。不过那个黑衣人很是硬气，中箭之后吭都不吭一声，只是跟随着另外一个黑衣人一路疾奔。
沿途的羽林卫纷纷加入追捕刺客的行列，有些更是骑着马从远处赶来。不过他们也不是一窝蜂地都去追赶，有些还是留在了原来的地方，继续执行着原来的巡守任务，谨防别的刺客乘乱混入。那些羽林卫暗哨更是只放箭不现身，潜藏得非常好。显然是平时就训练有素，遇到危急情况，也井然不乱。
不过这些明哨暗哨都没有发现莫家兄妹的行踪。修真者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世人的认知和理解范围。刚入门的修真者就比普通人强得多，更不要说莫家兄妹这种境界的修真者。那些羽林卫能发现前面那两个黑衣人，却根本无法察觉到莫家兄妹的存在。这就是修真者和武林高手的差距和区别。
兄妹三人跟了一会，远远看着前面那两个黑衣人奔行到皇宫西门和南门之间的城墙下。他们从身上掏出两根带着钢爪的绳索，投出去紧紧地勾住城墙上的方砖，然后就拉着绳索往五六丈高的城墙上蹿。城墙上的羽林卫听到了这边捉拿刺客的呼喊声和提醒声，立即赶过来挥刀劈砍绳索，有的还站在城头居高临下地放箭。
不过那两根绳索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砍了好几刀竟然没砍断，绳索前端的钢构也是特制的，勾住方砖以后拉都拉不起来。乘着这会功夫，那两个黑衣人已经挥舞着长刀拨开箭雨蹿上了城墙，他们挥刀砍翻几名羽林卫，收起绳索夺路从城墙上跳下，只听扑通扑通两声，似乎是跳到了下面的护城河中。城墙上的羽林卫纷纷擎起弓箭或者cāo作着城防弩朝护城河里发shè羽箭弩枝，皇宫的西门和南门也各自冲出一队骑兵，看样子不把那两个人抓住誓不罢休。
莫家兄妹乘乱跃过城墙出了皇宫，此时皇宫外面街道上的那些军士也已经被惊动了，纷纷设卡拦截刺客，一些骑兵更是加入到了从皇宫冲出来的羽林卫的行列。
眼看阵势越来越大，莫家兄妹便决定尽快赶回陈府，免得动静闹到陈府那边，陈若平却发现他们三个不在，然后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甚至误以为他们是刺客的同伙。至于那两个黑衣人，通过一路尾随观察，莫家兄妹觉得他们跟羽林卫交手的时候处处手下留情，应该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人，仓促之间也就不再理会。
三人计较已定，便飞檐走壁地朝陈府的方向赶去，后来为了确保不留下痕迹气息，不给陈府带来麻烦，他们干脆在树顶之间飞跃。街上的军士们都在忙着捉拿刺客，却没有发现高高的树尖上有人在飞。
第四十九章 低调行事
到达陈府的时候，街道上很平静，陈府内部也安安静静的。
兄妹三人悄无声息地回到西跨院，把夜行衣换下来，换成平时穿的衣服，然后就聚到莫笑房里细说他们在皇宫中的所见所闻。
“大哥，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莫聪先问莫笑。
莫笑摇摇头。
“我往西边找了很久，一路上也没什么发现。”莫敏说道，“那一片地方完全没有老头故意留下的痕迹，也没有打斗时留下的印迹，而且那些砖啊石头啊什么的也没有更换过的迹象。当然，更远的地方还没来得及察看，有时间的话可以再去看一下。”
“我那边也没找到什么线索。而且沿途的宫殿我都试探过了，但都感觉不到老头的气息。”莫聪说道，“但是经过一处宫殿的时候，我倒是无意中听到咱们瑞国的皇帝正在跟一个人说话，话里边的意思，很是耐琢磨。”
莫聪说着就把他听到的东西说了一下。
“听他们话里边的意思，瑞国现在的形势确实很危急。而且由于之前有个叫丁龙的人闹出了一场什么变故，所以瑞**队内部好像也不是很稳定。但具体是怎么回事，就不得而知了。”莫聪讲述完就简单分析了一下。
“哦，瑞国这摊子事情还真是够乱的。”莫敏听完之后点点头。“不过咱们三个来了京城以后也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啊，怎么现在连皇dì dū知道咱们了呢？还要调查咱们的身份来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猜的话，可能还是那天在街上路见不平的时候做得有点高调了，然后就引起了关注。”莫聪说道。“另外还有一个可能。嗯，陈大哥是瑞**中的关键人物，而咱们此时又呆在陈府，跟陈大哥也走的很近。皇帝可能害怕咱们是那个什么丁龙的同伙，然后害怕咱们通过陈大哥这层关系混入瑞**队里搞风搞雨，所以才要调查咱们三个的身份来历。”
“哦，如果是这样，那咱们就要再把身份来历什么得好好编一编，好方便以后行事。”莫敏说道。
“也不用怎么编，有些东西编的越多反而越容易出纰漏。”莫聪说道：“我本来就是黑山脚下小山村的孤儿，然后被老头带到山上练功，走的时候还跟村里的人留了话。直接沿用这个说法，然后把灵云山换成黑山，他们即便去调查也不可能发现什么疑点。至于你和大哥，你们从小就在山上长大，就这么说就行了。七分真三分假，别人才更容易相信。”
三人正说着话，耳听外面一阵嘈杂声，人马纷乱。似乎是捉拿刺客的动静终于闹到了陈府这边的街道上。过了一会，就听到陈若平牵着马出去了。
“陈大哥也够忙的，跟咱们也差不多。”耳听马蹄声远去，莫敏笑着说道。
“是啊，他积极主动地为瑞国打理那么多事情，确实很不容易。”莫聪点点头。“对了，陈大哥说的那个事情，我觉得可以考虑一下。瑞国现在三面受敌，军队内部也很不稳定。到军队里实地察看一下，一方面说不定能找到一些关于老头的蛛丝马迹，另一方面即使找不到，也可以在第一时间掌握瑞**队的内部动向，遇到什么不稳定的情况也好及时反应。另外就是遇到外敌入侵时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参加战斗，保家卫国。”
“也好，但是老头下落必须继续寻找。”莫敏说道，“要不这样吧，你到军队里去打探情况，我跟大哥继续在京城以及皇宫寻找，这样分头行动，既不耽误找人，也不耽误做事，效果还更好些。”
“嗯，那我明天一早就跟陈大哥说一声，就说咱们已经考虑好了，方案就是你说的那样。”莫聪点点头。
鉴于目前的形势，莫敏又提醒莫聪到了军队里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因为人家既然都已经怀疑了，那就不要自露马脚，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三人商量已定，便各自休息。
第二天一早，莫聪便去找陈若平，管家陈竹却说陈若平昨天半夜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陈大哥真是太辛苦了。”莫聪一听是这样，便感叹道。
“可不是嘛，我们家…少爷，确实是一年到头忙个不停。”陈竹点点头。“三位既然都起来了，那小的这就去安排早饭。”陈竹说完便去厨房安排早饭。
吃过早饭，三人又来到街上转悠寻找。
经过昨天晚上的刺客事件，京城街道上巡守的军士明显比以前多了，不过老百姓的生活和商贩们的买卖，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街上的行人还是有那么多。
“二哥，我觉得咱们老是在陈大哥家里住着也不是长久之计。一方面是太高调了，确实惹人怀疑。另一方面老是这样麻烦别人，也说不过去。”莫敏边走边小声说道：“你看街上的饭店酒楼这么多，要不等你去了军队那边以后，我跟大哥就随便在一家酒楼里找点活干，一边维持生计一边寻找老头。你觉得怎么样？”
“嗯，也好。那咱们就边走边留意一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莫聪点点头，他也觉得这样比较低调。
三人就这样边走边找，找了整整一天，还是没什么收获，眼看天不早了，便动身返回陈府。
深秋时节，天黑的很早，三人回到陈府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管家陈竹迎上来，说陈若平已经回来了，正在屋里等他们。三人一听，便跟着陈竹来到陈若平那里。
“怎么样，你们今天找人找得顺利吗？”陈若平起身给兄妹三个沏了三杯茶，一边端给三人一边问道。
“还是没什么头绪。”莫聪摇摇头。“不过，陈大哥，关于你昨天说的事情我们已经考虑得差不多了，只是最后还有一点顾虑。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明天先跟你到军队里去看看，看看情况之后再决定最终去不去。”
“没问题啊，去看看就去看看吧。只是我有点不明白，你们到底有什么顾虑呢？”陈若平奇怪地问道。
“是这样，那天在街上不是闹了点误会嘛，我就担心去了以后跟大家相处起来会不会磕磕绊绊的。”莫聪笑了笑，说道：“你也知道，我们都是从深山老林里出来的乡村侠客，本事不大，脾气却很直接。要是跟大家相处不来甚至弄出什么事端，那样陈大哥你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陈若平释然。“军队里那些人都是些热血男儿，很好相处的。那天的事情你也知道是个误会，既然是误会，自然就没有人会在意。如果你还是放心不下，那你明天就跟我去驻地看看吧。”
“好。”莫聪点点头。
－－－－－－－－－－－－－－－－－－－－－－－－－－－－－－－－－－－－－－－－－－－－－－－－－－－－－－－
今天更新的两章都没有挤上首页，好可怜啊。
第五十章 圣心难测
清晨，天刚蒙蒙亮，左卫三营的军士们便开始了一天的cāo练。寂静了一夜的军营，刹那间人吼马嘶，气势如虹。
zhōng yāng军是瑞国驻内御外的主力，依作战任务不同，各卫的军种配置也稍有不同。中卫因长期驻守京师，十二营中只有两营骑兵，其他都是守城步兵。左右两卫是灵活机动的野战部队，骑步兵比例与中卫恰好相反。前后两卫驻守京师周边军事要地，既要驻守要塞，又要保证各地有事时能及时驰援，所以骑步兵各占一半。
左卫三营便是zhōng yāng军中清一sè的骑兵营，其中先锋营、猛虎营是重甲骑兵，豹营则是轻甲骑兵。
天光大亮，军士们cāo练完马术，都出了一身汗，战马也跑热了身子。军官将领各自招呼部下吃饭休息，休息片刻又开始cāo练马上搏杀和阵法。
旭rì东升，一个个黑压压的方阵上，两万多把马刀在阳光下劈来砍去，发出耀眼的光芒。随着校场上某位将领的一声清叱，数个方阵立刻往来移位，动作整齐划一，远远望去如梦似幻。
陈若平为了让莫聪拿定主意，一大早便带莫聪来到军营，让他看看zhōng yāng军到底是什么样子。莫聪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然后就觉得非常好奇。而且从这些军士的cāo练状态和jīng神面貌来看，这完全是一支jīng诚团结斗志昂扬的军队，没看出来哪里不稳定。
