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叶小曼(下)
凌威没有戴墨镜,走得有点急,下了工地的楼梯,转过弯,直接冲上办公楼,四楼楼梯口,两位精壮的青年拦住去路:“对不起,没有允许不能上去。”
“什么时候有这等规矩了。”凌威疑惑地说道:“一个工地的办公楼,这样做也太夸张了吧。”
“不好意思。”青年看着凌威头上的安全帽,淡淡说道:“我们没有必要向你解释。”
看着对方盛气凌人的样子,凌威皱了皱眉,大声叫道:“黄经理,黄经理。“
黄经理探出头,满脸不悦:“让他进来。”
空调嗡嗡响着,进门一股凉意扑面而来,一位老人和一个中年胖子正坐在沙发上喝茶,还有一位身材苗条的姑娘站在窗前,望着对面的工地。黄经理则是满脸带着隐忍的怒火盯着凌威,声音缓和,但明显是装出来的:“木头,有什么要紧事。”
“黄经理,我建议马上停工,让工人休息一下。”凌威声音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这好像不应该你过问。”黄经理压抑住骂人的冲动,要是平时早就一脚踹过去,滚你*妈的蛋,现在不行,铭宇集团的总裁在场,何况叶子问还以亲近下属而闻名商界,自己怎么敢造次,脸上还要强装出一丝笑容:“木头,你不是工地上的人,他们干活是自愿的,我们加快进度,他们赚钱,双方都有利,休息当然也可以,你总要给个理由,耽误工期我可负不起责任。”
“这样做你会更耽误工期。”凌威毫不客气地说道:“这样做也可以,但是,为什么不供应解暑的绿豆汤,刚才我让李清影从医学院那里搞来一大桶,更本不够喝,这样会中暑的知道吗。”
“你也太危言耸听了。”黄经理终于耐不住性子,声音严厉了很多:“木头,你不要过份。我搞了十几年建筑,比你懂,现在是春季,哪里会中暑。”
“春季就不会中暑吗?”凌威语气有点激动,作为医生,本性上就有对生命的爱惜,抬手在半空划了一下:“你们就知道在空调下喝着茶,为什么不到工地看看,三四十度的高温,在建宁的春天是百年难得一见,就是一头牛拼命工作也会倒下。”
“还有。”凌威不容黄经理反驳,大步走到窗前,站在女孩的身边,指着工地大声说道:“你今天中午是不是供应红烧肉和鸡腿。”
“好吃好喝难道也有错。”黄经理有点想一拳打掉凌威门牙的冲动,不过还得赖着性子,因为凌威就站在叶小曼身边,可不能让这位副总裁听出语气中的不和谐。
“刚吃完来不及消化就干活,喝的都是不怎么干净的桶装纯净水。”凌威对卫生比较敏感,肯定地说道:“要不是我让李清影发放大蒜素,至多明天就会有很多人腹泻躺下。”
“我们的纯净水都是干净的,怎么会发生腹泻。”黄经理声音提高了一点。
“我调查过了,是附近罐装的劣质水,两元钱一桶。”凌威语气变得严厉:“你在拿工人的生命开玩笑。”
凌威说得是事实,这种事在工地上司空见惯,甚至有的工地喝的就是自来水,但发生腹泻意外的很少,不是卫生过关,而是中国的大多数工人有一副强壮的身体,对于许多劣质环境已经习惯,也可以说有了免疫力,一种悲哀无可奈何的免疫力。
凌威不是经常在工地生活,当然觉得很严重,尤其今天,工人超负荷劳动,确实可能发生中暑和腹泻,这也是黄经理贪图表现而产生的疏忽,他自然不能承认,如果凌威私下里提出来,他还可以考虑,但当着公司高得不能再高的领导,无异于打他的脸,说不定会因此丢了饭碗,他有点愤怒了,大声说道:“木头。你不要仗着和学了几天医的方进军混了几天就成了医生,方进军都在干活,你管哪门子闲事,快点给我出去。”
“让他们休息一小时。”凌威毫不示弱:“我立即离开工地,不用你赶。”
“年轻人,你说的事我们会处理。”叶子问微微笑了笑:“谢谢你对我们工作的关心。”
“我不是为了你们。”凌威比较反感打官腔,打官腔在一般情况下并无大碍,但对于医生来说,时间就是生命,凌威耗不起,这也形成了他严谨认真雷厉风行的内在气质。转脸看着叶子问,虽然知道是个人物,但自己不属于他们管,用不着低三下四,大声说道:“你们在空调下喝茶,他们可是在太阳下受苦,耽误一分钟就有一丝中暑的危险。”
“住口。”凌威身边的叶小曼忽然轻声喝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有一种天生的威严,她见凌威对爷爷的语气颇有微词,有点恼怒,依然望着窗外,冷冷说道:“我们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坐空调下面喝茶是我们的权利,我们也凭能力才享有如今的生活,打工的人不也是为了改善生活吗,你有什么权利指责我们。”
“我没有指责你们,只是就事论事。”凌威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语气稍微缓和:“希望你们设身处地为工人作想。”
“爷爷已经说过会处理,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请你立即离开。”叶小曼语气凌厉,缓缓转过身。
“你,”凌威还要争辩,但见到叶小曼似笑非笑的脸,立即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他可记得在文化宫广场,为了犀角杯差点替这位女孩擦鞋,第一反应就是欠一个大大的人情,不惹为妙,嘟囔着说道:“我走,算我倒霉,现在就走。”
“慢着,见到我算倒霉,什么意思?”叶小曼眉梢带笑,笑得还有点妩媚,可凌威看着有一种恶作剧的感觉,害怕她提起犀角杯的事,不敢回答,扭身向外走去,
看着凌威略显狼狈的背影,叶小曼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忽然觉得少有的舒畅,今天是第四次见到这个凌威,似乎很有趣,有趣得还想找机会整整他。
“小曼,我以为你会生气。”叶子问见到孙女高兴,呵呵笑着:“难得见到你如此开心。”
“爷爷。”叶小曼走到叶子问身边,笑着说道:“您不觉得这个人很有趣吗?”
“这个木头,有点傻。”黄经理讨好地笑着。
“他有点傻?我看是你傻吧。”叶小曼脸色忽然冷了下来:“劣质纯净水是怎么回事?”
“您别听木头瞎说,我们都是按照上面吩咐,买的正规厂家的水。”黄经理目光闪烁。
“我看你是不想干了。”叶小曼倚在沙发上,目光严厉:“对于那个木头我了解得不多,但是他绝对不会说谎。”
“我马上去调查。”黄经理脸上立即流下几滴冷汗。
“以后这种糊弄上面视察的把戏就不要玩了,如此劳动强度,要不了一星期全部趴下,工人也是人。”叶小曼目光扫了一下身边的总经理李伟:“立即按照木头的吩咐,休息一个小时,准备绿豆汤和防腹泻的药物。”
“你真相信他的话。”叶子问好奇地看了看孙女:“刚才不是对他很不满吗,何况黄经理说得有点道理,春天中暑的可能性很小。”
“刚才我是不愿有人在我们面前指责下属,我们公司威信何在。自己的事自己处理。”叶小曼有点疲倦,微微停顿一下:“但是,别人说话可以不信,这个家伙说话绝对有道理。”
“既然这样,黄经理,按照小曼说的办。”叶子问很相信这个孙女,她说的准没错,不用问理由。
黄经理恭敬地应了一声,刚要退出去,叶小曼忽然招了招手:“告诉那个叫木头的家伙,我们答应他的要求,让工人休息,但是他必须来一趟,有件事让他做。”
“是。”黄经理狐疑地看了一眼叶小曼。快步退了出去。
工地上,凌威向着李清影摇了摇头:“无效。”
“别着急,你已经尽力。”李清影轻声安慰:“你看他们生龙活虎,或许不会出事。”
“但愿。”凌威苦笑了一下,眼中还是有点忧郁。
“大家停一下。”黄经理忽然快步走上来,脸色不大好看,大声说道:“休息一个小时,食堂马上熬好绿豆汤,喝一点解解暑。”
“我们不休息,不用听木头胡说八道。”殷于拍着胸口大声叫道:“我们壮得很,一定是洪易怕输,让木头使的鬼心眼,刚才他们抬来的绿豆汤,老子没喝,照样没事。”
“谁怕你们。”洪易也大声叫着:“我们继续干,谁倒下,他*妈的是孬种。”
“干,干,干。”殷于大声叫着,话音刚落,他身边的一位工人忽然一下子瘫坐在一块木板上,脸色苍白,殷于虎着脸叫道:“你小子起来,装什么死。”
那位工人不仅没有起来,反而躺了下去。殷于开始惊慌:“黄经理,黄经理,快点过来。”
“别慌。”方进军快速跑过去,把那位工人放在一个通风的地方,大声叫道:“拿冷水来。”
一碗冷水灌下去,工人神态恢复了很多,方进军松一口气:这只是中暑的先兆,大家快点休息。“
殷于也不敢再坚持,有了活生生的例子,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找个背阴处休息。黄经理走到凌威身边:“木头,老板说了,答应你的要求,全体工人休息一下,但有件事麻烦你做一下。”
“哪位领导?”凌威不解地看着黄经理,刚才把自己轰出来,现在怎么又让自己过去。
“就是那个叶小曼小姐。”黄经理语气十分恭敬。
“那位姑娘。”凌威不由得苦笑起来,他忽然发现自己的一个弱点,任何事,包刮生死都能坦然面对,就是对女孩束手无策,因为她们做事根本没有思路,一个祝玉妍就让自己差点崩溃,不知这个叫叶小曼的姑娘又会耍出什么花样。
第九十二章游泳
再次回到办公楼,房间里只有叶小曼,正在喝茶,见到凌威,微微笑了笑:“不知现在应该叫你木头还是凌先生。”
“随便,姑娘有何吩咐。”凌威记得自己欠人家六十五万的人情,语气尽量温和。
“吩咐不敢当。”叶小曼眉梢轻挑:“我也不是讨要犀牛角的人情,为了感谢你今天对公司的关心,我想请你放松一下。”
“如何放松?”凌威语气很淡。他对眼前的这个眼神可以看穿人的女孩不太喜欢,几次见到她都是盛气凌人,甚至觉得有点讨厌。
“附近新开了一家游泳馆,我们游泳怎么样。”叶小曼眼神中有点调皮。
“游泳?”凌威愣了一下,:“可以不去吗?”
“不可以。”叶小曼站起身,语气没有丝毫回旋余地:“我们现在就走。”
“我总要回去换身衣服吧。”凌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工作服。
“衣服会有人替你准备。”叶小曼看了凌威一眼,神情古怪:“况且,游泳要不了什么讲究的衣服吧。”
凌威感觉到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滋味,被动地跟着叶小曼,出门上车,一起向附近的游泳馆奔去。
游泳馆紧临太湖,水池中的水都是湖水净化,空气中散发着甜丝丝的味道。刚下车,几位姑娘穿着三点式就围拢过来,看肌肤都是娇嫩白皙,有一种娇生惯养的韵味。
“小曼,半年不见,你的气色好多了。”一位细高挑姑娘咯咯笑着,扭动着腰,丝毫没有在意一旁微微有点脸红的凌威。
“给大家介绍一下。”叶小曼指了指凌威:“这位凌先生是我的贵客,希望你们玩得尽兴。”
“原来不是你的白马王子。”高个子姑娘笑着说道:“怪不得你如此慷慨。”
“白马王子。”叶小曼故意露出夸张的惊讶之色:“我的眼光没那么差吧。”
面对调侃,凌威脸色变了变,沉声说道:“叶姑娘,不是陪你游泳吗?”
“我可没兴趣。”叶小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现出两个淡淡的酒窝:“难道你对我还有什么要求。”
“不敢,既然你不下水我就放心了。”凌威转脸望着游泳池,淡淡笑了笑。
“什么意思?”叶小曼有点不解,旁边的姑娘们也一起望着凌威。
“我只是觉得这几位姑娘的身材比你好得多,看起来愉快一点。”凌威眼中露出一丝恶作剧的微笑,抬手摸了摸下巴短短的胡须。他不太会和女孩打交道,但在保和堂和陈雨轩等人经常说笑,偶尔也会反击一下,对付有优越感的叶小曼,他当然用不着太留情面。
“你、、、、”叶小曼没想到凌威会来这一手,对于一个女孩,最厉害的打击不是金钱地位,而是对身体和容貌的藐视。她略显恼怒,紧接着露出得意的微笑:“你用激将法对我无效,能够和我一起游泳的男生还没有出现。”
“我看你是没有自信。”凌威摸着下巴眯着眼,上下打量叶小曼。衣服虽然是稍微厚一点的春装,但玲珑毕现,清丽端庄中还带着少许的妩媚,尤其眼睛顾盼生辉,清澈如水。不得不说是个迷人的女孩。不过,凌威要发掘的不是美感,而是缺点,既然叶小曼要压制自己的傲气,也用不着对她客气。
“姐妹们,陪凌先生尽情玩。”叶小曼咯咯娇笑着:“既然他说你们比我身材好,可不能让他失望,我在这里看着,要是满意了,我请客,醉仙阁,上等茶水。”
“好啊。”姑娘们笑着上前拉扯凌威的胳膊,叶小曼的意思当然很明白,这小子竟然敢顶撞她,当然要让他吃点苦头,这年头,女人疯起来可比男人可怕,尤其是养尊处优,有钱到无聊的富家千金和寂寞少妇。有几位可能是寂寞难耐的阔太太,有经验地把游泳衣下富有弹性的胸部在凌威胳膊上蹭了蹭。
凌威嘴上说说可以,甚至和女孩子在大水池里游泳也无可厚非,但几个女人接受了叶小曼的暗示,故意挑逗,凌威可就有点难消受美人恩了,手臂下意识向旁边躲了躲,叶小曼立即觉察出来,大声笑道:“一个大老爷们,难道还会害羞,笑死人了。”
“我去换游泳衣。”凌威狠狠瞪了叶小曼一眼,暗暗嘀咕,永远不要见到这个女孩才好。好像每次都是自己吃瘪。
叶小曼随意坐在一张椅子上,旁边有一株高大的绿树遮阴,缕缕微风吹过,有点凉爽。不一会儿,凌威出现在视线里,身材不是高大,皮肤也有点暗,但肌肉微微突出,显得匀称无比,惹得他身边的几位女子不时偷眼观看。叶小曼心中忽然有一丝微微的异样,不由得柳眉微皱,这个凌威,似乎还有点意思。可惜程怡然今天没有跟着来,她经常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捉弄人的点子一定还要多
“小曼。”叶子问缓缓走过来,晃动着手臂。
“爷爷,您也要游泳吗?”叶小曼知道爷爷的爱好,甜甜笑着:“那个木头刚过去,他可能不适应和女孩子一起游泳,死要面子,要是被女孩缠得受不了,您帮他解个围。”
“吆,小曼什么时候开始关心人了。”叶子问呵呵笑着,一脸慈爱:“真是难得,不会是想找婆家了吧。”
叶小曼天生有病,从不谈婚论嫁,现在经过心脏移植,身体恢复很快,一些富家公子纷纷靠过来,可叶小曼都冷若冰霜,今天见到那个叫木头的家伙,她竟然开心地笑了两次,还格外关照。叶子问打心眼里高兴,木头是什么人无所谓,只要叶小曼开心就好。
“爷爷,您可别拿我开心。”叶小曼噘了噘嘴:“我只是觉得这个人比较好玩,找婆家,没兴趣。”
“是,是,是。”叶子问望了望游泳馆的大门,大声笑着:“这个木头入不了你的眼,入眼的人来了。”
“谁?”叶小曼顺着爷爷的目光看过去,一位青年笑眯眯走过来,脸形方正,举止稳重,嘴角一颗显眼的黑痣,并不难看,倒显得几分富贵气。
“小曼姑娘,正是幸会,见到你很高兴。”青年面带微笑。
“夏侯公子,好久不见。”叶小曼也笑着,不过笑得很客套,有明显的交际意味。
“小曼姑娘,今天不知能不能赏光让我请你吃顿饭。”夏侯公子声音轻柔,尽量显得温和。
夏侯公子的邀请,在建宁市是一种很高的荣耀,不仅是因为他的财富,还有他在各种媒体和场合的口碑,家产殷富,青年才俊,平易近人。可是,叶小曼偏偏不买账,轻轻笑了笑:“很抱歉,楚韵让我准时回去休息,不能奉陪。”
“身体要紧,我就不勉强。”夏侯公子好像知道叶小曼会这样说,依然微笑着:“改天怎么样,你定一个时间。”
“我会考虑。”说完,叶小曼向叶子问挥了一下手:“爷爷,我先回去了。”
“我送送你。”夏侯公子有点殷勤地笑着。
“好吧。”叶小曼瞄了夏侯公子一眼,从生意上和社交上考虑,她也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何况夏侯公子还是建宁市举足轻重的人物。
叶小曼站起身,看了看远处被几个女人围着的凌威,眼中露出一丝微笑,夏侯公子细心注意着叶小曼的一举一动,立即发现她目光中的不一样,那种微笑绝对是叶小曼以前没有过的,说是讥笑偏偏带着一点温馨,很复杂,复杂得有点说不清。当然夏侯公子不会知道,这种微笑就连叶小曼自己也不清楚。
游泳池的水很清凉,凌威却感觉不到一丝凉意,身边的几位女子叽叽喳喳,围着他不停旋转,似乎要把叶小曼的叮嘱进行到底,惹得凌威全身不自在,尤其是有一两个女孩,好像真还有点意思,眼睛看着凌威匀称的身体,火辣辣让凌威都能感觉到热度。
“我们一起游到对面,好不好。”高个子女孩嗲声嗲气,轻轻拉着凌威的胳膊。
“对不起,我不怎么会游泳。”凌威婉言推辞:“就会几个狗刨,让人家见笑。”
“我可以教你啊。”高个女孩不依不饶,修长的腿在水下靠近凌威的大腿,蹭了蹭,挺了挺胸脯:“我可是市里游泳比赛前十名,你看我的身材多好。”
“但是、、、、、”凌威快速想着说辞,可是他忽然发现,言语有时候也苍白无力,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木头,到我这边来。”一个苍老但很有力的声音传来,凌威立即就像抓到救命稻草,望了不远处正在向自己招手的叶子问一眼,向几位姑娘说了声失陪,沿着游泳池边快速走过去。
游泳池边不远处,井上正雄和程新华戴着大墨镜,身穿游泳裤,一人拿着一瓶饮料,坐在两张椅子上悠闲地喝着。
“程兄,你们永春岛做事似乎不得力。”井上正雄忽然微微一怔,紧接着笑了起来。淡淡说道:“你看和叶子问在一起的年轻人是谁?”
