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七章 人生苦短
看着司马槿装模作样的有趣姿态,安伯尘大生疼惜之情,抚摸着司马槿的玉背,一把抱起,正yù撕去脸上假面,进入宅内。
就在这时,马蹄声遥遥传来。
安伯尘无奈,在司马槿一半挑逗一半戏谑的目光中,回过身,举目望去。
只见天头尘烟滚滚,却是一大队约莫五百人的天马骑士即将驶过。
“别闹了,小安子,又有买卖上门了。yīn阳山前,好酒一壶,再赠一梦三百年。”
司马槿嘻嘻一笑,从安伯尘怀里轻盈的跳下,转入后厨。
安伯尘擦了擦围兜,从兜里取出一堆草末,反手一洒,顷刻间草末迎风而涨,变成一个个风尘仆仆却神态各异的过路客人。
“老板,可有仙人倒?”
从天头滚滚尘烟中飞来一匹探马,朝向安伯尘一拱手,瓮声瓮气的问道。
来人不敢太无礼,因为在这个时代,谁也拿不准于穷乡僻壤摆摊卖酒的是真正的凡人,还是那些无聊至极却喜欢伪装成凡人的仙神妖魔。这yīn阳山可不是一般的山头,地处东洲和南洲交界处,在远古时曾是兵家必争之地,直到近些年才渐渐沦为荒地。即便如此,行人过客以及诡兵还是常常选择yīn阳山界上的小路。
“有是有。不过几位是拿去给自己喝,还是给朋友喝,又或者给敌人喝?”
安伯尘用手搓着布兜,问道。
“花钱买酒给敌人喝?老板可是在说笑?”那飞于半空的骑士一愣,随即笑问道。
“我这小酒铺里有卖给自己喝的酒,也有买给朋友喝的酒,可更多的,还是买给敌人喝的酒。自己喝的酒,香气温醇,口感不温不火。朋友喝的酒,则甘冽而又老辣,一碗饮罢,朋友一世。而给敌人喝的酒,则要充满诱惑,但又不能被识破,如此一来,敌人喝了才能落入你彀中。这位大帅,敢问是否这个道理?”安伯尘还以一笑道。
“酒中竟也有这么多学问,老板真妙人也。”也不知是被安伯尘说的动心,还是因为安伯尘那声“大帅”,骑士哈哈大笑道:“久闻yīn阳山腰人生苦短酒肆大名,今rì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咯咯咯咯......将军再夸他,他的尾巴可就要翘上天了。”一声娇笑传出,司马槿穿着一身橙黄sè的裙子从后厨走出。
她刚一出现,便让那骑士看直了眼。
司马槿已卸下之前“丑婆婆”的妆容,恢复了她四成的真实容颜,虽只有四成,却足够迷倒世间任一正常男子。对付适才的无涯阁老人,自然是用老而丑的容貌,才不至于让他心生猜疑。而对这些常年在外征战的将士们,却需要些许美貌,才能让他们留下。
“大帅,我这酒肆看起来虽小,可却足够容纳十万骑兵共饮。我看大帅和你手下赶路奔波,cāo劳疲惫,不如在鄙店歇歇脚,喝几碗仙人倒,如何?”安伯尘笑呵呵的朝那骑士说道。
那骑士闻言,战盔下老脸一红,连连摆手道:“两位说笑,我只是区区一名斥候,哪当得起大帅之称。老板和老板娘稍侯片刻,我这就去向将军请示。”
说完,那骑士匆匆回转,向天头云上飞去。
“这支应该是某一方势力派出,从南洲前往东洲的斥候。仅仅斥候而已,为首的便是六重天,最次的也有仙人境,看来,在他们背后是一方极大的势力。”司马槿说道。
“正好通过他们察看一番,如今的天下格局和原本的历史是否一样。”安伯尘说道。
“倘若吕风起真的来了,半年时间,以他的本领足够闯出一番名头了。”司马槿紧接着说道:“倘若有他的消息,那就说明天地历史的秩序并没你想象的那么强大,无法做到自我修正,抹杀篡改历史者。若吕风起不存在,那便是两种可能,一是吕风起并没来到上古,二是他已被天地历史秩序抹杀......有他为前车之鉴,我们行事也需小心。”
“他应该不会那么惨。”安伯尘吐出一口气,望着天上渐渐聚拢的沉重乌云,说道。
少时,天头的尘烟下降,化作乌云萦绕在yīn阳山界上空十来丈处,一名黑甲蒙面的大将从云中走出,他的目光方一落到安伯尘和司马槿身上,眉头便是一皱。
“yīn阳山,人生苦短店,久闻店中两位是异人,有大本领,没想到两位竟都是真仙,失敬失敬。”为首的斥候大将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眼力自然高明。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酒中长醉,总好过死于战场永不超生好。”安伯尘笑着对斥候首领说道。
安伯尘和司马槿在yīn阳山界开了这间酒肆,取名人生苦短,以大梦三百年的仙人倒闻名于远近数千里地,甚至还有不少高明的修士前来讨酒喝,大多都被安伯尘和司马槿骗入梦术秘境,取了他们的记忆。
“老板所言确为实话。人各有志,亦各有命,老板这等闲云散鹤的逍遥rì子固然羡煞我等,却无法长久。”说着,那斥候首领话音一转:“如今东洲三万里妖山的洞主们正在齐聚人马兵力,准备向我南洲发难,而西北两洲又久陷战火,无法自拔。以我家主上推衍估算,不出十年,这yīn阳山界将会重新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顿了顿,那斥候首领深深看向安伯尘,语意深长道:“以先生和尊夫人的本事,只在这做酒肆卖茶酒,固然潇洒,可却无法真正逍遥世外。想来不出数月,便会有东边来的妖王斥候假借yīn阳山界前来我南洲打探敌情,老板若是有心保住你这酒肆长居yīn阳山界,不若多多和某家多多联系,互通音信。”
斥候首领这番话,摆明了是让安伯尘和司马槿也投效他的主上,并且成为他方势力在yīn阳山界的耳目。
安伯尘佯装不觉,有意不点破,大手一挥,招呼道:“大帅说的这些卖酒的我只能听懂半成,见笑见笑。来,大帅先带弟兄们坐下,人生苦短,当饮即饮。”
安伯尘的变化之术岂是一个六重天能够识破,那斥候将军扫视过草末所变的酒客们,又看了眼呼呼大睡的天涯阁老人,目光稍作停留,随即落回安伯尘身上:“人生苦短,当饮即饮,老板都这么说了,我便不客气了。”
说完,斥候首领朝天空打了个旗号,那群骑士们纷纷落下,司马招呼草末所变的小厮槿热情的迎上去,为他们添酒。
yīn阳山中风云淡,一泉清水环店绕。
斥候首领一碗酒水下肚,左右看去,却见一条长且曲折的溪水潺潺流淌着,环绕过酒肆,撞击在溪石上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老板开店还真会选地方。”
斥候首领说着,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却是不记得来时有见过这条溪。
“这条溪可眼熟?”安伯尘坐在溪中一快青石上,随意的盘着腿,望向斥候首领,笑问道。
“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起来。”斥候首领放下酒碗,盯着溪水怔仲半晌,随后缓缓起身,走到溪水岸边:“这不是北洲我家门前的那条炉贯溪吗。”
“应该就是吧。”安伯尘笑着道,他朝向斥候首领招了招手:“人生苦短,朝暮难拾。既然回到你儿时玩耍的地方,不如下来乘舟远游,重拾旧忆。”
斥候首领在安伯尘的引领下,一步一步的踏入溪水,坐上溪中小舟,顺着溪水向下游驶去。
“每次看你在梦中骗人,总感觉很有趣......你的语气神态活像一个神棍。”
司马槿不知何时出现在安伯尘身边,望着斥候首领远去的身影,笑嘻嘻的说道。
“我的梦,从来都是真的,所以不会骗他们。”安伯尘耸了耸肩,他伸出右手,斥候首领荡舟远去时激起的水珠一颗不少的溅落他掌心,珠子里滚动着一幅幅光怪陆离的画面,却是斥候首领的记忆。
创出周天梦术后,安伯尘想要夺取一个人的记忆,已无需神魂进入对方梦中,也不用祭出雷珠,直接布下梦术,便能让对方进入他所营造的梦境中。
人生苦短,一梦三百年。
凭安伯尘如今的修为,可以在梦中延伸出三百载的岁月。
这斥候首领年纪未到三百岁,安伯尘只需让他入梦一次,便能收获他全部记忆。
至于在布置梦境前让他们喝上一碗仙人倒,并非酒中有什么猫腻,而是好在他们从梦中苏醒后,找一个睡着的藉口。
周天梦术是安伯尘最强道法,就如枪技是安伯尘最强武道一样,比起枪术的霸道绝伦,安伯尘的周天梦术胜在悄无声息,往往能在别人还未察觉时,便将他陷入梦境之中,包括真仙在内,至于玄仙,安伯尘尚没试过。而想出梦,除非安伯尘亲手化解,否则只能将余生沉沦在梦境中。
和司马槿漫步在梦境溪水边,安伯尘一边接收着斥候首领的记忆,一边从中寻找着有用的信息,比如当今天地格局,又比如吕风起是否存在的蛛丝马迹。
第六百一十八章 阴魂不散
天地zhōng yāng有四洲,在远古时候称为部洲,如今化繁为简,只称为洲。和每个时期一样,四大洲的雄主霸王们当腻了地上的帝王,开始试图将目光投向他们头顶那片一直存在却一直未曾好好看过的天穹,看着看着,他们突然发现,原来天与地的距离并不像他们从前想象的那么巨大,于是乎,烽火四起,各洲的王与皇们开始彼此间的征伐,却是想要聚合更多的资源和实力,进而挑战头顶的那片看似又近又薄的天空。
斥候首领来自南部大洲,身属一个名叫天一教的势力。天一教,是南洲排名前三的势力,放在四洲之地也能排入前十。当今天下,虽说大小势力层出不穷,可由于大战已经历了不少的年头,势力划分渐渐变得稳固起来。和远古时一样,天地间真正的巨头都集中在四洲之地,其中超一流势力有三个,东洲的东神教,南洲的天和宗,以及北洲的幽冥教。这三大势力占据统合了四洲一半的资源和地盘,若rì后真有挑战天庭者出现,必是这三者之一。除此之外,还有如天一教这样的一流势力,共有八处,虽不如三大势力,可合纵连横暂时还不惧被三大势力吞并,剩下的中小势力朝不保夕、岌岌可危。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参加天地征战的强大势力,如超然于上的天庭,又如剑斋等世外仙地。
......
通过斥候首领的记忆,安伯尘大概了解了天地的划分,和所有时期一样,天地间最热闹也是最残酷的事,无非你攻我守,你打我杀,起初新鲜,看久了却觉乏味。
“若能有一秩序,能将战争限定在一个范畴中,那这天地便可安宁了。”
安伯尘对司马槿说道。
“若有这一秩序,天地将会渐渐的陷入墨守陈规的尴尬境地,再难有所进步。”司马槿在看着安伯尘为她凝聚出的记忆画面,一边说道。
“就算有天大的进步,许多事放到千万年后,万万年后,也不过是弹指一瞬的尘埃罢了。”安伯尘意兴阑珊的说道。
“从有到无从无到有,便是你的周天玄奥,我以为你能比所有人都能看开。”司马槿奇怪的看了眼安伯尘,随后佯装不耐烦道:“好了,别再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了。快找找看,吕风起可在?这人既是天一教的斥候首领,应当熟知各方势力各路高人。”
“别急。”安伯尘微微一笑,扬袍一挥,斥候首领荡舟的那条小溪顷刻变成汪洋大海,却不再是向前流淌,而是掀起高高一片巨浪,向斥候首领方向卷来。
斥候首领惊慌失措,未等他叫出声,便已被巨浪淹没。
巨浪挟带着斥候首领的全部记忆奔腾向安伯尘而来,安伯尘又是一挥手,巨浪四散开,化作何止千万亿颗水珠,却被安伯尘的五指一一点击过,在司马槿眼前留下千百亿道指影。
每一颗水珠中包含着斥候首领的一段记忆,千百亿段记忆席来,即便安伯尘也无法在一瞬间将它们全部吸收。
司马槿百无聊赖之下,坐在海边浣洗着脚丫,一边看着被安伯尘从水珠中分解出的记忆画面。
“怎么,还没找到吕风起吗?”半柱香过去,司马槿问道。
安伯尘默然摇头。
千百亿段记忆已经扫过大半,安伯尘仍没发现有关吕风起的蛛丝马迹,倘若吕风起不曾出现在这个时代,那便只剩下那两种可能了,想到这,安伯尘忽然有些黯然。
“以吕风起的xìng子,他定会前来上古,以谋符合他的最大利益,再说,他也没有其它选择。”司马槿从海边起身,走向安伯尘说道。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吕风起行踪诡异,这斥候首领也没有发现他。”安伯尘道。
“你就是不想承认,他已被历史秩序抹杀。”司马槿说道:“无论怎么算,他与你都称不上朋友,连同伴都不算,从来都是敌人。”
“是。”安伯尘没有否认。
“那你......”司马槿深深看了眼安伯尘,忽然笑了起来:“原来你比我还忍受不了寂寞,刚刚安慰我,恐怕你自己早就手痒了吧。吕风起若真被历史秩序抹杀,那就说明我们此时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静等天地崩溃,等到遗民们前往通天寨,等到镇妖塔建立。而且,那时的我们之中必须有一人能成就无上,至少是玄仙,方可躲过历史秩序的抹杀......确实,这样一直等下去,的确无聊透顶。”
司马槿说话间,安伯尘已扫完斥候首领的全部记忆,水珠回归聚拢成大浪,继续向前奔涌,安伯尘望向远处被烈rì吞食的滔天巨浪,神sè捉摸不定。
这里是他的梦境,他可一念让烈rì吞海,也可一念令夏rì降雪,一切随心而动。
“算了,就等下去好了。”司马槿走上前,凑近安伯尘说道:“以前某人常说想和我逍遥天地,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在眼前,怎么就不知珍惜呢。”
“也是。”闻言,安伯尘微微一笑,回身揽住司马槿的酥腰,一个闪身,向大海尽头的火焰烈rì飞去,转眼两人被烈rì融化。
......
斥候首领打了个激灵,从噩梦中惊醒,他抬头看去,只见自己又回到了yīn阳山界的小酒肆中,这才长舒口气。
rì落西山,黄昏已至,斥候首领叫唤醒了酣酣入睡的同伴们,随后向安伯尘辞行。
“也不知是我的心太烦,还是老板的酒太烈,竟让某昏睡过去。”斥候首领唏嘘道。
“给朋友的酒自然是烈酒,烈酒哪能不醉人?”安伯尘笑呵呵的说道,看向斥候首领的目光隐隐带着善意。
这个年代的人自私自利,我行我素,鲜有出污泥而不染者。这个斥候首领却有些与众不同,安伯尘扫过他近三百年的记忆,却发现他从前竟是个佛教徒,本xìng善良,只因种种变故投入天一教,入教后也谨守原则,远离厮杀惨烈的战场,否则凭他六重天的修为不俗的见识,岂会屈居一个斥候头领。
“老板真是会说话。”斥候首领哈哈一笑,犹豫片刻还是说道:“老板一看便是于大本事之人,否则岂敢在yīn阳山界摆买卖,不如再考虑考虑在下之前所说那事。”
“此事且看机缘。”安伯尘笑着拱了拱手:“时候不早,再呆下去等天黑赶路,被这yīn阳山界的yīn兵缠上可就不好了。”
听出安伯尘的婉拒之意,生着一张国字脸气宇轩昂的斥候首领遗憾的点了点头:“在下天一教迟未明,rì后再来找老板讨酒喝。”
说完,斥候首领大手一挥,率领麾下斥候们腾云而上,挟带一股烟尘向远处行去。
天一教众刚走没多久,天涯阁的老者也醒转,他朝向安伯尘和司马槿笑了笑,丢下一个布口袋,骑着躺在路边的老驴,一摇一摆的下了yīn阳山。
“天涯阁的人果然一个德xìng,让我想起了那位易先生。”
打开布口袋,安伯尘拨弄着里面的一只木偶说道。
这木偶显然是老者丢下抵酒钱之物,和迟未明给的化雨符比,实在难以入眼。
“这应该是人偶傀儡,天涯阁作为史录一脉,不擅战斗,却好cāo控傀儡。”司马槿说道,她把木偶放在手中瞅了好几眼,哼了一声道:“只是个残次品,好小气的老头。”
晚霞落尽,夜将临。
安伯尘和司马槿也准备打烊了,这里是yīn阳山界,远古兵家必争之地,沉尸在此的高手不知其数,有不少没有法子轮回或者不愿轮回,在此修成了yīn间鬼怪,常常在黑夜出动。安伯尘和司马槿两尊真仙在此,那些鬼王来试探了几番,都不再叨扰,选择敬而远之,自然会严格约束手下yīn兵。可对于其它过客却不会如此了,yīn鬼吸取元阳,能白骨生肉,对他们是无上诱惑。
夜晚时分的yīn阳山界,往往看不到半个行人。
安伯尘和司马槿命令木偶傀儡收拾完酒肆,正想着去哪家鬼王府上玩耍,又或者搞些自娱自乐的事。
就在这时,一阵怪风从大山远处席卷而来,风中的气息殊为古怪,有些熟悉却又无比陌生,不是yīn阳山界任何一家鬼王的气息。
一个骑着马的男子出现在半空,他穿着很罕见的深sè长衫,衣襟垂至脚尖,背后插着一卷长布条,里面露出剑的形状。
白马,缠头,长布裹剑。
司马槿和安伯尘同时愣住,细细看去,才看出那人的模样和在通天寨前被安伯尘所斩的剑斋子弟不同。
剑斋子弟怎么又出现了,我们不是已从未来穿越回过去了吗。司马槿看向安伯尘,用眼神说道。
谁知道,或许剑斋早已成为一个超然于时间之上的势力了。安伯尘同样用眼神回敬道。
那可就麻烦了,剑斋子弟,可不好惹,特别是这个时代......要不这个我们留下活口,先问问他再看?