远远地看了一会之后，陈若平又带着莫聪朝一个大方阵走去。
“哈哈，兄弟你终于来了！”雷豹远远看到陈若平领着莫聪往他们这边走来，便骑着马跑过来，向莫聪打了声招呼。他未言先笑，莫聪顿时觉得他脸上的刀疤似乎也没那么狰狞，反倒有点和蔼可亲的感觉。
人往往就是这样，一回生，二回便熟了。
“你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我来介绍一下。他叫雷豹，是zhōng yāng军左卫豹营的管带。这位兄弟，叫莫聪。”陈若平简单介绍了一下。
“哈哈，那天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让兄弟见笑了。不过兄弟好身手，让哥哥好生佩服，早就盼着你来呢。”雷豹笑呵呵地夸了莫聪一句，又转头对陈若平说道：“莫聪兄弟是我发现的，肯定要放在我们豹营，这个没什么问题吧？”
“你先别急着挖人。实话告诉你，来不来zhōng yāng军他都没考虑好呢。”陈若平看着雷豹着急上火的样子，笑了笑。
“啊？还没考虑好呢？”雷豹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莫聪，脸上的刀疤也跟着抽动。“不是…兄弟，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呢，两三天了还没考虑好。我跟你说，我们这里好得很，尤其是我们豹营，保准你来了以后就再也不想走，用鞭子抽你你都不想走。”说完还不由得看了陈若平一眼，脸上有点尴尬，明显平时没少被鞭子抽过。
“好了好了，人各有志，这个不能强求的。你快回去cāo练吧，当了管带就要有个管带的样子。”
“是。”雷豹答应一声，又转头对莫聪说道：“兄弟，你要来的话一定要来我们豹营哈。其他那两个营的铠甲都很沉重，穿一天累都累死人，一点都不好耍。还是我们豹营最好，一定要记住啊。”说完便匆匆而去。
“这个雷豹，为了挖人都不择手段了。先锋营和猛虎营也是jīng锐中的jīng锐，重甲骑兵威不可挡，你不要听他乱说。”陈若平看着雷豹离去的背影，说了一句。
莫聪点点头。
※※※
平安镇，zhōng yāng军后卫驻地。
掌管后卫的副统领方天浩向一众管带级别以上的将领们传达了京城传来的旨意，商讨完下一步的整编事宜，便让他们各自回原驻地，做好军士们的动员和整编前的各项安排。
zhōng yāng军后卫有三个驻地，很多将领都是从章南、淮阳两地赶来，会议一结束他们便又各自离去。平安这边的将领们倒是近便，但他们也没有稍作停留，前后脚地也就出了大帐。
刚才还人满为患的大帐里，很快就只剩下了方天浩和新任的副统领何云忠，顿时显得有点空荡。
方天浩目送众人离开，便坐回椅子上，低头思考着什么。他四十来岁年纪，长得老成持重，一如他的为人。
“大人，这样一来…左卫那边可就有三个人了。”何云忠在大帐内来回踱了几圈，低声向方天浩说道。
“三个人怎么了？”方天浩本来在低头沉思，听到这话便眼帘一挑，不解地问道。
“三个人倒也没什么，我的意思是…咳咳…这次的事情本来是咱们这边出力最多，到头来却反而让他们那边……”
“住口！”方天浩低声喝道。“你如今也是堂堂的副统领，独当一面的人了，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吗？陛下的任命岂容得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乱嚼舌根？”
“嘿嘿，还要多谢大人您举荐。”何云忠笑笑，继续说道：“我倒也不是为自己叫屈，主要是替大人您觉得不值。咱们zhōng yāng军里论资历、论威望，怎么的也得让您来当统领才是，他陈若平一个毛头小子……”
“行了行了，不用在这给我鸣不平。少发牢sāo多做事，有那点时间多想想你那摊子事吧。”方天浩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前卫的担子可不轻，你可不要掉以轻心。这次的军官都要在旧部当中挑选，你自己先去物sè一下，看上哪个就来跟我说一声。我既然举荐你当副统领，自然要把你扶上马送一程，不能让你在副统领的位置上坐不稳。你自己也要多多用心，知道吗？”
“谢大人栽培。那我先去了。”
“去吧！”
方天浩目送何云忠出去，自己又陷入沉思。
有些事，乍一看去是表面上的样子，细一琢磨，便会觉得不尽如此，有时甚至恰恰相反。
就拿陈若平被任命为zhōng yāng军统领这件事来说，众人都觉得陈若平年纪轻、资历浅，虽然也打了几场胜仗，但从威望来讲未必就强得过自己。但陛下还是力排众议，任命陈若平来当zhōng yāng军的统领。
个中缘由细细想来，众人能看到的事情，陛下当然也能看到，陛下能想到的事情，众人则未必能想到。说不定大家眼中陈若平的种种缺陷和不足，却正是陛下选择他的理由。
当然事情并不会这么简单。陈若平这个人，先皇在世的时候就非常看重他也非常信任他。陈若平从一个小兵一路蹿升至副统领，只用了六年多时间，在瑞国的历史上也算是奇迹了。这次能当上统领，想必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但从朝廷对左卫九营的处置上来看，陛下对陈若平即使信任，这种信任也相当有限，远远不及先皇那样。重建后的新zhōng yāng军，虽然左卫那边出了三个副统领以上的将领，但由于左卫只保留了三个营，还都是骑兵营，后卫这边却是骑步兵十二营，所以下层的军官和将领就肯定是后卫出身者居多。这样一来，自己和陈若平之间，重建后的zhōng yāng军内部，倒是无形中便形成了一种互为掣肘的平衡。陛下此举若是有意为之，那这位陛下的权谋比先皇可就厉害多了。
“哎，圣心难测啊！”沉思良久，方浩天叹了口气，自己也出了大帐。
第五十一章 要分开了
傍晚，莫聪和陈若平回到陈府，正赶上莫笑莫敏也刚从外面回来。
莫聪跟陈若平说他们先回房商量一些事情，三个人便一起来到莫笑房中。
“怎么样，找到什么线索没有？”一进门，莫聪便急切的问道。
两人都摇摇头。今天他们又是一大早就出去，查找的情况却跟前几天也差不多。
“你今天看得怎么样，军队那边好不好？”莫敏说完了今天情况，便问莫聪。
“我觉得还不错。”莫聪便将他一天来的所见所闻跟两人讲了一下。他觉得今天看到的那支军队，整体的jīng神面貌和状态看起来还不错，那些军士们也像陈若平说的那样，都是些热血男儿，还比较好相处。但这只是一个粗略的印象，更多的更具体的东西，可能要等深入了解之后才能知道。
“哦，那你就去吧。”莫敏听完点头说道。“我跟大哥今天虽然没找到什么线索，但无意中看到一家名叫上品香的酒楼正在招人，而且就在这附近。前几天咱们选的是其他方向，所以没注意到。今天我们远远地看了一下，那家酒楼非常大，三教九流都在那里汇集，在那样的地方说不定能听到些什么消息。我跟大哥商量了一下，决定明天就到那家酒楼问问，如果行的话，我们就在那个酒楼一边挣钱维持花销用度，一边继续查找老头的下落。”
“那咱们明天就要分头行动了。”莫聪说了一句，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些伤感。
三人在灵云山一起生活了十几年都没有分开过，来到京城这才几天，却马上要分道扬镳了。
回想起灵云山上的一幕一幕，莫聪心里真是不太好受。
“是啊，咱们明天就要分开了。”莫敏马上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房间里的空气一时有些凝重。
莫笑拍拍莫聪的肩膀，用眼神鼓励安慰莫聪，让他不要太难过，到了那边以后好好地。
莫聪点点头，说道：“没事，反正我们都在京城，有事情及时联系就是了。我走的时候会在沿途做一些标记，你们要是临时有事，就来找我。你们到了地方也要做好标记，我查到了什么线索或者临时想你们了，也会去找你们。”
三人便振作起jīng神，商量了一些后续的事情。
正说着，陈竹在外面敲门，说晚饭已经好了，请三位爷过去吃饭。三人便不再多说，起身出来跟着陈竹移步饭厅。
莫聪和莫笑情绪低落，都是默不作声地往前走着。莫敏却是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边走边向陈竹问东问西。
“陈管家，我是女的，你怎么说三位爷呢？”
“不管男女，我们这儿都兴叫爷。您排行老三，便是三爷。”陈竹恭敬地回答道。
“哦，如此说来，这是京城的规矩喽？”莫敏点点头，一副恍然的样子。
说话间几人来到饭厅，只见陈若平戎装尽褪，换了一身居家常服坐在饭厅一侧的椅子上，正在想什么事情。饭厅zhōng yāng，依旧是满满一桌子菜。
“来来，快请坐。”陈若平见三人进来，便起身招呼他们坐下。陈竹则转身出去。
“陈大哥，你每天都弄得这么丰盛，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莫敏看着一桌美味菜肴，有点流口水。跑了一天她也确实饿了。
“呵呵，我这几年东奔西跑，多数时间都不在家。所以每次一回来，陈竹都会变着法地弄各种好吃的。再加上你们也在，他就更是如此。你们也不必在意丰不丰盛，反正是在自己家，随便吃就是了。”陈若平笑笑，招呼几人吃饭吃菜，又说道：“明天我又要出去一趟，这一走可能要几个月才回来。哎，反正不管我在不在，你们都安安心心在家里住着。陈竹如果有照顾不周之处，还请多多担待，等我回来一定责罚他。”
“陈大哥，我也正要跟你说来着。”莫敏听陈若平说完，便开口道：“明天，我们可能就要搬走了。”
“搬走？”陈若平一愣，筷子也停到半空，说道：“几位可千万不要误会，我是觉得你们身负一身武功，不到军中建立一番功业，于国于己都实在可惜，但并没有逼你们的意思。更不会因为你们不答应就不让你们在家里住。我陈若平真不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人。”
“陈大哥也不要误会。”莫聪见陈若平有些着急，便解释了一下莫敏和莫笑想到酒楼打听一些消息的想法。并说自己已经决定要加入zhōng yāng军。
“哦，原来是这样。”陈若平点点头。
她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起身出去，功夫不大又进来，手里提着一包鼓鼓囊囊的东西，看起来还挺沉。
“在家千rì好，出门时时难。两位既然决心已定，就把这些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陈若平把那包东西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又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下，说道：“当然了，如果你们在外面做的不开心，也随时可以回来。我已经跟陈竹交代过了，不管我在不在家，他都绝对不敢怠慢的。”
