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怪病疑云(三十七)上船
小船像一支箭一直向江心疾驰,天边一弯钩月,光芒微弱,四周江水雾蒙蒙一片,风吹过,丝丝凉意沁人心脾,如果单单是夜游长江,会有心旷神怡的感觉。可是现在不行,每个人心头都是沉甸甸的,月色下朦胧的江面反而多了一份莫名的压抑感。韩震天性子急,不停扭动着身体,有点坐立不安,小船随着他的扭动轻轻晃了晃,师小燕轻声说道:“别乱动,这可是我租来的小船,要是出什么意外,我要赔钱的。”
“船翻了,江水茫茫,我们都完蛋。”韩震天嘟囔着说道:“人重要还是钱重要。”
“当然钱重要。”师小燕说得理直气壮,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你、、、、”韩震天一时无语以对,引得孙笑天低声笑起来,这个师小燕的刁蛮之处他见识过,像韩震天这样性格比较直爽的人,斗嘴十个也不是师小燕的对手。不过这样一来气氛倒是活跃了不少。
“师小燕,靠近那个游轮,大家准备行动。”孙笑天估计距离差不多了。压低声音,又补充说道:“师小燕,别忘了带上那个炸药、”
“还用炸药?”韩震天意外地说道:“孙笑天,你不会来个舍身炸碉堡吧?”
“我没那么傻。”孙笑天调整一下坐姿,望着白茫茫的前方:“炸药药性很小,等会可以摧毁制造病菌的设备,那些都是怪病的细菌,我们不会用拳打脚踢吧。”
小船晃了一下,一个轻旋,向右方快速行驶,十几分钟过后,远远看见了那个大游轮,大家一起屏住呼吸,小船是离开江岸很远折回来,绕到了游轮的后方,游轮正对着江岸的灯光不仅照不到,反而把游轮形成一个巨大的阴影,落在江面上,更显灰沉阴暗。师小燕划船的手法娴熟,木浆没有丝毫拍打水面的声响,小船悄无声息地进入轮船的阴影。孙笑天微微松一口气,拿出一个光束十分集中的小手电,快速晃动了一下,游轮尾部右侧有一个钢架扶梯,可能是原来上下检修用的,废弃了很久的样子,光芒一闪的瞬间都可以看到斑斑锈迹。
师小燕把船靠过去,光线过于昏暗,小船在大游轮上轻轻碰了一下,不过声响极其轻微,被江浪拍打船体的声音掩盖得一干二净。游轮没有开动,不知是如何固定,只是微微在江面上摇晃。师小燕把小船的缆绳系在钢架扶梯上,刚要向上爬,西门利剑已经一纵身,手脚并用登上大船的甲板,紧接着的是凌威和韩震天,这种时候,几个大老爷们怎么能让一个姑娘打头阵。
从一小门进入第一层船舱,走道顶部有一盏灯,光线昏黄微弱。控制室里传来轻轻的声响,应该是发电机在工作,左边一个狭窄的木梯通向上层船舱,凌威略微思索一下,带着大家进入一个宽大一点的房间,首先看了看一个角落的上方,那里就是他和小雪上次爬上二层的地方,那两位青年也是从那里跳下来的,小木梯还在,洞口有一丝光线泻下,朦朦胧胧,四周映照得有点阴森压抑,
凌威向大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沿着木梯爬上去,探头看了看,就是自己和小雪上来过的杂物间,不同的是药材整理过,不那么凌乱,房间顶部的灯开着,还好,空无一人。他轻轻滑下,重新看一眼四周,已经有点适应光线,墙上那个控制地板开关的八卦图迷迷蒙蒙还勉强看得清,除了两三个杂物堆,空空荡荡,凌威不明白小雪白天把那两个被他们打昏的青年怎么处理了,这里根本藏不住人。但他无暇再细想,低声说道:“孙笑天,看到墙上的八卦图没有,左三右七,旋转,我们脚下会出现一个洞,那里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细菌复制的设备,摧毁以后就算大功告成,如果顺利地离开这次任务就算圆满完成,有惊无险。”
“如果神不知鬼不觉当然是最好的结果。”西门利剑扫视一眼四周:“但是我们还要做最坏的打算,凌威,这里的人手都是在上一层吗?”
“应该是。有十几个吧。”凌威想了一下:“这一层前面有一个大厨房和几个小房间,应该有三位做饭烧菜的姑娘在,如果不被发觉,等会带她们一起走。”,
“二十五个,我从他给我看的工人材料中得出结论,只多不少,”西门利剑语气肯定:“二十五人材料都很简单,我今天在那里琢磨了很久,又随口问了几个问题,坂田一郎回答天衣无缝,越是这样越说明问题,这些人除了和春制药厂少数几个,应该堵在,他们准备转移,事关重大,力量一定会集中。”
“不知这帮家伙身手如何,我们三个人能不能对付。”韩震天用力攥了攥拳头,眼光瞥了一下正在准备打开船舱的孙笑天和师小燕,话语中对敌的根本不包刮这两个人,在他眼里孙笑天只能耍点心眼,动真格的不行。至于师小燕,一个小丫头,带着就是累赘,他认为女人就应该像王月虹一样,是让男人宠爱的。当然也不可否认,没有师小燕娴熟的划船技艺,今晚也不可能顺利上船。
“如果他们一起上,我们三个人绝对是不堪一击,”西门利剑分析得很到位,但也很无情:“坂田一郎看起来像个很圆滑的商人,但举止稳重,全身骨骼匀称,是久经训练的人,他的手下也不会是一群脓包,甚至厉害得出乎想象。”
“怎么办?”韩震天略显紧张,但不胆怯,目光明亮中还有点兴奋,就像一位将军期待着沙场征战,即使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
西门利剑赞赏地笑了笑,见孙笑天已近启动开关,脚下的地板露出一丝缝隙,立即低声快速说道:“韩震天,你守着刚才凌威上下的木梯,我和凌威到楼梯口,只要上面有人下来,立即动手,务必要快,速战速决。”
占领要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是兵家的一个基本道理,只是看你如何运用,西门利剑和凌威如果守在楼梯两侧,无论对方如何厉害,出其不意,一定会让下来的人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韩震天立即退到刚才凌威上下的木梯旁,立在阴暗处凝神以待。西门利剑和凌威则向楼梯走去,刚离开这个大房间的门,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凌威和西门利剑立即退了回来,几个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瞪大眼。
脚步声是从这一层前面的厨房传过来,节奏轻盈,还伴随着一阵轻轻的歌声:“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下绣鸳鸯、、、、、、”
“是小雪。”凌威松一口气,笑着说道:“我去招呼一声,别惊动了上面一层的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行。”孙笑天声音低沉得有点冷:“凌大哥,这里气氛很压抑,面对一群神秘莫测的人,夜半江上,一个小女孩会轻松歌唱,要么她是天真得近乎白痴,要么就有恃无恐。”
“她不是白痴,挺机灵。”凌威脱口而出,话音一落,自己都微微一惊,气氛立即更加压抑,每个人的脑海里都有一种疑问,一个少女凭什么坦然面对一群虎狼般人物毫不惊慌,凌威白天是小雪带上船的,情况也都是她引导了解的。如果是圈套后果不堪设想。
歌声不停,脚步声慢慢接近过来,鞋底接触钢板做的地面,格外清脆,每一声都像敲击在大家的心头,敲得心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第一百三十七章怪病疑云(三十八)该出手时就出手
小雪一直走到凌威等人所在的房门前,停了下来,连歌声也没了,似乎在犹豫着或观察着,凌威的手心忽然有了冷汗,白天,他从小雪的眼里看不出丝毫恶意,还有点天真无邪,如果真是她设计的圈套,这小丫头可就太可怕了,自己出手是否要一下子毁了她。
凌威还在思索的时候,西门利剑已经给了答案,他的手中寒光一闪,居然拿出了瑞士军刀。西门利剑是经过战场厮杀的人,知道给敌人留余地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现在,这群制造病菌祸害中国人的家伙就是头号敌人,如果是警察的身份,他会有所顾忌,现在不是,只是一个配合凌威行动的普通人,就像自己从小梦中的侠客,为国为名不计个人得失。
“小丫头,”一声低沉的声音打破宁静,可能是听到了小雪的歌声,通向二层的楼梯上探出一个脑袋,大声叫着:“让你们几位准备的夜宵好了没用。”
“好啦,好啦,我正要上去招呼你们一声。”小雪的声音很脆很甜,完全像一个刚刚出来打工的乡村妹子。
“快点端上来。”喊话的人语气有点不耐烦。
“我马上招呼另外两位姐姐,东西很多的,我一个人端不动。”小雪转身向前面的厨房走去。喊话的人忽然沿着梯子跑了下来,大声说道:“我帮你一把,龟田先生说让你一个人上去。”
上层下来的人和小雪走向前面,韩震天两三步跨到门边,跃跃欲试,神情兴奋:“要不要先干了刚才下来的家伙。”
“看看再说,小雪不像是和我们为难的人,暂时不要打草惊蛇。”西门利剑抬手阻止韩震天的冲动,几个人静静躲在一边,等待着。
不一会,小雪和那个人端着许多东西转了回来,小雪走到凌威等人所在的门前,只是瞥了一眼,脚不停留,上了楼梯,直奔二层船舱而去。
微微松一下紧张的神经,孙笑天继续移动机关,脚下的钢板露出一个大洞,手电一照,隐约有台阶向下,孙笑天慢慢摸索着和师小燕走了下去。凌威等人分散开来,警惕地四处张望,忽然,上面传来一声尖叫,惊慌之极,凌威脱口而出:“小雪。”
几个人相互望了望,凌威迅速说道:“我上去看看,那丫头一定出事了。”
“你小心点。”西门利剑也是热血男儿,虽然对小雪有所怀疑,但眼睁睁看一位小姑娘遭受意外而袖手旁观,他做不到。
“我陪你一起去。”韩震天靠近凌威,目光闪闪。
“行。”这种时候许多话都是多余,凌威走到墙角那个小木梯前,一纵身爬了上去,韩震天紧紧跟随,两人进入上层的杂物间,伏在一堆纸箱后,凝听一下动静。
杂物间的门虚掩着,两人刚刚隐藏好,有人推门进来,一身黑色劲装,戴着个大口罩,一边在一个货架上翻找一边嘟囔着,是个中国人,声音在口罩下有点沉闷,但还是能听得清楚:“这般王*八蛋半夜三更找什么药,这里乱七八糟,谁知道哪个会不会有毒。”
几分钟过后,戴口罩的人找出两个小玻璃瓶,看了看说明书,放进衣兜,转身准备离去。就在这时,凌威一跃而起,一个虎扑来到那人身后,手掌一挥劈在颈动脉上,那人哼都没哼,一下子向地板栽去,凌威伸手托住,慢慢放下,以免发出声响,然后取出银针在小脑部位轻轻扎了一下,松一口气,把银针收入腰间,低声向在一旁疑惑不解的韩震天说道:“扎一针在小脑神经上,两个小时之内不会醒来。”
两个小时,从现在到撤离,凌威认为时间足够了。他快速扒下那人的衣服,换在身上,戴上大口罩,吩咐韩震天不要轻举妄动,然后走出杂物间,踏上二层船舱的走道。
走道很长,顶部的灯光比下层明亮得多,凌威感到有点晃眼,谨慎地向前走了一会,一个房间里传出低低的笑声和叽里咕噜的说话声,应该是日语。凌威摸了摸口袋里的瑞士军刀,略着犹豫,缓缓推开门。
那个叫龟田的头头坐在一张椅子上,狐疑地看着凌威:“怎么去了这么久,那两样药很难找吗?头发都搞乱了。”
凌威忽然想起自己的发型和那位被打昏的人不大一样,还好龟田自己解释了,可能也没有怀疑,不然让自己拿下口罩,立即就会露了馅。他把两瓶药放在龟田面前,退到不起眼的地方观看。
房间内十几个人,有站有坐,白天见到的那个中国人刘明义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喝茶,神态悠闲。让凌威吃惊的是,房间的一角有一根粗大的柱子,小雪姑娘被绳索牢牢固定在柱子上,双手困在一起,吊在头的正上方。看到凌威,她居然咧嘴笑了笑。
“小丫头,你还笑得出来。”刘明义冷冷说道:“没想到我们会出其不意抓住你吧,我一直感觉有人跟在后面,要不是白天两位弟兄忽然失踪,还怀疑不到你。”
“怀疑我什么?我就是个做饭的。”小雪委屈地嚷嚷:“看我这样子你们随便一位动动手指头都应付得了,失踪两个人怎么可能和我有关。”
“别演戏了。”刘明义干笑了两声:“下午有一个送菜的人,可是你带进来的?”
“是啊,他是菜场卖菜的小老板,见我提不动,就亲自送过来。”小雪挣扎了一下,似乎手脚很难受。
“我们调查了,菜场没有那个人。”龟田忽然冷冷说道:“一定是你和那个人的什么秘密被我两位手下发现了,就杀人灭口,你动作轻盈,应该有两下功夫,可惜我们忽然袭击没有让你施展一下。”
凌威暗暗心惊,龟田的分析接近事实,一下子就抓住了要害,看情形是刚才小雪进门就被龟田等人用绳索套住,捆绑起来。
“我不懂你们说什么。”小雪大声叫着:“你们不想给工资就算了,不能陷害我。”
“嘴还挺硬。”龟田怪笑着站起来,手里拿着凌威刚才带来的两瓶药,在小雪面前晃动着:“小姑娘,这里有一种药,喝下去就会说实话,但是,我还想先让你尝尝另一瓶春药,大家一起陪你乐呵乐呵。”
“不。”小雪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目光忽然变得阴森可怕,咬牙切齿地叫道:“你们要碰我一下,我会让你们死得很惨。”
语气中竟然带着刺骨的寒意,就连凌威都打了个寒战,惊讶地瞪大眼睛,实在不大相信这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话会出自一位天真活泼的小姑娘之口。,
龟田也是微微一怔,旋即碟碟怪笑起来:“果然不同凡响,我喜欢,既然你这么在乎身体,说出你的目的,我们放你走。”
“我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出来打工的山里人。”小雪脸色变得很冷,微微有一丝恐惧。
龟田冷笑了两声:“小丫头,既然你不说,我也不问,在你死之前,我要让你见识见识,不用春药,十几位弟兄轮流上,你会死得快活。”
龟田一挥手,一位手下立即走过去,拿着一把刀,顺着小雪裤脚慢慢向上划,白皙修长的腿一点点由下向上裸露,随着大腿露出一截,一群目光全部淫邪地集中过去。
小雪无力地挣扎几下,满脸愤怒,低声尖叫着。反而激起那些男人更加疯狂的眼神,,有两位还向前凑了凑,咽了咽口水。
刀在继续向上运动,一群男人瞪着眼,没有人说话,除了小雪无助的尖叫,就是男人粗重的呼吸声,他们似乎在幻想娇嫩的小雪在身下挣扎哀叫的那种情形。
凌威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身体微微后仰,然后猛然向前冲出,眼看一位娇柔的姑娘受辱,虽然面对的是一群虎狼,他也义无反顾。
凌威出手了,迅猛快捷。
第一百三十八章怪病疑云(三十九)搏杀 上
凌威知道自己在这群人面前暴露无异于羊入虎口,但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小雪在自己面前受到侮辱,先出手再说,当然,能够削弱对方一点实力就减少自己一点危险。所以,凌威出手一反他性格温和的特点,狠辣无比,这也是对这一群人卑鄙无耻的一种愤恨。
无论武术套路还是散打,实战才是最重要的,力道的控制,反应的快捷,无一不是从实战中来,经过几次打斗,凌威对五禽戏和自身体能的运用更加熟练,一个虎扑跃到小雪身前,攥拳,那个拿刀割开小雪衣服的汉子还没有感觉到危险,凌威的拳头已经落在他的软肋部位,凌威感觉到对方肋骨猛然向里弯折,不用看,损伤肝脏不死也昏迷。他迅速侧身,另一只胳膊的肘部击打在刚才凑到近前观看的一位青年的下巴,清脆的破裂声和惨叫声同时响起。
凌威的体能经过改变,力量都是内敛,严格说反而不如韩震天把潜能集中到胳膊来得凶猛,但全力一击也不是轻易能够承受的,他的优点是越战越勇,,第二个人被击中后,毫不停留一拳奔向靠近的第三个人,再傻的人见到前面两位被击倒也知道闪避,何况是个经过严格训练的家伙,那人向后一跃,凌威扑了个空,身体回收,护在小雪面前,双手呈虎爪放在腰间,目光凌厉地盯着对方。
凌威一照面就重伤两人,速度快得惊人,等到他停下手,龟田才反应过来,眼珠发红,暴跳着叫道:“这小子从哪里来的?”