也好,这些自以为是权威的人,从来都不会少,杀也杀不完。
安伯尘和司马槿交流完毕,司马槿习惯xìng的向后退出几步,以免影响安伯尘,安伯尘手心一翻,无邪在手。
而天头骑着白马的剑斋子弟显然和两人前一次遇到的xìng情不相同,没什么废话,充满杀机的眼神便已说明一切,长布条在风中被吹散,一柄墨黑sè的长剑出现在剑斋子弟手中。
夜已黑,两团飓风从安伯尘和剑斋子弟头顶飙起。
无邪正待出,忽而这时,一道利芒从yīn阳山界西方飞来,那利芒是一件兵器所化,却是安伯尘分外熟悉的那件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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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过写一个大反派的主角,集猎天仙朝中各种yīn狠毒辣变态反派有过之而无不及的xìng格,有人想看吗)
第六百一十九章 出山
白马,缠头,长布裹剑。
司马槿和安伯尘同时愣住,细细看去,才看出那人的模样和在通天寨前被安伯尘所斩的剑斋子弟不同。
剑斋子弟怎么又出现了,我们不是已从未来穿越回过去了吗。司马槿看向安伯尘,用眼神说道。
谁知道,或许剑斋早已成为一个超然于时间之上的势力了。安伯尘同样用眼神回敬道。
那可就麻烦了,剑斋子弟,可不好惹,特别是这个时代......要不这个我们留下活口,先问问他再看?
也好,这些自以为是权威的人,从来都不会少,杀也杀不完。
安伯尘和司马槿交流完毕,司马槿习惯xìng的向后退出几步,以免影响安伯尘,安伯尘手心一翻,无邪在手。
而天头骑着白马的剑斋子弟显然和两人前一次遇到的xìng情不相同,没什么废话,充满杀机的眼神便已说明一切,长布条在风中被吹散,一柄墨黑sè的长剑出现在剑斋子弟手中。
夜已黑,两团飓风从安伯尘和剑斋子弟头顶飙起。
无邪正待出,忽而这时,一道利芒从yīn阳山界西方飞来,那利芒是一件兵器所化,却是安伯尘分外熟悉的那件兵器。
吕风起来了。
时隔半年,吕风起再度出现,他骑着一头三角麒麟喷火兽,手持方天画戟。
如今的方天画戟也被他锻炼成jīng,能大能小,小如银针,大如通天巨柱,周身散发出莹莹如玉的光华。
安伯尘只看了吕风起一眼,随后目光落向吕风起身后那人。
吕风起并非一个人来的,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人,那人站在一只巨大的金身四翅红头蝙蝠上,巨蝙蝠贴地飞行,那人行过山坳灌木,就好像在冰上滑行,身体没有一丝一毫的晃动。
“九辰君?”安伯尘将信将疑。
“哈哈哈,半年不见,安伯尘,你似乎遇上麻烦了。”站在蝙蝠背上的是一个又高又瘦的道人,穿着一身镶金黑袍,道冠极高,好像另长的一个脑袋。
他的模样在古怪,可只需一个眼神,那个狂傲得近乎歇斯底里、藐视一切的眼神,安伯尘便能判断出他的身份。
“你们是怎么找来的?这半年,你们去了哪?”安伯尘问道。
“yīn阳山界,人生苦短。幸好你们的生意越做越好,名气越来越大,才被我找到你们。”九辰君道。
和司马槿相视一眼,安伯尘恍然大悟。
由于九辰君此前是寄生在吕风起体内,因而安伯尘每每不知觉的忽略了九辰君。吕风起穿越回上古,九辰君必也相随,凭借九辰君的头脑、见识,如何想象不到破坏历史秩序的后果?安伯尘守着司马槿在yīn阳山界卖了半年酒,等着吕风起的出世,来试探历史秩序。却不想九辰君也是如此,和吕风起隐居在四洲某处,静等安伯尘对上历史秩序。
至于今rì吕风起和九辰君来此,定是和司马槿、安伯尘一样,受不了沉闷而枯燥的rì子,前来一探,却正巧碰上剑斋子弟找上门。
“原来你们一直躲在东洲古老林。”司马槿的目光徘徊在吕、九二人的坐骑之间,低声说道。
三角麒麟喷火兽和金身四翅红头蝙蝠是两种属xìng不同的异兽,一个常常出没在大漠,另一个常常飞翔在崇山峻岭之间,而同时在一地被捕获,那个地方也只会是东洲排行前十的险地古老林了。
“原来在古老林。”安伯尘缓缓点头:“你们两个,竟也学人家大贤隐士,跑去林子里隐居,真不容易。”
“哪像你,带着女人抛头露面。”九辰君素来不肯服输,当即反唇相讥。
“和当世之人闲聊畅谈,总好过你像野人一样与野兽为伍。”司马槿冷笑着说道。
三人还yù再辨,却突然发现吕风起自从来到后,一句话未说。
安伯尘转头看向吕风起,就见他正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名剑斋子,目光专注。剑斋子手中的剑和安伯尘此前所斩的那人不同,颜sè暗沉,黑不溜秋,直像一条烧火棍。
“你是剑斋哪一脉?”
吕风起问道。
“庶人。”那名剑斋子似也感觉到吕风起身上似曾相识的气息,这才回答道。
“庶人?既不是黄泉,安伯尘,他交给你了。”吕风起眼中的兴致顿时消散,垂落画戟。
吕风起于地府黄泉悟道,取尽剩下的黄泉水,而剑斋创始人曾创两道剑意,其中一道亦为黄泉,也似乎吕风起想要会会的那一脉。
吕风起这么一说,安伯尘反而把枪收起。
这两人突然出现,来意不明,万一他们趁着安伯尘和剑斋子弟动手时,行偷袭之举,安伯尘可不就吃了大亏。
“两位,此人来自剑斋,虽是寻我们的麻烦,不过,他们却代表了这个时代甚至我们那个时代最强的一股力量。两位来上古,想必也yù追求时间玄奥,成就天地至强甚至无上。”司马槿笑着对吕风起和九辰君说道:“不如我们合力将此人生擒,擒下后,自然可以从他口中得知一切。”
闻言,吕风起和九辰君都未动容,可他们看向剑斋子弟的目光却暴露了他们心里的想法。
白马,缠头,长剑,剑斋子弟看了眼司马槿,身体忽地消失,下一刻突然出现在司马槿身侧三步处,一剑斩下。
安伯尘眉头一皱,枪柄扫出,拦下剑斋子弟的一击。
却不放剑斋子弟借他之力连人带马向后退去,所退的方向正好是包围圈唯一的缺口。
此人竟想逃遁?
几人同时面露错愕,他们都以为像剑斋这样传承千万载的超然宗门,每一个弟子都会视荣耀为生命,无论遇上多厉害的敌人都会不惧生死,拼上xìng命一证胜败输赢。
可眼前白马、缠头、长布条的剑斋子弟显然没有这个觉悟,他佯击司马槿的一剑便是为了跑路做打算。
“庶人庶人,不求死战,只求苟且,如此而已?”安伯尘长笑道,声音有些轻蔑。
话音落下,那名剑斋子弟的身法明显一缓。
方天画戟顺势飞至,九辰君也毫不犹豫的从斜侧方赶上,安伯尘的枪早已如影随形的附于剑斋弟子身后,三大真仙境高手同时的出手,为困住剑斋子弟。剑斋子弟不慌不忙,就见他从口里吐出一道鱼形灵符,灵符触上空气随即爆开,化作一道漩涡,将那弟子收入漩涡中。
“至于庶人,你总会知道。从此刻起,无论过去未来,你们都是剑斋之敌。”
临别之际,剑斋子弟对安伯尘说道,亦是对吕风起和九辰君。
下一刻,白马缠头的剑斋子弟消失不见,安伯尘三人都扑了个空,相视一眼,人人面sèyīn沉。
第一次在通天寨前,被安伯尘杀了那名剑斋弟子,算是其人麻痹大意,继而被派出的剑斋弟子又岂会重蹈覆辙,就算打不过,也会有逃跑保命的法门。
“无论过去未来,都是剑斋之敌。”吕风起咀嚼着,随后抬头看向安伯尘:“安伯尘,你把我们也卷入和这剑斋的恩怨中了。”
“错。你们从将来来到过去,无形之中,也成了秩序破坏者。剑斋号称专杀秩序破坏者,就算今rì没有你的那一戟,rì后你也逃不了被剑斋追杀的命运。”司马槿不悦的看向吕风起,说道。
到现在,他们终于可以确定,剑斋所在的地方,能够纵观过去未来,而剑斋弟子也有来去过去和未来的能力,就算他们本身无法做到,他们口里的灵符也可以帮他们做到。
“还记得我曾和你们说过的那个宇心之地?”九辰君开口:“若我猜的不错,剑斋应当就在宇心之地,那座永恒国度中。”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那个宇心之地吗,的确,只有那里才能纵观过去未来的历史。”安伯尘说话时,悄悄看了眼司马槿。
就见司马槿垂下头,若有所思:“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地方。若能找到那个地方,修成时间玄奥应当不费吹灰之力。”
“或许只有修成时间玄奥,才能找到那个地方。”九辰君yīn阳怪气的说道。
“九辰君,你这具肉身有何说法?”安伯尘有意无意的将话题引开,问向九辰君。
“这是我带他猎杀了一真仙,夺舍所得。”吕风起说道。
“你们干涉了历史?”安伯尘好奇的问道。
“吕风起杀那人时,我也捏了把冷汗。”九辰君幽幽说道:“不过,他选的那人却是远离zhōng yāng四洲的一处偏僻小洲上,一个隐世不出的真仙。或许是因为被我取代后他并没真正消失,又或许是因爲杀死他并不干涉历史大cháo,因而没事。”
安伯尘点了点头,并不诧异两人的所作所为。
“你们来此寻我,又是为了什么?”安伯尘问道。
“不过是来看看你有什么发现,或者jīng进,现在看来你除了忙着花前月下,什么事也没做。”九辰君冷笑道:“你既然无动于衷,别怪我先走一步了。与其在这里看着时间缓慢流逝,坐等天地崩塌,倒不如投身一宗门,修习这个年代高明道法,借助其势力突破到玄仙,如此当可任意cāo控时间。”
“你别忘了,你是不存在于历史中的人物。你这么做,就不怕改变历史,继而引动历史秩序对你进行抹杀?”安伯尘皱眉道。
“哈哈哈,安伯尘你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九辰君大笑:“你别忘了,历史流传到后世,不过是一卷纸,一支笔。历史永远不是全部的真相,而历史,又从来掌握于胜利者手中。”
闻言,安伯尘不由对九辰君刮目相看。
流传到后世的历史,从来都是天涯阁所记录,而历史中的真相到底又被胜利者隐去多少,谁也不知。九辰君固然出现在不该出现的上古,可他不让自己被后世所知,这样来,可就并没影响到历史的发展。
“那你又怎么确定你所挑选的势力,便是最终的胜利者。”司马槿看向转过身去的九辰君,道:“我怎么不记得,上古末年的乱战中,有谁是真正的胜利者。”
司马槿曾在胤朝三公主府上以博闻广见的女官著称,吕风起和九辰君都有所耳闻,也知司马槿对这段历史的了解远超他们。而安伯尘更是知道,他和司马槿为了获得这段历史全部的真相,特地在yīn阳山界摆下人生苦店,获取往来客人的记忆。
“的确,天地崩乱,这场乱战并无一个胜利者。”九辰君说道,话音突然一转,露出神秘而诡异的笑:“不过,天地崩溃,即便有胜利者,也没有办法知道,后世之人谁也不知。”
没等安伯尘再开口,九辰君摆了摆手:“我们走了。奉劝二位一句,此地非久留之地,你们若真想一直做这缩头乌龟,最好找个离zhōng yāng天地远远的洲地呆着。”
话音落下,九辰君跃上蝙蝠背,驾蝠远去,而吕风起亦骑坐麒麟兽,消失在夜sè下。
“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看向二人远去的背影,安伯尘说道:“天地崩溃,就在百年不到时间中。听九辰君的意思,他似乎想要玩一场大的......”
安伯尘还未说完,余光中就见司马槿静悄悄的转回屋中,安伯尘一愣,苦笑着大步追上。
第六百二十章 花开堪折
“的确,天地崩乱,这场乱战并无一个胜利者”九辰君说道,话音突然一转,露出神秘而诡异的笑:“不过,天地崩溃,即便有胜利者,也没有办法知道,后世之人谁也不知”
没等安伯尘再开口,九辰君摆了摆手:“我们走了奉劝二位一句,此地非久留之地,你们若真想一直做这缩头乌龟,最好找个离zhōng yāng天地远远的洲地呆着”
话音落下,九辰君跃上蝙蝠背,驾蝠远去,而吕风起亦骑坐麒麟兽,消失在夜sè下
“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看向二人远去的背影,安伯尘说道:“天地崩溃,就在百年不到时间中听九辰君的意思,他似乎想要玩一场大的......”
安伯尘还未说完,余光中就见司马槿静悄悄的转回屋中,安伯尘一愣,苦笑着大步追上
“你是在怪我没将宇心之事告你?”安伯尘问道
一灯如豆,灯中有蚊蚋飞舞,仔细看去,竟是只有蚊蚋大小的火凤和青鸾,盘旋在灯光中,让人浑然感觉自己如同巨人身处于一个缩小的世界中
这灯和灯中鸾凤,都是客人路过留下的买酒钱除此之外,酒肆里还有许都奇珍异宝,都是安伯尘和司马槿的私藏,有了这些宝贝,天涯阁老人留下的木偶傀儡本是个好宝贝,却被司马槿认为小气
既留下了记忆故事,又留下买路财,司马槿这家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算是黑店
“半年时间,你只字未提你现在可找到解释的理由没有?”司马槿在烛光中坐下,伸出玉掌托起灯中青鸾、火凤,头也不抬问向安伯尘
“刚想到理由”安伯尘心知司马槿是动了真火,连忙凑上前,腆着脸道:“我是想等突破到玄仙之后,再将宇心的存在告诉你,这样直接就可带你去了”
这些年,司马槿和安伯尘一直在寻找的那个秘密,如今在安伯尘看来,十有仈jiǔ和宇心之地有关因此九辰君一提到宇心,司马槿立马反应过来,继而对安伯尘的隐瞒心生不满安伯尘之所以不将宇心告诉司马槿,是他不知道在此之后会发生什么倘若宇心真是一切秘密的最终所在,那到了宇心之后,寻找出那个秘密,那个真相,司马槿会如何自处?
