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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疯马     大炼师txt下载     大炼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88章 任务

    任务

    一人一猫,斗一阵嘴、又笑闹两句,好半晌,渐渐才归入正题。

    方向前问道:“对了,你不是说你已经修成了人形吗?怎么现在又变成猫了?既然成了猫,就老老实实呆着呗,为什么还非要吃那通灵化言丹?对了,对了,你刚才说过的,对我也有好处的,我的好处是什么?快说、快说。”

    白猫皱眉道:“糟糕,你这一提醒,我倒想起来了,此通灵化言丹,每服下一粒,效用最多只能支持三个时辰,时候一到,我就又不能再开口讲述人言了。哎,咱们还真是得长话短说的。”

    随即叹气道:“好吧,要说清楚这一切,那就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了。那时,我机缘巧合,从妖界意外渡化到了你们人界,投在了一家秘密宗派内悄悄修行。”

    “也就是在那里,我认识了一位小伙子,名叫何宗强,平日里,他对我百般呵护、关爱有加。何师兄是门里的大师兄,人品既好,修为也高,我自是……我自是也很中意他的。”话说到此,白猫微觉些许羞于启齿。

    方向前却想,你们这些“老人”,这也太out了,既然是喜欢一个人,还有什么不好意思敞开说的嘛,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清清楚楚嘛。

    白猫继续道:“当时,我初来人界,只推说家里受灾,就剩下我一人独活于世间。想不到,想不到宗强从小也是一名孤儿,一直被老贼收养在身边,传授了一身修为,却原来那老贼却是别有用心。”

    方向前听不大懂,当即问道:“什么老贼?”

    白猫恨恨解释道:“就是明面上我和宗强的恩师,哼哼,老贼的‘恩情’,我没齿难忘!”

    随即继续道:“可能是因为我和宗强均没有家人的缘故吧,在门内,我眼里向来只有他,他眼里向来也把我看得最重。日子久了,大家也就都知道了我们二人的恋情,那老贼甚至还假惺惺地提出来要由他主持,为我们好好操办一场婚礼。那段时间,是我这一辈子过得最惬意、最快乐的日子!”

    “忽然有一天,老贼单独将我叫了去,说是要我在结婚前,帮助门里去完成一项任务。”白猫用前爪捋了捋胡须,继续道:“原来,当时在这泰明市城内,老贼不知道从何处打探得知,竟然住着一位高阶阵法师,此人姓张,妻子早丧,膝下只有一儿,却打小是个小儿麻痹,残疾了一条右腿。”

    “老贼要我假意去与那张大阵法师的儿子假装谈朋友,伺机搞清楚两件事情。一是在这姓张的阵法师手上,老贼说,有一本阵法书,老贼本想借来一阅的,那人却推托手上根本没有此书,死活不肯,故而,老贼让我仔细打探出此书的下落,最好是弄清楚此书现在的确切位置。”

    “另一件事情么,老贼说,万不得已,也只有有强,将此书先抢过来再说了。可是,张大师的住处,却被他布置了一套极厉害的阵法团团裹住,老贼之前自也是亲自试探过的,却根本不得其门而入。因此,他让我务必也要将此阵法的窍门搞清楚,必要时,不惜以蛮力从外部攻破此阵,也定然是要得到那本阵法书的。”

    “当时,也许我是一门心思只想着与宗强尽快结婚,又或者也许是长期以来被老贼反复以师门利益加以灌输,给彻底洗脑了吧,兼之当时平日里老贼总是一幅慈眉善目的样子,我……我并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小张从小身有残疾,自然是没有几个女孩子会青睐于他,我一出手,立刻就被我迷得五迷三倒,恨不能天天就与我待在一块儿。可是,那老张,不愧为老江湖,从一开始,就对我抱有着强烈的戒心,任凭我百般讨好、奉承,‘叔叔、伯伯’喊前喊后,就是不肯轻易地接纳我。”

    “算算日子,一晃眼,过去了得有小半年了,老贼交待给我的两件事情,我却一件也没能得手。渐渐地,老贼就有些不高兴了,连着催促了好几次,怪我办事不力。当时,我心里也是焦急万分,这边的事情老是办不了,那边我与宗强的婚事就只能是无限期地向后拖。”

    “更何况,这种虚与委蛇、强颜欢笑的日子,我也不打算再过下去了,于是,我决定,直接从小张身上下手。当时,我以考验小张对我是不是真心为由,反复开导、逼问。在我一轮又一轮的温柔攻势,外加提出以分手相威胁之下,小张终于是向我吐露了实情。正如老贼所料,那本书此刻还正是就在老张手上的,只不过,就连小张也从未仔细看过,只依稀记得,在自己还小的时候,有几次,的确是见到过父亲从自家卧室的地板下取出过一本什么书,一个人一宿一宿地坐在灯下反复研读。”

    “至于那什么阵法的窍门,小张倒也是知道一点儿的,当时就倾其所知,偷偷地全告诉了我。我当时心内狂喜不止,默默全记了下来,回来后第一时间就全向老贼做了报告。”

    “老贼听后,高兴不已,连连夸我很会办事,当即表态说事情一完结,马上给我和宗强举行婚礼。当时,我真是有着一种如蒙特赦的感觉。”

    “过不了几天,老贼把我和宗强一起叫了去,说:‘从目前掌握的各种情况来分析,那本书,肯定就是藏在张大师卧室的地板下了,只是,他死活就是不肯交出来。而最近,又即将有着一桩大事就要发生,很是需要用到此书上所记载的阵法,时间上已是不能再等了。宗强哪,为师决定,给他来个声东击西,尽快将此书取到手,也好赶紧给你们完婚啊。’”

    “可是,要将那书拿到手,却还有着一桩难事。原来,据小张所说,他父亲为了防止他人盗取此书,运用毕生功力,在装盛此书的铁匣外,另外下了一道极强的禁术,非经他手,外人断然无法打开此匣,如要强行用外力打开,必然结局只有一种,那就是匣破书毁。”

    “这老贼思前想后了好几天,终于是定下了一条卑鄙无耻的计谋。”

    白猫恨恨道:“那一天,我故意在张家待到很晚。忽然就看到外面蓝光大放,接着就听到有呼喝之声,以及‘乒乒乓乓’的敲击之声传来。当时,老张鄙夷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我至今还记着,充满着厌恶。他问我说:‘这么说,就是在今晚了吗?’我羞愧难当,自然不敢接他的话,只是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老张随即吩咐道:‘你在此守住内室,我到外面去看看。’这话,自然是冲小张说的。那意思,还有着让小张看住我的味道。当时说完话,老张转身进了卧室,不多时提了一口皮箱,匆匆就去了外面的院子里。小张则浑身委顿地看着我直问:‘你是骗我的吗?你是真的喜欢我吗?’我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第089章 图穷匕见

    图穷匕见

    “当时,我感觉,地面上要是有条地缝,我铁定就能钻了下去。”白猫嘿笑两声,嗓子略略有些沙哑,方向前连忙倒了些矿泉水在纸杯里,放在地上让她喝下。

    伸舌舔着喝了水,白猫继续说道:“那一晚,老贼准备充分,自是不想空手而归。嘿嘿嘿,其实,他的准备,又岂止只在那一晚?老贼当时身为一家国企的厂长,在那个年代,正是国家鼓励企业相互间兼并整合的时候,老贼为此特意收购了许多家毫无效益的小厂,你当他是白痴吗?”

    “不,他统统都是为了那一晚而来的。老张家的那一片小院,本就是祖上传下来的,地处城效,本不值几个钱。后来收归国有,被一家国营皮鞋厂改建为堆放料件的仓库了。特殊时期后,落实政策重新发还了张家,可是,周围已经全都建成了工厂和仓库。”

    “为了不引人注目,老贼将张家小院周围,凡是拥有这些工厂和仓库的厂子,全都给硬生生兼并了去。在动手的当晚,又发通知将厂区和仓库内所有值班人员统统集中到远处一家工厂去临时开会,这样一来,张家这里就算是打翻了天,外人也是无从而知的。”

    “那一晚,本门内好手也是倾巢而出。或负责辅助老贼加紧破阵,或散布在周围负责警戒,当真是滴水不漏。”

    “那张大师的阵法也当真高明得紧,外面攻打之人虽然叫得凶,一时半会儿却也拿此阵毫无办法。可是,有一个人还是悄悄地进来了。他,就是宗强。”

    “凭借着上一次小张对此阵法的阐述,那老贼果然找到了此阵法的一处节点,占着其修为高深,硬生生撕开了一道缝隙,强行将宗强送了进来。原本,受此阵法所制,我一个人根本不是小张的对手,所以老张这才放心地让小张一个人看住我,也许,必要时,他应该还存了可以拿我作人质的心思吧。否则,他只须提早除掉我,就不会有着后面的诸多变故。”

    “可是,现在再加上一个宗强,他修为本就比我高很多,再加上有我在旁帮忙,虽然说当时受阵法所制,不多一会儿,我俩还是打倒了小张,将他拿住。”

    “此时,外面已然打开了锅。那老张盘膝坐于院内,不慌不忙,不时从皮箱里放出一两个纸符出去,或化为纸鬼、或化为天雷,一连打翻了本门的好几名师兄弟,偏偏外面之人又打不到他,自然是气得哇哇乱叫乱骂。那老贼却不管不顾,只是一门心思地专心攻打此阵。我偷眼望去,但见院内光芒大盛,红光、蓝光、白光……一阵乱闪,气氛委实吓人得紧。”

    “那老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兴许先前已听得屋内传出的打斗之声,这会儿听没了动静,当下问道:‘捷儿,你那里怎样了?’我一时心急,连忙用手捂住了那小张、张捷的嘴巴。”

    “嘿嘿,那老张是何等的人物,当即明白了个中原委,扭头冲屋里望了望,也不知道是院内那些红白之光反射的缘故,还是老张法力消耗过多,面色本该如此,我只见到,当时,他那脸色说不出的怕人,苍白苍白,却又蜡黄蜡黄的。”

    “老张定定向着屋内看了片刻,长长叹气,冲我说道:‘你放了捷儿,你要什么,我可以给你。’我这才想起,老贼当初让我今晚故意拖着不走,在他从外面攻打此阵时,负责接应大师兄入阵,其所为,也正是要通过擒住小张,好要挟老张交出阵法书的。当时我又羞又愧,一时心急,倒给忘了,反要去捂小张的嘴,真是多此一举。”

    “宗强听了老张之言,先于我开言道:‘张大师,你要是愿意交出你那本阵法书,我们保证不伤张捷一根毫毛。’”

    “那老张这时才知道阵法内已然又闯进来了一人,凄凄然笑道:‘也罢,也罢。老夫玩阵法玩了一辈子,老了老了,竟然有人欺身闯入阵内、我还不知,要这阵法书何用?嘿嘿嘿,你们尽管拿去好了。’说罢站起了身,说道:‘你们随我来。’”

    “大师兄冲我一点头说:‘师妹,你在此看住小张,我去去就来。’小张这时已被我们点住了穴道,整个人委顿在地,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我说:‘原来你一直都是在骗我,老爸说的对,原来你一直都是在骗我……’”

    “我不忍心再去看他,迈步走出了屋,只是守在屋外,防他老爷子去而复返,抢身回来救他。”

    “过不多时,老张一脸关切地从卧室里走出,远远就问道:‘捷儿呢?’我努了努嘴说道:‘在屋里。’却见大师兄紧紧跟在他身后,手里抱着一只铁匣子,一脸的喜色,也是远远地就冲我晃了晃手中的匣子,显然已经是检查无误、拿到东西了。”

    “如此一来,那老张之前所下的封禁,自然是迎刃而解了!”

