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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明月长剑     医道通天txt下载     医道通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一十八章不传之秘

    “我不赞成你们的看法,楚家一直依附于云家是没有错,对于大周天针法也有觊觎之心,但绝对不会做出什么有损于云家的事情。”楚青竹神情很凝重,语气显得非常认真,她很小就对云姨充满崇拜,潜意识里抵*制凌威的想法,假如运价的衰败和楚家有关,一边是自己的家族,一边是自己崇拜的偶像,何去何从是个难题。

    “不赞成就不赞成,你激动什么?”凌威看着楚青竹,微微笑了笑,笑得意味深长。楚青竹被他看得很不自然急忙解释:“我没有激动,只是在说出我的想法而已。”

    “你们不要再无谓地争论了,无论什么结果都是过去的事了。”童婉茹微笑着打断凌威和楚青竹:“云姨现在jīng神状态很好,可以开始治疗了。”

    “你可以治疗云姨的病?”楚青竹诧异地看着凌威,凌威医术高明她知道,而且是她心中的偶像,能够治病不奇怪。但云姨的病特殊,云姨医术绝对不亚于凌威,她自己都束手无策凌威怎么可能治疗。

    “我试试看。”凌威声音很自信,他相信天医留下来的绝学一定有奇效。

    云姨的jīng神确实好了很多,脸sè红润了一些,眉头的几道淡淡皱纹舒展开来。童婉茹让她转过身,面对窗户,后背对着凌威,凌威伸出手指,在童婉茹后背大椎穴周围比划着,有点犹豫。这就是关心则乱,童婉茹从小就不断训练,几乎本能就能找到人体后背上不寻常的八个点,凌威是刻意训练,而且自然而然去思索八个点的意义和以及几个点和经络的关系,难免做不到如行云流水那么自然。加上对云姨的过度关心,下手的准确xìng大大减低,自己都没有了把握。

    “我来。”童婉茹取过凌威手中的八根空心针,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捏着一根,在童婉茹后背比划了一下,侧脸看了一眼凌威:“补泄和手法。”

    针灸认准穴位知识基础,下针手法和角度以及深浅直接影响效果,对于病情的掌握和治疗的细节童婉茹不如凌威,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事关重大,两个人需要紧密配合。

    “右上四十五度,三寸。”凌威思索着说了一句,童婉茹的手应声而落。

    “下一个穴位,偏上三十度,四寸。”凌威说得快了一点,童婉茹下针也加快。

    “直刺,三寸、、、、、、斜刺一点五寸、、、、、、”凌威脱口而出,童婉茹的手毫不迟疑,就像一个人针灸一般。看得楚青竹目瞪口呆。她对童婉茹并不了解,只知道来自建宁,和凌威有点关系,来找云姨治病,留下来伺候云姨。没想到下针手法如此娴熟,丝毫不亚于一个经验丰富的老中医。

    凌威和童婉茹配合着下完八根针,并没有注意楚青竹的表情,而是谨慎地看着云姨,神情丝毫没有放松,反而更紧张,眼睛瞪得很大,不敢放过于云姨丝毫的变化。云姨身体坐得很正,过了一会,双肩微微颤抖,越来越厉害,渐渐连上半身都抖动起来。童婉茹慌忙靠近,伸手扶住云姨的胳膊。云姨忽然抬了抬手:“不要动。”

    云姨的声音有点颤抖,但很坚定,童婉茹紧张的脸sè稍微缓和,手离开云姨的胳膊,但依旧不放心地贴在云姨身后随时防止意外。毕竟是这种神奇手法配合八根神奇的空心针第一次运用,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凌威也靠近一点,缓缓伸出手指,按在云姨手腕的脉搏上,童婉茹注意云姨外部的动态,他则关心内部的活动。人体内部变化的观察,一般依靠仪器,心电图,血压,脑电波等等,云姨现在端坐着,身体在颤抖,任何仪器都无法运用。把脉也有点困难,但是唯一有效的,凌威对气血的敏感异于常人,一点小困难还是可以克服的,微微闭上眼,立即感觉到云姨体内经脉中气血的变化,似乎有一股特殊的力量注入身体,推动气血越来越快,这种力量不是大周天针法激发出来的那种,很柔和但很有力。气血的快速运行也不像病症的那一种耗伤身体,而是浑然天成,气血中原本存在的那种烦躁气息就像被水流冲走一样,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渐渐消失得连凌威都感觉不到。

    凌威收回手指,向童婉茹点了点头,童婉茹长长出一口气。楚青竹这时候才回过神来,轻声说道:“云姨的病好了吗?”

    “差不多了,脉相很平和,这针法确实神奇,似乎是从自然界吸取能量。”凌威思索着说道:“我不敢用大补大泻,而是平补平泻,让气血自行调理,那些人体吸收的毒似乎被排走了,具体情况要等云姨平静下来才能知道。”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云姨的身体彻底平静下来,后背不知何时被汗水湿透,缓缓侧脸:“凌威,取针。”

    “我来。”楚青竹抢先一步,缓缓把针拔下来,眼睛看了看那几根中空的针,又看了看凌威下针的几个穴位,柳眉紧锁,这种针她是第一次见到,以前听都没有听说过。那几个下针穴位也是同样闻所未闻。

    “效果不错。”童婉茹下床,站在地面上,活动一下手脚,显得jīng神振奋,和刚才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判若两人。

    “太神奇了。”楚青竹瞪着水灵的大眼,一脸震惊。

    “这方法有效,真是太好了,凌威,准备替其他人治疗。”云姨有点迫不及待,身体刚刚恢复就惦记着病人,几乎是本能反应。

    “我再观察一会,看您的身体有没有其它反应。”凌威仔细观察着云姨的脸sè:“按道理,大病初愈您需要调理,治病的事您就不要cāo心了。”

    “调理的事我自己可以。”童婉茹挥了挥手:“我洗个澡换身衣服,你们在客厅等我。”

    “云姨,治病也不急在一时,而且凌威和童姑娘都没有吃饭,还是休息一下。”楚青竹把几根针交给凌威,随口说道:“我安排一下饭菜,先填饱肚子再说。”

    饭菜很快就安排好送到客厅的餐桌上,五菜一汤,很清淡,凌威和童婉茹相对而坐,楚青竹打了声招呼去安排其他病人,没有逗留。过了几分钟,云姨缓缓走进来,神态温和大方,在一旁落座。

    “童婉茹,我想你的病也可以用刚才的方法试试。”云姨看着童婉茹消瘦的脸颊,触景生情。旋即又摇了摇头,一脸遗憾。童婉茹知道云姨摇头的意思,这种针法是天医家族传下来的,空心针也应该属于天医家族,童婉茹那些医术超群的祖先一定运用过,现在凭凌威并不成熟的技术似乎毫无意义。

    “办法慢慢想,您不是说我还可以延长二十年吗,想不出来也无憾了。”童婉茹轻声安慰云姨,举起筷子:“不谈扫兴的事,我们开吃。”

    “对,先吃饭。”云姨笑了起来,看着凌威和童婉茹脸上的笑,她眼中忽然闪动出泪花。

    “您怎么啦?”凌威诧异地看着云姨。

    “我觉得我们像一个家。”云姨感慨地说道:“我好久没有这种温馨的感觉了。”

    “原来是这样,您放心,以后我们到哪都带着你,替您养老。”凌威挥了挥手,说得很真诚,但旋即发现童婉茹的表情有点奇怪,清丽绝伦的脸颊上带着点红晕,眼神怪异地看着自己。凌威有点发囧,急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童婉茹忽然笑起来,如chūn花绽放,云姨也跟着笑,笑得意味深长。凌威忽然感到一阵心虚,急忙低下头吃饭。

    楚青竹并没有吃完饭,她也没有心思吃,脑中一直想着凌威和童婉茹刚才配合的针灸方法以及那几根中空的针。她是医学方面天赋极高的人,对医学充满痴迷,遇到新鲜事物自然而然有一种一探究竟的冲动。

    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打开电脑想翻找有关的治疗,忽然发现无从找起。呆坐了片刻,拿起手机,拨通楚云的号码,开门见山第一句话:“凌威来了。”

    “我知道他会去那里。”楚云并不感到奇怪,语气平静:“有什么特殊的事吗?”

    “有,他和童婉茹配合治好了云姨的病,而且使用了特殊的方法。”

    “怎么可能?”楚云语气带着疑惑:“说说,什么样的特殊方法?”

    “八根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针,空心,选用的八个穴位都在后背大椎穴附近,却不在常规针灸穴位上。”

    “是很奇怪,凌威就是上天给我门楚家送来的。”楚云语气变得兴奋:“青竹,想方法搞到那八个穴位的位置。”

    “他们不会告诉我。况且没有那几根针,知道穴位恐怕也没有用。”楚青竹语气肯定,看凌威和童婉茹的表现,应该是不传之秘,自己一个外人,想都别想。在中医界,不传之秘就是无价之宝。

    “只要搞到穴位,几根针还不是手到擒来,别忘了这里是我的地盘,凌威就算三头六臂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楚云忽然朗声笑起来,笑得很酣畅,很得意。

第九百一十九章治病

    吃完饭,云姨几乎没有停留,催促凌威和童婉茹立即治疗病人,三个人直奔病区,别墅的病区和医院不同,只是一些客房改装,放上几张病床和简单的设备就可以。

    这种病严重的会死人,但缓解过来就不会恶化,经常发烧心痛却不危及生命,转为西医束手无策的慢xìng病。许多专家会诊,最后也是毫无办法,市里还专门请了国外据说是医学权威的家伙。结果是雄赳赳而来,灰溜溜而去。一时各大媒体议论纷纷,省里派出专门的小组到青城山管理此事,研究来研究去,最后只能无奈地把病人集中起来,美其名曰观察疾病,实际上是暂时封锁消息。

    中医药对慢xìng病有特效,青城山是楚家共和堂的范围,病人自然而然集中到共和堂。楚云正在尽力扩展共和堂,这次是绝对的好机会,摩拳擦掌把病人留下来,立即夜以继rì地诊治,可惜,绞尽脑汁,收效甚微,不得不让楚家老一班人全部出马进行会诊研究,还是没有得出结果。当云姨病倒的时候,他们感到一丝绝望,云姨在他们楚家心中是无法超越的医道圣手,连她都自身难保,可见事情的难度何等艰巨。

    楚云并不是急功近利的人,稍微冷静下来立即作出决定,把病人集中在自己的别墅里,这样恰好附和了专家组的意思,当地zhèng fǔ特意拨款支持。为了表示他对这件事的慎重态度,他把共和堂最得力的两个人调过来负责,一位是楚天放,主管收留筛选病人,另一位是楚青竹,虽然是个小姑娘,医术却是共和堂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除了楚云她就是最优秀的,她完全可以代替楚云处理眼前的事,楚青竹对医学痴迷,病一天不解决就不会离开,可以代表共和堂一直耗下去。

    楚青竹也没有让楚云失望,不仅悉心照顾病人,研究病情,总结经验,还想出一些有效的方法,让病情得以缓解。虽然只是接近于无的效果,但也令人鼓舞。在楚韵的暗中宣传下,有关媒体对共和堂倍加赞扬。全国共和堂的病人立即加倍增长,许多城市超过了保和堂的业绩。

    当楚青竹见到凌威的治疗方法后,震惊之余,忽然觉得这件事非同寻常,对共和堂来说有特殊意义。向楚云报告后,她立即回病房把上百位病人观察了一遍,等待凌威和童婉茹来进行治疗。/她相信云姨不会等待。

    当凌威踏进病房,第一眼就看到了楚青竹,笑着打了声招呼:“楚医师,我们刚要通知你,正巧,你在病房。”

    “我每天晚上都会检查病人。”楚青竹笑了笑:“通知我干什么,有什么尽管吩咐。”

    “我们打算用新的针灸方法对病人进行针灸治疗。你是这里的主治医师,当然要和你说一声。”凌威一边说一边扫视一眼房间内的病人,有五位,气sè都很不错,眼神明亮,病情应该不严重,针灸过程中出现意外的概率就很小,用于针法的试行最适合。

    “凌大哥客气啦,有你和云姨在,哪有我说话的余地。”楚青竹笑着说道:“你们的针灸很神奇,刚才治疗云姨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了,想请你们治疗病患又怕太唐突,你们出手是我和共和堂的幸运,求之不得,我代表病患谢谢你们。”

    “我们是医生,治病救人是我们的职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云姨,这么客气干什么,太有点见外了。”凌威疑惑地看着楚青竹,觉得楚青竹有点异样。她原本是个淳朴直接爽朗的姑娘,如此客气有两种情况,太激动和心里有什么秘密。

    “不好意思,我是见到云姨恢复如此快而高兴,有点语无伦次。”楚青竹急忙掩饰自己的失态,抬手拂了一下鬓角的秀发,避开凌威明亮地目光,指了指第一位靠近房门的病人:“他的病情比较稳定,身体结实,刚吃完饭一个小时,身体状态最适合针灸,可以开始了。”

    楚青竹是个很出sè的中医师,在针灸方面有独特的造诣,提到治病,她很快就进入角sè,她研究这种疾病很久,对每个病人的情况了如指掌,第一时间找出试行针灸方法最合适的病人。

    凌威靠近病床,略作观察,是个很壮实的中年人,脸sè红润,额头有细微的汗珠,如果光从表面看很健康。伸手把了把脉,经脉里的气血运行只是微微有点快,属于病情最轻的,也可以说是中毒最轻的。楚青竹说得没错,这样的情况最适合施行针灸,基本不会有晕针昏厥等意外发生。

    童婉茹轻声吩咐病人在床上坐正,脱下上半身的衣服,凌威取出八根中空的针,眼睛看着病人的后背,深吸一口气,心神集中。八针法的神奇之处就是八个穴位都不按常理,针灸典籍里没有记载,世代口传心授中也是闻所未闻,下针的部位完全依靠针灸医师的感觉,要求也就更加严格,凌威不像童婉茹那样从小就训练,手法娴熟,他训练时间不到一个月,要想运用八针法必须把心神全部集中。

    病人背对着凌威,看不见凌威的表情,但是从童婉茹严肃略带紧张的脸sè上看出点门道,侧脸看着楚青竹:“楚医师,这种针灸方法会不会有意外,你为什么不亲手做?”

    “放心,这位凌医师的医术是全国一流,不会有任何危险。”楚青竹语气肯定:“他所使用的针灸方法很神奇,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施行的,我也没有把握,所以特意把他请来,你尽管配合就是了。”

    无论针灸还是汤药,治疗的效果和病人的情绪都有关系,这个时候病人的心情不应该有一丝波动,必须让他绝对信任医师,无条件的。病人知道楚青竹是主治医师,很有能耐,现在听楚青竹说凌威更加厉害,心中的疑惑立即荡然无存,急忙坐正身体,期待凌威的针灸。他的病虽然很轻,但也受尽折磨,尤其是治疗结果遥遥无期,令他心神不安,自然想尽快离开,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

    凌威拇指中指食指围拢,捏着一根针,小拇指抵在病人后背上部的大椎穴,微微测算一下距离,向右三寸,缓缓把针扎下。然后拿起第二根针,同样的手法,向左三寸。紧接着是向上部三寸,下部三寸,紧接着左上,左下,右上,右下。

    八根针全部扎好,在病人光*裸的后背上形成一个八卦的形状,非常醒目。过了片刻,凌威把了把病人的脉搏,肝经还有点淤积,按照八卦位置,东方为木,代表肝经。凌威立即抬手在右边那根针的针尾弹了一下,强刺激,泄法。病人后背上被八根针围绕的区域立即纠结颤抖起来,足足有两分钟才恢复平静。

    凌威再次把脉,严肃的脸颊上露出一丝微笑,向童婉茹点了点头:“可以起针了。”

    童婉茹纤手轻抬,轻柔和缓地把针一根根取下来,放在一旁的酒jīng里消毒一下。同时,凌威在一旁已经开好一个药方,递给病人:“一天两剂,半个月应该痊愈,然后做一次全身体检。”

    “谢谢,谢谢。”病人握着凌威的手,用力摇晃着,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终于看到希望了,见鬼的怪病终于要没有了。

    “不用客气。”凌威轻轻拍了拍病人的肩膀,表示安慰。脸sè依旧很平静,转身走向同病房的另一位病患。

    有了第一位病人的成功,第二位很配合,立即脱下上衣,露出后背。凌威还是先把了把脉,然后下针,再把脉,调整针的强弱,然后取针开方。

    一切按部就班,凌威马不停蹄地一个个病人轮过去,一连三个房间,二十三位病人。他的手法越来越快,眼中越来越自信。

    夜已经很深,楚青竹看了看旁边的云姨:“这样可以吗,要不要歇一下,上百位病人这样没有等到治疗结束就累趴下了。”

    “我看他们停不下来。”云姨微笑着看了看忙碌的童婉茹和凌威,似乎看到了年轻的自己:“青竹,为他们准备饭菜,要有营养和提神的,不把病人治疗完他们不会罢手。”

    “好,我去准备,顺便把治疗过的病人安排一下。”楚青竹答应着转身离开病房,穿过走廊,进入办公室,按了一下电话的免提:“楚明楚方,你们两个进来。”

    两个年轻人推门而入,笔直站在楚青竹面前:“青竹姐,有什么吩咐?”