虽说司马槿消失或者离开的可能xìng只有不足半成,这半成大多还是安伯尘的担忧,可即便只有半成的危险,安伯尘也不愿意赌上他和司马槿的前程他宁愿这样一直寻找下去,假装还没发现
如豆等灯火中升腾起来一只玉白sè的孔雀,它翩跹起舞,在火中妖娆绽放,转瞬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被灯火烤灼成灰烬,却并没死亡,只不过是化灰而已
“那好,等你突破了玄仙,我们便去”
许久,司马槿抬起头,看向安伯尘说道
安伯尘见状长舒口气,却亦生出些许异样的情怀
两人都已是修为高深之辈,世俗间的男女之情被他们隐于仙风道骨之下,往往一瞬乍泻,就比如刚刚,两人就好像小夫妻怄气一般,令安伯尘感觉到几分鲜
安伯尘的那点心思司马槿自然能识破,却不点破,安伯尘心中生出淡淡的暖意以及一丝愧疚
“或者,我们下一步开始搜罗制材,炼制出远古时期的飞天法驾,或者星搓,能够穿越时空,这样一来我们即便还没突破到玄仙,或许也能寻找到宇心之地”
安伯尘想了想,说道
司马槿这么通情达理,安伯尘自然也不会再小气下去,当即投桃报李
灯火下,司马槿扬起玉腕,掌中火凤青鸾“嗖”地飞出,钻入如豆灯中
看向安伯尘,司马槿紧绷的脸蛋终于松动,噗哧一声,绽放出美轮美奂的笑靥:“就等你这句话呢没劲,这么容易就得逞了”
安伯尘心道不妙,暗暗悔恨,却是又落入司马槿彀中
房中谋斗,十次之中安伯尘往往会输上仈jiǔ次,倒也习以为常
当然,这只是文斗,至于武斗,自然是安伯尘占上风
“吕风起和九辰君已出山,我们也是时候挪一挪位了”安伯尘贴近司马槿,轻弹一指打灭烛灯,屋内顿时陷入黑寂
“他的那句话说得倒是不错只要未来的史书中没有记录,我们就算没改变历史真正的历史究竟如何,后人又岂会知道......唔”司马槿的声音有些轻,漫不经心说道,她还未说完便已被封上
月倾罗帐,帐中暗香盈放......
......
十rì后,北洲,太阳未升起天空还是幽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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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一章 船行
十rì后,北洲,太阳未升起。天空还是幽冥幽冥,大海也是幽冥幽冥,一男一女,一匹黑马伴白马,悠悠行于*大海边。
海水如一缸墨池溢出,扑向马脚,司马槿弯下腰,伸手挽起一朵浪花,手指拨动,用水捏成了一只黑sè的大鹅,那鹅遇海水一下子活了起来,划动着翅膀向大海远处游去。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这北海,以及东南西三海,传说都是天池之水倒灌浇成,这北冥之中又诞生过奇鱼鲲,修行万年后化鹏,飞徙于南海,终得道。”安伯尘指着黑茫茫的大海,对司马槿说道。
“古人的传说,谁人知真假。”司马槿把玩着海浪说道:“其实我更关心的,是我们那两串珠链的主人。这北海深处,又有一海名曰幽冥海,乃是远古神圣聚集之所在。考究今古,我那串珠链的主人,那位海族公主,应当就是这幽冥海的人。”
“那是远古,如今已是无数年之后的上古,别说那位海族公主了,就连幽冥海也名存实亡。只剩下幽冥教。”安伯尘说道。
两人从yīn阳山界搬家,花了十rì时间来到这北洲,正是寻这幽冥教来的。
北洲幽冥教,东洲的东神教,南洲的天和宗,乃是上古末年的三个庞然大物,超一流的势力。吕风起和九辰君远在东南洲地,想必不是投奔东神教,便是天和宗,安伯尘和司马槿也不yù和他们相争,长途跋涉,前来投奔幽冥教。
距离天地崩溃只剩百年,无论安、吕、九,都没兴趣再自建势力,依附于一方大势力,从中谋取最大的利益、静等百年是他们最佳的选择。
“你说这幽冥教邪教?”司马槿问道。
“怎么会这么想?”安伯尘问。
“因为在过客们的记忆中,幽冥教人行事古怪,神秘兮兮,而且常常见不到他们的真面目。”司马槿回答道。
“这世间种种,哪有什么好坏正邪之分。就算真是所谓邪教,我枪名无邪,化名亦如此,无需惧它。”安伯尘笑呵呵道。
cháo升cháo落,没了规律,只因安伯尘一句发自肺腑的真言。
“就在这吧。”司马槿远眺了眼黑寂的海水,说道。
“也好。”
两人下马,安伯尘挥袖卷起滩泥洒向近岸,一座土堡眨眼现出。
早先两人就商量好了,来此虽是投奔那幽冥教,可若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投奔,反倒落入下乘。还不如在北海边上cāo持老本行,搞出些风声名头,让人家来请。
“好难看。”司马槿皱了皱鼻子,一巴掌将土堡拍散。
“看我的。”司马槿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瓶,瓶中竟装着七八十间亭台楼阁,司马槿这个看看,那个瞧瞧,没多久选中一座水榭,将水榭取出丢在滩边。
天头乌云破开,太阳露出,第一缕晨曦坠落海面,在对着苍山正北的海水中,座落起一间别致的水榭。水榭占地两亩有余,仿佛无根之萍,在近滩的海中晃啊晃,与其说是客栈酒肆,倒不如说更像一条船。
安伯尘骑着野马,另一只手拽住白马,笑着看向驾驭着水榭无比欢快的司马槿,就在这时,从大海远端飘来一个墨点,安伯尘定睛望去,连忙一个瞬移,到了水榭。
“有人来了。”安伯尘道。
“可是幽冥教的?”司马槿消停下来。
“或许是,或许不是。”
“大清早的,你就说起废话来。”
“不管是不是,那个人也算是幸运儿,我北洲人生苦短店的第一名客人。”
“我们这家店还做酒肆?太没劲了。”
“那做客栈?”
“你忘了我名下成千上百的龙门客栈了?”
吧,你说吧。”安伯尘心知司马槿又想到了什么鬼点子,索xìng打住。
“我们做码头,开船行。”司马槿喜滋滋的说道:“你的那些铜船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被司马槿一提醒,安伯尘想起了当年在大匡所得的马车铜船,将铜船取出,安伯尘翻看苦笑:“这些船的品秩可真低。”
时过境迁,安伯尘如今回首再看大匡时候斩获的“宝贝”们,在他眼中悉数沦为破铜烂铁。
大手一挥,安伯尘将虚空囊中半数宝物熔炼成它们原本的制材,风水火雷齐齐炼制,没多久,近百艘大船出现在水榭周围,有楼船,有风帆,有羽船,也有龙舟,有大也有小。
“对了,你养的那些异兽也可以派上用场了,当作陆上坐骑,往来接送客人。”司马槿说话间,探手伸入虚空囊,抓出一把麻豆大小的异兽,洒在滩涂上,转瞬变成它们原先的模样,撒蹄四处奔跑。
安伯尘和司马槿各施神通,建造修缮船坞码头,野马王和那匹白马代替他二人驯养异兽。
待到大海逐渐恢复白天的明亮,波光粼粼时,从大海深处驶近的船客们一个个惊讶的望向北幽山前的海滩,随后揉着眼,满脑子迷糊,谁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只一夜时间,一座壮丽、光鲜、豪华、占地千亩的船坞码头仿佛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北海边。
码头旁有大杆,旗上书着几个字——人生苦短船行。
在这之后,不到三天时间,人生苦短船行便已飞传北洲之地,大小宗门教派势力无不知晓,就连藏于*大海深处七十七岛、遥控大半北洲的幽冥教,也有所耳闻。
第一个七天里,风平浪静,人生苦短船行也并没多少人问津。大多数时候,司马槿一个人坐在水榭里,望着长空和大海发愣。不时会有北海边别家船行的探子前来,在附近转悠,离去时大多都会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原本,船行只存在于凡人界,仙人过海如履平地,别说船行了,就连船也不需要。
可随着天地大战愈演愈烈,北海上出现了许多强大的流寇仙人以及妖兽,专门杀害想要渡海的仙神妖魔。仙神妖魔渡海自然也不是闲着无聊去玩耍,有的为了采炼仙草仙药,有的是要捕捉海中凶兽,有的是取海底陨铁,有的则是去幽冥教所在的七十七岛提交任务领取报酬。流寇和妖兽一多,他们自然无法像从前那样轻易到达海zhōng yāng。船行的出现,则代替他们做这些危险的事,渐渐的,北海周边的船行生意rì趋兴隆旺盛。
也有人说,无论流寇、妖兽,还是北海周遭的串行,都是幽冥教手中的棋子,只为了从各方仙神妖魔手中敛聚资源。究竟是真是假,谁也不知。
第二个七天里,北海起大风浪,乌云密闭,海的颜sè都变成墨黑,风浪中隐隐有成群结队的妖兽疯狂作乱,大小船行都下了禁海令,想要渡海的仙神妖魔们只好暂且在北海边北幽山上的客栈驿馆歇下脚来。他们刚住下,就听到了一个令他们哭笑不得消息,人生苦短船行的老板一个人带着十艘龙舟出海了。所有人都知道,人生苦短船行开业十来天,都一直无人问津,因此老板选择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出海,明显想要证明一下船行的实力,看在一众海客眼里,却显得无比幼稚和可笑。
第三个七天里,北海的风浪终于开始消停,一切渐渐恢复到正常秩序。北海周边大小船行准备开海,苦等了七八天的海客们也都长舒了口气,齐聚海港。就在大小船行以及众海客准备出行时,他们突然发现,在远处的海面上荡起一层层青灰sè的雾气,雾气中,竟有龙腾蛇扭之象。众人皆惊,只当是又有海中妖兽成群结队的来作乱。待到大雾消散,他们看见了那面书着“人生苦短”四字的大旗,一个个目瞪口呆,原来从雾里出现的竟是人生苦短船行的十条龙舟,谁也没料到,那个穿着一身青衣的船行老板竟能活着返航。不仅仅是平安返航,每一艘龙舟中,都装满了灵药仙草、陨石兽骨,以及许许多多众人或叫得出名字,或叫不出名字的宝贝。
一时间,众人反应过来,难怪选择龙舟出海,原来只是为了返航这一刻堆满宝物在阳光下华彩熠熠的夺目。有了现成的货物,岂还需要再冒着危险出海远航?一众海客们腾云驾雾,赶到人生苦短船行,发现美丽却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老板娘不再对着海天发呆,而是笑眯眯坐在船行里等着他们。
第四个七天,人生苦短船行一跃成为北海有数的大船行,仙神妖魔往来频繁,生意兴隆。
只一个月,安伯尘和司马槿便垄断了北幽山前的船运生意,又有异兽四处传信的便利,越来越多居住在近北海之地的仙神妖魔知道了人生苦短船行的大名,就连隐居的仙人们偶尔也会谈起人生苦短船行。
这一rì,太阳正往西沉,将余晖洒入大海。
安伯尘驾舟在小榭前垂钓,司马槿对着晚霞察看着新进收入的宝物,就在这时,从大海远处飘来一物。
准确来说,那是一座漂浮在大海上的岛屿。
第六百二十一章船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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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二章 幽冥教来人
第四个七天,人生苦短船行一跃成为北海有数的大船行,仙神妖魔往来频繁,生意兴隆
只一个月,安伯尘和司马槿便垄断了北幽山前的船运生意,又有异兽四处传信的便利,越来越多居住在近北海之地的仙神妖魔知道了人生苦短船行的大名,就连隐居的仙人们偶尔也会谈起人生苦短船行
这一rì,太阳正往西沉,将余晖洒入大海
安伯尘驾舟在小榭前垂钓,司马槿对着晚霞察看着进收入的宝物,就在这时,从大海远处飘来一物
准确来说,那是一座漂浮在大海上的岛屿
“幽冥教终于等不住了”
司马槿抬起头,向远处的安伯尘传音道
她的声音刚落下,身旁边多出一条人影,安伯尘掸了掸被浪花打湿的衣袂,站在司马槿身边,举目遥望从远处飘来的岛屿
幽冥教找上门是必然的
人生苦短船行的出现,垄断北幽山一代的海运生意,且有席卷整个北海的迹象,等于和幽冥教抢生意被两个来历不明的人占据港口这一重要地理位置,幽冥教岂肯罢休?
“也不知我们原先开在yīn阳山界的名声有没出来”司马槿道
“你是希望他们知道好,还是不知道?”安伯尘笑问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司马槿想了想,答道:“要不这次我们扮演一对凶人?这幽冥教上下想来也非善辈,我们若是太和善,反倒不美”
安伯尘想了想,露出笑容:“也好,凶人就凶人假恶真善,也是一场修行,等入了幽冥教,我们首先要寻找到教中玄仙,学习突破玄仙的经验,一边搜罗好炼制飞天驾的材料,以防万一对了,我们还差几样材料?”d
“其余的都搜集得差不多,该有的,这些年我的珍藏里都能找到,其余的我也大概知道藏哪”司马槿顿了顿,露出得逞的笑容:“只差万年龙目在古书记载中,这是必不可少的一样材料”
万年龙目......安伯尘愣在当场
未来世界没有过两千岁者,而这上古世界就算有数千岁者,却不见得有活过一万岁的存在,不然史书中定有记载何况,还是一万岁真龙的眼睛
“这么说来,我们压根别想制造穿越时空的飞天驾?那这些rì子你都在准备些什么”安伯尘一副被打败的模样说道
“闲着也是闲着你说过要为我制造一辆飞天驾,我自然会配合你能不能制成是另一码事,反正你总有一天会突破玄仙,甚至无上”司马槿眨着眼睛道
两人说话间,浮岛已驶近
安伯尘和司马槿相视一眼,微微一笑,转随后摇身一变,变成了对黑衣男女,模样虽没太多变化,可眉心隐隐有黑气萦绕,一个目光邪异,一个略显妖冶,总之让人觉得不似善辈
“来者何人?”
庞然大物般的浮岛挨近船行码头,安伯尘面目森然,冷冷喝问:“来者何人?”
此时船坞十里之地仍有海客滞留,安伯尘这一声不啻于平地起惊雷,让海客们惊诧之余,不免暗暗赞叹老板的功力高深莫测
“在下幽冥教第五岛左使,特奉掌教之命,请贤伉俪去我教总坛一聚”从浮岛上响起清脆悦耳的声音,说话之人似是少女
“哼,既然人都来了,为何还躲在岛上,不现真容”安伯尘佯怒道
浮岛静了片刻
随后,三只雪白的大鹤从岛中飞出,一前两后,落向司马槿和安伯尘所在水榭
待到见着来人,安伯尘和司马槿齐齐傻眼
和他们想象中完全不同的是,幽冥教来人非但不是那等邪恶凶人,反而仙风道骨、珠圆玉润,且不说骑鹤飞在前面的那个慈眉善目的仙姑,光是后面两个一身道袍、粉雕玉琢的女童,就让人大生好感
还未到达水榭,为首的仙姑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瓶,瓶口向上翻起,玉露洒落,转眼化作重重薄纱将水榭封闭住安伯尘和司马槿只是好奇的看着幽冥教来人,她们这么做并无恶意,只是用法宝布下一个障眼阵,阻断外人向里望的目光
难怪在那斥候首领的记忆中只有幽冥教大致情况,并没有出现过幽冥教正宗教徒的形象,幽冥教行踪如此隐秘,cāo控其余势力为其征战,难以察其虚实也属正常,只不过......看着一身黑袍的自己和司马槿,安伯尘不禁有些汗颜
三女降至水榭,她们看见邪气凛然的安伯尘和司马槿也是一愣,显然船行主人的打扮形象和她们得到的情报大为不符,让她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时间,水榭中的气氛略有些尴尬
安伯尘暗叹倒霉,正想摘去伪装,就听司马槿冷媚一笑:“三位都是幽冥教的高人,不知来蔽船行有何贵干,还布下阵法?我们靠海吃饭,小本生意,比不上你们幽冥教上下十万教众,经不起折腾”
“两位误会了”幽冥教仙姑的声音清脆悦耳,又透着些许令人难以拒绝的柔弱:“两位在北海自力营生,何九与我幽冥教上下十分佩服,教主也是看中二位经营的本领,邀请两位前去做客,顺便商议一下彼此间的合作”
安伯尘即便不去看司马槿,也能感觉出她的诧异和狐疑安伯尘同样怀疑,身为四洲三大巨头之一,北洲当之无愧王者的幽冥教,竟然将姿态放低到如此地步,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生意?”司马槿似乎有所意动,她缓缓坐下,美目中涟漪荡开,流转出一丝慵懒的娇态,即便对面的幽冥教仙姑也被适才那一瞬所惊艳,不知觉的低下头
“若真是双方互惠互利的合作,妾身倒是颇感兴趣”思索半晌,司马槿抬起头,起身,缓缓走到自称何九的幽冥教仙姑面前,笑吟吟的注视着她,眼神暧昧
何九被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向后退步,仿佛面对的不是同样身为女人的司马槿,而是一个轻薄公子
安伯尘几要抚额,没来由的,他想起了璃珠公主,好在司马槿趁着何九六神无主时朝向安伯尘回眸一笑,才让安伯尘稍松了口气
“当然是互惠互利的合作,老板娘请放心”何九捋顺散乱的额发,忌惮的看了眼司马槿,缓缓说道
“老板娘?”司马槿含笑注视着何九,不依不饶的逼上前,妩媚和凌厉的风情交织在一起,绝对是让任何一个自恃美丽的女子甘拜下风的强大力量
“这么说来,你早知道我们的身份?”