“不管他从哪里来,宰了他。”一位手下恶狠狠地说道:“伤我们兄弟,就要让他死得很惨。”
这位和刚才被打碎下巴的家伙是亲兄弟,怒上眉梢,挥拳就向凌威冲过去。龟田一把拉住他,厉声说道:“这小子死定了,关键是他怎么上来的,还有其他帮手没有,去几个人看看底下船舱的那些设备,那可是花了很多心血,出什么意外,老板会要了我们的命。”
不愧是队长,事出突然,他却能冷静地作出判断,凌威原本想把他们注意力集中在这里,只要孙笑天得手,无论自己会遇到什么危险,这次行动算是成功了。龟田却没有让凌威如愿,随着他的吩咐,几位手下立即退出门去,奔向通往下层的楼梯口。房间里剩下龟田刘明义等七八人,还有两位伤员躺在一边直哼哼,
凌威没有取下口罩,能不被对方记住最好,因为全歼这些人几乎是不可能,以后的麻烦当然少不了。另外,会让对方有一种神秘感,心生疑惑。果然,龟田目光透露着疑惑,盯着凌威冷冷说道:“你是谁,来自东京还是中国。”
看得出,龟田等人在日本也有对手,或者有不光彩的案底,不过也在意料之中,这种人到哪都不会安分。就像庄稼地里的害虫,总要咬坏一点东西的。
凌威没有回答龟田的问话,只是冷冷注视着对方,心中盘算着对方进攻的方法和如何出手。身后的小雪忽然笑起来:“我知道你会来的。”
凌威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小雪这样说无异于挑明了身份,至少对方不会怀疑是日本人。龟田眉梢浮起一丝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是白天来过的朋友,刚好一起收拾,省得我寻找。”
龟田前进一步,挥动一下胳膊,骨节嘎嘎作响,自信地撇了撇嘴,猛然一拳对着凌威的胸部直冲过来。武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也往往是最简单的,当然要对自己的实力充满信心。
凌威看着龟田的拳头略着犹豫,伸手碰了过去,他和外国人比尔交过手,那是拳击冠军又练过跆拳道,料想龟田的拳上功夫和比尔应该差不多。结果令他吃了一惊,龟田的拳头很硬,两人一接触,凌威感觉整个手指的骨节就像要粉碎一样的疼痛,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微微慌乱,还好龟田并没有追击,而是退后一步,冷冷注视着凌威。
龟田的惊讶不亚于凌威,他在这一批井上正雄带来的人中是以铁拳著称,每天都在铁砂袋或电线杆上练习,无人敢逆其锋芒,凌威竟然敢硬碰,而且没有一丝受伤的样子。他微微思索了一下,再次上前一拳,打算再试探一下虚实,凌威这次却不敢硬接,刚要侧身闪避,外面传来一声惨叫,夜色下听起来毛骨悚然,龟田立即退回几步,凝眉说道:“怎么回事?”
一位手下刚要出去打探,被匆匆而来的人撞了回来,来人脸色有点慌张:“龟田先生,我们从楼梯下去的人立即就被对方放倒,已经三个了,但还不知下面有几个人守着狭窄的楼梯口。”
“杂物间不是有个洞可以上下吗,从那里下去。”龟田迅速分析一下形势:“他们人不会多,才会守着楼梯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从杂物间下去更不行。”那位手下眼中竟然露出少有的惊恐:“刚才一位弟兄刚下去竟然被人用拳头打得飞了上来。”
龟田的眉头邹了起来,把一个壮年人打得飞起来,论力道自己也比不上。在一旁观看的刘明义笑了笑:“龟田先生,别慌,我带人从前面跳到甲板上,然后闯入下一层。”
这时,隔壁一个房间内传出一阵吵杂声,龟田还有手下刚才是在休息,现在惊动了,随着走出门的刘明义沿着走道直奔向前,凌威的心一下子揪起来,西门利剑和韩震天只能各守一个上下的通道,刘明义跳到下层甲板上进攻,根本无法照应,情况危险之极。
凌威伸手掏出瑞士军刀,龟田下意识后退一点,凌威却没有进攻,一回身,抬手一划,小雪身上捆绑的绳索立即断了开来,小雪站到地板上,活动着发麻的手脚,拍了一下凌威,竟然笑了起来:“你怎么不早点出手,是不是也想看看我的腿。”
我的天,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凌威瞪大着眼睛如同见到一位怪物,这时龟田再次冲过来,似乎有点心急,双拳挥舞,力量凶猛异常,凌威慌忙把小雪拽到一边,自己来不及躲闪,双臂迎着龟田就撞了过去,这一次的疼痛比刚才厉害得多,凌威忍不住叫了一声,脸颊扭曲了一下。
龟田摸到了凌威的深浅,嘴角浮起一丝狞笑,还是直来直往,更加凶猛,有一种一拳把凌威和小雪一举击倒的气势。他眼睛盯着凌威所有可能退缩的方位,准备连环出击。凌威微微一侧身,还没有躲避开,忽然被小雪拉到一边,只见小雪手一挥,一蓬粉末状的东西在空气中四处散开,一股刺鼻的气味直入鼻腔,凌威戴口罩吸了少许,即使这样还感到脑中一阵晕眩,对方有几个人转眼已经栽倒在地。
“有毒。”龟田惊呼一声,拉着剩下的两个手下快速向后退了出去。凌威屏住呼吸,取下口罩,倒上一杯水又重新戴上,感觉立即舒服了很多,回首看着小雪,迷惑不解。
小雪笑了笑,纯真中带着一丝妩媚,瞥着凌威笑道:“别大惊小怪,没有毒的,只是中医的迷幻药粉末加入点西医吸入式的麻醉剂。”
“你自己怎么没事?”凌威奇怪地看着口鼻裸露自由呼吸的小雪,要说中医的那种迷幻药有解药事先服下可以理解,可西医吸入式麻醉剂可是会瞬间控制神经中枢的。
“我自有我的办法,先解决昏倒的几位再说。”小雪笑着走过去,抬起脚对准一位昏倒在地的人踩过去,部位是喉咙。凌威急忙拉了她一下,喉咙很脆弱,一脚会送命的,对方已经失去反抗能力,再下手凌威有点不忍。
小雪瞪大着眼,疑惑地说道:“他们要你的命,我们为什么不可以要他们的命。”
说话的语气理所当然,取消一个生命似乎轻描淡写,凌威望了望小雪,微微摇了摇头:“我不管你是什么人,要干什么,不到万不得已别在我面前杀人。”
“妇人之仁。”小雪瞪了凌威一眼,有点不屑地转过身,声音清脆:“好啦,这几人一时半会醒不来,我们得想法子冲出去,救援你的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怪病疑云(四十)搏杀 中
龟田退出房间的一刹那,心中有一种抓狂的感觉,他不怕厮杀,但没想到小雪会用药粉,仓促之下,自己都差点作了道,愤怒得手脚都有点发抖,三个人死死盯着房门,却不敢冲进去,两位手下各自拿出两把匕首,准备殊死搏斗。
另一边,刘明义带着四个人跑到第二层尽头,首先让两个人从窗户跳下去,刘明义和另外两个人在上面探头观看。还好,没有遇到袭击,甲板上有两位姑娘,显得惊慌失措,应该是那两个烧饭的丫头,龟田找来寻乐的,跳下去的两个人还没忘了怜香惜玉,呵呵笑两声:“姑娘,你们在这呆着,别怕,没有我们收拾不了的。”
“别废话,让两位姑娘带头,你们躲在她们后面,见机行事。”刘明义大声吩咐,方法阴险之极,用姑娘当人质又当挡箭牌,只有心地残忍的家伙才能想得出来。
那两个人立即按照吩咐,押着两位胆战心惊直打哆嗦的姑娘走入下一层船舱的门。刘明义一挥手,打算几个人一起接着跳下去,刚爬山窗台,耳中传来两声惨叫,不是姑娘的叫声,当然就是刚才下去的两位手下。
刘明义触电般缩了回来,三个人再次向下看,甲板上被灯光照得有点惨白,空无一人,只有江浪拍击着船舷,轻微的哗哗声此时此刻都显得有点恐怖,三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向下跳。刚才两人都是散打好手,一下子就被解决了,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对手太强,第二袭击来得过于出乎意料,这两种情况都令人胆寒。
两声惨叫再次让龟田的心一凛,刚要回头询问,凌威和小雪忽然冲了出来,旁边两个人挥舞着匕首夹击过去,凌威手中抓着一把木椅,轮了一圈,迅速冲到走道上,小雪正对着龟田,一扬手,一蓬粉末又脱手而出,龟田急忙躲闪,有点狼狈,小雪一边向另一边跑一边咯咯娇笑着:“大乌龟,你来啊。”
“小丫头,我宰了你。”龟田真的火冒三丈,从头到尾,都是小雪在搞鬼,白天把人带上船,观察一番还伤了两个人,现在又用迷药把自己置为被动,他现在有一种把小雪生吞活剥的冲动。小雪跑进另一个房间,他也毫不犹豫地追了进去,里面立即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似乎打斗很激烈。
“小雪。”凌威紧张地大叫一声,想起龟田坚硬的铁拳正对着娇柔的小雪,感到一阵恐怖,急忙抬脚冲过去,刚走出两步,两位夹击他的人挥舞着匕首狂攻过来,凌威本能地利用五禽戏身法闪避,但对方毕竟不是平常之人,匕首在凌威胳膊和后背留下几道划痕,鲜血立即从衣衫上显现出来,一片片银红。
凌威手握着瑞士军刀,背倚着一处木板墙壁,微微有点气喘。两位对手并不让给他喘息之机,目露寒光,缓缓再次逼近。忽然,小雪和龟田进去的房间内忽然传出一声惨呼,短促尖锐,嘶哑还带着点恐怖,竟然是龟田。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的手下立即惊诧地愣了一下,就在愣的一刹那,凌威灵敏如小鹿般毫不迟疑地扑上前,军刀一挥,扎进了对面一个人的腹部,向前一推,那人立即坐倒在地,但另一人手中的匕首毫不留情地扎进凌威左边的胳膊。
剧痛,凌威承受过无数次,反应倒不是像其他人那样迟钝一下,反而是灵敏快捷,身体一个旋转,如猿猴般伶俐,一下子跳到对方身后,手臂一挥,瑞士军刀重重敲击在那人的后脑勺,看着他缓缓倒下,凌威松一口气,抬起脚忧心忡忡地慢慢靠近小雪和龟田打斗的那个房间,房门虚掩着,没有一丝动静,显得有点诡异。
凌威伸手刚刚把房门推开一条缝,走道两头同时响起一阵脚步声,回过头,只见七八个人从两边夹击过来,手里都是亮闪闪的匕首。原来这些人一直在想方设法攻到下一层,刚才听到龟田的惨叫,立即发觉事情不妙,凌威这边才是一个致命的威胁,如果他们和下层的人交手,凌威来个背后袭击,更是不堪设想,所以两帮人同时转回来,首先为了解决凌威这个后顾之忧,二来,人手伤亡大半,必须联合在一起,才能保持战斗力。
两边的人越来越近,一种被挤压得近乎粉碎的感觉涌上心头,凌威本能地张开手臂,一手握拳,一手紧紧撰着瑞士军刀,胳膊上的疼痛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提醒他活着必须放倒对手,两军对垒,没有仁心和善良,只有杀戮。
“杀。”一声低沉的吼叫,却不是来自眼前这帮人,凌威眼角一瞥,嘴角露出一点笑意,毕竟是朋友,生死关头才见到真情。原来是韩震天和西门利剑,两人刚才听到惨叫,但没有分清是不是凌威,终于按耐不住,挺身冲了上来,没想到原来守在楼梯口和杂物间的人退回去夹击凌威了,通行无阻,于是手握着亮闪闪的刀并肩冲了过来。吼叫是西门利剑发出的,为了分散对方对凌威的注意力,另一个原因是为了增强自己一方的士气,三个人应对**个训练有素的杀手类人物,可以说命悬一线。
两军相逢勇者胜,一鼓作气最重要,韩震天和西门利剑丝毫没有停留,直接冲入对方中间,凌威也迅速加入混战。
血在飞舞,刀光闪闪,凌威见识到了什么叫生死搏杀,没有恐惧,甚至没有思维,死活变得微不足道,只是在来去之间,走道的灯光似乎都带上了血腥,在震动中摇晃着,把舞动的人影变得光怪陆离,还有点阴森恐怖。
和春制药厂内,此时也是两军对垒。韩震天带来镇江的那些人砸开大门气势汹汹地向里面冲,坂田一郎的四个手下拦在前面,双方不断推攘着,韩震天那个叫刘猛的手下大声叫道:“你们让我们进去找找,偷我们钱的人如果不在,我们立即回去,又不会拿你们东西。”
“不行,你们当这里是菜市场吗。想来就来。”藤野阿大大声叫道:“我们这是制药厂,许多秘方不外传的,谁知道你们进来什么目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刘猛跳着大声喊道:“我看你们和小偷是一伙的。”
“出去,出去,真是不可理喻。”藤野阿大的中文还挺流利,一边和刘猛等人争吵,一边和另外三个人拦住大家,用力向外推,刘猛等人也毫不示弱,双方推来推去,越吵越凶,却总是僵持着。按照实力,藤野阿大这边四个人毫不费力就能把刘猛等小混混撂倒,但坂田一郎要求做出一种保护厂内设施的假象,迷惑对方,他们也就故意慢慢向后退,让刘猛等人慢慢接近那些废弃的实验器材。
刘猛等人得到韩震天的指示是拖延时间,然后销毁那些玻璃仪器,让对方认为正按照他们的安排行事。双方都是有点装腔作势,似乎配合着演出,激烈但没有一丝火药味。
坂田一郎在办公楼冷眼旁观,藤野阿大别在腰间的对讲机传过来的声音把双方的争论都听得一清二楚。刘猛等人进门的目的就奔向那些掩人耳目的实验器材,显然是有备而来,他暗暗得意,凌威也就这点道行,轻而易举就骗得过。随着藤野阿大等人步步后退,只要刘猛等人砸碎实验器材,今晚的闹剧就算结束,那一群人回去交差,自己一方带着真正的东西坐船离开,皆大欢喜……
可是,令他疑惑的是。刘猛等人接近那些东西时,态度忽然弱了很多,只是无谓地争论和瞎嚷嚷,迟迟不肯动手,竟然也像是在拖延时间。
声东击西!坂田一郎心中猛然一惊,一下子差点跳起来,怪不得凌威和今天来过的那个西门利剑都没有出现,原来目的根本不是这儿,那么情况就变得大大不妙。
坂田一郎几乎是飞奔着冲下办公楼,对着藤野阿大等人大声叫道:“你们快点跟我走,这一群人不用理会。”
刘猛见坂田一郎神色焦急,似乎也明白凌威安排他们来的意图,砸毁这里的东西可能就是个幌子,不然韩震天凌威孙笑天西门利剑等人为何一个都没有出现。显然在这里虚张声势就是为了拖着这里的人。刘猛等人并不笨,明白过来以后迅速拦住藤野阿大等人的去路,大声叫道:“把话说清楚再走。”。
藤野阿大望了望坂田一郎,坂田一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藤野兄弟心领神会,四个人立即冲进刘猛等人中间,拳脚飞舞,短短一分钟,一干人全部倒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眼睁睁看着坂田一郎带着四个人打开后门,沿着一条碎石路快速向长江边奔去。
第一百四十章怪病疑云(四十一)
江面一片静寂,凉风吹过,凌威,韩震天和西门利剑三个人同时打了个寒战,空气中弥漫着重重的血腥味,,**个对手横七竖八躺在脚下,三个人这时才感觉到身上一道道伤口的剧烈疼痛。
一个心地仁厚的医生,一位普通的打工者,还有一位警官,他们在这个夜晚并肩大开杀戒,为了怪病不再危害苍生,为了道义,或许老天爷也被他们感动,面对一群亡命之徒的搏杀,三个人顽强地活着。在最后一位敌人倒下的一刹那,他们脑中都是一片空白,所有的精力似乎都用尽,就连思考的力量都没有,静静站立在当场,如同三尊雕塑……
“我们还活着。”韩震天第一个大声叫起来,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浮上心头,他一把搂住西门利剑和凌威的肩膀,不顾各人伤口的疼痛雀跃欢呼:“我们还活着,我们还活着。”
面对一群强劲的对手,生死已经变得不重要,刚才只是一味的杀杀杀,如同一场噩梦,醒来时艳阳高照,何等惬意,一种同生共死的友情在几个不同身份的人心中扎根,开始发芽,直到很久以后开花结果,然后、、、、然后我们谁也不知道,。
情绪稍稍稳定,思维开始活跃起来,凌威指了指小雪进去的房间:“刚才龟田的惨叫就是从这里出来的,不知那个小雪怎么样了,一直没有动静。”
“看看就知道了。”韩震天快步走过去,推开房门,紧接着是一声低低的惊叫,能让一个刚刚经历过生死厮杀的人惊叫,一定非常特殊,凌威和西门利剑立即从韩震天身边挤进去,西门利剑也发出一声惊讶的叫声,不过他是刑警队长,见识多,没有韩震天的震惊那么明显。
房间里桌椅凳子散落一地,显然经过激烈打斗,龟田的尸体仰面躺在地板上,让韩震天感到惊讶的是龟田的伤口,腹部开了一个洞,就像被野兽撕开一样,五脏六腑散落在身体周围,惨不忍睹,让人有一种恶心的感觉。
凌威没有惊叫出声,他感到的震惊比起韩震天和西门利剑更要强烈,简直就是惊骇,一时间愣在当场,后背冒出丝丝凉意。他想到了在那个神秘古墓中见到的两个丑兄弟柳炫柳洪,他们杀死小林光大等人就是这样令人触目惊心的手段,那种血腥的场面凌威看一眼就终身难忘。可是,那两位不是随着古墓沉入地下了吗,是谁残忍地伤了龟田,小雪又到哪去了?