    “楚明,你去准备云姨和凌威还有童婉茹的饭菜点心,四个小时送过去一次,高蛋白高能量,保持他们体力。”楚青竹快速说道:“楚方,你的任务比较特殊,刚才针灸的病人后背痕迹还在,你用纸把那些点拓下来,不能有任何差错。最快速度给我送过来,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第九百二十章 伪装

    chūn夏秋冬,一年四季按照自己固有的规律不断运行着,冬天的寒冷来得早,chūn天同样来得也很早,虽然还没到新年,不知不觉,青城山已经chūn意融融,有风从远处吹过来,带着一点淡淡花香。西下的阳光照在病床上,感觉更加暖和。

    凌威伸了伸腰,活动一下手脚,二十几个小时,不停地把脉,下针,开方,铁打的身子也会跨,他感到手腕一阵阵酸痛。

    “凌威,歇一会,还有**个病人,今天可以完成。”云姨在一旁轻声提醒。

    “童姑娘,你歇歇,不用你动手了。”凌威一边说一边取下病人后背上的针。凌威瞥了一眼童婉茹,只见她一脸疲惫,病人基本都是凌威诊断下针和开方,童婉茹只是稍微配合,但毕竟是个弱弱的姑娘,禁不起折腾。八针法虽然微妙,但也就那八个方位,凌威开始运用的时候有点生疏,上百位病人下来,不断重复,已经变得娴熟无比,确实用不着童婉茹帮什么忙了。

    “没关系,我还是坚持一下。”童婉茹温和地笑了笑,眼神明亮,虽然疲惫但显得很高兴。凌威没有再多说,继续替下一位病人把脉。童婉茹侧脸靠近云姨:“您看凌威,快要一天一夜了,还是jīng神抖擞,是不是有点过于兴奋或执着。”

    “兴奋和执着是肯定的,但他与别人不同,要是换了一般人,早就趴下了,他把脉下针却依然快捷稳重,纹丝不乱,开方思路清晰。”云姨欣赏地点点头。一位医师不怕辛劳很难得,更难得的是保持好的jīng神状态。中医诊断对医生敏感xìng要求很高,从细微的脉搏中感觉身体五脏六腑气血的变化。疲劳之下,敏感xìng丝毫不减反而越来越好的恐怕只有凌威。

    “这或许是天医一脉的幸运,遇到他不至于失传。”童婉茹微微有点感慨,也有点欣慰。天医家族到她手里已经名存实亡,她只是钻研茶道,严格说已经脱离医学。她也时常为此感到遗憾,凌威今天的出sè表现让她的心放下来。如果说八针法是父亲留下来的医学jīng华,那么,这个jīng华一定会在凌威手里发扬光大。

    “这不仅是天医的骄傲,也是整个中医界的骄傲。”云姨顺着童婉茹的话继续说道:“他不仅有过人的天赋,还有一颗胸怀天下病患的仁心,一定会成为医学宗师。”

    云姨的脸sè变得轻松起来,几十年来她是第一次彻底地放松,十几岁开始她就不断行医治病,为了病患也为了云家医学的传承,云家经过上百年的发展,人丁却越来越少,最后所有重担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她的压力丝毫不亚于童婉茹。/现在凌威也成了她解脱的突破口。这个突破口也可以说是她自己制造的,大周天针法按照规矩是不外传的,遇到凌威以后她忽然突发奇想,故意让凌威接触医术,当时凌威瘫痪在床,她并没有指望凌威可以行医,甚至没有指望凌威站起来活着离开龙骨崖下的山谷,完全一时兴起。但是,凌威出乎她的意料,不仅领悟了大周天针法,而且站起来离开了山谷。几年以后重新回来,青出于蓝,医学比起她还要高明。

    “凌医师,吃点东西。”一位年轻人提着许多食物走进来,凌威从前几次的交谈中知道他叫楚明,楚家的人,楚青竹吩咐他四个小时送一趟吃的,很准时。

    凌威正在替一位病人扎针,抬手挥了挥:“云姨,你和童姑娘先吃,不然饭菜就凉了。”

    楚明拿起一盒牛nǎi,插上吸管递给凌威:“凌医师,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高能量,你先喝点。”

    “谢谢。”凌威接过牛nǎi,轻轻吮吸了一口,继续扎针。

    “不用客气,你是在为我们共和堂治病救人,应该我们感激你。”楚明客气地笑着。

    提到共和堂,凌威忽然愣了一下,转脸看着楚明:“对啦,你出去拿点红牛饮料,我想喝点。”

    “这个、、、、、、”楚明疑惑地看着凌威手中的牛nǎi,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想起喝红牛。但他没有提出异议,转身走了出去。凌威顺手把牛nǎi递给一位病人,高烧的病人很口渴,几秒钟就把一小盒牛nǎi喝完,抬手把纸盒扔进废纸篓。

    留针的时间间隙。凌威吃了点食物,楚明拿着几罐红牛饮料进来,放在凌威面前,瞄了一眼垃圾篓里面的牛nǎi盒,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不紧不慢地收拾完快餐盒,缓缓退了出去。

    凌威看着楚明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低声吩咐童婉茹:“你让信得过的人盯着刚才喝牛nǎi的病人,随时向我报告情况。”

    “你怀疑刚才楚明给你的牛nǎi有蹊跷?”童婉茹脸sè有点紧张。

    “没什么,只是有点奇怪而已,牛nǎi味道有点怪。”凌威眉头微皱,他有神农尝百草的本领,任何药物甚至食物进入口中都能发现特xìng,刚才吮吸了一点点就感觉牛nǎi有点异样,但又不像是药物,不敢确定。

    “你肯定多心了,共和堂没有人敢对我和我的客人不敬,更不敢背地动手脚。”云姨说得很肯定,楚家一直依附于云家,现在云家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依然有自信楚家不敢妄动。但是,稍着停顿,她还是伸手示意一位身穿护士服的姑娘过来,在她耳边嘀咕几句。姑娘瞄了瞄那位喝了牛nǎi的病人,拿起温度计让病人夹在腋下,然后又仔细观察一下眼睛和面sè,拿笔记录下来。

    凌威离开病房到下一间的时候,那位姑娘依旧盯着病人。童婉茹疑惑地说道:“云姨,这位姑娘好像很听你的话。”

    “是的,她叫吕行芳,那年她家三个人生病,都是重症,是我帮他们调理好的,没有花费一分钱。”云姨淡淡微笑着:“每次我义诊她都会过来帮忙,还想我收她为徒,她办事绝对放心。”

    剩下的病人不多,但也花费了几个小时,已经是夜幕降临,楚明没有再送东西过来,三个人离开病房。凌威这时才感觉非常疲倦,离开收容病人的别墅,在不太明亮的路灯光下,沿着一条石板小道穿过一个人工湖,看到了一栋两层小别墅。这是楚青竹昨晚就安排的,凌威一直没有过来,现在他迫不及待想扑倒在席梦思上,美美地睡上一觉。

    别墅客厅里亮着灯,两位姑娘正在等候:“云姨,吃的用的已经准备好,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不用,我们自己来。”云姨不习惯被人服侍,向两位姑娘挥了挥手,两位姑娘并没有走,缓缓退到一边,恭敬地站立着。

    桌上的饭菜很丰盛,还热乎着,看来楚明一直在关注着,不然也不会这么及时。三个人坐下来刚刚吃了几口,云姨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云姨急忙打开,里面是姑娘的声音,有点急促:“云姨,那个病人睡倒下去了,生理特征正常,没有生命危险,但就是叫不醒。”

    “我知道了。”云姨挂了手机,贴近凌威低声说道:“是麻药一类的东西,不会致死认命。”

    “看来这顿饭也吃不成了,我必须晕过去。”凌威看着饭菜苦笑了一下。缓缓趴在桌子上。

    云姨和童婉茹相视一眼,凌威要演戏,她们只有配合。童婉茹首先惊叫起来:“凌威,你怎么啦?怎么忽然晕倒啦。”

    凌威趴在桌上依旧一动不动,云姨也喊了两声,然后转身看着那两位姑娘:“快点叫人,没看到有人晕倒吗。”

    “云姨,凌医师可能就是劳累过度,没什么大碍。”两位姑娘不理会云姨。云姨瞪了瞪两个人,故意一脸紧张地把了把凌威的脉搏,长长松一口气:“可能真的累了,送他回房间。”

    “我们来。”旁边的两位姑娘一起近前。童婉茹摆了摆手:“不用,我们俩可以带着他回去,告诉我们几号房。”

    “二楼,五六七,三个贵宾房。”

    两位姑娘看着云姨个童婉茹架着凌威一步步沿着楼梯爬上二楼,其中一位拿出手机:“一切进展顺利,东西马上就能到手。”

    “干得好,让楚明小心点,得手后立即送过来。”手机里响起一个yīn沉的命令声。

    、“是,我们马上通知楚明。”两位姑娘同时答应。

    凌威躺在床上,快速把到青城山的事回忆了一遍,解下腰间的针囊,然后又从随身带着的包里取出另一根腰带,上面也带着针囊,针囊里同样是一些形状各异的工具,然后把腰带围在腰间,用手拍了拍,非常牢固。

    一切收拾好,凌威脱下外套胡乱扔在地板上面,然后倒在席梦思上,呼呼大睡。过了不知多长时间,手机铃声响起,打开,传来云姨的声音,只说了两个字:“来了。”

    凌威一激灵,下意思摸了摸腰间的真囊,深吸一口气,放慢呼吸,继续保持睡眠状态,走道上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来到门外停了下来,然后就是好一阵的沉静,似乎在等待什么。

第九百二十一章借刀杀人

    门轻轻响了一下,有微风吹进来,凌威眯着眼,房间内灯光很暗,隐约可见一个人影靠近过来,凌威攥紧拳头,胳膊绷紧,随时准备应付意外,喉咙里却发出均匀的鼾声。**

    人影在床前停顿了一下,缓缓弯下腰,伸手轻轻在凌威腰间摸索片刻,停在针囊上,手指捏了捏针尾,抽出几根针,在窗口流进来的暗淡光线下看了看,微笑了一下,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凌威嘴角也露出一丝微笑,翻了翻身,闭上眼。今晚应该安静了,可以睡个好觉,明天除了观察一下那些病人,还应该有很多好戏,自己就是导演,要好好准备一下。

    一天一夜的劳累,心神放松,疲劳立即袭击而来,凌威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不过,楚青竹凌威更劳累的,一天一夜没合眼,凌威睡觉得时候她依然瞪着眼,全无睡意。

    房间内灯光明亮异常,照在一张张白纸上,白纸光洁无比,显得格外夺目,每一张上面都只有八个点,排列的方法基本一样,楚青竹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偶尔抬起手比划几下,间或在电脑上查一下资料。

    下半夜的时候,楚方推门进来,眼中布满血丝,把一沓厚厚的纸放在楚青竹面前:“全部完成,青竹姐,你要这些干什么,一百多张几乎是一模一样。”

    “你不懂。”楚青竹抬头看着楚方:“有人发现没有?”

    “没有,我把人轮流带进观察室,让他们趴下,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我干什么、。”

    “那就很好。”楚青竹满意地笑了笑:“下去休息,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

    “明白。”楚方转身离开,顺手关上房门,房间里再次恢复平静,楚青竹拿着笔在纸上轻轻画着,然后用尺测量每个点之间的距离。计算了一会,眉头紧皱,不断摇头。

    站起身,走进卫生间用冷水洗一下脸,重新回到桌子前面,手指轻轻敲打着白纸。几个点太简单,简单得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和价值,楚青竹知道其中有玄妙,可就是领悟不透。

    指节撞击在桌面上,有点疼痛,楚青竹看了看手指,心中忽然一动,想起了凌威开始下针时候使用的手法。拇指,食指,中指捏起一根针,小指放在八个点中间的部位,手腕微微右移,针尖恰好指向右边的点,然后手腕下沉,针尖指向正下方的点。如此运动,很快把所有点点了一遍。楚青竹的脸上露出一阵惊喜,她原本是在人体结构上和经脉穴位上寻找八个点存在的证据,现在忽然发现,这八个点的要诀完全在施针之人的手法上。难怪自己百思不得其解,原来是方向错了。

    一百多张纸依次摊开,楚青竹手指捏着针,在纸上比划着,一张又一张,手法逐渐纯熟。等到天要亮的时候,全部比划完。楚青竹放下针,把一沓纸放好,一阵倦意袭来,趴在桌子上进入了梦乡。

    手机铃声一般都是比较悦耳,但是,人在甜睡中被忽然吵醒,楚青竹不仅感觉不到悦耳,反而感觉分外刺耳,打开手机立即大声叫道:“天还没亮,打什么电话。”

    “是我。”手机里传来一个浑厚yīn沉的声音。楚青竹脑中一激灵,清醒起来:“楚老板,有什么吩咐。”

    “我要的东西搞到没有。”楚云大声叫道:“凌威倒底运用的什么针法。”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把穴位的位置全部记录下来。”楚青竹并没有把自己研究的结果告诉楚云,略着停顿继续说道:“我研究了几个小时,一点头绪都没有。”

    “你把记录的东西立即送过来,我研究研究。”楚云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挂了手机。楚青竹愣了一会,,把桌上的所有白纸整理一装进一个包里。

    离开别墅的大门,天空已经绽放朝霞,沿着别墅前面的人工湖右拐行走了一会,楚青竹进入一栋不起眼的小别墅,穿过客厅,上二楼,右边的一个房间内楚云正在焦急地等待,楚青竹把包打开,拿出白纸放到楚云面前,楚云迫不及待地拿起白纸,一张一张观看,看到八十多张,他有点泄气地把白纸放到一旁,抬头瞄了一眼楚青竹:“就这些?”

    “是的,就这几个下针的穴位,八个点中间是大椎穴。”楚青竹提醒了一句,接着说道:“我可以走了吗?”

    “行。”楚云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楚青竹走出别墅,回头看了看,早霞照在红sè琉璃瓦上,美轮美奂。想起楚云刚才那种迫不及待有点贪婪的眼神,心中一阵发涩。楚云作为一个有名中药堂的领军人物,这样的举动未免有点猥琐。严格说这就是在偷。在建宁学习大周天针法楚云也是在偷。一套神奇的针法,可以治疗无数病患,为何依靠偷才能学习。凌威和楚云恰恰相反,全部是学来的,是别人心甘情愿传授。而且,楚家和云家有很大渊源,云姨为什么不传楚云而是凌威,难道真像云姨所说,楚云的人品有问题?

    刚刚回到收留病人的别墅,楚青竹迎面看见凌威气冲冲地走过来,见到她大声嚷起来:“你们这里是怎么回事,还有小偷。”

    “小偷?怎么回事,你丢东西啦。”楚青竹疑惑不解地扬了扬脸。

    “是的,丢了很贵重的东西。”凌威虎着脸说道:“楚医师,这是你们共和堂的地盘,总要给我一个交代。”

    “别急,慢慢说,丢了什么?”楚青竹放慢说话速度,轻声安慰。

    “我能不着急吗,我把几根空心针丢了,那可是好不容易得来的贵重东西。”凌威嚷得声音更大,许多病人和医师都探出头观看。楚青竹的脸sè一下子变得很难看,那几根针虽然不知道凌威是从哪里得来的,但一定很重要,就冲这两天救治那些病患的效果也称得上是无价之宝。

    “楚明在哪?把他叫来。”楚青竹冲着别墅门口的两位保安大声叫道:‘昨天晚上不是他值班吗,让他给我滚出来。“

    两位保安立即快步走进别墅下层的走道,不一会儿,楚明走了过来,睡眼朦胧,嘴里还有酒气,咧嘴对着楚青竹笑了笑:“青竹姐,找我有事。”

    “昨晚你干什么去了?”楚青竹铁青着脸。

    “昨晚、、、、、、、我喝多了。很早就睡了。”楚明说的有点吊儿郎当。楚青竹俏目圆睁,一抬手,啪的一记响亮的耳光,气得口不择言:“你他妈混蛋,凌医师昨晚丢了贵重的针,这件事你说怎么办?”

    “真的吗?”楚明瞪大眼盯着凌威,一脸不可思议:“听说凌医师身手敏捷,怎么会被盗?”