何九咬紧牙关,暗暗后悔自己因爲闲着无聊自告奋勇前来招安人生苦短船行的决定,她又岂会想到情报消息中温柔贤惠的人生苦短店老板娘,竟然一下子变得如此泼辣而妖冶,简直和东洲那些让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妖女没什么两样
“是你们半年前出现在yīn阳山界,开设人生苦短酒肆,凡是客来皆醉倒,无有例外”何九心道也没什么可隐瞒的,遂说道
“你们教主,花了不少时间打探我们?”司马槿冷笑连连道
“没有,既然是要谈生意,自然需要多多了解”何九矢口否认道
一旁的安伯尘暗暗点头,司马槿这番话看似没有什么大不了,实际上,已从何九口中打探出不少有用的情报和消息,关于幽冥教,似乎在这片大海深处,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哈哈哈,没想到我等无名之辈竟得贵教主如此重视好,好,这便随你去不过丑话可要说在前面”安伯尘不得已,做出一派邪道中人的模样,放肆张狂,配合着司马槿说道:“若是进了你幽冥教,发现你们包藏祸心,图谋不轨,嘿嘿,休怪我们翻脸不认人”
何九闻言一怔,刚想动怒,就被司马槿乱花渐yù迷人眼的媚眼上下瞅得心里发怵,一打愣,努了努嘴,没有说话
司马槿转头朝向安伯尘使了个眼sè,安伯尘亦了然于心
直到现在,两人终于确认,幽冥教中十有仈jiǔ是出了什么事,否则,堂堂一岛的头面人物,岂会被两个路过仙人镇住,六神无主?就算是真仙,按照寻常状况下,也无法在幽冥教高级教徒面前放肆,因为幽冥教可是传说拥有数名玄仙的存在
“如此,两位,我们这便出发”
何九实不想继续在这呆下去,她避开司马槿的目光,求助般的看向安伯尘,问道
“好,这便去摆放贵教”
安伯尘说着,目光落到正入戏的司马槿身上,恶趣味生出,若无其事的走上前,一巴掌拍向司马槿的香*臀
司马槿一怔,随即美目含嗔,狠狠瞪了眼安伯尘,颇有妖女做派
这番清醒落到何九眼中,难免令她黯然神伤
想到临出发前教主与她说的话,何九只好强忍心中嫌恶之情,驾鹤而起,引着安伯尘和司马槿向北海深处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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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三章 黑龙窟
“哈哈哈,没想到我等无名之辈竟得贵教主如此重视。好,好,这便随你去。不过丑话可要说在前面。”安伯尘不得已,做出一派邪道中人的模样,放肆张狂,配合着司马槿说道:“若是进了你幽冥教,发现你们包藏祸心,图谋不轨,嘿嘿,休怪我们翻脸不认人!”
何九闻言一怔,刚想动怒,就被司马槿乱花渐yù迷人眼的媚眼上下瞅得心里发怵,一打愣,努了努嘴,没有说话。
司马槿转头朝向安伯尘使了个眼sè,安伯尘亦了然于心。
直到现在,两人终于确认,幽冥教中十有仈jiǔ是出了什么事,否则,堂堂一岛的头面人物,岂会被两个路过仙人镇住,六神无主?就算是真仙,按照寻常状况下,也无法在幽冥教高级教徒面前放肆,因为幽冥教可是传说拥有数名玄仙的存在。
“如此,两位,我们这便出发吧。”
何九实不想继续在这呆下去,她避开司马槿的目光,求助般的看向安伯尘,问道。
“好,这便去拜访贵教。”
安伯尘说着,目光落到正入戏的司马槿身上,恶趣味生出,若无其事的走上前,一巴掌拍向司马槿的香*臀。
司马槿一怔,随即美目含嗔,狠狠瞪了眼安伯尘,颇有妖女做派。
这番清醒落到何九眼中,难免令她黯然神伤。
想到临出发前教主与她说的话,何九只好强忍心中嫌恶之情,驾鹤而起,引着安伯尘和司马槿向北海深处飞去。
何九驾鹤飞于天际,不时假装无意的回头看向安伯尘和司马槿,她虽厌恶司马槿和安伯尘的邪道做派,却不得不承认,两人御风而飞的姿态很是潇洒,且百里下来都保持同样的速度,没有丝毫偏差,他们的元气仿佛永远都不会被消耗尽一样,看得同为真仙人境的何九暗暗佩服。
“对了,你们来时乘坐的小岛在哪?”
冷不丁的,安伯尘问道。
“那岛是无根浮岛,用来代步而已,早早沉入大海。”
何九匆促答道,心中一阵尴尬,那浮岛上本有通往教中的传送法,却因她嫌恶二人直接将浮岛传送回教中,她反正有代步的仙鹤,只想累一累安伯尘和司马槿,顺便看他们出丑,却不料安伯尘和司马槿的功力远在她预料之上。
“哼,你们有鹤骑,却让我们耗着法力来飞,这便是你们幽冥教的待客之道?”司马槿斜睨了眼何九,冷森森的说道。
眼见司马槿的眼睛不住的往仙鹤身上瞟去,安伯尘想也不想便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半空中,安伯尘突然停下,挥手施了个紧缚术,凭空生出两团绳索将何九以及另外一名女道童的鹤驾死死套住。
“你要做什么?”
何九仓皇喊道。
眼见一身邪气的安伯尘突然出手,制住自己的鹤驾,何九只当安伯尘心怀不轨想要向她下手。多年来培养成的迅捷反应让何九想也没想,便朝安伯尘拍出一掌,掌下光影流转,内藏十岛十海,合以真仙之力,玄仙以下中者不死也重伤。
近在咫尺的一掌居然没拍中,何九难以置信的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侧后方的安伯尘,正犹豫着是否继续出招,只听安伯尘幽幽说道:“幽冥教的待客之道真是让人失望,某家不过是借一代步坐骑,免得娘子受累,何仙姑便对某大打出手,这幽冥教不去也罢。”
心头一寒,何九陡然想起临行前掌教的吩咐。
“清风,明月,我们共乘一鹤。”
打碎牙齿往肚里咽,何九对忿忿不平的两小童说道,随后转向安伯尘和司马槿,深吸口气:“先前的一切是何九考虑不周,还请贤伉俪莫往心里去。两位已有鹤驾,总可以继续前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安伯尘说道,挥了挥手:“带路。是了,你教主为何派你来请我们?就不能派几个像样的男教徒?”
“本教皆女子。”何九冷下脸道。
本以为幽冥教神神秘秘,不邪便异,谁料这一回安伯尘和司马槿也犯下了经验主义错误。幽冥教中若皆是像何九这般的女子,身为北洲第一大教,那也未免太荒唐,反倒是安伯尘和司马槿假扮凶人,总显得太欺负人,然而如今骑虎难下,安伯尘和司马槿总不能一掉头又变成慈眉善目的样儿,乐呵呵的对何九说道其实刚刚是在开玩笑。
安伯尘和司马槿乘鹤高飞,彼此间交换着眼sè。
何九这番表现已将幽冥教找二人的目的透露出大半,若非有事相求,幽冥教断不会如此。可是,偌大的幽冥教又会有什么事情需要依赖安伯尘和司马槿这两个时代过客?光是为了码头海运之争?安伯尘可不相信堂堂幽冥教会为了这点小事大动干戈、颇费周折。
“前面就是我教驻地。”
飞行了半rì,何九转过头对安伯尘说道:“前面就是我教驻地。”
安伯尘低头望去,就见大片大片的海水全都像刷完锅底的沸水般,又黑又滚,不时还冒着气泡,气泡飘上天空,破裂时发出刺耳宛如魔头尖啸的声响。
“幽冥海呵。”司马槿望着身下的海水,轻叹道。
“你所带那条珠链的主人,她的故居便在这吧。”安伯尘道。
“准确来说,我才是珠链第一任主人。”司马槿飒然一笑道:“若我记得不错,两人因家族缘故被拆散,那位海族公主,到最后应该没有得到珠链才是。”
“据说远古时这幽冥海也是天地间首屈一指的大势力,却到上古没落,从此世界只知北海幽冥教,再无人知道当初号令天地上万海渎流域的幽冥海。”
安伯尘这句话并没收小声音,恰恰被何九听见,何九听了也只是面露狐疑,似乎并不知道幽冥海的过去。
一行五人继续向前飞,进入远古幽冥海遗址后,安伯尘渐渐看到不少奇形怪状的岛屿,或是被龙鲸驼伏在背上缓缓漂行,或是向一座巨塔般巍然耸立,高出海面百十丈。
“这里的阵法倒有些奇巧。”
安伯尘俯视着海中大小岛屿,随口说道。
他的话音落下,何九又是一惊。
能看出远古九十九岛法阵者少之又少,而看出法阵还能用如此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出,足以说明对方的实力非同小可。
却不知道,见到海中法阵后,安伯尘心里也是一寒。
由于何九的缘故,安伯尘潜意识里对幽冥教渐渐生出一丝小觑之心,直到看见由海岛相聚的法阵,安伯尘方才恍然这里的确是上古,道法昌盛的那个年代。还未见到幽冥教,光是这法阵,安伯尘便生出高山仰止的感觉,在他眼里,身下的绝非奇形怪状的岛屿,而是一个个杀伐凶器,透露着足可弑神毁魔的杀机,只要安伯尘和司马槿稍有异动,这法阵似乎顷刻间便会向上翻覆起来,将他二人围杀于阵中。
光是这法阵中的玄奥,便可让安伯尘沉浸琢磨个三两月,只要幽冥教里有两三可破阵之人,那幽冥教便完全当得起天地三大势力。
虽说被震撼一下,可安伯尘表面上还得装作一副我行无素、傲慢无礼的模样,好在有吕风起和九辰君这两个老师,安伯尘扮演起来也费不了多少心思。
“两位,一会儿过黑龙窟时,还请小声,这黑龙窟是我教的发源之地,有上苍三百六十五方天神护佑,任何不敬之举都会引来天罚。”
何九说道,神情严峻。
闻言,安伯尘冷冷点头,司马槿发出一阵娇笑:“既然有天神庇护,那为何还要在海上布下这么多法阵?就不怕万一哪一天,某个弟子不留神触动了法阵,横死大海?”
“这些法阵都是远古时候便存在。”何九说道:“至于弟子被法阵所伤......只有无能的弟子才会如此。”
说话间,一行五人骑鹤来到一方深渊前。
这深渊座落在海上,奇大无比,一眼望去竟不见边际,海水经过大渊时齐齐塌陷,而后再从大渊另一边涌出。
“这里有些像大墟。我曾和你说过的那个地方。”安伯尘对司马槿说道。
司马槿边点头,一边好奇的张望着。
“连远古大墟都知道,老板果然见识广博。”何九说着,话音一转:“不过和大墟不同,黑龙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地方,别说你是真仙,就连玄仙只要你稍微不留神,也有可能葬命于黑龙窟中。”
听得何九说的如此慎重,安伯尘和司马槿也暗暗jǐng觉。
黑龙窟前,大水湍急,何九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瓶砸入大渊中,那玉瓶触水即涨,转眼之间已有百丈楼船大小。
跟着何九踏上楼船,安伯尘和司马槿站在楼船高处,放目远眺。
天sèyīn沉沉,天云间有黑水滚滚流淌,盖过乌云,仿佛转眼便会倾倒下来,压向楼船。
司马槿看着看着,便觉得不对劲,她转头看向安伯尘,就见安伯尘面sè奇怪,yù言又止。
第六百二十四章 屠龙者
这深渊座落在海上,奇大无比,一眼望去竟不见边际,海水经过大渊时齐齐塌陷,而后再从大渊另一边涌出。
“这里有些像大墟。我曾和你说过的那个地方。”安伯尘对司马槿说道。
司马槿边点头,一边好奇的张望着。
“连远古大墟都知道,老板果然见识广博。”何九说着,话音一转:“不过和大墟不同,黑龙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地方,别说你是真仙,就连玄仙只要你稍微不留神,也有可能葬命于黑龙窟中。”
听得何九说的如此慎重,安伯尘和司马槿也暗暗jǐng觉。
黑龙窟前,大水湍急,何九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瓶砸入大渊中,那玉瓶触水即涨,转眼之间已有百丈楼船大小。
跟着何九踏上楼船,安伯尘和司马槿站在楼船高处,放目远眺。
天sèyīn沉沉,天云间有黑水滚滚流淌,盖过乌云,仿佛转眼便会倾倒下来,压向楼船。
司马槿看着看着,便觉得不对劲,她转头看向安伯尘,就见安伯尘面sè奇怪,yù言又止。
“黑龙窟......这里是龙墓?”
船行未多久,安伯尘终于长吁一口气,问道。
“就算是墓地,可祖龙英灵仍在。”到现在的,何九也知道在二人面前,她什么也隐瞒不了,索xìng全部实话实说:“传说黑龙窟内外上下埋葬着上万条古龙,每一条至少都有如今真仙境的修为,即便它们早死了千年万年,遗失的龙魂中仍带有能够毁天灭地的力量。”
“如何被引动?”安伯尘问道。
这黑龙窟无疑是守护在幽冥教前最后一道也是最强的屏障,上万远古真龙的亡魂,只要有百分之一意外觉醒,那足以杀死当世任何一人。
“只要跟我走,别出了船,就不会引动古龙亡魂。”何九说着,心中暗暗得意,靠这黑龙窟她终于在安伯尘面前找回了几分面子。
随着一行五人深入黑龙窟,像是印证安伯尘说法般,海面上不时能看见起伏如山的巨大骨架,有些能够分辨出的一小段龙脊,竟有十艘龙船那么大,令几人难以想象真龙活着时候的真身究竟有多大。除了如山如林的龙骨外,在黑龙窟之上,还翻滚着大片大片的云海,皆是漆黑如墨的颜sè,饶是安伯尘、司马槿和何九都有真仙境的修为,匍匐在墨sè云海下,每一丝云雾的波动,都会让他们心惊胆跳。
“何座,那是什么?”
跟着何九的两个女童似乎是第一次出岛,她们瞪大双眼盯着天头的云霞,终于忍不住问出声。
“那些是祖龙英灵所聚的云气,危险无比。你们往后若是出任务,从云下走过时切记要心存善念,毕恭毕敬。”何九语重心长的说道,又似话中有话:“据掌教大人说,祖龙英灵最恨邪恶诡诈之辈,但凡心怀不敬者从云下经过,都有可能引动古龙魂魄。”
何九这话分明是说给安伯尘和司马槿听,
可当她转过头,想要看看安伯尘反应时,却吃了一惊。
就见安伯尘和司马槿各立船头,身前已堆满一串串长骨,二人一边抚摸着龙骨,一边相互说着什么,时候面朝天空仰望云海,时而挑目遥望龙窟中的骨山,状若入定。
“何座,他们是在修行吗?”一女童问道。
何九黑着脸,点头。
安伯尘和司马槿在借助龙骨修行,其实并不是让她最吃惊的事,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两人擅自拿取龙骨竟还安然无恙,祖龙的英灵仿佛睡着了般,没能看到两人大逆不道的举动,更别说降以惩罚。
殊不知,安伯尘和司马槿身上都挟带着浓浓的龙族气息。安伯尘和敖霸厮混许久,又和身怀龙jīng的李贤一起前往通天寨,身上沾染了不少真龙气息。而司马槿,且不谈她师父是龙九子中的狻猊,光是她曾带的那串珠链中留下的对海族公主的相思之情,便让她无形之中多出一个护身符,安然无恙行于黑龙窟中。
安伯尘和司马槿的确如女童所说的,正在修行。
万事万物皆有法,更何况是远古真龙的遗骸,千丈以下者真仙境真龙,万丈以上者,玄仙境真龙,还有不少身长超过千百里的龙骨,让人难以估计它们当初的修为。数以万计的真龙,最次也是真仙,如此强大的势力,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毁于历史中,让安伯尘和司马槿在惊叹之余,暗暗好奇起这场大祸的幕后黑手。
“这一剑......世上竟有如此剑道,远超那两个剑斋子。”
抚摸着深印入龙骨的剑痕,安伯尘满眼发自内心的崇敬,喃喃说道。
“远古时候,天地间风骨盛行,不同的道义、教化层出不穷,剑者起于百兵,终于君子,是为大多数修行之人得意兵器。”司马槿于一旁,旁征博引说道:“天地间使剑者虽多,可能将剑用到如此程度,一人一剑杀入幽冥海,杀尽上万真龙,也只有来自那里的传人了。
司马槿并没明说,安伯尘又如何不知她指的什么。
一时间,关于龙族的历史,从远古,到上古,再到安伯尘所来自那个时代的龙族凋零,渐渐串联起,只差几个关键点,便能得到一个完整的故事。
“若能将此剑剑义融入我枪道中,我的周天枪道当能臻至大成。”
安伯尘说着,手指轻抚着龙骨上的剑痕,闭上双眼。
司马槿在一旁为安伯尘护法,她偶尔也看两眼龙骨,可更多时候,她却在看自己空荡荡的手腕,目光中似有什么在酝酿积蓄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从天头云海响起轰轰雷声,也将安伯尘从入定状态拉出。
“不行。这剑义,和我枪道玄奥背道而驰,无法融合。”安伯尘颇为遗憾的说道。
司马槿闻言,莞尔一笑:“世间万物皆能相互印证,彼此间有着互通的渠道。你的枪道,按理说,应当能融合君子剑道。既无法融合,那只说明一点,你所创枪道的潜力,不再彼剑道之下。”
安伯尘丢下龙骨,大笑:“但愿真是如此。不过,我虽未能将剑义融入我枪道玄奥,却从其剑技中悟出了些许时间玄奥。这些龙骨上的剑痕都一模一样,显然出自同一人之手,他能一人一剑闯入幽冥海,斩杀上万真龙,且还是一剑一条的杀,却是在暗中动用了时间玄奥,错开万龙的进攻时间。否则,他就算再厉害,也完成不了这等壮举,万龙中毕竟还有几龙和他实力相近。”
“你说,当年传入幽冥海的剑客,会是他吗?”司马槿看向安伯尘的手腕,突然问道。
“是也好,不是也罢。总之,这是过去的历史,他二人终究还是落得一住天之涯,一住海之角,永世不得相见的下场。”安伯尘静静说道:“否则也不会有那两串珠链存在。”
说话间,大船已驶入黑龙窟末尾,幽黑的大水正在向下飞泻流淌,大船顺着瀑口滑翔而下。
这时,安伯尘回头望去,只见大船是从一个圆洞中飞出。随着大船越飞越远,安伯尘终于发现,那个圆洞不是洞窟,而是一只巨大的眼睛,而这只眼睛长在一个巨大头骨上,那头骨也不是一般的头骨,正是龙首。
这到底是怎样一条远古真龙?光是一只眼睛中,便藏有上万条真龙的尸骨,聚起的龙魂,能够毁灭天地。在万万年前,那个英豪满地强者辈出仙神不如狗的年代里,这条龙它又拥有怎样的身份地位,曾扮演过怎样的角sè?