沉默片刻,韩震天拉了拉凌威:“我们走吧,这条船有点怪异,还是和孙笑天碰面,办完事马上离开。”
提到孙笑天。凌威猛然吃了一惊,忽然想起孙笑天和师晓燕,打斗了这么久,他们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西门利剑也立即想到这一点,三个人相视一下,夺门而出,穿过走道,飞一般跳下楼梯,奔向那个通向船舱底下的洞口。
洞口黑漆漆,有点阴森,凌威趴在上面叫了几句,回声很大,却听不见孙笑天的回答。凌威抬头看了看西门利剑,西门利剑从腰间取下一个强光手电筒,声音沉稳:“下。”
沿着钢板做成的台阶下到底层,凌威仔细看了看,找到一个开关,啪的一声打开,四周立即明亮起来,,空间很宽敞,墙壁上挂着许多白色工作服,向里走上几米远,是一扇虚掩着的门,门内是喷气式消毒间,紫外线灯在头顶闪动着,有点雾蒙蒙的感觉。消毒间通向后面是一个推拉式门,打开,三人同时愣住了。
按照正常布置,出了消毒间就应该是制造细菌的实验室,然而眼前却是一堵钢板制成的墙,上下左右严丝合缝,似乎到了尽头。韩震天愕然地叫道:“怎么回事?”
“这堵墙有点古怪,一定是为了防止有关部门检查,我们下来的地方是一道机关,现在又是一堵墙,够谨慎的。”凌威思索着用手掌在钢板上轻轻摸索,钢铁颜色灰暗,入手冰凉,表面抛光过,滑溜异常,左右上下摸了两遍,才发现一点微妙的感觉,凑过去瞪大眼睛观看,一条极为细小的缝隙上下贯穿。凌威眉头微微舒展:“这应该是可以打开的,只是做工精巧,不容易发现而已。”
“先看看孙笑天在不在里面。”西门利剑思索了一下,拿出瑞士军刀,用力在钢板上敲击几下,稍微停顿,听一听动静,没有回音,又继续用力敲击,这一次有了反应,西门利剑刚住手,里面也响起敲击声,
凌威怅怅松一口气,心中沉甸甸的感觉立即放了下来,笑着说道:“看来这小子还活着。”
里面的敲击声一直没有停,不断向左下角移动,顺着声音一路听过去,最后在钢板和舱壁的结合处停了下来,凌威弯腰观察,舱壁上微微凸起一块巴掌大的地方,方形,四周有明显缝隙,小心地用瑞士军刀撬开,里面是一个很细的方形手柄,可能就是铁门的开关,也只有孙笑天那样心细机灵的人才能找到这堵墙的秘密,要不是在里面敲击指引,凌威压根就无法发现。
凌威探手握住手柄,用力推拉几下,毫无动静,想了想,手腕一拧,顺时针转动,咔嚓一声清响,眼前的那堵墙左右缓缓分开,敞开两米多宽,师晓燕和孙笑天立即出现在面前。凌威用力在孙笑天肩部捶了一拳:“你小子倒是会偷懒,我们拼命厮杀,你却在这里享清福。”
“我也没办法。”孙笑天苦笑了一下:“这门在上面的船舱好像也可以控制,我们刚把炸药放好要出去,就忽然被关起来了,幸好还没有把炸药点燃,不然我就要和师晓燕成为同命鸳鸯,比翼双飞了。”
“谁和你比翼双飞。”师晓燕不屑地噘了噘嘴,用力拖过一个大铁架,放在敞开的铁门中间,气鼓鼓说道:“现在你关不起来了吧。”
“方法很笨,但很管用,”孙笑天笑着说道:“就算外面遥控着关门,铁架也会挡住。”
“笨法子怎么啦,要是刚才你想到,我们就不至于差点困死在里面了。”
孙笑天撇了撇嘴:“你现在是多此一举,外面的人差不多都躺着呢。”
“你怎么知道?”师晓燕疑惑地看了看孙笑天,刚才两个人一直在里面,如何知道外面的情况。
“凌大哥几人满身鲜血,一定经过激战,对方如果还有人他们不会一起下来,至少留个人守着上面的入口。”孙笑天稍一解释,师晓燕立即恍然大悟,高兴地笑道:“我们快点把这里的东西毁了,离开这个鬼地方。”
凌威探头向里面看了看,都是一些实验仪器,琳琅满目摆了一大片,几个地方放着小小的布包,应该就是孙笑天带了的炸药,一根根引线汇集在一起,孙笑天慢慢把特制的棉线放长,通向外面的出口,离开时在上面船板上点燃就可以了,减少一些危险。
“上面的那些人怎么办?”凌威想起一个后顾之忧,如果明天有人发现一船死尸立即就会引起全国轰动,调查起来说不定会引起很多麻烦。
“全部扔进江里,昏迷的也不留下,反正不是好人。”韩震天想起刚才的厮杀,心有余悸,眼中闪动着愤愤的光芒。斩草除根虽然毒辣但也是消除隐患的最佳方法,船上的人全军覆没,就算坂田一郎怀疑是他们干的,也没有任何证据。
“不行,我们再想想。”西门利剑立即否定韩震天的想法,杀掉几个昏迷的人,毕竟有违良心,何况自己还是个警察。
长江边。
坂田一郎一行五人越过江堤,站在石阶上远远观望着游轮,静悄悄没有一丝声息,藤野阿大把手圈成喇叭状刚要呼喊,坂田一郎忽然捂住他的嘴,冷冷说道:“不要喊,我感觉有点不妙。”
江边原来两个人离开时的小船还在,坂田一郎一挥手:“我们悄悄过去,不要发出任何声响。”
小船载着五个人,吃水很深,几乎就要沉没,慢悠悠靠近游轮,坂田一郎迅速跳上甲板,扫视一眼,发现两位手下仰脸躺在第一层的走道上,被利刃割破了颈动脉,到处都是鲜血。
“他们应该还没有走。”坂田一郎看一眼茫茫的江面,声音低沉,阴狠异常:“既然这样,就来个鱼死网破,今晚谁也别想离开这条船。”
第一百四十一章怪病疑云(四十二)搏杀 下
月儿已经沉入天际,江面上的风稍微强烈了一些,江浪怕打着船舷,哗哗作响,恰好掩盖了坂田一郎几个人上船的声音。没有月光,船头的灯光更显明亮,只是有点惨白,照在坂田一郎铁青的脸上,诡异阴森。
“把所有连接船的缆绳都割断。”坂田一郎抽出一把锋利的刀,随手一挥,先把连接在岸边的一根绳划断,另一根绳索里面有钢丝夹杂,甲板边有一把大钳子,拿过来也迅速夹断,船慢慢顺着水流移动着。,
两位手下立即照着吩咐行动,连接在船底几个大铁锚的绳索转眼也被解决掉。藤野阿大低声说道:“坂田先生,这样做船会飘向江中,我们没有退路了。”
坂田一郎咧了咧嘴,脸颊上没有了平日生意人的那种温和圆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怨毒,目光如鹰隼,低声吼道:“背水一战,我们双方只有一死一活,不,就是我们死也不会让他们活。”
五个人猫腰钻进船舱,刚踏进走道,两位姑娘从一旁的厨房间探出头来,见到坂田一郎,圆脸的女孩惊叫了一句,坂田一郎一个箭步冲到面前,捂住她的嘴,把刀在她面前晃了晃,推着两人进入厨房间,低声说道:“你们是做饭的人吧,别乱动,我们不伤害你们,否则,扔进江里喂鱼。”
另一个大辫子女孩紧张得有点僵硬,机械地点着脑袋,诚惶诚恐。坂田一郎放下圆脸姑娘,低声问:“知道和我们船上的人交手的来了多少人吗?”
“好像很多吧。”圆脸女孩脸色惊恐:“打斗了很久,我们一直没有敢出去,刚才想看看那些人走了没有。”
“对方应该也有伤亡。”坂田一郎倒是相信女孩的话,自己那帮手下都是精英,二十个人,要好样的人手才能全部击倒,料想对方一定也是伤亡惨重,说不定正在苟延残喘,马上轻而易举就可以一一击毙。
走道里依然没有动静,坂田一郎向后面走了几步,几个手下躺在脚边,不知是昏迷还是死亡,顾不得查看,先摸清对手行踪再说。通往底下暗舱的大房间传出低低的说话声,他敏捷地跳过去,身体笨重但落地却悄无声息。
地板上的那个洞敞开着,有灯光从下面射上来,一个姑娘的声音清脆悦耳:“孙笑天,我刚才好像听到一声女人的尖叫。”
“你出现幻觉了吧。”一个青年的声音传来:“刚才凌大哥不是说全部歼灭了吗,再说对方都是男人,哪来的女人尖叫。”
话音刚落,另一个浑厚严厉的声音响起,坂田一郎一听就知道是白天到和春制药厂的那个警官西门利剑,语气急促:“不对,应该还有做饭的女孩,我们赶紧上去。”
底下的脚步声立即靠近上来的台阶,坂田一郎哪能给对方喘息之机,一纵身跃到那个墙壁上的八卦图前,快速左右转动几下,地板上的洞口立即合拢,脚下传来一阵惊呼。,
藤野阿大走过来,压低声音:“坂田先生,他们都在下面吗?”
“但愿都在。”坂田谨慎地说道:“你们四处找找看,有没有同党,小心为妙。”
藤野兄弟和另外两个人迅速上下查了一遍,返回坂田一郎身边:“坂田先生,没有,我们的弟兄有几个昏迷,其他人都阵亡。”
“把阵亡的人集中一下。”坂田一郎吩咐一句,神色微微放松一点,走到另外一个房间,在沙发上坐下。另外几个人忙碌片刻,然后在一旁毕恭毕敬地站着,这次损失惨重,船舱下面的实验设备显然也无法保全,坂田一郎很难向井上家族交代,他的心情不好,其他人当然也不敢说话。
没费多大力气,就把对手掌握在手中,随意处置。但是坂田一郎还是觉得怨气难消。伸手拿起旁边的一个话筒,打开开关,阴测测笑着:“临死也要让你们受点折磨才能解心头之恨。”
船舱下,师晓燕焦急地来回走动,不停用一根铁棍敲击着四周的舱壁,烦躁地嘟囔着:“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别白费力气了。”孙笑天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有头顶这块钢板是出去的通道,其他地方打通了也是江水,没出去就被淹死了。”
“就你聪明。”师晓燕冲过来一把抓住孙笑天的衣领,大声说道:“你还不是在这里等死,为什么没有想到这帮家伙还有帮手,还会把上面封死。”
“师姑娘,不要发火。”凌威轻轻拍了拍孙笑天的肩膀:“这事和孙笑天无关,是我们刚才疏忽了,没有留人在上面把风。”
“现在说这些没有用。”孙笑天神情凝重:“等着吧,看会不会有转机。”
“转机?”师晓燕满脸疑惑:“哪来的转机,四周都是钢板,上面是敌人,船在江中,手机在这里没信号,你说会有什么出路。”
“着急也没用。”孙笑天仰脸看看头上的钢板:“坂田一郎一定很愤怒,不会让我们死得痛快的,生机或许在他们那里。”
师晓燕张了张嘴还想说话,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阴测测的笑声:“各位,在下面还好吗,我是坂田一郎,临死之前向你们打声招呼,不然死得不明不白岂不有点怨。”
“王八蛋,有本事放我出去,单打独斗。”韩震天仰脸怒吼,换来的是坂田一郎的一阵大笑:“你们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出来,今生你们别想了,我还要送你们一个礼物,看到你们四周的墙壁上挂着的几个时钟没有,钢架固定,里面是一些定时炸弹,威力刚好把里面炸毁而不击穿钢板,是我们准备发生意外时销毁证据的。我已经启动,还有四十分钟,算是给你们的礼物,慢慢面对死亡吧,珍惜最后的四十分钟。”
“卑鄙。”韩震天冲到墙边,用力扳了扳墙上的一个时钟,纹丝不动,气恼地拿起铁棍砸了两下。耳边又传来坂田一郎的笑声,更加得意:“年轻人,不要冲动,砸坏了时钟,炸弹提前启动反而浪费了宝贵的时间。”
孙笑天抬手向韩震天摆了摆,低声说道:“我们越激动坂田一郎越开心,我们如果没反应他会想方设法折磨我们,短短的几十分钟,我们千万不要慌。”
大家一起点了点头,同时闭口不言,果然,坂田一郎见没有了动静,反而显得焦躁不安,大声叫着:“怎么样,等待死亡的滋味美妙吧,别忘了我那些弟兄们的灵魂在不远处等着你们。”
过了片刻,坂田一郎竟然放起了一首歌,花好月圆,曲调温柔,让人想起美好的人生,亮丽的风景,温馨的家庭。师晓燕气得瞪大眼,要不是孙笑天温和地拉了拉她的手,她一定会破口大骂,顾不上什么女子形象。
又过了几分钟,乐曲结束,坂田一郎似乎不安地在行走,传来一阵不停来来回回脚步声,一个青年的声音响起:“坂田先生,还有两个姑娘,我们、、、、、让他们听。”
“卑鄙。”西门利剑和凌威脸色同时一变,叫了起来,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愤怒。坂田一郎反而大声笑起来:“我差点忘了,下面还有一个嫉恶如仇的西门警官,我们就糟蹋一下你们的两个同胞妹妹,你们就用心享受那种**的声音吧,哈哈哈。”
下流恶毒的手段,可以想象两位姑娘哀嚎挣扎的声音传来,对于几位正直的血性男儿会是怎样的煎熬。韩震天忿怒地跳起来,对着头顶的钢板用力击打一拳,船舱里一阵嗡嗡作响。
“别激动,年轻人,钢板是砸不坏的,好戏还没开场呢。”坂田一郎笑得疯狂,可以想象出他现在狰狞的面孔是多么可恶。
“小姑娘,过来。”凌威等人的耳中传来坂田一郎一位手下的声音,是在招呼做饭的女孩。
“等会,我去趟洗手间。”一个脆嫩胆怯的声音,可能距离远一点,从话筒里传下来不太清楚,凌威和孙笑天相视一眼,脸色诧异,侧耳凝听。
“我也上洗手间。”坂田一郎的一位手下笑得有点邪,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紧接着是洗手间门被踹开的声响,伴随着一个女孩响亮的尖叫声。
第一百四十二章怪病疑云(四十三)
女孩的叫声尖锐刺耳,还带着一丝惶急,紧接着是男人的淫笑声,洗手间的门呯的一声重重关上,动静消失,坂田一郎的笑声再次响起:“各位,怎么样,先听听前奏,等会两个丫头一起过来,你们会听到更精彩的声音。”
师晓燕紧紧攥着拳头,满脸怒火,西门利剑脸色铁青。韩震天的反应更加强烈,全身都气得不断发抖。王月虹在娱乐场所遭到一些污言秽语他都难以容忍,何况眼睁睁听着两位姑娘遭到日本人的侮辱。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凌威和孙笑天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微笑。师晓燕一腔怒火正愁没处撒放,看到孙笑天的笑容,立即冲过来,举起拳头在他脸颊边晃动着,低声恶狠狠叫道:“这种时候你还笑,相不相信我砸扁你的鼻子。”
“我为什么不笑。”孙笑天推开师晓燕的拳头,低声说道:“我们马上可以出去了。”
“真的假的?”师晓燕不解地看着孙啸天,情况越来越糟,她实在看不出什么生机。
孙笑天没有回答,做了个准备的手势,凌威手中已经紧紧攥着瑞士军刀。韩震天和西门利剑也拿出了武器,他们不明白孙笑天的话,但相信他的智慧。
上面船舱。
坂田一郎得意地坐在沙发上,多么好的主意,既享受又可以刺激下面的对手,一举两得,有点莫名的兴奋。男人酒足饭饱之后会想女人,在紧张刺激之下,也会产生一种变态的亢奋,尤其是见到血腥和面对生死厮杀,对女人的需求会格外强烈。他的那位手下见一位姑娘进入洗手间,就迫不及待地冲过去,这种激动坂田一郎可以理解。
但是,那小子是不是急了点,三四分钟后,洗手间的门就打开了,出来的居然是那位大辫子姑娘,衣衫略显不整,低着头走了出来,步态匆忙,藤野阿大伸手拦住她,嬉笑着说道:“小姑娘,我的那位兄弟呢?”