“我看看，什么东西？”
莫敏放下筷子打开那个包裹，抬眼便看到一堆白花花的银子，还有几件一看就很名贵的珠宝首饰。灯烛之下，各种光彩夺目。
几人下山以来，倒也积攒了些散碎银两，却哪里见过这么一大堆银子，便坚决不要。陈若平却更坚决，说如果不要就是不认他这个朋友。几人听他都这么说了，也只好收下。
“那是这样，我明天就先把你送到驻地，然后再走。”陈若平又招呼几人吃饭，边吃边跟莫聪说道。“另外你想好没有，左卫三营你想加入哪个营？”
“就雷豹那个营吧，多少也算有些缘分。”莫聪笑笑。“而且他那么大力邀请我，我要是去了其他营，好像也说不过去。”
“雷豹是谁呀？”莫敏边吃东西边不解地问道。
遇到不明白的就要问，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
“就是那个…”莫聪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
“哦，呵呵，我知道了。”莫敏笑笑，三口两口把饭吃完，把筷子一放，说道：“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
“这么快就吃完了？不像你的风格吧？”莫聪又添了一碗饭，一边吃一边取笑道。
“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能吃吗？”莫敏随口顶了一句，扭身从那个包裹里取出一个翠绿sè的镯子戴在手上，在灯光下看着。
“嗯？你这是个什么首饰，倒是挺别致的。”陈若平无意中瞥了一眼，看到莫敏手腕上戴着一个手镯不像手镯护腕不像护腕的首饰。
那首饰黑漆漆的也不知是什么材质，乍一看去，像一团饱含雨水的黑云，在莫敏手腕间翻涌流动。莫敏小臂上的皮肤被黑sè的流云纹饰一衬托，显得更加白皙。
“嘿嘿，一个小玩意儿，一点都不值钱，比这个镯子差远了。”莫敏笑了笑，随口说了一句，然后把那个镯子摘下来戴到左手上。
第五十二章 身份来历
陈若平吃完饭便起身赶往阎府。
她向来一诺千金，这马上要出远门了，便觉得向莫家兄妹承诺过的事情也要尽快落实一下才好。
只是到了阎府，阎涛却不在。
阎府的管家一边沏茶倒水招呼陈若平，一边说他们老爷一大早就出去了，到底回不回来，走的时候也没留下话。
“没事，我就在这等一会，你去忙吧。”陈若平接过茶水喝了一口，顺手将茶杯放到桌上。
“好嘞，有事您叫我。”管家知道陈若平跟阎涛的关系非同一般，答应一声便转身出去，就留陈若平在书房等着。
阎涛的书房，每次进来都像是进了专门卖书的店铺。一列列与房顶齐高的书架统一靠墙壁摆放，各种各样的书分门别类归置得的整整齐齐。一眼望去，上至天文地理，下至白菜大米，什么内容的都有。而且有些书在市面上都未必能找到。
单从这个书房来看，不了解情况的人绝对会以为阎涛是个满口之乎者也，儒雅得令人发指的家伙。
当然，现实有时候就是喜欢跟想象开玩笑。
陈若平也不去理会阎涛这些宝贝书籍，只是坐着喝茶。坐了一会见阎涛还不回来，便索xìng掏出那张写满地名和数字的白纸，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看着，边看边拿起桌子上的笔勾勾写写。
“老爷您回来了。”院子里，阎府的管家正在忙活，听到外面马蹄声响便赶紧开门，一看却是阎涛回来了。“您吃了吗，要不要让厨房准备饭菜？”他边牵过马边问。
“不用，老子等到这会才吃的话早就饿死了。”阎涛摆摆手表示不用备饭，一扭头，却发现书房亮着灯，脸一下就拉下来。“谁在书房里？这么多年了，家里的规矩你不懂吗？”
“是陈统领。”管家也不以为意，头也不回地牵着马往前走。
“哈哈，这小子倒是一点都不见外，来了老子这里，比在自己家里还自在。”阎涛一听是陈若平，满脸不悦也就烟消云散。
他拍拍身上的灰尘，大步流星地进了书房，一进门便笑骂道：“你小子，大半夜的又跑来找老子有什么事？”
“你这个老家伙老得糊涂了吗，上次托你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陈若平也笑笑。
“老子又不是神仙，又没有千里眼顺风耳，在这么大的京城找一个人，哪有这么快的？”阎涛在座位上坐下，不满地看着陈若平。
“呵呵，你平时不是老吹嘘自己是情报界的神仙吗？怎么这会又说自己不是神仙了？”陈若平笑着反问道。
“哎，就算是神仙，也得有个掐诀念咒的时间吧？”阎涛被她看得没脾气，说道：“人手我已经派出去了，你小子再耐心等几天。”
“明天我就要去各地招募新军了，哪有那么多时间好等？”陈若平淡淡地说了一句，正sè道：“人家那边可已经答应加入zhōng yāng军了，你这边可千万别掉了链子。”
“哦？陛下不是说身份来历都要查清楚才能召入zhōng yāng军吗？你小子这么着急火燎地把人拉进来，倒是问清楚没有？”阎涛也很郑重地看着陈若平。
陈若平一愣，她爱才之心太切，倒是把这茬给忘了。“怎么，他们的来历有什么可疑吗？”她略一思索便问道。
阎涛的身份摆在那里，他既然提到“来历”二字，那自然是经过了一番调查的。
“现在不是可疑不可疑的问题，而是根本就没有来历。”阎涛摇摇头，说道：“这三个人也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所有过往根本调查不到，简直可以用一片空白来形容。嘿嘿，这么奇怪的事情老子还是头一回遇到。”
“那不就行了！连来历都没有，如同白纸一张，自然也就牵扯不到可疑不可疑了。”陈若平笑笑，心里松了口气。
“没有来历便不可疑？你小子…为了把人拉进来，都开始强词夺理了。”阎涛笑骂道。“你这个说法虽然片面，倒也能堵住很多人的嘴。只是有一个人恐怕没这么好糊弄。”
“谁？”
“当然是陛下。”
“这么说，是陛下让你查的？”
“你以为老子是吃饱了撑的？”
“一介白丁而已，陛下怎么会过问这种事情？”
“你小子是装傻还是真傻？现在是一介白丁，将来则未必。”
“那你查到了什么？”
“你小子刚才进来的时候是不是脑子被门挤了，怎么今天的状态有点不对？”阎涛奇怪地看着陈若平。“老子不是刚说了吗，什么都没查到。”
“哦，对对。”陈若平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对莫家兄妹三人的事太过关心，一听陛下在调查，难免关心则乱。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供一些线索，好让你在陛下那里交差。”陈若平略一思索便有了计较，很认真地对阎涛说道。
“有屁快放。”阎涛虽然对她接下来的话很感兴趣，但还是习惯xìng地说了句脏话。
陈若平便把莫家兄妹杜撰出来的那套身份来历说了一下，说他们三人都来自黑山行省，莫聪原来叫木头，后来被他们师父看中了，便收为徒弟，带到黑山上练功。莫笑莫敏的经历也大致如此。他们的门派叫作黑山派，是一个才传了两三代的新兴武林门派。
“黑山派？以前确实没听说过，而且听起来倒像是个妖怪的门派。”阎涛听完便笑着说道。
“是啊，黑山老妖的大名确实如雷贯耳，很多地方得人都用这个名字吓唬小孩呢。”陈若平也笑笑。
“黑山派…黑山上真的有这么一个门派吗？”阎涛迟疑地说道：“不行不行，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要让黑山行省那边的人调查一下，看看到底有没有木头这个人，有没有黑山派这个门派。”
“反正根据我的判断，他们肯定不是什么坏人或者jiān细。”陈若平说道：“明天一早我就把莫聪送到驻地那边，你该调查就调查，不过在陛下面前一定不要夸大其词。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每一个人才都很难得，千万不要因为什么子虚乌有的怀疑，就把这么好的人才挡在zhōng yāng军大门外。”
“嗯，我就把查到的情况如实汇报就是了，陛下要是怀疑，我也会视情况帮他们推脱几句。不过如果他们的来历确实虚假可疑，连最基本的调查都经不起，那我可就爱莫能助了。毕竟咱们陛下手里不光只有情报处这一个情报来源渠道。”阎涛说道。
“好，那就谢谢你了。另外找人的事情你也多多用心，早点帮他们把师父找到，也好安安心心地保家卫国。”陈若平说道。
“嗯，看在你小子这么用心良苦的份上，我就好好帮他们找一找。”阎涛点点头。“对了，听说昨天晚上宫里闹刺客，具体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陈若平说道：“不过从事发后的现场情况来看，那两个刺客有以下几个特征：
第一，身手很不错，那么多羽林卫围捕他们，却被他们打昏十八个，砍伤二十七个，然后夺路而逃。他们的对手可是守卫皇宫的羽林卫，其中包括三个一品护卫，十几个二品三品护卫，这样的身手可是真有点了不得了。
第二，没有下狠手，他们打昏砍伤了四十多个羽林卫，却无一致命，很显然是出手的时候留有余地。
第三，他们对地形非常熟悉，判断方位也很jīng准。当时的追捕是在深夜，起初的地点是在钟庆殿到西门那一片宫殿群之间，那一片的地形乍看上去都差不多，普通人白天走都十有仈jiǔ会迷路。那两个人却是沿着一条最短的路径直接穿插到西门与南门之间的城墙下，穿插的时候还顺便避开了很多羽林卫的明哨暗哨，真是有些匪夷所思。上了城墙之后，他们直接跳到了护城河里，然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两万羽林卫和三万宪兵整整追捕了一夜，到现在都没个结果。”
“哦，那两个刺客用的是什么兵器？打斗的时候具体情况如何？宫里有没有发现丢失了哪些东西？”阎涛想了一下，然后了三个问题。
“他们刚开始的时候赤手空拳，后来就随便捡了两把刀，破了八个羽林卫的分进合击之术，然后就夺路而逃。宫里经过清点之后，发现只是丢了一些通兑的银票和不太名贵的珠宝首饰。”陈若平回答道。
“嗯，羽林卫的分进合击之术，其实也就是你们zhōng yāng军那一套。羽林卫的明哨暗哨布置，也是从阵法当中演化来的。这样说起来，那两个刺客的特征就是，身手好，判断地形准确，熟悉我军的分进合击之术，熟悉我军的各种阵法，而且对羽林卫手下留情。另外他们潜入皇宫只是为了盗取一些钱物。”阎涛笑笑，“这么明显的特征，他们的身份来历，可以说是呼之yù出了吧？”
“对啊，你这么一说，哎，我怎么就没往分进合击和阵法方面想呢。”陈若平敲敲自己的脑袋，对阎涛的洞察判断能力不得不佩服。“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我自以为已经观察得很细致了，结果还是比不上你这个连现场都没去过的老家伙。”
“分析情报涉及方方面面，哪有那么容易就能jīng通的？”阎涛说道，“不过你小子进步也不慢，能看出那么多东西，已经很不错了。小子，好好努力吧，等哪天老子退休了，你就来接我的班。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哦。”