安伯尘和司马槿相视一眼,同时发现对方眼中毫无掩饰的震撼。
两人都是未来时代的天之骄子,作为历史的宠儿,直到回到曾经的历史中,他们才发现自己的微不足道。历史上也曾出现过许许多多无论气运还是命数都好过他们千百倍的人物,却都还是在生死间的秩序中,灰飞烟灭。
想到这,两人不由暗暗jǐng醒,此行幽冥教还得要谨慎再谨慎。
“两位,起那面就是我教神殿所在之地。教主在等着二位。”
从龙目飞出后,大船又回到平滑如镜的海面,何九遥指前方蒙在灰雾中若隐若现的小岛,说道。
“这一路上颇大阵势,让某家大开眼界。”安伯尘淡淡一笑:“对你家教主,我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话说仙姑,她究竟有何事有求于我二人?”
“教主就在前面,你们去问她,不必问我。”何九说着,手中捏出一个印法。
大船像是长着翅膀般,高高跃起,飞向岛屿。
刚入岛屿,安伯尘和司马槿便看见了那座华美壮观占地千亩的百层教殿,以及站在教殿顶端的女子。
“好浓的yīn柔气味。这里果然只有女人。”司马槿举目四观,哂笑道:“夫君,这美女教主邀你前来,不会是招婿吧?”
司马槿话音方落,何九脸sè陡变,转眼之后,小岛上空浮现出千万岛天宇六气汇聚成的杀气,五光十sè,团团簇簇蹙,遥指向司马槿。
第六百二十五章 远古之谶
“两位,起那面就是我教神殿所在之地。教主在等着二位。”
从龙目飞出后,大船又回到平滑如镜的海面,何九遥指前方蒙在灰雾中若隐若现的小岛,说道。
“这一路上颇大阵势,让某家大开眼界。”安伯尘淡淡一笑:“对你家教主,我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话说仙姑,她究竟有何事有求于我二人?”
“教主就在前面,你们去问她,不必问我。”何九说着,手中捏出一个印法。
大船像是长着翅膀般,高高跃起,飞向岛屿。
刚入岛屿,安伯尘和司马槿便看见了那座华美壮观占地千亩的百层教殿,以及站在教殿顶端的女子。
“好浓的yīn柔气味。这里果然只有女人。”司马槿举目四观,哂笑道:“夫君,这美女教主邀你前来,不会是招婿吧?”
司马槿话音方落,何九脸sè陡变,转眼之后,小岛上空浮现出千万岛天宇六气汇聚成的杀气,五光十sè,团团簇簇蹙,遥指向司马槿。
“这便是贵教的待客之道?”安伯尘勃然大怒,挥舞袍袖,抖出无邪猛地一震,竟只凭一道杀机将那千万岛杀气全部击溃。
何九大吃一惊,难以置信的注视着安伯尘,司马槿则美目放光,却是她隐隐看出了安伯尘这一枪,和他从前那些枪技的不同。枪道一样,可在技巧上,他却做到了有快有慢,有前有后,有疾有缓。只是一枪中便含有如此多而矛盾的变化,那只能说明,安伯尘这一枪已初涉时间玄奥。
“放肆,还不快快归位,丢人现眼!”
站在殿顶高处的女子冷冷说道,她的声音很轻,却传遍整座岛屿,回荡在天地间十个弹指都未散去,显露出她高强的修为。
随后,她缓缓转过身,虽未摘下面具,可裸露在外的眼里却透露着浓浓的喜悦:“两位恩人,你们来了。”
恩人?
安伯尘来此之前,想象过各种可能发生的场景,却怎么也没料到,这位气质高贵、身形丰腴有致的女教主竟然称呼他和司马槿为恩人。安伯尘转目看向司马槿,就见司马槿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你们这教主,莫非得了失心疯不成?”
安伯尘冷笑着对一旁的何九说道,却是在进一步试探幽冥教主的底线。
何九面露愠sè,低头不语,反倒是那位女教主轻声一笑道:“本教并非痴心疯。安居士莫要多想。”
前一句还好,那后一句说出口,安伯尘微微sè变。
他和司马槿重回上古的半年多来,总是在隐姓埋名,别人问起时常常笑而不答,硬是要追问,安伯尘便答无邪,怎么也不可能泄漏出二人的真实姓名。眼下被幽冥教主一口道破,只有三种可能,一是从吕风起和九辰君口中得知,二是被剑斋子弟捷足先登,三者,这位看不透底细的女教主果真有夺天地之造化的大神通,轻而易举打破真仙境的安伯尘掩藏起来的天机。
“安居士莫要惊讶,其实,你们四人的出世,早在先祖的谶言中。”
幽冥教教主说出一句令安伯尘震惊的话来。
“远古时曾有混世灵猴,每逢天下大乱必出世,只有得灵猴者,才有问鼎天地的资格。据传天地最乱时,四头灵猴曾一同出世,祸乱天地,被当时强者逐一斩之,断其轮回。从那以后,天地间再无混世四猴。虽没了混世四猴,可但凡乱世,总有一些奇人异士的出现,扰乱天地格局。”
幽冥教教主说话时,双目中闪烁着奇妙的光彩,配上妖娆的面具,给人一种充满魅惑力的感觉。
就听她继续说道:“先祖曾预言,我们这个时代,是仅次于远古斩圣时代的大乱之世,天地格局当在这个时代产生第二次划分。而在这个时代中,和远古一样,同样会出现四位决断天地命运走向的通世之才。呵呵,不出所料,你们果然出现了。我幽冥教苦等二位多时,今rì终于等到,若二位能助我幽冥教一臂之力,我幽冥教当视二位为恩公,rì后共分功果。”
司马槿听着听着,眉宇间流露出盎然兴致,她回过头,正准备和安伯尘说什么,陡然发现安伯尘的脸sè变得奇差无比。
“哈哈哈,教主可是把我二人和猿猴相提并论,哼,恕不奉陪!”
安伯尘勃然大怒,拉住司马槿转身便走。
司马槿起初以为安伯尘以退为进,可当走出两步后,司马槿方才发现安伯尘是动了真怒。司马槿并不知道,安伯尘是因爲早年在南荒巫庙,被远古大能六耳的预言算中,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被困在那四言谶诗中,受其摆布,直到如今突破到真仙境,方才看出那四言谶诗真正的隐意。
而今重回上古,安伯尘突然发现,自己和司马槿居然又陷入所谓前辈高人预言的谶语中。
直到走出五六步,司马槿才渐渐了解安伯尘此刻的心情。
嘴角浮起暖人的笑意,司马槿轻轻一握安伯尘的手心,悄悄传音道:“不要自己吓自己。你忘了,真正的历史是什么?幽冥教前辈的预言,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既然如此你还担心什么?”
走出五六步后,安伯尘心中那股无名之火也已平息。
司马槿说的话总是在理,今次也不例外。
“莫非是我太入戏了,竟失去理智。”安伯尘嗤笑一声,缓缓转过身,望向幽冥教教主。
幽冥教女教主似乎知道安伯尘一定会回头,裸露在面具外的双颊绽放出半片笑容,可她舒展开的手却还是将她的适才那一刻的心思暴露。
“两位,考虑得如何?”那教主扬声问道。
司马槿向安伯尘使了个眼sè,含着三分妩媚七分妖娆的笑容,朝那教主道:“那个什么灵猴神猴的我们是不知道。小女子虽愚钝,可也听出来,教主是有求于我们。”
“可以这么说。”幽冥教女教主点头。
“那么,在大家合作之前,就必须谈妥好处和利益的分配。这是其一,教主可曾答应?”司马槿笑着问道。
“这个自然。”幽冥教女教主继续点头:“只要二位答应留下,我教中丹药、法宝、功法秘籍,任由尔等使用。”
话音落下,何九等聚拢上来的教徒露出复杂之sè,而就在这时,从海岛远端传出数声低吟叹息,回荡在安伯尘耳边,像是一阵撕破天眼的风,听得安伯尘几要耳膜破裂。
玄仙吗?
安伯尘遥遥望去,却什么也没能发现,可安伯尘知道,在这海岛深处,藏有不少修为实力远超过他的厉害人物,且不少于十人。想来也是,堂堂幽冥教,天地间数一数二的大势力,其老巢中岂会没有玄仙坐镇。
刚才那几阵叹息,既像是赞同女教主所说话的妥协,又像是对安伯尘的示威和jǐng告。
安伯尘冷笑一声,对方越如此越显得sè厉内荏,足以显得她们对自己和司马槿的重视。虽不知那个荒唐的预言是谁创出的,可是有那个预言在,对安伯尘和司马槿的确是一件无比便宜的事。
“其二。”司马槿看了眼远方,面不改sè道:“教主需得把预言之事原原本本的告知我二人,比如预言者是谁,又比如预言中是如何描述我们,教主如何能确认就是我们,还有,在预言中我们又如何帮助教主夺取天地?”
闻言,幽冥教女教主沉默起来,少时,她向何九使了个眼sè。
何九会意,带领一众女教徒退散而去。
女教主挥手筑起一道冰墙,隔断外界对其中的窥探,随后面向司马槿,从容道:“实不相瞒,做出预言者,是我教的立教先祖。她姓千,是远古四海第一大势力,幽冥海的公主。远古之事太过遥远,二位想必也不会知道,我只能这么说,鄙教先祖神通广大,且交际广泛,曾一怒之下卷四海、天河、幽冥之水冲击天阙,各方海神水君无人敢违逆她的号令,宁可触犯天宫也不敢得罪先祖。”
安伯尘和司马槿表面一副平静,心里却已波澜起伏,久久无法恢复。
按照女教主这么说,幽冥教的创始人,竟然是他们一直以为的那个弱女子,司马槿所带珠链原主人,那个海族公主。神通广大、交友广泛到这般地步,足以说明她的了得。即便这样,她也和她的心上人一居天之崖,一居海之角,永世不得相见。阻断他们情缘的那人,已经呼之yù出。
可更令安伯尘和司马槿感到不安的是,他们那年意外得到珠链,又和真龙一族纠缠不清,如今又重回上古,遇到“海族公主”的传人。
这一切的一切,太过巧合,巧合得令人感到可怕。
“至于预言中是如何描述二位的。”幽冥教女教主打量着安伯尘和司马槿,微微一笑,说道:“说出来,可就尴尬大了,两位真的要听?”
“但说无妨。”安伯尘摆了摆手,他可不想这么糊里糊涂下去,此间隐情颇多,绝非表面看起来的巧合那么简单。
第六百二十六章 姐妹之情
安伯尘和司马槿表面一副平静,心里却已波澜起伏,久久无法恢复。
按照女教主这么说,幽冥教的创始人,竟然是他们一直以为的那个弱女子,司马槿所带珠链原主人,那个海族公主。神通广大、交友广泛到这般地步,足以说明她的了得。即便这样,她也和她的心上人一居天之崖,一居海之角,永世不得相见。阻断他们情缘的那人,已经呼之yù出。
可更令安伯尘和司马槿感到不安的是,他们那年意外得到珠链,又和真龙一族纠缠不清,如今又重回上古,遇到“海族公主”的传人。
这一切的一切,太过巧合,巧合得令人感到可怕。
“至于预言中是如何描述二位的。”幽冥教女教主打量着安伯尘和司马槿,微微一笑,说道:“说出来,可就尴尬大了,两位真的要听?”
“但说无妨。”安伯尘摆了摆手,他可不想这么糊里糊涂下去,此间隐情颇多,绝非表面看起来的巧合那么简单。
“在先祖的描述中,二位可不该像现在所表现出的这样。”幽冥教女教主莞尔一笑:“混世四人者,三男一女,一诡一凶,一奇一艳。前二人者心xìng入极,后二人,则为纯厚良善之辈。两位应当就是先祖描述中的一奇一艳,却表现得如同大凶大邪之人,想来应当是有隐情。”
话音落下,安伯尘和司马槿心里都很是尴尬,难得别出心裁假扮邪类,居然这么快就被人拆穿。论起尴尬,司马槿要比安伯尘更甚几分,打从十二岁那年后,她从未觉得自己是什么纯厚良善之辈,眼下被远古大神通者在预言中如此提及,难免让她有些措手不及的。
“那贵教先祖又是如何断定,我等必能帮教主取得教主想要的一切?”安伯尘这些年脸皮已经历练得极厚,他干咳一声问道。
“先祖说了,四人各有当世之人所不具备的本事,得其一当能立足天地,得其二便可称霸天地。除此之外,这四人都有卜算未来的神通,光是这般神通,便足够我教创立无双基业。”
那女教主说话间,眼中似有两团大火在妖娆舞动,透露出她不输世间男子的野心。
安伯尘、司马槿、吕风起和九辰君都来自未来,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历史发展的走向,能称得上卜算未来。然而,安伯尘等人知道的未来,绝非这个时代的势力豪强想要的未来。不久之后的未来,天地崩塌,道运由盛转衰,是天地历史中最黑暗的时期。
安伯尘和司马槿交流了个眼神,安伯尘道:“教主是玄仙,贵教之中也有不少玄仙存在,玄仙者,可掌时间玄奥,游走时间之中,自可知晓未来大小诸事。为何教主自己不去卜算未来?或者直接动用时间玄奥,去那未来的世界看上一看?”
安伯尘话音落下,幽冥教女教主沉默了许久。
“安居士所说的,纵横宇宙,游走四时,往来过去未来......如此这般,是无上的神通,而非玄仙的神通。”那教主说道:“玄仙的时间玄奥,其实很是单薄,只要掌握三种以上的时间法则,并且积蓄满足够的源力,便能成就玄仙。”
闻言,安伯尘暗暗皱眉。
他本以为突破到玄仙,掌握时间玄奥后,便能带司马槿去宇心。如今方知,只有无上强者才能zì yóu穿梭于时间中......这些无上强者应当知道未来天地崩塌之事,他们又去了哪?
安伯尘心思一动,将他的疑惑向女教主托出。
“关于那些无上强者们,本教也不知他们去了哪。”女教主一犹豫,说道:“本教之中也曾有过几位无上坐镇,都在近百年中云游四方时,同本教失去联络,杳无音讯。若非如此,本教早就一统四洲。”
安伯尘还待说话,就被司马槿用一个眼神止住。
“教主想要留下我们,就必须在十年内,助我们突破玄仙。”司马槿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对那女教主说道。
“十年?”女教主似觉错愕,怔了怔,大声笑道:“两位虽是天降之才,可刚刚突破真仙,想要只用十年时间便突破玄仙,简直是痴心妄想。就算本教供足你们灵丹妙药,助你们吞食元气,你们无法领悟三种时间法则,也是白搭。”
“既然教主都说我们是天降之才,那必有不凡之处,教主怎么能确定我们十年内无法掌握三种时间法则?”司马槿不服的说道:“若是教主答应我刚才说的条件,我们两人必会全力相助教主。”
凝视司马槿半晌,女教主轻轻点头:“好。本教答应你们,十年之内,全力供应你们灵丹妙药、仙岛福地。可是只有十年,十年之后两位若还是突破不了玄仙,可别怨本教事先没说清楚。”
从女教主的语气中不难听出,她极不看好安伯尘和司马槿,甚至还表现出几分轻蔑。毕竟当世之人从真仙突破到玄仙,少则五百年,长则千多年,岂是区区十载能修成的?