    “昨晚太累,我睡得很死,一大早醒来找那套空心针就不见了。”凌威一脸焦急,不停动着脚步,显得很焦急。

    “这可怎么办?”楚明也紧张起来,六神无主地看着楚青竹。

    “我不管你怎么办,必须把东西找回来,不然我饶不了你。”楚青竹大声嚷道:“还不快点去找。”

    “好,我马上去找,马上去。”楚明连声答应着跑开。

    “这才叫大海捞针,我看是找不到了。”凌威苦着脸摇头。楚青竹急忙安慰:“我们会想办法的,偷那种针的人一定有目的,会找到线索的。”

    “是啊,那种针谁会感兴趣。”凌威微微叹息,说得意味深长,楚青竹忽然愣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惊恐。

    “还是算了,我看我是要离开这里了,病人治好了,这里也不需要我,等找到了空心针通知我就行。”凌威望了望别墅,一转身向门外走去。

    “你去哪?”楚青竹在身后叫喊。

    “你们找不到空心针,我不会离开临溪镇。”凌威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离开别墅,凌威回到临溪镇的街道上,看着沿街的风景,放松脚步,轻松悠闲,半个小时以后,云姨和童婉茹出现在他面前。凌威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们要出来,那里不是久留之地。”

    “听楚青竹嚷嚷说你的空心针丢了,差点把别墅翻个底朝天,我们能不过来看看你吗?”童婉茹目光清澈明亮,脸上的疲倦没有了,流露出一种清丽脱俗的光泽,看来昨晚休息得不错。

    “找也是白找,贼喊捉贼。”凌威笑了笑。

    “你的意思是怀疑楚家的共和堂?”云姨知道昨晚有事,但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疑惑地看着凌威。

    “不是怀疑,就是楚明拿走的,一定是楚云的主意,楚青竹那丫头不会这样做。”

    “那些空心针落到他们手里,岂不是太可惜。”童婉茹有点不明白,既然凌威知道,为何还要让楚明拿走空心针,那可是天医的绝传。

    “那几根针是我在京都的时候请人仿制的,不是很成功,只是外形像而已。”凌威笑了笑:“青城山现在局势微妙,要想得到我想要的东西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必须解决掉一些障碍。”

    “如何解决?”童婉茹望着凌威棱角分明的脸颊,觉得他又成熟了很多。

    “借刀杀人。”凌威说出一句好像不该是医生说的话。

    医生,不仅仅会救人,有时候也会杀人。

第九百二十二章大礼

    山区的村民平时除了解决温饱问题,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病,虽然现代的医疗技术很先进,但昂贵的医药费还是令收入偏低的人望而生畏。尤其是一些慢xìng病,先进的医学也没办法,这时候传统的中医就有了用武之地,加上云姨和楚家的医术完全可以和现代医学的效果比美。在青城山附近的小镇,中医渐渐代替了西医,除了一些手术和特殊的病,大家想到的都是中药堂,当然,还有一个最基本的原因,青城山药材丰富,价钱自然就低,实在没有钱还可以自己根据药方上山采药。

    临溪镇紧靠青城山,药材来得更是容易,镇里许多人家都是依靠采集药材为生,在这里义诊比较容易,花费极少,穿镇而过的溪水清澈无比从山中来,似乎也带着山的灵气,熬出来的中药药效特别好。楚家的共和堂设在这里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同样的药方效果比其他药房的好,省里的许多领导都会专程赶来就诊。在这里除了云姨灭有人和共和堂竞争,事实上,云姨的义诊也是在共和堂的支持下,本质是一样,共和堂一枝独秀。

    但是,这种格局不久前起了变化,云姨病倒以后,一个叫吴茵的姑娘从外面学医回来,在临溪镇街道上也进行了义诊,反应还不错,把许多病患都拉了过去。临溪镇共和堂的医师宋义和不得不出面干涉,但是,碰了个硬钉子,竟然被一个年轻人顶了回去。他的干涉起了个反作用,吴茵决定开一个中药堂,公然和共和堂竞争。

    开中药堂需要很多东西,首先是租房,然后是装修,最起码要一些柜台,另外就是药材,吴茵只是和父亲一起过,手里没有几文钱,就算加上吴茵的男朋友席方,一时也难以开展。但是,吴茵在临溪镇口碑很好,一些接受义诊的病患纷纷出力,首先是房东,免了头三个月房租,许多人连夜把家中采集加工的药材送过来,价钱是最便宜的,而且是欠账。

    第二天天刚亮,一群木匠带着家伙抬着木料进入店里,拉开架势开始忙碌,太阳升起的时候已经做好了一张桌子,然后开始加工药柜,布置好框架,每打好一个抽屉,席方和吴茵就放进一种药材,在外面贴上标签。

    一群人忙得汗流浃背,吴茵觉得饥肠辘辘,看着许多人,正在考虑吃饭的问题,隔壁小饭馆的老板和伙计端着一大笼馒头包子,提着一桶稀饭进来,大声嚷着:“大家歇一下,开饭了,吃饱了好干活。”

    所有人停下手,也不用板凳,拿起碗装点粥,或站或坐,稀里哗啦吃起来,很快吃完,抬起衣袖擦了擦嘴,继续干活。/吴茵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饭店的老板:“多少钱?”

    “不用钱,要不是你那一副中药,我还躺在床上呢。”老板咧着嘴,笑得很慷慨。一位木匠停下手中的活,大声笑道:“华老板今天也舍得了,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你他妈别狗眼看人低,我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就你们行,知恩图报,我就不行吗。”华老板手叉着腰大声吼道:“你们听着,无论在这里干多久的活,只要是你们义务劳动,吃饭就到我店里,分文不收,要是吃不好吃不饱你们还可以骂我。”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们就吃定你了。”有人跟着起哄。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华老板胸口保证。老板娘忽然出现在门口:“还不快点,说什么呢。”

    “没、、、没说什么。”华老板的声音立即低了很多,整个人矮了半截,他是有名的怕老婆,惹得大家哄堂大笑,有人大声叫着:“老板娘,华老板说我们在这干一天他就请一天客。”

    老板娘愣了一下,旋即笑起来:“怎么,你们不信,想吃什么,老娘今天就给你们做。”

    “我想吃你。”有人开始调笑,这是乡村人特有的笑闹,和下流无关。

    “你过来,老娘喂你吃nǎi。”老板娘扭动腰姿,伸手掀了掀衣服。大家笑得更欢,就连吴茵也跟着咯咯笑起来,分外开心。

    凌威进门就看到了欢快的一幕,禁不住也笑起来:“没想到中药堂也会这样热闹。”

    许多人在昨天见过凌威,知道他来头不小,凭着针灸逼走了闹事的共和堂医师宋义和,一句话让吴茵放心地在这里开起来药房。纷纷打着招呼,吴茵也笑着迎过去:“凌医师,里面坐。”

    “这里面好像也没地方坐。”凌威笑着看了看凌乱的店堂,身体向侧面闪了闪:“你看,谁来啦。”

    “云姨。”随着吴茵惊喜的叫声,店堂内的人一起停下来,看着门口那位温和端庄的妇人,紧接着一阵欢呼。云姨几十年一直在青城山行医,在大家眼里就是活菩萨,不久前生病就让许多人深感担心,现在忽然出现,忍不住惊喜万分。

    “大家静一下,继续干活。”云姨温和地笑着,面对欢呼很坦然。她也有资格接受这样的欢呼。是她一辈子积德行善应该拥有的。

    云姨的声音很柔和,但很管用,干活的人继续工作,只是手中的工具更加快捷有力,似乎有了使不完的劲。吴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云姨,我要开药堂了,不过您放心,还会抽时间继续义诊的。“

    “你这样做没有错,你需要养家糊口。”云姨抬手抚摸一下吴茵的秀发,眼中露出慈爱,她常年义诊,知道义诊的难处,要不是楚家的经济支持,一年也活不下去,所以很理解吴茵的处境,瞄了一眼一旁的席方,继续说道:“是你男朋友,难得愿意跟着你来山区,我们也不能让他永远受穷不是吗,需要我的话,我也算你们医药堂的一份子。”

    “真的吗?您不四处走动义诊了。”吴茵惊喜地瞪大眼,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怎么?不欢迎吗。”云姨轻声笑着,她最近听了不少吴茵的传闻,刚才在路上又听了凌威对吴茵的赞扬,早就有爱才之心。调侃着说道:“我越来越老,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赚点钱好养老。”

    “我养着你。我做梦都想拜您为师。”吴茵心花怒放,压抑不住喜悦咯咯笑起来:“我就跟着您了。”

    “傻丫头,跟着我没用,现成的好老师别错过了。”云姨眼角瞄了一眼凌威。吴茵愣了一下,知道凌威高明,但不认为会比云姨厉害,弄不明白云姨说话的意思,不敢表态。

    “算了,云姨,我四处乱走,还是让吴茵跟着你。”凌威微微摆手,他的话相当于承认云姨说得对。吴茵不禁有点后悔起来,柳眉蹙了蹙,不过凌威接下来的话让她心情又愉快了一点。

    “不过,我要在这逗留一段时间,还是要麻烦吴茵的。”

    “凌师傅客气啦,我可是求之不得。”吴茵笑得有点妩媚,立即改了称呼,嘴很甜。

    凌威四处看了看,又推开后门望了望后面的小院,倒是挺雅致。吴茵走过来,语气带着点遗憾:“这后面没有租。”

    “为什么?”凌威转过脸:“后面用于针灸很好,不然你的空间不够,以后发展起来受限制。”

    “没钱。”吴茵苦笑了一下,说出了一个现实的问题。

    提到钱,凌威立即笑起来,他现在好像有的是,保和堂有股份,曼雪集团也有。立即向吴茵挥了一下手:“把这里租下来,还有隔壁两间,租金我来付。”

    “这个、、、、、、、”吴茵犹豫了一下,这么多房子,毕竟不是小数目。童婉茹站在一旁笑起来:“吴姑娘,照他说得做,这家伙有的钱,也让他显摆一下。”

    “什么叫显摆。”凌威叫屈起来:“我可是做好事,另外云姨不是要常住这边吗,我也尽点心意。”

    “照这样说你还不如买下来。”童婉茹扬了扬俏脸:“我加五十万,算我一份,以后还想在这里看看山水。”

    “行,就这样定了。”凌威爽快地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吴茵:“这点钱算是我送给你和云姨在这里落脚的礼物,童姑娘的五十万另外到帐。”

    吴茵脸上不再是喜悦,过度的喜悦让她麻木,好像是在做梦,凌威厉害,没想到身边这位仙女一样的姑娘也不简单,原以为只是凌威带在身边的花瓶,现在看来,这是个花瓶也是元青花。

    席方看着神情木然走向他的吴茵,担心地问:“你怎么啦?”

    “没,没什么,你跟我来。”吴茵如梦方醒,顾不上其他人,拉着席方就冲出了大门,急步沿着街道向前走,一百多米外是临溪镇最大的一家银行,直接冲进去。

    “你要干什么?”席方问了一句,吴茵毫不理会,拿出银行卡插进柜员机。手指按了按,屏幕上显示出一行让两个人目瞪口呆的字:“余额:一百三十五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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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四章宣传 中

    上一章在公众章节里了。**

    第九百二十四章宣传中

    云姨在整个青城山地区是家喻户晓,她的事情备受关注,不久前忽然消失一阶段,让大家议论纷纷。大家习惯了一个温和端庄的妇人坐在街头巷尾义诊,忽然不见她就像生活中缺了点什么。

    云姨的再次出现立即引起轰动,尤其是她忽然改变了义诊的方式,而是投身一个中药堂。这样的变动比其她的失踪更让人猜测不已,好奇心驱使下,许多人专门跑到吴家还没有开业的中药堂门前观看。云姨最后几天的义诊让一些老病患惋惜之余也有点鼓舞,蜂拥而来。

    在临溪镇,一直是共和堂的天下,作为当地共和堂的负责人,宋义和自然不愿意有人和他竞争,几天前带着人去找吴茵的麻烦,碰了一鼻子灰,变得谨慎了很多。立即联系附近乡镇的一些资深中医师,一起挤在人群里看热闹。云姨迟迟没有出现,吴茵显得很焦急,宋义和倒是有点幸灾乐祸,一脸微笑,侧脸和旁边的一位中年人说道:“马医师,我看着小丫头还是年轻,想出名想疯了,用云姨来炒作。”

    宋义和的声音不大,但附近的人都能听见,立即有人不满地叫起来:“吴茵,你说清楚,云姨究竟是不是在你这里?”

    “当然在我这里。”吴茵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语气尽量显得平静,但眉宇间的焦急疑虑还是逃不过别人的眼睛。有人紧接着追问:“在这为什么不出来?”

    “云姨可能是昨天太累,马上就会出来。”吴茵望了望天空的太阳,然后转脸看着席方,低声说道:“是不是催一下,怎么回事?”

    “我看不用催,云姨这样做一定有目的,我们继续等。”席方毕竟是男人,显得比吴茵要沉着得多。但是,他按耐得住,围观的人可就不耐烦了,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说什么的都有。宋义和身边的那位马医师yīn阳怪气地笑着说道:“依我看是交不出人了,云姨何等身份,省城许多大医院争相邀请,怎么会屈居一位刚刚毕业的小丫头手下,这就是一种吸引人的手段,大家散了。”

    “是啊,散了,散了,云姨不在这里。”宋义和身边的另一位医师转脸面对人群,抬手做了个散开的姿势。人群中有人嘟嘟囔囔地转身离开。吴茵急忙大声呼喊:“大家再等几分钟,云姨一定会出来,我用人格保证。”

    “保证有什么用,我看云姨就是不在这里。”宋义和讥讽地看着吴茵。吴茵回瞪了一眼,但却不知道如何反驳。倒是一位病患替她辩解:“大家再等一会,也不在乎多点时间,昨天我见过云姨,她亲口说今天开始义诊。”

    宋义和身边的一位年轻人大声继续起哄:“就算云姨说了也不能代表什么,她出来才能证明不是谎言。”

    话音刚落,人群中忽然传出一个粗壮的声音:“放你妈狗屁,云姨从不说谎。”

    “你骂谁?”宋义和身边的年轻人冲着人群吼叫。

    “谁说云姨的坏话我就骂谁。”粗壮的声音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我就说了,怎么样,有种站出来我们单挑。”年轻人红着脸挥着拳头,怒吼着。在临溪镇共和堂的人不容得罪,但是,这次好像例外,许多人冲着年轻人涌过来,挤挤攘攘,有人低声叫着:“揍他,揍这个王八蛋。”

    众怒难犯,宋义和对着那个年轻人低声说道:“还不快点滚。”

    年轻人迅速后退,挤进人群,灰溜溜地离开。经过这样一闹腾,原本有点发散的人群再次聚拢过来。然后就是一阵欢呼:“云姨,云姨。”

    吴茵转脸看着药堂门口出现的几个人,长长松一口气:“终于出来了。”

    药堂门口,云姨站在最中间,旁边是童婉茹和凌威,三个人缓缓走到人群前面。云姨扫视一眼,人群立即静了下来,就连宋义和的人也不再说话,面对一心为患者,仁心宽厚的云姨,任何想闹事的人都有点自惭形秽。

    “大家久等,今天开始义诊三天,还是按照老规矩,排队。”云姨的话音刚落,人群一阵sāo乱,很快出现了一支长长的队伍,一直排到马路中间,然后回旋过来排成一个S型,足有二百多人。

    “还有吗?”云姨看着长长的队伍,微微笑了笑。旁边许多没有排队的人是估计一天也轮不到自己,听到云姨的话虽然不知什么意思,但还是又排起了一个长队。

    “云姨,太多了。”吴茵担心地说道:“二百多人,每个人望闻问切,加上开方,少说也要十分钟,两千分钟,我们两个人一起义诊也要不停地干上一天一夜。”

    “不用你上,就在一旁看着。”云姨看着吴茵,微笑着说道:“难得的机会,注意学习。”

    “知道。”吴茵语气有点激动,不用她上,自然是凌威,如此学习机会千载难逢。

    “可以开始了。”凌威向云姨点头示意。云姨吩咐席方摆下两张桌子,她和凌威分别坐下。排队的就诊的病患对云姨熟悉,另外就是吴茵,见吴茵没有上,竟然换了另外一位年轻人,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这个人行吗,为什么不是吴茵,小姑娘不如云姨,但手艺还是可以的。”

    “是啊,怎么换人了,虽然是义诊,也要有好医生啊。”

    议论归议论,诊病还是要进行,云姨仔细把了把病人的脉搏,看了看面sè,舌苔,又问了几句,开出药方,递给病人,然后按部就班地进行:“下一个。”