“这么费脑子的事，算了，还是你这个老家伙来吧。我就干好自己的本行就行。”陈若平笑着说道。
第五十三章 参军第一天（上）
第二天一早，陈若平便把莫聪送到左卫豹营。
雷豹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莫聪来了，自然非常高兴。
陈若平当着莫聪的面，向雷豹交代道：“人就交给你了，你先别急着乐。他可是个宝贝疙瘩，能不能练成宝刀利剑，就要看你这个铁匠的手艺了。你要是把他炼成一把破铜烂铁……”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雷豹乐的嘴巴还没合拢，又马上打保票。
“好了，你帮他领一下装备，去吧。”陈若平摆摆手，把雷豹打发走。
“是这样，我昨天去问了那个朋友，他说正在帮你们寻找老头，只是暂时还没有消息。你们再耐心等几天，一有消息我马上就通知你。”陈若平拍拍莫聪的肩膀，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下。
“谢谢你那位朋友了。”莫聪点点头。
“好，那我就先走了。军中规矩多，雷豹会慢慢跟你讲。你平时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他，缺什么东西也可以跟他讲，让他帮你解决。雷豹这个人xìng子有点急，但心地还是很好的。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陈若平又叮嘱几句，便跳上马匆匆而去。
莫聪看着他飞扬的白披风消失在驻地大门外，一时有些怅然。又想到自己独身在此，莫笑莫敏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更是有点不习惯。
“兄弟,来来来，这是你的装备。”莫聪正失落着，雷豹却拿着一把马刀和一套黑sè盔甲过来，一股脑塞到他手里。
“快把它穿上吧，再试试这把刀趁不趁手。”雷豹笑呵呵地把莫聪推到营帐内，自己则在外面等着。莫聪虽然已经来了豹营，但雷豹看着他一身老百姓的衣服，心里就不踏实，总觉要穿上盔甲才像个兵，也才真正算是豹营的人。
营帐内，莫聪看着jīng工细作的盔甲和细长的黑皮鞘马刀，倒也有些兴奋。他从小就喜欢刀剑之类明晃晃的兵器，可惜长这么大了，真正的刀，却是从来还没摸过呢。
他把盔甲放在一边，先把马刀抽出来挥舞了几下，觉得长短轻重都挺合适，硬皮的刀把儿握着也很舒服。明晃晃的刀身略带一点弧度，劈砍时犹如一道银光泻下，带着刷刷的风声。
莫聪从小练的是一套拳脚功夫，对刀法完全一窍不通。他随意挥舞了几下便还刀入鞘，拿起黑甲穿在身上，又把头盔戴好，然后拎着马刀走出营帐。
“哎呀，哈哈，这么一穿戴，果然好看多了。”雷豹打眼一看，啧啧称赞着。
莫聪本就生得丰神俊朗，经过了化体境界的淬炼以后，整个人的气质更是神采非凡。现在穿上zhōng yāng军的制式盔甲，顿时显得英气逼人。他伸伸胳膊抬抬腿，可能是盔甲刚上身的缘故，有点紧绷绷的。
“你别看这盔甲黑不溜秋的，寻常刀剑却是砍它不透，战场上往往能救你一命。”雷豹也看出来莫聪似乎不太习惯这身盔甲，便解释着它的好处。
“哦，那还真不错。”莫聪点点头，说道：“这把刀也挺好的。”
“是啊，这是咱们几年前新换装的马刀，每一把都jīng工细作，劈砍起来非常犀利。”雷豹解释道，“不过这个刀要这样，斜挎在这个位置，或者斜背起来，而不是拎在手里。”说着指指刀鞘上的佩环，指导莫聪把刀挎好。
斜挎式和肩背式，这两种挂刀方式莫聪都试了好几遍，准确无误之后才作罢。凡事都要做到准确无误，这是莫聪练功时候养成的习惯，或者说一种强迫症。
没办法，老头实在是太严厉太苛刻了。
雷豹看到莫聪连挂刀这种小事都做得这么认真，这么一丝不苟，心里自然是很高兴。军人嘛，要的就是这种认真严格一丝不苟的jīng神。
不过莫聪接下来的话，却把雷豹雷得外焦里嫩，眼珠子碎了一地。
“雷大哥，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小弟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摸刀，这把刀拿在手里也完全不会用。一会可能还要麻烦雷大哥你好好教教我。”莫聪说道。
“什么？不会用刀？”雷豹惊讶。“兄弟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我看你的身手那么好，怎么可能不会用刀呢？”
雷豹的惊讶也是有道理的。
瑞国以武立国，不仅历代朝廷非常重视武功，民间的习武之气也是蔚然成风。在瑞国，随便找个十来岁的半大小孩，都能把刀枪剑戟等好多种兵器耍出花来。雷豹那天明明看到莫聪单手力止战马，飞石打翻骑兵，那身手，肯定比一般人厉害得多。现在莫聪却说自己不会用刀……
这可真的是有点像在开玩笑了。
“我是在黑山上一个小门派里学的艺，从小只练过一些粗笨的拳脚功夫。像刀剑这样的高级货，我们那里太穷了，根本买不起，所以也就从来没练过。”莫聪惭愧地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雷豹释然地点点头，“不过兄弟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功夫无所谓高级低级，拳脚功夫练好了一样能克敌制胜，你那天在街上不就很厉害嘛。而且你既然有拳脚功夫的底子，练起刀来也会很快的。”
“那就好，我还担心练得太慢，会跟不上大家的进度呢。”莫聪笑着说道。
“嗯，慢倒是不会太慢，不过也存在一个问题。”雷豹话锋一转，说道：“咱们豹营全都是骑兵，干的就是马上劈砍的活。你完全没练过刀法，那就不能仓促上马。否则出刀的时候完全没有分寸，朝前会削了马耳朵，朝后会劈了马屁股，弄不好还会把自己砍伤。这样吧，你练刀法的时候跟大家一样平地练习就是了。不过练习马上劈砍的时候，就要先在长板凳上练，什么时候练熟了什么时候再上马。你觉得怎么样？”
“嗯，这个办法不错，否则把马弄伤了确实不太好。”莫聪点点头。
莫聪以前修习通窍那重境界的时候，老头也是让他先在铁桦木桩上把手法练得纯属无比，然后才能真正地去冲击穴道。雷豹这个办法跟老头那个办法道理上也差不多，有异曲同工之妙，莫聪也完全能够理解和接受。
雷豹便开始教莫聪刀法。据雷豹介绍，这套刀法名叫军刀十三式，是瑞国不知道哪代皇帝自创的，属于瑞军当中通行的一种刀法，凡是瑞国的军士，基本上都会。
这套刀法的十三个招式，动作都很简单，上手也很容易。雷豹拔刀在手演示了一遍，莫聪也就学会了。不过为了不把自己表现得太聪明，莫聪还是故意做错了一些动作，持刀的方式和挥刀的手法，看起来也很笨拙。
没办法，小时候玩捉迷藏的时候莫聪就是因为太聪明了，弄得小伙伴们都不跟他玩了。关于这一点老头还专门给莫聪指出来，告诉莫聪，真正聪明的人绝对不会让大家发现自己很聪明，然后被视为异类，受到集体排斥。有了这样的经验教训，此时的莫聪自然是小心翼翼地隐藏起了自己的聪明，表现得非常一般，甚至比一般人还笨。
雷豹知道莫聪从来没练过刀，对莫聪的种种表现也就比较宽容，指导得也比较耐心。
不过其他不了解情况的人就不这么看了。豹营的近万名将士正在不远的地方cāo练，眼看着自己的管带正在给一个新兵开小灶，偏偏这个新兵还真是笨得可以，这么简单的刀法练了半天还是老出错，于是就纷纷鼓噪起来。
第五十四章 参军第一天（中）
“雷管带，你是从哪里捡来的这个新兵蛋子，这么简单的刀法练了这么久还不会，真是太笨了。”
“就是，你看他那个拿刀的笨样子，像是从来没握过刀一样。”
……
一群军士乘着cāo练休息的间隙纷纷跑过来围观，七嘴八舌地评论着这个看起来很笨的莫聪。他们倒也没什么恶意，只是军营当中一切靠实力说话，此时眼看着这个新兵实在太笨，笨得像是一天刀法都没练过，就不由得依仗着老兵的资历，站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立场上对莫聪表达着恨铁不成钢的看法。
“吵吵什么，吵吵什么？你们身为老兵，一个个的不好好帮助新兵，还在旁边嘲笑人家笨，好意思吗？”雷豹瞪着眼睛说道，“你们谁要是觉得自己厉害得不行了，就站出来跟老子打一场，让老子看看你们有多厉害。”
“豹管带，你是咱们zhōng yāng军的十八高手之一，我们什么都不是，哪敢跟你打呢？”
“就是，你要是想找对手，那也得去找贺统领、徐管带那种跟你级数差不多的，欺负我们这些人，有什么意思呢？”
一群老兵听雷豹这么一说，便纷纷打着哈哈。
莫聪环视了一下，觉得这些老兵还挺有意思。虽然大家都在嘲笑他笨，但这本来就是莫聪故意装出来的，所以也就毫不在意。
“各位大哥，小弟确实从来没练过刀法，让大家见笑了。”莫聪抱拳行礼，向老兵们说道：“我今天刚来到军营，什么都不懂，以后还需要各位大哥多多指教，多多关照。”
众老兵听到这个新兵蛋子态度不卑不亢，说话什么的还挺懂事挺上道，大多数人也就不再嘲笑莫聪，转而说了一些好好努力，以后一定关照之类鼓励或者客气的话。
不过也有一些难缠的刺头，听莫聪这么一说，反而更来劲了。
“雷管带，这个家伙连刀法都没练过，你把这样的废物拉到咱们豹营来干什么？这不是要给咱豹营脸上抹黑吗？”
“就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军刀十三式那么简单的刀法，这个新兵练了这么半天都不得要领，确实…确实也太笨了点吧。”这个人本来想说确实比猪还笨，后来觉得这么说太不给雷豹面子，所以就临时改了口。
“猪一样的队友？哼，你们知道这个新兵是谁挑进来的吗？还猪一样的队友，真是什么话都敢说。”雷豹冷笑道：“你们不要以为自己在战场上拼杀了很多年，身手就一定比这个新兵强。”
莫聪的身手雷豹可是亲眼见识过的，跟陈若平说了之后陈若平也相当重视。为了让莫聪加入zhōng yāng军，陈若平辛辛苦苦费了那么大的周折，甚至不惜动用阎涛这个情报巨头帮着找人，帮着在身份来历方面打马虎眼，真可谓用心良苦到了极点。雷豹自己也是死乞白赖地求了半天，才把人挖到豹营来。
这位可倒好，张口就是猪一样的队友。
雷豹一听这话顿时又生气又担心，生怕这个刺头老兵激怒莫聪，惹得莫聪脱了军装走人。那样的话之前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
可惜那些刺头兵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也根本不知道雷豹的苦心。听到雷豹那样呵斥，还以为雷豹在拿什么大人物压他们。
“我管他是哪个背景深厚的大人物挑进来的，就算是皇帝陛下钦点进来的，我也还是这句话，咱豹营绝不收酒囊饭袋。”
“就是，这小子连刀法都没练过，身手再好又能好到哪去？”