“如此甚好。”司马槿笑着点头,语气一转道:“还剩下最后一个要求。”
幽冥教女教主微微不悦,没好气的瞪向司马槿:“你的要求还真多,这最后一个要求又是什么?别告本教等你们突破到玄仙后,又要本教全力助你们成就无上。”
“自然不是。”司马槿打了个哈哈,弹指瞬间,她妖媚的气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竟是慵懒的撒娇:“最后一个请求很简单,小妹好奇很久了,教主姐姐究竟长得什么样?不管怎么说,一定是个大美人。”
一旁的安伯尘差点看傻眼,让他傻眼的不是司马槿的表现,而是从女教主面具后泄露出的粉晕——堂堂一教之主,玄仙级的至强者,竟被司马槿随口一句话说得害羞起来。
没想到即便易容,司马槿的天生无底洞神通还是这么了得,男女通吃,几乎是所向披靡。
安伯尘心中想到,不过并没流于表面,他不想让幽冥教女教主有所察觉。
“你看可以。不过他......”女教主指了指安伯尘,说道:“能看到本教真面目的男人,一定要强过本教。”
直到刚刚,安伯尘都没觉得女教主身上的气息有多高强,眼下被她伸手这么一指,安伯尘竟有种被人钉在高山大海悬崖边的感觉,身前身下是滚滚怒cháo,头顶是无上威压,进退两难,只余一死。
好在女教主很快收手,安伯尘长舒口气,如履平地。
随意一指便令人如坐针毡、心生幻象,这便是玄仙和真仙的差距,难以逾越。
“你还呆这做什么?”
背对着女教主,司马槿对安伯尘使了个眼sè,嘴上飞快说道。
安伯尘心知司马槿又准备打她一贯拿手的感情牌,培养她和女教主之间的姐妹情。正如司马槿从前所说的,女为悦己者容是最大的谎言,女人的美貌和打扮,往往是用来给别的女人看。司马槿反其道而行之,以此来亲近位高权重的幽冥教教主,不失为一个绝佳的计策。
“安居士是我幽冥教长老客卿,除了教众内殿外,其余地方皆可去,不限zì yóu。”女教主紧接着说道,只言片语间,她和司马槿的关系似乎一下子拉近了许多。
安伯尘也无意打扰他们的兴致,微微一笑,向冰雪屏障外走去,刚走出,耳边传来幽冥教女教主的嬉笑声:“司马妹妹还真是驯夫有道......”
安伯尘闻言只能摇头苦笑,被人当面说夫纲不振,怎么也不算一件光荣的事。
“安长老。”
见到安伯尘出来,何九连忙上前,毕恭毕敬的拱手道,显然她是收到女教主的传令指示:“安客卿想要去哪尽管说出,何九自领安长老前去。”
“传说你幽冥教有九十九岛,这座巨岛是你幽冥教立教之本,想来应该有个好听的名号。”安伯尘踱步走在海岛上,放眼望去,这岛的确是大得惊人。
百层教殿位于岛屿zhōng yāng,甚是夺人眼球。教殿上有红光青云,霞光万道,缀满全岛,让整座岛屿看起来都好像是颜料印染出的。而在红光青云之上,海岛远端,矗立着悬浮尖塔,每一座塔上都隐隐shè出强劲的气息,每一道都比安伯尘要高强许多。
“这岛正巧是本教第九十九座海岛,所谓九九归一,这岛就叫归一岛。”何九眼见安伯尘望向天空,又笑着解释道:“那些塔都是本教长老护法以上的大人物才拥有的居所,有些在塔中修行,有些不在,他们个个是玄仙境的强者。”
“归一岛,好名字。”
安伯尘收回目光,点了点头道。
所谓九九归一,本不该像何九那样解释,对于安伯尘来说,应该是九九缺一。
周天之数,九九而缺一。
自从安伯尘悟出周天玄奥之后,他尽毕生之力,寻求缺失的一。
回到上古之后,安伯尘和司马槿逍遥自在,学那闲云野鹤,修行稍有松懈,更是一直未得空闲在这个时代寻求缺失的一。
而今行于烟波浩渺之巅,霞光万丈之下,安伯尘遥视九十九座海岛,听得何九之言,心中忽有感悟。
第六百二十七章 悟道幽冥
“归一岛,好名字。”
安伯尘收回目光,点了点头道。
所谓九九归一,本不该像何九那样解释,对于安伯尘来说,应该是九九缺一。
周天之数,九九而缺一。
自从安伯尘悟出周天玄奥之后,他尽毕生之力,寻求缺失的一。
回到上古之后,安伯尘和司马槿逍遥自在,学那闲云野鹤,修行稍有松懈,更是一直未得空闲在这个时代寻求缺失的一。
而今行于烟波浩渺之巅,霞光万丈之下,安伯尘遥视九十九座海岛,听得何九之言,心中忽有感悟。
“好地,好景。九仙姑,不知我可否也取一塔当作洞府?”
安伯尘指着天头浮塔,问向何九。
何九迟疑片刻,转头朝幽冥教教主所在方位望去,似乎犹豫不决。没等她做出回应,安伯尘哈哈一笑,纵身而飞,顷刻间已经踩上一座空荡荡的尖塔。
“安长老......”
何九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她对于安伯尘和司马槿的成见颇深,打心底里的不满,她只想尽早脱离开去,回到自己的岛上去修行。
“教主,何九请辞。”
朝向教主所在方向深施一礼,何九正yù离去,就在这时,她的道心忽然一跳。
一股令她不寒而栗的气息从身后头顶传来,这样的气息本不该出现在幽冥教中。
“敌袭!”
何九大喊了出来。
不仅是她,匿于前后左右远近的幽冥教教徒无不现出身形,或是祭剑,或是祭宝,指向头顶,气机耸然。
发出这股令所有人感到歇斯底里恐惧气息的,自然是安伯尘。
红光青云,万道霞光之间,安伯尘一只脚踩住悬浮塔尖,另一只脚凭空悬起,状若白鹤晾翅,一道蒙蒙微光从他双臂间泄出,流转成一个圆圈,而这圆中又有无数道微光在涌动,如那夜sè下的暗流,能隐约看见,却又数之不尽。
渐渐的,那些暗流转成一个大漩涡。
那股无比危险的气息正是从安伯尘怀抱中的漩涡里传出。
何九以及上百仙人境的教众们怔怔地盯着安伯尘,随即眼中闪过羞赧之sè,纷纷收回法宝兵器,何九更是满脸红晕,为了她那句“敌袭”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直到此时,何九方才真正确认,这个邪气十足的男人,他的修为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光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白鹤晾翅,竟然被他演绎得宛如远古魔神降临,他站在那里,自有一股令人心头颤栗的气息传出,可却无法琢磨出他究竟会在何时出手、攻向何方、又或者是攻还是不攻。
这种感觉,实在令人难过得想要吐血。
“你夫君着实有几分本领。”
不知何时,司马槿和幽冥教教主已经移步岛zhōng yāng的百层教殿,走在长而直的华表斜坡上,身形修长、气质冷艳的女教主如是说道。
“姐姐莫要夸他,他耳朵可是灵得很。被姐姐这么一夸,他若是有条尾巴,一定会翘到天上去。”司马槿在一旁亲热的挽着教主的玉臂,笑着说道。
似乎是有意配合她这一句话,单脚站立在塔顶的安伯尘嘴角微微扬起一道极难察觉的弧线,恰好被抬起头的幽冥教教主看见。
美丽的女教主愣了愣,面具后的眸子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羡慕,微笑着说:“妹妹和你夫君还真是相得益彰,天生一对。”
听到女教主喊自己妹妹,司马槿心中暗喜,表面也没隐瞒,露出欢喜的笑容,显得城府不深一般。
“能被我看上,那是他运气好。像我这样毫无追求,只知道糊涂过rì子的女人,随便找个说得过去的男子也就算了,哪像教主姐姐,这世上能入姐姐法眼的男儿,也不知在哪儿呢。”司马槿边走边说。
“你堂堂真仙也算没追求,这话说出去,你让天上地下的那些修为不如你的男仙们都无地自容了。”女教主斜睨了眼司马槿说道,眼神略微黯然:“其实,想要成为幽冥教教主,就必须清心寡yù,一世独修。这样一来,既可避免幽冥教被不怀好意之辈趁隙而入,又能全心全意修行。再者,我幽冥教似乎一直都有这样的诅咒,但凡教主,往往会像先祖一样,难渡情关。”
要是有任何一个幽冥教子弟在场,听到自家教主和一个初来幽冥教的女人说出这些,定会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心里话别说是陌生人,就连幽冥教中最受教主宠爱的教徒,比如何九,都未曾听说过。
然而司马槿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冷着脸的她冰艳倾天下,一旦变得热情活泼起来,她能让任何人对她心生好感,引为知己。比如那年的白rì宫女帝,比如胤朝三公主,又比如今天的幽冥教女教主。
一番试探下来,司马槿已然发现,这教主绝对是个寂寞却多情的人,且年纪不会太大——对于上古时的仙神来说,千岁以上才能称得上年纪大。
“姐姐已是幽冥教教主,生得又倾城倾国,没有男人敢来找姐姐也是正常的。不过,一旦姐姐找到心上人,定是天地间数一数二的大英豪。”司马槿的声音越发的甜美,听得女教主眉梢泛起淡淡的粉霞。
“此事往后休要再提!”
就在司马槿准备投其所好,继续大聊女儿家的私房话时,却听女教主的声音突然变得冷而僵。
司马槿诧异的看向女教主,暗暗咋舌,翻脸如此之快,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不谈也好。我们女子修行,但求万古长chūn,颜与天地齐,不输男子。”司马槿的口风变得同样快,看向女教主,就见她正张望向远处塔顶的安伯尘,微微皱眉。
这女教主的城府虽不深,可心思却不甚好猜。
司马槿心中道。
“我夫君他就是这个xìng子,修行起来不顾一切。他一定是被幽冥教的繁华气象所吸引,心有感悟,这才不分场合的就修炼开来。”司马槿说道。
“无妨。难怪你们区区二百之龄,便已突破到真仙。只有如此修行不辍,方能有此成就。”女教主微微颔首,说道:“不过,你们的修为和当世真正的顶尖高手相比,还有很大的距离。而你们的身份又很不一般,因此,往后不得我首肯,禁制出岛。那两大势力,随便派出一个玄仙,就能将你们擒杀。”
司马槿听了心中暗吃一惊,却是没想到这女教主只凭眼见便能判断出她和安伯尘的年纪,要知道即便修行到真仙境,遇到修为高强的仙人,也无法光凭看看就判断出对方的真实年龄。
玄仙的本领和神通,看来的确是远超真仙,从此往后在幽冥岛,一定要谨慎小心才是。
走在华表长阶上,司马槿心中暗想,对于玄仙愈发期待,同时也对女教主的话心生不满。
不满归不满,司马槿并没表露出来。
在未来世界,安伯尘和司马槿都算是绝顶强者,然而来到这上古年间,安伯尘和司马槿只能算是寻常强者。
另一边,红霞青云中的安伯尘也收回“目光”。
虽说他和司马槿已经不止一次这样配合过,可这一次面对的却是上古天地排名前三的大势力,对于那个神秘而不可测的幽冥教女教主,安伯尘还是不敢麻痹大意。
周身红霞青云环绕,安伯尘双臂从张开到合拢,继而双手合十,猛地仰头望向天云,双目中shè出两道青光,如两道通天之柱,勾连天际。
安伯尘此前有所感悟,而他感悟的正是周天之道中,九十九数之末,那个缺失的一。
早先在未来那个时代,安伯尘便已悟出此中奥妙。将缺失的一运用在他的气势之中,九九如山如岳,缺一流转,那缺少的一,则是他气势中的破绽。往后每每遇敌时,安伯尘只需酝酿气势,便能不战而胜敌。
那是真仙之前,安伯尘悟出的玄奥。
如今安伯尘突破真仙,更将面对层出不穷修为实力高过他的对手,光凭气势已无济于事。
托身幽冥教只是权宜之计,借助幽冥教的势力,安然渡过不到百年的天地最后时光,并且借助其资源突破玄仙。可玄仙的突破难而又难,司马槿虽和幽冥教教主定了十年之期,可也是没有把握的事,倘若无法突破到玄仙,又或者迟迟未能突破玄仙,安伯尘可不想就此任人摆布。
周天玄奥,一旦彻悟,无敌于周天。
周天之数九十九,缺一而成势。
安伯尘来到上古时代,和司马槿在yīn阳山界修养半年,安逸逍遥。所谓修行之道一张一驰,安伯尘松懈了半年,而今来到幽冥教,一朝悟道,自然是五感通灵,察天观地,所得颇多。
然而安伯尘最想得到的,却是如何凭真仙境之力,用周天九十九中缺失的一,来制约玄仙。
这不是越级挑战。
低境界时或许安伯尘偶尔还能做到越级击杀对手,可到了真仙境,安伯尘清楚的知道,身为至强者的玄仙,一个手指便能将自己捏死。蚂蚁和人,再强大的蚂蚁,也只有被人踩踏死的份。
安伯尘想要做的,只是成为一个可以撬动周天以制衡的蚂蚁。
浮立虚空,脚踩红霞青云,目shè苍天,安伯尘一呼一吸间,已陷入感悟之中。
在他周围,那一座座虚若yīn影的飞塔上,不时闪过一两道高深莫测的气息,飘过安伯尘,却是幽冥教的玄仙们,也开始对安伯尘产生兴趣。
而在距离安伯尘千里外的某一处海面,一个男人,飞扬洒脱,正驾着一叶扁舟,向幽冥教驶来。
第六百二十八章 王子岳
安伯尘来到上古时代,和司马槿在yīn阳山界修养半年,安逸逍遥。所谓修行之道一张一驰,安伯尘松懈了半年,而今来到幽冥教,一朝悟道,自然是五感通灵,察天观地,所得颇多。
然而安伯尘最想得到的,却是如何凭真仙境之力,用周天九十九中缺失的一,来制约玄仙。
这不是越级挑战。
低境界时或许安伯尘偶尔还能做到越级击杀对手,可到了真仙境,安伯尘清楚的知道,身为至强者的玄仙,一个手指便能将自己捏死。蚂蚁和人,再强大的蚂蚁,也只有被人踩踏死的份。
安伯尘想要做的,只是成为一个可以撬动周天以制衡的蚂蚁。
浮立虚空,脚踩红霞青云,目shè苍天,安伯尘一呼一吸间,已陷入感悟之中。
在他周围,那一座座虚若yīn影的飞塔上,不时闪过一两道高深莫测的气息,飘过安伯尘,却是幽冥教的玄仙们,也开始对安伯尘产生兴趣。
而在距离安伯尘数千里外的某一处海面,一个男人,飞扬洒脱,正驾着一叶扁舟,向幽冥教驶来。
“这道光,倒是有趣。”
男人有着飞扬的眉梢和长长的鬓角,依旧一头白发,他的长相不算英俊,却足以称得上英伟,像是从壁画中走出的天神,只少了一身铠甲。看他惺忪的眉眼,怎么都像刚刚睡醒。
他驶向幽冥教,也望向幽冥教方向,可他的船却只是绕着幽冥海遗址航行,九十九座海岛徜徉在他眼前,他似乎并没越过去的意思。
“这是怎样的道义、玄奥?竟蕴含着如此深不可测的潜能。”
男子扬手从天头五颜六sè的长气中卷来一道,捏于手心,恰恰是从安伯尘身上流散出的气息,被男子扔进他腰间的葫芦里,葫芦里有酒水,安伯尘那丝周天气息遇酒竟化,散发出浓郁醇香。
男子摇了摇,哈哈一笑,竟举起酒葫芦对着口,咕噜咕噜的喝着,边喝边品:“这气息,和天地有关,又和星辰有关......竟和天地万物都有关系。啧啧,能将天地万物的真理归纳在一种玄奥里,这样的人物,也只有上古才会出现。青儿呀,你的幽冥教里可出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男子边喝边说,边说边笑,他笑时,眼里却有一团浓得似酒浆的东西,无论他再多酒,也化不了。
酒水刚喝了一半,他“噗”的一口吐了出来,脸sè也随之变得僵硬、冰冷,整个人仿佛被掐住尾巴一般,充满歇斯底里的疯狂,前提是他有尾巴——在他屁股后,还真有一条尾巴。
“居然是个男人。”
白发男子喃喃自语道,眼里流出浓浓的不信,以及失望、遗憾、不公、背叛......等种种情绪。
“青儿,你那年说过从此往后你将以假面示人,不再给任何一个男人看见你的笑颜,因爲你的笑颜只属于我。为什么只收女教徒的幽冥教会出现一个男人?”