“你自己看。”小姑娘羞涩地低着头,向洗手间噘了噘嘴,身体一扭,从藤野阿大身边擦了过去,迅速消失在厨房间。
“小丫头,做都做了,还害羞什么。”藤野阿大大声笑着,向另外两位一招手:“我们进去,那小子乐呵过了,轮到我们,拉到坂田先生那边,让底下的一群家伙听听。”
三个人立即冲进厨房间,两位姑娘胆怯地缩在一边,战战兢兢。藤野阿大大声说道:“小丫头,跟我们走。”
“您就饶了我们吧。”长辫子姑娘楚楚可怜地叫着,女人的一些祈求的叫声反而会更加激起某些男人的野性,三位坂田一郎的手下有点蠢蠢欲动,急不可耐,巴不得立即按倒成全好事,在这些中国女人身上发泄紧张刺激和对同伴死伤的报复。藤野阿大半搂着圆脸姑娘走出厨房间,姑娘软软倚在他身上,紧张得连走路都有点异样,另外两个左右紧跟在长辫女孩左右。
坂田一郎看着几个人沿着走道走过来,眯着眼笑了一下,紧接着脸色忽然沉了下来,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感觉,那个进入洗手间的手下竟然还没出来,即使脱得一丝不挂也因该穿好了吧。还有那位长辫子姑娘,刚才从藤野阿大的拦截下跑进厨房间,动作快捷,现在虽然低着头走过来,胆战心惊的样子,可是脚步一点不乱,每一步距离一模一样,只有专业训练的杀手才会有这种步法。坂田一郎脱口而出:“大家小心。”
坂田一郎的话晚了一点,刚张开嘴的时候,圆脸姑娘身体忽然顿了一下,藤野阿大伸手拥着她的香肩向前推,这是一把匕首从姑娘的衣袖滑出,手腕一翻,反手扎入藤野阿大左边胸口的心脏,藤野阿大立即静止在当场,眼中充满惊讶和不甘心。圆脸姑娘出手的同时,长辫子女孩身体一侧,右手忽然出现一把匕首,敏捷地划向右边日本人的喉咙,那位坂田一郎的手下还没有从美梦中醒来就命赴黄泉。旁边的另一位猛然一惊,快速后退,长辫子女孩脚已经飞起,直奔他的面门,他伸手阻挡,靠近女孩的脚才知道不妙,女孩的脚尖竟然弹出一把匕首,毫不留情地划断他腕部的动脉,鲜血喷出,还来不及用另一手捂住,长辫子女孩另一脚又飞了过来,脚尖上的匕首一下子扎进了他的胸口,那位坂田一郎的手下立即缓缓倒在走道边。
圆脸女孩似乎第一次杀人,手法虽然很快,但看着满地血腥,一刹那呆呆发愣,眼中有点惊恐。长辫女孩却沉稳冷静,圆脸女孩一把:“小姐,快点去打开机关放人。”
“八格。”坂田一郎一下子暴跳起来,直扑两位姑娘,他发现两位姑娘不大对劲,但绝对没想几位训练有素的人转眼间就会被击倒,尤其那个长辫子女孩,手法快狠准,毒辣异常,简直可以跻身一流杀手水平。
当然,他不知道长辫子女孩一直接受的就是一流杀手训练。两个人正是永春岛地祝玉妍和朱珠。那天祝玉妍见凌威被怪病害得昏迷不醒,取下紫玉佩让凌威戴上。出了门一直闷闷不乐,朱珠怎么逗她,她都不开心,在街上逛了一圈,她忽然决定为凌威出口气,朱珠吃了一惊,但无论怎样劝说都打消不了祝玉妍的念头,而且祝玉妍竟然要求自己动手调查,朱珠料想一个商人,武力上应该很好对付,自己紧紧跟着就行。
祝玉妍总觉得有点亏欠凌威,所以想用一片诚心来赎罪,患得患失之下选择自己冒险。朱珠利用永春岛的情报能力,毫不费力就摸到坂田一郎的老巢,混了进来。但对方实力太大,正不知如何下手,凌威出现了,两人躲在暗处等待时机。激战的时候,刘明义让人从上层跳到甲板上进攻,朱珠立即把两人引进船舱,迅雷不及掩耳地解决掉。
面对坂田一郎凶猛的扑击,朱珠毫不迟疑地迎了上去,双手挥舞着匕首,四周掠起一道道寒光,坂田一郎脸上带着仇恨,直接冲进朱珠的刀光中,手臂忽然几个扭曲,拍打在朱珠的胸前,朱珠立即向后退出几步,心中一阵作呕,脱口而出:“日本的忍术。”
“算你识货。”坂田一郎不屑地瞥了朱珠一眼,狞笑着向祝玉妍那边靠近。朱珠一咬牙,飞身再次扑了过去,坂田一郎侧身拧步,身体扭曲几下,再次一掌击中朱珠。
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但是朱珠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第三次扑过去,奋不顾身。绝对不能让坂田一郎靠近祝玉妍,不仅会伤了小姐,而且底层通道无法打开,没有援手,两人是死路一条……坂田一郎对于朱珠的顽强纠缠感到烦躁,时间紧迫,祝玉妍已经在扳动墙上的八卦图,,他当然知道不能把下面的人放出来。挥手挡了朱珠一下,任由朱珠的匕首在胳膊上划过,
肌肉一颤,只破了一点皮肤。自己则是直扑祝玉妍。
祝玉妍手臂挥舞,把匕首向坂田一郎的脸部扔去,阻止一下,然后用力扳动机关,神情专注,此时此刻哪怕坂田一郎一拳砸扁她的脑袋,她也不会放弃,因为她知道自己死了,凌威也会被困死在下面,自己活着凌威也活着,一种同生共死的异样感觉占据心头,她的手臂格外有力。
坂田一郎这时候当然不会怜香惜玉,,手握成拳,对准祝玉妍的后心奋力击去。脚下响起吱嘎一声轻响,一个身影猛然从下面窜出来,手中寒光一闪奔向坂田一郎的喉咙,另一只手抱住祝玉妍,翻身滚到一边。速度很快,但坂田一郎也不慢,一拳还是击中那个身影,力道沉重,嘭的一声闷响。
第一百四十三章怪病疑云(四十四)初吻
凌威和孙笑天在下面听出朱珠的声音,立即感觉到有了生机,虽然不清楚朱珠会用什么方法,但永春岛的实力不容小视,祝玉妍和朱珠机灵得很,一定会有办法。但是没想到会是她们自己动手。
打斗声隐隐约约传下来,大家都神情紧张,视死如归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有了生机,谁都期盼。头顶的钢板刚刚分开,凌威就一下子窜出去,恰好看到坂田一郎对着祝玉妍后背出拳,他挥舞着瑞士军刀抱着祝玉妍躲避,后背的一击让他一阵剧烈的疼痛,心中烦闷欲呕,抱住祝玉妍的胳膊感到一阵僵硬,一时竟然站不起来。
坂田一郎毫不停留,飞起一脚踹向凌威的后心,又一道寒光从脚下掠出,西门利剑的刀向着坂田一郎的后心直插。坂田一郎急忙放弃凌威,侧身让过,脚步回旋,转向西门利剑。手臂扭曲,手指分开成虎爪,一下子抓住西门利剑的肩头,西门利剑身体一沉,肩头的衣服被撕碎,火辣辣一阵疼痛,居然留下几道伤痕,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坂田一郎的功夫简直令人惊骇。
这时韩震天也爬了上来,凌威转过身,放下祝玉妍。三个人一起盯着坂田一郎,坂田一郎目光森寒,身体一晃,却不是进攻,一转身冲进另一个房间,凌威等人一时不解,微微发愣。坂田一郎转眼间再次冲了出来,双手紧紧握着一把狭长的东洋刀,高高举起,刀身光芒刺目,寒意森森,向着几个人冲过来,有一种劈倒山峰的气势。
双方交锋,讲究一寸短一寸险,凌威等人手里都是短刀,方便灵活,但对付长长的东洋刀可就显得捉襟见肘,坂田一郎身手了得,要想近身袭击,想都别想,几个人同时选择向后面撤退。
船后面的甲板上,一盏灯被坂田一郎随手打开,明亮异常。一群人慢慢拥在一起,师小燕,祝玉妍和孙笑天在最后,朱珠,西门利剑,韩震天和凌威拦在前面,面对着坂田一郎。朱珠手里攥着的不是匕首,改了一把铁架椅子,对付长刀,比匕首管用多了,就地取材也是杀手的一项基本功。
刀高高举着,坂田一郎也在积蓄气势,只要出手就是殊死拼杀,大船已经飘进茫茫长江,都没有了退路。一步,两步,三步,气氛越来越紧张,压抑。
忽然,朱珠出人意料地先出手,铁椅向着坂田一郎猛然砸过去,坂田一郎刀尖一挑,椅子飞入长江,身体一拧,东洋刀横扫过来。在坂田一郎刀尖挑动铁椅的时候,凌威像猿猴一样向前快速跃出,坂田一郎刀锋扫过,才忽然发觉凌威已经靠近身前,慌忙后退一步,刀回旋向着凌威的上半身。韩震天和西门利剑向前几步,加入战团,刀光飞舞,带着丝丝血腥,再次分开的时候,坂田一郎胸前多了两道血口,凌威等人却更不乐观,都是气喘吁吁,每人身上的刀痕都不亚于坂田一郎。
如此下去,即使能杀掉坂田一郎,也会损失惨重,凌威等人正在思索着,身后传来师小燕的清脆声音:“大家快点下来。”原来,她已经带着祝玉妍沿着扶手下到来时乘坐的小船上。几个人立即一边谨慎地盯着坂田一郎一边后退,但有一个问题,谁最后下去就会独自面对坂田一郎的攻击。,
“凌威,接着。”一根竹篙随着孙笑天的喊叫抛了上来,凌威一伸手,牢牢握住,这是船上的用具,每条小船都会在船舷上放置一根。这玩意虽然容易被东洋刀砍断,但远距离可以进攻,阻止一下,安全离开就行。
几个人立即明白孙笑天的意图,也不推让,只留凌威在最后,其他几人一跃而下,跳上小船。坂田一郎的进攻也在同时进行,凌威一边向后退,一边把手中的竹篙向坂田一郎胸部捅过去,只要坂田一郎挥刀砍击竹篙,就有机会脱身。然而,坂田一郎选择的是侧身避过竹篙的顶部,顺着竹篙举刀扑过来,转眼到了凌威的头顶,韩震天惊恐地啊了一声。
孙笑天站在小船船头,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一扬手奋力向坂田一郎砸去,纸包在空中散开,一股白色粉末洒向坂田一郎,坂田一郎微微一怔,凌威已经顺着扶手滑了下来,师小燕把船桨在大船上点了一下,小船向江中逆流而上,大船随波而下,立即拉开十几米的距离。
“再见了,老家伙。可惜了我一包上等珍珠粉。”孙笑天大声笑着,扬了扬手。
“走,我让你们见阎王。”坂田一郎狞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圆圆的东西,用力扔过来,灯光一照,泛着金属的光泽,虽然已经二三十米的距离,但坂田一郎臂力很大,那东西直飞过来。
“跳水。”西门利剑大叫了一声,大家都经历着生死,精神紧张,听到喊话,立即毫不犹豫地一纵身,全部沉入水中。
小船在一声爆响中被炸得四分五裂,紧接着一阵更加响亮的爆炸,大油轮也在一片火海中慢慢沉没。这实在是在坂田一郎的意料之外,底下船舱的定时炸弹原来设计刚好摧毁里面的东西而不会击穿四面的钢板,没想到孙笑天同样带去了炸药,也是威力不大,但两样加在一起威力就很大了,引燃了船上的其他易燃品,一发不可收拾。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吧,坂田一郎万万没想到他就这样在短暂的昏迷下,默默沉入了江底。
浮出水面,四周黑漆漆一片,凌威本能地四处划拉几下,还好,抓住一块大木板,应该是小船爆炸留下的,他立即大声喊叫起来:“孙笑天,你们在哪?”