……
几个刺头兵纷纷鼓噪。
其他不怎么刺头的老兵也趁势起哄，有的说真金不怕火炼，有的说光说不练假把式，有的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总之都是些煽风点火之徒，非要鼓捣莫聪露一手。
“莫聪兄弟，你看这帮家伙这么讨厌，你就露一手给他们瞧瞧吧。你要是不拿出一技之长镇住这帮家伙，他们出来进去都会低看你一眼。那种被人瞧不起的感觉，想必也不是兄弟你想要的吧？”雷豹转头对莫聪说道。
事到如今，雷豹也想让莫聪展示一下实力，堵住这帮家伙的嘴，好方便莫聪以后在豹营当中立足。
“好吧，那我就试试吧。”莫聪笑着点点头。
那天在街上，莫聪太高调了，所以引起围观。刚才练刀的时候，莫聪又太低调了，再次引起了围观。
哎，太高调也不是，太低调也不是，这个尺度可真难把握。
莫聪一边反思着高调与低调的尺度，一边寻思着到底用什么方式来露一手，才能既不惊世骇俗，又能镇住这帮家伙。
“小子，你也不要东看西看的了。咱两爽爽利利打一场，不论拳脚兵刃你只要能胜得过我，我龙五就认你这个兄弟，大家也就认可你成为豹营的一员。怎么样？”一个刚才吼得最凶的刺头兵站出来说道。
莫聪一看，这个叫龙五的老兵人高马大，一脸彪悍之气。这个人既然敢站出来代表大家，那就肯定有一身傲人的功夫。自己该用什么方式跟这家伙打一场呢？
用拳脚功夫？不行，那个用出来一下就能把人打趴下，太凶残了。用刚学会的刀法？也不行，用刀法的话，一旦胜了，肯定惹人怀疑。若是败了，则达不到镇住这帮家伙的目的。哎，要不还是用石头打吧，反正那门手艺已经暴露了，藏着掖着反而不好。
想到这里，莫聪说道：“这位大哥，我是从一个很穷很穷的乡下来的，没练过什么兵器。我们那里练功都是用石头练，要不我就用石头跟你打一回吧。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我用石头打人的功夫可是非常厉害，要是不小心把你打伤了，你可不能怪我。”
“把我打伤？哈哈，真是笑话。你要是能把我打伤，我龙五不仅不怪你，以后你的战马我给你刷。”那个叫龙五的老兵怒极反笑，他一身硬气功刀枪不入，拳脚兵器也是样样jīng通。这个新兵蛋子竟然担心把他打伤，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其他知道龙五本事的老兵也跟着笑起来。
雷豹在旁边看着，也隐隐有些替莫聪担心。因为这个龙五刺头归刺头，身手方面却着实有两把刷子，是个难得一见的好手。莫聪虽然力气大得出奇，但一上来就跟这么厉害的人对阵，胜负真是不好预料。
“好吧，那就来吧。”莫聪却是浑不在意地找了块大石头抱在手里，准备开打。
两人再不多说，龙五看到莫聪那块石头又大又重，正面对抗还真不好突破，便一记飞腿旋空朝莫聪身侧踢来。这记飞腿踢得又劲又疾，围观者都觉得威风凛凛。
莫聪却是直愣愣地横起石头往身侧一推。
砰的一声，龙五威风凛凛的一腿顿时踢到了石头上，反弹的力道把他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众人看得哄然大笑。“龙五，这下撞上硬石头了吧？”有人笑着喊道。
龙五脸一红，身子一栽歪稳住了身形。对于这样一次小失误，他也懒得回嘴，只是用起拳脚招式狂风暴雨一般朝莫聪身上招呼过去。他不想多说什么，只想用实力让嘲笑他的人闭嘴。
面对龙五咄咄逼人的攻势，莫聪只是抱着石头左推右挡。两人翻翻滚滚拆了几十招，龙五连换了七八种拳法，招式一变再变，却始终绕不开那块大石头。他发出去的每一拳每一腿都是冲着莫聪的身体，但真正打过去以后力道都打在了石头上，实在是郁闷之极。
打到这个份上大家也算是看出来了，莫聪所谓的用石头打人的功夫，其实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他只是依仗着力气大，才把那块石头运转自如，然后在百忙之中堪堪抵挡住龙五的攻势。但所谓一力胜十会，就是这种完全没有技术含量的打法，却把身手那么好的龙五折腾得死去活来。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力气大，也是一种了不起的本事呢。
“龙五，算了。这位兄弟刀法虽然稀烂，但力气可是真不小。这样的人能来咱们豹营，也是件好事呢。”
“就是，都是豹营的兄弟，切磋一下就算了，别伤了和气。”
围观的众人纷纷劝着。莫聪有了刚刚这番表现，谁要再敢说他没有一技之长，那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所以大家也都认可了莫聪这个即将加入豹营的新兵。
可惜龙五是个爱面子的人，刚才数他吼得最凶，真正上了场却拾掇不下这个新兵，这要是传扬出去还让他怎么混。所以面对大家的劝说，龙五完全置若罔闻，只是一招紧似一招地朝莫聪身上打去。
莫聪见龙五不肯停手，也就继续推挡着大石头跟他周旋。莫聪的境界早就到了结丹中期，体内的真气庞大无比，这样的大石头他就算再举三年也不觉得累。
可莫聪不累，那块石头却没有这么持久的作战能力。经受了龙五这一番狂暴的摧残之后，那块石头的内部结构早已松散，表面上也出现了道道裂纹。龙五猛然一记冲拳打过来，哗啦一声，莫聪手里的大石头终于碎成了一堆大小不一的小石块，纷纷往地上掉落。
龙五一看这块讨厌的大石头终于碎了，那心情，就像是守得云开见rì出，狂喜不已。他大喝一声，一记飞腿直直地朝莫聪胸口踢来。心想：石头都没了，这回我看你拿什么挡。
围观众人见龙五这一腿呼呼挂风劲力威猛，莫聪手上又没了遮挡，顿时都替莫聪担心起来。
“龙五，你……”
雷豹刚想说你小子差不多就行了，真要把人踢伤的话，老子跟你没完。
谁知他才刚说了三个字，就看到一枚小小的石块凌空飞起，后发先至地撞在了龙五胸口上。龙五被这枚小石块一撞，顿时保持着飞腿的姿势倒飞出去一丈有余。
第五十五章 参军第一天（下）
一枚小石块，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道呢？竟然一下就把人撞飞出去那么远。
围观的人群顿时耸然动容。
不过这个龙五也确实了得，在这样的情况下都没有摔倒在地。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凌空将腿一收，稳稳地站在了地上，当然，脸上的表情就比较jīng彩了。
“龙五大哥，你没事吧？”莫聪站在原地，看着一脸震惊的龙五问道。
“没…咳咳…没事。”龙五边咳嗽边摆摆手。他被那枚小石块击中之后断了一根肋骨，这点小伤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事。只是他心头的震惊，却是无法形容。
自己这样的身板，被邓勇那样的流星锤打飞出去还差不多。一枚小石块？怎么可能？龙五呆呆地看看地上的小石块，再看看莫聪——这个自己刚才还非常鄙视的新兵，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雷管带，这位兄弟，可是那天在街上拦住军马的那个人吗？”围观的人群当中有个老兵问道。
“是啊，我把他挖到咱们豹营来了，不错吧？”雷豹得意地回答道。
“啊，原来是他啊！我也说这个新兵力气怎么那么大呢？”
“哈哈，他换上了咱们zhōng yāng军的盔甲，我竟然没认出来。不过刚才那手飞石击人的绝技，那是忘不了的。”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什么拦住军马，什么飞石击人？你们几个之前就见过这位兄弟吗？到底什么情况？”
“就是这位兄弟，那天在街上他一只手就拉得雷管带的黑豹马动弹不得，踢出一块石子就把赵四打得人仰马翻，好家伙，力气可是大得不得了。”
……
一群老兵嗡嗡嗡嗡地议论着，有的问有的答，大概说了一下那天在街上的情形。没见到那天那种阵势的老兵们自然是听得耸然动容。
军队是最崇尚强者的地方，得知莫聪的身手如此了得，这些老兵的表情顿时就不一样了，看向莫聪的时候，眼光中的不屑和嘲弄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惊讶、好奇、尊重等等各种内容。
圈子里的龙五也听到了这些议论声，他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冲莫聪一抱拳，客客气气地说道：“兄弟身手了得，龙五万分佩服。我有眼不识金镶玉，冲撞了兄弟你。还望兄弟大人有大量，多多海涵。”
“我只是力气大点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你的功夫那么好，那才叫身手了得呢。”莫聪谦虚地说道。
“龙五，你受伤了吗？”一个老兵关切地问道。
“嗯，肋骨断了一根。不过不碍事，接上就好了。谢谢关心。”龙五有一说一地回答道。
“哈哈，我哪里是在关心你。我是要恭喜你，恭喜你以后要同时刷两匹马了。”那个老兵笑着说道。
其他老兵一听，顿时也想起了这茬，都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刷两匹马就刷两匹马，有什么了不起的。咱龙五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一口唾沫一个钉。”龙五也笑着说道。
众人正闹着，却听雷豹说道：“行了行了，切磋的也差不多了。你们这帮家伙，赶紧滚回去cāo练吧。谁要是还对莫聪兄弟的身手有异议，晚上篝火会的时候再来找莫聪兄弟切磋就是了。”
众人一听长官发话了，也就各自回去继续cāo练。
“兄弟可真是天生神力。你这么一弄，那帮家伙算是彻底服了，也算给哥哥也长了一回脸。”等众人散去，雷豹向莫聪挑起大拇指夸赞道。
莫聪自然是谦虚了一番，然后斗转星移地说道：“雷大哥，我听他们说你是zhōng yāng军的十八高手之一，好厉害啊！”
“那是一帮闲人搞出来的东西，算不得数的。”雷豹谦虚地摇摇头，但神sè中还是掩饰不住地有点小得意。
“十八高手，都有些谁呢？跟我说说吧，让我也长长见识。”莫聪一边练刀问道。
“所谓的十八高手，就是原来zhōng yāng军五卫六十万人马大比武的时候胜出的十八个人。这十八个人，出自咱们左卫的一共有六个，就是贺鸣、邓勇、谭兵、徐虎、彭天化，还有我。出自中前后右四卫的，则是两到四个不等。”雷豹说道。
“六十万人当中胜出的十八个人，那你们真是太厉害了！”莫聪由衷地赞叹道。
这个雷豹，除了脸上的刀疤比较吓人之外，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没想到实力竟然这么强悍。能在六十万zhōng yāng军当中脱颖而出，那可真是名副其实的万里挑一的高手了。
想了一下，莫聪问道：“那刚才那位龙五大哥，我看他的身手也挺好的，他算是高手吗？”