白发男子痛苦的呢喃道,他的眼睛渐渐变得通红,忽而长啸一声,驾起扁舟,向天头飞去。
从黝黑海面九十九岛上传出杀伐果断的气息,天旋地转,山崩海枯,像是要将男子和他的小舟碾碎。
男子哈哈一笑,他猛地撕扯开衣襟,袒露出伤痕累累的胸膛,任由九十九岛杀阵轰来。
谁曾想到,在安伯尘眼中有毁天灭地之能的杀阵竟然无法在男子胸口撕裂开半道口子,纷纷向两旁弹去。过了九十九岛杀阵,男子闯入黑龙窟,他甫一进入,混沌般的黑海上空便响起山呼海啸般的龙吟声,却是因为他的进入,惊醒了数不清的远古龙魂。
“全都给我滚!”
男子大喝一声,龇牙咧嘴,雪白的长发扬上后脑,就见他从后尾拔出一根汗毛,那汗毛迎风而涨,竟变化成一根巨柱般的大棍。
飞跃出扁舟,男子持棍砸向飘浮在海面上的龙骨,经历千万年风吹rì晒、海水侵蚀的龙骨居然被棍风砸得四分五裂,每有一条龙骨碎裂,总会有一条真龙英灵哀嚎着死去,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世间,再无法入那轮回。
闯过九九岛,再过黑龙窟,只凭一己之力便让幽冥教的外围防卫形同虚设,在上古天地,无上归隐的年代里,能拥有如此实力者,绝不超过五人。而终rì守在北海附近,不务正业的,就只有一个人——天庭第一神将,封号南神的王子岳。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幽冥教这样的巨头势力范围中,发生这样的乱局,绝非偶然。
“如此一来,幽冥教外围的三大防卫,可算是悉数瓦解了。”
北海外,有人说道。
说话的人骑着一头巨象,那象巨大如山,匍匐在海中,从鼻孔中吸食着鲸鱼。
“一切都在我算计之中,区区幽冥教,弹指可破也。”旁边一人说道。
若是安伯尘在此,定能发现那人的声音很是耳熟,yīn森中透着狂傲,不是九辰君又是谁。
北海之中,九辰君也骑着一头象,虽没他身前那人的象大,可也有昔rì大匡宫殿那般大小。
南洲有神象,好逐rì食鲸,乃是天地间三大势力之一天和宗的象征。
不用说,九辰君业已投靠天和宗。
“好,好,宗主口中的混世之才果真了得。”天和宗第三护法拍着手,大笑道:“这般神机妙算,也只有阁下才能做到。阁下又怎会知道,王子岳一定会闯入幽冥教?”
“这个......说出来就不灵验了。”九辰君抚着长须,装腔作势道,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不屑和嘲讽。
这一刻,九辰君忽然很想念安伯尘。
投身天和宗后,九辰君虽获得了超然的地位,可是,举目全宗除了宗主外竟无一个能跟上他的思维者,即便是那宗主,也是得九辰君慢慢解释才行。
是这个时代的人太重修为实力因此忽视了计谋,还是因爲他们压根看不起yīn谋诡计?
九辰君遥望远天,暗暗想着。
“准备!”
骑着如山巨象的第三护法高举手臂,正yù发号施令,在他身后,近千骑着巨象的天和宗修士也都蓄势待发。
“使不得,护法且慢!”
九辰君见状连忙喝住,心中苦笑不已。
“怎么了?军师大人?”第三护法略显不满的问道,语气戏谑。
“我们想到的事,东洲东神教未必想不到。因此,我们还是等他们先动手吧。我们来收渔翁之利。”九辰君懒得做什么解释,直截了当的说道。
“咦?”身形高大......应该说是巨大的第三护法揉了揉脑门,随后扫视左右:“东神教的人也来了?他们在哪?好,好,本座已经很久没和东神教的那帮妖人切磋了。”
第三护法嗓门极大,他大笑着说道,几乎是吼了出来。
九辰君在一旁如坐针毡,难过的几乎要掉下象背。
暗暗剜了眼呆头呆脑的第三护法,九辰君长叹一声,要是他也有玄仙境的修为,早一巴掌把此人大飞了。喊这么大声,他莫非是东神教的细作不成,想要引来东神教的注意?
这个时代,有趣的地方太过有趣,无趣的人又太过无趣。
吕风起,你和我在yīn阳山界分别,以你不甘寂寞的xìng子,定在东神教中位高权重吧。你虽然不甚聪明,比不上我和姓安的,可在这个穷武的时代里,你也算颇有头脑。今次东神教出兵北海定是你的主意,而你也一定会亲自来,看一看安伯尘最后的下场。
既然历史秩序形同虚设,我们便在这个时代,利用我们得天独厚的身份,大战一场罢。
九辰君眯起眼,遥望远天的红光青云,心中如是想到。
潜意识里,他已经把安伯尘给忽略,只把吕风起当作他rì后唯一的对手。
虽说对安伯尘的下场有些遗憾,可是九辰君毕竟是九辰君,无情而又骄傲的第一氏传人。在他眼里,安伯尘纵有千般好,唯独一点不好,那就是太痴迷于世间情爱,这是九辰君最鄙夷最看不起的地方。要知道他九辰君此生此世,都未曾把女人看在眼里过。
“等杀败吕风起,带领天和宗上达天阙,战天庭......白帝,也不知道我们在这个时代相遇,又会是怎样一番情形。”
九辰君咧嘴笑道,闭上双眼,正想享受一下海岸边美好的阳光,就在这时,巨大yīn霾压了下来,将他的阳光阻断。
羞恼的睁开双眼,九辰君怔怔地盯着眼前巨大的鼻孔,一腔怒火只能硬生生咽了回去。
那是第三护法的鼻孔,鼻孔中还散发着难闻的味道,近距离注视着九辰君,第三护法咧嘴大笑:“哈哈哈,俺们的军师居然睡着了!”
第三护法大笑,其后的宗门子弟们也只能附和着大笑。
九辰君yù哭无泪,他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这究竟哪里好笑。
下意识的,九辰君的信心有些动摇,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宗门,又或者进了一个和四洲三大势天和宗同名的宗门。
这样的宗门,无一智者,凭什么占据偌大南洲,拥有问鼎天帝宝座的势力?
太荒唐,实在太荒唐......九辰君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想着。
他并没发现,在火辣辣的阳光下,海风吹不到的地方,他灵魂某处,正有什么在蔓延滋生着。
第六百二十九章 神游悟道
“我早该想到。”
教殿宫顶,一处jīng致的阁子里,司马槿遥望远处波澜壮阔黑海上,那条旋舞在巨龙魂风中的人影,喃喃说道。
三天前,也就是安伯尘刚刚入定的那个夜晚,有至强者杀入幽冥海,成百上千的龙魂竟无法阻拦住他,就在那人快要到达归一岛时,一直情绪不佳的女教主投掷玉杯,凭空画出一条青龙,率领剩余的龙魂拦截那人。
司马槿早该想到的有很多,比如女教主的另一个身份,又比如九辰君和吕风起会趁机出手。
自己和小安子成了幽冥教教主的掌心肉,传说中的混世之才,而九辰君和吕风起投奔另外两方势力,他们也能够凭借这个身份获得巨头势力的信任,并因此掌权。和小安子不同,那两人,都是野心极大的枭雄人物,不甘时局,定会妄图有所作为,有所作为的前提便是保住自己的身份,保住自己身份的前提,就是要守住那个真相——天地即将崩塌,什么混世之才都只是前人所犯下的可笑的错误。
只有杀了其它知道真相的人,才能让真相变成秘密。
不管九辰君和吕风起有多少其它理由,他二人若想杀自己和安伯尘,真正的理由,只会是这个。
司马槿心中笃定。
天是青天,海是黑海。
青冥的天头电闪雷鸣,像是有群剑在乌云端头狂舞,司马槿看着看着,心中微感不安。
她和安伯尘在一起时总会安逸得失去任何jǐng惕,不知觉的变成不再惯常yīn谋诡计的她,就比如眼下,面对两大势力的突袭,她只能坐以待毙。
“请你们教主来。”
收回目光,司马槿转身对守候在阁门口的两名女教徒说道。
“教主在抵御大敌。”其中一名女教徒冷冷说道,她看向司马槿的目光有些奇怪,像是在看一个即将被拆穿的骗子。
司马槿知道女教徒为何这样看她。
就在三天前,教主和她闲聊完后,召集了归一岛上的一些高级教众,宣布了她和安伯尘混世之才的身份。得混世之才者得天下,这是最让教徒们兴奋的宣言,可仅仅片刻后,幽冥教便被强敌攻破外围布置,女教主这句“得混世之才者得天下”仿佛成了笑话,让一众教徒神情变幻不已。
“我有十分重要的事禀告教主。你们要么去通传,要么放我离去,我不想出手。”
司马槿的声音仿佛冰做的,她的眼神也随之变冷,真仙境的气息威压向那两名女教徒,那两名女教徒身体摇晃,吃惊的看向司马槿,似乎没想到看起来娇柔柔的司马槿居然也是深藏不露的强者。要知道,由于司马槿的天生无底洞,她的气息和常人不同,只要她不外露,就算玄仙也无法看出她的修为高低。
“找我何事?”
那两名女教徒正踟躇间,一阵旋风从窗棂转进,幽冥教女教主从风中走出。
“你那强敌的出现不是偶然,而是同天和宗、东神教有关。若我推测不错......我的推测不会错,这两大势力此时正埋伏在北海,只等那人闯入,他们便会趁火打劫。”
司马槿颇有架势的掐指捏算,说道。
“你怎么知道?”女教主不信的问道。
“哼,教主莫非忘记了我是谁?”司马槿反问道。
“混世之才......为什么会这样?”女教主如遭锤击,向后倒退两步,目光出现了一瞬的凝滞。
果然,教主和那个“大敌”认识,且关系匪浅,若猜的不错,应当是......司马槿通过三天前一众教徒的反应,以及眼下女教主万念俱灰的模样,立马判断出大概。
“教主,若我推演不错。非是那人和两方势力媾合,而是两方势力在暗中推波助澜,那人并不知情。”司马槿掐指捏算,继续扮演着她的“大神”说道。
闻言,女教主眼中顿时现出希冀的光彩,猛地上前握住司马槿的手:“果真是这样?”
“当然。”司马槿继续掐指,摇头晃脑半天,睁开双眼道:“定是教主和他之间生出什么误会,他这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闯了进来。教主不如去和他解释一番。”
“解释?哈哈哈,他不信我,我何必解释。”女教主听了后,怒态复发,反笑道。
这个女人,怎么当的教主!
司马槿最见不得这个世上的女人为男人做出种种痴嗔之态,心中不悦,沉下脸道:“可是......教主你可是在拿幽冥教上下十万教众以及万年基业,来和那个人赌气?不就是个男人,这世上竟还有男人让教主作小女儿态?”
司马槿咄咄逼人,词锋犀利,说得女教主手臂一抖,面具后的双颊现出纷晕:“你怎么会知道他是......是啊,jīng通神机妙算的你又怎么会不知道。”
司马槿又好气又好笑,女教主这番反应,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一二。sè令智昏,原来放在女人身上,同样也好使,也不知让幽冥教教主痴心如此的男人,究竟是怎样的人物。
“教主,还不快快向那人解释清楚!”司马槿大声道。
“好......不行,他是王子岳,天阙第一神将,一旦陷入疯狂状态,若非有强过他的人物出手,否则谁也止不住。”女教主忧心忡忡的望向远处狂暴的龙和云,说道。
“王子岳,他就是王子岳!”司马槿吃了一惊,王子岳,是一个连她都不陌生的人。
在三公主府藏有许多远古上古的史书,远古颇多,上古偏少,因爲上古之后便是天地崩塌,史书甚难保存下来。在为数不多的上古史书中,只有那寥寥几人能和远古大圣们相提并论,其中一人便是王子岳。
王子岳有名的原因不仅是他神通无边,也不是他天阙第一神将的身份,而是他的身世——传说他是远古某一混世灵猴的后裔,血统中有一半灵猴血液,这也让他拥有一条剪不断的尾巴。
人与猿猴......这女教主还真是......
司马槿用复杂的眼神上下瞅着女教主,女教主躲开司马槿的目光,她裸露在面具外的双眸透露出她此时的急切。
“幽冥教中,就没有能制住他的人?”司马槿问道。
“有,当然有。”女教主露出一丝骄傲:“有几位大长老联手,制服王子岳当毫无问题。只不过大长老们都不在北洲,归一岛上如今就只有清秀的教中前辈,可他们要么不是王子岳的对手,要么正在闭死关,无法出手。”
“说了等于白说。”司马槿撇了撇嘴。
“教主不好,那人快闯进来了。”却是何九率领几名教徒飞了进来,禀报向女教主。
“该怎么办?司马妹妹,你可有什么主意?”关键时候,女教主只有将希望寄托在司马槿身上。
若遇别人,她岂会这样乱了分寸,可她即将面对的不是别人,而是连续六次充当她情劫的男人,那个让她今生今世无法忘怀的王子岳。
若非她拥有远古幽冥一脉的血统,否则这样的xìng子,本不该做一教之主,何况是天地前三的幽冥教。
看了眼女教主,司马槿心中暗道。
眼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司马槿无辜的摊手道:“我的教主姐姐,妹妹我也不是万能的。妹妹只负责推衍,战斗的话,都是妹妹的夫君来。现如今,只有全部寄希望于他了。”
说着,司马槿转头看向盘坐于尖塔之顶的安伯尘。
“他?”女教主苦笑着摇头:“他在真仙境中虽了得,可王子岳是玄仙,且还是玄仙中排名前五的存在,六百年前,曾有一名无上强者赞他是古往今来杀xìng排名前十之人。”
“他若都制服不了王子岳,妹妹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了。”司马槿笑道,又坐回窗前蒲团,托着下巴遥望安伯尘。
练功时的安伯尘,总能让司马槿不知觉的静下心。
司马槿也知道让真仙境的安伯尘制服住历史中都鼎鼎大名的玄仙,是一件很勉为其难的事——几乎不可能。可司马槿却知道,按照惯例,安伯尘常常会在这样的时候给她带来惊喜,而她习惯着习惯着便开始习以为常起来。
......
周天......缺失的一......安伯尘还在悟道。
外界的风起云涌,远处大海上惨烈的战斗,都无法搅扰到他的心神,因爲他的神魂已远游,上至天阙昆仑,下至归墟黄泉。不到三天里,安伯尘也不知道游遍了多少上古名胜洞府,每遇修行人,安伯尘总会化作清风一掠而过,掠过时,他们此生种种宠辱得失都会印入安伯尘心田,让安伯尘又增添一丝感悟。
以安伯尘二百多岁的修行之龄,说实话,别说放在天地历史中,就算放在当世,也算浅薄之极,又如何能获得那么多见识阅历,除非吸取别人的记忆经验。好在安伯尘似乎天生便有些许不凡,比如梦知未来,虽只在他身上发生过两回,可却让他在踏足修行之后,渐渐创出属于他的梦术,入梦他人的同时,也在不断提升安伯尘自己的阅历和心境。
第六百三十章 前辈先贤
周天缺失的一安伯尘还在悟道。
外界的风起云涌,远处大海上惨烈的战斗,都无法搅扰到他的心神,因爲他的神hún已远游,上至天阙昆仑,下至归墟黄泉。不到三天里,安伯尘也不知道游遍了多少上古名胜洞府,每遇修行人,安伯尘总会化作清风一掠而过,掠过时,他们此生种种宠辱得失都会印入安伯尘心田,让安伯尘又增添一丝感悟。
以安伯尘二百多岁的修行之龄,说实话,别说放在天地历史中,就算放在当世,也算浅薄之极,又如何能获得那么多见识阅历,除非吸取别人的记忆经验。好在安伯尘似乎天生便有些许不凡,比如梦知未来,虽只在他身上发生过两回,可却让他在踏足修行之后,渐渐创出属于他的梦术,入梦他人的同时,也在不断提升安伯尘自己的阅历和心境。
入梦,获取记忆经验,继续入梦,继续获取记忆经验安伯尘神游出窍,周游天地,三天不到时间里,已飞遍小半个上古世界,遭遇修行之士不下三千。
这其中,亦有修为远高于安伯尘的玄仙人物。
好在这些玄仙并非入世之仙,几乎都是逍遥宇内,纵情物外的闲云野鹤,被安伯尘夺取一丝记忆经验后,或者是佯怒笑骂,或是当成小虫小蚁扇飞。安伯尘往往会在一个转身时,拜谢向那些玄仙,而后继续他的游历。
想要寻找出以真仙境制约玄仙之法,谈何容易?光凭安伯尘这一世两百余载的记忆经验难以完成,借助他人的记忆经验也是无奈之举。
王子岳即将攻破黑龙窟之时,安伯尘又到达一处。
这是在尘世,却是一片深林中的尘世。
安伯尘本以为这是和大匡桃源村差不多的地方,可却发现,这里的男女老少都没有修为,乃是真真正正的普通人。他们过的rì子却无比潇洒而悠闲,朝耕暮采,闲下来时,便去集市逛游购置物品。这里有sī塾,有医馆,有酒庄就如一个缩小版的府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令安伯尘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里的人,他们彼此间无比和谐相处和睦,竟毫无矛盾。
有人的地方便会有矛盾,这是天地至理,如同秩序一般。
安伯尘在好奇心的驱策下,继续向前飞去,随着深入,他愈发觉得不可思议。原来他刚才经过的,只是一个小村,村子在镇上,镇在府城中,府城在行省里,行省外还有王国这么大的地方,竟然人人和平相处,彼此间谦和有礼,毫无矛盾。
“莫非是另一个君子国?”