    “那老张不再理我,抢步进屋,我则迎着大师兄跑了过去。这时,却听得屋里老张‘捷儿、捷儿’地大叫,声音急切之极。我们连忙奔到屋门前冲里一望,这才发现,那小张……小张他,不知道如何竟然冲破了手上的穴道,用一把匕首,插入了自己的心脏。”

    “显然,他是深愧自己不听父亲的话,引狼入室,才导致父亲不惜用生命捍卫的宝贝,竟然被这么一个欺他、瞒他、骗他的坏女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给夺去,这才寻了短见。”

    停了片刻,白猫说道:“老张抱着小张的尸首,嚎啕大哭,久久不愿放下,我和大师兄呆呆立在门边,心中没有丝毫完成任务后的喜悦之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猛然听到外面传来那老贼的呼喝之声:‘张大师,我这就要进来了!’这是之前我们与老贼约定的信号,那是提醒我们,他就要发动新一轮的猛攻,吸引住老张,同时催我们抓紧做事。”

    “当时,也许因为我本是妖体的缘故,嗅觉特别敏锐吧,我隐隐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当即问大师兄道:‘这是什么气味?’大师兄一闻,脸色顿时大变。”

    “这时,屋里的老张忽然停住了哀号,恶狠狠地喝道:‘你们这些魑魅魍魉,统统该下地狱!今天休想有一人活着出去!’随即,他手里举起了一个什么东西。”

    “大师兄一见,大喝一声:‘不好!’拉上我转身就往院内冲去。我稍稍愣了一愣,耳边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就什么都不知道。”

    讲述至此,白猫停了停,似乎是在努力回忆当时那个可怕的时刻。

第090章 一句话

    一句话

    休息了好一阵,白猫继续说道:“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缓缓醒来,却是躺在自己屋里的大床上。大师兄紧紧握着我的一只手,就这么一直陪在床边。见我苏醒,他笑了一笑说道:‘你终于醒了。’我发觉,他的情绪并不是太好的样子。”

    “接下来,不待我问起,大师兄就细细将当晚我昏迷之后所发生的事情细细给我讲了讲。原来,那老张眼见小张已死,竟然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枚手榴弹,点燃了之前他已悄悄释放出来的煤气,竟是想将当晚我们一众人活活炸死,拉为陪葬的。”

    “大师兄道:‘我不明白的是,老张如此安排,自然是存了在最后不支之时与我等同归于尽的心。可是,既然如此,那之前又何必为了救小张而白白交出阵法书呢?’当时,我们自然是谁也弄不明白这个中缘由的。只是到了后来,小张一家死绝后,此处房产又被国家划归原来的皮鞋厂所有,皮鞋厂在重新翻建这幢二层小楼时,这才发现,原来在张家老宅的下面,竟然有着一条早已挖好的、通往围墙外面的秘密地道。”

    “而通道的入口,正巧就在当晚小张自杀的那间屋内。由此可见,那老张,原本是打算以书交换,在救出小张后,悄悄潜入地道,临走时,再点一把火炸死当晚一切闯入者的。只是,在看到自己的爱子惨死之后,老张绝了独活的心,这才不顾一切地点火自爆的。”

    “据大师兄说,当晚无功而回后,他当即被老贼叫了去,问他阵法书究竟得了没有,当时,他也被爆炸震得不轻,浑身带伤,衣服破碎。他告诉老贼,张大师舍身一炸,当时只顾得逃命,想是那只铁匣子因此落在了屋内,一同被炸为灰烬了。”

    “老贼自是不信,可是,当时又人人皆见,从废墟里走出来的,只有他抱着受伤的我。且浑身衣服焦烂,哪里还有能藏下一本书的位置?事后,老贼也派人在废墟里仔细寻了好几天,也是无果而终。”

    “因为没能完成老贼交待的任务,大师兄被老贼好一顿斥责,我和他的婚事,老贼自然也是绝口不提。”

    “如此过得月余,老贼突然病了,而且病势一日重似一日。为此,还住进了市里的高干病房,就连市里的领导,都亲自过来看望了好几次。我们一干弟子,更是以企业员工的名义,轮流在医院守候服侍。”

    “有一天下午,正好轮到我在病房里服侍,看他睡得正沉,我就拿出一本杂志坐在床前翻看以打发时间。突然,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又羞又急,着实吓了一跳。等我抬头看时,他口里‘嚯、嚯’有声,只是喃喃地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当时,他自从生病后,渐渐不能讲话已经有好一阵子了,今天突然有话似乎要说,想来,必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待。当即,我放下了杂志,努力将耳朵贴近他的嘴边,想听清楚他究竟会说些什么?”

    “他连说带喘,语焉不清,我几乎一个字也听不清楚,连连让他说慢一些。他喘息了好半天,再一次努力说道:‘我、我……不、不是……’我努力地安慰他,让他不要着急,有话慢些说,同时,也更俯下身子,仔细地注意听他会说些什么。”

    “这一次,我总算是听清楚了。”白猫一顿。

    “接下来,我听到了……”白猫浑身一颤,说道:“我听到了我这一辈子所听到的最为恐怖、最为诡异的一句话。他挣扎着、喘息着,似乎是用尽了全力,拼命地说道:‘我、我,不是,师父!’”

    方向前听得也是一惊,突然一个激灵,感到浑身发冷,连忙抓过一件毛衣披在背上。

    “看着他皱巴巴的脸皮和已经开始谢顶的光秃秃的脑袋,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时,他干枯的手使劲握紧了我的手,再一次努力地说道:‘我……我是,宗强。’”

    “一切的怀疑,终于有了解释。这一段时间以来,‘宗强’不知道什么原因,强行要求要与我、与我行房,当时,我的心其实早已属了他,我、我最后也就同意了。没想到,他几乎天天晚上都要过来,而且,我感觉,每一次行房后,我的修为总在莫名其妙地下降。我虽然也曾怀疑过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所谓‘采阴补阳’之术在作怪,可是,那是我的宗强啊,他怎么可能会对我做出那种事情呢?”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那老贼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竟然来了个乾坤大挪移,强行交换了宗强的身体。难怪,最近的宗强习性大变,变得根本不像是以前的宗强了。我还道他是因为师父病重,心绪不佳的缘故,原来根子竟然在这里。”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我急切地想和宗强商量后面究竟应该如何办?当时,宗强虚弱得不行,好半天也讲不了一句整话,为了保证今天能与我说上这么一说,他足足准备了整整一天,这时,他再也无法坚持下去,只是含糊地说:‘日、日记。’”

    “我知道,他一直就有记日记的习惯。当天离开病房后,我当即去了一趟宗强的房间,悄悄取走了他全部的日记。晚上,那占了宗强身体的老贼又来了,我找了一个借口,推说身子不舒服,死活不肯开门。等夜深人静之时,我小心地将宗强的日记一本一本拿出来慢慢细看。”

    “这一看,我才发现,原来宗强早就是对老贼有所防犯的。那是因为,有一次,在为老贼整理房间时,宗强碰巧发现了一本老贼从未示人的功法,叫做《占星换魂黑魔法》,严格说起来,那还是从中世纪的欧洲就传过来的法术。据宗强在日记里说,此法术,可以保证施法之人以60年为一个周期,通过不断地强行与他人交换肉身,从而获得事实上的永生。”

    “那老贼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修习此法,时至当日,想是已经不知道与多少人交换过肉身了。”白猫恨恨地说道。

    “只是,据宗强在日记里说,那《占星换魂黑魔法》中记载,要想换魂成功,必须同时满足三个条件。一是星座要当时,要求对那准备充作‘肉身’来用之人的星座,要选择其星座刚好当值的当天动手,这是其一。”

    “其二,施法之人必须年满60周岁,且不能超过61岁。也就是说,从进入60岁的当天起,施法之人有整整一年的时间来择机施法。”

    “其三,这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点。要求‘肉身’必须具有一些修为,至少必须是打开了体内的‘上帝之门’才行。据宗强在日记里说,当时,就在那本《黑魔法》书的空白处,老贼亲自写下了一行字,‘上帝之门,即玉堂穴也。’那些字,竟然是用毛笔,以蝇头小楷,工工整整写上去的,也不知是在哪个古老的年月就已记录下的。”

第091章 换魂术

    换魂术

    白猫缓缓说道:“在日记里,宗强写道,当时一看之下,他顿觉五雷轰顶。自然是想到了师父从小将自己收在身边,对他的星座、修为,当然是了如指掌的,难不成,正是要将自己当作那个将来准备用来置换的躯体?当作‘肉身’!”

    “只不过,当时的宗强,修为尚浅,还远远尚未达到能打通玉堂穴的程度,况且,当时的师父,年纪还不到50,即便要施法,按《黑魔法》所说,也是不能够的呀。”

    “想到了这一层,宗强这才觉心内稍安。无奈之下,也只好是选择走一步看一步,看一看下面师父会对自己做些什么再说了。”

    “可惜的是,那《黑魔法》显然不仅仅只有一部书,在宗强所阅的那部书里,却恰好并没有记载如何施法的内容。防范起来,自然又是难上加难了。没有别的办法,自从看了此书后,宗强自然是处处小心,天天设防了。”

    “岁月流逝,一晃眼,十多年过去了,宗强长成了一位健康、帅气的大小伙子。随着自己的渐渐长大、随着自己修为的不断提升,随着老贼年龄渐渐接近60周岁,宗强内心的焦虑感与日俱增。”

    “最后,他准备不辞而别,逃出师门。”

    “可惜,就在此时,他遇到了我,并很快就深深地爱上了我。”白猫目光望向远方,沉浸在短暂的甜蜜之中。

    “据宗强日记所说,在那本《黑魔法》中,还记载着另外一条辅助秘法。那就是,为了弥补换魂后施法者法力的亏减,强烈建议施法者在施法前就要准备好一位‘人池’。当然喽,所谓‘人池’,必须得是异性,也要让其在平常就要多多修习,只要能控制得住,‘人池’的功力、修为自然是越强越好。”

    “等换魂成功后,施法者的修为往往只能保存过去原有功力的六至七成,此时,就需要施法者通过与‘人池’的交媾,通过吸取‘人池’的功力来快速地提升自己的实力了。当然,此法最多也只能在一位‘人池’身上施展,再多也是无益。”

    “据宗强观察,在本门内,原本老贼是早已准备好让一位小师妹当作‘人池’来用的,可惜不知道什么原因,自从我加入师门后,老贼似乎已将矛头指向了我。而作为‘人池’之人,其命运也是极其悲惨的,在被吸干了体内的修为后,往往会在往后数年内快速衰老而死。据说,过去,本门内就曾经有过几位女性长辈在师父‘仙逝’后不久即因伤心过度、憔悴而死的传闻。现在想来,她们其实应该就是已经做了老贼的‘人池’了。”

    “既然知道了这一切的恐怖,宗强自然不想丢下我一人自行求生。他反复向老贼提出要娶我为妻,一方面,就是因为好多话不能直接对我讲,怕我不相信他……嘿嘿嘿,宗强就是这么体贴人,可是,我又怎么会不相信他呢?如果他早一些对我说清楚,只怕,就不会有后面那些……那些伤心的事情发生了。”

    “另一方面,宗强也多少还是存着一分对老贼的侥幸之心,毕竟,多年的养育之恩,那也是没齿难忘的。因此上,宗强内心深处,时时渴望着这一切原来都是他自己单方面的臆想,全是自己一个人在以小人之心在度师父之腹。所以,宗强推想,万一师父真的让他和我结了婚,那岂不是说,之前他自己所做的一些猜想就应该全都是有问题的,至少,在对‘人池’的猜想上,就是很有问题的,因为,那‘人池’,必须得是处子之身。即便退一万步来讲,他猜错了,至少,他的妻子也应该是安全的。”

    “可惜,宗强还是太善良了。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因为我的受伤,更加牢牢地牵绊住了他,终于被老贼瞅空得了手,强占了他的身体,反将他置换到了老贼原已衰老不堪的躯体之内。”说话间,白猫神色黯然。

    “既然读了宗强的日记,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从此后,我自然是不会再让老贼沾我的身子。哎,也许是我对他的态度转变得过于突兀的缘故吧,没想到,这反而引起了老贼的警觉。”

    “有一天下午,我在病房里陪宗强,正在把自己苦苦思索后才想好的、有关如何逃走的计划全盘向宗强托出,不曾想,忽然听到有人哈哈大笑,说道:“你们以为还跑得了吗?”一扭头,我这才发现,原来那老贼为了跟踪我,竟然用了一张‘隐形符’,一直就这么立在我的身后,将我和宗强的谈话,全部都给听了去。”

    “眼见事已败露,我万念俱灰,更不愿最终成为老贼的所谓‘人池‘。当即,我深深最后看了宗强一眼,向他作别。然后,我一掌猛地向身后拍出,同时身形向着侧前方直窜过去。宗强的病房,在医院的五楼,我的侧前方,有着一个并未完全封闭的阳台,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即便就是死了,也决不做那老贼的什么‘人池’!”

    “因此上,我向后挥出的那一掌,当然不奢望就能伤敌,只不过是想阻他一阻,好为自己赢得一些跳楼求死的时间。”

    “哎,只可惜,那老贼功力虽然尚未完全恢复,又岂是我那种修为所能度想的。老贼侧身让过我那一掌,嘿笑道:‘你往哪里走?’说着一指点向了我的背心。”

    “一阵钻心的刺痛传来,我不敢停留,强忍剧痛,奔向阳台飞身一跃。眼看着快速向我扑近的地面,我竟然有了一种轻松的解脱感。”

    白猫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可是,当我落在楼下一棵不大不小的雪松上时,我这才发现,我的整个身体,竟然变得如此轻巧,竟然就在这一瞬间,变化为了一只白猫!”