“凌威?”程新华也是一怔:“刚才怎么没有注意到他。”
“这个人不会影响计划。”井上正雄轻描淡写地说道:“关键是你为什么没有下手。”
“我当然做了。”程新华皱了皱眉:“不过两个弟兄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残废,他*奶奶的,竟然连对手都没看清,但可以确定凌威没那身手,可能遇到管闲事的了。”
“你不要小看保和堂。他们不好对付。”井上正雄提醒着程新华,他没有明说,小泉明志夜探保和堂,差点栽在朱珠手里,还有一位手下莫名其妙变成了白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原因,不得不把那个手下运回国研究。这件事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保和堂的事以后再说。”程新华看着正在和凌威说笑的叶子问,狠狠说道:“当务之急是,你如何解决那个老头,最好顺便把凌威也解决了,我收到的一千万全归你。”
第九十三章杀人不一定用武力
程新华见到凌威的一刹那,除了吃惊还有点头疼,这个不起眼的家伙在治病时网络了祝玉妍的芳心,无形中成了自己的绊脚石,要不是他的存在,祝玉妍要么已经不在人世,按照父亲的计划,自己成为祝子期的义子,要么祝玉妍已经是自己的掌中物,都可以顺利得到祝子期的全部家产。现在一切都难以如愿,祝玉妍活着,成为祝家乘龙快婿的差点就成了凌威。
那天,在永春岛举行的舞会上,祝子期的态度已经很明确,只要凌威开口,就会把女儿嫁给他,这小子不知哪根经搭错了,没有答应。但程新华看出凌威在犹豫,如果发展下去很可能还会结亲,干脆来个无毒不丈夫,让凌威彻底消失。
可是,凌威似乎福大命大,奇怪地从永春岛的深坑里逃脱,昨天下午派两个人去截杀,那两个手下居然肩胛骨被打断,还不知道谁下的手,令程新华大为光火。
现在,凌威出现在眼前,可以肯定祝玉妍还没有知道消息,如果让他和祝玉妍见面,永春岛的事一旦穿帮,不仅自己有危险就连父亲程明清也会受到连累,所以,现在叶子问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除掉凌威。
“解决叶子问我有计划。”井上正雄微微皱眉:“但凌威似乎比较难一点。”
“能够解决叶子问,凌威只是小菜一碟,捎带上就可以。”程新华不解地说道:“举手之劳,有什么困难?”
“你以为动武力吗。”井上正雄不屑地撇了撇嘴:“如果那样可以的话,叶子问已经被商场上的对手杀了一千次,你看一看周围就知道了。”
程新华立即游目四顾,游泳池四周分布着许多脸色冷静的青年,警惕地四处观望,没有几个人可以靠近叶子问。程新华是行家,立即看出这群保镖的防范无懈可击。
叶子问虽然喜欢游泳,但除非心血来潮,极少出现在公共场合。这次出现,还是井上正雄通过渠道好不容易安排的,他刚接到消息就立即带着程新华赶过来。
“武力解决确实不行。”程新华摇了摇头:“任何人都不可能带着凶器接近叶子问。叶子问身边几个游泳的青年男女都是保镖,他们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叶子问。”
“所以,凌威必须在其他情况下解决。”井上正雄微微笑了笑:“等一会叶子问出现意外,现场一定会混乱,在凌威离开的时候,你可以安排人下手。”
“我安排一下。”程新华拿起手机,低声说道:“阿三吗,带几个弟兄,等会凌威离开的时候,靠过去,直接解决,记住,出其不意,以防意外,昨天的事我一直不放心,小心这小子有什么花招。”
“程兄做事果然了得。”井上正雄拍了拍程新华的肩膀:“男子汉出手就要狠,不留余地。”
“我也是被逼的。他如果活着,我就麻烦了。”程新华苦笑了一下,转脸看着井上正雄:“既然人无法靠近叶子问,你如何下手,快点,以防夜长梦多。”
“着什么急。”井上正雄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我们坐在这里慢慢欣赏。”
看着井上正雄莫测高深的样子,程新华只好耐心观看,远处,叶子问在水里游了一圈,回到岸边和凌威低声说笑,拿起饮料不时喝上一两口。两个中年人穿着游泳短裤悠闲地走过去,还没有靠近叶子问,两个保镖模样的青年已经拦住他们,两个人漫不经心地越过叶子问,在离他十米左右的地方下水,一边撩着水,一边大声说笑。
“那是你的人?”程新华瞥了一眼井上正雄。
“眼光不错。”井上正雄微微点了点头。
“肌肉松弛,体格笨拙,步伐松散。”程新华眉头皱起来:“根本就不是执行任务的料,只能算普通人,他们行吗?”
井上正雄没有回答,眼睛微微眯着,一副看戏的陶醉神情。
凌威正和叶子问轻声交谈着,离开几个美女,全身轻松,体内体外的烦躁立即被清澈的水洗涤得荡然无存。叶子问出奇的平易近人,丝毫没有让凌威感到拘束,如同一位慈爱的老爷爷,语气温和:“小伙子,今天真的要谢谢你,让我们发现基层的一些问题,不在工地上亲自干,确实发现不了一些隐患,就拿今天的事来说,一旦工人出现什么意外,不仅很麻烦还耽误工期。”
“您不用客气。”凌威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原来只是想帮一下几位兄弟,忽然发现全部工人都有中暑的危险,所以才到办公楼大呼小叫,惊扰了您,不好意思。”
凌威就是这样的人,你对他客气,他会很恭敬,如果对他不屑,他回敬的往往是更加不屑。
“小伙子很会说话。”叶子问呵呵笑着:“不仅是我,小曼也蛮感谢你的提议。”
“没看出来。”凌威轻轻摇了摇头,想起那个姑娘就有点头疼,好几次遇到她都是很倒霉。
“我这孙女我最了解。”叶子问脸上带着慈爱:她很少邀请男孩,今天请你来游泳可是破例,她心情难得的好。“
“请我游泳?她自己怎么不下水。”凌威淡淡笑了笑,把自己交给那几位美女,这样的感激消受不起,好像在故意整人。
“你错怪小曼了。”叶子问微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先天有病,刚动过手术,下不得水。”
“原来是这样。”凌威恍然大悟地笑了笑,心中暗暗嘀咕,不仅身体有病,脑袋好像也有病。
“你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公司做事。”叶子问似乎对凌威很感兴趣。
“谢谢您的美意,心领了。”叶子问这样赫赫有名的董事长邀请,凌威竟然一口回绝,他实在不愿和叶小曼经常面对,何况还是上司,如果让他选择,他宁愿一辈子再也不要见到她。
“人各有志。”叶子问微微惋惜地笑了笑,双手在水面上划了一下:“来回游两趟。怎么样?”
“好。”凌威伸了伸腰,扑入水中,游动几下,叶子问也不示弱,翻身下水,两人快速向游泳池的另一端游去,一百多米,一个来回下来,两人都是气喘吁吁,叶子问的速度丝毫不亚于凌威,显得身体强壮。
“叶老,您身体保养得很好。”凌威擦着额头的水珠,敬佩地看着叶子问,这么大年纪还能像年轻人一样挥洒自如,真是难得。当然,凌威只是像正常人一样游泳,要是发挥他内在的力量,叶子问自然望尘莫及,不过那种激发的能量也不能常用,因为身体还不能完全长时间承受负荷,还要不断增强体质。就像一个动能很大的机械,必需要一种高质量的材料制造
“我以前忙于工作,疏忽了身体,心脏不太好,差点要了老命。”叶子问喝了口饮料,平缓一下呼吸,接着说道:“现在我明白了,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坚持锻炼,觉得越来越年轻,再游两个来回都没问题。”
叶子问话音刚落,不远处的两个中年人忽然大声笑起来,其中一个说话的声音很粗很大:“王兄,现在的社会真是奇怪,七老八十的人还和年轻人混在一起,不知量力,别不小心闪了腰。”两个人眼睛瞄着这边,明显带着对叶子问的不屑,离叶子问几米的两个年轻保镖立即满脸怒火,叶子问冲他们笑了笑:“算了,何必和这种人计较。”
见叶子问没有搭理,另一位中年人大声笑道:“再有精神也是老了,不要说年轻人,就是咱两中年人恐怕也不如。”
话语带着讥笑,来得有点莫名其妙,两个保镖忍无可忍,大声叫道:“你们住口,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好好好,我们不说了。”中年人似乎很害怕,可说出来的话一点没有胆怯的意思:“我们上去吧,人家游泳不行,有保镖撑着,惹不起。”
“站住。”叶子问忽然喝止住那两个中年人。
“您有什么吩咐。”中年人作势欲走,眼角瞥着叶子问:“刚才的话是我们说错了,多多包涵。”
说是认错,可眼角的不屑谁都看得清,叶子问打量他们一眼,看不出危险,老人平静地笑道:“不管你们为什么说刚才的话,我也不计较,这样吧,我正游得兴起,我们比试一下如何。”
“这样合适吗?”中年人疑惑地看了看保镖,以退为进。
“你们不用管。”叶子问向两位保镖挥了挥手:“这是我和他们之间的比试,谁也不要插手。”
凌威看了看叶子问,老人眼中充满坚定,看来是个骨子里很要强的人,难怪看起来一团和气,却创立了一个跨国大企业。但这种不服输的性格容易受到激将,中年人的挑衅对于叶子问无疑是成功的。不过,两个中年人离叶子问一直很远,丝毫构不成什么威胁,就连保镖也疑惑不解,不知这两个人为何心血来潮,没事找事。
就在凌威和两个保镖疑惑不解,凝神思索的时候,叶子问和两个中年人同时扑入水中,全力向游泳池的另一头游去,几分钟后,冲到那边的岸,一个回旋,更加快速地向这边游回来。
程新华在远处集中心神观望,眼看着游泳的人纷纷上岸,叶子问的保镖也准备收拾东西,等到叶子问游回来就结束今天的运动,那两个中年人依然离叶子问十几米,拼命游着,纯粹是在心无杂念地比赛,程新华疑惑不解地说道:“井上先生,你的计划难道就是这样,陪叶子问畅游一次?”
“差不多了,不用我们动手,叶子问也应该乖乖倒下。”井上正雄很有把握地握了握拳,慢慢站起来。眼睛紧紧盯着游泳池的水面。
第九十四章必杀
游泳池里的水清澈见底,叶子问和两个中年人用力拍打着水面向前游动,溅起一片片水花。正如叶子问的自信一样,他遥遥领先,岸边响起一片掌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胜过中年人值得赞赏,尤其对于喜欢健身的人来说是一种欣慰。
两位中年人依然不停追赶,岸边的人大声喊起来:“加油,加油,加油。”
喊着喊着,声音嘎然而止,因为叶子问的胳膊忽然停止了运动,身体呈大字型趴在水面上,随着水浪轻轻浮动。
“不好,快点救人。”凌威用足力气,一个鱼跃扑入水中,如箭一样窜过去,转眼托着老人回到岸边。全部动作一气呵成,旁边的保镖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凌威已经把老人翻身向下,快速倒去嘴里的水,然后平放,用手搭一下脉搏。
按照常理,就算溺水,短短一分钟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一探脉搏,凌威的心咯噔一下凉了下来,脉搏接近于没有,慌忙抬手探了探鼻息,没有,凌威的手闪电般下移,按在左边胸口,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心跳骤停,凌威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如果用大周天针法在心脏下针,还可能激活,但有点惊世骇俗,瞄了一下四周的人,管不了那么多,救人要紧,伸手探向腰间的针囊,忽然一震,腰间空空如也,刚才换游泳裤把针囊和衣服一起放在更衣间了,快速思索一下,如过去取针最少三分钟,叶子问也就回天无术,只能做急救方法中的心脏按压。
“快叫救护车。”凌威一边大喊一边用拳头在叶子问胸口用力捶了一下,还是没有动静,双手重叠放在叶子问的胸前,一边不停按压一边做人工呼吸。
两分钟后,救护车呼啸而来,两个穿白大褂的人迅速跳下,把叶子问抬上车,凌威跟着上去,继续不停地做胸外按摩。
救护车冲进长宁医院,一辆长长的推车过来,凌威把叶子问放在上面,自己爬在小车上,还是一刻不停地做着胸前按压,直到小车进入急救室,他才虚脱地坐在急救室门外走道边的一张椅子上,汗水滚滚而下。他已经尽力,接下来就看老人的运气了。
心脏骤停是指心脏射血功能的突然终止,大动脉搏动与心音消失,重要器官如脑严重缺血、缺氧,导致生命终止。这种出乎意料的突然死亡,医学上又称猝死。心脏骤停的原因有很多,叶子问年事已高,又有心律不齐的毛病,平时只是适量运动,刚才和两位中年人比赛,用力过猛,心脏难以承受,引起骤停。
大多数心脏病人都是死于骤停,心脏骤停的抢救必须争分夺秒,千万不要坐等救护车到来再送医院救治。要当机立断采取急救措施进行心肺复苏。叩击心前区:一手托病人颈后向上托,另一手按住病人前额向后稍推,使下颌上翘,头部后仰,有利于通气。用拳头底部多肉部分,在胸骨中段上方,离胸壁20~30厘米处,突然、迅速地捶击一次。若无反应,当即做胸外心脏按压。同时做口对口人工呼吸。
凌威能做的也就是全力按压心脏,接下来是急救室里注射肾上腺素和电击来恢复心跳,要是不行,就要进行胸部切开的心脏手术,那是最坏的结果。
叶子问的情况还没有达到最坏,十几分钟过后,急救室的门打开,一位护士缓步走出来,看了看走道上一群保镖,大声说道:“病人已经脱离危险,谁是家属?”
凌威扫了一眼,这里没有家属,刚要站起来答话,走道的入口处传来清脆的一个女子声音:“我是家属,有什么话向我交代。”
黑色轻便装,脚步快而有力。黑亮秀发披在肩头,随着肩膀的微微摇动,轻轻飘扬,眼睛明亮,脸颊线条分明,眉目清秀,神情冷清。凌威只瞄了一眼就知道是叶小曼的跟班,那个叫程怡然的姑娘。
“病人需要转到特护病房观察。”护士对着程怡然微微笑了笑:“先把费用交一下。”
“好的。”程怡然瞄了旁边的凌威一眼,见他穿着游泳裤,裸着大半身体,微微有点奇怪,但也没有细看,一个姑娘家,毕竟不好意思对这种事显得好奇,何况叶子问还在急救室。她大声吩咐几位保镖:“我去把费用处理一下,你们先到病房照顾老爷子,另外可以通知叶小曼小姐了,刚才我怕她担心,不利于身体,没有告诉她。”
做事干净利索,有条不紊,不愧是叶小曼的跟班,果然不同凡响。凌威看了看程怡然匆匆离开的身影,站起身,现在不离开等待何时,衣服还在游泳馆,大庭广众穿着游泳裤未免不雅,最主要的还有自己的银针。他微微活动一下手脚,快步沿着走道向外走,还没走多远,一位医生急匆匆过来,打了个照面,对方忽然惊叫起来:“凌威,怎么是你?”
“楚医师。”凌威看着楚韵一脸惊诧的表情,苦笑了一下:“怎么就不能是我。”
“你怎么穿成这样。”楚韵微笑着看着有点滑稽的凌威。
“一点意外。”凌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可不想张扬是自己救了人,这本来就是医生份内的事,叶子问地位显赫,说出去难免有讨好的嫌疑,这是他最不愿意做的,何况根本就不想再见到叶小曼和程怡然。
“你为什么不回保和堂?”楚韵语气变得有点责备:“你知不知道陈雨轩很担心,祝玉妍几乎天天来打听。”
“我有自己的事,保和堂已经进入正轨,我在不在好像不要紧。”凌威想起祝玉妍的事就有点心烦,本来打算回去面对她,可几天前又遭到永春岛的两个人拦路行凶,心中升起一点怒意。有一种想离开建宁这个是非之地的冲动,他越过楚韵,毫不犹豫地向外走。
“你到哪去?”楚韵一边问一边紧紧跟随,美女医生追着一位半**的青年,引来一阵诧异的目光。
“我回游泳馆拿衣服。”凌威加快脚步,甩下楚韵。楚韵愣了一下,拿出手机:“陈雨轩吗,我看到凌威了,他现在去游泳馆拿东西,我有一个手术要做,你去截住他,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陈雨轩刚刚诊完最后一位病人,伸了个懒腰,大声说道:“好像天快黑了,大家辛苦,可以下班。”
就在这时,楚韵的电话打了过来,听完叙说,陈雨轩兴奋地一下子跳起来,连声叫着:“好,我马上就去。”
“二小姐,去哪?”梅花正在整理病历,听到陈雨轩的话立即抬起头,好奇地说道:“又去跳舞吗?”