四周响起几声回应,孙笑天首先游过来,紧接着的是师小燕,三个人不断呼喊,一会儿,全部聚集过来,江浪不大,大家抱着木板飘动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心悸感觉令大家一刹那沉默起来,望着黑漆漆的江面无语。
但是,这种沉默几分钟后就被打破,几个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叫,大木板根本无法承受七个人,在逐渐下沉,凌威和西门利剑急忙松开手,木板才浮起来,两人随着木板游了几下,筋疲力尽,只好再抓住木板,木板又开始下沉。同时,江面上的风忽然加大,一个严峻的问题出现了,要么留下两个人,要么一起淹死。
老天爷有时候会开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玩笑,刚刚出了鬼门关,立即又要做出艰难的选择,而且要快,快得来不得思考和犹豫,凌威和西门利剑毫不迟疑地松开手,木板快速向前飘,这样的抉择不仅需要勇气,还要骨子里根深蒂固的仁心,舍生取义谁都会说,可是做起来就那么容易吗,一松手就意味着以前所有的努力都变成了浮云,谁不留恋人生。
“凌威。”祝玉妍忽然一声大叫,也松开木板,用力向凌威划过来,嘴里不停叫喊着,带着哭声,茫茫江面上显得格外凄惨。,往往在生死离别的瞬间,我们才知道想要什么。
“小姐。”朱珠带着哭声大叫,刚要放手,韩震天一把抓住她:“别激动,你再下去,就白白浪费了凌大哥的一片心。”
韩震天的眼中满是泪水,此时此刻,就是留下陪他们死又能怎样,凌威的选择就是要别人活下去,含泪也要活下去。
凌威也向祝玉妍游过去,两人立即紧紧搂在一起,在江水中沉沉浮浮。就算凌威心中对永春岛有一万个不满,对祝玉妍有一亿个误解,就这样一个举动足以掩盖一切。陪你一起死,多么令人心碎的甜蜜,凌威心中柔柔的感情被触动了,他似乎听到自己在龙骨崖掉下去时可可绝望的叫喊。祝玉妍的叫喊同样充满着无尽的牵挂,足以融化钢铁男人的心。,,
江水在涌动,体力在一点一点消失,生命眼看着就要接近终点,祝玉妍一把抱住凌威的脖子,嘴唇毫不犹豫地凑了过去,这是她的初吻,带着泪水的初吻,她想保持生命中一刹那的温柔,带着那种感觉进入天堂,两个人的灵魂永远永远纠缠在一起。
第一百四十四章怪病疑云(四十五)生生死死
对于一个愿意陪着自己一起死的女孩,凌威唯有搂着她,给她最后一点温柔,两人紧紧贴在一起,放弃了茫茫江水中无谓的挣扎,随波沉浮。
一束光忽然划破江面的黑暗,远处传来快艇的马达声,孙笑天惊喜地大声叫起来:“凌大哥,你们挺住,好像有人过来了。”
凌威和祝玉妍同时一震,生命的渴望再次燃起,手挽着手,一边划动着一边观望。远处的灯光在盘旋,没有发现这边,孙笑天离开已经有几十米,正在大声喊着,但是逆着风不起多大效果,西门利剑大声叫道:“孙笑天,你拿的手电是防水的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遇到生死大事孙笑天还是比西门利剑少了一丝沉着冷静,西门利剑面对死亡比十分清醒。孙笑天慌忙举起挂在腰间的手电筒,是特制的,光线集中,孙笑天选择的时候就考虑到防水,这手电筒还可以用于水下作业,
手电筒的光柱在江面上摇晃了一会,那一艘快艇向这边靠近过来,灯光一扫,首先发现了孙笑天等人聚在一起的大目标,做了个回旋,停下发动机,飘到近前,孙笑天等人立即翻身爬上去。
快艇上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很低但很悦耳,带着一丝诧异还有若有若无的紧张:“怎么就你们几个人,还有人呢。”
孙笑天顾不上考虑快艇上的人怎么知道还有其他人,抬手指了指凌威的方向,大声说道:“在那。”
快艇再次启动,靠近凌威等人,西门利剑首先爬上去,灯光照着凌威和祝玉妍,快艇上忽然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凌大医生你倒是会浪漫,半夜三更游长江还带着个大美女。”
听到声音,凌威就是在这种生死交关的时候,嘴角都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竟然是那个叶小曼,铭宇集团的副总裁。那个驾驶快艇的一定是程怡然了,两人好像形影不离。坂田一郎的情报都是她收集的,找到这里当然很简单,关键是一个跨国公司的覅总裁为何也在半夜三更到这个地方。是不是老天爷和自己故意开玩笑,总是在很倒霉的时候遇到她,今天也不例外,而且更加狼狈。
凌威用力托着祝玉妍的双腿,朱珠伸手把她拉了上去,凌威感到一阵虚脱,手扶着游艇大口气喘着。孙笑天刚要伸手拉他,被叶小曼挡住,一张在夜色里暗淡光线下依然如花般的脸颊慢慢靠近凌威,带着一丝嬉笑,咯咯笑着:“凌大医生,你要是上船可是欠我一个大大的人情,考虑一下,要上来吗?”
简直就是废话,凌威再倔强也不可能拿生命开玩笑,他一言不发地向上爬,叶小曼慢慢伸出手:“来,我拉你一把。”
凌威只好伸手抓住,有点无奈地一用力,几个人都探头看着凌威,小艇不知不觉倾斜,用力之下晃了晃,不仅凌威没有被拉上来,叶小曼倒是一下子栽下江中,凌威撇了撇嘴:“叶总裁想游泳也不用这么急吧。”
凌威的话算是刚才叶小曼对他讽刺的回敬,不过话一出口,他忽然觉得一点也不好玩,叶小曼扑棱一下居然没了动静,深更半夜到长江上驾驶快艇飞奔竟然不懂水性?程怡然惊叫起来:“块,小姐不会水。”
不用她提醒,凌威已经一下子扎入水中,还好叶小曼在原处,手脚胡乱抓着,碰到凌威,一下子死死抱住,凌威的手脚反而施展不开,两人一起向下沉。这可是水下救人的大忌,搞不好会一起伤命。凌威用力扳开叶小曼的手,转到她身后,环抱着她,向上浮出水面。快艇上的人立即七手八脚把两人拉上来,叶小曼却已经昏迷,程怡然惊恐地叫着:“小姐,小姐。”
“开船。”凌威挥了一下手,现在最重要的是一边抢救一边靠岸,不然,想送医院都找不到救护车。
快艇载着许多人,速度很慢,程怡然焦急地看着前方,额头汗水滚滚而下。她不明白叶小曼既然把坂田一郎的情报交给了楚韵,为何自己还要来冒险。刚才见到江面上的火光,立即迫不及待地冲过来,难道就是为了调侃凌威几句?如果不是,见到凌威时为何笑得那么开心,程怡然知道叶小曼会耍点心眼开开玩笑,可也不能这样过分,这下麻烦了,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如何向老爷子交代。
凌威把叶小曼抱在手中,前半身下垂,控出腹腔的水,然后放平,孙笑天用手电照着,观察着叶小曼的动静,姑娘两眼紧闭,脸色有点苍白,秀发湿漉漉散在耳边,竟然没有一点的动弹。凌威伸手探了一下鼻息,神情一怔,生命的迹象居然消失了。
人工呼吸。凌威毫不犹豫地把手压在叶小曼的胸部,按压几下,俯下身对着她的嘴吹一口气,然后又按压几下,再吹口气,周而复始。所有人都紧张地瞪着眼,不由自主地随着凌威的动作进行着一呼一吸。程怡然一边开船一边语无伦次地说着:“我说过不让你来,你偏要来,这下可怎么办,怎么办啊?”
程怡然一向果断干练,冷静沉着,现在却方寸大乱。叶小曼不仅是她的上司,还是亲如姐妹的伙伴,她看着叶小曼经受着病痛的折磨,心中万分敬佩这个坚强的姑娘,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好不容易换了个心脏,百般呵护着,没想到现在忽然遇到这种事,她不知道叶小曼还是很虚弱的身体能否经受住生死的再次考验。
十几分钟在平常生活中很短暂,但是在凌威等人的心中却出奇的漫长,快艇靠近岸边,程怡然转过身扑到叶小曼身前,大声叫了几句,叶小曼睫毛动了一下,恢复了呼吸,缓缓张开眼,凌威一下子瘫坐在一旁,汗水江水还混合着伤口流出的血水,显得狼狈不堪,但是他一脸开心的微笑,叶小曼虽然不讨他喜欢,但也不能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消失,无论如何她是救了大家。
叶小曼动了动,忽然脸色一红,猛然坐起来,甩手就在凌威脸颊上打了一巴掌,清脆响亮,并且气恼地尖叫一声,原来,凌威一时高兴,居然忘了把手从叶小曼的胸前拿开,刚才人工呼吸大家都没注意,现在看来倒像是在有意轻薄。
凌威被打得晕头转向,孙笑天倒是笑了起来:“叶姑娘,你不要误会,凌威刚才是在做人工呼吸。”
孙笑天不说还好,一说叶小曼立即满脸红晕,伸手摸了一下嘴唇,一扬脸居然晕了过去。凌威慌忙把了把脉搏,眉头紧拧,转脸看着程怡然:“你家小姐有什么病吧,心脏怎么这样怪异,和她的经脉似乎不协调。”
“难道楚韵没和你说过。”程怡然不悦地瞪了凌威一眼:“我们小姐是不能生气的。”
“楚韵没和我说啊。”凌威一头雾水地说道:“倒底什么病?”
“既然楚医师不说,你也别问我。”程怡然估计楚韵也是为了替病人保密,她也就守口如瓶,敷衍了一句,拿出手机拨通号码,几分钟后,一辆越野车呼哧呼哧爬上江堤,两个青年快步走了过来,凌威在叶小曼后背的至阳穴上下了一根银针,吩咐程依然不要取下,然后,几个人拥着叶小曼上车,疾驰而去。
望着越野车消失的方向,凌威呆呆发愣,他没想到有点刁蛮的叶小曼竟然有暗疾,心脏似乎随时会脱离她的躯体,这是什么病?有机会一定要问问楚韵,楚韵也奇怪,平时什么疑难都在一起讨论,为何偏偏没有提到叶小曼的病?
“怎么,人工呼吸,呼吸出感情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祝玉妍走过来,眼睛也望着凌威注视的方向,语气中带着一丝惆怅。
“祝姑娘,谢谢你今天救了我们。”凌威转脸对着祝玉妍,四周很暗,但还是可以感觉到祝玉妍明亮的目光,想起在江水中动人的一幕,他忍不住拉住祝玉妍的手,声音低沉温柔:“我们之间的误会以后就不要提了,要不是你,我们都会困死在船上。”
祝玉妍忽然把手抽了回来,低声说道:“我救你们的命你才对我说话和气了点,是吧。”
“我、、、、、”凌威忽然觉得自己很笨拙,难道要说是你在江中的举动和那一吻融化了我,如此浪漫得有点肉麻的话实在不适合他。他是那种把热情藏在内心的人。
孙笑天走过来,笑着说道:“你们亲亲我我说什么呢,以后你们有的是谈情说爱的机会。”
谁都明白,祝玉妍在江中甘愿放弃生命陪着凌威意味着什么,现在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时候,可以说是皆大欢喜。孙笑天平时就油嘴滑舌,当然不忘了开几句玩笑。
“谁和他谈情说爱。”祝玉妍的语气忽然冷了下来,拉起朱珠拔腿就走,连一句再见的话都没有说。
孙笑天推了一把凌威:“凌大哥,快追。”
“他好像生气了。”凌威有点迟疑,站在原处一动不动。这次连师小燕都笑了起来:“祝玉妍那是害羞。”
祝玉妍也算是大家闺秀,即使现代再怎么开放,主动表示自己的生死不渝也会感到羞涩,面对这么一大帮人,自然而然地选择暂时离开。
凌威似乎有点明白,抬腿向前追,没走几步,脚下被绊了一下,立即瘫坐在江堤上,接连几次生死经历,就是铁打的身躯也经受不住,他挣扎了几下才勉强站起来,紧接着脑袋一阵晕眩,孙笑天和韩震天急忙伸手扶住他,远处祝玉妍和朱珠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第一百四十五章离心木(上)
六月流火的季节。江南水乡虽然有水汽的滋润,依然显得有点酷热。空调随时随地到处可见,商场宾馆超市歌厅酒吧都在透露着与老天抗衡的丝丝凉意。人们在贪婪地享受现代技术带来的惬意,同时也附带着用电的高峰,各县市地区不得不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协调,就这样还引起许多人的一片怨言。
建宁市副市长历春柳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一年一度的太胡龙舟比赛是吸引游客和宣传地方文化的好机会,但也是个苦差事,当仁不让地落到她头上,用电这样的民生大事也是她所管,一大早刚刚坐下,案头就堆了许多文件,最上面一份就是对于用电的投诉和不满,她看了看,气恼地摔在桌上:“都他*妈的什么玩意。”
西门利剑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吓了一跳,历春柳是个有气质的女性,大方靓丽,温和坚强,处理问题一直很耐心,深得民众好评,骂人,可是第一次听到,而且满脸怒火。他小心地说道:“历阿姨,什么事发这么大的火?”
“你看看。”历春柳把文件推到西门利剑的面前,大声说道:“工厂企业要求用电也还罢了,几个富人的别墅区限时用电他们也窜上跳下表示不满,他们也不瞧瞧那些贫困的人是怎么生活的,一家围着一台电风扇。铭宇集团为贫困家庭捐助风扇他们还说人家沽名钓誉。”
“历阿姨也不用发火,有些人一直这样,还是有许多人为民生作想的。”西门利剑线条硬朗的脸颊上露出一丝微笑:“保和堂最近一直免费向一些打工者发放防暑降温的中药。”
“我差点忘了,你协助保和堂办的事怎么样了?”厉春柳听到保和堂几个字才想起让西门利剑过来的正事。
西门利剑详细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已经过去了三四天,但他对于当时的情景依然记忆犹新,危险处听得历春柳都有点悚然动容。沉思良久,看了看西门利剑,认真地说道:“你帮我带句话,我代表广大民众谢谢他们,我有时间也会登门拜谢,怪病的根源除掉,不再扩散,我就可以向上面好交代,还有,卫生部为了发扬中医,打算在每个市选一个优秀中医药铺,让保和堂预备一份详细的材料,准备评选。”
“我马上就去。”西门利剑点了点头:“从镇江回来一直没时间去看看凌威,今天刚好有空。”
历春柳接着叮嘱一句:“那些日本人身手了得,来历一定不简单,你要多多注意,有必要刑警队可以派人保护一下,毕竟是我让他们办事,我不希望有什么意外。”
“用不着担心。”西门利剑忽然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永春岛好像也不简单,祝玉妍和凌威快要成一家人了。应该是个好的靠山。”
“太好了。”历春柳脸上忽然充满异样的喜悦,双手兴奋地交叉在一起搓动着,高兴地说道:“永春岛在这里确实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
“您好像对永春岛的底细很熟悉?”西门利剑狐疑地看着历春柳。永春岛的厉害应该属于黑道一类,这些人只要不犯案,或者说没有什么明显触及法律的地方,公安部门一般都不碰。但一个副市长居然很了解就值得思索了,难道这个一直以廉洁出名的市长和其他人一样也有许多不光彩的内幕。
“你去吧,我马上还有个会议。”历春柳没有回答西门利剑的疑问。轻轻挥了挥手,算是送客,她的眼中还有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出了市政府的大门,驾着车,西门利剑缓缓沿着街道行驶,作为一位刑警队长,他可以敏感地感觉到历春柳和永春岛有什么关系,但寻遍记忆也是一无所获,历春柳和他母亲要好,也就是看着他长大,印象里一直是个温和的长辈,现在细想起来,其他情况简直是一片空白,历春柳嫁给一个公安局长,不久老公在一次抗洪前线中不幸遇难,从此孤身一人,无儿无女,里里外外清清白白。
从保和堂大门一眼望去,已经有许多病人,天热,看病都选上午阳光不厉害的时候。西门利剑走进大厅,迎面看见梅花穿着白色工作服在坐堂问诊,有点稚气的脸蛋一片严肃,帮一个病人把完脉,开了副药方,低声向身边的和长春请教了几句,然后把药方递给病人抓药,并且吩咐等会到后面病房针灸,抬起头瞄了西门利剑一眼,微微怔了一下,冷冷说道:“看病排队。”
“我找凌威。”西门利剑微笑了一下,对这个身手敏捷而且伶牙俐齿的姑娘印象深刻,但没想到小小年纪竟然已经可以坐堂问诊,记忆里中药铺坐堂的都是三缕胡须的老人。
“找我师父啊。”梅花脸上绽出一片灿烂的笑,似乎很开心。西门利剑冲着她点了点头:“是。”
“对不起,师傅这几天该不见客。”梅花的笑脸忽然又冷了下来,冷得让西门利剑淬不及防,尴尬地笑着说道:“我不是客人,是朋友,他应该见我。”
“没听说有你这号朋友。”梅花晃了晃脑袋,对于捉弄西门利剑微微有点得意。
孙笑天身穿白色T桖从门外走进来,看了看西门利剑的表情立即知道怎么回事,一把拉着他向后面走去,大声笑着:“你别和梅花一般见识,他被凌威和陈雨轩惯坏了。”
推开凌威的房门,一股扑鼻的中药味,凌威衣衫不整,头发有点凌乱,正坐在一些药材中间,眉头紧皱,拿着笔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见到西门利剑,抬头笑了笑,有点心不在焉,指了指一张椅子:“请坐。”
同生共死过的朋友许多客套就免了,西门利剑在一旁坐了一会,看着凌威把几种药材放在嘴里咀嚼片刻,闭目沉思,然后又拿起其他的药材,似乎把他给忘了。终于忍不住好奇,轻声说道:“你在干什么?”