    “原来,那老贼竟然不想白白放过我,情急之下,就想暂且将我点化为猫,是想着日后捉住我,好再让我继续充当那个什么肮脏的‘人池’。”白猫恨恨地道。

    “这往后,我逃得远远的,东躲西藏、一直不敢露面。其间,老那贼组织人手大范围地寻了我几次,都给我逃脱了。后来,渐渐地,兴许是放弃了,他们才不再找我,又过了几年,我这才打听到,宗强在我逃走的当天,就被主治医生定性为器官全面衰竭而至死亡。宗强走后,那老贼自然是全面接收了他自己的所谓‘遗产’,继续当他的一代宗师。现如今,那宗门也不知道发展成个什么样子了?我一直心存恐惧,至今也不敢回去一看。”

    方向前道:“悲催、悲催,实在是太悲催了!猫姐,我向**他老人家发誓,我一定在精神上大力支持你。”

第092章 聚灵心法

    聚灵心法

    白猫撇了撇嘴,说道:“今日,我动用掉这宝贵的通灵化言丹,不厌其烦地和你讲我的遭遇,可不是为了让你同情我,或者如你所说,在精神上来支持我的。其实,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哈哈哈,我这人最喜欢与人交易!说一千、道一万,这天底下,只要是还有利益所在,只要是有人愿意出价,恐怕,还真是少有不能交易的东西吧。好吧,你且细细说说,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交易。我嘛,愿闻其详。”方向前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心绪,渐渐从方才悲天悯人的氛围中走了出来,活脱脱一幅小奸商的嘴脸。

    白猫再次伸了一个懒腰,说道:“我准备让你得到一样东西,一样你做梦也想不到的好东西。”

    “哦,天底下会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吗?”方向前戏谑道。

    白猫并不理睬他的戏谑,继续说道:“还记得刚才我故事里的情节吗?我和宗强为了一本阵法书,帮助老贼去对付那位张大师。嘿嘿,你猜怎么着?那本书,其实并未如宗强告诉老贼的那般、在爆炸中被炸毁了,而是悄悄地被宗强给藏起来了。”

    “是吗?”方向前之前倒是的确没有想到这一层,不禁渐渐来了兴趣。

    师父害徒弟,徒弟阴师父。有趣、有趣。

    “当时,宗强拉住我向外猛冲,就在那爆炸前的一瞬间,他一挥手将那只铁匣子抛进了院内一口枯井之中。那口井,原本是皮鞋厂为抽取地下水而专门打来自用的,后来通上了自来水,渐渐用得少了,无人维护,水也就枯竭了。张家人那时落实政策才重新接手小院不久,一时没顾上它,就任由那口枯井一直立在院内,没想到,宗强却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宗强在日记中说,当时,他本已对老贼有所怀疑和防范,想着老贼既然如此在乎这本阵法书,就想将计就计、悄悄将其藏下,好在必要时,也好有个依仗,和老贼讨价还价一番。”

    “宗强还记录说,其实,那本书,根本就不是老贼所说的阵法书。当张大师打开地板下的暗格,从中取出那只铁匣时,为了让张大师打破之前亲手所下的封禁,同时以防受骗,宗强要求张大师当着自己的面,亲自将书从匣子内取出,让自己查验,却发现,这是一本叫做《聚灵心法》的秘笈。”

    “这与师尊的交待并不一至。为此,宗强当即提出了质问,张大师冷笑说道:‘我不知道他让你们进来要取什么书?不过,为了这一部《聚灵心法》,他之前可是曾经明明白白多次地向我提起过的,当然喽,他那时开出的条件,听起来,还是蛮诱人的嘞。嘿嘿嘿,至于你所说的什么狗屁阵法书,我既不需要,手中当然也是没有的。你自己也不想一想,如果这真是一本什么阵法书,我为什么不拿出来传授给我儿子加以研习呢?难道说,就为藏在这里当件宝整天守着看啊?’”

    “后来,宗强推测说,那老贼每一次施展那置换之法,功力必然都会大损,想来,这本《聚灵心法》内,一定是记载着一种什么能让其功力不至大损、甚至竟然能完全保留的秘术吧。只是到死,宗强也最终没能再看上那书一眼。”白猫幽幽地神伤起来。

    “这么说,你是想将那本什么《聚灵心法》送给我喽?”方向前试探着问道。

    白猫点了点头。

    “好吧,你有什么条件?你该不会是让我去替你报仇这么老土吧?”方向前嘿笑道。

    白猫轻蔑地瞥了方向前一眼,道:“切,就凭你现在的这点儿修为,连我当初十成中的一成只怕还不到,所谓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怎么奢谈让你为我报仇?”

    “还记得前几天那伙侵入此地之人吗?对方不过才来了几个有着三脚猫功夫的低阶修士,就把你吓成那样,连那种根本不济事的便宜傀儡都用上了,你还好意思说**?”

    方向前一听,白猫原来并没有让自己去找人拼命的意思,一时心中大定,听闻白猫如此看低自己,当即笑道:“猫姐啊,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知道我们敬爱的小平同志吗?知道他老人家有名的猫论吗?不管白猫黑猫,逮到老鼠,就是好猫。亏你还是一只猫,连这也不懂,小猫同志,理论知识,那是一定要常学常新的,固步自封可不好。你管我用什么法子,最终还不是大获全胜,就这,你整一个试试?还不是落荒而逃!”

    话一出口,方向前就觉是不是说过了,会不会伤到此猫,连忙仔细观察她的神色,无奈,凭着方向前察言观色的功夫,这人脸上倒还能看出些东东,可这猫脸,看了半天,仍然是一头的雾水。

    方向前一言,的确勾起了白猫的心事,不由得呆呆出了一会儿神,稍顷,这才意识到现在可不是缅怀过去、检讨功过得失的时候,那通灵化言丹的药效,可是说过就能过去的。这才连忙收回心神说道:“我送你这部《聚灵心法》,当然是有原因的。”

    “自从你搬进这院子里来居住,我就一直在暗中观察你的一举一动。不久,我发现,原来你也是一名修士,只不过,你走得却是文修之路。知道文修最看重的是什么吗?”

    方向前快速地点了点头,旋即又飞快地摇了摇头。原本,方向前想说,那还有什么不知道的!结果,话到嘴边,这才猛然发现,自己好像还真是不知道耶,好像,这何正身可从未提起过耶。一念到此,不由得偏头看向后者。何正身以掌击额,一幅显然是之前又忘了说的表情。

    白猫可不管方向前又点头又摇头的古怪,此时,她自觉通灵化言丹药力正在飞速消逝,一些枝枝节节,她可不想分心去一一校明了。

    当即,她说道:“一位文修,修为能不能大进,最终能不能大成,关键的一点,就要看此文修灵念的高低。”

    一听白猫如此说,方向前心中大悦,之前,老何大叔不是才刚刚夸奖过自己的灵念强大的吗?难道说,这白猫也看出来了,乖乖不得了,看来,自己还真是万中难寻的天才啊!哈哈哈。

    方向前心里乐开了花。

    白猫说道:“如果宗强推测得不错的话,那本《聚灵心法》,八成就是帮助修士修炼灵念的一本不可多得的宝书。”

    “啊!”何正身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屋里是不是还有别人?”白猫惊疑地问道:“我怎么老感觉到一股生人的气息。”

    “有没有别人,你难道看不出来?”方向前反问道。逢人但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更何况,这白猫,自己也不过才刚刚认识,没必要实话实说的。不过嘛,方向前也不想骗她,干脆来了个可进可退的反问了事。

    白猫转动着脑袋,四处看了看,当然是一无所获。

    “好了,好了,接着说那书的事儿,你不是赶时间的嘛。”方向前打岔道。

    “哎”,白猫叹了口气,说道:“说起那书,据我这二十几年的守候和观察,宗强的推测,多半也是相当靠谱的啊!”

    “何以见得呢?”方向前追问道。

第093章 古书

    古书

    白猫扭了扭脖颈,偏头道:“前一阵子,你是不是在院内种植了一些药材种子?”

    “是呀,怎么了?”对于白猫偷窥自己,方向前虽觉不爽,却也无可奈何。

    “该不会都是一些灵药的种子吧?”白猫问道。

    方向前点了点头。

    “哎,可惜了。我现在就敢断定,那些种子,统统都已然是白白浪费掉了。”

    “怎么会?”方向前急了,坐直了身子。

    “知道这小院以前是谁的吗?”白猫突兀问道。

    “不知道,等等……”方向前一激灵,简直不敢相信地问道:“该不会是……”

    “正是,此院,就是之前张家的老宅!”

    白猫斩钉截铁道:“自从张家之人死绝后,这院子里,特别是就在你种药的那一片地域,前前后后,已不知道被多少人种过多少千奇百怪的东西了。有种花的,有种树的,还有直接种菜的,对了,现在还得再加上你这种药的。你猜怎么着,最终,统统没有善果。”

    “想知道原因吗?”白猫问道。

    方向前只得又点了点头。

    “因为他们全部都找错了地方。在这一片看似平平常常的土壤下面,原来正是当年那口枯井的位置,而在那口枯井里,正好埋着一部关于灵念的宝书。”

    方向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却又不得不信。

    “二十几年了,就我亲眼所见,在其上生长的任何植物,有的根本就不能发芽,有的是不会开花,更多的则是不能结果。就好比之前院内那片枯死的葡萄一般,前后十来年了,我就从未见它挂过果。”白猫说道。

    “不过,这就从另一个侧面反证了此书的霸道,从而更加加深了我对此书必定是与修炼灵念有相关的判断。”白猫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靠!”好半天,方向前咬牙崩出了两个字。如此说来,自己千辛万苦种下去的那些宝贵的种子,统统的就这么都over了。可惜啊,可惜!

    ……

    星期六一大早,一伙由四名农民工组成的施工队便开进了方向前的小院,一通忙活,到底是在那口枯井里刨出了一只锈迹斑斑的铁匣子。

    平整好场地,付清工钱,打发走几人后,方向前锁好院门,激动地回到屋里打开了那只铁匣子。

    一本发黄的线装书,就那么老老实实地躺在里面,书面上,豁然就是“聚灵心法”四个大字。奇怪的是,此书在潮湿阴暗的泥地下埋藏了二十几年,竟然丝毫不显霉烂破损的样子,只不过仅仅是微微发黄而已。

    白猫蹲在桌上,与方向前一块儿翻看起了此书,不住地点头,说道:“小方兄弟,修习了此书所载之功法,我保管你炼丹的功力还要大增!”

    “据我所知,在修真界,许多低阶炼丹师却能炼制出高阶丹药,其所凭借者,不过就是他们均皆修习过提升灵念的功法。这一段时间,我看你也炼制了不少丹药,可惜,真正拿得出手、上阶上品的丹药,却是一粒也没见着。”

    “究其原因,一则你手中并无高阶丹药的单方,二则,还是你自身灵念太低之故哪。”

    方向前扭头去看何正身。

    这些道理,何正身可谓只是一知半解,是以从未对方向前说过。此时飘在半空中,脸上一红,说道:“小兄弟,这可是一部好书啊,你勤加练习,定然是会大大加强你的修为的。”

    自从上一次发现自己即便当着白猫出声,白猫也终究发现不了自己的存在后,何正身更加是肆无忌惮了。而白猫,明明强烈地感受到了屋里还有第三人,可惜就是听不见、也看不到,只能是深怪自己可能是因为变为猫体日久,修为大大降低,以至出现幻觉了。

    ……

    第二天,方向前早早起床,来到了泰明市景星花鸟市场。实际上,这里也是本市一处规模颇大的地下文物聚散地,只不过,那些千奇百怪的东西里面,是真是假,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另外一说了。

    来得太早,大多数商家还没开门,无奈之下,方向前只好在市场里走来走去,借机找到自己此方前来所要前往的位置。

    将近十点半,一家门面不大的古书字画装裱店终于开张了。耐着性子,方向前又等了约莫二十来分钟,这才夹杂在渐渐多了起来的行人中,装作漫不经心地径直走了进去。

    店面不大,却飘逸着一股古书字画特有的书香气息。一位老者正半躺在一张太师椅内专心地看着一本古书,见来了客人,连忙放下手中的书本,起身招呼道:“这位先生,想看点儿什么呢?需要帮忙吗?”

    方向前含笑四望,干咳两声回答说道:“老先生,不知道贵店卖不卖算命看相的古书呢?”

    老者闻言一愣,淡淡道:“这种书,鄙店没有,客人还是请到别的店铺去瞧瞧吧。”说着话,转身就要坐下。

    “是吗?可惜了。了解过去、预知未来,那是多么奇妙的一件美事啊。难道说,老先生对此就毫无兴趣吗?”