“龙五那个刺头？”雷豹笑笑，“他那两下子只能说是个好手，跟高手相比，那还是有点差距。邓勇，就是新任的右卫副统领，他手里那对流星锤抡起来，一百个龙五都不是对手，根本就不是一个级数的。”
“哦，这么厉害呢。”莫聪钦佩地点点头。
听雷豹这么说，莫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想起了那天晚上在皇宫里看到的那两个刺客。那两个刺客赤手空拳对战那么多羽林卫都丝毫不落下风，他们那样的身手要是放在zhōng yāng军里，不知道能不能算高手呢？
当然，面对着雷豹这个瑞国将领，莫聪也不可能傻乎乎地说他夜探皇宫的时候碰到过两个刺客，然后形容一下那两个刺客怎么怎么厉害，然后再让雷豹分析分析那两个刺客算不算高手……所以，这个念头也只是在莫聪脑子里打了个转，然后就一闪而逝了。
莫聪不知道的是，那两个刺客本来就出身于zhōng yāng军，而且其中一个本来就是zhōng yāng军十八高手之一。另外一个虽然没有跻身十八高手之列，却也是万里挑一的高手。后来莫聪虽然机缘巧合地获悉了这个秘密，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
此时的莫聪自然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练了一会刀法之后，很快就忘了这个问题，然后又想起一个新问题。
“雷大哥，你说十八高手当中咱们左卫只占了六个名额。那陈大哥呢，他原来不是也是左卫的吗，而且身手那么厉害，他怎么没进入十八高手的行列呢？”莫聪问道。
“你是说陈统领陈大人吗？”雷豹笑笑，说道：“高手这么低级的词，哪里能形容陈大人那样的身手？所以陈大人当然不能算在十八高手的行列里。”
“哦？陈大哥有那么厉害吗？”莫聪好奇地问道。
“陈大人当然厉害喽，他一个人就能把我们左卫六个高手打得满地找牙，你说他厉不厉害？”雷豹一脸钦佩地说道。“不过陈大人最厉害的倒不是他的身手，而是他指挥作战的能力。隆国的骑兵凶猛彪悍来去如风，号称天下无敌。陈大人却指挥咱们左卫十万骑兵跟他们硬碰硬地对抗，愣是把他们二十万人打得节节败退。哎，陈大人那种瞬息之间捕捉机会创造机会，制造局部优势的能力，我雷豹拍马都赶不上。他对九九阵法的理解和运用，整个瑞**界也无人能及……”
雷豹就这样滔滔不绝地把陈若平夸了半天，把莫聪听得悠然神往。
陈大哥竟然那么厉害吗？
阵法，阵法！嗯，既来之则安之，九九阵法什么的既然那么悬乎，那我也要好好学学，才算不虚此行。
莫聪心想。
第五十六章 酒楼面试
京城，上品香酒楼。
老板娘墨玉正在前台算账，忽然听到有人问：
“老板娘，你们这儿是不是在招人？”
墨玉抬头一看，只见柜台前站着一个小姑娘和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说话的便是这小姑娘。
“是在招人。”墨玉听这个小姑娘一口京腔，穿着打扮也不赖，便微笑着答了一句，又迟疑不定地看着两人，问道：“怎么，是你想来我们这儿，还是你父亲想来？”
这个小姑娘，自然便是莫敏。她一听对方误以为莫笑是她父亲，便笑着解释了一番，又说两人都想来这里找活干。
“哦，那你会干什么呢？”墨玉听是这样，便转头问莫笑。
“他会炒菜，炒的菜可好吃了。”莫笑自然是不说话的，莫敏便替他回答。
“我们这么大的酒楼，自然有炒菜的大厨，而且我们大厨的手艺在京城都相当有名。所以，我们现在并不准备招厨子。这样，除了炒菜，你还会干些什么？”墨玉又问。
“他还会挑水劈柴、洗衣做饭、缝缝补补……反正什么都会。”莫敏又是抢着答道。
“呵呵，你这个小姑娘倒是一副伶牙俐齿，怪讨人喜欢的。”墨玉笑笑。“不如你就留下来做个传侍吧。”
“传侍？传侍是干什么的？”莫敏一头雾水。
“就是小二。嗨，你这个小姑娘，非要让人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吗？”墨玉似笑非笑地看了莫敏一眼，对她的身份来历倒是有点怀疑了。
“可以啊。”莫敏一脸欢喜地点点头，又问：“那我大哥呢，他做什么？”
“他？”墨玉迟疑地看着莫笑。她面上虽带微笑，眼神却有点嫌弃，似乎正看着一坨毫无用处的垃圾。
“反正我们两是要走都走，要留都留。”莫敏也看出这个老板娘有点嫌弃莫笑，便适时地威胁着。威胁了一句，又央求道：“好姐姐，你就发发慈悲，把我们两个都留下吧，我们都会好好干的。”
“行行行！你这个小姑娘，倒是会缠人。”墨玉受不了莫敏的软磨硬泡，连说了三个行字。“这样，你就在楼上做个传侍，至于他嘛…后厨还缺个打杂的，就让他去打杂吧。”
“谢谢老板娘，谢谢老板娘。”莫敏欢喜地表示着感谢，又很狗腿地问了一句：“老板娘，还没顾上问呢，您贵姓呢？”
“免贵姓墨。你们呢？”墨玉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当然，嘴角还是带着三分笑意。
“哎呀，太巧了，我们也姓莫。”莫敏又惊又喜，直接把墨玉的胳膊挎住，一副老熟人的样子。“姐姐，我们好有缘分啊！”
……
当然，又聊了几句之后她们也就知道：这不是什么缘分，只是一场误会。
“要说你们两的运气还真不错。我们这个酒楼对伙计们可是好得很。包吃包住不说，一个月下来还能挣几百文钱。”墨玉向两人简单介绍了他们一天该做的事情，便开始谈工钱。
“几百文是几百文？”莫敏追问道。
“你们刚来，先按二百文算吧。如果干的好，以后还可以长。”墨玉笑笑。
一个月二百文，也就是两钱银子。
莫敏心里快速盘算着，他们手里有二百多两银子，这样算下来，倒是抵得上一百年的工钱了。想到这里，她便觉得工钱不工钱，浮云而已。便很大度的点点头，接受了墨玉的条件。
墨玉见莫敏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倒是有些意外。她本来还准备好讨价还价一番的，没想到对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看那个莫笑，也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捡了个便宜又省了番口舌，墨玉心里自然高兴。再加上那个小姑娘也着实讨人喜欢，姐姐长姐姐短叫的她心花怒放，便把算盘一收账本一合，亲自送他们去住的地方。
三人边走边聊，墨玉简单介绍了一下这间上品香酒楼的情况。譬如酒楼有三层，伙计多少人，什么什么的。
言谈间莫笑莫敏才知道，墨玉也不是上都人氏，她两年前因为一件机缘巧合的事情，才举家搬迁到京城来做生意。上品香酒楼的伙计和大厨，绝大多数都是墨玉从老家带过来的丫鬟仆人，他们跟墨玉一起，都住在酒楼后面的小院里。对于他们来说，家就是酒楼，酒楼就是家。
那个小院共有十几间屋子，墨玉自己住一间，其他人分男女两三人一间，另外留了几间做临时机动，偶尔来个亲戚朋友什么的，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
一切布置，一如在老家时那样。
“嗯？什么味道，好香啊！”一进院门，莫敏就吸吸鼻子说道。
墨玉看看她，笑而不语，径直将两人带到两间屋子前。
“诺，你们就住这儿吧，一人一间。”墨玉指指两间屋子，让他们自己挑。之所以给莫笑莫敏住单间的待遇，一来是考虑到他们跟其他人还不熟，冒然安排住在一起多有不便，二来也顺便收买个人心什么的。
“嗯，这间大，大哥你住这间吧。我住这间小的。”莫敏来回来看了看，便替莫笑做了决定。
莫笑也没意见，默不作声地把木桶挑到莫敏房里，把莫敏的东西先拿出来放好，然后又默不作声地挑着木桶去了自己房里。
“你这…都是些什么呀？”墨玉看着莫敏房中千奇百怪的东西——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果子，十二只小瓷娃娃，各种貂皮虎皮豹皮的披风和衣服，还有一只兔子……
“都是一些从家里带来的小玩意。”莫敏笑嘻嘻地回了一句，把那些东西一件一件收拾着。那只兔子则在地上乱跑，努力熟悉着新环境。
墨玉左看看右看看，越来越摸不透这个小丫头的底细。“你…不是上都人啊？”她疑惑地问道。
“不是啊，我是从山里来的。”莫敏摇摇头，一脸无辜地说道。
“那你……哎，不是就不是吧。赶紧把东西收拾好，到前面干活去吧。”墨玉看着面前的一人一兔，感觉头都大了。
她本来以为莫敏就是个京城本地的小姑娘，对京城的各种形势各种规矩都门清，完了以后做传侍工作也就能很快上手。没想到这位的京城话说得那么好，人却是从山里来的。
“山里来的？二百文是不是给多了呢？”墨玉心里嘀咕。不过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刚刚才答应了人家二百文，现在再改口，那还真不是墨玉的风格。
莫敏很快就把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分门别类地放好。墨玉见她手脚动作轻快利落，东西也归置得齐整，也就稍稍有些放心，觉得这丫头干个传侍应该问题不大。
殊不知这也是莫敏从小练暗器练出来的习惯。她那些暗器数量又多种类又繁杂，光是飞针一项就有长长短短十几种，老头要求莫敏每天练完功都要把那些暗器分门别类地归置好，放在该放的地方，错一样都不行。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潜移默化，莫敏早就形成了类似莫聪那样的强迫症，归置起东西来别人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
收拾好东西，又给兔子简单的磊了个小窝，莫笑莫敏便跟着墨玉到前面的酒楼干活。
第五十七章 遇袭
天高云淡，红rì西斜。
平坦的驿道上，十几骑人马轻装简从，低调地一路奔驰着。
这十几骑人马，看似跑得散乱随意，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前后左右的骑手们都在配合着中间那个人的节奏，而且无形中围成了一道屏障，恰好将中间那个人保护起来。
“统领爷，咱们这次准备去几个地方，要走多久啊？”行进中，一个瘦乎乎的骑手低声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跟了我那么久，这点规矩都不懂吗？”被称作统领爷的，赫然便是内务处统领赵荣。他斜了那个护卫一眼，不满地呵斥了一句。
“顾超，你小子，刚出来半天就想媳妇了吗？有没有点出息？”
“就是，要我说，管他走多久呢，反正跟着统领爷，自然少不了咱弟兄的好处。”
……
众护卫调侃的调侃，拍马屁的拍马屁，说说笑笑。
赵荣身处人群中间，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赵荣这次奉旨出京，是要跟陈若平一起到瑞国各地招募新兵。赵荣本来觉得钦差大臣嘛，就要有个钦差大臣的威仪和排场，于是就向皇帝杭晓申请调拨一千羽林卫随行，以体现朝廷的尊贵和威严。