    对于云姨的诊病,没有人怀疑,也没有人够资格提出什么疑问,大家的焦点主要集中在凌威身上。宋义和等人瞪着眼等待机会抓住点什么做文章。吴茵则是满脸担心,有直接关系的是那些病患,第一个人有点犹豫地在凌威对面的凳子上坐下,眼睛瞄了瞄站在凌威身边的吴茵,吴茵点了点头,他才把胳膊放在桌上接受凌威的诊断。

    凌威脸sè平静,看不出什么波动,他的诊病方式却很特别,左手三根手指搭在病人的腕脉上,右手拿这笔,面前有一个准备好的十六开白纸本,一边说一边写着:“脉玄,肝阳上亢,细滑,气血亏损、、、、、、左边肋骨断裂过,暗伤久虚,面sècháo红,肺部火旺,平肝熄风,去火温补,六味地黄丸加减,外加补心汤、、、、、、”

    除了姓名,没有询问病人其他一句话,诊断到开方,不到两分钟,而且在本子上详细记录下病人的情况和治疗方法。这样就算他离开,病人复诊吴茵也可以有根据可查。

    “抓药。”凌威把药方递给病人,抬头看一眼:“下一位。”

    那位病人拿着药方并没有动,坐在凌威面前微微发愣,宋义和身边的那位马医师认识那位病患,调侃地叫起来:“李福来,怎么啦,是不是有问题,诊断错误,我看也有问题,连病史都没有问,一两分钟,准确开方,也太神了,要真的这么厉害,我倒要拜他为师了。”

    马医师是个中年人,是中医师鼎盛时期,经验丰富,在青城山附近小有名气。凌威很年轻,比较起来,马医师的话就是一句玩笑。他身边的几位中医师大声笑起来,笑得肆无忌惮。凌威眉头微皱,瞥了马医师一眼,冷冷说道:“就凭你,想做我的徒弟,还不配。”

    马医师的笑声戛然而止,凌威的话简直就是一种侮辱,他的老脸红了红,对着凌威对面的那位病患吼道:“李福来,你说,他的诊断是不是有问题。”

    “没有问题。”李福来缓过神来,大声回答。

    “没问题你愣什么?”马医师有点不相信。

    “我是觉得太神奇了,我以前受的暗伤他没有问竟然也知道,诊断和医院检查的一模一样,这药方一定管用。”李福来脸上露出高兴的样子,不再搭理马医师,走到一边抓药。

    李福来的话让其他病患立即兴奋起来,对凌威的信任倍增,第二位急忙坐下,伸出胳膊。凌威还是左手把脉,右手写字:“脉结代,心经虚弱,心血管有问题,风湿xìng心脏病,注意保养,用养心丹、、、、、、”

    还是一两分钟,没有问病人病史,直接说出病症和药方,快捷迅速果断,第二位病人诊完,紧接着是第三位,凌威一口气诊断了二十五位病人,丝毫没有停歇,就像一台机器。马医师倒吸一口凉气,贴近宋义和:“这家伙有两下子。”

    “何止两下子。”宋义和铁青着脸:“我虽然不知道他怎么诊断,听他说出的脉相和诊断结果很符合,药方也恰到好处,比我们还要高明。”

    “这个人如果留在这里,我们岂不是都要失业。”马医师脸sè也变得很难看,凌威这样的诊病速度,附近乡镇的病人纷涌而来也能应付,太可怕了。

    “所以,这个人不能留。”宋义和嘴角露出一丝yīn狠的意味。

第九百二十五章宣传 下

    第九百二十五章宣传下

    中午阳光格外灿烂,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充满着chūn天的气息。临溪镇中心街道上一间普通门面房前人越聚越多,有的是来接受诊断的,也有的是来看热闹的。还有几位记者是专门开车过来抓新闻的。云姨虽然不是医学会的会员。甚至没有什么正规资格证,更没有进过任何一家大医院,但是,她在民间是个传奇,她的善举比起任何一位医学名家都被人关注,省城的报纸还为她做过专题,不过有点令人遗憾的是,专题中对于云姨的信息很少,连来历都没有描述。云姨反而变得更加神秘,每年都会有媒体记者专程赶到青城山采访。对于端庄温和医学超群的女人追求者自然很多,不凡城里有钱有势的。不过,云姨在男女方面没有一丝可以报道的新闻,她的生命似乎就是在不断诊病和研究病情中度过。

    “云姨,请问、、、、、、”一位斜挂着相机的年轻人挤进人群,直接靠近云姨。刚刚开口,两位戴着红袖章的中年人过来,一边一位抓住年轻人拖到一边,他们是自愿来维持秩序的,对记者毫不客气:“滚一边去,没看云姨忙吗。”

    “我就耽误几分钟。”记者舞动胳膊挣扎着:“采访一下马上就走。”

    “几分钟就耽误一位病人就诊,不行。”两个人直接拉着记者扔进人群,其中一位大声叫道:“看病的自觉排队,其他人不许靠近。”

    “排队,排队。”另外几位戴着红袖章的人也挤进来,一边维持秩序一边把吃的喝的交给凌威等人。他们都是云姨治好的病患,对云姨绝对忠心,毫不夸张地说,这时候谁敢对云姨不敬他们会豁出命去。

    凌威伸了伸懒腰,活动一下微酸的胳膊:“各位,我们吃点东西,大家休息一下再来也行。”

    “凌医师,你们吃。”排队的人大声回答,没有一位有离开的意思,饿了由家里人拿来吃的,实在支不住就让家里人帮忙排队。虽然凌威说义诊要连续三天,但是诊病的人太多,离开再排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凌威扫视一眼,没有再劝说,拿起盒饭开始食用。他理解病患们迫切的心情,疾病的痛苦是难以言传的,恨不得一把抓掉。等待比起病痛的折磨简直算不了什么。

    病人在等待,凌威和云姨也在赶时间,草草吃完,又开始诊病,速度依旧很快,把脉开方,席方和吴伯带着两个人在一旁抓药,就像流水线,病患一个个离开,药材一点点减少,旁边立即有人背着药材过来补充,在阳光下形成一个灵动的画面。那位被挡在一边的记者举起相机,不断抓拍画面,脸上露出满意的笑,看来可以在主编面前交差了。

    “让一下,让一下。”人群外有人叫喊,微微闪开一条缝,一位胖子刚好从缝里挤进来,身边跟着一位身穿制服的人,胖子没有开口,穿制服的抢先一步:“这位是临溪镇的封副镇长,这两天身体不适,听说这里有医术高明的中医师,过来瞧瞧。”

    语气像是视察而不是来诊病,趾高气扬,说完话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待凌威和云姨站起身笑脸相迎。云姨坐着没有动。连脑袋都没有抬一下,依旧平静地替病人把脉。凌威倒是抬起头看了看,没有任何欢迎的意思,淡淡说道:“不好意思,你们三天后再来。”

    “什么意思?”身穿制服的人没料到凌威会这样一口拒绝:“你们不是在诊病吗,也没听说义诊要预约的。”

    “不预约也要排队啊。”人群中有人嘀咕了一句,明显不服,只是有点惧怕胖子的气势,在一个山区小镇,副镇长就是半个皇帝。

    “谁说的?”制服转过脸瞪了一眼人群,没有人敢出声。胖子倒是显得平和一点,慢条斯理地说道:“排队就排队,我们不能坏了规矩。”

    说完,胖胖的身体微微挪动一下,站到一旁的队伍中,他随便挤在哪里也没有人敢反对。凌威继续诊病,十几分钟后,他就轮到了凌威的面前,凌威瞄了他一眼:“不好意思,你过几天再来。”

    “为什么?”胖子不耐烦了,皱着眉头非常不悦。

    “义诊是为了那些没钱或者钱少看不起病的人,你不在这个范畴。”凌威说得很清楚:“三天后这里开业,随时欢迎你们这样身份的人。”

    “三天?病情岂不是加重,你负担得起责任吗。”胖子很会说话:“救病如救火,这样违背医生的职业道德。”

    “你只是感受风寒,激发了十几年前的病根,不要紧。”凌威淡淡微笑着。身穿制服的人在一旁大声吼道:“你倒底看不看,不就是一两分钟吗。”

    “不是时间问题,这是规矩。”凌威语气平静:“如果破例,有钱人都蜂拥而来,我们的义诊还有什么意义。”

    “今天我就要破这个规矩,不看病就不行。”穿制服的人开始恼怒,凌威不替胖子把脉就像用巴掌扇他的耳光,态度强横起来。

    “我说不行就不行。”凌威针锋相对地看着他:“你们快点让开,不要耽误我们义诊。不然以后来我也不会替你们诊病。”

    “以后我们也不稀罕,今天一定要诊脉。”穿制服的人抬手拍了一下桌子,气疯变得剑拔弩张。吴茵急忙上前打圆场:“不好意思,要不,明天你们来。”

    还没有等到穿制服的回答,凌威就一口回绝:“明天也不行。”

    “你、、、、、、、”穿制服的有点黔驴技穷,伸手掏出手机,准备招呼人手。胖子忽然按住他的手:“算了,我们走。”

    说完,胖子面对凌威,笑了笑:“小伙子,好样的,坚持原则。”

    说完场面话,两个人有点狼狈地离开人群,钻进路边的轿车,穿制服的不服气地嚷道:“镇长,就应该给点颜sè给那小子看看。”

    “我也想啊,可是我们还要来求人家。”镇长苦笑了一下:“那小子没有把脉就看出我的暗疾,还是十几年前留下的,确实了不起,这样的人不是我们能够得罪的,凭他的医术在全国横行,还怕结识不上权贵吗。”

    穿制服的人不再说话,用力踩了一下油门,轿车沿着街道向前飞驰。

    吴家中药堂门前再次恢复平静,诊病在继续着。宋义和等人在一旁一边观看一边听了几个小时,腿脚站得有点麻木,马医师拉了一下宋义和,带着一群人退出人群站到一旁。

    “宋师兄,我们就这样看着他们在这里义诊吗,这样三天以后,吴家开业,我们的生意就不多了。”旁边一位个子矮矮的中年人小声提醒,他叫宋仪秋,是楚家的弟子。

    “不这样还能怎么办?”宋义和有点束手无策,他们总不能公然搅局,那些病患就能用砖头把他们砸死。

    “我看给点难处给他们。”宋仪秋yīnyīn笑了笑:“不瞒你说我在楚云那里学点大周天针法,只是皮毛,但制造点难题不成问题。

    “怎么制造?”宋义和很感兴趣,他知道宋仪秋确实学过一两天,掌握一些皮毛,不能治病,创造疾病却是可以的。

    “我自有办法。”宋仪秋招了招手,让旁边一位中年人过来,嘀咕几句,然后取出一根钢针,计算一下时间,缓缓扎进那个人那个中年人的腰间,然后用衣服盖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夏全来。去,忍着点,回去自然有赏。”

    “这样不会出事?”马医师有点担心,毕竟有违医生的道德。

    “不会,等一会把针拿下来就是了。”宋仪秋笑了笑,带着一伙人再次挤进人群。

    “您老没什么大毛病,不用吃药,熬点葛根水解毒保肝,不要再喝酒了。”凌威看着眼前干瘦的老人大声嘱咐。

    “耿老头是个酒鬼,让他少喝,还不如用毒药毒死他。”人群中有人大声调笑。

    瘦老头转脸瞪眼,呵呵笑着:“哪个王八蛋说我坏话,站出来。”

    “您快点回去喝两杯,瞧什么病,两杯下肚,百病全消。”有人继续笑嚷着。

    “还真的想喝酒了。”老人念叨着离开凌威,走到一边,伸手竟然真的在怀中摸出一瓶酒,一仰脸,喝了起来,吴茵把刚才吃剩下的一盒饭递过去:“耿叔,少喝点,你的肝快要受不了了。”

    “丫头,你也管我,我这辈子就和酒一起过,离开它我活不了。”耿老头,摇晃着脑袋,似乎很惬意。吴茵只能摇头无语。

    “下一位。”凌威向排队的人招了招手,一个妇女走近几步坐下,凌威刚刚伸手把脉,人群里传出一声痛苦地喊叫,一位中年人踉跄着跑到近前,脸上汗珠滚滚而下,满脸痛苦:“凌医师,快点替我瞧瞧,我忽然痛得受不了。”

第九百二十六章规矩

    第九百二十六章规矩

    排队进行义诊是自然而然的规矩,没有人打破,一般都是慢xìng病,也不急在一时,但是出现急症就要例外。/中年人手捂着腹部,痛苦地弯着腰,大口喘息着,有认识他的人立即惊讶地叫起来:“夏全来,你身体不是很好吗,怎么忽然这个样子了。”

    “身体好就不生病了吗?”夏全来回首瞪着说话的人:“我刚才还是好好的,谁他妈知道怎么忽然痛起来。”

    “快点让凌医师瞧瞧,别废话了,耽误时间。”等待诊治的病人不耐烦地催促,要不是夏全来表现比较急,也不会让给他,哪有耐xìng听他唠叨。

    “凌医师,你快点帮我瞧瞧,要是不行我就去医院。”夏全来苦着脸,额头还在流着汗珠,不过痛苦似乎减轻了一点。凌威平静地观察一下他的脸sè,伸出手搭在脉搏上,这次时间比较长,沉默无语,云姨停下手,侧脸望过来,席方和吴茵也盯着凌威和夏全来,能让凌威如此沉思的一定非同小可。

    “怎么样?”夏全来大声询问,却并不像一般病患发现自己危急那么紧张。

    “有点麻烦,需要检查一下。”凌威把手指从夏全来的腕脉上移开,隔着桌子在他胸口按了按,然后摇了摇头:“急xìng疼痛又许多种,你上腹部有按痛,可能是阑尾炎或胃穿孔,也可能是十二指肠溃疡,你还是到医院去检查一下。”

    凌威的话说得有点模糊,云姨和吴茵同时疑惑地皱起眉头,这可不是凌威的风格,凌威是个外科医师,又是出sè的中医师,今天无数个病例证明他不需要问诊就能知道病人的病情以及轻重,准确快捷。现在面对夏全来,怎么会连腹痛的原因都不清楚,而且有推卸的意味。

    “凌医师,你真的分不清什么病吗?”夏全来哭丧着脸,声音变得尖锐,好像很失望,旁边的人听得清清楚楚,立即有人议论起来,觉得凌威也不是万能的,今天诊病一直很快,不知会不会有错误,就连刚刚抓好药的病患脸上也露出犹豫的表情。许多时候,人的思想还是受别人影响比较多,尤其是对自己没有信心的时候。

    “不错,我不能确诊。”凌威说得很肯定,没有丝毫犹豫。云姨好奇地站起身走过来:“我来瞧瞧。”

    “不用。”凌威伸手拦住云姨,轻轻摇了摇头,云姨微微愣了一下,缓缓走回去,慢慢坐下观看。

    “看来我只有另请高明了。”夏全来站起身,一脸失望,回首看着人群里的宋义和等人,手捂着腹部大声叫道:“还有别的中医师吗,帮我瞧瞧,我不想去医院,有点晕针,怕打点滴。”

    “我来瞧瞧。”宋仪秋从人群里挤出来,装模作样地把了把脉,大声说道:‘小毛病,有点岔气,这点病都看不出来,不知道刚才那些病人是怎么诊断和开方的。“

    语气带着明显的不屑和挑衅,围观的人看着他自信满满,不由得疑惑起来,分不清凌威和宋仪秋谁对谁错,瞪着眼静观其变。

    “既然你知道什么病,就开方抓药。”凌威并不介意宋仪秋言语中的不敬。反而笑了笑:“要不,就针灸,让我们也见识一下。”

    “针灸就针灸,立马就好。”宋仪秋眉飞sè舞,信心满满,这样的情况本来就是他自己制造的,只要拔下夏全来身上的针,立即就能缓解。

    宋仪秋让夏全来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拿出几根针,弯腰在夏全来身体上观察着,似乎在寻找下针的穴位,另一只手瞧瞧伸进夏全来衣服下面,拔出原来扎进去的那根针,微微停顿,等待夏全来情况好转,只要痛苦消失,自己随便扎几下就算大功告成。

    一切都在自己的安排之中,宋仪秋有点得意,侧脸瞥了一眼宋义和,撇了撇嘴。宋义和的脸上并没有任何高兴,反而布满担忧,缓缓摇了摇头。他在一旁看得清楚,凌威的表现太反常,宋仪秋高兴得太早了,宋义和倒是觉得他掉进了凌威的圈套。

    宋仪秋抬头看了看夏全来的脸sè,忽然愣了下来,夏全来脸上的痛苦不仅没有减轻,反而变本加厉,额头汗水更多,脸颊痛得扭曲变形,五官都要蹙到一起了。声音也变得嘶哑:“宋医师,你快点啊,下针帮我解除痛苦。”

    面对喊叫,宋仪秋一动不动,似乎傻了。夏全来心中感到一阵惊恐:“宋医师,你不会不知道怎么解。”