    “没兴趣。”老者弯腰拿起书本。

    “我若算的不错,你看的应该是一本药书吧?”方向前突然说道。

    老者再次愣了一愣,自己手中的这本古籍,早没了封皮,这小伙子是怎么知道这是一本药书的。他旋即又想,瞎猫碰到死耗子,这也没什么可稀奇的。

    “老先生,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贵宅内是否住着一位八、九岁大小的小孩子呢?”方向前眼睛望向别处,余光却看到,老者闻言浑身一振,重新转过了身来。

    “这名小孩子,最近几年,是不是老在生一种不知名的怪病,而且是时好时坏呢?”方向前继续问道。

    “你、你、你,你是谁?”老者一叠声连着说了好几个“你”字,这才终于问出声来,显是内心无比的澎湃。

    “我是谁?你且别着急打听,我只向你请教一事儿。我听说,有一位手艺颇为不错的老裁缝,却开了一家门面很小的的杂货铺聊以度日,你倒说一说看,这,又是为了一个什么道理呢?”方向前含笑问道。

    老者闻之一凛,问道:“小同志,你今天来,究竟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开铺子做生意嘛,你既然开了门、我既然进来了,自然就是为了生意,你说是吧?”

    老者狐疑不定地看着方向前,一时不好答话。

    方向前道:“刚才我说的那位老裁缝,似乎、也许、大概、应该,说的就是您老吧?嘿嘿嘿,只不过,‘他’是一位对着一堆布匹裁裁剪剪的老裁缝,而您老,却是一位对着一堆符纸裁来剪去的老‘裁缝’吧?”

    老者眼里精光乍现,低声喝问道:“你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今天特意过来,就是为了、为了……”说着话,老者一只手已经悄悄插进了外套的口袋里,想必,里面自然是装着一些足于让其仰仗的东西了。

    方向前哈哈大笑,说道:“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我今天来,非敌是友,本是特意过来与你做一单交易的。不过嘛,在做此单生意之前,有些事情,我还得先帮你算上一算,如若算得不准,你大可马上赶我出门,就当我今天根本就没来过好了。反过来呢,如果我所言不差的话,老先生,下面的交易,就希望你要认真地考虑一下下了。”

    老者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方向前好一阵,确实看不出对方有着对自己不轨的意图,防备之心稍去,放入口袋里的左手却并不马上抽出,只是口气稍稍和缓地说道:“是吗?那,就请你且先算上一算吧。”

第094章 平儿的病

    平儿的病

    方向前微微一笑,问道:“老先生,方才我说起的那名小孩子,应该是您老的孙子吧?”

    老者犹豫了一下,还是并不以为猜中此事就有多稀奇地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还真是做了不少功课哪!”

    方向前不以为意,继续又道:“嗯,今年,小孩子应该有八、九岁了。如果我算得不错的话,他得了一种怪病,这病,应该是从五年前开始发作的吧?”

    老者微微吃惊,不得不再次点了点头。

    方向前瞥见柜台前有着一只高脚椅,当下老实不客气地抬腿坐了上去,说道:“我坐下说话,你不介意吧。”

    老者尴尬一笑,说道:“请便。”

    方向前翘着二郎腿,说道:“五年前,有着一位身材矮小的中年人,曾经到过贵店,一连几天,反复要求与你们交换一件东西,这件事,应该不会有错吧?”

    老者面露厌恶且恐惧之色,吃惊道:“确有其事,只是,你、你、你,你怎么会知道的?难道说,你和那人有着什么关系?”

    方向前一乐,笑道:“好了,老先生,你不如我会算,就不要在关公面前舞刀片、瞎猜乱想了。哈哈哈,打住、打住!我也不与你玩笑了。其实,我哪里会算什么命,刚才我所说这些事情,除了你瞧的那本古书,是我联想到你小孙子有病在身,胡乱猜中的,其它信息,可都是我一位朋友转告给我的。老实说,就是下面即将和你要谈到的交易,我也是为了这位朋友,才特意巴巴地赶过来与你相商的。”

    老者脸上阴晴不定,一时迟疑不决,张了张口,最终也没能说出话来。

    这时,一对情侣模样的小年轻人手挽着手走了进来,老者连忙满脸堆笑地迎上去说道:“对不住了,两位,小店今日盘点,请改日再来吧。”

    ……

    在店铺的后面,是一进不大的小院,老式的三间房成品字型排列,这就是老者的落脚之处。

    推开堂屋,一股浓烈的中药气息扑鼻传来。隔壁屋子里,听到有人进来,一个瘦小的身影立刻迎了出来,叫道:“爷爷、爷爷,你陪我玩会儿。”

    小孩子面色腊黄,九岁的年龄,却只有着常人六、七岁左右的身形。

    老者满面慈爱,含笑抱住小孩,慈祥地说道:“平儿乖,自己去看书,今天爷爷这里有客人。”

    小孩子吐了一吐舌头,一扭身,原路跑了回去。屋子那边,随即传来了几声轻咳。

    老者走过去将通往隔壁房间的屋门关上,这才招呼方向前坐下,说道:“方先生请坐。”

    就在之前,老者与方向前互通了名姓。方向前知道,此老姓李,小孙子名叫李平。

    方向前道:“小平这孩子如何得的病,老先生大概是知道的吧?”

    李老头点了点头。

    方向前又道:“这孩子发起病来,是不是一开始只是呕吐、肚子疼,到的后来,手脚发冷、全身打颤?”

    李老头说道:“原来方先生是知道的。”

    方向前问道:“好几次,眼看着小平就要不行了,你可知道,他最后又是为何又能挺过来的呢?嘿嘿,你千万可别告诉我,那是靠了你遍瞧药书,摘抄下的那几个什么毫不靠谱偏方起的作用喔。”

    李老头睁大了双眼,在他心目中,真就还一直就是就么认为的,只是时常也奇怪,为什么同一剂偏方,这一次发病时灵验,到下一次发病时,似乎就毫无效果了。往往只有在试用了新的偏方后,才会奇迹般地扭转了平儿的病势。

    正因如此,为了治好孙儿的怪病,李老头这几年,那是玩了命地收集各种古籍医书,翻查摘抄各种偏方,以图备用。

    方向前道:“说起来,你还得感谢一个人,一个长期以来帮助过你,却被你忽视了的人。那人,正是我之前和你说到过的那位朋友。”

    “是吗?”李老头狐疑地问道。

    “‘是吗?’老先生,你直截把那‘吗’字去掉好不好!我告诉你说,自打你家小平中毒以来……对了,你知道小平这病是因毒而起的吧?”方向前探身问道。

    “知道。”李老头痛苦地回答。

    “嗯,那个……”方向前原本还想卖弄卖弄,不想这老头太不会聊天、太不配合,根本不给自己口若悬河的机会,方向前只好及时打住了奔涌到嘴边的千言万语,改弦更张说道:“我说你要感谢那人,那可不是瞎说的。每一次,小平发病时,你总要给他熬药,将你千辛万苦弄来的那些偏方,挨着个儿地弄给他吃,我说的没错吧?”

    李老头再一次吃惊地瞪大了双眼。

    “哎,你这才叫一个急病乱投医哪,一个‘蒙古’大夫,你就愣敢真下手!小平最终没给你那些偏方治残治死,纯属万幸哪。”

    李老头尴尬地笑了一笑,神色中却也颇有些不服气的味道。

    “知道小平为什么每一次都能挺过来吗?”方向前又一次卖起了关子。

    “这个问题,方先生,先前你似乎是已经问过了。”李老头毫不给面子的反驳道。

    “姐姐的,我……”方向前连着两次没有卖弄得成,心痒猫抓,说不出的难受,可是面对着一位老者,却又不好当即发作。

    我忍、我忍,方向前在心里对自己说。

    “哼。”方向前冷哼一声,说道:“那是因为,每一次,都是靠了我那朋友的帮忙!”

    李老头颇为不信地默默看着方向前,想听他详细说下去。

    无奈,这一炮并没能震住老头儿,方向前只好说道:“小平的发病,大约每年都是在冬至前后这几日吧?”

    李老头点头说道:“是,前前后后,总不会偏差超过一个礼拜。”这几年,渐渐地,他当然也总结出了孙子发病的规律。

    “实话告诉你,老先生,你整的那些偏方,其实统统不管用,管用的是什么,知道吗?”方向前颇为希冀对方的配合。

    这一次,李老头很给力,摇头说道:“不知道,是什么呢?”

    久旱逢甘露哪,方向前马上来了情绪,说道:“管用的,其实是一剂毒液!”

    “什么?”李老头以为自己听错了,讶异问道。

    “对对对,相信自己,千万不要怀疑自己的耳朵,老先生,我说的,正是一剂毒液。”方向前终于重新控制住了谈话的主动权,心里大为得意。

    “什么、什么毒液?”李老头颤微微地问道。

    “一剂地冥幽蛇的毒液!没听说过吧?嘿嘿嘿。”方向前马上摆出了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李老头再次摇了摇头,说道:“还要请方先生指教。”

    方向前道:“这话儿,说起来可就长了,这,可就还得从小平是如何中的毒,从这一点儿说起吧,是吧,您哪?”

第095章 那件东西

    那件东西

    李老头只好点了点头道:“是、是。”

    方向前道:“五年前,大约是在冬季吧,来了一个干瘦干瘦的中年男子,开口就要问你们买一样东西,有这事儿吧?”

    李老头身子震了一震,干涩地答道:“是,不错。”

    “那人当时出的价很高,可是,你们却推说店里根本没有他所需要的那东西,压根儿就不想出让,是吧?”

    “那是鄙店主上传下来的宝物,岂能轻易让与他人?”李老头望着方向前说道,话语里,隐隐透着一股宣示权利的意味。

    方向前也不理他,继续说道:“嘿嘿嘿,当时那人见高价求购不得,又提出以一件宝物来相换,对不对?”

    李老头惊异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方向前道:“不是说过,我会算……”一转念头,想起自己方才其实已经向李老头透了底了,不禁兴味索然,一挥手说道:“你只管回答是与不是,现在可还没轮到你来问我问题,知道不?”

    李老头只得心有不甘地点了点头。

    “那件宝物,自然是十分的珍稀,应该是一块万年版的栎木树的树皮吧。听说,此物能解百毒,老先生,不是我马后炮,你此刻但凡要是有此物在手,只怕是即刻就能治好你那孙儿的怪病了。”

    此话算是说到了李老头的心坎上了。这些年来,他也曾不止一次地想过了这个问题,只是,这一切的麻烦和痛苦,完完全全都是因为那人而起的,他又怎能甘心呢!

    看着李老头时而惋惜、时而痛恨、时而无奈的表情,方向前继续说道:“当时,你们一家人为此整整商议了两天,两天后,当那人再次前来听信时,你,再一次毫不动摇地拒绝了他,对吧?”

    李老头沉痛地点了点头。

    “哎,一切从此就都改变喽。”方向前叹气道:“那人再次被你婉拒,当即恨恨说道:‘山不转水转,你们如此不识抬举,早晚让你们知道我的手段!’说完此话,那人转身离去。”

    李老头颤声说道:“不对、不对。”

    方向前一惊,问道:“有什么不对?难道说,我说错了?”

    李老头摆手说道:“不是,不是。我是说,你、你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就、就仿佛当时你就站在一旁似的。”

    方向前心里一乐,说道:“是吗?那可说不准。”当下不再理睬李老头的惊讶,说道:“过了几天,这人再没出现,你们一家人因此认定,此人临走时的威胁之言,不可是一时的气话罢了,时间一长,自然也就没将之再放在心上。是与不是?”

    李老头点头道:“是。”

    方向前道:“又过得大约七、八天的样子,冬至眼瞅着就快到了。这一天,小平独自一人在店门口骑木马玩儿,这时,从街道上走过来一位叔叔,弯腰逗了小平几句,小平咯咯地笑了。那人随即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只大白兔奶糖,递给了小平,小平当然也就吃了,那人冷笑数声,就此离去……”

    “等一等,方先生,我家小平真的是因此才中毒的吗?你是怎么知道的?”李老头直接一嗓子就嚷嚷了起来。

    方向前点头道:“自然喽,那糖里是放了毒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毒,而是蛊毒!”

    “啊!?”李老头大张了嘴。

    “此蛊毒,说起来,自从那人拜师入门、开始学道时算起,就一直在不停地淬炼此毒。此毒有个名号,叫做千蛊巫毒,乃是万毒门每一名入门弟子必炼之物。”

    “这一下,你知道你仇家的门派了吧?”