“你还跳上瘾了。”陈雨轩笑着说道:“找到凌威了,我过去看看。”
“要我们去吗?”赵方*毅笑着走过来。
“又不是绑架,我一个人去就行。”陈雨轩快步走出保和堂,坐上红色轿车,迅速向城南的游泳馆奔去。
晚霞的余晖消失在天边,游泳馆已经没有几个行人,大门关起了一半,凌威快步跑了过去,刚才出了长宁医院的大门他才想起来,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好在距离不远,步行也很快,就是穿着游泳裤逛街有点另类,不少人在后面指指点点。
一位服务生站在游泳馆的大厅里,见凌威过来,笑脸相迎:“是凌先生吗?”
“是我。”凌威有点意外地看着服务生的笑脸。
“我等你多时了。”服务生笑得更加温和:“叶小曼小姐临走时特意吩咐,为您准备了一身衣服,您跟我来。”
“她还真准备了衣服。”凌威撇了撇嘴,紧跟着服务生走进去。原本以为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叶小曼早就安排好了,虽然是小事,她以一个副总裁的身份叮嘱下来,游泳馆的工作人员就是等待一夜也要等到凌威。
凌威就算拒绝也晚了,总不能把衣服扔下便宜了游泳馆。服务生边走边羡慕地说着:“那身衣服我们刚刚看过,从里到外少说也得几千元。”
一条不长的走道尽头就是更衣室,一叠衣服整齐地放在更衣室门口的椅子上,另一位年轻的服务生守在一旁,见凌威过来,立即笑着捧起衣服,大声说道:“凌先生,终于等到你了,快点穿上衣服,我们就可以下班了。”
“辛苦你们了。”凌威并没有接衣服,笑着说道:“我原来的衣服呢?”
“在里面。”带领凌威进来的服务生在凌威身后插言:“你的银针也在,打好包了,马上可以带走。”
“谢谢。”凌威对于游泳馆周到的服务很满意,笑着伸手去拿衣服。
凌威背后的服务生拳头忽然攥紧,紧紧盯着凌威,捧衣服的服务生也悄悄抓住衣服下面尖刀的短柄。两人都在寻找最佳时机。
对于杀手来说,最好的机会只有一个,本来凌威走进大厅就可以搏杀,可程新华一再交代,一定要谨慎再谨慎,昨天两个人就是莫名其妙失手,有点邪门,必须当心凌威有其他帮手。现在凌威已经在室内,四周绝对不会有人,是个绝妙的好机会,必须一击成功,因为他们是程新华训练的必杀组成员,必杀并不代表本领有多高,而是能够准确抓住机会,一击而中。
第九十五章美人救英雄
陈雨轩把轿车停在游泳馆大门外不远处,眼角向车窗外一瞥,刚好看见光着脊梁的凌威大步走进去,有点眼熟,但没有敢打招呼,穿衣服和不穿衣服的背影相差很大,而且夜色刚刚拉开,有点灰暗,但路灯还没有开,看得不太真确。
放慢脚步,陈雨轩缓缓走进大门,估计刚才的人就算是凌威,也已经穿好衣服,大厅里静悄悄,光线也不太明亮,看了看一个走道口,挂着一个牌子,字迹勉强看得清,一个箭头加上更衣间三个字。
应该是这里了,楚韵说凌威回游泳馆拿东西,要放也是在更衣间,信步走过去,还没踏进走道,一位身穿深黑衣服的青年忽然从暗处冒出来,双手插在裤兜里,声音低沉:“站住。”
陈雨轩吓了一跳,下意识退后一步,诧异地说道:“干什么?”
“我们这里关门了。”青年语气有点生硬:“不接待客人,请马上离开。”
“我找人。”陈雨轩温和地笑了笑,任何一个单位,加班或是拖班的员工脾气都不好,她很理解。
“这里除了我,没有其他人了。”青年声音冷冰冰。
“我刚才看见凌威进去了,你怎么说没有其他人。”陈雨轩看着青年的双眼,青年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插在裤兜里的手微微动了动,向外抽了一点,一丝寒芒闪过,陈雨轩迅速判断出那是一把刀。
“你给我闪开。”陈雨轩立即觉得事情不妙,惦记着凌威,直接向走道里闯去。青年毫不迟疑,拔出匕首,猛然向陈雨轩的后心插去,必杀的一招,一个苗条的姑娘应该躲不过去。但陈雨轩不是普通姑娘,既然已经警觉就心有防范。青年挥刀刺出的一刹那,她迅速一个后摆腿,出其不意扫在青年的脸颊上,青年立即蹬蹬蹬退后三步。陈雨轩一纵身跃入走道,放眼一看,凌威正站在两位服务生中间,笑着伸手拿衣服。
“小心。”陈雨轩一边向前冲一边大声呼叫。凌威猛然一惊,急忙向后退缩,一时忘了后面还有人,后面那位青年服务生一抬手,胳膊弯曲紧紧锁住了凌威的脖颈。致使凌威身体后仰,使不上力,前面捧衣服的服务生则反手扔掉衣服,露出寒光闪闪的匕首,直刺凌威的心脏,试图一击毙命。
陈雨轩的瞳孔一阵收缩,凌威被身后的青年紧紧控制,根本没有躲避的余地。情急之下,陈雨轩体内忽然产生一股冲力,紧走几步,一个飞扑来到近前,手掌拍向持刀青年的手腕,青年冷笑一声,手腕轻轻回缩,陈雨轩扑了个空,青年毫不犹豫地再次直刺过去,陈雨轩一掌落空,立足不稳,一下子冲到凌威面前,青年的匕首向着她的左胸扎过去,寒光一闪而没,刀尖从陈雨轩后背上部冒了出来。
“陈雨轩。”事出突然,凌威看着刀尖,惊恐地低吼一句,右手抬起,手掌搭上锁住自己喉咙的手臂,手指对准曲池穴,用力一按,身后的青年只觉得胳膊一阵酸麻,不由自主地松下来,凌威深吸一口气,胳膊肘猛然向后撞出,只听得一声闷哼,背后的青年退出去老远,手掌捂住软肋,一脸痛苦。他没料到前面的人会失手,更没想到凌威的反击快而凌厉。
前面的青年服务生手掌还握着刀柄,试图拔出来,陈雨轩脸色苍白,右手忽然抬起,一把攥住对方的手腕,体内一股力量蜂拥而起,只听得咔嚓一声,对方的手腕竟然被她硬生生折断,不过自己用力过猛,身体不由得晃了晃,松开对方的手腕。
“陈雨轩,你没事吧?”凌威紧张地抱住陈雨轩的腰,眼睛焦急地看着插在她左边靠近上部的尖刀。
“死不了。”陈雨轩咬牙挺直身躯,怒视着两位服务生打扮的青年。两位青年相视一眼,都已经有伤在身,犹豫着是否继续执行任务,再次拼杀。
“有人来了,快走。”外面忽然响起同伴的呼喊,两个人迅速向外面跑去,还回首看了一眼,有点恨意。其实他们应该庆幸有人来,如果不是陈雨轩受伤,凌威就不会放过他们。
“忍着点,我送你去医院。”凌威拦腰抱起陈雨轩,陈雨轩挣扎着下来,扶着墙,低声说道:“不行。”
“为什么?”凌威大声疑问。
“你把衣服穿上。”陈雨轩憋出这样一句话,凌威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冲进屋拿过原来的衣服迅速套上,他真是不明白,陈雨轩都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居然还在意这点细节。
看着凌威衣衫完整,陈雨轩微微笑了笑,一个踉跄,不用凌威伸手,一下栽倒在他怀里。凌威抱起来就向外面飞奔,迎面几个人走过来,大声嚷着:“怎么回事,我们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发生什么事了?”
“别废话。”凌威大声叫道:“快送医院。”
手术室门口的红灯分外刺眼,凌威十几岁就进出过无数次手术室,今天第一次体会到病人家属焦急的心情。他不停来回走动着,眼前不断浮动着陈雨轩水润清丽的脸颊,脑中回荡着陈雨轩爽朗清脆的笑声,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保和堂可能就这样毁了,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情何以堪,他还不知道如何通知陈雨轩的家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祈祷着这个漂亮的女孩平安无事。
夜越来越深,四个小时的手术过后,陈雨轩被推了出来,凌威松了一口气,这种情况就是脱离了危险,不过他还是情不自禁地俯身看着还在麻醉中的陈雨轩。目光关切,尾随着推车向病房走去,一边走他还一边下意识地叫着:“陈雨轩,陈雨轩。”
身后忽然传来轻轻地笑声,凌威愕然转过身,是楚韵,一双大眼清澈明亮,见凌威回头,笑意更浓。凌威疑惑地说道:“楚医师,你笑什么?”
“看你平时懒懒散散,没想到还会这样关心人。”楚韵干脆大声娇笑起来,笑容带着几分妩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小情侣。”
“她不是受伤了吗。”凌威微微有点不好意思,脱口而出:“要是你这样我照样关心。”
“怎么说话呢,是不是咒我生病。”楚韵不高兴地冷下脸来,凌威没想到一向温和的楚韵也会忽然变脸,一时不适应,讪讪说道:“我只是打个比方。”
“哪有你怎样打比方的。”楚韵见凌威有点手足无措,心中暗暗笑了笑,难怪陈雨轩喜欢拿凌威开心,这小子什么都行,就是在男女之事有点放不开。想起凌威一直惦记着可可,楚韵心中又掠起一阵酸楚,不忍心地冲着他笑了笑:“帮我先把陈雨轩放到床上,我去搞点吃的,你还没有吃饭吧。”
“没有。”提到吃饭,凌威还真有点饥肠辘辘,把陈雨轩放好后,他坐在病床边守着。一会儿,楚韵提着两个盒饭进来,凌威狼吞虎咽地吃完,冲着楚韵笑了笑:“谢谢。”
“怎么。几天不见学会客气了。”楚韵收拾起饭盒,放进垃圾篓,转身坐在凌威身边,脸色平静地看着凌威:“告诉我,这几天你是怎么回事,搞人间蒸发吗?”
“我只是有点心烦,想清静一下。”凌威目光闪烁,楚韵柳眉微蹙,没有继续追问,淡淡说道:“陈雨轩是怎么回事你总得告诉我吧。”
“这点我确实不知道。”凌威摇了摇头:“我回游泳馆拿东西,就有两个人要对我不利,陈雨轩刚好跑过来,挡了一刀。”
“你在建宁有什么仇人吗?”楚韵奇怪地说道:“按理说你是个治病救人的医生,不应该得罪人,谁会对你下狠手?”
“我也想不明白,会不会和今天我救的那个老人有关。”凌威想起叶子问的事,微微思索着说道:“有两个中年人故意要和叶子问比赛游泳,致使老人心脏骤停。”
“说预谋不大可能。”楚韵立即否定凌威的想法:“如果有人能算准叶子问心脏不好,而且在多大的运动量下可以致死,这个人要么是医学专家,要么就是专门研究害人的医学高手,未免太可怕了。”
“有点道理。”凌威微微点头。他和楚韵一样心理,学医是治病救人,如果专门用来害人确实难以想象。然而,世上的许多事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叶子问恰恰就是差点死在井上正雄精确的算计下,他根据叶子问的病史结合生理状况,先激怒叶子问,怒气上涌,不利于心脏,还促使叶子问好胜心起,全力以赴,一百米来回的赛程,足够让老人心脏不堪重负而命赴黄泉。要不是凌威在场,井上正雄的计划就是完美无比,或许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吧,偏偏凌威是个心脏方面的专家,捡了叶子问一条命。
“陈雨轩伤及肺部,可能要休息一阶段。”楚韵看着陈雨轩略显苍白的脸色,轻声说道:“这一阶段保和堂就要靠你了。”
“我明白。”凌威笑了笑,眼中露出一点温柔:“楚韵,你做了几个小时手术,夜已经很深,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照应。”
“那我就回去了,确实有点累。”楚韵伸了伸腰,站起身走了出去。
这是一个单间,除了空调的微微轻响,格外安静,凌威看着陈雨轩平静的脸颊,思绪飘飘,自己苦苦寻找心中的女孩,毫无音讯,那一段感情似乎应该划上句号。眼前这个不顾生死救自己的女孩会是另一个开始吗?
不,他苦笑了一下,心中还是放不下可可,冥冥之中自己似乎已经和她见过几次面,插肩而过吗?不是,为何想起可可就会想起那个讨厌的叶小曼,可可似乎藏在她的目光深处。
夜越来越深,凌威趴在陈雨轩的床头沉沉睡去,迷蒙间,他相信明天又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
第九十六章似曾相识
陈雨轩醒来已是黎明时分,茫然地看着天花板,思绪一点点恢复,记得自己挡在凌威面前,挨了一刀,一阵剧痛,然后体内忽然升起一股力量,一下子就折断了那位行凶者的手腕,紧接着就是一阵虚脱,记忆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她立即知道这是医院,微微动了动胳膊,左胸前一阵剧痛,应该是刀伤吧,不敢乱动,脸侧了一下,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短短的胡须,眉毛整齐,脸颊线条明朗,,带着一丝疲倦,正趴在自己旁边呼呼大睡。离得这么近,就连一根根胡须都能数出来。没有了平时的懒散和深沉,嘴角的微笑还有几分孩子气。
陈雨轩不由得露出一阵温和的微笑,缓缓抬起可以活动的右手,轻轻摸了下凌威黑亮的头发,柔*滑但比女孩子的发质稍硬。手掌下滑,皮肤不是太细嫩,微微有点粗糙,感觉到一种男人的强壮。尤其是下颌的胡须,硬得有点扎手,手掌心有一种痒痒酥麻的感觉,很惬意,陈雨轩第一次发现凌威的胡须不那么滑稽,反而散发着丝丝温馨。
病房外有人轻轻走动,凌威轻轻动了动,陈雨轩慌忙把手放在一边,闭上眼假装还没有醒。过了片刻,凌威抬起头,揉了揉微微惺忪的眼睛,看着陈宇轩的脸叫了几声,见没有动静,微微有点诧异,喃喃说道:“什么麻药,药性应该早就过了,怎么还不醒。”
说完,凌威轻轻把了把陈雨轩的脉搏,松一口气。抬手理了理陈雨轩鬓角的秀发,陈雨轩脸色比昨晚好多了,皮肤红润中露着淡淡的光泽,如清晨的露珠,难道这就是天生阴脉的人?凌威微微沉思,记得自己看到的记载,这种体质脉搏和正常人差别很小,阴柔之气内敛,难以觉察,但皮肤有水的光泽,如果手感敏锐,还可以感觉到水的那种无形无状的动感。
凌威好奇地把手指慢慢放在陈雨轩的脸颊上,轻轻抚摸,果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柔,如同触动清澈的水面。他害怕惊醒陈雨轩,动作轻柔无比,如果在熟睡中当然没有感觉,但现在陈雨轩是清醒的,这种抚摸还不如用力点,陈雨轩只觉得脸上痒得难受,忍不住张开眼,扑哧一声笑起来。
凌威的手指触电般缩回来,尴尬地搓了搓手,讪讪说道:“你醒啦?”
“你是不是不希望我醒来。”陈雨轩眉梢带笑,调侃地说道:“刚才我怎么感觉脸上有点痒,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皮肤问题。”
“没有,没有。”凌威连忙摆手:“你皮肤很正常。”
“真的吗?”陈雨轩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
“你脸色比我好多了。”凌威脸色微红,下意识抬手摸了摸下巴的短胡须,笑着说道:“不像我胡子拉碴。”
“你那胡须也不错,”陈雨轩微微扭过脸,目光含着笑意:“只是有点扎手。”
“扎手?”凌威疑惑地说道:“我没感觉,你怎么知道?”