安伯尘自问道,随即别他自己否认。
当年在海内遇到的君子三国,每国之中虽无矛盾,百姓和睦,可三国彼此间却相互制约、攻击,从更大的角度而言,君子国也是有矛盾的。
“这样的国,究竟是怎样创出的?在它之后又藏着怎样的大神通者?”
安伯尘自问道。
他实在不敢相信,天地间,会自然诞生出这样的国度和人民,这完全是违背自然规则和人xìng根本的一件事,也违背了天地秩序。
而能真正改变天地秩序,并且不遭受天罚的,至少也是无上。
难不成,自己终于要遇上第一个无上强者了?
安伯尘心中一阵jī动。
天是白云天,地是黄土地。
安伯尘深深嗅上一口清新的空气,正想继续向前飞去,忽然间,他看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紫sè落拓布衣,长发,只有一条手臂,腰间吊着个酒葫芦。
他走在黄土地上,白云随着他的脚步,慢悠悠的向前飘动,像是在为他遮蔽阳光。
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怪,细看又极其普通的人,让安伯尘停止住飞行,悬在半空,静静的看着那人。
“难得回来一趟,没想到,还是遇上了不速之客。”
那人笑着说道,他笑得很豪爽,显然是在和安伯尘说。
停下脚步,紫衣独臂人转过头,看向即便真仙用肉眼都无法看见、玄仙也必须开天眼才能看见的安伯尘,脸上lù出微笑:“也不知多少年前,我也创过一般法术,和梦境有关。你我有缘,你可愿学?”
安伯尘心头剧震,此人无论语气行为还是他的气质,都不像是高人强者,更像是一个过路的旅人。然而,安伯尘却有一种异常清晰的直觉,直觉告诉他,此人正是这片神奇土地的主人,秩序的改写者。
“不回答,那就是不愿学了。可惜可惜,你自创的梦术虽有潜力,却不如我南柯一梦,能同时陷千万人于梦境。”男人笑着说道。
同时陷千万人于梦境,这又是怎样的梦术?
安伯尘大惊,他又不是傻子,岂会错过这等机会?
话到嘴边,安伯尘却苦笑了起来。
不知怎么的,他竟无法说出话来,他能张口,舌头也能动,可就是听不见声音。
目光落向一脸戏谑的紫衣独臂人,安伯尘如何猜不到,定是这位高人做的手脚。
难得在游历是遇到一无上强者,听他之前的话,他似乎从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回来,或许无上们的消失,就是去了那里。也就是说,自己或许很难再遇上一名无想到这,安伯尘眼中闪过抱怨之sè,却是在做给紫衣独臂人看。
“你我遇上也算有缘。”
紫衣独臂人迎着火辣辣的阳光,抬起头,痛饮了一口辣酒,说着和之前差不多的话。
“所以,我便帮你想想如何解决你的困扰吧。”
紫衣人说完后,抱起双臂,支着下巴,似在思索。
奇怪,他怎么知道我的困扰?
安伯尘好奇。
“你仔细想一想,便知道我怎么知道你的困扰。”紫衣人莞尔道。
他能听到我的心里话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
陡然间,安伯尘身躯剧震,他惊讶的看向紫衣独臂人,随后回头看向身后的国度、城池,就见那些国度、城池、村庄正在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飞快消失。
“没错,我正在你梦中。你看见的这个世界,是你自己心目中最理想的世界。你看似是清静无为、心xìng寡淡的人,可是,你潜意识里却在想着如何破以另一种形式坏秩序,而不遭受天罚。”
紫衣独臂男子笑着,说道,却让安伯尘吓得不轻。
安伯尘还记得,明明是他在神游入梦,收取这个时代强者高人的记忆经验,怎么就在不知不觉间,被别人入了梦而且是直接从神hún入梦!
这人的修为到底有多高,他的神通到底有多广不管怎么说,他是无上无疑,因为他的气质和安伯尘之前遇上的那些玄仙截然不同。
“你想以真仙制约玄仙,这个嘛,其实也不难。”
想了一会儿,紫衣独臂人似乎有所得,他抬起头,注视着安伯尘道:“只需要,回到从前。”
回到从前?什么意思?
安伯尘一头雾水,他正想用心声发问,就见紫衣人呵呵一笑,转过头,继续一边喝酒一边向远处田埂走去。安伯尘刚想追过去,却被紫衣独臂人随手一挥,扇飞出十万八千里。
“这个时代,果然已没有什么乐趣了。不过,遇到了老朋友提起的那个人,也算有所收获。真是期待未来呵”
仰望天头白云天,紫衣人笑了笑,不多时他的身形消失在破碎的田埂末尾。
当安伯尘醒过来时,他发现自己还盘坐在尖塔之顶,仿佛睡了一觉般,头脑有些昏沉。
“神hún出游时,竟被无上入梦了要是告诉红拂,他定又要笑上三天三夜了。”
安伯尘喃喃低语着。
他能听见远处的哄闹战斗声,也能看见一派“兵荒马乱”景象的幽冥教,可这些都只在他心田存留了片刻,稍纵即逝。
安伯尘不关心那些,他此时此刻所关心的,只有自己的感悟。
他的头脑虽昏沉,可三千得道之士的记忆经验仍在,更是有紫衣独臂人最后一句“只需要,回到从前”盘桓在脑中,久久无法消散。
“只需要回到从前何解?”
安伯尘咬牙切齿的问道,他只想把那个紫衣人抓过来好生审问一番。但也只是想想罢了。
“轰隆!”
就在这时,一阵雷鸣从远天传来,风雨交织、黑云滚滚的天际,又开了一道口子,仿佛天之眼。粗壮的雷电从天之眼劈落,砸向远处黑龙窟鏖战着的人与龙hún,发出惨烈的响声。
安伯尘的目光直直盯着那道闪电,先是怔然,随后有侥幸,有喜悦,有兴奋,最后化归平寂。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只需回到过去。的确,是时候回到过去了。”
滚滚雷云下,安伯尘哈哈大笑,及腰长发在风中飞舞如龙,看得不远处的司马槿芳心一阵跳动。
“小安子,你又在耍什么疯。哼,你再不搞出点名堂来,我丢人可就要丢大了。”
司马槿自己和自己说道,目光中却饱含期待,因爲她知道向来沉稳的安伯尘若非有所巨大收获,他绝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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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一章 炼天阙
“轰隆!”
就在这时,一阵雷鸣从远天传来,风雨交织、黑云滚滚的天际,又开了一道口子,仿佛天之眼。粗壮的雷电从天之眼劈落,砸向远处黑龙窟鏖战着的人与龙魂,发出惨烈的响声。
安伯尘的目光直直盯着那道闪电,先是怔然,随后有侥幸,有喜悦,有兴奋,最后化归平寂。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只需回到过去。的确,是时候回到过去了。”
滚滚雷云下,安伯尘哈哈大笑,及腰长发在风中飞舞如龙,看得不远处的司马槿芳心一阵跳动。
“小安子,你又在耍什么疯。哼,你再不搞出点名堂来,我丢人可就要丢大了。”
司马槿自己和自己说道,目光中却饱含期待,因爲她知道向来沉稳的安伯尘若非有所巨大收获,他绝不会如此。
“风水火雷,四方神君,听吾号令,速速归位!”
安伯尘立于尖塔,仰头咆哮道。
话音遥遥传出,落到司马槿耳中,司马槿一愣神,随即露出若有所思之sè。她自然知道安伯尘体内藏有神仙府,乃是他修行之本,神仙府中有四神君,火神君,水神君,风神君,以及雷神君,其中雷神君乃是安伯尘的化身。
神仙府中梦神仙,千山万水在须弥。
安伯尘虽凭神仙府,拥有了不输给当世任何一名天才的修行速度,可却因此遭劫,原因只在于神仙府的存在太过逆天,为苍天秩序所不容。后为躲避天地秩序,安伯尘遣散风水火雷四势,却又在暗中将四神君藏于体内深处。至此,直到真仙境,安伯尘都再未进入过神仙府,神仙府也因缺少了风水火雷四神君,而名存实亡。
“是啊,风水火雷四势早该归位了。说起来违背天地秩序,可这方天地,已非我们曾经所在的那个年代,不受秩序约束。退一万步说,我们穿越回过去便已违背秩序,再违背一次又何妨?”
司马槿喃喃自语着,下意识的捏紧手心。
原本红光青云的天空,忽然又出现四种颜sè,堆聚于安伯尘头顶高处,如山如岳——东面红如火,西面白如水,北面清如风,南面紫如雷。这四种天象,本不算什么稀罕事,但凡人都见过,可没有谁见过这四种天象齐聚一时,且盘旋于天头。一时间,幽冥教万余教徒,连并着女教主都瞠目结舌的仰望天空,面sè复杂。
“久违了,三位神君。”
身在半空,安伯尘的眸中缭绕着浓浓的紫cháo,嘴角的笑意扩散开。
此时此刻,他既是安伯尘,又是神仙府中的雷神君,他这句话,是说给那三位神君听。忠诚的火神君,妖娆的水神君,模棱两可的风神君,此时都已飞回神仙府,一切几乎和从前一样,唯一不同的地方,他们的气息比从前要高强许多倍。
如此这般,召唤回三神君,重掌神仙府,也算是回到从前。可回到从前,却不代表要止步于从前。
安伯尘遥望天头,淡淡一笑。
他擅长举一反三,那位自称会梦术的前辈高人说回到从前,但安伯尘却相信,那人并没有全部说完。回到从前的意思是重掌从前的根本所在,可现如今安伯尘已是真仙,一切都需在从前的基础上再进一步。
“三神君,助本居士演天阙。”
安伯尘低喧道。
心若玲珑心,一点万般通。这便是道,道如烟云,飘渺不定,一分靠师父,九分自己悟。
安伯尘知道,他的又一场大道机缘即将到来。
从前神仙府,府内虫如仙。而今安伯尘立真仙,望玄仙,又岂会满足于区区神仙府,是时候破神仙府而立天阙。
双目中雷势散去,紧接着,风水火三势交错翻滚,安伯尘头顶苍天,双臂向上扬起,就见聚于天野的风水地火四势如狂澜大作,蜂涌向安伯尘。
“周天呵。”
安伯尘面sè寡淡,微闭双眼,再度盘膝坐下。
他所修的是周天玄奥,若放在远古,则会被称为周天道义。道义,玄奥,两个时代的称呼罢了,实在一模一样。当年安伯尘于君子三岛,遍观远古诸强所留功法、秘籍,沉淀于心。而今,安伯尘又神游上古,遭遇一个个或是入世或是出世的仙神妖魔,取其经验记忆为己用,又有新的感悟。而安伯尘自己,又是来自今世之人,更是今世第一玄奥武道玄奥的开创者。
三世的种种道义、玄奥,或是博大jīng深,或是奥妙无穷,或是神通广大,如此种种,全部如同周天圆数一般,旋转在安伯尘脑海之中,又如恒河之沙,数不胜数,稍纵即逝。
周天之道,包容天地,岂是百年千年所能领悟,别说千年了,就算千万年也无法领悟。
安伯尘没有睁眼,发出一阵常常的叹息,却是想通了这个道理。
仙人也是人,人之力终究难以胜天,想要彻底悟通周天已是不可能,所以,安伯尘决定放弃。
抬臂,扬手,手如刀状,安伯尘重重斩下。
“咔嚓”一声。
仿佛坚冰破碎的声音回荡在众人耳中,所有人,就连修为玄天的幽冥教教主都只觉心中怅惘,好似被逼无奈抛弃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今朝北海幽冥教,安伯尘在这归一岛上,放弃钻研他经营百多年的周天玄奥。
只因他已无需在钻研。
倘若能以身替周天,以己法替代周*天*法度,就算无法明悟周天玄奥,可举手抬足间便是周天奥妙,如此一来,安伯尘又何必去钻研周天玄奥。
“如此道义、玄奥,从远古到今世,居然都没有人发现。好大的便宜留给我!”
安伯尘双目放光,兴奋的说道。
只在刹那间,三神君已在体内神仙府上又建一天阙,有了天,有了地,安伯尘正式拥有了周天的雏形。身怀小周天,居于大周天,这一刻,安伯尘俨然成为周天在人世间的代言人。
周天之数九十九,独缺一数,那数便是安伯尘。
风水火雷四势大作,这四势都是安伯尘新演绎出的周天之势,在安伯尘眼中都是大补。
仰头,安伯尘如鲸象张口,大股大股的吞食起周天四势,那四势化作长瀑,亦如天河倒流,飞入安伯尘口中。这一刻的安伯尘状若魔神,就好像要一口头,将这世间一切的风、水、火、雷悉数吞了。
每吞食一口,安伯尘的身体就会涨大一分,在幽冥教一众教徒呆滞的注视下,不消时,安伯尘的身高便已超过幽冥教神殿。
“疯了......你这夫君是想硬冲玄仙吗!”
就在这时,女教主面sè陡变,她难以矜持的举起手,指着直插云端的安伯尘:“他吸收天地jīng华,化作元气,可他的元气明显已超过真仙巅峰所能承受的范畴。再这样下去,他没有悟通玄仙玄奥而强行冲击玄仙,只会撑破丹田经络而亡。”
司马槿自然知道安伯尘经络的特殊xìng,能承受远超同一境界何止十倍的元气,即便如此,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大,大到有些离谱的安伯尘,心中难免有些不安。
“是啊,他是疯了。可他也是想要为教主抵御外敌,这才强行突破的。教主姐姐,不如你去帮帮他,在不伤到他的情况下打断他?”司马槿在一旁焦急的说道。
“可他的声势,也太大了点儿。虽说还只是真仙......”
女教主迟疑着说道,面露难sè。
有些话,她同样没和司马槿说。
她到现在总算是看出些许端倪,安伯尘的境界虽只是真仙,可他的气质已和之前大不一样。气质这东西,说起来玄乎,又形同鸡肋,可修为到女教主这个境界,往往能一眼从对方的气质中,判断出许多。这样的气质,竟有些类似玄仙。真仙的修为,玄仙的气质......这样的情况,女教主从没在别人身上见过,若让她硬是给一个说法,那只能是——伪玄仙。
她可以肯定,如今的安伯尘,定是在某一个方面,达到了玄仙境,否则不会如此。
“教主姐姐......”司马槿在一旁晃动着女教主的胳膊。
看了眼司马槿,女教主暗暗jǐng醒,她好不容易获得两个混世之才,怎么也不会就此放弃。更何况,如今幽冥教大难在即,说不定真如司马槿所说,他夫君能化解这场危机。
死马当活马医......女教主点了点头,她的身影消失在神殿中,刹那之后出现在尖塔上,安伯尘脚下。
安伯尘如巨人一般,顶天立地。
这样的变化之术也不算稀奇,每个一重天仙人都能轻而易举的施展出,可此时站在安伯尘脚下,女教主仰头望向安伯尘如山岳般的双腿,不由自主的,心旌摇曳。
她清楚的知道,她能够轻而易举的杀死面前的“巨人”,可又不知为何,对方身上藏有着一种令她内心深处生出一丝恐惧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他又是怎么做到的......”每个痴迷于修行的人,遇到不解的事,总习惯于刨根问底、追其究竟,女教主也无法免俗,因此,她迟迟没有出手打断安伯尘。
就在女教主迟疑之际,忽然间,一声怒吼从远处传来,响彻天穹。
吼声由远及近,势如破竹,顷刻间便到。
青丝迎风飞扬,女教主回头看去,看到了那个满脸怒容的男人。
“为什么?”男人问道。
女教主手臂一抖,嘴唇轻启,张开到一半,却又收住。
她忽然觉得很可笑,这个曾经让她思念得寝食不安的男人,大发雷霆,毁去幽冥教数千载的布置,赶到自己面前,只为了问为什么。
真是荒唐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