    李老头简直不可置信地看着方向前,惊得目瞪口呆。

    方向前并不理会,自顾自说道:“只不过,那万毒门内的每一名毒师,其选择淬炼此毒的方式方法又均各不相同,因而最终凝聚的蛊毒,其毒性、毒理却又大相径庭。”

    “当然喽,万变不离其宗。此毒最为阴毒之处在于,每一年,每一位毒师均必须得找寻到一名童子,将此毒种入童子体内,在其体内淬炼七七四十九天后,此毒才能更进一层。”

    “只是,这样一来,从种入宿主体内第三日起,蛊毒将被自动激活,宿主就将倍受煎熬,到得第四十九天,毒师如能及时将此毒取出,自己固然能将自己的本命蛊毒品级向上再提升一级,那宿主也能因此而得救。”

    “可是,凡是皆有万一啊。如果因为一些七七八八的原因,毒师不能、或者不愿将此蛊毒及时取出,对于毒师而言,最多不过是丧失了一次使本命蛊毒得以进阶的机会,况且,这也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为了保证成功率,每一名毒师,每年选取的童子,根本就不可能仅仅只是一位。”

    “因此上,每一年,都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童子会因此而身受其害;每一年,都不知道会有多少毫不知情的童子会因此而死!”

    李老头动容道:“世上还有如此阴毒的蛊毒!还有如此卑劣的门派?”

    方向前点头道:“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那也是保不齐的事儿!就说你们老李家,看着平平常常一户老老实实做装裱生意的人家,可谁又能想到,竟然是世外高人,身怀一门旷世绝技呢,你说是不是?”

    李老头嗫嚅道:“那是,那是。”自觉语失,又连忙摆手道:“啊、啊,不是,不是……”

    方向前也不管他是与不是,继续说道:“小平中了蛊毒后,第三日果然发作。那人再次现身,提出要帮助小平解毒,却仍然要你们拿出那东西来交换,是与不是?”

    李老头回答道:“是。”

    “看着小平痛苦的样子,你们最终答应了他的要求。双方约好了交货的日期,你的儿子和儿媳,就出发了,只是,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那个人,也再也没有出现。我说得没错吧?”

    “方先生,你知道我那儿子和儿媳,他们如今在哪里吗?”李老头一把抓住方向前的胳膊、焦急问道。

    方向前抬手轻轻将李老头揪住自己胳膊的手推开,说道:“他们在哪里,我不知道。可是,我的那位朋友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且,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的这位朋友还能帮助你将小平体内的蛊毒除祛,只是,在此之前,你必须得拿出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李老头颤声问道。

    “大慈大悲金身符。”方向前一字一顿地说道。

    “啊!我、我、我……”李老头既想张口就推说根本没有此物,从而加以拒绝,又怕真的再一次丧失了挽救自己孙儿的绝佳机会和打听儿子夫妻行踪的良机,一时拿不定主意,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你可要想清楚了,究竟是人重要、还是符重要?同一块石头,您老可千万别被绊倒两次啊。”方向前心平气和地说道。

第096章 朋友来了

    朋友来了

    好半晌,李老头红一阵、白一阵的脸皮这才恢复了正常,他轻轻叹气说道:“哎,方先生,能不能先请你的那位朋友过来见上一见,咱们有话说在当面嘛。”

    “可以呀。”方向前等得就是他这一句话,嘿嘿笑道:“咱们选日不如撞日,我看,就是此时此刻吧。”

    李老头微微一愣,随即释然,是了,他今日准备如此充分而来,必然是料到我一定不会轻易加以拒绝的。想必,他的那位朋友就一直等在左近不远处吧。

    旋即,李老头点头道:“那,就有劳方先生现在就去请你的这位朋友到此一叙吧。毕竟,在这里讲话,比起在外面,还会更方便一些。”

    方向前也点头道:“ok,就这么办。”随即扭头冲小院内叫道:“猫姐、猫姐,嘿,叫你呢,听到了吱一声。”

    李老头微微吃惊道:“你、你的朋友在我院里?”

    方向前笑道:“那可不!咱们中国人,历来讲究个说曹操、曹操到,你看,那不是!”说着随手一指屋外。

    一只白猫“喵呜”一声,顺着院内靠墙堆放的一堆杂物,几个起落间,已经到了院内,缓缓地踱了进来。

    李老头满面惊疑地指着白猫问道:“方先生,你说的朋友,难道是它?”

    方向前也不多言,弯下腰,将一粒通灵化言丹轻轻塞进白猫口里,白猫老实不客气地“吧嗒、吧嗒”两三下就将此丹嚼碎吞下。

    方向前双手一摊,说道:“等着吧。”

    李老头至此已然猜出了几分,当下满怀惊奇地静静坐下,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白猫。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猫纵身一跃,跃上了屋内一只老式木桌上趴伏下来,忽然冲李老头开口说道:“老先生,咱们又见面了。”

    李老头再不怀疑刚才自己的判断,点头说道:“是,见面是见面了,只是不知,我们以前几时又曾见过?”

    ……

    白猫自从被那老贼点中一指,化为猫体后,一度曾远远遁走,可是,心里总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心上之人,在外过得几年后,终于还是悄悄潜回了泰明市。

    在得知宗强确实已死后,白猫伤心欲绝,痛悼爱人之余,不禁又想到,自己一定要恢复人形,以图报仇。

    要报仇、要恢复人形,白猫首先想到了三件事:一是要能开口说话,这样才能准确表达自己的诉求;二是要找到一位肯帮助自己恢复人形的修士;三嘛,自然就是要准备一份用于交换的筹码喽,在这世上,除了宗强,又会有谁是愿意平白无故地施于援手、不计回报而心甘情愿地帮助自己的呢?

    因此,一方面,白猫重新回到了张大师的老宅,日夜紧紧盯住被宗强隐藏于此的那本《聚灵心法》,准备有机会时就将其取出,日后好做交换筹码之用。好在,宗强的日记,自己看后,已遵照他的意思,尽皆毁去,晾那老贼根本不知世上还会有此宝书的存在;另一方面,白猫在泰明市东奔西窜,苦苦寻求能够帮助自己开口说话的丹药和可以助其恢复人形的修士。

    这一找,就是很多年。

    终于,在一次次不计白天或黑夜的窥视中,白猫终于确定了李老头家里有着一张大慈大悲金身符,此符,足于解除老贼施于自己身体上的魔咒,让自己重回人形。

    可惜,李老头家上上下下对此符奉若至宝,轻易不肯示人,只在每年逢年过节、或是恰逢先祖的祭日,这才会请出此符,一并加以供奉。

    一开始,白猫也曾动过那梁上君子之心。在多方试探和观察后,她却失望地发现,根本就是毫无下手的机会,此符历来为李老头小心地加以收藏,为此更是布下了几道机关。如果说白猫还是人形之体,在功力尚未亏损之际,倒也还可做一番尝试,只是现在嘛,这样的尝试,无疑就是自寻死路!

    没办法盗取,白猫就只能是寄希望于交换了。只是苦苦找寻不到与通灵化言丹类似的丹丸,却也是徒呼奈何啊。

    终于有一天,出现了另一位强有力的竞争者,正是那位毒师。

    毒师出现的那天,白猫正好趴在李老头家窗台上晒太阳,一听有人也是冲那大慈大悲金身符而来,当即浑身一个激灵,顿时加了十二万分的小心。

    毒师被李老头婉拒离开后,白猫一路跟踪,发现此厮其实并未走远,绕了一圈,却是同样又回到了景星街上,住进了一家私人小旅店,与李老头家相去不过数十米之遥。

    而从此人所挑选的房间内向外看去,正好远远就能看到李家位于街面上的那片店铺。可以说,李家何时开门、何时歇业、来了何人,走了哪位,均能在此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此时,白猫相信,此人肯定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其后几日,毒师果然又去店内纠缠了李老头几次,均是空手而归。

    一天晚上,白猫看到,此厮竟然买回了一包大白兔奶糖,取出了其中一粒,撕开糖纸,将一颗白生生的奶糖捏在二指之间。随即,此厮运起功来,呼吸之间,白猫瞧见,一缕黝黑的细线,若隐若现地从此厮手指间生出,仿佛活物一般,在其指尖盘旋一周,一头没入了奶糖之中。

    此厮嘿嘿冷笑,将这粒特别加料的奶糖放入外套口袋里收好,随即关灯就寝。

    第二日,就发生了小平被诱、误食毒糖一事。

    无奈,当时白猫虽然在一旁凄厉嚎叫,想要提醒李家,却丝毫不能引起李老头的怀疑,反被喝骂道:“你这淫猫,春天都没到就发情啊!”随即一扫帚扔来,差点没将白猫打翻在地。

    故而,白猫今天才有故人再见之说。

    ……

    听完白猫的解释,李老头不再有丝毫的怀疑,只是坐在一旁叹气连连、哀叹不已,深怪自己当时如果警惕性稍高那么一点点儿,自己的孙儿,是否就能躲过这一劫?

    方向前安慰他道:“李老先生,其实错不在你。那厮既然已起了害人之心,你们也是防不胜防的。如今,事已至此,你也不必过于自责。泰明人有句俗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在明处、他在暗处,除非你能将之提前找出来加以控制住,否则,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儿。”

    李老头想想也是这个理儿,当下冲方向前与白猫均抱拳拱了拱手说道:“今日多亏你二人将此事前因后果讲明,哎,这几年来,我可只是稀里糊涂活在梦中啊。”

    旋即,李老头问道:“只是不知,二位能否告知老朽,小儿与儿媳如今身在何处呢?五年了,实在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啊。哎,你们放心,即便是再坏的消息,这么多年了,我也想明白了,为了我的小孙儿,我一定也能撑下去的。”

第097章 宝符

    宝符

    方向前当然不会被李老头的煽情牌所轻易击溃,嘿嘿笑道:“李老先生,你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您已经同意将那大慈大悲金身符交给我们了呢?”

    李老头猛地一阵干咳,又是捶胸、又是跺脚,白猫扭头看向方向前,后者却只当眼前这一却均未发生,自顾自悠闲地喝着手里那杯早已冷却的茶水。

    折腾了得有一阵子,见方向前不为所动,李老头干笑道:“哎,事到如今,也只能是先顾眼前了。好吧,我同意将那张符交给你们,这样,你们总能先告诉我他二人的下落了吧?”

    白猫方待张口,方向前伸手制止,冲李老头说道:“李老先生,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上一次,在那种情况下,听说你交给毒师的还只是一张赝品,没办法,我也只能是先小人后君子了。这样吧,你先将那符取出来,我们验过无误后,自然会原原本本将实情全告诉你。嘿嘿嘿,那个一高兴,指不定还能将你小孙子身上之毒一块儿给解了呢。李老先生,这样做,你不会有不同意见吧?”

    李老头闻言,心内喜忧交加,好半晌,喟然长叹道:“好吧,既然咱们是公公平平做生意,就当讲究个童叟无欺,你们等着,我去去就来。”

    李老头起身进了另一屋,白猫冲方向前道:“小方兄弟,没看出来,你还蛮老道的嘛。”

    方向前道:“呵呵呵,是吗?过奖、过奖,我怎么就没觉得呢?嘿嘿嘿,不过嘛,这也得看人,你不看看眼前这老妖怪,就跟在花果山修炼了几百年的那位一样一样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说话间,李老头手捧一只扁平木匣走了进来,轻轻将木匣放于桌面上,说道:“那张大慈大悲金身符,此刻就在匣内,这一下,你们总应该放心了吧?”

    方向前嘻嘻笑道:“放心,放心,谁说不放心呢?嘿嘿,您老要是顺手能将此匣打开,让我们开开眼,那,我们就更放心了。”

    李老头原想,在此匣上自己还留有后手,等听完了这两人带来的消息,自然可看情况再定。不想这最后一点算计也被方向前说破,无奈,只好在心里长叹一声,随即轻轻念动咒语,挥手在木匣面上轻轻一抹,一张不知有着什么功效的奇怪纸符应手而落。

    李老头小心将其收在一旁,这才一点一点地掰开匣盖,取出一张一尺长短的灵符来,说道:“看看吧,这就是大慈大悲金身符。”

    方向前伸手接过来捧在手里细看,只觉入手轻飘飘的,也没觉怎样了不起。那白猫自然也是凑上前来,蹲在一旁上上下下好一方打量,口中喃喃道:“就是它、就是它。”

    此符看在方向前眼里,不过就是普普通通黄底朱砂勾勒出的一张线条弯弯曲曲的符纸,猛地这么一看,跟地摊上摆着卖的那些祈福辟邪的符纸,似乎也毫无两样。

    方向前用二指拎起,在空中轻轻抖了抖,说道:“就这么一张破符?”