凌威怔了一下,才从沉思中醒来,转脸看着西门利剑,放下手中的纸和笔,微微笑了笑:“我在琢磨一春堂治疗怪病的药方,还有两味药没弄清楚。”
西门利剑最近对怪病做了点了解,知道药方一直在一春堂和日本人手里,如果能研究出来可是天大的好事,兴奋地说道:“掌握药方,那些病人就不会受日本人摆布了,省得大把的钱流入他们的口袋。”
“也没那么容易,他们的药方也无法根除,我今天早上就又犯病了,刚刚打电话让楚韵把药送过来。”凌威微微叹息,指了指桌子上的两个装满药液的包装袋:“除非找到一种叫离心木的药材,那应该是药方中缺少的,他们也没有找到。”
凌威的判断是来自在古墓中那个日本人小林光大的话,他说过是在找离心木,是必须的一种药材,和怪病有关,但什么叫离心木,他们好像也不知道。
“只要是药材,医学典籍应该有记载吧。”西门利剑眉头也微微皱起来。
“没有。”凌威肯定地说道:“陈雨轩的二师哥动用川藏药王门下的所有人,都一无所获,他的师父药王也托人传话,说这种药应该没有,就算有也是绝迹,上百年甚至上千年前就已经消失。”
“刚才你说叫什么木?”西门利剑心中忽然一动,脱口而出:“再说一遍。”
“离心木。”凌威疑惑地看着西门利剑。
“这不是救命的药,而是毒药。”西门利剑摇了摇头:“或许不是一样东西。”
“你知道。”凌威一把抓住西门利剑的胳膊,激动地说道:“不管是什么东西,有蛛丝马迹总比胡乱猜想强。”
“我在古代的一个提刑官记载的凶案中看过一眼,也是因为害人的药材奇特而印象深刻。”西门利剑语气有点不确定:“是不是你们说的离心木就不太清楚了。”
“在哪看到的资料,带我去看看。”凌威站起身,有点迫不及待。
“你是不是要打扮一下。”西门利剑看了看邋里邋遢,好像几天没洗脸的凌威。
“不用,不用。”凌威拉着西门利剑走出房间,冲出前面的大厅向外跑去,引起一片诧异的目光,谁也无法把这个看起来有点疯疯癫癫的人和保和堂的名医凌威联系起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离心木(中)
提刑官是中国宋代才有的一个部门,相当于现代的法医,古代没有现在那么精密的仪器,许多现场的勘察全凭经验,所以留下了许多现代人都可以借鉴的第一手资料,比如根据血液凝固的程度和尸体颜色和腐烂程度,判断死亡时间,根据死者的症状和简单的解剖来断定死亡原因。这些都是法医的必修课。
干刑警这一行,现场第一手资料很重要,他们当然要了解一些基础知识。西门利剑原来对法医就感兴趣,总觉得凭借蛛丝马迹找出凶手很帅很酷,尤其对古代一些医官仅凭经验分析就能破大案佩服得五体投地,专门研究过一阶段,离心木的事记得不太清楚,但确实有过,在哪本提刑官的手札里。
踏入刑警队的大门,几辆警车停在一旁,就像一群战士随时等待出发,来来去去的人见到西门利剑都亲热地打着招呼,不论男女穿上警服立即显得精神奕奕,尤其几位女警察,英姿飒爽,虽然脸颊晒得颜色微微暗红,不施粉黛,但一种健康的美如同野玫瑰一样诱人,她们见到西门利剑的眼神都有点异样,看得出西门利剑这样英俊能干的年轻人是个抢手货,但西门利剑的态度却是一视同仁,笑得温和大方。
除了和西门利剑打招呼,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扫视一眼凌威,似乎是在看一个犯人,也难怪,凌威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有点疲倦的脸色,短胡须显得乱糟糟,除了眼睛有神外,看起来连许多犯人都不如,有几人打招呼更是明确:“西门队长,一早就出去办案啊。”
凌威并不在乎,一直向里走,西门利剑也懒得解释,只是敷衍几句,走到三楼楼梯口,几位青年警察走了下来,边说边笑,见到西门利剑立即停下脚步,西门利剑拍了拍一个鼻子很大的青年的肩膀:“彭玉,如此兴高采烈,有什么好事吗?”
“队长。”彭玉首先招呼了一声,亲热中带着几分恭敬,看来是西门利剑的手下:“最近城北发生的屡次抢劫强暴妇女案昨晚有了突破。”
西门利剑精神一怔,脸上露出一种释然的笑容,这件案件不算是太大的案件,但罪犯作案频率太高,经常有单身妇女遭到伤害,在一些新闻媒体的搅和下,引起了轰动,局长把这个案子交给最得力二中队,西门利剑等人昼伏夜出将近一个月,依然一无所获,所了解的就是罪犯是两个人作案,身体强壮有力,行动很快。西门利剑一直愁眉不展,听到有了重大突破怎么能不欣喜,也顾不上回办公室:“快说说看。”
“那两个罪犯死了。”旁边一位鹅蛋脸很修长的女警察插了一句,语气中带着对这种伤害妇女罪犯的愤恨:“我刚刚做了尸检,被别人破肠开肚,死得很解恨。”
凌威站在一旁,惦记着离心木的事,有点心不在焉,但听到破肠开肚几个字,立即想到在古墓中和大船上见到的惨状,忍不住向西门利剑身边凑了凑,那位女警察瞪了他一眼,大声呵斥:“老实点,站好。”
凌威微微一怔,旋即明白过来,望着女警察严肃的神情,一脸苦笑不得,她竟然也把自己当成西门利剑带来的犯人了。
“蓝萍,别误会,这位是我朋友。”西门利剑笑着拍了拍凌威的肩膀,叫蓝萍的女警有点诧异地愣了一下,脸微微红了红:“不好意思。”
凌威无奈地耸了耸肩,他有点后悔没有听西门利剑的话,打扮一下再出门,也省得许多误会,现在唯有撇撇嘴:“没关系,你们继续说。”
“是这样的。”彭玉接过话,语气清晰:“报案的是一个治安管理员,我们立即赶到现场,从两个死者的相貌等外形可以断定就是我们找寻的罪犯,现场还有一位小姑娘,被吓得浑身发抖,也难怪她害怕,我们见了都很呕心,两个人的内脏就像被人从腹中掏出来一样,洒满四周,一片血腥。”
西门利剑看了看凌威,眼中有一丝疑惑,他是想到了在大船上那个龟田的死,和彭玉说的一模一样。微微思索,大声说道:“那个女孩看到是谁杀了两个人吗?”
“那个女孩只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说是像大怪兽,我们的人正在录口供:”彭玉微微摇了摇头:“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西门队长,要不要亲自去问一问。”
“不用了,我还有点事,蓝萍是法医,她应该给出答案。”西门利剑挥了挥手,带着凌威向楼上走去。
有关刑侦方面的书专门收藏在四楼的一个房间内,房间很宽敞,正南面一扇大窗户,光线充足,不用开灯都显得明亮异常,其他三面墙都摆着书架,一排排书籍整整齐齐。一张长长的桌子两边整齐摆放着许多木椅,立式空调的微风带着丝丝凉意。
既然西门利剑记得是古代提刑官的记录,范围就小了一些,但有关的书籍还是一大堆,两人一本本找出来一起放在桌上,摆成三摞,每摞都有半人高,相视苦笑了一下,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每本书都翻一遍,两人一起低下头,快速翻动。
快速查找资料和品书不一样,品书是坐在椅子上,悠闲恬静,面对这么多的书,站着查是最好的方法,两人看完一本,迅速扔到一边,继续下一本,站累了腿稍微交换一下,眼睛始终盯着书本,神情专注,一连两个小时,额头都微微沁出汗水。
蓝萍推开门,稳步走了进来,凌威和西门利剑连头都没抬一下。蓝萍在书架上翻了一会,忽然发现许多古代有关各种案件的书籍都在西门利剑和凌威面前,秀丽的脸颊上露出一丝诧异,走回桌边,拿着凌威和西门利剑翻过的书仔细看着。她的动作不像凌威两个人那么急,手指轻轻翻动,柳眉微蹙,有一种清新妩媚。
许久,蓝萍终于忍不住好奇,手掌压在书上,轻声说道:“你们找什么呢,如此一页一页翻找,这些书翻完要两天。”
凌威抬起头和西门利剑相视一眼,蓝萍的话有道理,可是还有别的办法吗?西门利剑把目光转向蓝萍,忽然笑了起来:“我怎么忘了,你是法医,怎么不请教你。”
“请教什么?”蓝萍坐正身躯,绷着脸,一副等着别人请教的模样。
“离心木,知道吗?”西门利剑和凌威一起期望地盯着蓝萍的脸。
“你们找离心木?很奇怪的东西,我记得,明朝的提刑官手札里。”蓝萍伸手刚想翻找,立即又收了回去,脸上浮起一丝微笑:“这不是公事吧?”
“当然不是。”西门利剑和蓝萍相处习惯了,当然知道什么意思,大方地说道:“等会我请客。”
“总是你请客,没劲。”蓝萍撇了撇嘴,觉得很不好玩,一张口就被西门利剑知道了意思。
“要是不嫌弃,我请客。”凌威声音不紧不慢,懒懒散散。
“你?”蓝萍柳眉挑了挑,觉得这小子实在看不出有什么油水,泄气地摇了摇头:“算了吧。”
说完,她从书堆里抽出一本,放在桌上,摊开,看都没看一眼,随口说道:“明朝的记载,这是唯一有离心木的一本书,我找过其他书,都没有。”
凌威急忙翻开书,看了一眼注解:离心木,奇毒无比,刚要继续向下看,西门利剑一把合上书:“时间不早,带回去看吧,蓝萍放过你这个冤大头,我可不愿意,你要请客。”
“随便。”凌威收起书,毫不在乎地挥了挥手:“把你的弟兄带上,蓝天大酒店。”
那可是五星级,建宁一流的大酒店,随便一点也要上千,蓝萍瞪大着眼,有点不大相信。西门利剑笑着说道:“蓝萍,别愣着,我们叫上其他人,这小子好像挺有钱,不吃白不吃。”
三个人走出房间,凌威顺着一扇窗户随意向下看了一眼,一位少女扎着长辫子,正向刑警队的大门走去,他微微一愣,好熟悉,那女孩这时回头看了看刑警队的大楼,眉宇竟然带着一丝调皮,凌威脱口而出:“小雪。”
凌威一直不明白,那天在大游轮上,龟田惨死后,小雪到什么地方去了,这几天心中也会不时为她担忧一下,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了她,不管怎样,她是幸免于难了,值得欣慰。
“你认识她。”蓝萍也望了望,轻声说道:“她就是目睹那两个罪犯惨死的女孩,我们一直在记录她的口供,她坚持说看到了大怪兽,我们也没办法。”
惨死,西门利剑当然可以想象龟田死的时候五脏洒满一地的情形,他奇怪的是,那次在场的就是凌威说的小雪姑娘,这次竟然又是她一个人在场,难道就这么巧合?
西门利剑猛然转过脸,看着蓝萍:“有化验结果吗,那两个人是被什么利器所伤。”
“不是利器。”蓝萍摇了摇头,眼中有一丝诧异和微微的惊恐:“各种情况表明,就是人手造成的伤口。”
第一百四十七章离心木(下)
蓝天大酒店不愧是第一流,冷菜,小炒,大菜,点心,无一不是精美可口。价格自然也不菲,烟酒只是很少,中档货,但是一顿饭加起来竟然超过两千。当然,这是凌威让西门利剑等人放开手脚点菜的结果。
西门利剑等人随时都会有公务,酒也只是浅尝则止,并不像常见的那样酒足饭饱之后面红耳赤,呼朋唤友。但是,从大酒店出来,西门利剑的几位手下已经和凌威非常亲密,不停说说笑笑,西门利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历春柳让他多多照应保和堂,成为朋友是最好的方法,刑警队多数是热血儿女,私下里照应当然这种关系好一点。
告别一群人回到保和堂已经是下午两三点,大厅的生意不多,后院却十分热闹,师小燕站在正中间,指手画脚,四周围着的人有韩震天,孙笑天,梅花,陈雨轩,耿忠老夫妇也悠闲地站在一边。见到凌威过来,梅花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师傅,过来听听,师小燕在讲划龙舟呢。”
“你们听吧,我对划龙舟不感兴趣。”凌威惦记着怀里有关离心木的那本书,心不在焉地敷衍着,抬脚就欲往自己的房间走。陈雨轩上前一步也拦住了他,满脸温和的笑,随着保和堂生意的扩展,她活泼微微内敛,多了一种沉稳矜持,声音轻柔:“这是孙笑天的主意,乘着这次太湖龙舟大赛的机会,宣传一下保和堂。”
“我没意见。”凌威笑着点了点头,他对经济管理方面不在行,一切都是孙笑天安排,最近保和堂在开发区建了一个小企业,专门生产中医护肤产品以及保健品,刚刚开始运行,宣传宣传当然很有必要,不过,中医界一直以稳重扎实为立身之本,不知如此大张旗鼓是否会留下轻浮草率的议论。
见到凌威赞许,梅花高兴得手舞足蹈,大声叫着:“小燕姐姐,你就帮我们准备龙舟,训练人手吧,我们说不定能拿个冠军。”
“冠军哪来那么容易,短短十几天,临时抱佛脚,不是倒数第一就算老天保佑了。”师小燕咯咯娇笑着:“划龙舟不仅要有技巧,还要有很强的臂力,那可是一两天训练不出来的。”
“臂力还不挺简单。”梅花脱口而出:“就像韩震天那样,用大周天针法激发潜能,臂部自然会力大无穷,谁能与我们争锋。”
话音一落,一旁的耿忠老爷子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望了旁边的老太太一眼,眼中多了一丝忧虑。与此同时,凌威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带着寒霜,厉声说道:“梅花,记住以后在任何地方都不要提大周天针法的名称,除了治病救人,绝对不允许随便运用,更不可作恶,不然,我就会愧对传授给我针法的人,也不会饶过你。”
说完,凌威猛然一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呯的一声把门重重关上。他脾气有点古怪,但一向温和,一些小事更不计较,忽然大发雷霆,大家都被镇住了,站在院里面面相觑,梅花略显尴尬地嘟囔着:“我不过说说而已,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
进入房间,凌威迫不及待地打开书,翻到有关离心木的那一页,明朝的文字,半白话,凌威还算看得懂,讲述的是古苏州城外不远处一个小村的案件,
小村叫大牛村,风景幽雅,民风朴实,安居乐业,有一天,村里出现了一种恐怖的现象,村民接二连三发生死亡和疯癫,,有的神智全失杀人放火,许多人惊恐之下纷纷逃离,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这件事惊动了京城,下令苏州知府调查,还委派了京城最好的提刑官舒同,舒同在村里观察了七八天,召集四方名医会诊,结果是好像中毒,心经为阳,居然被阴邪之气包裹,与整体若即若离。
但是,至于中的什么毒,无人知晓,自然也谈不上治疗。舒同又观察了几天,发现村子里同时饮用一口井里的水。水里放着一个吊桶,吊桶是木头做成,颜色黑如铁,坚硬无比,问了许多人,对木头居然一无所知。只知道这种木头是一个人从昆仑山严寒之地带来的,觉得木质好,不易腐烂,所以做成公用的设施,以便长久使用。
舒同立即换掉了吊桶,村里的病也不再蔓延,但已经病了的人病情越来越重。正在愁眉不展的时候,来了一个游方郎中,用犀牛角和千年灵芝粉解除了村民中的毒,临走时他就带走了那个吊桶。
游方郎中的名字没有记载,只记载了他对木头的说明:离心木,奇毒,令人离心,手感木纹极为细密,颜色如黑漆,有灵气氤氲,已绝迹。
凌威掩卷沉思,既然已绝迹,当年治疗怪病的药方又用到离心木,那么治病的就是拿走离心木的游方郎中,也就是建造南郊古墓的奇人。
关系理顺,但凌威还是一筹莫展,井上正雄派人去古墓寻找离心木,说明他们没有得到,很可能已经随着古墓沉入地下杳无踪影。
找来找去,还是个绝路,凌威泄气地仰脸躺在床上,暗暗担忧,难道自己和马长利等人一样,要永远不停服药。受井上正雄和一春堂摆布,简直生不如死。一边想,他的手指一边胡乱在床上摸索着,触到一个放在枕边的小木盒,无意识地抚摸着,心中默默念着离心木的说明,手感木纹极为细密,颜色如黑漆,有灵气氤氲。
忽然,他坐起来,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小木盒,这木头的手感和记载的一模一样,木盒是自己和楚韵在水上清韵餐厅捡到的,来自于两个小偷刑家兄弟,而刑家兄弟就是从南郊古墓的文物中盗窃财物。
凌威欣喜地跳下床,手舞足蹈,那个小泉明志从木盒中取走了药方,却把最重要的药材留了下来,现在只要再掌握一春堂药液里的另外两种药,怪病就可以彻底治愈,永远从世间消失。
想了一下,凌威抱着小木盒夺门而出,脚步匆匆,对着陈雨轩劈头就问:“你二师兄呢?”