“我只是看着感觉有点像乱糟糟的钢丝。”陈雨轩自己说漏了嘴,掩饰地咯咯娇笑:“我可不像有些人,乘着别人睡觉,在人家脸上蹭来蹭去。”
“陈姑娘,你真会说笑。”凌威脸色更加尴尬,急忙换个话题:“你饿了吗?我给你买点吃的,天快亮了。”
“等一下。”陈雨轩身体按动了动:“扶我起来。”
“刚动过手术,你不能起来。”凌威关切地说道:“小心伤口。”
“扶我起来。”陈雨轩语气很坚决。
“干什么?”凌威伸手托着陈雨轩的腰,扶着她坐起来,不解地问:“有什么事,我帮你。”
“你个笨蛋。”陈雨轩娇嗔地白了凌威一眼:“我要上卫生间。”
凌威微微一怔,一脸哭笑不得,慌忙跑到门口,大声叫道:“护士,过来一下。”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一位护士从值班室出来,边走边揉着眼。
“麻烦你扶着陈姑娘上卫生间。”凌威微笑着。他在医院呆过,理解这些护士的辛苦,平时还算清闲,一旦发生危急病情,就会忙得近乎虚脱。
“你自己不会扶吗?”护士白了凌威一眼,一边扶陈雨轩起来,一边不满地嘟囔:“看你们像一对小夫妻,快结婚了吧,都什么年代了,这点事还害羞不成。”
“麻烦你了,护士姐姐。”陈雨轩甜甜地笑着:“我们还没有谈婚论嫁,他面嫩。”
“昨晚一整夜守着你,对你不错啊。”护士和所有女孩子一样,八卦地唠叨着。
“那是,我怎么会看错人。”陈雨轩一脸陶醉地说着。
“真的假的。”凌威心里嘀咕着,装得也太像了,好像就要踏上红地毯拜堂似的,不管她,还是搞点吃的……
凌威大步走出病房,医院门外不远处有卖早点的地方,凌威记得非常清晰,不久前还来过几次,倒不是因为那里的口味好,而是自己五年前在长宁医院的一段日子,每天早饭都是可可带自己来这里,来得还很早,占领着二楼临街窗口的一张桌子,边吃边观看街道的风景和来来去去晨练的行人。
可可杳无音讯,卖早点的小楼依然还在,古旧的墙体,暗黑色的招牌,带着一些沧桑,如同一位老人在晨曦中默默观看着世间的变迁。
“客官,楼上请。”还是那个独特的招呼声,凌威感到一阵亲切,可能也就只有这样的店铺依旧保持着客官的称呼。打招呼的青年依稀还可以看出几年前的样子,只是嘴角多了一撇胡须。
木质楼梯踏上去发出咚咚的声响,扶手改进过,换成了不锈钢的材料,摸起来一片冰凉,没有原来的温和,凌威暗暗摇了摇头。走上二楼的餐厅,凌威下意识地望向记忆深处那张临窗的桌子,心中猛然一怔,一个清瘦的倩影坐在桌边,侧脸望着窗外的街道,脸部线条柔和,带着淡淡的忧郁,在清晨的光线中显得朦朦胧胧。
“您要的早点。”上菜的服务员平端着托盘越过凌威的身边,走到那张桌子边,声音清脆:“翡翠烧卖,三丁包子,凉拌干丝,千层油糕。”
“可可。”凌威几乎失声叫起来,多么熟悉的身影,多么熟悉的早点,可可最喜欢这几道扬州口味的早点,两个人每次来都是点这几道。
同样的清晨,同样的座位,同样的身影,同样的早点,不会这么巧合吧,是不是老天爷体谅自己的一片苦心,把可可送来了,她也在期盼美妙的重逢吗?
凌威心中一阵狂喜,脚步激动得都有点飘荡,轻轻靠近女孩身后的一张桌子,借着有点暗的光线,打算看仔细。女孩对面的一个姑娘忽然抬起头,脸颊线条分明,带着果断干练,凌威心中又是一惊,急忙停下脚步,竟然是那个经常在叶小曼身边的程怡然,那么,这位姑娘岂不就是、、、、、
“小姐,以后这种地方不要来了,卫生很不好,注意身体。”程怡然的轻声细语证实了凌威的判断,他的心立即从滚热变得冰凉,茫然地站着。
“我也知道这地方不适合我的身体。”姑娘轻轻叹息一声,果然是叶小曼,语气没有了那种盛气凌人,相反有一种淡淡的幽怨:“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只是觉得很熟悉,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很温馨,我一直寻找,就是找不到原因。”
“就算有原因也不是什么美妙的东西。”程怡然轻声说道:“你每次都很忧伤,可不合你的性格。”
“是吗?”叶小曼语气迷茫:“我很忧伤吗,没感觉到,我只是觉得一股熟悉的气息,今天更加强烈。”
“是不是老爷子住院,你的感觉敏锐了一点。”程怡然分析着说道:“不用想了,我们回去吧。”
“我还想坐一会,有事你先走吧。”叶小曼声音轻柔:“爷爷住院,公司的事又要你多操劳了。”
“小姐太客气了。”程怡然微微笑了笑,站起身:“我还确实有点事,你哥从东南亚回国,似乎有意接手老爷子的公司。”
“他倒会找机会,老爷子刚出事几个小时他就回来,太巧合了吧。”叶小曼语气明显不悦:“他是不是要把爷爷创下的产业全部挥霍掉。”
“可是,小姐你不要忘了,老爷子一旦有事,没有遗嘱,你哥有继承权。”程怡然提醒叶小曼:“我们要未雨绸缪才是。”
“你去吧,先到老爷子那里看看。我马上就来。”叶小曼向程怡然挥了挥手:“顺便调查一下,老爷子出事是不是有蹊跷,我总觉得不对劲。”
程怡然的脚步轻盈快捷,转眼消失在楼梯上,凌威的思绪恢复平静,缓步走到程怡然刚才的位置,在叶小曼对面慢慢坐下。他原本不想见到叶小曼,可见到这张桌子有一种坐一会的冲动。“叶姑娘,我可以坐吗?”凌威微微笑了笑。其实他用不着打招呼,这是一般的早点铺,有座位就可以坐,打招呼纯粹是出于礼貌。
“不可以。”叶小曼一点不领情,声音出奇的冰冷,脸上如同罩着一层寒霜。
第九十七章擦肩而过
写得有点迷茫,求评,指点一下,
**************************************************
凌威纯粹是为了怀旧,想回味一下和可可坐在这里的感觉,和叶小曼无关。叶小曼身份显贵,凌威料想她会有点反对,但没想到态度如此强烈,在这时候他可不想吵架,影响心情,淡淡笑道:“叶姑娘,比较抱歉,我想在这里坐一会。”
“你、、、、、”叶小曼瞪了瞪眼,可是对他也没有办法,这里毕竟只是个平常小饭馆,正如程怡然所说,自己根本就不应该涉足,奇怪的是,自己在手术后第一次出门,一下子就看中了这里,这小饭馆在以前她是看都不看一眼的地方,她一直在思考这个在心中纠结的问题,见到凌威心中又是没来由地一阵烦乱。
“只准坐一会,别大呼小叫。”叶小曼脸色冷静一点,淡淡说道:“不要影响我的心情。”
“谢谢。”凌威客气地说着,他才懒得理会这个盛气凌人的女孩,转脸对服务员轻声说道:“一盘烫干丝,三个烧卖,三丁包子,加上千层油糕,两份,一份带走。”
“不准你点这几道。”叶小曼忽然低声叫起来,语气有点激动,好像受了刺激。
“为什么?”凌威奇怪地看着叶小曼,这丫头发什么神经,自己点吃的她管得着吗。
“别问我为什么坐在这张桌子上,只能我一个人点这几样早点。”叶小曼固执地盯着凌威,语气霸道,事实上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为一个大公司的总裁,应该不屑于一些小事,可就是看不惯凌威点这几道早点,没有原因,只是突如其来的讨厌,可自己每次点了都没有胃口吃下去,只是看着。
“叶小姐,恕难从命。”凌威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一句,他可以忍受叶小曼对自己冷言冷语,但无法容忍不允许他享受和可可一起吃过的几样早点,那不仅是食物,更多的是一种思念,谁也不可以阻止。
“我就不让你点这几样。”叶小曼大声嚷嚷,情绪竟然有点失控:“你要是点,我就把早点从窗户扔出去。”
“叶小姐,你是不是有点过份。”凌威冷着脸说道:“一件小事,至于如此发火吗,别忘了你的身份。”
“我有身份,难道你没有。”叶小曼语气缓和一点,但还很固执:“你就不能让一让女孩子。”
“对不起,在我眼里你只是高高在上的总裁。”凌威想起叶小曼几次在自己面前的盛气凌人,心中有点抵触,冷冷说道:“我有什么身份,在你面前只是个讨饭的罢了。我还欠你六十五万人情呢。”
“亏你还记得六十五万。”叶小曼紧紧盯着凌威的脸:“今天你离开这张桌子,不点这几个早点,就算还了人情怎么样。”
这么大的人情,就这样轻而易举就还了,叶小曼认为是大大便宜了凌威,她潜意识似乎和凌威较上劲,绝对不允许破坏自己心中的那份说不清的感觉。
“不行。”凌威的拒绝出乎叶小曼的意料,坚决无比:“你让我做任何事都可以,今天却不行,我就要在这张卓,还偏要点这几样早点。”
“你、、、霸道。”叶小曼第一次对人束手无策,也难怪,她和凌威根本不是一个圈子,凌威无权无势也无钱,没有任何可以畏惧叶小曼的地方,动武力,叶小曼孤身一人更是不行。她一阵心急,眼中竟然有一点泪花,手指紧扣着桌边,微微颤抖。
“两位不要争了,我看你们是吵架了吧。”服务员在一旁自作主张地劝解,似乎把他们当小夫妻,温和地说道:“既然这位小姐点了也没吃,这位先生就不用点了,”
“好主意。”凌威看着叶小曼有点楚楚可怜,心中忽然不忍起来,淡淡说道:“不过,不知叶小姐是否愿意破费。”
“吃。”叶小曼见凌威微微退让一点,也缓和一点,气鼓鼓说道:“全给我吃完,连碟子也吃了。”
“好,我吃。”凌威听着叶小曼娇嗔的语气,忽然想起可可,心中一阵酸楚,低下头一阵狼吞虎咽,然后抬起头,抹了一下嘴:“谢谢。”
吃了人家的东西,无论怎样还是要客气一下的,凌威又转脸吩咐服务员:“再来一份,打包。”
“记住了,你又欠我一份人情。”叶小曼双手抱着肩膀,冷着脸瞪着凌威。
“这算什么人情。”凌威诧异地说道:“这点钱,我还付得起。”
“我已经付过了,就是人情。”叶小曼眼中有点得意,非要找个理由拴住这个家伙不可,我堂堂一个总裁难道还斗不过他。
在这个世上,许多女人是不能让的,她们会得寸进尺。她们骨子里就有一种凌驾于男人之上的优越感。
“有空我请你吃饭。”凌威脱口而出,虽然是小事,他却不想欠叶小曼的,总觉得有点别扭。
“我每天的应酬很多,恐怕没功夫。”叶小曼好整以暇地望着凌威,凌威忽然发现自己掉入了一个圈套,上次是六十五万的犀角杯,有情可原,这次竟然是一份早点。
“你是不是一直在故意整我。”凌威猛然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叶小曼,他觉得用这种姿势才能压制住叶小曼天生的优势,想起在文化宫差点当众替她擦鞋,游泳馆又被几个女子戏弄,确实气愤。
“是又怎么样。”叶小曼也站起身,针锋相对地看着凌威,两个人的脸贴得很近:“犀角杯可是你自己愿意拿走的,今天的早点也是你自己吃的。”
“叶总裁。”凌威咬着牙狠狠说道:“我会还你的,一定会。”
说完,凌威转过脸,头也不回地向楼梯口走去。叶小曼又恢复微笑,大声说道:“我等着。”
叶小曼什么也不缺,她倒要看看这个有点倔强的青年如何还人情,恐怕凌威连请一顿饭的机会都没有,就更不用说犀角杯那么大的人情了。当然,也可以不用还,叶小曼并不在乎,但叶小曼确信凌威是个有恩必报的人,也只有这种方法才是套住凌威这种人的唯一方法。
程怡然和凌威擦肩而过,再次急匆匆走上来,疑惑地看着一脸笑意的叶小曼,这种笑容就是完成一个大合同的签约都没有过的,什么事令她如此开心。
“小姐,刚才出去的是那个凌医生吗?”程怡然回首看了看楼梯:“怪不得你如此高兴。”
“什么意思?”叶小曼不解地说道:“我为什么见到他会高兴。”
“难道你不知道老爷子是他送到医院的吗?”程怡然疑惑地说道:“医生说要不是他救护方法得当,一直保持心脏的胸外按压,老爷子就很难救过来了。”
“你怎么不早说。”叶小曼心中掠过一丝懊恼,爷爷是自己唯一牵挂,如果早知道是凌威救了爷爷,刚才绝对不会对他那样。
“这两天很忙,我忘了这件事。”程怡然歉意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刚才我见了院长,他们说老爷子需要住院一段时间,出院后还要专门家庭医生。”
“楚韵姐一直照顾我。”叶小曼微微思索:“你可以安排一下,再公开招聘一个医术比较好的人,工资吗,一年二十万起步。”
“好。我会安排。”程怡然回答清脆利落。
凌威急匆匆回到医院,楚韵一身天蓝色便装坐在陈雨轩的床边,陈雨轩斜倚在床上,正和楚韵谈笑着,见到凌威,轻声笑道:“买个早点怎么去了那么久?”
“别提了,遇到一个疯丫头。”凌威把早点小心放到床头柜上,满脸懊恼:“我们吵了一架。”
“你好像从不和女孩子计较。”楚韵奇怪地说道:“谁能惹你生气。一定是个特殊的人。”
“是那个什么公司的总裁。”凌威把一个包子递给陈雨轩,随口说道:“叫叶小曼。”
“公司总裁,果然了不起。”楚韵正在看一份准备做手术的患者病历,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紧接着猛然一震,抬起头大声叫道:“你说是谁,叶小曼?”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凌威转过脸看着楚韵:“人有点瘦,瓜子脸,柳叶眉,还挺好看,就是凶巴巴的。”
“你们为什么会吵架。”楚韵似乎很有兴趣,坐正身躯,等待凌威的回答。
“有点莫名其妙。”凌威皱了皱眉:“在医院对面的早点铺,她霸占着一张靠窗口桌子,还不让我点和她一样的早点,一个总裁,鬼知道为什么到那地方吃早点,还神经兮兮。”
“那么,你为什么不让着她?”楚韵继续询问。
“那张桌子对我有纪念意义。”凌威语气有点伤感。
“以前的那个女孩和你去过。”楚韵深思着说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凌威有点莫名其妙,楚韵今天说话怎么有点不着边际。
“没什么。你先服侍陈雨轩吃饭。”楚韵淡淡笑了笑,忧心忡忡地坐在椅子上。叶小曼到那个早点铺和凌威一个目的,缅怀当初的岁月,因为叶小曼有一颗可可的心脏,国外有过报道,心脏移植后会保留一些心脏主人的习惯,甚至于感情。两人起的冲突竟然源于两颗相爱的心。如果知道真相,将是怎样一个情景,楚韵难以想象,她惊恐地发现这种情形随时都可能发生。
凌威可不管楚韵奇怪的举动,拿起一袋牛奶,插好吸管,递给陈雨轩,笑着说道:“陈二小姐,快点喝,我要感谢你救命之恩。”
“我什么时候救过你的命?”陈雨轩牙齿轻轻咬着吸管,微微歪着头望着凌威。
“在游泳馆,不是你挡住一刀,说不定我早就被扎死了。”凌威看着陈雨轩左边缠着的纱布,呵呵笑道:“人家是英雄救美,你是美人救英雄。”
“我救你可是有目的。”陈雨轩眨了眨眼,显得有点调皮。
“什么目的?”楚韵在一旁插言:“你是不是有点动心了。”
“楚韵,你说得哪跟哪啊。”陈雨轩娇嗔地说道:“我是为了保和堂,现在我受伤,保和堂的事怎么办,总不能让我带伤工作吧。”
“我知道你是找凌威情切,但也用不着用命来换吧。”楚韵眉梢带笑:“这样也好,凌威是走不了了,不把保和堂的担子挑起来,对不起你舍身相救的一片情意。”
“那是。”陈雨轩瞥着凌威,笑得灿烂得意:“这下,他做牛做马也要在保和堂干活。”
“人家用美人计,你用的哪门子计。”楚韵瞄了一眼站到窗前望着外面的凌威,他插不上嘴,干脆冷眼旁观。
“苦_____肉_____计.”陈雨轩大声笑起来,保和堂刚刚上规模,凌威离开了几天她觉得压力很大,现在虽然受伤,但心中的压抑一扫而光,格外高兴,笑得身体后仰,牵动伤口,忍不住啊呀一声叫起来。
“怎么啦?小心点。“凌威慌忙走过来,焦急地扶着陈雨轩的肩膀。
“她这叫得意忘形。“楚韵也忍不住大声咯咯娇笑起来。
第九十八章坐等风雨
人参茯苓茶,带着特有的药香,放在面前的桌上,凌威感到一阵陶醉,再次坐在桌子旁,面对保和堂宽敞的大厅,他忽然发现自己骨子里还是喜欢这里,这几天的逃避变得有点可笑,不过心理成熟了许多,至少明白世上并不都是好人,给人恩惠也不一定就会有好的回报。
凌威来得很早,离开医院就直奔保和堂,梅花虽然接到陈雨轩的电话,还是喜出望外,早早泡好茶等待,凌威刚坐下就摆到面前:“师傅,尝尝我泡的茶。“
“不错,深得陈雨轩真传。”凌威闻闻味道笑着说道:“这几天我不在,你的手艺怎么样了?”