    李老头双手呈捧举之状,抢上前来想托住此符,口中惊呼道:“小心点,担心弄坏了。”

    方向前可不想再将此符交与李老头,侧身避过后者伸来的双手,仍旧悬空拎着此符道:“没这么夸张吧?不过就是一张年代稍久一点儿的破纸罢了。”

    此时,白猫也在一旁惊叫道:“放下,放下,小方兄弟,快放下。”

    李老头双手前伸,作凝固状,抢又不敢抢,退又不愿退,就这么保持姿势说道:“你可不知道,此符传到我这一辈,足足有好几百年了,千万可不能弄坏了。”

    经此一乱,方向前倒是更加相信此符不假了,当即说道:“那成,你把手缩回去,好好讲一讲此符的来历,我这就将它放回匣内。”

    李老头缩回手、重新坐下,看着宝符归匣,这才说道:“此符,本是我们李家数代的传家之宝。大约炼制于元末明初,单论年头,至今足有六、七百年了。更加了不得的是,此符能解除施加于人体上的任何魔咒,更是历来就为各种修士所觊觎。”

    方向前道:“既然如此受欢迎,你不会多炼制出来几张啊?最好搞一流水线,全面将之推向市场,效益大大的。”

    李老头面叹气道:“哎,说起来,打从我接手此符起,私下里研究揣摩也不知有几千几百回了,至今却再也不能制出另外的一份,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方向前和白猫均一起大摇其头。

    李老头道:“关键还是找寻不到炼制此符所需的材料啊。”

    “是吗?”方向前拎起此符,又想再抖上一抖,李老头和白猫异口同声均大叫道:“不要!”

    方向前笑道:“我不过是想再仔细看一看而已。”说罢,迎着屋外射来的光线,小心拎起此符,装模作样地又看了看,结果还是不明所以。

    李老头解释道:“炼制此符,必须得需要有白茅伏苓草,而且必须是连续种上三年,等此草彻底成熟后,将其收割晾干,再加入藕黄粉,一起打碎成浆,最终才能制成这白茅伏苓纸。可惜,我正是独缺这白茅伏苓草哪。”

    “等制成这白茅伏苓纸,再经符师用那大丽艳阳花花瓣调成的丹红,小心在这白茅伏苓纸上描绘上符纹,又祭炼七日,就可制成这大慈大悲金身符。”

    “你说什么,大丽艳阳花?难道说,你这里竟然会有此花吗?”方向前惊疑地问道。

    “此花制成的丹红,是制作许多符箓时均要用到的,我当然是要有所准备喽,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李老头不以为意地反问道。

    “太好了,太好了,你快带我去看一看此花。”方向前惊喜地叫道。

    之前,在那本掉了皮的古本里,曾记载着有一味能助人瞬间提升自己功力达三成之多的丹药,无奈配方中就需要用到这大丽艳阳花。只是这么一段时间以来,方向前找了又找,甚至连粟老板的三归堂里都没有此物,只好是悻悻作罢。没成想,今日在这里竟然听李老头说他手里有货,怎能不令方向前惊喜交集。

    李老头的心思却是一直就在方向前手中的大慈大悲金身符上,闻言,马上就坡下驴说道:“行行行,你先将此符放下好了。”

    方向前听了李老头的介绍,顿觉此符的珍贵,当下小心翼翼重新将此符放入空匣中盖上匣盖,自自然然地将此匣捧在了自己的手中,说什么也不准备再交还给李老头了。

    李老头见此符至少暂时是安全了,一颗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终于是完全放下,忽然心念一动,并不着急问方向前讨回此符,起身说道:“两位,那就请跟我来吧。”

第098章 开眼了!

    开眼了!

    出得屋门,来到小院里,方向前和白猫跟着李老头径直走到一面院墙下,李老头用手一指,说道:“那大丽艳阳花,就是种在此处。”

    方向前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院墙下的花坛里,种着的不过只是一片康南省最寻常、最常见的大叶兰花罢了,此时花期未到,花坛里绿油油的只是一片兰花肥大的叶片,哪里会有半株大丽艳阳花的影子。

    难道说,那大丽艳阳花竟是隐藏于这些兰花的大叶之下?方向前走上前去,伸手掀开了几片叶子,其下除了泥土,还是泥土。

    “呵呵呵,你们这才叫有眼不识金镶玉哪!”看着方向前和白猫困惑的眼神,李老头得意地笑了起来。

    就在方向前和白猫疑惑不解、不知道这老头儿发什么神经,此时此刻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之际,却听李老头口中念念有词,喃喃了一阵,随即伸手在这一片兰花上方虚虚一划,陡然间,仿佛变魔术一般,眼前的大叶兰花瞬间消失,闪现在众人眼前的,正是一簇簇娇艳欲滴的大丽艳阳花。

    “哇塞,你也太有材了!奇葩、奇葩,绝对的奇葩!李老先生,这么逆天的办法,也亏你能想得出来!”方向前由衷地赞叹道,多多少少的,也不忘损他两句。

    李老头显然并未听出方向前言语里嘲讽的味道,兀自自负地笑笑道:“呵呵呵呵,这可不是我这等不入流的小角色所能想得出的办法,我又岂能贪天之功?我使用的,不过是一贴先人传下的移形换体符罢了。”

    “移形换体符?”方向前这是平生第一次听说世上还有这样更加奇葩的东东,不禁惊呼问道。

    “是,正是移形换体符。有了此符,一切植物系天材地宝才能不显山、不露水地悄悄种植在我们身边,方便我们随取随用。要若不然,你以为市面上那么多世人闻所未闻的奇珍异宝又是从哪里来的?”李老头解释说道。

    一瞬间,方向前想起了林嫣然曾经带自己去过的那处山庄,为了保护那些珍奇药材,山庄方面可谓是煞费苦心。当真是不惜人力物力,不仅是有专人守卫,而且更是布下了不知道有多少的监控摄像头、又贴出去了不知道有多少的防盗符箓,嘿嘿嘿,就那样,最终,还不是让自己得手了?嘿嘿,他们早要是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一种神符存在,又何至于此呢?

    转念间,方向前又想到,自己虽然说之前试种灵药失败,可日后迟早恐怕也还是得自力更生,亲自种植一些日常所需的珍贵药材的,总不能坐吃山空吧?只是,这防盗一环,一直颇让自己伤神,毕竟,自己可没有林嫣然山庄那种实力。嘿嘿嘿嘿,现在嘛,如若有了这移形换体符,嘿嘿嘿,只须随手轻轻这么一挥,哇塞,凤凰立马变麻雀!不论你是何方神圣,偷偷潜入别人家里,总不会只是为了前去盗取一堆毫无价值的兰花吧?

    哈哈哈,想到此,方向前心里已然乐开了花。

    “李老先生,怎么没见到你说的那张移形换体符呢?”方向前东张西望地看着花坛,语气中满是毕恭毕敬地虚心请教道。

    “哼哼,”李老头冷笑两声,自负道:“那种符箓,原本就不是用来贴的。”

    “哦,难道是用来吃的吗?只是,这些花花草草,也没个嘴呀?”方向前故意打趣道。

    李老头用十分古怪的眼神看了方向前一眼,心想,瞧这小子,八成是对我这大丽艳阳花和移形换体符来了兴趣,看来,自己刚才的感觉丝毫不差。如果他真能答应自己用大丽艳阳花和移形换体符来代替那张大慈大悲金身符,自己倒可放手一试与其交易。

    一念至此,李老头有意卖弄,详细说道:“呵呵呵,虽说不是用嘴吃吧,其实可也差不了多少。这移形换体符,每次在使用之前,必须先将其彻底炼化,兑入每天清晨太阳尚未东升之前就收集到的无根露水,和在一起祭炼七日,然后嘛,就可根据各人的喜好,加入由各种植物焙干磨粉后制成的粉末,或牡丹粉、或芍药粉,又或者像我这般,只是一般的兰花粉,再祭炼三日,就可制成符水。”

    “到得此时,要么将准备种植的种子在符水中浸泡一下,要么将准备移植的植株根系在此符水中轻轻一浸,即可入土栽培。等得再过七日,确认所种之物已然存活无误后,即可念动启符咒,嘿嘿嘿,转瞬间,之前被你所特别关照过的植株,立马就会变成你想让它具有的样子。当真是天衣无缝!”

    “更妙的是,等到你需要使用的时候,只需再念动解符咒,植株即刻就会恢复原形,任你采摘。嘿嘿嘿,这才是移形换体符的妙用所在啊!”李老头目光灼灼地望着方向前,眼里满是热切之色。

    方向前当然是听得心痒猫抓,恨不能立马取了这移形换体符和大丽艳阳花就走,只是,看着花坛边上楚楚可怜的白猫,方向前猛咽了几口口水,厚着脸皮问道:“李老先生,只是不知,你这移什么符的和大什么花的,要是用人民币来买,究竟卖不卖?”

    李老头心里闪过一丝失望,当即重新念动启符咒,随手一挥,刹那间花坛里又恢复成了一片毫不起眼的兰花。

    “走吧,咱们进屋说话。”李老头悻悻道。

    听话听音,眼见李老头并未接自己的话茬儿,方向前就知道人家那是肯定不愿意出售的了,当下心里不禁快速地重打鼓、另开张,重新盘算起应该用个什么法子,好叫这老头答应自己的要求才好。

    重新坐下后,李老头微微一笑,道:“那,现在,这就要请二位将犬子夫妇两人的消息详细告知老头儿了吧。”

    重义守诺,这是做人的原则。方向前看向白猫道:“猫姐,说说呗。”在此之前,实际上,方向前却也并未听白猫说起过二人的事情,当下也是一边盘算着自己的心事,一边准备洗耳恭听。

    白猫躬身跳起来,依旧趴在桌面上,叹气说道:“老先生,我这就开始说了吗?”

    听白猫此言不善,李老头脸色微变,定了定神,随即还是点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说吧,我受得住。”

第099章 跟踪

    跟踪

    白猫道:“当初,为了解除小平身中之蛊毒,我至今仍然记得,那一晚,你们一家三口早早关了店门,坐在屋里商议了许久许久。哎,你们又怎会知道,为了得到那张大慈大悲金身符,我也是一直就在外面的院墙上趴了很久很久啊。”

    “当时我想,万一你们真要是同意了与那毒师交换,此符一旦转手,落入到那毒师手中,日后我要再想得到,可就又是千难万难了。因此,那一阵子,我就准备寸步不离,盯死此符,想着总要瞅一个空子,或偷或抢,定要将其弄到手才好。”

    “那一天,大约到了晚上九、十点钟的样子,你们似乎已经商量定了。远远地,我见你转身捧出一只匣子,从匣子内取出了那张大慈大悲金身符。当时,我内心一阵狂跳,很想就此扑上去叼了此符就走,可又担心你们人多,最后反而是弄巧成拙,只好是强行忍住。只不过,在此符的**下,我还是决定在关键时候必定得放手一博,于是悄悄从院墙上潜了下来,靠近蹲伏在屋子的窗台上。”

    “只可惜,当时窗户紧闭,待我还想仔细看上一看之时,你那儿媳却又鬼使神差地拉上了窗帘。”

    “此后,又过了不过十几分钟的样子,我听得脚步声响,却是你那儿子夫妇二人已然从你屋内走了出去,你儿子说道:‘老爸,那,我们明天下午就与那人联系,争取晚上就和他交易……哎,为了小平,看来也只能是这么办了’。”

    “当时你说道:‘你们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出发前,我一准将那东西交与你们,保险是万无一失。’随即,你就反锁了屋门。”

    “听你竟然如此说,我料定那符必定还在你手里,而明天就真的是要与那毒师交换。当即,我下了决心,只想等你们都入睡后,无论如何也要从这几扇老式门户下的缝隙里潜进去,有条件就偷,没条件,就直等到明天下午你们交接时,出其不意,抢了那符就跑。哎,到了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哪怕就是功败垂成,也是定要放手一试了。”

    白猫苦笑道:“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一晚,你房间内整整亮了一夜的灯,窗帘又是拉上的,根本看不见你在里面做了些什么,我最终也就不敢冒险潜入,只好是等到天亮再说了。”

    “哎,直到早上屋里其他人纷纷起身洗漱时,你屋里的灯光这才熄灭。可是又不见你出来,窗帘也不见拉起,我只好选择继续再等。”

    “这一等,就直等到了下午吃过晚饭后,你房间的窗帘终于算是拉开了。此时,我一眼就看见了平放于书桌上、用一块镇纸压住的那张大慈大悲符,内心不禁一阵狂喜,要不是窗户还关着,要不是屋里还有人在,忍不住我就要飞身扑上去抢了就走。”

    “恰在此时,你那儿子夫妇二人又敲开了房门走了进去。我心头咚咚直跳,透过玻璃窗,眼睛瞬也不瞬地直看住了那张金身符。”

    “却见你伸手取过那符,装在一只中号牛皮信封里,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就交与了你的儿子。你那儿子接过来,看也不看,反手就将之装入了自己身上斜斜挎着的一只挎包内。我注意到,当时,他竟然忘了拉上挎包的拉链。”

    “夫妻两人穿过院子出得店来,街面上停了一张皮卡车,那是你们家平常运货所用的。看着两人上了驾驶室,我连忙纵身跃入了车后的尾箱内。”

    “透过驾驶室后窗的玻璃,我看到你那儿媳一直在打电话,似乎是在听电话那头那人的指示一般,还不时地给你儿子指着路。而更吸引我眼球的是,我看到那挎包内露出半截的牛皮信封,恨不能眼睛里马上生出一只手来,将之抢了去才好。”白猫幽幽地说道。

    “车子左拐右转,最终出了城,直驶到离城很远处的一片树林里。在一片空旷处,你儿子停住车,摁了三声喇叭,又将车灯闪了三闪。远处立时从树丛后面闪出一道人影,正是此前见过的那位毒师。”

    李老头面露关切之态,连忙问道:“后来怎样?”