    “我当然会,舒经活血吗。”宋仪秋硬着头皮把针扎进夏全来身上的穴位,一连五针,然后有点紧张地观察着夏全来的变化。夏全来脸sè稍微缓和一下,紧接着忽然尖声叫起来,声音痛苦到了极点,低声吼道:“宋仪秋,你个王八蛋,不会解你怎么不早说,在我身上乱下针,你想害死我啊,早知道不和你配合了。”

    夏全来的话大家听得很清楚,立即引起一阵哗然,吴茵很气愤地盯着宋仪秋:“宋医师,你也是个有身份的人,怎么可以这样做,在夏全来身上做手脚考验我们,让我们出丑,什么居心。”

    “宋仪秋,你真不是个东西。”人群中没有明白怎么回事的人听到吴茵的话也明白过来,有人破口大骂:“滚,别耽误我们诊病。”

    宋仪秋的脸sè一阵青一阵白,低着头扭身要走,夏全来一把抓住他:“你不能走,走了我怎么办,你要解了我的痛苦。”

    “我也没办法。”宋仪秋脸sè一片死灰,今天算是栽到家了。

    宋仪秋表示放弃,夏全来眼中露出绝望的神sè,那种钻心的痛苦可不是人受的,恨不得立即死过去,转身一下子跪在凌威面前:“凌医师,你救救我。”

    “你这是自作自受。”吴茵哼了一声:“你还是另请高明,我们没那本事,只会治疗自然生出来的病,不会治疗人为的病症。”

    “吴茵姑娘,是我错啦,你们就行行好,都是宋仪秋出的馊主意。”夏全来顾不得什么形象,哀求起来。

    “你先呆在一边。”凌威白了夏全来一眼,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让他痛一会再说。转脸看着宋仪秋,脸sè一冷:“宋仪秋,我看你不配做一位医师,医术是用来治病的,不是用来yīn谋害人的,最终害的是你自己。你以为学了一点大周天针法就了不起了吗,可惜,才不正用,你计算的时间很准,用针封住夏全来的穴位,刚好阻断气血运行,通则不痛痛则不通,让他痛苦不已,你认为偷偷取下夏全来腰间的针就完事了吗,显得你很神奇,可是,针灸伤了夏全来的经脉,要想恢复哪有那么简单。这样会把他活活痛死。”

    “你别危言耸听。”宋仪秋梗着脖子狡辩:“说得那么严重,只是一时疼痛,等到气血流通自然就会好了。”

    “放屁。”夏全来在一旁吼起来:“到现在还没有流通,等通了老子真像凌医师说的那样早就死了。”

    夏全来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拳头,咬牙切齿,不知是痛的还是对宋仪秋充满恨意。宋仪秋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不敢再言语。旁边也有许多人对他怒目,如果再狡辩说不定就会遭到群殴。

    夏全来痛苦地哼着,声音变得嘶哑低沉,身体也有点虚脱,软软倒在地面上。凌威看差不多了,伸手从腰间取出几根针,快速在夏全来身体上扎进去,没有停留,又取了出来,也就几秒钟,夏全来脸上的痛苦立即消失,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像一条死狗。凌威走回桌子后面坐下,拿起笔,一边开方一边说道:“需要调理一个月,不要做重活,另外你的药方要收钱的,不属于义诊范畴。”

    “谢谢凌医师。”夏全来千恩万谢,目光直接盯着宋仪秋,那意思,钱一定是宋仪秋出。宋仪秋一低头,直接向人群中挤去,拿着酒瓶的耿老头忽然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慢着。”

    “你要干什么?”宋仪秋盯着耿老头,用力甩了一下胳膊,竟然没甩开。

    “你刚才用的是大周天针法?”耿老头盯着宋仪秋的脸,语气严肃,丝毫没有平时那种嘻嘻哈哈的样子。

    “当然是。”宋仪秋哼了一声,学会大周天针法也是一种自豪,他觉得不必要隐瞒。

    “当真,你用大周天针法害人?”耿老头紧接着追问了一句,语气急迫。

    “害人又怎么样,关你屁事。”宋仪秋又用力甩了一下,耿老头手臂一用力,把他的胳膊反扭到背后,大声说道:“难道教你大周天针法的人没有告诉过你规矩吗?”

    “什么规矩?”宋仪秋忽然觉得一阵心寒,情况似乎不妙,这个平时有点猥琐的老酒鬼身上竟然布满杀气。

    “不得用针法害人。”耿老头停顿了一下:“违者就得死。”

第九百二十七章耿老头

    耿老头当然姓耿,这也是他留给大家唯一的印象,他和云姨的身份差不多,都是没人知道来历,孤身一人。云姨是家喻户晓,他恰恰相反,默默无闻,临溪镇的人只知道他姓耿,平时干一些杂活,赚点钱都买了酒,经常醉醺醺的。不过人缘不错,和老少都相处很好。整天笑呵呵的,随身都会带着酒,还有一些下酒的花生米和鸡爪什么的,不过太多时候他只是喝酒,花生米和鸡爪都交给了跟着他后面嬉闹的孩子。他很喜欢孩子,经常有人奇怪地问他,年轻时也应该是个漂亮英俊的人,为什么没有娶老婆,他就会眯着眼,呵呵笑着不回答。茶余饭后就会有人议论猜测,引申出各种版本,甚至有的很传奇。当然,他也不是了不起的人物,也看不出什么锋芒,渐渐地,随着年岁的增长,白发上了鬓角,也掩盖了他,似乎已经被人们遗忘。

    耿老头常年酗酒,出现在义诊现场很正常,谁也不会太关注,当他抓住宋仪秋的胳膊大声责问的时候,有人还以为他喝醉了酒。宋仪秋是个中医师,知道保养,身体壮实,正值中年,血气旺盛。而耿老头已经年过花甲,身体瘦弱,看起来不堪一击。当宋仪秋抬起胳膊想甩开耿老头,有人还担心会伤到他,准备上前帮忙。耿老头猛然反手,动着沉稳有力地控制住宋仪秋,立即让大家刮目相看,诧异之余,一起瞪着眼看热闹。耿老头和宋仪秋的对话很短,但其中的意思却让人目瞪口呆,比看到耿老头露出敏捷的身手要惊讶百倍。尤其是那些知道大周天针法的中医师,他们只知道针法神奇无比,没想到还有个规矩,而且似乎是个很残酷的规矩。

    “等一下,您别冲动。”宋义和近前一步,靠近耿老头,摆了摆手:“老人家,您说清楚,什么规矩,我们怎么不知道?”

    “你们不必要知道。”耿老头瞥了宋义和一眼,继续控制着宋仪秋,手指绷得很紧,宋仪秋动弹不得。

    “我们不知道,宋仪秋自然不知道,不知者不怪,您总要讲点道理。”宋义和声音提高了一点,他的口才很好,说得头头是道,无论耿老头再说什么,宋仪秋先有了不知之过,耿老头如果再用强他们也可以堂而皇之地帮忙。几个人还怕制服不了一个糟老头。

    “不知道就不要学大周天针法,教他针法的人第一条就应该让他知道规矩。**”耿老头语气不容置疑:“不然,就是他师傅的错。”

    “既然是他师傅的错,您就应该放了他。”宋义和手臂微微向后挥动,他带来的几位中医师靠近了一点,形成半包围。耿老头毫不介意,不屑地撇了撇嘴:“他的师傅是谁,我想知道?”

    “他只是学了一点皮毛,如果说有师傅就是我们共和堂的老板,楚家年轻一代最厉害的人,楚云。”宋义和说得很慢很慢,似乎要让耿老头听清楚,楚家在青城山一代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楚云这两年更是声名鹊起,实力强大,一般人都惹不起,想要动楚云的人必须掂量一下。

    耿老头愣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很复杂,宋义和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实力就是实力。共和堂的威信在临溪镇还是足够强大的。

    “放手。”宋义和伸手拉耿老头的胳膊。耿老头忽然哼了一声,肩膀晃了晃,把宋义和撞到一边。微微叹息一声:“楚家,终于还是动手了,我先解决完这个家伙再去找楚云算账。”

    说完,跟老头手臂用力,咔咔两声,宋仪秋两个胳膊立即耷拉下来,痛得尖声大叫,耿老头毫不停留,抬起手掌击打在宋仪秋的胸口,宋仪秋立即飞了出去,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昏死过去。

    宋义和急忙大步跨到宋仪秋身边,弯腰伸手探了一下鼻息,大声叫道:“快点,叫救护车。”

    有人掏出手机拨打120.宋义和转脸瞪着耿老头:“你等着,当众伤人,有目共睹,你就等着坐牢。”

    “坐牢就坐牢。”耿老头毫不在乎地挥挥手:“你们记着,谁要用大周天针法作恶就是这个下场。”

    “算你狠。”宋义和咬了咬牙,却没有动手,耿老头伤人自然有jǐng察管,看耿老头刚才yīn狠的手段,他们犯不着冒险。

    救护车呼啸而来,一群人冲下来,七手八脚把宋仪秋放上担架,抬进车里。救护车乌拉乌拉叫着飞驰而去。宋义和等人也紧接着离开。云姨看着那些人的背影,微微叹息一声:“耿老伯,你下手狠了,教训一下就行,宋仪秋算是废了。”

    “废了就废了,要是在以前,谁要是偷学大周天针法用来作恶,就得死,便宜他了。”耿老头愤愤不平,听语气和云姨很熟悉。

    “那是过去,现在是法律社会,你已经触犯法律了,再说大周天针法已经不再那么神秘,会的人很多了,你管得过来吗。”云姨缓缓摇了摇头,有点遗憾地说道:“你可以安享晚年的,何必这样。”

    “这是我的责任,无论结果怎么样,尽心尽力就行了。”耿老头笑了笑,不再那么猥琐不堪,有一种豪情万丈的意思。凌威心头一动,脱口而出:“您认识耿忠吗,一个会熬药的怪老头。”

    “他是我哥,比我厉害,他一直在外,我只能在这个小镇呆着。”耿老头脸sè迷惑了一下,似乎想起了过去的时光。然后用力挥了挥手:“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眼前的事解决了再说,如果活着我再去找他。”

    “你准备干什么?”云姨有点紧张地盯着耿老头。

    “去找楚云,楚家虽然强大,可我们耿家有耿家的原则。你保重。”耿老头向云姨挥了挥手,转身迈开脚步,挤过人群,大步向远方走去。

    “他们耿家是怎么回事?”凌威转脸看着云姨,疑惑地说道:“耿忠一直在建宁的保和堂熬药,有点奇怪,但我一直不知道他的来历。”

    “耿家负责大周天针法的事情,不是运用,而是维护。”云姨简单说了一下:“我以为传给你大周天针法,让你离开,认为就没事了,看来耿家还是很厉害,早就盯上你了,如果你作恶,就不可能活到现在了。”

    “原来是这样。”凌威下意识抬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有点后怕,耿家显然对偷学大周天针法有严格的惩罚,而自己就是接近偷学,云姨也不是公然传授。自己很幸运,耿忠没有动手,但是凌威还是有点疑惑,梅花学习大周天针法耿忠是知道的,而且梅花是个rì本人,居心可以说是不良。为什么也放过了他,和眼前的耿老头比起来,显得太宽容了。

    “刚才耿老头说是去找楚云算账吗?”吴茵在一旁忽然插言:“楚云可不是好对付的,昨天有人看见他带着一群年轻人进山,耿老头要去了就是凶多吉少。”

    云姨的脸sè忽然变了变:“我怎么把这件事忘记了,耿老伯下手很狠,一定是生死厮杀,凌威,快点想办法。”

    “好你,我现在就去。”凌威左右望了望,柳家兄弟去追赶柳五还没有回来,自己算是孤身一人了,但是他没有犹豫,迈开脚步向街道上走去。

    耿老头今天的举动太出人意料,在临溪镇简直就是爆炸xìng的新闻。有人一直跟着他看热闹,凌威很快就知道了他的去向。耿老头行走的速度显然很快,凌威追了好一阵也没有看到他的踪影。只知道楚云在山里,耿老头也进去了。他只好也顺着一条布满荒草的小道向山上的密林中快步行走。

    在耿老头离开凌威等人的时候,在山里的楚云已经通过对讲机知道了消息,他的脸yīn沉似水,瞄了一眼身边的七八个年轻人:“你们认为怎么办?”

    “解决掉他,神不知鬼不觉。”一位手下看了看密密的树林,树木很高大,四周显得yīn森无比。

    “耿老头有点功夫,我很小就知道他,以为他一直沉迷于酒,荒废了,今天看来不是,他依旧是一个麻烦。”楚云扫视一眼,略着思索:“柳五摆脱那两个人的追赶了吗?”

    “摆脱了,那两个人迷失在山上。”一位手下低声回答:“他在前面休息。”

    “好,事不宜迟。你们留下三个,和柳五一起伏击,我不想再见到那个耿老头。”楚云伸手点了点三个人。

    “你放心,耿老头绝对不会再离开这座山,这里就是他的葬身之地。”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楚云满意地点了点头:“好,我去观看一下龙骨崖的地形,在崖上等你们。”

    说完,楚云健步如飞,带着另外几位手下向山上走去。剩下的三个人向侧面走了一会,在一棵大树下找到了正在喘息的柳五,选择一处隐秘的地方,四散开来,张开一张网等待着耿老头的到来。

第九百二十八章伏击

    第九百二十八章伏击

    冬天多雨,山林比较cháo湿,采药人踩出来的崎岖小路非常滑溜,耿老头却是健步如飞走进密林深处。扫视一眼几条岔道,停下了脚步,观察了一会,有一条道路上的脚印比较新,刚刚有点绿意的小草东倒西歪,还没有来得及爬起来。脚印很多,应该是几个人。

    耿老头谨慎地踏上那条道路,脚步放慢了很多,起落轻缓,降低声音,同时竖起耳朵凝听着四周的动静。密林yīn森却很静,很容易发现一群人的踪迹。

    如果楚云等人没有防备,耿老头可以轻而易举发现他们,出其不意地袭击,他有把握解决掉楚云。可惜,楚云不仅医术出众,心机也很深沉,从来没有放松jǐng惕,耿老头的举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中。几年前当他准备光大楚家事业的时候,家族中就有人jǐng告过他当心姓耿的,他当时只是不屑地撇撇嘴。但是背地里还是特意安排人手,花了很多钱让人监视耿老头的一举一动。耿老头一直庸庸碌碌地活着,楚云也毫不介意花费的金钱。他相信皇天不负有心人,无论做好事还是坏事,坚持就会有结果。终于,今天有了回报,掌握了耿老头的行动就相当于战争双方掌握了对手的部署和实力,哪有不胜的道理。

    越向上道路越难走,有些地方很陡峭,耿老头需要用手辅助才能上去。又走了一会,进入一处杂草丛生的地方,他再次停下来,看了看四周的地形,又听了听,脸上一阵迷茫,按照地面上踩踏的痕迹,应该没走远,一群人怎么可能毫无声息,树木虽然很密,挡住视线可挡不住声音,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楚云已经发现了。

    耿老头的眼睛亮了一下,又扫视一眼,抬起脚步慢慢向前走去,似乎漫不经心,走到一个深深的乱草丛边。脚步忽然加快,前脚尖点地,后脚跟用力蹬在一块大石头上,身体飞速向前掠出。就在他掠起的同时,身边草丛中左右各跃起一个人,手中抓着匕首,闪电般向耿老头划过去,幸好耿老头速度够快,两个人扑了个空。

    耿老头在一块石头上落脚,回身顺手抓住旁边一棵树上手臂粗的枯枝,咔嚓一下掰了下来,目光盯着又避过来的两个人。就在这时,落脚的石头左右忽然又跃出两个人,耿老头树枝抡起击打右边一位,左边那位手掌抓住耿老头的小腿,用力一拉,手指竟然插进肌肉,耿老头感觉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小腿肌肉被活生生扯下一块。

    耿老头忍不住哼了一声,一个空翻跃到一边,倚着一棵树站稳,放眼望过去,对面一个相貌奇丑的人正盯着他,手里抓着一块血淋淋的肉,耿老头忽然有种呕吐的感觉,惊恐之余,心中一阵愤怒,大声叫道:“楚云,你竟然培养这样残忍的人,你不怕天理报应吗。”

    “别叫啦,楚老板不在这里。”丑人喋喋怪笑:“我叫柳五,不是楚老板培养的,是收留的。”

    说完,柳五伸手指了指另外几个围上来的人:“他们才是楚老板用大周天针法激发力量而培养的人,是专门在这里送你上路的。”

    “就凭你们?”耿老头冷笑了一声,手中的树枝横在面前:“你们上,看谁送谁上路。”

    柳五冷冷看着耿老头,并没有动,向其他三个人撇了撇嘴:“这老头已经受伤就交给你们了,快点,楚老板还等着呢。”

    “好叻。”一位年轻人大声答应着,领先向耿老头冲过去,其他两个人左右包抄,三个人手中都握着寒光闪闪的匕首,飞速向耿老头迫击,三个人都是经过大周天针法激发潜能训练出来的,一般人在他们面前一个会回都支持不了,三对一,几乎是绝杀。但也只能是几乎,他们的对手也是非常人,速度丝毫不比他们慢。

    耿老头迎着对方,短距离,都是飞速奔跑,眨眼既到,正对面的两个人手臂还来不及伸直,树枝已经到了眼前,只好把匕首划向树枝,咔咔两声,树枝短秤几截,另一人迫近耿老头后背,匕首一下子扎进老人的后心,老人吼了一声,手中的断棍,用力向后扔出,逼迫身后的人抽出匕首后退,他则向前冲,扑进前面两个人的怀里,双掌用力,那两个人立即飞了起来,撞在大树上,软软瘫倒下去。

    后背在流着血,耿老头倚在树干上,擦了擦嘴角也在流的鲜血:“王八蛋,你们再来。”

    柳五看了看剩下的一位年轻人:“你看怎么样?”