“还好啦。”梅花略显稚气的脸颊露出点妩媚的笑,有一种特殊的美,语音清脆:“二小姐的子午流注我已经掌握不少,师傅,什么时候教你的绝活。”
“先把子午流注掌握熟练。”凌威手握着茶杯,微微摇了摇头:“不能贪功,我的针灸还是以子午流注为基础。”
“师傅,你能不能先教我两个激发胳膊力量的方法。”梅花撒娇地晃着凌威的胳膊:“我听韩震天和孙笑天说话时提起过,可神奇了,一拳可以打飞二百斤重的人。”
“韩震天什么时候说的?”凌威脸色一寒,语气忽然严厉下来:“我早就告诉他,针灸是用来治病,不是争强斗狠的,梅花,如果你是为了这点,就不用学了。”
“我当然是为了治病。”梅花脸色变了变,笑着说道:“我还根据韩震天说的位置,猜出那个穴位,运用子午流注,替一位肘关节受伤的病人治疗,效果真的很快,一天就痊愈,他还称我小神医。”
凌威心中一怔,这个梅花真是不得了,仅仅凭韩震天的叙说就找到那个穴位,找到那个穴位不要紧,不按照子午流注中人体气血变化下针也是无效,她竟然悟出来了。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再告诉你一个腿部的穴位,至于运用你自己领悟。”凌威沉声说道:“不过你要记住,我教你的只能用于治病,如果心术不正,传下这套针法的人会把它收回去,你可能连我都连累。”
“我怎么会做坏事呢。”梅花笑得很甜:“再说哪有收回去的道理,只是吓吓人罢了,您也不用担心。”
“据我所知,有一套方法可以消除脑中的记忆。”凌威神色凝重:“不过,会让你变成白痴。”
“白痴!”梅花惊恐地叫了一句。
“只要你不干坏事,不要紧。”凌威有点担心吓着梅花,脸色缓和一点,笑着说道:“再说,我答应过不传给心术不正之人,要受惩罚的首先是我。”
“我一定记住您的话。”梅花态度恭敬。
“好吧,趁现在还没有其他人上班,我教给你。”凌威一边说一边在纸上画了画。梅花看了几分钟,思索着说道:“这个穴位没有记载,但是在足阳明胃经上,足阳明胃经辰时旺盛,辰时是上午七点到九点,那时下针最有效。”
“小丫头,够聪明。”凌威高兴地拍了拍梅花的肩头,一个好的徒弟可遇不可求,令人欣慰。
“是师傅教得好。”梅花娇小玲珑的眉眼间一片笑意:“我到后面换上工作服,今天我来坐堂,您指导。”
“行。快去吧。”凌威挥了挥手,他忽然觉得早点教会梅花也好,自己可以离开这个烦人的城市,心爱的女孩可可没有找到,接连遭到莫名其妙的袭击,还是远走高飞为妙。
梅花脚步轻快地沿着走道走向后院,在楼梯间的拐角,她忽然停了下来,柳眉皱了皱,犹豫一下,拿出精巧的手机,拨通号码,里面是一个男子浑厚的声音:“什么事?掌握了大周天针法的穴位了?”
“还没有。”梅花犹豫了一下。
“没有?你打电话干什么?”对方有点不耐烦。
“我想告诉你凌威回来了。”梅花声音很低。
“知道了。”对方语气干脆:“以后这些和你无关的事不要过问。”
梅花缓缓收起手机,神情微微发呆,忽然,一张方正的笑脸从拐角处探过来:“梅花大师姐,和谁通电话呢?”
“赵方*毅!”梅花本能地伸手闪电般抓住赵方*毅的衣领,眼中寒芒一闪:“你在偷听。”
“大师姐,放手,快点放手。”赵方*毅一阵窒息,手忙脚乱地低声叫着:“我刚从后门进来,见你不在,就到前面找你,刚好听到你说凌威师傅回来了。”
“就这些?”梅花放开手,紧紧盯着赵方*毅的双眼。
“真的就这些。”赵方*毅一边大口喘气一边说道:“谁要说谎,天打雷劈。”
“就算听到也没什么,我和二小姐通话呢。”梅花脸色缓和下来,浮起温柔的笑:“你找我干什么?”
“送这个给你。”赵方(毅抬起手,梅花这是才看到一束鲜花,水润红艳。
“为什么送我?”梅花接过来,歪着头左右观看,脸色喜悦,这是第一次有人送花,只要不是太讨厌的人,女孩子自然陶醉。
“感谢你平时对我们的照顾。”赵方*毅很会说话,也很谨慎。
“好,我收下了。”梅花衣服大师姐的姿态,在赵方*毅肩头拍了拍:“到前面见过凌威师傅,二小姐受伤了,可能要住院一段时间,陈云宇大公子和老爷子都不在,最近一阶段由他负责保和堂的生意,好好表现。”
赵方*毅和凌威打完招呼,其他人也陆续到来,陈云宇借口去通知爹爹陈雨轩的事溜了出去,坐堂的主要还是三位老中医,和长春,辛好古和冒雨青。梅花一身白色工作服,坐在桌子后面,俨然一位小医生,不过脸色有点紧张,要不是凌威在一边压阵,说不定她会退下来。一身西装领带的孙笑天在一边大声调侃:“梅花,小小年纪就坐堂问诊,是不是向二小姐说一下,给你加工资。”
“加你个大头鬼。”梅花板着脸声音清脆地说道:“二小姐没有向我要实习费就不错了。”
一句话惹得大家开心地笑起来,孙笑天继续说道:“今天的病人让梅花先来,谁也不许抢。”
“看我来个开门红。”梅花眼睛盯着大门。竟然真的有人走进来。是一个年轻女子,一身黑色紧身衣衫,干净利落,眼睛亮光闪闪,脚步快而有力,直接向凌威这边走过来。
“请坐。”梅花指了指桌子前面供病人就坐的椅子。
“她是来找我的。”凌威抬手阻止梅花,冷冷对年轻女子说道:“程怡然小姐,有何贵干?”
“我特意代表叶小曼小姐,来感谢你救了老爷子。”程怡然神情淡漠,静静看着凌威。
“不必,举手之劳,何况也不是我救了老人家。”凌威坐在椅子上,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讥讽地笑了笑:“我不像有些人,总是喜欢别人欠她人情。”
程怡然面色依然冷静,掏出一张支票放在桌上:“这是三十万,一点小小心意。”
“你们是不是觉得钱能解决一切。”凌威冷笑了一下。
“不是。”程怡然回答干脆:“小姐说只是一点心意,如果凌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心意我心领了。”凌威把支票向程怡然面前推了一下:“回去告诉你家小姐,就说这只当我请她吃顿早点。”
凌威当然记得早上的事,一顿早点竟然要留个人情,哼,办不到,现在就还。不过三十万一顿早点,未免贵了点,看得孙笑天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其他人也一起看着凌威和程怡然。
程怡然似乎早有准备,不慌不忙收起支票,把手里提着的一个公文包放在桌上,慢慢打开,推倒凌威的面前:“钱不收,这个总得要收下吧。”
凌威本能地想拒绝,低头一看,脸色变了变,里面竟然是几本线装古籍,纸张泛黄,最上面一本写着几个古体字:神农本草。
“我收下,你们又赢了。”凌威咬了咬牙,还是抵挡不住诱惑,缓缓把公文包拿过来。医学古籍对他这种对医学痴迷的人有致命的吸引力,就像书法家见到王羲之的兰亭序,古玩家见到和氏璧一样,凌威是正常人,无法抗拒心底的渴望,这个叶小曼的心机太深了,一下子抓住了要害,凌威不得不由衷地佩服,怪不得小小年纪就是一个跨国大公司的副总裁。
掌握一个企业不是技术,也不是靠财富,而是对人心的了解,掌握了人心就掌握了一切,因为什么都是人创造的。
“我可以走了吧。”程怡然嘴角带着胜利的微笑,在她和叶小曼的智慧下,没有谁可以逃过去。
“不留你了,孙笑天,送客。”凌威淡淡笑了笑,向孙笑天挥了挥手,也不看程怡然,低头迫不及待地翻起书籍。
“程姑娘,请。”孙笑天满脸带笑,和程怡然冷清的面色形成鲜明对比。
孙笑天看着程怡然上了轿车,快步走回大厅,一边走一边打手机:“祝玉妍姑娘吗,凌威回来了。”
“你干什么?”凌威猛然抬起头,有点恼怒地看着孙笑天。
“怎么啦?”孙笑天诧异地望着凌威:“祝玉妍天天来找你,我不通知她也会过来。”
“算了吧。”凌威摇了摇头,懒得搭理孙笑天,既然已经打了电话,该来的总得来,他就是想不通,祝玉妍既然有心害自己,何必天天来找寻,难道还怕自己没死,看起来不像,不管她,来了看她怎么说。
该来的总的来,该走的留不住,这就是世上最起码的定律,人们往往看不透才多了许多烦恼。
第九十九章误会
永春岛。
湖水轻轻涌动着沙滩,掀起点点洁白的浪花,早晨**点的太阳,还没有那么炙热,洒在湖面上,柔光粼粼。微风轻轻吹着祝玉妍的衣裙,丝丝清凉。
“玉研,回屋里吧,站了一个早上,小心着凉。”程新华轻声说着,顺手脱下西服披在祝玉妍的身上。
“谢谢。”祝玉妍回首笑了笑,程新华身材健壮,相貌算得上英俊,论人才确实算得上上等,祝玉妍除了在私下里听到一点他在外面风流的只言片语,对他印象还是比较好,从小又有好多年在一起长大。按理说是天生一对,如果没有出现一场大病,如果没有遇到凌威,祝玉妍或许会喜欢上程新华,可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祝玉妍一直搞不懂凌威为什么失踪,心中越来越怀疑自己那天晚上的春药下得太重,凌威是医生,不可能不明白,就算鄙视自己也用不着杳无音讯,竟然连保和堂也不知道下落。要么,就是出事了。
祝玉妍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忍不住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就在这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是孙笑天:“祝玉妍姑娘吗,凌威回来了。”
短短两句话,祝玉妍脸上立即一阵狂喜,大声叫着:“快,快,准备船。凌威回来了。”
程新华脸色微微有点发青,自己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昨天的必杀组三个人竟然只伤了陈雨轩,现在在对付凌威显然已经来不及,自己连日来在祝玉妍身上下得功夫,万般体贴眼看着就要成了泡影。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他微微笑了笑:“玉研,既然要见凌威,你总得换件像样的衣服吧。”
“不错,我是要换身衣服。”祝玉妍笑着向别墅跑过去。
程新华立即取出手机:“爹,出事了,凌威已经回到保和堂,祝玉妍准备去见他。”
“我早就说过让你谨慎再谨慎,对付一个医生竟然接二连三失手,传出去岂不让人家笑掉大牙。”手机里传来程明清不悦的声音:“你现在立即跟着祝玉妍,尽量不要让她和凌威解释清楚,岛上我布置人手以防不测,等会把岛上的信号屏蔽,最坏打算就是提前动手,反正我们的人已经准备差不多了。”
生姜还是老的辣,程新华松了一口气,整理一下领带,攥了攥拳头,这是他准备出击的招牌动作。
祝玉妍和朱珠并肩进入保和堂,程新华紧跟在身后。凌威正坐在椅子上冷冷看着她们。孙笑天在一边查看账目,抬起头向祝玉妍笑了笑:“祝姑娘,请坐,我让人上茶。”
“不用。”凌威冷冷说道:“我想祝姑娘也不会在这里呆多久。”
保和堂上上下下都知道祝玉妍对凌威有意,没想到几天不见凌威竟然如此冷漠,似乎有深仇大恨,一起诧异地看着他们。
“我们可以单独说话吗。”祝玉妍声音很轻,自己下春药的事如果当众说出来还不如让自己死。
“不必了。有话就在这里说。”凌威和祝玉妍想得完全不同,他压根就没有发现春药,只记得是朱珠的声音把自己引到龙吟眼,然后被推下去。他也了解一些祝玉妍的感情,认为很可能是在舞会上没有当面求婚,伤了祝玉妍的颜面。至于后来的一连串追杀,就像一个人撒谎一次,不得不继续下去。
“我只想说一声抱歉。”祝玉妍微微低着头。
“你这么说,就是承认那天的事是你和朱珠做的了。”凌威声音更冷,他不希望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可祝玉妍一副悔之莫及的模样让他的心冷下来,除了谋害自己这件事,祝玉妍有什么忏悔的呢?
祝玉妍和朱珠相视一眼,朱珠挺了挺身子,轻声说道:“那件事是我的主意,和小姐无关。”
“既然这样,后来的几件事也是你们做的?”凌威想起接连几次的凶杀,脸上掠起一阵愤怒。
“什么事?”祝玉妍有点茫然,出了那件说不出口的事,自己一直没有见到凌威,他的问题有点莫名其妙。
程新华一直盘算如何挑拨凌威和祝玉妍的关系,没想到不用挑他们已经有了隔阂,虽然没听出是什么,但是凌威后面问的话他清清楚楚,因为那几次行动都是自己安排的。
程新华上前一步,故意拉着祝玉妍的手,冷冷说道:“凌医生,祝玉妍的事就是永春岛的事,有什么不满以后尽管找我,祝玉妍身体刚恢复,作为一个医生,请不要对病人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程新华把所有事一股脑拢过来,也等于把祝玉妍拉下水。凌威脸上的愤怒更加强烈,自己躲着祝玉妍也是因为觉察到她的感情,对她一直恨不起来。目的清净想一下。现在忽然出现一个程新华,和祝玉妍俨然一对情侣,大大刺激了他的神经。
“好一个护花使者。”凌威盯着程新华,冷冷说道:“一群卑鄙的人,你们可以走了。”
“程新华,你不要插言。”祝玉妍忽然觉得程新华越说越乱,慌忙拉了他一把。
“他凭什么对我们永春岛的人冷言冷语。”程新华故意大声嚷嚷着:“小心我们宰了你。”
“你们的手段我已经见识过了。”凌威讥讽地看着程新华,淡淡说道:“我也警告你,再耍什么卑鄙手段,我也会毫不客气。”
“凌威,你凭什么说我们卑鄙。”朱珠有点沉不住气,也大声嚷起来,她不明白,祝玉妍只是下了点春药,也是出于对凌威的一片痴情,感到难堪的是祝玉妍,但是就算说开了,现代社会也是无所谓的事。凌威竟然不容解释,还出言不逊。
“我不想和你们争辩。”凌威挥了挥手:“保和堂不欢迎你们。”
“我们自然会走,但你要说清楚,凭什么说我们卑鄙?”朱珠固执地盯着凌威。
“你们做的事自己清楚,难道你真要我当众说出来。”凌威扫了大厅一眼,所有目光都聚集过来。
“说,我们小姐对你一片心意有什么错。”朱珠瞪着眼,大声说着。
“别说了。我们走吧。”祝玉妍脸色苍白,拉了拉朱珠,下春药的事说出去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但却于事无补。凌威态度如此坚决,已经毫无回旋余地。
“等一下。”凌威从桌子下拿出祝玉妍的香囊,淡淡说道:“这个还给你。”
“什么意思?”祝玉妍脸色变得铁青,手指紧紧扣着桌角,微微颤抖。
“没什么。如此贵重的东西我受不起。”凌威语气很淡很冷,紫玉佩过于贵重,就像叶小曼的犀角杯,他不想成为心理负担。
祝玉妍愣了一下,忽然一把抓起香囊,双手用力拉扯,眼中泪珠闪闪。
“你干什么?”凌威一把夺过来,他忽然想起祝玉妍送香囊给自己的情形,她好像说过,香囊被退回来是不吉利的。
“你既然不要香囊,我就毁了它。”祝玉妍伸手又过来抢。
凌威一侧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轻轻挑开香囊,拿出紫玉佩放在桌上:“我是还你紫玉佩。”
玉佩泛着紫色光泽,耀人眼目,程新华眼中掠过一丝贪婪,他没想到井上正雄苦苦寻找的东西尽然在凌威身上。
祝玉妍看着紫玉佩,冷声说道:“这个玉佩是当初我爹答应送给你们的,我们永春岛不能言而无信。”
“祝小姐。香囊我留下,只当治好一个病人的纪念,玉佩我绝对不会收。”凌威看祝玉妍楚楚可怜,心中略有不忍,无论如何她对自己是一往情深,偷偷给自己的紫玉佩在龙吟眼又救过命。就算扯平了吧。
“不要拉倒,我们带回去。”程新华伸手就抓桌上的玉佩,凌威猛然伸手挡住,两个手臂在玉佩上方搭在一起。程新华冷哼一声,加了一点力量,想把凌威威的手弹开。
凌威冷冷看着程新华。两个人双手僵持在半空,短暂的十几秒钟,程新华眼中露出一丝不安,他训练有数,正常人在他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可凌威明显不正常,不正常得离谱,竟然如同一根柱子一样,手臂纹丝不动,也不反击,摸不出深浅……
“梅花,把玉佩给祝小姐戴上。”凌威声音冷静。他一直坐着,形成对程新华一种绝对优势,语气不容置疑。
祝玉妍想过一千次和凌威再见面的场景,绝对没想到是这种情况,茫然地站着,直到梅花把紫玉佩挂在她的脖子上,才反应过来,急忙伸手想摘下,梅花按住她的手臂,语气诚恳:“祝姑娘,不管你们为什么吵架,现在是火头上,你先回去吧,凌威师傅说不收就绝对不收。”
祝玉妍瞄了一眼程新华,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我们走。”
“慢着,慢着。”孙笑天忽然大声叫起来:“祝姑娘,等一下。”
“什么事?”祝玉妍诧异地停下脚步。
“你不要忘了和我的赌约。”孙笑天嬉笑着:“凌威八天之内回来了,你说过输了带我到岛上玩一天。”
“只要你不嫌我们岛上的人卑鄙,随便。”祝玉妍冷冷说道:“我让朱珠陪你转几圈。”
“好好好。”孙笑天似乎很高兴:“我现在就去。”
“孙笑天,你要干什么?”梅花不解地大声叫着,凌威和永春岛的人都成了水火不容的架势,他还有心事说笑。
“我要去游玩,没看出来吗?”孙笑天依旧一脸笑嘻嘻:“你上次回来说很好玩,凭什么不让我去。”
“你。”梅花对他实在无语,眼角瞄了一下凌威,凌威的眉头深深皱着,轻声说道:“梅花,让他去吧。”
“为什么?”梅花低声问。
“孙笑天做事有他的道理,你看他嘻嘻哈哈,但不会胡闹。”凌威缓缓说道:“或许她发现什么了,随他去吧。”
第一百章怪病疑云(一)
回到永春岛,祝玉妍让朱珠陪孙笑天去游玩,朱珠满脸不高兴,噘着嘴随意跟在孙笑天后面,孙笑天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时说几句笑话逗逗朱珠,朱珠毕竟年少,一会儿就笑了起来,为孙笑天介绍起岛上的一草一木。
祝玉妍眉头紧锁,脚步懒散地走进别墅,祝子期正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的一片绿色,脸部坚强的线条带着一丝沧桑,几根白头发尤其刺眼。祝玉妍轻轻走过去,站在父亲身后。
“玉研,你好像不高兴。”祝子期不用回头也感觉到女儿的情绪,每次回来很远就会打招呼,今天却默不吱声。
“有点心烦。”祝玉妍轻声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如何向父亲开口。
“早晨看你急匆匆出去,满脸高兴,是不是凌威回保和堂了。”
祝玉妍每天都向保和堂跑,祝子期当然知道,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一直没问,只是静静看着,年岁大了,渐渐明白有许多事不用插手。不然会越帮越忙,尤其是感情,自己就是个失败者。
“不要提凌威。”祝玉妍噘着嘴,脸上带着一股怨气:“他把紫玉佩都送回来了。”
“是吗?”祝子期有点意外,侧脸望了一眼女儿胸前的金链子:“你们吵架了?”