    白猫道:“那毒师在灯光边缘处站定,问道:‘东西带来了吗?’你儿子将车子熄了火,却仍由车灯亮着,与妻子互望一眼,一起下了车,他举起挎包说道:‘你要的东西就在此处,解药带来了吗?’”

    “毒师嘿嘿笑道:‘那是自然。解药就在这只小瓶之内’,说着话,他掏出了一只小瓶,在手上举了举,继续说道:‘一日一服,连服三次,可保体内毒解。’又说道:‘好吧,将那东西拿出来,让我先看一看。’”

    “夫妻二人再次互望,丈夫从挎包内摸出牛皮信封,抽出大慈大悲金身符,说道:‘你要的东西在此,你可看仔细喽。’”

    “毒师哈哈笑道:‘离这么远,我怎么能看得仔细?既然咱们彼此都不信任,不如这样,你将那符放在车子引擎盖上,我将这小瓶放于此处,咱们走过去各自验货,你看怎样?’”

    “丈夫略一沉吟,点头道:‘如此甚好。’”

    “此时,听到那毒师让其将大慈大悲符放于引擎盖上,我心内大喜,暗道:‘机会终于来了!’,当即跃下车尾箱,悄悄潜伏于车旁深草之中,心里想的却是,只等两人一离开引擎,我便可跃将过去,抢夺此符。”

    “恰在此时,突然,我听到周围树林间发出一连串‘砰砰’地轻响,当即心内一紧,难道是那毒师竟然在此还埋伏了帮手?想到此层,我顿住了身形,扭头向着后面望去。”

    “果然,很快,我就见到不远处树丛间缓缓升起一股股浓浓的白雾。迟疑之下,我一动也不敢动,生怕露了形迹,遭那殃及池鱼之祸。”

    “一阵山风吹来,一丝白雾的气息飘然而至,我一闻之下,心内便已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原来,那白雾,竟然是毒师提前布置好了的毒气,此时发动起来,定然是要于无声无息间图谋夫妻二人的性命的。”

    “只可惜,当时夫妻二人一心惦念着取药救子,似乎是对此毫无察觉。”

    李老头深深地叹了一口长气。

    白猫说道:“既已搞清楚了当地并无埋伏,只是一些毒气被发动起来,我又怎会将之放在眼里,当即扭回头,准备下手取符。哎,只可惜,经此一耽搁,机会已经失了。”

第100章 大战初起

    大战初起

    白猫懊悔道:“那毒师来得好快,就此一迟疑间,他已到了车旁,抄起了那只牛皮信封。借着车灯,毒师抽出那符仔细查看,不禁地哈哈大笑。”

    “此时,走到对面的两夫妻已然验过了解药,那做丈夫的说道:‘既已验明了此符不假,咱们各取所需,就此告辞如何?’”

    “毒师继续纵声大笑,继而转为冷笑,说道:‘此符得来当真不易,我可不想再给他人留下任何线索,让别人追踪到我的头上。嘿嘿嘿,你们一家传承此符数百年,毫无建树,当真是明珠暗投,白白辱没了此符的威名。这样吧,我答应你们,定然要借助此符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来,以告慰你们的亡灵。至于你们呢,就请自行了断了吧,省得累我亲自动手,你看怎样?嘿嘿嘿。’”

    “原来这厮早就存了要斩草除根的心,原就不想留下活口的。当时,此厮狂妄之极,甚至还说了一番等料理完两夫妻后,定会回来再寻你爷孙二人,一并加以除去的话语。”白猫看着李老头说道。

    李老头沉默不语。

    白猫道:“夫妻二人闻听此言,相互点了点头。那丈夫早收起了小瓶,探手伸入挎包,摸出了一叠纸符。旋即,两人各自取过纸符,齐齐向着空中挥去,口中自是喃喃有词。”

    “‘砰砰’地几声脆响过后,那洒向空中的一张张纸符,顿时化作一个个庙里和尚的模样纷纷落了下来。”

    “哼,那可不是什么和尚,那是降魔十八罗汉。”李老头纠正道。

    白猫点头道:“这就是了,怪不得一个个面貌如此威严。”又接着道:“这十八罗汉,分为五组,我记得,有使枪的三人、使鞭的四人,使剑的三人,使短戟的也是三人,还有五人,却全是使盾牌带配刀的。”

    李老头道:“这是自然,此十八罗汉,练就的本就是降魔伏虎阵,此阵法之精要,首先就是要保证被围于阵中的猎物不至于遁走,是以才会有此五名藤牌操刀手压住阵脚,前后接应,催动此大阵陷敌制胜的。好了,后面怎样,你继续讲来。”

    白猫道:“那毒师见了这般阵势,却并不惊慌,似乎早就料定对手会有此一招的一般。只见他双手于胸前十字一交,也不知念动了什么口诀,暗绿色光芒一闪,两只手徒然间咔嚓咔嚓数响后,竟然变成了黑黝黝的两只鬼爪。那鬼爪十指暴长,竟比平常还要长出一倍有余,指尖生出了锋利的利爪,泛起一片黑亮之色,想必定是带有剧毒的。”

    “毒师嘿嘿冷笑,说道:‘不自量力的两个小辈,今晚就让我老人家亲自送你们上路吧。嘿嘿嘿,不过,你们可得慢些走,回头,你们家里那一老一小两位,这就会前来与你们相会的。哈哈哈。’”

    “那丈夫与妻子闻言,勃然变色,双双面向毒师盘膝坐下,手中捏出怪异法诀,竟是一起催动起那阵法来。”

    “这边阵法堪堪才动,那边毒师双手各自一弹,两点蓝光破空而起,呼啸升空,化为两支一尺多长的短箭,在空中更不停留,直向夫妻两人射去。”

    “眼见两支短箭急射而来,一名藤牌操刀手向后急跃,一手挥盾遮拦,一手挥刀向着短箭猛击。这名藤牌罗汉,行动本已不慢,奈何那两支短箭竟然仿佛是通了灵性一般,见有阻隔还击,竟然斜斜各自向两边一分,重新在空中盘旋起来。”

    “那名藤牌罗汉纵身跃起丈余,挥刀斩向其中一支短箭,无奈那短箭重新向上又拔高数尺,终究还是斩它不着。另一支短箭见有机可趁,竟然无须指令,自行就向着妻子射去。亏得那名藤牌罗汉修为了得,急速坠下身形,举盾护住。”

    “这边的打斗,仿佛是猫鼠相戏,有惊无险。那一边,毒师早已和另外一十七名罗汉战成了一团。”

    “那使鞭罗汉立于阵形最外侧,四方站定,不时挥动三条软鞭照着毒师抽打,那使枪罗汉居中,三条长枪或刺或挑,竟是照着那毒师身上招呼,六名使剑或使短戟的罗汉,更是近身抢在前面与毒师游斗,五名藤牌罗汉则或前或后,或左或右,小心遮避着毒师的攻击。一时间,一十八人战在一起,竟是不分胜负。”

    李老头面上掠过一丝忧色,说道:“只是……好吧,你继续说。”

    方向前听得这十八罗汉如此生猛,心里早已是羡慕嫉妒恨一起涌上。自己生平所见符鬼,不过就是那竹鬼和山庄里那两只连面目都没有的纸鬼,何曾听说过这世上竟然还有此如罗汉一般存在的符鬼,更何况还能组成阵法,那威力!哎,苍天啊、大地啊,你咋就这么不开眼啊!

    方向前在心里无奈地咏叹,算计着要是自己也有这么一支罗汉大军,是不是就能与那林嫣然正面一战呢?

    白猫继续说道:“当时我趴在一旁,心里只有一个心思,最好是双方均来个两败俱伤,我好乘机取出已被那毒师揣入怀里的纸符,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李老头瞥了白猫一眼,白猫道:“你也不必埋怨我,彼时彼地,与此时此地,立场完全不同,我作此想,那也是天经地义之事。”

    李老头点头叹气,白猫继续道:“双方大战了数十回合,场面上虽说还是不分高下,可是,渐渐地,我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最起先,那毒师在众罗汉的围攻下,只能是跳跃躲闪,虽说不露败迹,却也是守得多、攻得少。可是,数十合下来后,我发现,此时阵中的毒师,竟然也能频频发动反击,好几次,其锋利的十指,堪堪抓破了罗汉的身体,带起一缕缕纸屑。虽然这些伤口多半只是划伤,可是,如果与之对战的不是符纸,而是常人的话,此时恐怕却是早已中毒身亡了。”

    “我既能看出这个中的道理,那身在局中的当事人,也断无看不出来的道理。当时,夫妻两人虽然盘膝坐着,额头上,却是细汗密布。”

    李老头叹气道:“我早知道,这十八罗汉阵,如若少了一名藤牌罗汉,其威力,又岂是仅仅减少一成而已。况且,这阵法需要发动之人不断以灵力催动,最是消耗灵力,所以说,是只宜速战速决、而不宜久战的。这两个孩子,还是临敌经验不足啊。”

    白猫道:“这就难怪了。当时我看到,夫妻二人脸色越来越是难看,而那毒师面色却是越战越缓,不时哈哈大笑,竟似游刃有余、闲庭信步一般了。”

    “就在此时,那丈夫显然也是发现了这个中的奥秘,当即扭头一个眼神递给了妻子,妻子自然是心领神会,加速催动起自己的真气来,竟是以一已之力,暂时挑起了对整个大阵的催动。”

    “因此,那丈夫得以伸手入包,又掏出了两柄纸剑。”

第101章 尘归尘、土归土

    尘归尘、土归土

    “纸剑一入手,夫妻两人精神均都为之一振。”白猫说道:“那丈夫挥手一扬,纸剑飞入空中,滴溜溜一阵旋转,化为两柄尺许大小的短剑。”

    “短剑在丈夫的操控下,左右一分,分别向着两支蓝色的短箭射去。那两支蓝色短箭,却是双双向内一让,让过了短剑,随即一个转身,一起朝着其中一柄短剑飞去。”

    “就在那夫妻二人刚刚准备松上一口气之际,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两支短箭左右一个交叉,竟似剪刀一般,照着飞转回来的飞剑就是这么一剪,‘咔嚓’一响,那柄被夫妇俩委以重任的飞剑,竟然就这么生生被拦腰折断,化为两片碎纸,缓缓从空中划落。”

    方向前轻轻“啊”了一声,心想,自己那柄飞剑如果碰到那两支坑爹的短箭,不知后果又当如何?

    李老头却是面色凝重,不出一言。

    白猫继续道:“不消片刻,另一柄飞剑也被斩断。夫妻二人相视无语,再无其它动作。想来,也只得是重新催动体内灵力,盼望先行将那毒师击败,方好再来对付那两支短箭了。只是如此一来,没有了法宝对付那那支短箭,守护在旁的那名藤牌罗汉,就更是须臾不能再离开两人身旁了。”

    “夫妻两人这一次重新催动灵力,竟似用了猛力,那一十七名罗汉,顿时威力大增,将毒师重新压制了下去。哎,只是这么使用灵力,时间又岂可长久?不过三、五分钟的时间,那毒师便又重新控制了阵中的主动权,挥洒自如起来。”

    “可惜,这一次,夫妻俩看来是再无余力使出别的法器了。”白猫叹道。

    “愚蠢、愚蠢!愚不可及!”李老头拍椅骂道:“如果当时不以飞剑去对敌人之短箭,而是促使其直接飞击敌酋,直捣黄龙,只怕是局面立变!”