    那位年轻人对于刚才的厮杀心有余悸,犹豫着说道:“刚才扎进了他的后心,深到脏腑,我看是活不了了,让他自生自灭。”

    耿老头刚才舍命承受一刀,杀伤两个人,手段狠辣,柳五也有点忌惮,摆了摆手:“我们走。”

    “丑八怪,你回来。”耿老头吼叫着:“有本事再来。”

    柳五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他知道自己长得丑,在鬼谷都是丑人,不在乎,现在来到了都市,他比其他人更加介意,而且有点变*态式的介意。缓缓转过身,面对耿老头,冷笑两声:“你是不是临死想找个垫背的,我成全你,不过不是陪你死,而是让你死得很有意思,一点一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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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威走得很匆忙,和耿老头一前一后进山,但是在岔道口他选择了另一条道,走了一会是一处绝壁,只好返回到远处,仔细观察了一会,沿着中间一条向上奔走,来到一个陡峭的斜坡前,耳中听到一声痛苦的叫,是耿老头的。凌威立即蹑手蹑脚攀上去,探出头观看,只见耿老头斜倚在一棵树干上,肩膀上模糊一片。柳五和另外一位手握匕首的年轻人站在一边。柳五手中抓着一块肌肉,血淋淋的。

    “这么样,老头,你只要说好听点我就让免受点苦。”柳五怪笑着。

    “滚你*妈的,你这个丑八怪,不得好死。”耿老头倔强地挺立着,破口大骂。

    “你想死得痛快,我偏不让你死得舒服。”柳五一伸手,抓住耿老头的胳膊,一下子又撕下一块肉,耿老头胳膊血肉模糊,隐约可见一点白骨。

    “你就这点本事,你爷爷我不怕。够娘养的,还有什么花样,尽管使出来。”耿老头似乎疼得麻木了,继续叫骂着。

    “让你嘴硬,现在我就把你的腮帮子撕下来,看你还说不说。”柳五似乎觉得很有趣,喋喋怪笑,看着耿老头,血淋淋的手指微微伸缩着,显得很恐怖,他并没有急着下手。jīng神摧残比**更痛苦,他希望看到耿老头恐怖的眼神。

    耿老头眼神没有恐怖,变得有点虚弱昏暗。凌威的心里倒是觉得恐怖起来,这个柳五太残忍了,不能留。稍加思索,伸手从腰间抽出一根钢针。压在手心里,胳膊用力按了一下地面,身体腾空跃起,脚尖点在树干上,整个人横着飞过去,柳五和那位年轻人立即jǐng觉,同时转身,年轻人手中的匕首扬了起来,不是刺,而是直接飞出,直奔凌威的喉咙,凌威身体扭动一下,避开匕首,手中的钢针飞出,准确扎中年轻人的胸口檀中穴,年轻人身体立即僵硬起来。凌威扑到近前,毫不手软地挥起一掌扑在年轻人的胸口,年轻人倒飞出去,凌威可以肯定他胸前的几根骨头断了,就算救活也是残废一个,无法作恶了。

    柳五退后几步,仔细一看是凌威,丑脸抽搐了一下,他和凌威交过手,知道底细,自己一时半会胜不了。他胆怯的是从凌威身上想到了柳明柳暗,说不准什么时候忽然摸过来,自己可就在劫难逃。

    “柳五,我们的帐是要好好算算了。“凌威慢慢靠近柳五,盯着他的眼睛,冷冷说道:“鬼谷中让你侥幸逃了一命,没想到你还是死xìng不改,手段越来越残忍,留在世上也是个祸害。”

    “凌威,我和你可是无怨无仇,别逼我。”柳五说得有点sè里内存。凌威淡淡笑了笑:“没有你就没有鬼谷的毁灭,我和小雪都不会放过你,另外,还有一个人也在惦记着你。”

    “还有谁?”柳五疑惑地看着凌威。

    “柳谷主,鬼谷的族长,他还活着。”凌威一字一板说着,眼睛紧紧盯着柳五,语气加重,好像一下一下撞击在对方的心上。族长在鬼谷中有无上权威,柳五从小就在心里形成一定的yīn影。听说他还活着,柳五立即想到族长那些残酷的手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眼神露出一丝惧怕。

    凌威明白柳五的手指功夫很厉害,不亚于小雪,他必须创造一个时机,一个柳五斗志松动的时机,两军相逢勇者胜,一旦胆怯勇气就会减弱。柳五身体抖动一下,凌威就在他寒颤惧怕的刹那间动手了,腾空飞脚,用力下劈,直奔柳五的脑袋。

第九百二十九章因果

    凌威不是个生xìng好斗的人,某些地方有点软弱,但是,无论多么幼稚的人在经过很多次生死厮杀之后都会变得谨慎起来,即使不愿意去想如何伤人,下意识也还指使他如何做,趋吉避凶是人的本能。凌威抓住机会就会毫不犹豫地全力施展,腿部力量用足,不给对方留任何挣扎的余地。

    柳五原本有能力也有信心和凌威针锋相对,但是,听到他一向惧怕的柳谷主还活着,心中那股凶猛的信念立即动摇,思索着打还是退,他不担心凌威,担心的是柳谷主忽然出现,在柳谷主的积威下,他根本没有动手的勇气。

    犹豫自然会进退两难,短暂的停顿。凌威就在柳五短暂停顿的时候出手了,柳五胳膊微动,想反击晚了一点,凌威的脚已经靠近他的脑袋,急忙侧脸,身体快速后退,凌威的脚擦着他的肩胛骨而过,火辣辣疼痛。

    凌威身体落地,丝毫没有停留,抡起拳头击打柳五的脑门,他第一脚根本没有打算能击倒柳五,对方毕竟是经过训练的高手,不是轻易就能对付的。

    柳五伸开五指,直接插向凌威的胳膊,他的手指和小雪的手指一样坚硬,如同五支利刀,凌威力气再大也是血肉之躯,不敢让他插实,胳膊抡起横扫,撞击在柳五的胳膊上。柳五手指坚硬,其余地方比起一般人强壮一点而已,无法和大周天针法调理过的凌威相比,被撞击得向侧后方踉跄着退出几步。凌威没有给柳五喘息的余地,身体继续逼近,乘对方立足未稳,抬脚踹了出去,惯xìng加上用尽力气,凶猛异常,柳五抬手挡了一下,没有挡住,凌威的脚实实在在踹在他的软肋上,柳五哼了一声,急速向后退了几步,手扶着一棵大树,张了张嘴,嘴角沁出一丝鲜血。眼睛恶毒地盯着凌威。

    一连串动着,快捷凶猛,柳五措手不及,等到停下来已经受伤,肋骨一阵阵钻心般疼痛,还手的机会也没有了,只能看着凌威步步逼近。

    除恶务尽,柳五算不上一个好人,凌威也不会手软,平息一下,双臂微微抬起,脚步沉稳地向前走了几步,困兽犹斗,柳五是不会就此束手待毙的,垂死挣扎有时候比生死拼搏更可怕。

    “凌威,你记住,我不会放过你的。”柳五咬牙切齿地嘶叫着,心中充满不甘,要不是自己心神受到干扰,失去先机,至少可以全身而退。/

    “我也没想让你放过我,因为今天我也没有想过要放过你。”凌威语气很冷,眼睛扫视着四周,平生以来,他第一次准备下死手,心境也跟着冷漠起来。

    “想我死,没那么容易。”柳五抬手用力抹了一下嘴角的鲜血,手臂舞动一下,一股暗淡烟雾向凌威飘过去。凌威心中一惊,急忙向旁边的一棵树上跃起。他没有忘记柳五是鬼谷的人,鬼谷中每个人都会用蛊毒,柳五这时使用的一定是本命蛊,鬼谷中人保命的最后措施,小雪曾经提到过,遇到这种本命蛊只能躲避,本命蛊是养蛊之人用心血喂养,狠毒无比,但离开养蛊人后这种蛊存活时间极短,不用担心会再次反扑。

    蛊毒的烟雾从凌威脚下飘过,柳五根本没有看结果,在凌威跃起的瞬间,扭头转身向侧面的一条小道狂奔,逃命要紧,顾不得肋骨撕裂般剧痛。

    “你跑不了。”凌威翻身从树上跃下来,向前追了几步,身后忽然传来耿老头弱弱的喊声:“凌威,站住。”

    凌威停下脚步,回首看了一眼倚在树干上,全身是血的耿老头,犹豫了一下,再想追赶,柳五已经消失在前方的一个草丛后面。估计追不到了,凌威有点泄气地走到耿老头身边,抬手抓住他的腕脉,脉搏微弱杂乱,已经有了yīn阳俱亡的征兆,不由得焦急起来:“您挺住,我马上叫救护车。”

    “没用了,我等不到救护车来就要归天。”耿老头咧嘴笑了笑,可能想潇洒一点,可身体的疼痛牵动着脸颊的肌肉,笑起来让人心酸。

    “您还有什么话要交代的吗?”凌威也不隐瞒,对方确实已经是油尽灯枯,希望他留点遗言。

    “我没有什么话,就是见到我哥哥耿忠说一声我先走一步。”耿老头剧烈咳嗽着,撕心裂肺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向下瘫软,凌威急忙蹲下身,伸手把他扶在臂弯里。

    “你记住一个药方。”耿老头声音渐渐显得微弱,似乎害怕没时间,语气变得急促:“当归二十克,透骨草十五克、、、、、、”

    “您这是什么药方,好像太霸道,能治什么病?”凌威一肚子疑问,眼睛盯着耿老头有点苍白的脸颊,这时候交代的药方自然非同小可,不然耿老头不是医师,何必记着什么药方。他是个技术超群的中医师,药方的配伍熟读于心,耿老头说出的药方用药很猛,霸道无比,而且有几种迷幻药的成分,根本不适用服用。

    “这药可以治疗人心。”耿老头声音更加微弱,凌威急忙取出一根银针扎进他后心的穴位。耿老头急促的呼吸平缓了一点。凌威低声问:“人心怎么治?”

    耿老头嘴角挤出一丝微笑,继续说道:“这就是天医一族的神奇之处,人世间疾病有千万种,治疗的方法也是千变万化,有针灸,药物,推拿,拔罐等等,不同病症有不同的方法。但是有一种病无法治,那就是人心的险恶,无药可医,一般疾病要想治愈都是从病根上下手,人心的疾病病根是人本身,医生总不能杀人,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掉人心中那种恶念头,让人失去记忆,一张白纸就不会危害别人。”,

    “这药也不会让人失忆,吃下去倒回死人,算是真的除根了。”凌威还是疑惑不解,这药方算起来是个毒药,不是失忆那么简单。

    “这药不是内服,是外用。”耿老头轻声回答:“而且是通过特殊方法,必须经过大周天针法调理后的身体才能用,把手浸在里面十几分钟,慢慢吸收,运用的时候覆在对方百会穴,可以使人失去记忆,形同白痴。”

    “这样说来岂不是很难。”凌威微微摇头:“大周天针法调理身体用于技击本身就是个比较难的事情,何况天医的规矩也不允许使用于技击。”

    “是的,天医也不可能大规模制造那种人,所以他们只能选择一些可靠的人激发潜能,用药物练手,主要用来维护大周天针法的纯正xìng。”耿老头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兄弟两就被这一代的天医家族选中,可惜我没有练成那种手段,只好留在这里,我哥耿忠则四处走动,一旦发现有人用大周天作恶绝不轻饶,他可以让人失去记忆,而我只能下杀手,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动手。”

    “您还是有点冲动了,许多事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没必要冒险,好像也没有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凌威有点遗憾地看着奄奄一息的耿老头。

    “你错了,现在比万不得已还要严重。”耿老头晃了一下脑袋:“楚家原本是为了云家服务,世代如此,不知怎么的云家却rì渐衰退,最后只剩下云丫头一个人,但是,云丫头并没有把针法传给楚家,楚家这几年蠢蠢yù动,我早就知道,我的责任是保护云丫头,也就是保护大周天针法。楚云不久前离开青城山,不知从哪里学来了大周天针法,居然传授给宋仪秋那样的人,而且宋仪秋用来害人,这已经是我能容忍的底线了,本来想找到楚云,教训他一下,刚才的一幕让我明白了更加严重的事情,楚云居然用针法培养手下,这是伤天害理的事,也是天医家族一直担心的事情。”

    “但是,你尽力了,还是无法阻止楚云,白白伤了自己。”凌威觉得耿老头很不理智,甚至有点老糊涂了,楚云代表的是一个家族,不是一两个人可以对付的。

    “现在后悔也没有用。”耿老头语气有点遗憾和不甘,眼睛盯着凌威:“你已经算是大周天针法的传人了,那么清理楚云的事情你就要接着办,不能让天医的绝技蒙羞。”

    凌威微微犹豫了一下,自己是来寻求长生不老药的,没有必要掺和进去。但老人明亮的眼神让他不忍拒绝,那是临死前的愿望,不能让一位老人死不瞑目。缓缓点了点头:“好,我答应。”

    老人微微笑了一下,缓缓闭上眼,手臂垂了下去,凌威探了一下他颈部的动脉,已经停止了跳动。凌威见过很多死人,作为一个外科主刀手,心理素质必须过得硬。但是,看到耿老头死去,心中还是一阵悲凉。这位老人一辈子就是为了大周天针法而活着,现在他算是尽力了,心安了,这也可以说是他最好的归宿。默默无闻地活着,默默无闻地死去。就像一片落叶飘零,悄无声息。

    老人走了,接下来的事凌威还是要继续,不仅仅为了对老人的承诺。楚云的大周天针法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从凌威手里学去的,追究起来他是罪魁祸首。自己种的因,就要自己咽下果。

    一阵风吹过,有点yīn冷,凌威把耿老头缓缓放下,望了望柳五离开的小道,没有继续追过去,而是转身沿着原路返回。柳五既然逃脱,一定回到楚云身边,楚云是个聪明谨慎的人,一定知道防范,而且很可能是万无一失的,盲目追击,结果只会比耿老头还要惨。

    一切需要从长计议。

第九百三十章柳五的命运

    第九百三十章柳五的命运

    风吹动落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楚云坐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静静望着眼前的悬崖,悬崖下云雾缭绕,不断翻滚着。/从小到大,他不止一次观看过这里的云雾,也无数次想象过下面是什么情形。下面的山谷他进去过也不止一次,但是,山谷里比较yīn暗,他一直不知道具体的地形和景物分布。老一辈一再交代有些地方是禁区,尤其是那道狭窄的通道后面,永远是一个谜。

    年轻人的心中对于神秘的东西总是充满好奇,有种一探究竟的冲动,楚云是家族中的佼佼者,天生喜欢标新立异打破传统。越不能做的越想探个究竟,,十几岁的时候,煽动两位家族中的人一起溜进那条狭窄的通道,谨慎之下,他走在最后,对于一些药物的敏感他比同龄人要高超得多,进入狭窄的通道后看到的是一片花的海洋,那种香味沁人心脾,两位同伴立即陶醉起来,楚云却感到一种怪异的滋味。大声招呼同伴们后退,三个人急匆匆转身,有一位身体较弱,永远没有出来,还有一位回来后就昏迷,再也没有醒来,只有他活了下来,还是躺了三个月。那一件事,如同刀刻在他心里,以后的岁月中做过无数次噩梦。他再也不敢踏进那里半步,甚至连整个山谷都恐怖得不敢进出。

    但是,楚云的好奇心有增无减,专门买了最先进的高倍望远镜从悬崖上向下看,可惜只能看到模糊的花海和一些乱石,最近几年山谷里的云雾越来越密,就连花海也看不到了。山谷就像他心中的谜团,越来越浓厚。