“您不用问了。我们以后没有任何关系。”祝玉妍声音有点激动。
“好,我不问。”祝子期笑了笑:“这块玉佩对身体大有益处,凌威恐怕并不是单单不受恩惠吧,还有你的香囊还给你了吗。”
祝玉妍一下子愣住了,凌威无论怎样愤怒,潜意识里似乎还是保持着一丝牵挂,可祝玉妍宁愿这点牵挂也没有,这种牵挂可是能要人命的。
“你能告诉我凌威忽然失踪的时候,是如何离开永春岛的吗?”祝子期语气很淡,带着一丝忧虑:“据我调查,那天没有一艘船带他离开,你不会说他是游泳过太湖吧?”
“这我没问。”祝玉妍心中掠过一丝不安:“爹,您的意思是??”
“明天你和朱珠到苏州玩几天,没有我吩咐不要回来。”祝子期望着远处正在交谈的程明清父子,嘴角挂起一丝苦笑。
陈雨轩在医院躺了四天,迫不及待地就转回保和堂,那种躺在床上让人服侍的日子对于活泼好动的她来说就是受罪,楚韵无论怎样劝说,她都不愿多留一天。她时刻惦记着保和堂的情况,不知凌威管理得怎么样,是不是像自己一样每天亲力亲为,坐堂问诊。
陈雨轩从出租车上走下来,走进大厅,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有点意外,坐堂的没有凌威,第一眼就看见梅花煞有其事地坐在桌子后面,正在替一位中年妇女把脉,稚气刚脱的脸上一片沉静,还真有那么回事,把完脉交给坐在一旁的和长春继续观察。见陈雨轩进来,大家一起打了声招呼,继续为桌前的病人诊病开方。
“梅花,你什么时候学坐堂了。”陈雨轩有点意外,坐堂需要深厚的医学知识和丰富的经验,马虎不得,梅花毕竟只是个少女,怎么能和老成的几位中医师相比。
“二小姐。”梅花甜甜笑着:“是凌威师父的主意,他让我们上手,几位老师傅把关,这样教得更快点。”
陈雨轩仔细一看,另外两张桌也是赵方*毅和张峰坐在正位,两位老中医陪着,真正的言传身教,老中医都有自己独特的诊疗方法,是经验的积累也是祖传或师传,一般不外泄,这几对人并不是师徒关系,凌威如何让他们融洽。
“二小姐,凌威答应让几位老师傅买劳保,外加千分之三股份的分红,另外他还把自己知道的一些医药知识和大家商讨,共同进步。”梅花似乎知道陈雨轩在想什么,口齿伶俐地快速说着。如此丰厚的待遇,难怪几为老人如此卖力。
人老了,第一担心是晚年依靠,养儿防老只是一句俗话,真正还得靠自己的钱,第二是担心自己成为废物,没有用武之地。第三是担心自己一生学术和经验没有传承,许多中医的儿女都不屑学中医,来钱太慢。凌威一下解决了几位老师傅的后顾之忧,他们自然干得起劲。
“梅花,说一说这个病人的情况。”和长春咳嗽了一声,梅花说的是实话,也显得几位老人有点市侩,他自然感到不好意思,慌忙打断梅花的话。
“这位大婶是感冒久治不愈,引起肺炎。”梅花快速回答:“针灸主穴,大椎,膻中,肺腧,鱼际,合谷。配穴:天突,丰隆。”
“很好,不过你这是针灸为主,加上汤药更好。”和长春捋了一下颌下的胡须,指了指笔,示意梅花写药方:“麻黄3克,杏仁9克,甘草6克,生石膏12克,银花6克,连翘9克,桔梗6克,芥穗12克,鲜芦根30克,一日两剂。”
陈雨轩很满意地扫了一眼大厅:“凌威到哪去了?”
“在楼上书房。”梅花看了一眼陈雨轩有点僵硬的左半边身,关切地说道:“二小姐,要我扶你上去吗。”
“不用,我还没有到那种地步。”陈雨轩微笑着向后堂走去,她的伤很重,但愈合出奇的快,令医院的医生都大为吃惊,似乎陈雨轩本身就有一种恢复能力,令人不解。
凌威穿着淡蓝色短袖T桖,正埋头观看几本古籍,神情专注。走到近前他都没有发现,陈雨轩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轻声笑着:“凌大医生,看什么呢,如此用功。”
“陈雨轩?你来得正好。”凌威抬起头,棱角分明的脸颊上带着温和的笑,站起身拖过一张椅子让陈雨轩坐下。
陈雨轩随意望了一眼桌上的书,水润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神农本草,你从哪里得来的
“不要问从那里得来的。你就说重要不重要。”凌威笑着指了指书,他不想提起叶小曼,直接越过。
“太重要了。”陈雨轩语气有点激动,眼睛明亮:“我在药王师傅那里学医的时候,二师兄就一直在研究神农本草。”
“神农本草,传世的版本很多,历代名家还做了补充,寻找这些古籍干什么?”凌威有点疑惑:“这本书字体晦涩难懂,我看了一天才明白一点点,最后几张干脆全部是奇怪的文字,更看不懂。”
《神农本草》又名《神农本草经》,简称《本草经》、《本经》,我国现存最早的药学专著。撰人不详。相传在神农.黄帝之时,神农氏尝百草并著登载各种草石功效的《神农本草经》。后经历代名家修订、增补,如:吴普的《神农本草》六卷,“神农”为托名。其成书年代自古就有不同考论,或谓成于秦汉时期,或谓成于战国时期。原书早佚,现行本为后世从历代本草书中集辑的。该书最早著录于《隋书经籍志》,载“神农本草,四卷,雷公集注”
现代医学院都有《神农本草》的资料,所以凌威才疑惑不解陈雨轩的二师哥为何要寻找古籍。
“现在的神农本草都记载的药材和各种功用,但是神农是如何发现各种药草的功用一直是个谜。”陈雨轩眼中有一股沉思的意味:“所以越是接近古代的记载反而越是接近神农的真相。”
“神农是远古人物,这本书用纸张,根本不可能是那个时代的。”凌威在椅子上坐下,疑惑地翻着书。
陈雨轩笑着摇了摇头:“这本书是从什么东西上印下来的,很有研究价值,我马上打电话让二师兄过来,帮你翻译一下,相互探讨你没意见吧。”
“当然没有。”凌威一向是主张中医相互交流,博采众长,自然喜欢多多交流。
陈雨轩拿起手机,简短说了几句,对方欣然答应马上过来,看来也是个对医学痴迷的人。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两人刚转过脸,一位中年妇人出现在书房门口,身材中等,齐眉短发,圆脸大眼,嘴角薇薇上翘,带着一种自然的温和。一身青色西服套装,显得精神有力,男人般的干练多于女子的清秀妩媚。
“你是、、、、?”凌威沉吟着,看面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像谁呢?脑中刚刚闪动一个念头,立即被陈雨轩惊讶的声音打乱:“您是厉副市长,我在电视新闻上经常看到您。”
“您请坐。”凌威站起身,让出一张椅子。并且顺手倒上一杯茶,递过去,然后两个人一起静静看着那位女子。
副市长都很忙,就算不是日理万机,也不会闲着没事到一个药铺来串门,而且是一个人直接爬上楼来,一定有事,而且是大事。
厉副市长审视了凌威和陈雨轩几眼,沉稳的声音带着一种女性特有的柔和,开门见山地说道:“不久前城南工地发现了一座古墓,几位考古专家进出古墓得了怪病,我想这个新闻你们医学界应该不会陌生,今天我就特意为这个事而来。”
第一百零一章怪病疑云(二)
厉春柳,建宁市副市长,毕业于政法大学,现主管建宁市发展和改革,以及一些民生事务,以公正廉明著称,办事果断,善于解决一些实际问题,被誉为建宁人心中的父母官。在许多重大事故的处理中,她总是站在最前沿,她的形象深入人心,所以陈雨轩一眼就看出来。但没想到是为了怪病而来,疑惑地说道:“厉副市长,这几天我在医院里看了报纸,不是说在中西医的密切配合下,取得重大成就吗,我记得专门提到一春堂,上面还有曹龙的相片。”
“那次中医会诊是长宁医院退休的石老医师发起,记得你们保和堂也去了。”厉春柳手握着茶杯,眼神专注地看着陈雨轩。有一种直透心底的压抑感。
“是的,我中途离开了。”陈雨轩有点不好意思,但在厉春柳的目光下似乎连掩饰的想法都没有:“当时凌威不在,我没信心,就提前回来了。”
“你算幸运。”厉春柳眉头皱了皱:“你回来的第二天,许多中医师都患病住院,包刮益仁堂的是那几个小年轻,他们都关门了。”
“怎么会这样?”陈雨轩诧异地瞪大眼,目光流转:“可是我们只是号脉,三个手指接触病人,不会传染,再说这病也不是那种很强烈的传染病。”
“问题就在这里……”厉春柳轻声说道:“这几天在其他地方也有发觉,只是这种病菌和原来的不一样,几乎不传染,在空气中成活时间极短。”
“不是说一春堂有方法吗?”凌威站在桌边,手指轻轻敲打着一本书。
“他们有办法,用一春堂的五行针法,结合药物。”厉春柳手端着茶杯,却没有喝:“但必须经常服药,而且药是从一家日本公司进的一些原料。”
“也就是说,得了这种病就受到一春堂和日本公司的控制。”凌威明白了意思:“一春堂是名利双收。”
“理论上如此。”厉春柳对凌威的反应很满意,微微点头。
“您的意思是、、、、、、”凌威等待着厉春柳的回答,作为一个副市长,有什么事大可以冠冕堂皇地吩咐下来,亲自一个人来,一定很特殊。
“我想让你们保和堂帮忙查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厉春柳深思着说道:“这件事惊动了卫生部有关领导,要求暂时封锁消息,以免引起恐慌,但纸包不住火,现在媒体传播很快,你们要抓紧时间,”
“您为什么选择我们。”凌威盯着厉春柳,提出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如此大的事,厉副市长不会没有慎重考虑过,素昧平生,为何对保和堂如此信任……
“我考虑这件事和中医有关,只有你们不会引人注意。我调查过,你们值得信任,我会给你们方便。”厉春柳笑得有点意味深长,凌威再次觉得她的笑容很熟悉。这是个谜一样的市长,显然没有说出信任保和堂的真正原因,她不说,凌威问了也是没有效果。
略加思索,凌威冷静地说道:“这件事做起来要很谨慎,人手不能多,保和堂除了我们两,其他人不可靠,陈雨轩现在行动不便,,我一个人恐怕很难胜任。”
“我会给你们一个合适人选,中西医结合。”厉春柳胸有成竹,脸上露出一阵微笑:“长宁医院的楚韵,怎么样?”