凌威兴奋得两眼发亮,陈雨轩吓了一跳,指了指二楼:“还在书房研究神农本草。”
书房的门几乎是被凌威一脚踹开的,看着满脸愕然的二师兄阴雨,凌威得意地把小木盒放在桌上:“怎么样,我找到离心木了。”
阴雨脸色一变,猛然站起来,言语简洁之极:“证据。”
凌威摊开带来的书,打开,推到阴雨面前,阴雨看了看,又用手抚摸一会小木盒,激动得有点颤抖,好一会儿,脸色才平静,指了指椅子让凌威坐下,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小木盒,微笑着:“凌威,这个木盒能不能分一点让我带回药王师傅那边去,也让师兄弟们见识一下。”
“当然可以。”凌威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不过,要等到所有的怪病治好了再说,还不知这点木头够不够用。”
“一定够用。”阴雨肯定地说道:“原来只是一个小吊桶,古代经过一次怪病流行的治疗,还剩下这么多,说明用量微乎其微,就是个药引的作用。”
“这个离心木的药性也可以确定适用于怪病。”凌威分析着说道:“怪病最难除根的是心火一直旺,而离心木的毒性是阴邪之气包裹心脏,阴阳调和恰好可以根除疾病。”
两人情绪稳定一些,凌威直接向阴雨说明了目前的情况,阴雨对于他训练尝百草的进步神速大加赞赏,高兴地拍了拍凌威的肩膀:“好样的,我原以为能够尝百草的除了神农我是第一人,看来你的前途比我还要大,既然你把这本书给我研究又答应送我离心木,我也不能小气,把这几天的心得全部告诉你,助你一臂之力,估计三天之内,我们可以研究出一春堂的药方,再掌握好离心木的药性,成功指日可待,我要给他们一个意外的打击,以解他们暗算我的心头之恨。”
接下来的几天,凌威差不多和阴雨形影不离,陈雨轩有了上次阴雨无缘无故受到对方伤害的教训,凌威和阴雨研究什么一概保密,闭口不谈,要什么药材都是她自己送上去,包刮一日三餐,连梅花都不让沾边。
凌威推说身体不适谢绝了一切朋友,甚至楚韵来过几次都是和陈雨轩聊一会就走开。一时间,二楼的书房在保和堂员工的心目中变得有点神秘莫测。
这样的情况一直保持了五天,直到祝玉妍忽然到来,打破了凌威的安宁。
第一百四十八章温柔(上)
赛龙舟在中国的南方十分流行,起源可能是古代越族为祭祀龙神和水神,多数在端午节举行,也有传说是为了祭祀大诗人屈原。渐渐发展成为传统的一种比赛。太湖的龙舟大赛选在农历六月初六,一部分为了错开各地的端午节节庆活动,另一部分原因是此时多数学校已经放假,正是太湖优美风景区度夏纳凉的季节,六月六又有六六大顺的吉祥寓意。
离比赛还有好几天,来建宁旅游的人数已经倍增,各大旅店都是爆满,街道上各种艺术品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一些小吃摊覆盖着各式篷布也成为一道道风景。紫玉河上游玩的画舫昼夜不断,沿着河岸一直到太湖边的围栏上亮起彩灯,夜色下宛如游龙。
这是每年建宁旅游业收获的一个高峰时间段,商家赚钱的手段也是五花八门,各尽所能,有的打折优惠,有点高喊跳楼大甩卖,有的沿街用彩车锣鼓喧天地宣传,有的在商场门前搞起了有奖问答伴随歌舞的喜庆活动。更有一家出格的竟然让一些小姐在门前舞台上跳起了艳舞,搔首弄姿,立即被有关单位当场取缔,传为笑谈。
按照正常思维,这一切和中药铺关系不大,就算病号也多不了多少,因为旅游的人慢性病都会自备药物,临时发病的都很急,自然选择各大医院的西医治疗,毕竟大多数人还是抵触中药的苦涩味。就拿藿香正气水来说,是夏季解暑的良药,散寒化湿、和中祛暑,对于治疗脘腹胀痛、呕吐腹泻以及胃肠型感冒有奇效,但是那种味道大多数人领略过都会敬而远之。
然而,保和堂这次却不甘平淡,在孙笑天的策划下,一种消暑饮料绿豆酸梅汤立即上市,而且申请了专利。包装是卡通人物的塑料瓶,饮料颜色淡绿色,看起来如湖水般清凉,入口酸甜,在中医保健慢慢被人接受的时代,这种饮料一上市就受到许多关心孩子健康的家长喜爱,产品好几天都脱销,陈雨轩不得不让哥哥陈云宇出面买下一家小的食品厂,加班加点生产。
生意的红火让陈雨轩喜笑颜开,办了一个龙舟,请师小燕帮着训练人手,打算到龙舟大赛上潇洒一把。还有一个更加让她高兴的事,西门利剑通知她整理好保和堂的材料,准备评选优秀中药铺,并且暗中透露厉春柳副市长大力支持。她把保和堂的历史和一些贡献详细写了一遍,把对红斑狼疮的治疗作为一个典型。字斟句酌写了大半夜,第二天上班坐在桌子前又仔细看了看,她暗暗庆幸自己遇到了凌威,虽然看起来这小子懒懒散散,但骨子里的号召力是一般人无法相比的,孙笑天对保和堂的忠诚大半为了他这样的朋友。
眼前浮现出凌威淡淡微笑的脸颊,有点凌乱的胡须,陈雨轩的心乱了一下,暗暗思索,是不是请他吃顿饭或者用别的方式犒劳一下,可是凌威喜欢什么呢?她忽然发现对凌威竟然一无所知。
祝玉妍一身白底小碎花短袖裙,显得大方淡雅,脸色平静,但掩饰不住眉宇间淡淡的笑意,,走进大厅,用手指在陈雨轩面前的桌子上轻轻敲了敲:“陈老板,低头想什么呢?”
陈雨轩微微一惊,正了正身体,举手下意识拂了一下鬓角的刘海,抬头笑了笑:“祝姑娘,看你笑容满面,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
陈雨轩语气调侃,当然是听了孙笑天的叙说,江上舍命相陪的一幕实在令人感动。祝玉妍俏脸上立即掠过一丝红晕。还好,孙笑天很慎重,毕竟是杀人放火的事,没什么好炫耀的,只和陈雨轩一个人提起过,不然保和堂上上下下都用暧昧的目光看着祝玉妍,她还不红到脚后跟去。
“我找凌威。”祝玉妍声音很轻,但还是引起大厅里其他坐堂医师以及实习生们诧异的目光,不久前也在这个大厅,祝玉妍和凌威可是一副仇人相见的样子,什么时候又变得温柔了。Z朱珠站在一旁,狠狠扫了大家一眼,皱了皱鼻子,意思很明显,你们管得着吗。
“凌威最近有点事,不见客。”陈雨轩略显为难,补充了一句:“这是他自己的意思,和我们保和堂无关。”
祝玉妍略微停顿了一下,小声问:“他说不见我吗?”
“这倒没有,只是说不见任何人。”
祝玉妍脸色放松了很多:“他在哪,我去瞧瞧,我在苏州游玩的,有人通知我爹的病有点加重,我想请他过去看看。”
“真的假的。”陈雨轩笑了起来,如果说别的借口还可以,她是知道祝子期装病的几个人其中之一,打死也不相信会病重,这小丫头是不是想人想疯了,拿父亲开玩笑。
“你要是不信可以和我一起去。”祝玉妍一脸焦急,模样倒不像是说假话,陈雨轩柳眉动了动,无暇细想,笑着说道:“在楼上,一般人我是挡驾的,你特殊,自己上去。”
按照陈雨轩的想法,凌威是不大可能相信祝玉妍父亲病重的借口,他这几天和阴雨废寝忘食研究治疗怪病的配方,就连陈雨轩进去他们有时候都不搭理。祝玉妍去了马上就会被搪塞回来,凌威对医学的痴迷是没有东西可以代替的。
祝玉妍下来得确实很快,但不像陈雨轩预料的那样垂头丧气,而是满脸欢欣的微笑,因为她身边紧跟着的居然是凌威。几天闭门不出,胡子拉碴,神色疲倦,脸颊消瘦显得眼更大,目光明亮。
“完成了。”陈雨轩向着凌威淡淡笑了笑。
凌威没有回答,把手腕伸到陈雨轩面前,陈雨轩抬手搭在凌威的脉搏上,凝神观察,片刻,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凌威体内心火旺的病症消失了,也就是说怪病已经彻底消除。她激动得刚要说什么,凌威缓缓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先不要声张,二师兄说还要研究一下,你先让马长利和益仁堂的那几个小子过来,治好他们的病再说。”
‘好,我马上亲自去办。“陈雨轩扫视一眼其他人,倒不是不信任,人多嘴杂,难免出现什么意外,二师兄刚到就受到别人算计,再笨的人也知道吃一堑长一智。
出了保和堂的大门,祝玉妍迫不及待地给父亲打了个电话,交谈一两分钟,缓缓收起手机,柳眉微蹙:“奇怪,不是说病的很重吗,怎么又没什么大事了。“
凌威一点也不感觉到意外,微笑着说道:“现在用不着我去了吧。“
“当然要去。”祝玉妍瞄了一眼凌威,旋即语气一转:“你是不是不愿意陪我一起去?”
“不是,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凌威说得有点油滑,但也是发自内心,想起江中那一个吻,忍不住看了看祝玉妍红颜的脸颊。
“我看你就是口是心非。要不是因为我爹的病,才懒得理你。”祝玉妍噘了噘嘴,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娇羞可爱。站在一旁的朱珠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小姐在苏州游玩,一直惦记着凌威,难得找到一个借口,迫不及待地赶过来,现在居然装得跟凌威求她一样,真是有趣。
朱珠这一笑,祝玉妍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大声说道:“朱珠,你笑什么,再这样下次就不用你跟着我了。”
“是,小姐。”朱珠说得严肃认真,毕恭毕敬,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祝玉妍啼笑皆非,她的眼睛瞥着凌威:“我看用不了多久,也不需要我陪了。”
祝玉妍一时语塞,大大的眼睛直愣愣盯着朱珠,凌威在一边恍如未闻,这种女孩子斗嘴,最好就是冷眼旁观,见祝玉妍尴尬,心中有点好笑还有点温馨,淡淡笑了笑,转个话题解围:“祝姑娘,你们永春岛那么有钱,为什么不配辆轿车。”
“我不太喜欢开车,喜欢步行逛街。这几年一直生病在家,也用不着私人轿车。”祝玉妍望了一眼繁华的街道,脱口而出:“你要是喜欢,我送一辆给你。”
语气自然,毫无做作,已经把凌威当着自己人了,凌威心中一阵发热,他的心一直锁在可可身上,但也不是对其他女孩全无所动,只是不容易动而已,祝玉妍的意思他当然早就知晓,只是还没有到一定地步,随着可可的事越来越渺茫,生活却越来越多姿多彩,他孤寂的心也渴求着一种安慰,可可暂时被埋入心底。江上遇险,祝玉妍舍弃性命的热情一吻,简直可以惊天地泣鬼神,一下子让他的心彻底敞开,慢慢接受了这位温柔的姑娘。
凌威抬脚走上街道,轻声对身边的祝玉妍说道:“车就不用了,好几天没有出门了,难得有时间,街上又这么热闹,我们步行去湖边,然后坐船去永春岛。”
太阳慢慢变得炙热,路边商铺有各式各样的遮阳伞,朱珠随手买了两把,递给祝玉妍和凌威:“小姐,遮一下阳光。”
祝玉妍拿过一把:“我们两共用一个,你自己也拿一把吧,别把小脸蛋晒黑了。”
“伞很小,两个人用不行。”朱珠眨着眼,有点调皮:“小姐,我可以再买一把的。”
“那样岂不是浪费。”祝玉妍瞄了朱珠一眼,忽然发现她脸色狡黠,原来死丫头什么都懂,是在拿自己开心,娇嗔地瞪了她一眼:“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收拾你。”
第一百四十九章温柔(中)
天气虽然热,街上的行人却很多,穿着五颜六色的夏装,带着遮阳帽或撑着遮阳伞,有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有的小情侣相依相偎,有的一群姑娘唧唧咋咋,有的一群小伙大声谈笑,还有许多外国人掺杂其中,用蹩脚的中文和商贩交谈着,竟然是在还价,看来是掌握了中国的一些精髓了。
祝玉妍紧靠着凌威慢慢在街道上走着,朱珠远远跟随,三人没有直接回永春岛,经过几个繁华的街道,又在街心花园坐了一会,祝玉妍在一家精品服装店替凌威挑选了一身夏装,细心之处如一位体贴的小媳妇,凌威任由她摆布,享受着一种有人关心的温柔。然后祝玉妍又带着凌威进入一家美容院。祝玉妍也算富家千金,有病这几年没有出入美容院,以前可是常客,老板娘一眼就认出了她,面带微笑:“祝小姐几年不见,越来越水灵了。”
“李姐真会说话,我倒发觉越来越老了。”祝玉妍客气地咯咯娇笑着,指了指身边的凌威:“小芳呢,几年不见还在这里吗?帮我朋友整理一下发型。”
“她还在,不过心情不太好,要不换一位吧。”老板娘扫视一眼其他手下:“手艺都挺好的。”
“就小芳吧,我想见见她,以前我的发型都是她做的。”祝玉妍笑了笑。老板娘拿起电话,一会儿一位圆脸身材高挑留着齐眉短发的姑娘走了进来,见到祝玉妍,略感意外:“祝玉妍,几年不见了。”
“是啊。几年不见我还记得你。”祝玉妍随口说道:“你的手艺我最喜欢。”
小芳的手艺确实不错,几分钟后,凌威变得容光焕发,就连胡须也被整理得漂漂亮亮,多了一份韵味,祝玉妍接连点头:“小芳,你的手艺越来越精纯。”
“手艺好有什么用。”小芳微微叹息一声:“这次化妆师大赛我可以拿第一的,但是自己的一点小缺陷可能要让理想泡汤。”
“什么缺陷?”祝玉妍好奇地说道:“我看你的人才也是一流啊。”
“你看着。”小芳掀起右边额头的秀发,露出一块红红的伤疤,他和祝玉妍以前应该是好朋友,也不忌讳,语气略带伤感地说道:“为了一段感情,一时冲动留下了伤疤,现在想起来太不值了,化妆师大赛还要在自己头上做发型,这个疤痕很难掩盖,会影响美感,而且也会影响评委的情绪。”
这是个很现实的世界,无论怎么说得冠冕堂皇,手艺都很好的情况下,评委还是倾向于美女,爱美之心吗,天经地义。祝玉妍有过病痛得不愿见人的苦楚,很同情小芳,拍了拍她的胳膊,转脸看了看正在对着镜子观望的凌威,忽然心中一动,笑了起来:“我怎么忘了,眼前不就有一个神医吗。”
“神医?”小芳狐疑地看了凌威一眼。
“当然是神医。”祝玉妍有点炫耀地拉了凌威一把:“你看看,小芳的伤疤能不能去掉。”
凌威看了看,是撞伤留下的疤痕,比起祝玉妍原来的情况可好多了,记得那种药液很霸道,不是万不得已都不用,应该在耿忠那里收着,随口说道:“可以除掉,但要忍受一点痛苦。”
小芳眼中立即闪动出喜悦的光芒:“只要能除掉,就是千刀万剐的痛苦我也接受。”
“好吧,明天到保和堂找我,三天见效。”凌威再次看了看伤疤,有把握地点了点头。
“怎么样?”祝玉妍微微得意地说道:“他可是保和堂有名的神医,我当初得了红斑狼疮,全身疤痕,都是他治好的。”
美容院里此时有很多客人,站着等待的,睡着做面膜的,坐着盘头发的。大多数是年龄不同的女子,听到凌威的话一起掉头看过来,疤痕一直是美容护肤的一个难题,女人身上多多少少有一点,一听说可以根除怎么能不喜出望外。有两位染着黄头发的姑娘直接走过来,语气娇媚:“请问身上的疤痕能去掉吗?”