    方向前心想,这老头果然是老辣得紧,不过嘛,这一招,我倒是应该好好学上一学的,这叫什么来着?应该叫做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呢?还是叫做围魏救赵?

    白猫道:“那毒师这会儿有了余力,哈哈笑道:‘好好好,你们这些纸兵纸将,倒也的确有些道行。嘿嘿嘿,回头少不得我也要亲自登门去访一访那李老头儿,哪怕是用些手段,也定然是要逼迫他将如何炼制这些纸兵纸将的方法告诉予我的。哈哈哈,赶明儿我也炼制它几套出来带在身边,岂不是如虎添翼!’”

    “那丈夫闻言,脸色大变,回头向妻子望去,妻子已知他心意,再一次点了点头,手中法诀一变,竟似又要重新承担起催动整个大阵的担子一般。”

    “果然,呼吸间,那丈夫双手弃了法诀,飞速从挎包内摸出一只数寸长的小木匣,打开来取出了三枚银针,毫不犹豫,两针分别插入自己左右太阳穴,一针直从自己顶门插入。”

    李老头长叹一声,竟似已然知道两人定然会走到这一步一般。

    白猫道:“这时机把握当真是恰到好处,就在那丈夫重新手捏法诀开始运功之际,那一边,妻子已然是支撑不住,‘哇’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只不过,这一次,那丈夫似乎已对周遭响动不闻不问,竟然闭目运起了神功。这一招使出,那毒师顿时身陷险境。那些罗汉仿佛重新得了助力一般,一个个虎虎生风,攻击之势大增。”

    “又走了十余招,一根长鞭‘啪’地一声,狠狠抽击在毒师后背,那毒师身体不由得不向前一冲,迎面又是一名藤牌罗汉,挥刀便砍。毒师矮身让过此刀,左右则分别有一剑一戟双双攻到。那毒师双手一分,‘当、当’两声,硬生生用两只鬼爪将那剑戟分别架住,溅起一串串火星,在黑夜里十分地耀眼。”

    “只是如此一来,他胸前门户大开,那藤牌罗汉见机欺身大进,顺手一藤牌直向那毒师砸去,又是‘砰’地一声闷响,那毒师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显是已受了不轻的内伤。”

    “当时我想,那毒师今晚看来是要铁定交待在此处了。不曾想,此时变故突生。忽听得那妻子惊呼道:‘老公,这是什么?’原来,两人盘膝打坐处,已然被一团团浓浓的白雾所萦绕。”

    “那丈夫当然无法开口讲话,脸上神色却是难看之极,又坚持了数秒,终于是哇地一口黑血喷了出来。顷刻间,夫妻二人双双瘫倒在地。”

    李老头双拳紧握,手上青筋毕现,焦急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白猫道:“那一十八名罗汉,如今没了发起人调动真气、用灵念驱使,虽然攻势一时尚未停止,却已是有气无力,虚弱得不成样子。几乎就是同时,两支短箭顿时越过那名一直护卫在旁的藤牌罗汉,一入前胸、一入后背,‘嗤、嗤’两声分别没入夫妻二人体内消失不见。”

    闻言至此,李老头已是老泪横流,出声问道:“我、我、我那儿子与媳妇,难道……难道就此死了?”

    白猫摇头道:“二人受此重创,倒也并未就此殒命,还在倒地挣扎,只是口中不时地吐出一口口黑血……哎,那场景,当真、当真……”

    白猫不忍再说下去,李老头已是眼泪鼻涕齐出,痛不欲生。

    稍顷,李老头颤声问道:“后、后来怎样?”

    白猫道:“那毒师先前为这些罗汉所伤,此时恼怒异常,双爪双脚齐出,顷刻间将围在身边的一十七名罗汉全皆击碎,化作一地纸屑。”

    “哎,那些纸罗汉,一个个前赴后继,毫不退缩,直至全被击碎。当真称得上是悍不畏死啊。老实说,这才应该是纸符真正可怕之所在吧。”白猫叹道。

    “收拾了身旁的这些纸罗汉,那毒师腾身向夫妻二人跃去,最后一名藤牌罗汉仍然忠实地在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一刀软绵绵地向着毒师劈去,却被毒师一爪架住,跟着飞起一爪,直接抓住了罗汉的脖颈。”

    “‘咔嚓’一响过后,这最后一名藤牌罗汉立时也化为了一堆纸屑。”

    白猫看了看李老头,说道:“那毒师双爪在胸前一错,‘嗤’地一响,鬼爪顿时消失,恢复了手形。随即,他迈步上前,将倒地**的夫妻两人身上随身之物全部搜**净,这才拍一拍手说道:‘嘿嘿,你们二人,如果有人愿意将那如何炼制纸人的方法告诉于我,我即刻解了他的毒,放他一条生路,怎样?’”

    “那妻子已然气若游丝,说不出话来,只是狠狠地用眼睛瞪着他,那丈夫鼓起一口浓血,一口喷出,原想吐他,却是有心无力,浓血浅浅滑落在胸前。”

    “毒师见状,阴侧侧笑道:‘既然如此,就休得怪我手段毒辣了!嘿嘿嘿,总是要趁着你等还有一口气在,那才成的。’”

第102章 善恶之间

    善恶之间

    白猫道:“那毒师盘膝在两人身边坐下,重新祭出鬼爪,嘿嘿一阵冷笑,一爪一个,分别抓住了两人的一只脚踝。刹那间,只听得本已倒地的二人哀嚎顿起。”

    “就在这痛苦哀嚎声中,我看到,从两人脚踝处,一股黑线缓缓而上。黑线所到之处,两人腿上的肌肉、骨骼尽皆快速萎缩。多余的血肉,如喷泉般四射而出,‘噗噗’爆裂之声不绝于耳,刹时间染透了附近的草丛、土壤。”

    李老头浑身颤抖,嘴唇更是抖个不停。

    白猫叹气继续说道:“哎,这可以算是我平生所见最为残忍的取人性命的手法之一了。你们想想,一个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骨骼、血肉就这么不断地萎缩消失,最终干涸而死,且不说这份痛苦,当当是这份恐惧,就足于震慑人心了。”

    “那凄厉的嚎叫声一直持续了约莫数分钟之久这才完全停了下来,此时,二人的身形已然萎缩至一尺来长,早已成了两具毫无生命、浑身干瘪的干尸!”

    “啊”的一声,李老头终于大叫一声,从椅子上翻倒,顿时不省人事。

    方向前连忙上前扶起老人,隔壁屋子里的小平听到了爷爷的叫声,已是一路叫着“爷爷”,飞奔而来。

    “叔叔,叔叔,快、快,让爷爷吃药。”说着话,小平伸手入怀,从李老头外套里边口袋里摸出了一瓶药片。

    ……

    好一阵子,李老头这才悠悠醒转过来,一眼看到了一脸关切的孙子此刻就守候在自己身旁,当即强行忍住悲伤,抬手抚了抚小平的头,拼命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小平乖,你到隔壁小杰家去玩,晚上再回来,好不好?爷爷和叔叔、阿……”

    一言至此,忽然想起白猫虽是女声,却还并不是人形,是断然还不能称其为“阿姨”的,这才打住说道:“爷爷和叔叔还有些话要说,好吗?”

    小平从小失了双亲,五年来一直跟在爷爷身前,自然是懂事之极,当即点了点头,三步一回头地走了出去。

    看着孙子的身影消失,李老头终于哇地一声痛哭起来。

    白发人送黑发人,方向前当然是能理解个中滋味的,当下也不做声,只是注意观察老爷子会不会突然又闭气晕倒。

    哭了一阵,李老头渐渐收住了悲声,咬牙切齿道:“此贼必定不得好死!”

    方向前注意到,他不说“千刀万剐”、“报仇雪恨”云云,当然是因为家中现在只剩下了一老一小,还尽皆染病在身,再要说那些没用的,就显得是自欺欺人了。

    李老头扭头看向白猫,问道:“你明明已看见我儿……我儿已将那大慈大悲金身符交与了那贼子,为何不去向他讨要,反倒又来找我?”

    白猫本是妖体,修成人形不过才是数十年间之事,此刻虽然对李老头的遭遇颇有同情之心,却也并不会就此忘了此行的目的,听他如此问,当即冷笑道:“你瞒天瞒地瞒得了那人,可却瞒不过我。那一晚,我眼见那毒师如此厉害,自然不敢再上前抢夺金身符,直等到他将……将那两具干尸装入你儿子之前用过的挎包背在身上,开着那辆皮卡车走后,我这才悻悻地往回走。”

    “当时见到那毒师手段毒辣,我自然是不敢如同先前般再去跟踪于他。可又想到,他早晚定然是要回来寻你要那劳什子的炼制纸罗汉的方法的,因此不如还是先到此处来看看的为好。”

    “天亮前,我终于回到了你家院内,仍就趴在墙头,奇怪的是,院子里一片宁静,也不知那毒师究竟是来过没有。你屋里依旧亮着灯,只是拉着窗帘,仍然不知你在屋里做些什么。”

    “终于,天光大亮时,你拉开了窗帘、推开了窗户。嘿嘿嘿,令我吃惊的是,我分明又看到了那张大慈大悲金身符,此时竟然还好端端地就放于你的书桌之上。”

    “可惜,就在我迟疑之际,小平也醒了,在隔壁屋里唤你,你连声答应,重新收好了那符,令我白白又错失了一次机会。”

    “随即,我也就明白了,前一晚,你一夜未睡,关在屋子里,定然是做了一张足以乱真的赝品,我说的对与不对?”白猫望向李老头问道。

    李老头微微地点了一点头,说道:“那是自然,我岂能受他威胁,就白白将真品交于那贼子?”

    白猫说道:“当时我既想到了此层,更是巴望那毒师赶紧过来,最好是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就把你给宰了,反正晾他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真品的存在,正好方便我取那张真符。”

    “可是,令我感到万分奇怪的是,从那以后,一连数日,却根本不见那毒师的身影,其整个人竟似从人间消失了一般。我想,既然这里还有着他种下的蛊毒和其所觊觎的制符功法,却迟迟不见他现身,原因大约只会有两个:他要么是被其它要紧的事情缠上了、不得脱身;要么就是自身伤势也已不轻,难于前来。毕竟,那一晚,我亲眼所见,就在他准备坐上皮卡车之前,还是忍耐不住,弯腰哇哇地扶住车门吐了好几口浓血。”

    “他不现身,可是小平体内的蛊毒却是毫不等人。我见你天天除了带他上医院,就只会在那些药书中毫无头绪、却又自以为是地找来一些偏方,企图抵住小平体内的蛊毒,心想,那毒师既然不来,我要再不出手,恐怕是等不到金身符到手,小平就将一命呜呼了。真到了那时,我又拿什么为依仗好与你交换那金身符呢?”

    “没办法,我只好四处替你去寻那地冥幽蛇,据我所知,只有它的毒液,才可以暂时抵挡住那蛊毒的发作。幸好,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还是给我在离此地一百余里的一处大山中寻到了。那蛇成年盘踞于深洞之内,几乎不到地面活动,却又剧毒无比,常人不要说见到,甚至连听也不曾听说。奈何我对其习性了如指掌,更加偏偏我还是百毒不侵,几番较量之下,终于是将其制住。当然我也不想伤它性命,不过是每年叼一只小瓶去装它几滴毒液罢了。”

    “如此下来,这几年,我是千辛万苦才能保得小平并未毒发身亡。哎,要是我能恢复人形,却又何至于此呢,消除此蛊毒,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真的吗?”李老头闻言自己的爱孙竟有治愈的希望,暂时丢开了悲痛,目光灼灼地望向白猫。

    白猫撇了撇嘴,轻蔑道:“此毒虽说刁钻古怪,在我眼里,也不过只是小菜一碟。只不过,此毒侵入小平体内已达五年之久,今年若要再耽搁了,往后,我也就再没有把握了。”

    方向前心说,高,猫姐,你这一手当真是高,这才叫趁你病,要你命,整个儿一趁火打劫啊。这“时间限制”的砝码一抛出,就不愁那李老头再推三阻四、还想再拖延下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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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炼师介绍:
回头看看,就在你我身边,妖、鬼、魔、仙……真的、有吗? 炼丹、炼妖、炼符、炼精……据说,这天地万物、日月元精,一切,原来均可入炼。 …… 一位濒死的凡人,一名陷入绝境的小吏,一个风雷交加的夜晚,一个看似偶然的机缘……一仙、一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撞到了一起。 一份来自仙界的“合约”,一宗一拍即合的“生意”,陡然间撬动了这位神奇小子漫漫的修仙之旅。 几分机缘、几分机警、几分坚持、几分决绝……神奇小子超凡脱俗,终于成就天地间之一代大炼师。大炼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炼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炼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