    “老板,要不要我们从这里下去看看?”脸上有刀疤的年轻人李虎轻声提议,探头向山谷里望了望。他是楚云大周天针法训练出来的第一人,不仅身手了得,还非常忠心,善于替楚云分忧解难,深得楚云喜欢。他从楚云的脸上看出了一种渴求,自告奋勇起来,挥动手臂:“用绳子接下去,这座山海拔也就几百米,我不相信探不到底。”

    “回来,别靠近悬崖边。”楚云大声招呼李虎退回:“不要说到底,那种花的香味就能要你的命。”

    “花香?”李虎皱了皱鼻子,满脸疑惑:“这种香味有点像玫瑰,难道有毒。”

    “如果没有毒还用得着你来探悬崖。”楚云撇了撇嘴:“这种毒是在不知不觉进入人体,损伤心脏,最近青城山附近的许多病人都和这花香有点关系。”

    “老板的意思是说那些人都是中毒,山谷里就因为花的毒xìng而让人难以接近。”李虎反应倒是很快:“那些病人已经被治愈,既然有方法可以缓解毒xìng乃至于消失,还怕什么。”

    “你想的未免太天真,病人是凌威等人治疗的,他们怎么会帮助我们,再说可以解毒不代表就可以随便中毒,山谷里的花海一起作用,神仙也逃不过。”楚云摇了摇头,没有见识过不知道花的厉害,现在那些接触一点山谷里飘逸出来的花香而得了病的人就够难缠的了。深入,想都别想。

    “干脆放把火把里面毁了,一了百了。”李虎恨恨说道:“我就不相信一个山谷还对付不了,没有了花自然就没有了花香的毒xìng。”

    “屁用。”楚云没好气地瞪了李虎一眼:“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哪里都不知道,一把火过后,还有什么意义。”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我们难道就这样干等着。”李虎用拳敲击一下旁边的树干,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谋定而后动。”楚云望着山崖下的云雾,轻轻笑了笑:“我已经派人去准备防护服和防毒面具,进入里面是迟早的事,我首先要确定凌威的目的和山谷里究竟有什么值得冒险的东西。”

    “老板高明,青城山是我们的地盘,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们有的是机会。”李虎竖起大拇指晃了晃,乘机拍了拍马屁。

    任何一个有野心的人都喜欢万众瞩目的虚荣,也喜欢身边那些拍马屁的人,从古到今明君身边都不缺佞臣。楚云也是如此,对于李虎的话很受用,笑容灿烂了一点:“现在可以说是我们楚家的地盘,以前还有姓耿的,估计柳五他们已经解决了。”

    “我们再等一会,一定不会有差错,耿老头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家伙,柳五手段狠辣,加上三个经过改造的兄弟,万无一失。”李虎看了看一旁的小道,语气充满自信。他们几位原本就是打架斗殴的好手,经过楚云的大周天针法改造以后如虎添翼,在青城山方圆几十里没有人不知道他们的,当然,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一阵脚步声,踩在荒草落叶上有点凌乱。几个人一起望过去,小道上出现一张很丑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比原来更加丑陋百倍,脚步踉踉跄跄。

    “柳五,你怎么啦?”楚云诧异地站起来,他一眼就看出柳五受了伤,而且很重,嘴角有鲜血,脸sè惨白,是有内出血又经过运动的结果。

    “我受伤了。”柳五跑到近前,扶着一棵树大口喘息,声音急促。他的话等于没说,谁都看出他受了伤。

    “耿老头怎么样了?”楚云关心的是结果,根本不管柳五的伤势,直接询问,相对于刘五的伤势,耿老头更可怕,老头代表着一种正义,楚云再怎么强大也有点害怕。这就是邪不胜正。

    “老家伙不会来了,他死了。”柳五咬了咬牙,语气愤恨。他看到耿老头伤得很重,但并不确定死没死,这样说是为了表功。不然,他带着四个人连耿老头都没杀死反而损兵折将实在说不过去。

    “很好。”楚云松一口气,只要耿老头解决掉自己心里上的一个压力就解除了,轻松了很多,把注意力转会到柳五身上:“你是被耿老头伤的吗?其他人呢。”

    “他们、、、、、、”柳五略着停顿,措辞一下:“两个被耿老头伤了,凌威忽然不知从哪里出来,我们没有防备,所以、、、、、、”

    “所以你受伤了,另一位也被打伤或者牺牲了。”楚云盯着柳五,有点责问也有点后悔,他发现自己还是大意了,原以为耿老头在青城山人单势孤,不会有帮手,一时忘记了凌威,凌威的功夫了得,耿老头和大周天针法和云姨都有关系,凌威不可能不出手。要是早点预料到,自己和另外几位手下就会留在下面一起伏击,把凌威和耿老头一网打尽。

    “是这样的,如果凌威不是突然袭击,我还可以、、、、、、”柳五低声解释,楚云摆了摆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解释已经毫无意义,伸手把了把柳五的脉搏,伤到府脏,救过来也是个残废,一个没用的丑鬼,变成了累赘。楚云眉头微蹙:“你先歇一下,我们为你准备一副担架,抬你下山治疗,还有那个凌威,会不会跟着你上来。”

    “不会。”柳五摇了摇头,语气很确定,他记得逃命的时候回头看过一眼,凌威跟了几步就被耿老头叫了回去,按照凌威的速度,要是追早就上来了。

    楚云微微点头,吩咐两位手下用山上的野藤和粗一点的树枝做担架,刚刚备好材料,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爹,您在这里盲目找,能找到人吗?”

    “楚云他们进山了,那么多大活人还不容易找,小雪,你别忘记我们可是在山里长大的。”

    “柳谷主,这边。”楚云高兴地大声招呼。柳谷主是他无意中收留的,开始见他非常丑,当个叫花子留下来做实验,后来发现他不是个寻常人,就把他养着做不时之需,这个决定做对了,没想到这个丑鬼是小雪的父亲。小雪是凌威身边的一个得力助手,有了这个丑鬼就能牵制小雪。不久前柳谷主在京都随着小雪一起失踪,没想到在这里出现,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用小雪父女对付凌威最适合。

    “楚云。”一张丑脸从树后闪出来,咧着嘴冲楚云笑了笑,转脸看着身边身材纤细的姑娘:“小雪,你看,这不就找到了吗。”

    “还有很多人。”小雪眼睛扫了一下,停在不远处倚在树上的柳五身上,柳五低着头,身体微微蜷缩,想逃离,没有勇气也没有力气。小雪哼了一声,咬牙切齿:“柳五,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王八蛋,我撕了你。”柳谷主忽然暴怒起来,嘶吼着,向前冲出几步。楚云急忙拉住他的胳膊:“什么事,您好好说。”

    “我没什么好说的,这个家伙就应该碎尸万段。”柳谷主眼中布满怒火。楚云知道柳五和柳谷主有关系,一直避免两个人见面。没想到是仇恨,看情形没有任何劝说的余地,那么二者必选其一,而且要尽快做出选择。

第九百三十一章等待时机

    仇恨和愤怒会让人失去理智,柳谷主和小雪看着柳五,心中被怒火填满,两个人同时握紧拳头,恨不得一下子把柳五砸成肉饼。

    “柳谷主,您冷静,冷静。”楚云拦在小雪父女两面前,低声劝说着,同时向一旁的两位手下使了个眼sè,那两个人心领神会,转身走向柳五。

    “两位兄弟,还是你们够义气,快点带我跑,被这两个人抓住我就死定了。”柳五看着靠近他的两个人,声音带着祈求。重伤加上面对柳谷主的极度恐惧,柳五连脚步都抬不起来,

    那两个人并没有回应柳五的话,伸出手一左一右抓住柳五的胳膊,架着他站直,却没有离开,侧脸看着楚云。

    “楚云,柳五怎么在这里,他和你有关系?”柳谷主刚才只记得仇恨,一时忘记了事情的蹊跷之处,楚云的阻拦让他立即jǐng觉,眼神凌厉地看着楚云。

    楚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和小雪父女都熟悉,知道他们的个xìng,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是非观,完全任xìng而为,此时此刻,随要想阻挡他们复仇,立即就会遭到同样的打击。楚云可不想为了柳五这样一位废物而和柳家父女结仇。手臂微抬,挥了一挥,然后满脸带笑:“柳谷主说笑了,我和这个叫做柳五的人也是刚认识,他不知道为什么受伤了,我是医生,遇到他当然不能见死不救。”

    “明白,既然和你没关系我们也就不用为难了。”柳谷主摆了摆手,示意楚云闪开,楚云向一旁退了一步,对那两位手下喊道:“把人带过来。”

    两位手下拉着柳五来到柳谷主面前,柳五双腿微微发抖,眼神怨恨地瞪着楚云,低声叫道:“姓楚的,你落井下石。”

    “我们萍水相逢,谈什么落井下石。”楚云脸sè冷静,似乎柳五真的和他毫无关系,抬起手拍了拍柳五的颈部,好像在安慰柳五,手指缝里夹着的一根钢针一闪而没,扎进柳五的喉咙,柳五张了张嘴,声带破裂,发出一阵嘶哑的声音。

    “柳五,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整个鬼谷就毁在你的手里,你就纳命来。”柳谷主挥动着手臂,五指张开,眼睛死死盯着柳五的胸膛,看神情和动作是要开膛破肚。柳五的双臂被楚云的两位手下攥着,一时不得动弹,眼神惊恐。

    柳谷主丑脸上露出一丝残忍兴奋地笑,手指缓缓向前伸出,指节凸起,指甲锐利如刀。柳五眼中掠过一阵绝望,嘶吼一身,猛然用力,双脚蹬地,两胳膊甩动,使上吃nǎi的劲,甩开抓住他胳膊的两个人,转身拔腿就跑,也顾不上肋骨的剧痛,保命要紧。

    “你往哪跑。”柳谷主大叫一声,快步追过去,逃命总是很快,虽然受伤,柳五还是跑得飞快,柳谷主用尽力气和他还是有一步之遥。当然,柳五耐力有限,被抓是很快的事。所以,他也不忙着寻找逃跑的路线,直接奔向悬崖。

    柳谷主抬脚在一块石头上蹬了一下,身体飞扑,一把抓住柳五后背的衣服,就在这时,柳五双脚腾空,离开悬崖,后背衣服刺啦一声响,被柳谷主撕下一大块。柳五向着悬崖下坠去,转眼消失在云雾中。

    柳谷主站在悬崖上,身体前探,懊恼地跺了跺脚,柳五虽然没有多少活的可能xìng,但仇人没有手刃实在是件遗憾的事情。

    “柳谷主,您别着急。”楚云看着紧攥拳头,满脸不甘的柳谷主,轻声劝说:“柳五反正是死了,就算报应,您的仇恨也结束了。”

    “不,还没有结束,小雪说还有一个叫小泉明智的家伙。”柳谷主转身离开悬崖,楚云递上一支烟,他接过去用力吸着,这玩意是他离开山里以后学会的,还挺上瘾。

    “小泉明智的事情不急,我慢慢替你打听。先下山再说。”楚云继续安慰柳谷主的情绪,脑中快速思考着如何处理眼前的事情。

    “我不下山,就在这里呆几天。”柳谷主摇了摇头,在山里呆久了,在繁闹的都市很不适应,尤其是他相貌奇丑,别人看他的眼神就像看怪物。小雪的事也让他烦躁,想找凌威算帐,那丫头死活不答应,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这深山老林,呆着不合适?”楚云目光四处转了转。

    “没什么,我就是在深山生活的。”柳谷主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就这样定了,柳五的事欠你个人情。需要你说一声,我会还的。”

    “人情的事就不用提了,你们父女要是愿意就在这里呆几天,我马上派人送点吃的和帐篷来。”楚云暗暗松一口气,柳家父女留在山上是最好不过的事了,如果和凌威碰上他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另外,柳谷主和小泉明智也有仇,那也是个难缠的角sè,他可不想卷进去。

    、、、、、、、、、、、、、、、、、、、、、

    、、、、、、、、、、、、、、、、、、、、、

    天yīn沉沉的,风卷动落叶四处飘零,地面上淡淡的嫩草芽在冷冷的风中有点凄凉。半山腰朝阳的一处开阔地,大大小小立着许多坟头,这里是临溪镇祖祖辈辈埋骨的地方。靠近一棵大树下立起一座新坟,坟前墓碑上的署名是耿义。

    凌威,云姨,童婉茹,还有吴茵等人静静站在墓碑前,柳明柳暗兄弟俩把一些水果放在墓碑前,抓着一把纸钱,缓缓点燃,淡绿sè的火苗在风中摇曳着。

    “可惜了,一位善良的老人,连名字都差点找不到。”凌威有点感慨,耿老头立碑的时候问了镇上的人,没有一个知道。最后还是凌威想起了保和堂的耿忠老爷子,慌忙打电话询问才知道。这是个平凡的老人,默默无闻地活着,就像青城山上一块普通的石头,,任由风吹雨打。他又是一位伟大的老人,一辈子守着自己的信念,一直到死,或许,他这样的死才是最完美的,他感到自己的一辈子有了价值。

    “这仇我们一定要报。”吴茵看着灰烬在风中舞动,攥了攥拳头,她不是太清楚耿老头的底细,但是知道是为了云姨,为了中医针灸,和他们有关联。

    “报仇?怎么报,去杀人放火吗。”云姨蹙眉看着吴茵:“你是学医的,职责在治病救人,杀人不是你的事,就算你杀了人,报仇了,坐牢以后那些病人怎么办。让他们继续饱受病魔的摧残?”

    云姨的话很严厉,带着一种大义凌然的味道,吴茵立即惭愧地低下头。云姨一生为了中医而努力,为了病患而奔波,是一种佛一样的境界。没有人对她的话有丝毫怀疑,病人永远是第一,仇恨甚至自身的生命都无法和治病救人相提并论。

    “云姨的话没有错,吴茵,这些事和你无关,你还是开你的中药堂。”凌威扫了一眼吴茵和席方。青城山的事他真的不想吴茵卷入,吴茵没有什么实力,只能是麻烦。楚云也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可是、、、、、、”吴茵有点不甘心地瞥了一下墓碑,耿老头连个相片都没有,非常凄凉。

    “人是柳五伤的,柳五已经受了惩罚,不死也是残废,算是报了仇。”凌威想起山上的一幕,柳五是他伤的,知道结果,肋骨断裂,如果抢救及时还可以,奔跑会伤及内脏,就算神仙也难让他恢复了。还有现场几个倒在地面上的人,是柳五一伙的,也是死多活少。

    听说仇已经报了,吴茵不再言语,坟前一阵宁静,只有风卷落叶的沙沙声。过了片刻,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耿忠老夫妇出现在墓碑前,两个人的脸上没有了凌威平常见到的微笑温和和慈爱,而是一脸沧桑和悲凉。

    “耿义,没想到你会是这样一种方式离开,哥哥我都来不及给你送行,看最后一眼。”耿忠宽大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墓碑,声音和手掌一起微微颤抖着:“你xìng格过于刚直,所以把你留在这里,以为会安度一生,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你为什么不等哥哥回来再动手。”

    耿义当然不会有回答,凌威轻轻拉了拉耿忠的胳膊:“您节哀顺变。”

    耿忠缓缓转过身,眼神明亮地盯着凌威:“是楚云干的?”

    “应该是。”凌威轻声回答,接着问:“您打算怎么办,找楚云?”

    “不行。”耿忠摇了摇头:“我们没有太多证据来证明是楚云干的,就算知道是他,也不能鲁莽行事,楚云绝对不是一时冒失,楚家势力很厚,楚云的行动就是楚家的行动,上百年没有妄动,蓄势待发,这次绝对不是偶然。”

    “确实如此。”凌威眉头紧蹙:“不过,难道就这样任由楚云胡作非为吗?”