谁知那个可恶的陈若平却死活不同意，说什么zhōng yāng军右卫如今只剩了一个空壳，十二万羽林卫既要守卫皇宫又要暂时协助守卫京师，人手本来就不够，万万不能再抽调，否则京师的安全就得不到保障。而且这次出去只是在瑞国境内行走，哪里需要那么多军队随行？真要带那么多人去，一方面会增加地方上的接待压力，另一方面也会影响行进速度，从而最终影响到此次征兵的速度。
皇帝杭晓听陈若平这么一说，当即就同意了陈若平的意见，决定本次征兵轻装简行，一切排场威仪都统统给速度让路，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招募到足额的兵员，以解瑞国内忧外患的国防压力。
于是，赵荣就非常苦逼地只带了十几个护卫随行。
这十几个护卫，都是赵荣的私人护卫，并不属于瑞**队序列。他们全都出身武林，个个身手不凡，而且只听赵荣一个人的命令。赵荣为了打造这支护卫队，几年来可是下了不少血本，武器装备马匹等等全都是挑选最好的。单从身手和装备来说，这十几个护卫比很多瑞**队都要jīng锐得多，尤其是护卫队队长赵劲松，那身手可是非常了得，比zhōng yāng军的十八高手可能比不了，但比比寻常高手那是绰绰有余。
有这样一支jīng锐的卫队随行，碰上那些拦路抢劫的强盗马贼肯定能砍瓜切菜一般赶跑，所以一路上的安全保障应该不成问题。但赵荣是个极度爱惜自己xìng命的人，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收起了钦差大臣的所有排场，命令一行人全都换上普通的衣服低调行事，免得横生枝节。
他们早上从京城出发，沿着官道赶往征兵第一站，乌龙镇。陈若平本来说好要跟赵荣他们一起出发，但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临时耽搁了行程（其实就是送莫聪去左卫驻地）。赵荣正好也不想跟陈若平这个讨厌的家伙一路走，所以也就正好找到借口领着护卫们先走一步。
他们匆忙低调地赶了一天路，现在已经到了双龙山山脚下，此处距离乌龙镇还有不到三十里的路程。护卫们眼看着快要到达目的地了，想到马上就可以像往常那样大吃大喝一顿，而且还能顺水推舟地拿点孝敬银子，他们的心情自然轻松愉快，说起话来也充满欢声笑语。
赵荣却是眼看周围山高林密地势险要，心里忽然有些悬吊吊的。
“你们几个，不要说话了！都给我打起jīng神来，仔细看着点前面的路和旁边的树林。”赵荣左右看了两眼，低声呵斥道。
“统领爷，有我们几个随身护卫，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一名护卫笑着说道：“那些马贼强盗也就欺负欺负老百姓还行，碰上我们这些人，包管他们来一个死一个，来一双死……”
嗖……
一支羽箭带着强劲的破空声突如其来，三棱状的箭头瞬间从那名护卫脖子上一穿而过，又从咽喉前面冒出来。那名护卫话还没说完就被一箭穿喉，然后就一声不吭地直接栽倒在地。
嗖嗖…
十几支黑杆铁镞的三棱羽箭接踵而来，带着强劲的风声，力道惊人。
“jǐng戒！”
护卫头领赵劲松眼疾手快地挥刀拨开迎面飞来的箭矢，一声唿哨，提醒大家保护好赵荣。这些护卫个个身手敏捷，他们纷纷拔刀在手，或挑或拨，很快便将一轮箭雨扫空。
“前面的人听着，乖乖把银子放在地上，大爷饶你们不死。”
“把刀放下，把马匹也留下！”
……
道路右边的密林中闪出一彪人马，足有三四十骑，高声吆喝着朝赵荣他们冲过来，边冲边放箭。
一时间马蹄轰鸣，箭雨如织。
噗噗
赵荣的卫队，两三个护卫当即中箭，一匹战马也受了轻伤。
“劲松，你率领众人给我顶住，杀了这帮马贼。”赵荣见来势不对，立即下了死命令，要求众护卫奋勇杀贼。他本人却一提马缰，准备溜之大吉。
“大人，我看这伙人不像是寻常马贼。你千万不要离开我们五步之外，否则很难照顾周全。”赵劲松指挥众护卫且战且退，百忙中用刀柄磕开一支羽箭，顺手还拉了赵荣一把，让他不要急着开溜，以免中了埋伏。
赵劲松可是个武林高手，眼光那是很高明的。赵荣对这个护卫头领一向信任有加，听到他这么一提醒，便再也不敢单独开溜。
众护卫保着赵荣且战且退，而且匆忙中抽调出来几个人用弓箭还击。可惜他们人少势微，寥寥几箭只能延缓一下对方的来势，却很难给对方造成什么威胁。
凭借着几轮箭雨的远程压制，马贼们很快冲到近前。
“散！”
随着马贼首领一声清叱，马贼们动作一致地收起弓箭，明晃晃的马刀纷纷出鞘。整支马贼队伍迅速一分为二，杀气腾腾地从两面包抄过来。
唰！
白光一闪，一把雪亮的马刀借着战马前冲之势斜劈而至。
一名护卫连忙举刀相迎。
铮铮！
两柄同样制式的马刀在空中相击，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两人瞬息间交换了几招。那名护卫是个身手不凡的练家子，很快便从对方的刀影中找到一丝破绽。
他心中一喜，正要乘隙把对方解决掉。
唰！
又一柄马刀横劈而至，刚好补上前一个马贼露出的破绽。冷森森的刀锋从那名护卫的脖子上划过，带起一蓬血雾。
转眼间，五六名护卫就已经尸横就地。他们的武功本来比这些马贼都略高一筹，可惜对方人多势众，相互之间又配合得娴熟无比，莆一接触，护卫们便吃了大亏。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阻拦朝廷命官，就不怕千刀万剐吗？”赵荣长期在庙堂之上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样修罗场般的杀戮场景。眼见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护卫们下一刻就成了冷冰冰的尸体，断肢鲜血也抛洒得到处都是，赵荣顿时吓得浑身哆嗦。情急之下，他sè厉内荏地喊了一声，希望自己朝廷命官的身份能让对方有所忌惮，说不定就能保住小命。
“哈哈，赵荣，你装什么大尾巴狼？老子杀的就是你这个狗官。”马贼首领挥刀砍翻一名护卫，扭头冷冷地看了赵荣一眼。
四目相对，赵荣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对方那双眼睛，赵荣并不认识，但那双眼睛里弥漫着的仇恨和杀气，却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此番出行，赵荣自以为已经做得非常隐秘非常低调，眼前这个马贼，却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还扬言杀的就是他，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唰！
就在赵荣一愣神的功夫，马贼首领反手就是一刀，细长的马刀沾着一片血渍，在落rì余晖下划出一道红sè的光弧。
“大人小心！”护卫头领赵劲松正一人抵挡着五个马贼的进攻，忽然看到赵荣这边形势危急，便在百忙中把马刀一竖，挡在赵荣脸前。
铮！
双刀相击，马贼首领刀锋上的血液随着惯xìng甩在赵荣脸上，弄得赵荣的视野一片血红。
“救命啊！”赵荣以为是自己的血，立刻杀猪般尖叫起来。
随着他的叫喊声，正在围攻赵劲松的四把马刀同时砍到赵劲松身上，发出噗噗几声闷响，听来极不舒服。
“死！”赵劲松怒喝一声，状若疯虎般横臂一扫，将围攻自己的五个马贼斩落马下。众人这才发现，第五把马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赵劲松抢在左手中，鲜红的血珠子正滴滴嗒嗒从刀锋上滑落下来。
“你倒是条汉子，可惜错跟了一条狗！”马贼首领看着双手持刀，身上还嵌着四把刀的赵劲松，叹息一声。他手上动作加快，一柄马刀左劈右砍，招招不离赵荣要害。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赵劲松挥舞双刀挡在赵荣身前，强忍着剧痛抵挡着马贼首领的进攻。他遍体鳞伤浑身是血，本来面目已经无从辨认。
马刀相击，又有几滴鲜血飞溅到赵荣脸上。
“救命啊！”赵荣吓得再次尖叫起来。
“并肩子，清了！”马贼首领见久攻不下，本来就有些不耐烦，赵荣又这样一叫，心下更是烦躁，便用暗语招呼众马贼，让他们赶紧先把赵荣杀了。
唰唰唰唰
前后左右数把马刀突然转向，齐齐往赵荣身上招呼过来，犹如一张细密的刀网，势要把赵荣剁成肉酱。
“啊！”赵荣看着眼前雪亮的刀光，听到背后刷刷的风声，顿时惨叫一声，只觉得浑身疼痛，自己已经被卸成了七八块……
第五十八章 埋葬
呜！
正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一条黑sè长鞭忽然凌空而至，细细的鞭稍从赵荣身畔自下而上扫过，强劲的破空声震得赵荣耳膜嗡嗡作响。
几个马贼组成的刀网被鞭稍一挑，合围之势立刻土崩瓦解。随着当啷当啷几声响，几把马刀也纷纷落地。
呜呜
笔直的长鞭忽的往左右一荡，啪啪几声，把正在围攻赵荣的几个马贼纷纷抽落马下。
“陈若平？”马贼首领看着宛如灵蛇的黑sè长鞭，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回头一看，只见陈若平正单人独骑风驰电掣般赶来。
“哦？你认识我？”陈若平一愣，倏然收回长鞭。
她刚才出手时离得太远，并没看出有什么异常，只以为是一帮马贼在围攻赵荣他们。到了近前，这个马贼却头都没回就喊出了自己的名字，让陈若平很是意外。
“兄弟们，撤。”马贼首领看到是她来了，稍一思忖，便指挥众人撤退。
“等等，你到底是什么人？”陈若平看着一众马贼的装备和控马的姿势，狐疑地问道。
“无名马贼，陈大人当然不认识了。但陈大人的厉害，我却是很早就知道的。”马贼首领凄然一笑，扬鞭跃马而去。
“等等，你……”
陈若平又喊了一声。
“陈大人，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刀沾上…你的血，却不是怕了你。你要晓得。”马贼首领勒住马缰凛然回头说道：“我技不如你，死了也就死了，如果你要杀我，现在就来吧。能死在你手里，也总算是比死在赵荣这条狗的手里强。”
陈若平看着落rì余晖下一群瘦骨嶙峋的马贼，默然不语。
“给我抓住他们，杀了这帮马贼。竟敢在光天化rì之下拦截朝廷命官，真是反了。”赵荣一看陈若平来了，自己的小命保住了，对方也有撤退之意，马上便得瑟起来，大声吆喝着指挥众护卫进攻。
马贼首领突然旋身砍翻追得最紧的一名护卫，回头看了赵荣一眼。冷冰冰的眼神让赵荣心底一哆嗦。对方却再不多言，直接率领一众马贼钻进密林，扬长而去。
“你怎么不追呢？”赵荣不满地向陈若平咆哮道。
“穷寇莫追，没听说过吗？”陈若平甩都不甩赵荣，却转头看了看奄奄一息的赵劲松，说道：“我劝你还是先管管自己的手下吧，这个人的伤口已经崩开了，血照这样流下去，马上就会死的。”