凌威无法反对,楚韵无疑是最佳人选,厉春柳看来对保和堂和楚韵的关系也了解,来之前已经把所有情况想好了,不愧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副市长
厉春柳事先已经做好了准备,一个电话,楚韵在半个小时以后就赶了过来,淡雅的西服套裙,流线型披肩秀发,显得神采奕奕,干净利落。进门和厉春柳打了声招呼:“厉阿姨。”两人关系似乎很亲密。
“楚韵,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厉春柳笑得很温和,没有了刚才和凌威说话的严肃认真,有一种深入人心的亲和力。
“您的身体也要注意。”楚韵看了看厉春柳的脸色:“听史院长说市里有一部分人支持把这件事交给一春堂,毕竟他们已经有了一定的方法,实至名归。就是您极力反对,认为一春堂有炒作的嫌疑,借机扩大影响。”
“这几天一春堂的生意越来越大,益仁堂又因为几位医生全部患病而被迫关门,你们如果没有特出的表现,他们眼看着就要一枝独秀。”厉春柳分析着厉害:“这倒我不喝茶不要紧,一春堂也是中医,发扬国粹无可厚非,关键是有可能故意控制药方,卫生部门向他们索取过,他们的理由就是还没有完善,一些日本公司加工的原材料成分不明,正在摸索。”
“我知道了,一春堂也未必真的有药方。”凌威忽然微笑起来,手轻轻摸着下巴的胡须。他想起了那个奇怪的小木盒,以及李正教授翻译出来的文字,怪病灭,良方藏,那盒子里被拿走的一定是古墓得来的药方,一春堂说得很可能是真的,他们也尽力,可主动权不在手里。
“你已经知道从哪里下手了。”厉春柳眼中露出一丝笑意,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这小子并非浪得虚名。她却并没有再问下去,做领导最主要的是知道分寸,给手下发挥的空间,自己只要和有关部门打个招呼,一路绿灯就行了。
“好,正事谈完,你们帮我把把脉,最近心里闷得慌。”厉春柳伸出手腕,略显消瘦。
“你们市委不是都有定期体检吗,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凌威手指轻轻搭着厉春柳的手腕上,稍一凝神,眉头立即皱了起来。
“体检?我都忘了。”厉春柳神情轻松地笑着,眼角瞄了一下墙上的山水画,微微一愣,她可能也看到了一个虚幻的少女,第一次来的人都这样,楚韵和凌威也不想解释,就算一种幻觉吧。
“心脏很不好。”凌威语气沉重,顺手拿过一张处方纸,一边说一边写:“你做一下这几样检查,把结果交给楚韵,心电图,彩超心脏图,心脏CT和三维成像。”
“没那么严重吧,我只是有点胸闷。”厉春柳站起身,随手把凌威写的药方塞进衣兜:“我还要到城西看一下廉租房的情况,怪病的调查就拜托几位了。”
“历市长,我不是开玩笑,你可一定要检查。”凌威继续叮嘱。
“谢谢,我记着呢。”厉春柳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脚步轻快地向门外走去,楚韵立即送了出去。
“你对心脏病很了解吗?”陈雨轩歪着头,满脸好奇,她不知道凌威的底细,觉得刚才的样子像个专业的西医医师,各项检查随手拈来,毫不迟疑。
“脉有结代,细而无力,心气不足,心室肥大,有轻微血栓,气喘无力,心肌也可能肥大,很严重了。搞不好要做心肌切除和血管再造。”凌威侃侃而谈,让陈雨轩一脸惊讶和佩服,如果凌威说的是真的,保和堂简直就可以开一间心脏专科了,不过前提是要有过得硬的手术室和各种配套设备,那可不是三两个钱可以办到的。
陈雨轩越看越觉得凌威深不可测,刚要问他怎么这么了解心脏病,楚韵走了回来,大声说道:“凌威,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
“等会,等会。”陈雨轩急忙站起身:“市长大人分配的任务,总要庄重一点,凌威,你把西装穿上,胡子最好也刮掉。”
凌威的脸色微微一变,楚韵立即插话:“时间要紧,胡子就不用刮了,又不是去看媳妇。”,
“那可不一样,现在凌大医生是我们保和堂的宝贝,有关我们的形象。”陈雨轩笑着把凌威推出门:“快去换上西装,我们看一下。”
“保和堂的?”楚韵清丽的脸颊浮起一阵妩媚,低声笑道:“我看祝玉妍没得到,快要成了你的了。”
“去你的。”陈雨轩脸色红了红,噘了噘嘴:“谁稀罕。”
凌威的衣服就放在隔壁祝玉妍曾经住过的房间,男人换衣服不像女人那么讲究,一两分钟,凌威一边系着纽扣一边走了过来:“现在可以走了吧。”
“还不行。”陈雨轩把凌威的白衬衫衣领整理了一下,退后一步,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自己看看。”
说完,她发现没有镜子,眼角四处扫了一下,从书架上拿下一个巴掌大的古色镜子,递给凌威,镜子表面光洁,照人清晰,却不是玻璃的,背面画着奇形怪状的图案,凌威看了看自己,翻手观看镜子:“这玩意原来是我的吧。”
“你不至于那么小气吧,还要拿回去。”陈雨轩记得这是到凌威原来的住处请他坐堂时在他桌上拿到的,觉得好玩,可把玩了好几天一无所获,也就随手放在了书架上。
“我只是觉得奇怪。”凌威皱眉思索着:“好像后面的图案有点变化,就是看不出变化在哪。”
“先放着吧,以后再研究,我们第一步先从哪里下手?”楚韵抬手夺过凌威手中的镜子,放回书架上。
“先从医院入手,看看患病的人。”凌威眼中光芒一闪:“要是没猜错的话,我们可能要遇到曹龙。”
第一百零二章怪病疑云(三)
随着人类各种技术的发达,疾病也在以各种不同过方式繁衍进化着,交通的便利和城市人口越来越密集,不可避免地加大了各种传染病的快速传播。经过一次次全国性的重大事故,个市县级都有了专门的传染病医院,大一点的医院都有一般传染病的隔离区,只要不是太烈性,就不用送往定点医院,而是留院治疗,当然,这样就需要一批过得硬的医疗队伍。
建宁市发生的这次怪病风波虽然暗地里惊动了卫生部,病情反复难愈,但传染性不是太强,严格说比普通的流行感冒还要弱,不过由于发病是在不同毫无关联的区域发生,找不到原因之前,还是慎重地把发病的五百多人一起隔离起来,而且每天都会有几个继续加入,
经过一春堂的五行针灸疗法,加上那个特制的汤药,一般两三天病情就会好转,排泄物和汗液中都检查不到那种细菌,也就是说从某种意义上已经康复,这是一春堂的惊人之处,但令人不解的是,病情会毫无原因地反复,而且没有了细菌也没有了病毒,在西医看来几乎是毫无道理的腹泻高热和呕吐。
进入长宁医院熟悉的大门,凌威心中一阵酸楚,这里的一草一木变化不大,甚至更加郁郁葱葱,而心爱的姑娘已经杳无音讯,落入青城山龙骨崖的前三年,瘫在床上,心灰意冷苟延残喘,没有勇气联系心爱的姑娘。后来恢复了一点,迫不及待地到建宁寻找,时间的变迁令他心神不安,自己没有来,而是托别人找医院打听,结果令他失望之极,可可只是临时实习一阶段,还没有来得及登记档案,大家只知道她叫可可,来自不知哪个省的医学院。凌威只好在建宁徘徊,盼望奇迹发生的那一天。
事实上,奇迹差点发生,可可路过建宁,听旧日的一位同事提起个一位青年托人打听过她,立即向医院飞奔,穿越马路的时候,一辆轿车飞奔而来,结束了一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喜剧。
世上的事往往就是那么巧,巧得让人无奈,让人心痛。
“你在这里站一会。”楚韵看着神情有点惶惑的凌威,轻声说道:“我去请石老先生和史院长下来,隔离区在医院后面,我们一起过去。”
凌威机械地点了点头,站在医院门诊部的台阶上,看着停车场边一排松树,几年不见原来的小树苗已经有手腕那么粗,强劲地挺立着。
医院二楼的院长室,石天寿老先生正在和史长春院长低头翻看古籍底声交谈着,作为两位资深老医生,怪病让他们忧心匆匆,不是怕影响他们的前途和声誉,石老已经退休,史长春院长明年也打算离开岗位,对于他们来说一切都看淡了,让他们担心的是,这次病倒的不少都是中医界的精英,如果这样长期服药,就意味着中医界损失掺重,附近几个市,撑得起门面的只剩下保和堂和一春堂了。
楚韵轻轻敲了敲敞开的们,见两位老人抬起头,微笑着说道:“厉市长找的凌威医生带到,正在楼下恭候二老大驾。”
“楚丫头什么时候会说笑话了,记得刚到我们医院可是一本正经。”石天寿呵呵笑着,两道稍长的寿星眉微微颤动:“听说凌威在保和堂治好了病危的红斑狼疮患者,我还没有来得及拜访。”
“您老还说拜访,太谦虚了,凌威确实有两下子,但毕竟是晚辈,怕他吃受不起。”楚韵莞尔一笑:“好像五年前就在你这里受教,他记得你,闲聊的时候提过。”
“如此出类拔萃的中医人才,我怎么没有印象。”石天寿微微皱眉,抬手摸了摸颌下花白的胡须:“我还没有老到对这么优秀的人没有印象吧。”
“他当时学的不是中医,是西医。”楚韵笑着提醒:“记得千年灵芝吗,就是从他那里得来的。”
“小威。”史长春诧异地叫了一声:“我说怎么这么耳熟,他的档案上是叫凌威,他还活着?”
“他拿到了千年灵芝,这个小子为什么不来见我们。”石天寿语气有点激动:“当年我的一句话,让他一去五年,不过他还是完成了心愿,解决了心脏移植的免疫反应,只是晚来了五年叶小曼现在活得很好。”
“他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我现在就是来提前和你们说一声。”楚韵的语气变得凝重:“他对可可念念不忘,一直在寻找,还专门托人来打听过。”
“我有印象,可是不知道是他打听。”史长春愣了一下:“楚韵,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暂时不要告诉他可可的事。”
“是的。”楚韵肯定地点了点头:“他承受不了。”
“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他知道一定会恨我们。”石天寿担忧地摇了摇头。
“我打算过了这件事再告诉他,你们先瞒一下。”楚韵声音很柔:“如果说了,现在的事就会受到影响,对他是有点不公,但关系到许多人,我会向他好好解释的。”
“也只能这样,大局为重。他是个天才,但愿厉副市长没有选错人。”史长春站起身,一边说一边向外走,刚到楼下就看见凌威站在门前背对着大厅在向外观望,背影有点单薄,但脊梁笔直地挺立着,比五年前明显多了一份凝重和成熟。
“小威,欢迎你回来。”史长春上前,向凌威伸出手。
看着史长春更加花白的头发和苍老很多的石天寿,凌威眼角有点湿润,轻轻和两个人握了握手,不用再介绍,楚韵一定说过了。凌威淡淡笑了笑:“我们走吧,看看那些患者。”
隔离区在医院的后方一个角落,沿着一条不太宽的路走出去几十米,路旁不远处,停着一辆白色加长车,一辆医院用的小车正把一个白布盖着的长形物体装上车,车子两边站着排列整齐的青年,西装革履,神态庄重,凌威一看也知道是在运尸体。不由自主地放轻脚步,这种肃穆宁静是对死者的尊重。
两位小护士从身边走过,低声议论:“这个运走的女孩很漂亮,面色红润,一点也没变。”
“怎么会这样?”
“听说是在生命结束的时候用快速冷冻的方法保持,现在不知要运到什么地方去。”
凌威心中一动,望了那辆运送尸体的车辆一眼,快速冷冻是国外的一种技术,来源于一些有钱人的幻想,得了绝症临死前冷冻,保持细胞活性,有朝一日有了治疗顽症的技术,再救活过来,这也只是在理论上成立,没有实际例子,难道中国人也有相信这个的。
走到车子近前,驾驶室忽然打开,两位姑娘走了下来,全身黑色衣服,显得庄重无比,脚步也很缓慢,来到史长春等人的面前。凌威微微一愣,一个眉目如画,一个清丽冷漠,竟然是叶小曼和程怡然。两人只是瞄了一眼凌威,目光一齐看向史院长,叶小曼声音低沉:“史院长,可、、、、、、”
楚韵慌忙打断叶小曼的话:“可以走了,我们还有急事要办,失陪。”
叶小曼疑惑地看了楚韵一眼,记得她平时不是急躁的人,今天怎么忽然反常,要把可可的尸体运回去永久保存,和史长春打个招呼是应该的,为何刚开口楚韵就出言阻止。
“楚韵说得不错,你不用向我请示,反正这个女孩的所有费用都是你们的,随时可以运走。”史长春说着向叶小曼轻轻挥了挥手,当然知道楚韵的意思,巴不得叶小曼快点把可可运走,以后好慢慢解释,如果这时候穿帮,后果可就无法预料,至少让凌威调查怪病的事要泡汤了。,
史长春以前每次见到叶小曼都要关心地交谈几句,从长辈的角度,叶小曼是个娇柔的女孩,从院长的角度,叶小曼是心脏移植的典型,值得关注。叶小曼有点疑惑史长春的一反常态,但心情沉重,也没有多想,转身向车子走去。
“我以为是谁,原来是叶总裁。”凌威知道这种保持尸体的方法要专门的环境和设施,代价不菲,忍不住脱口而出:“怪不得有如此大的手笔。”
凌威说的是事实,但也有一点点对叶小曼的讥讽,两人似乎一直在下意识较劲。叶小曼身体忽然震动一下,缓缓转回来,脸色如寒霜,对凌威冷冷说道:“凌医生,车里的这位姑娘是个令人尊敬的人,有朝一日,你要为今天的话忏悔……”
“是吗?”凌威淡淡笑了笑“我只是说你财大气粗,和这位姑娘无关,难道你和这位姑娘是一个人,要不要我向你忏悔。”
凌威万万没想到,叶小曼和冷冻的姑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和他也是难以割断。史长春不知如何是好,楚韵知道叶小曼和凌威吵过架,有心理准备,立即上前一步,站在两人中间,向叶小曼挥了挥手:“你快点回去,正事要紧。”
说完,楚韵拉起凌威的胳膊就向前快速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声说道:“凌威,你发什么神经,一个大老爷们怎么竟然和一位姑娘较劲。”
凌威心中动了一下,是啊,自己为什么偏偏要和叶小曼较劲,难道仅仅是因为她的盛气凌人,永春岛对自己痛下杀手都没有计较,为何只是对一个女孩耿耿于怀。他忍不住回首望了望,叶小曼单薄的身躯有点楚楚可怜,他心中真的忽然有了一丝忏悔,为了自己刚才的鲁莽冲动。
凌威的回首一瞥,目光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滋味,映入叶小曼的眼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的脸上忽然一阵迷茫
第一百零三章怪病疑云(四)
由于怪病的传染性随着发病的越来越多反而呈现越来越弱的趋势,消毒也就不是太严格,凌威等人经过两间消毒房,一间紫外线消毒,一间喷气消毒,换上白色的服装,快步走进隔离区。
隔离区很宽敞,一栋三层楼,崭新的,楼四周有花草树木,小桥喷泉,三三两两的病人在散步,见到史长春,纷纷过来打招呼。领头的是老中医马长利和中年医师白一帆,他们两喜欢在各种场合出现,这次终于受到了教训,感染上怪病,被关到了这里。
不过,他们的脸色还很好看,红润有光泽,带着笑容,马长利看了看凌威,微微笑着:“凌医生也来凑个热闹。”
“各位都来了,我怎么能不来看看,都是中医的同行。”凌威看了看马长利和白一帆,笑着说道:“但没想到大家会伟大到以身试病,令人佩服。”
“鬼才想以身试病。”白一帆看了一眼史长春,笑着对凌威说道:“能不能单独聊聊。”
“你去吧。”史长春对着凌威点了点头:“我和楚韵去了解一下化验的情况,你和几位中医前辈商量商量。”
“我们到那边看看风景。”马长利指了指一个小喷泉,水花四溅,滴落在一边的花树上,珠圆玉润。
凌威记得马长利和白一帆都是支持曹龙的,还到保和堂找过茬,后来对自己有了一点改观,但并无深交,今天他们一反常态,凌威有点不解,跟着两人在一个长长的石凳上并排坐下,。
“凌医生,你是为了这病来的吧?”马长利看了看四周,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您还是叫我凌威吧。”凌威笑了笑:“我只是对这病感兴趣,前几天有事不在,现在才过来看看。”
“我和马老先生一直在研究。”白一帆低声说道:“不是我们不相信一春堂,而是太过蹊跷,这病难以除根,我们就要一天天耗下去,眼看着一春堂就要掌握所有的中医治病市场。”
“他们的药方很保密,是不是做了手脚?”凌威想起厉春柳的话,疑惑地说道:“故意拖延病情。”
“曹龙的药方是个组方。”马长利微微思索,老脸上带着疑惑:“除了日本公司的配方,还有曹龙的配方,两两组合,我看过曹龙的方子,单独用确实可以清热解毒,对一般病症很有效。”
“曹龙也很用心,我们看不出什么不妥。”白一帆接着说道:“我和马老先生商量了一下,认为你能够治好红斑狼疮那样的顽症,一定可以想办法解决我们的窘境。”
“我也没有太大把握。”凌威淡淡笑了笑,微微摇头,想了一下:“你们见到那个日本公司人没有,是不是那个井上正雄。”
“怎么?你怀疑他。”白一帆疑惑地说道:“不是他,是一个圆脸的胖子,笑眯眯的,曹龙称呼他坂田先生。”
“难道是我的判断错了?”凌威自言自语地凝眉看着喷泉,思索着。
马长利和白一帆没有打搅凌威,在一旁静静坐着,两人虽然为了紫玉佩和凌威曾经起过冲突。但作为资深老中医,对于凌威的医术还是由衷佩服。这次患病有点莫名其妙,百思不得其解,商量再三,要说能解开谜团的也许只有凌威了。现在凌威来了,但情况似乎并不乐观。
一阵嘈杂声,两三位病人被送了进来,其中有一位边走边呕吐。马长利轻声说道:“又有病人来了,我们过去看看。”
不用提醒,凌威已经站起身,大步走了过去。病人被送进二楼病房,石天寿和史长春还有楚韵也在那儿,做了一下简单的生理检查,一位戴着眼镜有点文弱的医生大声说道:“症状一模一样,把一春堂的药拿过来。”
药已经熬好,放在一个密封的袋子中,一袋袋摆在一边,像超市的货物一样。病人有的快速服下,还有的刚喝下又呕吐出来,戴眼镜的医生吩咐护士:“快打电话到一春堂,让曹龙过来针灸。”
凌威看了看病人原来在前面门诊的化验单和病历,在病床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拿过病人的手腕,轻声说道:“别紧张,马上就会好的,我帮你把一下脉。”
戴眼镜的青年医生看了一眼史长春院长,院长点了点头“杨毅,以后凌医生做什么你都要全力配合。”
凌威把完脉,又转向另一个病人,一言不发,一直观察完房间内七八个人,还是沉默不语,所有人都看着他沉静的脸颊。
“怎么样,凌医生。”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凌威猛然转过脸,不知何时曹龙已经赶来,站在身后看着自己。
“曹医生,这是你的病人,我只是顺便过来看看,岂敢越俎代庖。”凌威淡淡笑着,他可不想和曹龙正面冲突,在保和堂为了祝玉妍的皮肤疤痕打赌也是曹龙挑的头,凌威还是保持着自己的信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虽然这样每次都很被动,但要想在自己这里讨到便宜也不容易。
曹龙一身白色医师服装,虽然年轻,脸上的神情却老成得多,扫视一眼房间里的人,只和史长春打了声招呼,径直走到一位病人身边,拿出一盒消过毒的钢针,一边缓缓下针,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道:“病人心经火旺,肝脾不和引起呕吐,小肠和心为表里关系,小肠功能紊乱,致使腹泻,我用针法平肝健脾,去心火,挑小肠,辅佐中药方解毒去火,凉血润燥。”
下完最后一根针,曹龙抬起头看着凌威,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略显秀气的脸颊上浮出一丝微笑:“凌医生,不知我的诊断和治疗方法有什么不妥。”
“曹医生家传手艺果然非凡,令人佩服。”凌威淡淡笑着,他说的倒不是讽刺,而是事实,曹龙的诊断和治疗无可挑剔,这可能也是马长利和白一帆这等高手看不出什么异常的原因,但也恰恰是这一点,凌威发现了疑惑,许多人可能患一种疾病,但根据病人身体不同,疾病反应的轻重不同,而现在这几个人病症一模一样,也就是说,用药都可以批量生产了,就像高血压的降压片,有效,却往往终身服用。
曹龙看了凌威一眼,嘴角的笑微微有点得意,这一阶段,一春堂声名随着怪病的治疗蒸蒸日上,就像保和堂一样,扩大了门面和规模,大有长江后浪推前浪之势,直接掩盖了附近几个市中医店铺的风头,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像白一帆和马长利这样的中医好手基本被席卷进来,得了怪病,自顾不暇。
凌威依旧淡淡笑着,观看曹龙下针,曹龙手法快而迅速,虽然病人选用的都是那几个一样的穴位,但随手一扎,准确无比,显得他基本功十分扎实,今天有意在凌威面前显露,他动作更是毫不停滞,扎完一位病人立即转到下一位,需要快速下针的穴位,他的手之势随意一晃,旁边的人几乎没有看清,针已经扎在穴位上,针尾微微晃动着。引起几位附近市里的中医师几声惊叹。
凌威悄悄退出房间,站在走廊上,通过一扇窗户望着远处青碧的天空,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史长春跟了出来,站在他身边,声音低沉浑厚:“感觉如何?”