    “我们等待时机。”耿忠声音低沉缓和:“他们既然行动就不会停下来,打蛇要打七寸。”

第九百三十二章楚云来访

    第九百三十二章楚云来访

    山野小镇,没有什么太正规的医院,有几个充其量只能算小诊所,唯一的临溪镇第一人民医院设备也不是齐全。这种情况下,中医药堂成了镇民经常进的地方,楚家的共和堂这两年风光了很多,附近的小中药堂一个个被挤垮吞并。吴茵这时候回到镇上开中药堂,和共和堂相竞争就是以卵击石,如果没遇到凌威等人她早就被赶出临溪镇。

    一个人的成功有努力,也有运气,吴茵的运气无疑是很好的,不仅在临溪镇立足,而且很快开起了中药堂。由于云姨的加入,不用做什么宣传,转眼间家喻户晓。来接受诊病的人络绎不绝。

    凌威和云姨按照原先的约定,接连三天义诊,最后一天面前的长队排了半条街,等到夜幕降临凌威和云姨离开还有人上百人恋恋不舍地徘徊。

    第四天,风和rì丽,整条街道上充满chūn天的气息。许多人一大早就来到吴茵的中药堂门前,八点多,柳明柳暗兄弟俩抬着一块门匾挂了上去,门匾上写着几个古朴的大字:“吴家药铺。”席方和吴茵抬着一根长竹竿,竹竿上缠着鞭炮,旁边还摆着一溜大的坐地炮。

    凌威站在门前的台阶上,抬手看了看表,八点零八分,他不迷信,但也图个喜气吉利,等到秒针转到最后一格,大声宣布:“开始。”

    席方立即点燃缠在竹竿上的鞭炮,噼噼啪啪,烟雾飞腾,一位年轻人不断点燃坐地炮,嘭嘭的响声夹杂在鞭炮声里,更添喜庆气氛,许多孩子在一旁欢笑着舞动手臂。云姨站在凌威身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好久没看过这么热闹了。”

    凌威微微侧脸:“您要是愿意看热闹,我带您去京都,全国最繁华的闹市。”

    “我老了,就不凑那热闹,在这里安度晚年就不错。”云姨微微摇头,抬眼看了看远处的山峰:“这里山清水秀,我生于这里死于这里,也没什么遗憾的。”

    “云姨,您还年轻,rì子长着呢,您的医术还要发扬传承下去。/”凌威看着门前热闹的人群,有点感慨:“这些祖祖辈辈生活在青城山的人需要你。”

    鞭炮足足燃放了半个小时,响声结束,半条街都弥漫着硝烟,还没有散尽,一群人走了过来,纷纷抱拳向吴茵打招呼:“吴老板,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吴茵客气地回礼,脸sè有点迷茫,大多数人她都不认识,而且越来越多,就连负责接待的席方和吴伯也感到一阵愕然,不知所措。

    一位胖胖的戴着眼镜的中年人靠近过来,身材比较矮,和吴茵差不多,但依旧傲气地扬了扬脸,眼睛有点看向吴茵身后的门匾:“我是临溪镇镇zhèng fǔ秘长吴建华,和你是同宗,论辈分你要叫我叔叔。”

    “吴叔叔。”吴茵机灵地打着招呼。吴建华脸上的笑灿烂很多,五官堆积到了一起:“我来帮你介绍一下客人,这几位是临溪镇卫生局的科长,局长,那几位是第一人民医院的副院长,中医科主任,还有那几位,附近乡镇中药堂的当家和弟子们、、、、、、、”

    听着介绍,吴茵更加震惊,礼节xìng地点着头,有点僵硬。这些人在这个小地方都是大人物,不要说上门恭候,就是打个电话道喜就不错了,现在居然亲自到场,做梦都没有想到过。

    “各位,请到富裕大酒店就坐,这里地方不大,容不下多少人。”云姨笑着挥了挥手,那些人也并没有进入药堂就坐的意思,微微和云姨客气了一下,转身走向街道那头临溪镇最大的酒店。

    “谢谢您,云姨。”吴茵回过神来,对着云姨感激地笑了笑,这些人许多是冲着云姨来的,中医师都想拜在云姨门下,可惜云姨一直不收徒,现在在吴茵这里落脚,似乎默许了吴茵是她的弟子,其他人感觉到了一丝希望,自然不想错过巴结的机会。还有一些临溪镇的官员和富翁们自身或者家里人多少年来都受过云姨或多或少的恩惠,自然也要来捧场。

    “不用客气,大方点,临溪镇迟早是你的天下。”云姨温和地看着吴茵,这小丫头天赋不是很高,但有一颗仁厚的心,这有时候比天赋还要重要。

    开业第一天,吴茵意料中并没有这么多宾客,一下子措手不及,原定的对病人会诊难以进行,还好,有几位附近的中医师自告奋勇坐堂问诊,解决了一下燃眉之急。当然,这些中医师也没有白干,得到云姨在一旁的悉心指导。任何一门手艺jīng密*处经验很重要,稍一指点就会触类旁通,他们事后都很感慨,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手艺一下子进步了很多。

    吴家中药铺的规模一开始就很大,特意招收了许多抓药整理药材和熬药的人,吴伯不断吩咐着他们这样那样,跑得比任何人都累,满脸是汗,但神情一直兴奋喜悦。

    “爹,你歇一下。”吴茵拉着气喘吁吁的父亲,轻声笑着,把一杯茶递到老人手中。

    “没事的,爹这把老骨头还可以干二十年。”吴伯呵呵笑着,端起茶杯到嘴边,还没有喝,忽然愣了下来,眼睛盯着街道。吴茵等人一起望过去,一位身材壮实的年轻人大步走过来。吴茵低声诧异地叫了起来:“楚云。”

    楚云虽然年轻,在青城山附近却是家喻户晓,几个月前用大周天针法治疗一位市长的顽疾,得到医疗机构的特别嘉奖,更是引人注目。他还是全国连锁的中药堂共和堂的大老板,可谓声名显赫。他的出现大大出乎吴茵的意料,面对如此强大的竞争对手,吴茵有种窒息的感觉,紧张地向云姨身边靠了靠。云姨轻轻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别怕,有我们在他不敢乱来。”

    “吴老板,怎么,好像不欢迎在下。”楚云来到近前,微微笑了笑,直视着吴茵明亮的双眼。

    “欢迎,当然欢迎。”吴茵正了正腰杆,自然了一点:“楚老板,请到富裕大酒店,我们将在那里举行宴席。”

    “我还是到你们中药堂里面看看,见识一下吴老板的大手笔。”楚云朗声笑着,抬脚走上台阶。

    “我们只是一个小药铺,哪里谈得上大手笔。”吴茵客气地笑着。

    “不是,你有几位能手助阵,我们共和堂开业可都没有这样的气势。”楚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扫视一眼云姨和凌威,向云姨打了声招呼,然后看着凌威,很客气地叫了声:“凌大哥。”

    他没有称呼凌医师,表示很亲切,态度也很恭敬,立即引起一旁围观的人注目,许多人知道凌威来头不小,不过都是听说,耳听为虚,难免感觉有点夸大其词,楚云的态度更有说服力。大家一起看着凌威,凌威的表现很自然,淡淡笑了笑:“楚老板,里面请。”

    楚云缓步走进吴家药铺,看着正在坐堂的几位医师和病患们,微微笑了笑,并没有说话,饶有兴趣地四处打量着。吴茵并肩陪着他,短短几天,竟然和楚云这样的人物平起平坐,略感惶恐,深吸一口气,平静一下:“楚老板,你要看什么,我帮你介绍一下。”

    “不用,我随便走走。”楚云摆了摆手,信步走向后院,吴茵犹豫了一下,放弃跟过去,站在楚云身边有压抑感,非常不舒服。转身走回,经过凌威身边,凌威忽然抬手示意她止步:“楚云在干什么?”

    “他在闲逛。”吴茵微微愣了一下,语气疑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我们的规模用不着观察,无法和共和堂相提并论。”

    “或许,他想知道点别的,比如,我为什么留在这里。”凌威抬手摸了摸下巴短短的胡须,淡淡笑了笑。

    “在这里,他什么也别想打听到。”吴茵皱了皱鼻子,语气很坚定。共和堂和吴家药铺的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楚云的身份走在大街上都会有人搭讪,在这里大家却离他很远,保持距离。

    “不,既然来了,想知道就让他知道点,也不能让他白跑一趟,是不是。”凌威笑得有点怪怪的,看了看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童婉茹,童婉茹微微点头,转脸瞥了一眼吴茵:“你在这里招呼客人,我和凌威到里面谈点事,楚云你不要管。”

    “行。”吴茵用力点头,虽然不知道凌威要做什么,但是她对凌威和童婉茹绝对放心。

第九百三十三章绸缪

    有了凌威和云姨的加入,吴茵的药店完全有实力在临溪镇和共和堂一较高下,不过,吴茵毕竟嫩得很,一下子平步青云还是晕乎乎,有点胆怯,就一个门牌就斟酌了很久,吴家药铺,显得普通平凡缺少霸气,也显得吴茵的信心还是不够强。/

    店名像个普通的小药铺,但吴家药铺并不小,在山区小镇最大的优势就是地皮不值钱,几十万就买了两个很大的门面,两层楼,后面还有小院,院子里有许多房间,是原来的房东用于旅游旺季接待客人的,现在被改成了针灸房,中药熬制房,药材仓库,还有一间宿舍。院子里还有许多花草,刚刚修剪过,许多花枝堆在一旁没有来得及运走。脚踩在凌乱的枯叶上,沙沙作响。

    楚云在后院中随意转了一圈,对于吴家药铺的规模立即了如指掌,如果全部运行起来确实可以掌控临溪镇和附近的一大半病患,对于共和堂不用说也是个威胁。但楚云暂时并不担心,楚家世代在青城山附近,实力雄厚,在临溪镇也有很扎实的基础,不是轻易就能撼动的。

    开业第一天总是很匆忙,加上许多意想不到的客人到访,药铺里的人都在前厅招呼人,后面非常冷清。楚云略作停留,转身返回,到了通向二楼的楼梯口,微微犹豫了一下,抬脚缓步拾级而上。沿着二楼走道向前走了二十几米,一个房间内内传出凌威的声音:“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们一定要谨慎,确保万无一失。”

    楚云停下脚步,微微靠近房门,侧耳凝听,紧接着是童婉茹的声音,有点忧郁:“那些花都有毒,布满山谷,如何进入,我看还是放弃了,那些京都的病人也怪不得你。”

    “话虽如此,除了那些病人,我还有许多人要救治,那个东西太重要了。”凌威声音低沉。

    “可是,那个东西确实存在吗?”童婉茹轻声疑问。

    “一定在。”凌威语气肯定:“当年徐福东都已经有了药方,只是没有带走。”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童婉茹的声音再次缓缓响起:“你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让黄思羽以卫生部的名义采购一大批防毒面具和设备,东西到了就进山。”凌威加快了语速,变得很坚决:“还有不少人虎视眈眈,我们必须抢先一步。”

    “好,我们先商量一下,怎么调集人手。”两个人的声音变得低了很多,似乎在悄悄商谈。楚云对接下来的内容没有什么兴趣。提脚向后退出,一步,两步,三步、、、、、、来到楼梯口,转身向下,刚走几步,耿忠夫妇两迎面上来,双方同时停下脚步,楚云微微笑了笑:“耿叔。”

    耿忠动作缓慢,似乎老态龙钟,看了看楚云,反应比较慢:“楚云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我四处走走。”楚云轻轻扶着耿忠:“我也刚听说耿义叔过世了,您节哀。”

    “是啊,他走了,连一句话都没有。”耿忠显得很伤心,眉头皱纹很深,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遗憾地摇着头,把胳膊从楚云的手中抽出来,慢慢向楼上走去。

    楚云下了楼梯,穿过前面的厅堂,和吴茵打了声招呼,急匆匆离开吴家药铺,沿着街道向前走了一会,右拐进入一条岔道,楚天放驾驶着一辆银灰sè轿车停在路边,楚云弯腰钻进去,低声说道:“回别墅。”

    楚云在楚家地位比较特殊,在青城山山脚下有自己的一处别墅,研究医学和召集人手都是在这里悄悄进行,家族中的老人很少到他的别墅干涉,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事,那些人都是充耳不闻,也算是默许,楚云毕竟是他们家族上百年来难得的人才。进出别墅的都是他的心腹。

    轿车绕着临溪镇外围行驶了一会,很快靠近别墅的大门。门前一位年轻人正在张望,楚天放放慢车速,把车窗放下一点:“夏英,探头探脑什么事?”

    年轻人凑近车窗,看了看楚云,脸sè轻松下来,轻声回答:“来了一位姑娘,非要见老板,现在在客厅等着,看样子似乎有点来头,几位弟兄守着她,没有敢妄动。”

    “什么人,报名了吗?”楚云扬了扬眉,气势上能镇住他这帮手下的一定不寻常。

    “她只说姓历。”

    “姓历,是不是身材苗条,长得清秀,眼睛明亮。”楚云眉头皱了一下。

    “是。”

    “历芊芊。”楚云撇了撇嘴:“还好你们没有妄动,小丫头不是善茬。”

    二楼客厅,茶几临近窗户,历芊芊长发披肩,恬静地坐在沙发上,三根手指捏着jīng致的茶杯,微微转动着,画面显得柔媚动人。

    “历姑娘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楚云进门就大声笑着打招呼,显得热情洋溢。历芊芊的态度却没那么客气,瞥了楚云一眼:“我等了很久,看来楚老板很忙吗?是不是又上山杀人放火去了。”

    “你、、、、、、”站在一旁的一位年轻人瞪了瞪历芊芊,攥紧拳头,满脸不悦。楚云向着他摆了摆手,走到近前,笑微微在历芊芊对面坐下:“历姑娘说笑了,我是个医生,治病救人,和杀人放火怎么能连在一起。”

    “是吗?”历芊芊微微笑了笑:“耿老头死了,一起陪葬的还有几个人,楚老板不会告诉我这个你也不知道?”

    楚云微微愣了一下,直视着历芊芊的双眼:“你究竟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还要问你干什么呢。”历芊芊柳眉微挑,放下手中的茶杯:“大爷爷和你是合作的关系,你对凌威动手怎么不说一声。”

    “我没有对凌威动手,在山里他是忽然出现,再说也没有伤到他。”楚云轻声反驳,山里的事历芊芊显然已经知道,没有隐瞒的必要。

    “这件事不提了。”历芊芊忽然摆了摆手,结束话题,语气一转:“楚老板,知道凌威来青城山干什么吗?”

    “这个、、、、、、不太清楚,是回来看看云姨。”楚云一脸迷惑不解的样子:“难道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我按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就不转弯抹角了。”历芊芊直奔主题:“据我们所知,凌威这次是为了长生不老药,很可能就藏在山谷里,你要想办法务必拿到。”

    “山谷里到处是毒花,我们怎么进去。”楚云缓缓摇了摇头。

    “这点毒花我看拦不倒楚老板。”历芊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身体微微后仰,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楚老板准备的一批防护服和防毒面具今天应该到了,很快就能派上用场。”

    楚云心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自己的一举一动历芊芊竟然了如指掌,有点恐惧之下旋即又生气一股怒意,冷冷说道:“历姑娘,我拿到药方是不是还要交给历老爷子过目。”

    “当然。”历芊芊说得不容置疑。似乎是件天经地义的事。楚云忽然笑起来:“历姑娘,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有什么好处。”

    “这是两个问题。”历芊芊不紧不慢地说道:“第一,你可以不听我们的,但是你做的许多事立即会出现在各大报纸上,共和堂的生意就会一落千丈,楚老板可以想象,一个杀人的医生就算不被判刑,逍遥法外,也无法再行医了。第二个问题,你会有什么好处,当然有,我们是合作关系,大爷爷说了,他对付凌威,解决你后顾之忧。”

    楚云略微沉默了一下,对于历芊芊和历chūn归他倒是不怎么担心,都是为了利益,翻脸双方都没有好处,关键是凌威,不仅眼下是对手,在全国各地共和堂和保和堂之间的竞争的关键也集中在凌威身上。现在历chūn归答应对付凌威再好不过了。微微点了点头:“历姑娘,我在京都也帮过你们的忙,所以,希望历老先生说到做到。”

    “OK。”历芊芊抬手打了个响指,笑着说道:“就这样,合作愉快。”

    说完,历芊芊站起身,直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回首看着楚云:“还有一件事我要申明一下,凌威由我们对付,你们不要伤到他。”

    “这个不好办,他要是对我们动手,难道我们束手待毙。”

    “如果他动手,你们可以考虑还击。”历芊芊柳眉微蹙:“不过,我还是不希望看到凌威有什么闪失。”

    看着历芊芊消失在别墅大门外,楚天放有点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太嚣张了。”

    “你如果有一位瘟神的爷爷也会这样嚣张,这种人能不得罪最好别得罪。”楚云有点感慨。

    “历芊芊说的是真的吗,凌威是为了长生不老药药方而来?”楚天放有点怀疑,长生不老药毕竟只是传说。

    “我在吴家药铺也听到凌威谈论,**不离十。”楚云望着远处的山峰,略着停顿:“不过,我们还是不要妄动,我总觉得是个圈套,这件事应该相当保密,现在快要搞得家喻户晓了。”

    “还是谨慎一点好。”楚天放也表示赞同:“不过,历芊芊让我们不要伤及凌威,怎么办?”

    “先斩后奏,历chūn归不会为了一个死人和我们翻脸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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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道通天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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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少年凌威为寻找千年灵芝跌落悬崖,揭开一个古老医学家族的面纱。五年后回到都市,物是人非。心爱的女孩不幸遇难,心脏移植给一位亿万富家女,爱心是否延续一段情缘,复活是否只是一个神话?几位少女,半张长生不老的药方,掀起悍然大波,凌威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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