“啊，劲松，哎呀今天可多亏了你呀。你…你怎么样？疼不疼？”赵荣这才突然想起自己应该表现一下，连忙跑过去扶着摇摇yù坠的赵劲松，一脸悲痛yù绝。
“大人，我…没事。”
赵劲松身上嵌着四把钢刀，浑身浴血，状如厉鬼。他刚才凭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气势苦苦支撑，端的是神威无比。现在危情一解，支撑他的那股气势便松懈下来，整个人也显得委顿不堪，似乎随时都会昏迷过去。
“闪开点。”陈若平实在不能见赵荣那副假惺惺的样子。她策马向前，从怀里掏出个小药瓶，小心而吝啬地在赵劲松每个刀口上抖了一丁点药粉。
“嘶…”赵劲松吸了口冷气，身子微微一抽搐，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伤口上传来。
“这个药只能管一时，我们最好还是立即起身前往乌龙镇，找那里的地方官寻医问药。否则，他很可能活不过今晚。”陈若平收起药瓶，淡淡地看了赵荣一眼。
“你们几个，没事吧？”赵荣转头看了看另外几个护卫，他们也全都有伤在身，只是伤的没有赵劲松那么重而已。整支队伍里，除了刚刚赶到的陈若平，也就只有赵荣完好无损。在刚才的刀光剑影中数他嚎得最凶，最后却连点皮都没蹭破，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没事。”
“没事…”
……
众护卫稀稀拉拉地回答着，情绪都不是很高。
他们一大早就出发，本来是想甩开陈若平，跟着赵荣先到乌龙镇地方官那里拿点孝敬银子发点小财，结果却碰上了这么倒霉的事情，最后还是靠陈若平的搭救才保住xìng命，他们心里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纷纷低着头不好意思看陈若平。
“没事就赶紧走，这群该死的马贼，真是晦气。”赵荣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转身就要走。
“你…这样就走了？”陈若平诧异地说道：“怎么也要把死去的护卫们先掩埋一下吧？再说了，你这个手下伤的这么重，根本受不得颠簸，恐怕要砍几根树枝来弄个担架，抬着走才妥当吧？”
“哦，对对对。”赵荣恍然转身，用手指点道：“你，你，去砍树枝做担架，其他人负责埋人……愣着干什么？赶紧动手啊！”他见护卫们都不怎么动，便拿出统领爷的样子，大声呼喝着。
七八个死里逃生的护卫只好磨磨蹭蹭地动着，砍树的砍树，拖尸体的拖尸体。
“把那几个马贼的尸体也一起埋了吧！”陈若平从一个护卫尸体上拔下一支三棱羽箭，借着落rì的余晖细细端详了一会，突然撂下一句话。
“这些马贼死有余辜，有什么好埋的？”赵荣实在忍不住了，冲着陈若平咆哮道。他眼看天sè将黑，那些离去的马贼们说不定随时可能去而复返，想起那个马贼首领索命死神一般的目光，他心里就说不出的害怕。
“亏你还是堂堂的内务处统领，还标榜自己体恤万民…你把这些尸体留在官道上，把过路的老百姓吓坏了怎么办？人可是你们杀的，你们不埋，未必留着让老百姓来埋吗？”陈若平好整以暇地看着手中的羽箭，头也不抬地说道。
“你……”
赵荣被反驳得哑口无言，拍拍胸口长出了口气。
他看着眼前的断肢人头，闻着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胃就一阵一阵抽搐，身上也像长了毛一样特别不自在，一心只想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偏偏陈若平一会要这样一会要那样，偏偏理由还特别冠冕堂皇。
“快点快点，天马上就要黑了，你们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赵荣拿陈若平没办法，只好拿一群护卫撒气。
护卫们七手八脚地把所有的尸体掩埋好，又用细土把地上的血泊盖上，让一切恢复原样。
众人远去。
太阳缓缓从山顶落下。
在树梢上停留了很久的几只乌鸦看到没有尸体可吃了，便呱呱叫着盘旋了几圈，一只一只飞走了……
－－－－－－－－－－－－－－－－－－－－－－－－－－－－－－－－－－－－－－－－－－－－－－－－－－－－－－－－
这几天白天都比较忙，而且没办法上电脑，只能晚上回来更。所以上传的时间都比较晚，各位老少爷们多见谅。
第五十九章 忙碌
夜sè微凉，华灯初上。
京城的各大饭店酒楼热闹喧哗，一派安庆祥和。
莫笑莫敏所在的上品香酒楼则更是热闹，这里上下三层的大厅以及楼上楼下的所有包间，全部座无虚席。
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特殊的rì子，整个上品香酒楼都被一个姓秦的富商包了下来，上下三层摆了八十八桌，宴请四方宾朋。酒是好酒，菜是好菜，宾客们在一片美酒佳肴的香味中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酒楼后厨，一群大厨二厨来往穿梭，忙忙碌碌。不时有人喊一句：
“莫笑，快剥几根葱，再来几头蒜。”
“莫笑，去把那个菜洗干净，我的案板腾出来了，马上准备切菜了。”
“莫笑，把切好的菜拿过来，我要下锅了。”
……
莫笑才来了一天，却俨然成了后厨最受欢迎和被叫到名字最多的人。
因为他办事很踏实，而且很听使唤，关键是不管你怎么使唤，他都不会回嘴，也不会开口推脱，很有一种默默无闻任劳任怨的jīng神。
所以大家都喜欢喊他做各种各样的事情，不管分内还是分外。
有时候大厨累了，会喊莫笑帮着划拉两下锅铲。
有时候二厨累了，会喊莫笑帮着切几根无关紧要的菜。
有时候传菜的累了，会喊莫笑帮着把炒好的菜端到递菜的窗口。
……
莫敏在酒楼里也是跑上跑下的一阵忙碌。
由于今天的客人实在是太多了，十几个伙计顿时有点不够用，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学会传说中的分身术，以便照顾周全。
墨玉满面chūn风地游走于上下三层之间，一会跟客人们打打招呼，让大家吃好喝好，一会又叮嘱伙计们几句。
“这是水云间的菜，快端上去吧。小心台阶。”墨玉在递菜窗口把一盘刚出锅的热菜放到条盘里，转身递到莫敏手中，还不忘叮嘱一句。
“好嘞！”莫敏答应一声，端起条盘轻快地上了楼梯。
墨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早上的决定真是英明啊！这个小姑娘，还真是留对人了。
今天晚上这通忙活，上下楼梯几十趟，别的伙计累的腿都快抬不起来了，走路直发飘。唯独这个莫敏，气不长出面不改sè，跑得依然那么欢脱。
不仅如此，面对几个客人嫌上菜慢的抱怨，莫敏也婉转而礼貌地说明了上菜慢的原因，几句话便安抚了客人的不满情绪。这种独挡一面的能力，让墨玉很是刮目相看。
这个小姑娘，真是很能干呢！
墨玉心里默默地评价着。
能干的莫敏很快就上了三楼，来到水云间包房门前。她正要敲门，却听到里面的客人正在交谈。
“廷云，这次去zhōng yāng军一定要好好干，给咱们老秦家长长脸。”
“放心吧老秦，令郎聪慧过人，肯定能干出一番业绩的。”
“还要靠况叔叔多多栽培。”
……
上品香酒楼的包房，隔音效果应该来说还是很靠谱的，一般情况下站在外面的人根本听不到里面说话的声音。但莫敏天资卓绝，耳朵本就比一般人聪敏得多，再加上她从小就练听声辨位的功夫，几丈内的飞花落叶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更何况是这么近的距离。所以里面客人说话的声音，她虽然没有刻意去听，却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zhōng yāng军”三个字传到莫敏耳朵里，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已经加入了zhōng yāng军的莫聪，一缕温馨的感觉当即浮上心头。
“几位客官，你们的菜来了！”莫敏敲敲门走进去，把菜从条盘里端出来，摆到包间zhōng yāng的圆桌上，顺手把几个空盘子撤下来。
包房里有八位客人，主位上坐着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和一个四十多岁的军官。老者一团和气，军官则一脸严肃。老者的右手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似乎是刚刚敬完酒，脸上红扑扑的。在座的其他五个人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特征，但脸上俱是一副彪悍之sè，一看就是久经沙场之辈。
八个人看到莫敏进来了，便齐齐收住话头。
“你们老板娘呢？怎么一晚上都不见她进来？”那个老者抬头微笑地问莫敏。
“哦，是这样。我们老板娘说了，几位客官来到上品香，那就是到了自己家，尽管吃好喝好就行。外面的客人们她替你们招呼着，让诸位尽管放心。”
莫敏其实也不知道墨玉为什么不进这个包间来招呼客人，这番说辞，只是她随口编出的一句瞎话。
“哈哈，小姑娘真会说话。”老者不置可否地笑笑，从怀里掏出一锭纹银。“来，你忙了一晚上，也够辛苦了。这点小意思，还请姑娘笑纳，顺便替我谢谢你们老板娘。”
“好嘞，几位请慢用。你们的心意我一定转达到。”莫敏接过银子，随口说了句客气话，转身出了包间。
“嘿，这几个客人，出手还挺阔气。”她掂了掂那锭银子，足有二十几两，都顶的上自己十年的工钱了，不禁感叹一声。
她匆匆下楼找到墨玉，把银子往前一递，说道：“墨姐姐，这是水云间的客人给的银子。”
“哦。他们怎么说？”墨玉却不伸手去接银子，只是开口问道。
“他们说，招待的很好，说是很感谢你。”莫敏把银子塞到墨玉手上，转达着那个客人的谢意。
“嗯，我知道了。”墨玉似笑非笑地点点头，转手又把银子塞到莫敏手里，低声说道：“快把银子揣起来吧，你忙活一晚上了，这是他们给你的赏银。”
“啊？给我的啊？”莫敏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么多银子，我一个人拿有点不好吧？这样，其他伙计和后厨也忙活一晚上了，要不大家一起分了吧。”
“不用，你跟你大哥分了就行了。至于其他人嘛，我自有计较。”墨玉微微笑着，却看也不看那锭银子。
“哦，那谢谢姐姐了。”莫敏把银子揣好，转身又去忙活。她闪念之间总觉得墨玉的神情有些古怪，却又想不明白到底哪里不对头。
嘿，要是二哥在就好了。那家伙，什么事情都能分析个头头是道。
她这样想着。
莫敏不知道的是，此时的莫聪，正在左卫三营驻地参加zhōng yāng军的一个传统夜间活动——篝火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