“曹龙这里没有什么问题,他确实很用心。”凌威首先肯定了曹龙的做法,接着说道:“现在我倒想见见那家生产原材料的日本商人,难道他们的药材真的无可替代。”
“这点不用怀疑。”史长春肯定地说道:“马长利和白一帆自己都亲自试过其他药方,药效都不行,几次差点送命,只好放弃。”
“他们还真的以身试药。”凌威语气带着一丝敬意
中药千奇百怪,组方更是复杂无比,对付怪病一定别出心裁,也就具有很大危险性,马长利和白一帆用自己身体探求解开怪病的药方,需要承担很大的风险,,值得学医的人敬佩。
史长春轻轻叹息一声,有点无奈:“他们不甘心这么多中医人才竟然任由一个日本的药材商摆布,必须用他们的半成品药,而且药材价格昂贵,都是市里买单,这几天就用去了几十万元。”
“如此说来,怪病不除根,他们岂不是财源滚滚。”凌威吃惊地说道:“黄金有价药无价,不过这个日本商人来得太巧了吧。”
“你自己问,他来了。”史长春指了指隔离区大门口一个微微有点胖的中年人。
“我单独会会他。”凌威转身快步下楼,在楼门口的台阶上和中年人打了个照面,他立即伸出手:“坂田先生吧,我叫凌威,认识您很高兴。”
坂田一郎比凌威稍矮一点,圆圆的脸上带着一点狡猾的微笑,两只小眼眯成一条线,令人有点莫测高深,上嘴唇留着两撇胡子,下嘴唇也留胡子一小撮,典型的仁丹胡。凌威可以肯定和他素未谋面,介绍自己的名字纯粹是礼貌上的客气。但坂田一郎的反应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竟然笑得满脸灿烂,握住凌威的手:“保和堂的凌医生,久仰大名,我正要去找你,没想到在这里碰上,正如你们中国的一句俗话说得那样,相逢不如偶遇。”
第一百零四章怪病疑云(五)
一楼拐角处的一个小房间,空调沙发茶几齐全,墙角摆着两盆玉竹,青翠挺立,坂田一郎指了指沙发:“凌先生,请坐。”
“坂田先生,你们的公司来得真是巧,刚到建宁就遇上了怪病。”凌威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沙发上,目光明亮地盯着坂田一郎,意味深长地说道:“现在可是财源广进,春风得意。”
“凌医生见笑。”坂田一郎圆脸上带着商人特有的微笑,身体前倾,一副恭敬的样子:“我们也是风闻建宁这边发生了怪病,专程过来看一看,经商吗,就是要开阔市场,原来打算找个口碑和水平很好的药铺,保和堂当然是首要人选,不过先遇到了曹龙,就和他合作,这不,这两天刚要过去找你们商谈。”
“你们的药方不是已经和一春堂合作了吗。”凌威略显好奇:“难道你们还有什么秘方。”
坂田一郎摆了摆手:“还是这个方子,我们怀疑一春堂的治疗方法有误,清热解毒的能力还不到位,余毒难清,致使反复发作。想找你们保和堂寻求另外的出路。”
“现在的情况是需要不断治疗,岂不是正好有利于你们的发展。”凌威语气意味深长。
“凌先生这是哪里的话。”坂田一郎一本正经地说道:“医者父母心,我们作为生产药的厂家当然也要有一颗为病人作想的心。根治顽疾是我们共同的目的。”
“如此说来,我先代表生病的中国人谢谢坂田先生。”凌威试探着说道:“不知坂田先生能不能把现在的药方让我一观。”
“很抱歉,这是个秘密,我们只能保证对怪病有疗效,服用我们的药作为成分的组方,可以让怪病不再传染,西医检查不出任何病毒和细菌,病人除了复发还有症状外,基本没有生命危险。”
坂田一郎对自己公司生产的药了如指掌,说得头头是道。既保持了商业秘密,又做了很好的宣传,典型一个商人的特性,凌威听着他的声音,浑厚沉稳,一刹那有一种疑惑,曹龙没有疑点,坂田一郎也很正常,似乎只是为了寻求合作,找到解开怪病的方法。难道自己判断有误。
“坂田先生,井上正雄先生现在可好。”凌威忽然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凌威很清楚,井上正雄手里有治疗怪病的药方,这件事的蹊跷之处绝对和他有关,作为幕后指挥,坂田一郎一定会认识他,忽然扭转话题,下意识之下,坂田一郎会有反应。
凌威紧紧盯着坂田一郎的眼睛,反应出乎意料,坂田一郎居然不认识井上正雄,满脸诧异:“井上正雄是谁,我到了建宁就忙于怪病的事,很少和外界交往。”
凌威觉得有点上火,下意识舔了一下嘴唇,坂田一郎反应很快,站起身走到一个柜子前,一边倒茶一边笑着说道:“凌先生,我听说过你是保和堂的中流砥柱,但愿我们的合作会长久下去,我们会不断推出一些组合好的方剂,绝对无法仿制,效果独特,这样你们和我们公司就可以双赢,越做越大。”
凌威凝眉望着坂田一郎,听着他凌厉的口齿,这无疑是个交际广泛的人。交际广泛?凌威微微一震,井上正雄是很活跃的药材商人,坂田一郎交际广泛,他们又同是日本人,不认识井上正雄才是不可思议。
心头升起一股兴奋,凌威不由得注意坂田一郎的动作,眼睛盯着他的后背,嘴里却漫不经心地说着:“坂田先生,这盆玉竹很雅致,您的品味不错。”
凌威说话的语气似乎是在欣赏盆景,坂田一郎后背僵了一下,左手迅速摸了一下右手指上的戒指,紧接着戒指碰在茶杯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坂田一郎大声说着:“只是喜爱罢了,谈不上品味。”
说完,坂田一郎转过身,把两个茶杯摆在茶几上,其中一个向凌威推了推:“凌先生,请用茶。”
“谢谢。”凌威端起茶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用嘴吹着热气,淡淡说道:“坂田先生,这茶好像有一股药味。”
“绝对不可能。”坂田一郎脸上笑容更加灿烂,不过稍嫌勉强,大声打着哈哈:“凌先生说笑了,这是消毒过的正宗纯净水,哪里会有药味。”
“是吗?”凌威愣了一下,眼珠转了转,缓缓把茶喝了下去,然后站起身,笑着说道:“坂田先生,认识你很高兴,合作的事我们会考虑,先告辞。”
“凌先生请便。”坂田一郎把凌威送到门口,望着他走向大楼的门口,迅速拿出手机:“井上先生,凌威到了医院,好像为了怪病而来。”
“你没有露出破绽吧?”井上正雄的声音很低沉。
“没有。”坂田一郎自信地笑了笑,微微有点得意:“您放心,我可是在人际关系上混了半辈子,怎么能让一个小子看出破绽,刚才他还试探着问我认不认识您。”
“你怎么回答?”井上正雄语气有点紧张。
“我当然说不认识您了。”坂田一郎低声笑了笑:“跟我玩突然袭击,嫩得很。”
“笨蛋。”井上正雄低声骂了一句:“一定怀疑你了,他是个看起来懒懒散散,骨子里心细如发的人。”
“没那么严重。”坂田一郎低声说道:“他根本没有察觉,我已经给他吃了药,要不了几天也会收进这里来,进入遥遥无期的治疗。”
“八格牙路。”井上正雄这次是破口大骂:“你这不是故意告诉他是我们做的吗。”
“怎么办?”坂田一郎脸色一阵苍白,语气有点慌乱。
“先稳住,注意观察。”井上正雄声音缓和了一些:“那个制造的地方不要用了,所有设备放到船上生产,如果有陌生人刺探,立即销毁。”
“明白。”坂田一郎低一下头,语气恭敬干脆。
“记住,再出现什么意外,你不要来见我,自己了断。”井上正雄语气寒冷,随着一声轻响,挂断了电话。
凌威出了坂田一郎的房门,立即加快脚步,转个弯走进大厅,楚韵正拿着一个纸杯,一边喝水一边和史长春交谈着。凌威二话不说,夺过纸杯冲进卫生间,手指伸进喉咙轻轻扣了一下,哇的一声吐出许多东西,用纸杯接了一点,返回,交给楚韵:“你立即让他们把这个化验一下,结果出来以后告诉我。”
楚韵也没有多问,端着杯子直接向里面的化验室走去。史长春微笑着看着凌威皱着眉头的脸颊:“发现什么了?”
“一点疑惑。”凌威思索着说道:“当务之急是找到治疗怪病的方法,史院长,等会把一春堂的药让我带回去一点,研究研究。”
史长春微微点头:“都是按照人头计算的,等会让他们多报两三个,药你带走,但是中医追究一种药方的成分是看药渣,这是成品,机器灌装,根本找不到药渣。要想治疗疾病,我看还是从病因抓起。”
病因?这个怪病的病因是在古墓。凌威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脸对着史长春院长:“考古专家里是不是有个叫李峰的人。”
“有,在三楼一号房,你找他干什么?”史长春的话还没有问完,凌威已经消失在楼梯间,脚步声急匆匆向楼上奔去。
第一百零五章怪病疑云(六)扑朔迷离
三楼,一号房,宽敞明亮,一位六十多岁佩戴着金边老花镜的老人,穿着白底蓝杠病人的服装,静静坐在窗前,面前摆着一本厚厚的书,正用放大镜耐心观看。凌威走到桌前,轻轻敲了敲桌面:“请问,您是李峰教授吗?”
老人抬起头,目光深邃,眉头有一个明显的川字纹,是经常皱眉思考留下的痕迹。温和地笑了笑:“我就是,小伙子,有什么事?”
李峰,东南大学古汉语系名誉教授,全国知名考古专家,文字专家,擅长古代各种文字的研究,曾经在甲骨文,楼兰文,契丹文等独特文字方面做出过许多重大贡献。
“我是李正教授介绍来的,有几个字想请您看一看。”凌威掏出几张纸条,轻轻放到桌上,用手抚平,现出一个个自己照小木盒内壁刻画的字迹。那个小木盒来自古墓,和怪病有关,刚才不是史长春提到病因凌威差点忘了,李正说过,目前能够解释这些字的只有考古专家李峰。
李峰扶了扶眼镜,凝神看着纸条,脸上浮起一丝兴奋:“小伙子,这些字是从哪里得来的?”
“一位朋友的,原来是在一个陶罐上,我一时好奇画下来。”凌威这些话在李正教授那里说过一遍,脱口而出,
“这是一种独特的字,属于一个未知的流派,其渊源无从考证。”李峰教授一边说一般看着纸条,用笔在一张纸上写着:“早年我在老师那里看到过有关注解,不过文字多晦涩难懂,我只能照着字翻译。其中的意思你自己揣摩。”
等李峰教授写完,凌威接过字条和翻译好的文字,草草看了一眼,语句虽然难懂,但绝对没有药方,连药材都没有,最后一张字条李峰可能也无能为力,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凌威有点失望,随手把纸条和李峰翻译的文字一股脑揣进兜里,对李峰教授笑了笑:“谢谢,麻烦您了,李教授。”
“不用客气,有什么疑问尽管来问。”李峰取下眼镜,细心擦着,继续说道:“不过,这些字不要乱传,我的老师曾经说过,这关系到一个秘密,小到一个人的生命,大到一个地区。甚至全人类。”
“太危言耸听了吧。”凌威不相信地笑了笑,作为医生,思维习惯从实际出发,很少毫无根据地凭空想象,因为治病不是实验,没有理论依据想都不用想,人命关天可是大道理。所以,虽然知道一些东西很神奇,但李峰的话也过于吓人,难以接受。
“年轻人,不要过于偏激。”李峰教授还在用心地擦着眼镜,不用看似乎知道凌威的疑惑:“我是考古的,许多古代消失的东西,现代人根本无法解释,比如能够测出地震的地动仪,预测天灾**的推背图,包罗万象的周易,你现在接触的很可能也是这一类,甚至更加神秘。”
“您接着说。”凌威被李峰严肃的神情吸引,每一个老人就是一段历史,何况李峰是考古的,讲究科学依据,他的见解一定独特可信。
“李正教授前几天和我打过招呼,知道你要来,所以预先我做了准备,查阅了大量书籍。”李峰看了凌威一眼,笑得温和。
凌威恍然大悟,怪不得李峰见到自己拿来的字一点不奇怪,而且如此高难度的东西,立马就翻译出来,原来早有准备。
“你的字不是朋友的吧。”李峰的目光柔和,有老人特有的深沉:“和南郊古墓的一些文字完全一致,我的老师对这些文字的来历很了解,说得很神秘,我和你一样根本不相信,直到进入南郊古墓,这是我考古生涯印象最深刻的一次,里面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不清楚是什么,但我看到墙壁上零星的图案就明白老师当年的话是真的,那些就是你拿的字,一模一样,他们都认为是壁画。”
“写的什么?”凌威好奇地看着李峰有点惊骇的脸。
“字倒是不可怕,天地玄黄,四个。”李峰稳定一下情绪,戴上眼镜:“我惊诧的是古墓中的气氛,竟然有一种被吞噬的感觉,一具棺木停在正中,好像活的一样,我让他们不要乱动,他们动了,棺材里有一具尸体,浸泡在液体中,我们无意中接触了液体,回来就患病了。”
“还好,这种怪病得到了控制。”凌威庆幸地笑了笑:“已经没有什么传染性了。”
“传染性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李峰教授声音低沉:“你不觉得没有传染,患病的人却越来越多吗?”
“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凌威笑了笑:“而且有了一定眉目。”
“老天爷冥冥之中让你得到这些文字一定有深意。”李峰教授脸色凝重:“记住不要外泄,尤其是坂田一郎那些日本人,这件事和他们肯定有关,我不相信他们会这么巧就有了治疗方法。”
“如果请教您的老师,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凌威线条分明的脸颊上露出一丝疑惑:“不过,您的老师是什么人,怎么知道这些文字的秘密?”
“老师早已经作古。”李峰教授遗憾地摇了摇头:“他死得也是不明不白,好好的一个人,倒在家里的厨房间,面色枯槁,就像风干了一样,那天恰好我也在,临死前他就透露给我一点点,可能是害怕厄运会降临到我身上,他说这种文字有神奇的作用,,但也属于不祥之物,会带来无尽的风波。”
“和医学有关吗?”凌威最关心的就是这一点,如果和医学无关,既然这些内容会带来麻烦,自己扔了就是,但如果是医学就另当别论了,对于高深的医学,凌威明知前方有万丈悬崖也会跳下去,不然,当年也不会为了寻找心脏移植免疫排斥的药物千年灵芝而跌落悬崖。
“有关,而且很大关系。”李峰教授表情严肃。
“怎么肯定。”凌威疑问更深:“我粗略看了一下,这些字翻译出来也不是太神秘,字里行间没有一个药方。”
“老师早年遇到过会运用这些文字的人。”李峰陷入回忆:“那是在全国动荡的岁月,那个人救活过许多受人尊敬的大人物,他的医术据说已经达到把握生死的地步。”
“您的老师说过这个人是谁吗,一定是个很有名的人物。”凌威眼中充满期待,如果能拜在这样的人手下学医,岂不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默默无闻。”李峰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而且很年轻就病死了。”
“病死了?您不觉得有点荒唐吗。”凌威愕然地张大嘴:一个把握生死的医生病死了,不仅荒唐而且滑稽之极。
“世上的事荒唐的还少吗。”李峰笑了笑,脸色有点沧桑的意味,感叹道:“就像这次怪病,用现代医学来说,细菌和病毒都已经没了,根本没有发病的基础。但我们依然病着,发作起来的症状和原来一模一样。”
“您放心,我一定会把这种怪病从源头上铲除。”凌威自信地笑了笑,他能够在全身瘫痪中坚强地站起来,就有信心更加坚强地走下去,战胜疾病是他作为一个医生的信念,不管是人体疾病还是某些人的心里疾病。
“你小心点。”李峰脸上露出慈爱的神情:“我忘了提醒你,古墓中还有一句话,用小篆雕刻:有阴必有阳,无阳也无阴。”
“什么意思?”凌威念叨了两遍,疑惑不解,阴阳是中医辨证的总纲,有阴必有阳他是知道的,有大必有小,有冷必有热,有老必有少,这是一种哲学,也是天地万物的属性之一。但无阳也无阴是什么意思,亡阴亡阳是绝症,在医学上已经是魂飞魄散。
“我也不知道。”李峰教授缓缓摇了摇头:“但奇怪的是,古墓出现你得到的远古字,但年代只是明朝末年,实在令人费解。”
凌威忽然对古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心中有一种探求一下的冲动。这也难怪,任何年轻人心中都会充满好奇,何况这件事还和凌威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离开李峰教授的房间直奔楼下,凌威让楚韵拿去化验的东西结果还没有出来,,他叮嘱楚韵继续等,一定要第一手拿到化验单,而且立即把消息通知他。
告别史长春和石天寿,凌威离开医院,一边沿着街道向保和堂走,一部思索着李峰的话,脚步略显沉重,不过要是他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心情会更加沉重。
当晚,李峰教授一个人溜出隔离区,这一去竟然杳无音讯,引起考古界很长一段时间的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