姑娘说话嗲声嗲气,凌威听得很不舒服,不过还是从专业的角度给以回答:“一般都可以,我们正在调配药性温和的护肤品,但疤痕要看具体怎么形成的,有的和内脏功能有关,需要用药或针灸。”
一听说具体情况,许多人争先恐后地围过来,伸胳膊露腿,纷纷叫道:“你看我这个怎么样,能治吗?、、、看我的看我的、、、、还有我。”
疤痕各种各样,平时都是不愿见人,现在有了根除的可能,都毫不犹豫地展现在凌威面前,有两位少妇竟然搂起衣服,一位露出肚子上破腹产留下的伤疤,一位露出大腿根部的一块斑,也大声询问。凌威从医学角度耐心解答,至于用药,当然要求到保和堂。
一位位姑娘少妇,姿态各异,清丽,典雅,妖艳,妩媚,风骚,端庄应有尽有,围着凌威,露出白皙身体的各个部位,基本上能露的的地方都有人展示,身材有的丰满,有的修长,有的圆润,有的娇嫩。凌威的眼中只有病症,神态坦然,在一边站着的祝玉妍感觉可就不同了,开始还为凌威骄傲,可看着充满诱惑的场景,浑身忽然不自在起来,心中有一种发慌的感觉,立即冲到凌威面前,大声叫道:“好了好了,要看病明天到保和堂,我们是来做发型的。”
说完,祝玉妍拉着凌威就向美容院门外走去,身后响起那些女人的叫喊声:“等等,等等,还没说完呢、、、、、”
离开美容院一段距离,祝玉妍转脸看着凌威,噘着嘴说道:“你是不成心想吃那些人的豆腐。”凌威一脸哭笑不得:“拜托,我是医生不是色狼,再说也是你挑的头,让我看看小芳的伤疤能不能治好。”
“越说你倒越有理。”祝玉妍带着几分撒娇,鼓着嘴挥了挥手:“不玩了,回永春岛。”
夏日中午的永春岛分外灿烂,清澈的湖水涌动着沙滩,感觉丝丝清凉,从船上跳下,祝玉妍竟然光着脚一边奔跑一边娇笑,朱珠走在凌威身边,一脸欢欣:“小姐好几年没有这样开心了。”
“她是个善良的好姑娘,一定会永远开心。”凌威嘴角露出会心的微笑,看着祝玉妍在沙滩上旋转着身体,裙裾飘动,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
迎接他们的是老熟人,程明清和程新华父子,在保和堂,凌威和程新华有过一点小冲突,那也是因为祝玉妍,现在和祝玉妍和好了,当然也不用计较。凌威亲热地与程家父子打了声招呼,然后和祝玉妍并肩沿着小道向别墅走去。
看着两人的身影,程新华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担忧地说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和祝玉妍和好了,看来那天我设计把他推入龙吟眼的事要败露,祝子期知道了怎么办?”
“你以为祝子期不知道吗,也太小看他了。”程明清哼了一声,眼望着宽阔的湖面,眉头紧皱,躯干忽然挺得笔直。
第一百五十章温柔(下)
凌威和祝玉妍走进一栋别墅的二楼,祝子期正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小池塘呆呆出神,池塘内荷叶碧绿,托着一朵朵淡淡粉红的荷花,微风吹过。荷花轻轻摇曳着,如同一位少女在翩翩起舞。
上次见到祝子期是在保和堂装修后再次开业的那一天,短短一两个月,他的鬓角竟然多了许多白发,脸颊的轮廓虽然还是刚毅,但平添了几许沧桑。祝玉妍轻轻叫了一声爹,语气有些梗咽。祝子期转过脸,慈爱地笑了笑:“傻孩子,几天不见,难过什么,我不是好好的吗。”
祝玉妍拉了拉凌威:“我听说你病情加重,就请凌医生来看看你。”
看着祝玉妍脸颊带着幸福的神色,祝子期浓眉微挑,浮出宽慰的微笑:“我没什么要紧,你先出去吧,我和凌医生说两句。”
祝玉妍轻轻咬了咬嘴唇,慢慢退了出去。她知道许多病情是不适宜在家属面前讨论的,尤其是绝症,自己得了红斑狼疮的时候,医生也是瞒着自己,不同的是当时是怕自己担心,加重病情,现在病人换了父亲,同样怕自己担心,是父爱吧?
祝玉妍走了出去,凌威默默看了祝子期一会,轻声说道:“您现在确实有病,心病,现在祝玉妍病好了,您为什么还要装病,而且好像从没有离开过轮椅。”
祝子期看着窗外远处一望无际的太湖,神情落寂:“多么美好的风景,在这里颐养天年,一家和睦,何等遐意的事。”
“您不是可以做到了吗。”凌威略感疑惑:“拥有这个小岛,人间仙境,财富殷足,女儿孝顺
“你知道是谁通知祝玉妍回来的吗?”祝子期忽然转脸看着凌威,目光锐利。
“难道不是您?”凌威意外地低声惊叫了一句。
“不是。”祝子期语气坚定:“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次把玉妍调回来,程明清就会为儿子提亲,我正不知道如何回答,玉妍把你带回来了,如此正好,但是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
凌威微微笑了笑:“我会有什么麻烦,我是个医生,替您看病天经地义。”
“是吗?”祝子期微微摇头,语气一转:“你能告诉我上次永春岛舞会的那天晚上,你是怎么离开的吗?”
“这、、、、不用说了吧。”凌威有点为难,当时是听到朱珠的声音才到后山的,被人推下深坑,差点送命,现在既然接受了祝玉妍,也就不想再提这件事。
“说。”祝子期语气低沉,只有一个字,却带着一股威严和令人信任的感觉。凌威稍稍犹豫,把情况说了一遍。接下来房间内是一阵沉默,许久,祝子期缓缓说道:“不是玉妍干的,这件事你也不要再追究。”
“为什么?”凌威听说不是祝玉妍所为,心中的结立即解开,豁然开朗。但更加疑惑,是谁对自己下如此黑手,他现在倒有一种报仇泄恨的愿望
“他们是冲着玉妍来的,看来要让他们死了这条心。”祝子期苦笑了一下:“都是自家兄弟量他们也不敢对我下手。”
“自家兄弟?”凌威立即想到了程明清父子,每次自己和祝玉研在一起,程新华的眼光就有点异样,原来是这个原因。事情立即变得一目了然,程新华想成为祝子期的乘龙快婿,自然夺得家产,他和祝玉妍青梅竹马,如果没有凌威,就会水到渠成,所以、、、、、
凌威脸上露出惊诧的神色,祝子期淡淡说道:“你现在明白了,我想找个时间宣布你和祝玉妍的婚事,他们也就断了念想。正在考虑,玉妍就把你带来了。”
“婚事?”凌威心中有点不舒服,自己现在完全可以接受祝玉妍,但被当着一枚棋子却心有不甘,甚至内心很抵触。
“你不用为难,我知道你心中或许有别的女孩,暂时答应婚事,至于以后的事你和玉妍慢慢相处再说。”祝子期似乎看出了凌威的心思,语气平缓:“我会把五百万资金交给你们保和堂入股,另外的一些钱和永春岛这个产业也归你们,成立一个儿童基金,为那些打工家庭的儿童贡献一片爱心,用于他们治病和上学。”
凌威不鄙视金钱,也不贪财,但听说祝子期把大部分产业用于救助他人,立即肃然起敬,许多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全国那么多有钱人,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表面上温和大方谦谦君子,可是他们骨子里何曾考虑过他人的疾苦。
祝子期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在外面的工厂和公司会转给程明清父子,分配给跟随我多年的弟兄。”
“您是不是考虑了很久?”凌威盯着祝子期的双眼,目光明亮。
“是。”
“那么,我就接受您的提议。”凌威爽快地笑了笑,对于祝子期这样的人,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没有怀疑也没有多加评论的必要,他一定考虑得很全面。
“这样我就放心了,其实我最担心的是你这边。”祝子期脸上终于绽出了笑容:“以后玉妍就拜托你照顾了。”
“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她。”凌威语气很认真。
“好了,别让玉妍久等,这几天龙舟大赛,你们玩去吧,不用管我。我这把老骨头还没有人啃得动。”祝子期朗声笑着,充满自信。凌威是个讲信用的人,只要答应,就会全力以赴,女儿这件事落实下来,他立即心情轻松不少。
楼下空荡荡的会客厅,祝玉妍在不安地来去走动,见到凌威下来,立即迎上去:“我爹怎么样了?”
“没什么要紧。”凌威轻松地笑了笑,无论怎样淡薄名利,他也是个普通人,可以得到一笔资金还可以抱得美人归,怎么会不开心。
“不要紧,你在上面和我爹这么长时间说什么?”祝玉妍脸色布满狐疑,带着一丝焦急。还是怀疑凌威没有说实话,说不定父亲病入膏肓,不愿自己担心。
高兴之余,凌威忽然玩心大起,嘴角带着微笑,看着祝玉妍的脸颊:“你爹和我商量,打算找个时间宣布我们的婚事。”
祝玉妍脸色立即一片艳红,眼神慌乱,扭过脸噘着嘴,娇嗔地说道:“你又拿我开心,婚事还要和你讨论那么久,是不是认为我嫁不出去了,你们商量有什么用,又没有征得我同意。”
“我怎么忘了。”凌威拍了拍脑袋,一副懊悔的模样,转过身一边向楼梯口走一边说道:“既然你不愿意,我和你爹说一声,这件事就不用提了。”
“等一下,等一下。”祝玉妍急忙拉住凌威的胳膊:“我又没说不同意。”
“你愿意?”凌威凑近祝玉妍,看着她娇艳欲滴的脸颊,心中一阵荡漾,青春的热血有点沸腾。
“去你的。”祝玉妍看着凌威眼中的温柔,一阵心慌意乱,娇羞地跺了跺脚,转身向门外跑去。
夏日午后的运动对于青年人来说,最好的就是在水中嬉戏。太湖边游泳区,建宁最大的游泳胜地。平缓的沙滩上布满五颜六色的遮阳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不停走来走去,不断有小孩抱着大大的游泳圈绊倒在地,引起一阵哄笑,还有许多少年在踢着沙滩足球,不时发出声声欢呼。
太湖是淡水湖,湖水比起海水更显清凉,偶尔溅入嘴里,有一股甜丝丝的滋味,扑进水中,清澈透明,柔柔的水波把夏日的酷热洗涤得荡然无存。
游艇都是游泳场出租的,手工划动的那一种,俊男靓女们租上一条,划到湖中央停下,两人躺在上面,享受着那份温柔浪漫的感觉,做一些亲昵而无伤大雅的小动作。
凌威和祝玉妍乘坐的不是一般的游艇,而是一艘机械的快艇,淡黄色,线条柔和圆润,当然不是租来的,这样的快艇永春岛有十几条。不过,凌威和祝玉妍都不会驾驶,朱珠自告奋勇要做驾驶员,被祝玉妍一口回绝,两个人浪漫带着这个多嘴的小丫头实在不自在,宁愿自己学。在朱珠的指导下,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凌威和祝玉妍才能勉强驾驶着快艇进入太湖广阔的湖面。快艇摇摇晃晃,而且路线也是弯弯曲曲,不过船只不多,安全还是没问题。
快艇偶尔从那些享受温柔的小游艇边擦过,溅起的水花吓得小情侣们声声惊叫,祝玉妍的笑声立即咯咯响起,清脆悦耳。凌威也开心地哈哈大笑。
尽情放纵有时候才是无悔的青春,这一刻,两人都忘记生活中的烦恼,尽情在水天之间享受二人世界的温馨,偶尔心情激动,快艇摇晃不定,两人立即拥在一起,同时把着舵,一边笑着一边用力,翻船倒是不怕,大不了游泳一番,附近有几艘救生船,生命不会有危险。
不远处,一艘很大的豪华画舫在湖面轻轻游荡,舒适平稳,临窗前一个茶几,一壶茶,几样点心,叶小曼和程怡然相对而坐。自从镇江回来,叶小曼在医院观察了几天,还好没有什么大碍,今天刚出院,程怡然就陪着她到太湖散心。一望无际的湖面可以令人心旷神怡,忘却工作中的烦恼,两个人都喜欢这种恬静的感觉,看着来往的船只悠悠滑过,融入远处的水天之间,别有一番意境。
“岛屿纵横一镜中,湿银盘紫漫芙蓉。谁能胸贮三万顷,我欲身游七十峰。”叶小曼轻轻沉吟着自己喜欢的诗句,胸中翻起一阵豪情,胸怀三万顷,身游七十峰,何等畅快,如此豪情并不仅仅属于七尺男儿,叶小曼也有,她在渴望着那种境界,当然对于女人来说,期盼的更是有人相伴,同游太湖山水之间,这个人会是谁呢?
“小姐,夏侯公子邀请你晚上到醉仙阁喝茶,你是否考虑一下。”程怡然轻声提醒:“论人才,家势都是一流,我看配你挺合适。”
“我也知道很合适。”叶小曼微微笑着,眉梢有一点忧虑:“但是终身大事不是买菜,不知为什么,总是没什么兴趣。”
“小姐,别怪我多嘴。”程怡然谨慎地说道:“你只有看到那个凌威才会笑得开心一点,是不是、、、、、”
“你多想了。”叶小曼立即打断程怡然的话:“那个人胸无大志,平常得很,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我只是觉得逗他开心罢了。”
“但愿如此。”程怡然把目光转向窗外的湖面,一时无语。叶小曼每次见到凌威都喜欢捉弄,这倒是事实,但是镇江那一趟风险很大,而且一点不好玩,她为什么要去?令人迷惑不解。
叶小曼拿出一根银针,在手里轻轻把玩着,这是凌威急救时留在她身上的,事到如今,两个人来来往往,已经记不得谁欠谁什么人情了,似乎越缠越紧,仅仅过去了几天,她忽然想看看凌威那张懒懒散散的脸,看他生气时胡须凌乱的样子。考虑是不是有必要到保和堂去一趟,把银针还给他。
一阵笑声传来,叶小曼和程怡然同时望过去,是凌威,正站在一艘快艇上,一个姑娘把着舵,很不熟悉,摇摇晃晃,凌威开心地随着摆动,瞧上去手舞足蹈,偶尔站立不稳,手扶着姑娘的肩头,甚是亲热。
叶小曼柳眉微蹙,不悦地哼了一声,紧接着嘴角露出恶作剧的微笑,低声和程怡然商量了几句,程怡然也笑了起来,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下。不一会,几艘快艇飞驰而来,围着凌威和祝玉妍不停转着圈,若即若离,祝玉妍立即显得慌慌张张,一个盘旋,快艇失控,立即底朝上,两个人好一会儿才浮出水面,手扶着快艇底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叶小曼和程怡然开心地大笑起来,笑声在湖面上飘荡,凌威似乎也听见了,转过脸望着叶小曼和程怡然乘坐的画舫,气恼地用手掌拍打着快艇的边缘。叶小曼的笑声却更加爽快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