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骗子
由于要开车刘胜在王冲家并没有喝酒,几个人天南海北的聊着,似乎又回到了高中时期‘恰同学少年’的意气风发,瞬间抹平了几年未见的疏远,以茶代酒的觥筹交错声中兄弟情,同学情在升华着。
“胜哥,慢点。”三个人挥挥手,带着许多的不舍。
“好了,你们几个别婆婆妈妈的,过年我又不是不回来,到时候咱们再聚。”刘胜双手抱着《庐山仙阁图》笑骂道。
苏乐是个爽快人,放下电话十分钟,王冲的手机就来了银行的转账短息,刘胜也只能认命带着苏乐的宝贝返回京城,弄得吃饭的时候,王冲的母亲特意的多加了几个好菜,热情劲让几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那可得说好了,你必须回来请客。”李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刘胜,大有他不答应誓不罢休的样子。
“行,我一定请客。”刘胜有些哭笑不得,李伟还是那样小孩子脾气。
“那行,你走吧。”李伟摆出一副我很大度的样子,才让刘胜发动引擎,缓缓地消失在三人的视线里。
·····
“怎么刚回来又要走?”晚上刘胜开始收拾行李,母亲有些吃惊地问道,毕竟他两三年没回家了,有些舍不得。
“导师找我有急事。”刘胜小小地撒了一个谎。
刘胜不想让母亲担忧,前几年几枚铜币卖了五十万元,还激动地母亲几天几夜没睡好觉,差点儿得了精神衰弱,还是喝了安眠药才睡着的,如果让他现在知道自己的儿子带着几百万的东西来回走动,还不吓出好歹来,‘儿行千里母担忧’也不外如是。
“嗯,那你有事就走吧,好好地跟导师学,家里别担心,有我和你爸呢。”母亲别过脸去,偷偷地将脸上不自觉得留下的眼泪擦干净。
“老婆子,你这是干什么,儿子又不是不回来,他过年的时候不是还回来吗。”父亲有些不耐烦地呵斥道,转头又专注他的新闻联播了。
父亲就是这样,在我的记忆中言语不多,总是默默地做这个家庭的顶梁柱,为我们遮风挡雨,毫无怨言,记得我十来岁的时候,有着严重的胃病,由于没有通往那里的公共汽车,父亲愣是骑着自行车载着我走了几十公里。
“你能,你能,你别过年的时候自己偷偷地抹泪。”母亲极力的反驳道,仿佛可以冲淡心中的不舍。
“妈,爸你们别吵了,过年的时候我一定赶回来。”留下的话到嘴边刘胜还是咽了下去,几百万的东西放在家中可不安全。
“那行,在外边你自己注意着点儿,以后天越来越冷,多穿点儿衣服,有什么事就和家里说,别憋在心里,你二姑也在京城,以后多走动走动,过年的时候你二姑可说了,你都不怎么到她家去。”刚放下心中的不舍,母亲又开始唠叨起来。
“行了,儿子老大不小的,他又不是不知道,看电视。”父亲就是那样刀子嘴豆腐心,嘴上不提,心里还是难受得很,霸道的不愿让母亲唠叨。
“再大,他也是我儿。”母亲嘟囔着回了一句,老老实实地和父亲看起了新闻。
······
“喂,小兄弟,小兄弟,你也是上京城吗。”刘胜闭着眼睛假寐,忽然感觉有人摇他的胳膊。
“干什么?”刘胜警惕地问道,他的包里有价值四百多万的画,容不得他不紧张,眼睛盯着摇他胳膊的精瘦的中年人。
“呵呵,小兄弟是头一次出门吧,有点儿警惕性是好的。”精瘦的中年人看着刘胜的样子似乎早已司空见惯,毫不在意。“你也是上京城吧。”
“嗯。”刘胜有些含糊地应和着,不愿和他多说一句话。
“小兄弟,别那么紧张嘛,放松点,不是所有人都是我这么好的脾气,话个人非和你急了不可,这辆车没有四五个小时到不了京城,咱们坐在一起也算是有缘,聊聊天怎么,我姓吴,小兄弟你呢?”精瘦的中年人愈发的热情起来,对于刘胜的冷漠直接华丽丽的无视了。
“我姓张。”刘胜随意编造了一个。
“呵呵,原来是张兄弟啊,是去京城上学吧。”这个吴姓汉子整个一个自来熟,打蛇随棍的说道。
“嗯,之前家里有些事,现在去报名。”刘胜装着有些放开拘束的样子,将头微微抬起,这才看清楚旁边这位的样子。
长期的暴露在露天当中晒得黝黑的面目,浓重眉毛下长着一双小黄眼睛,说话的时候眼光有些游移不定,大蒜头鼻子,薄薄的嘴唇,留着两撇八字胡,穿着一身不知道是哪个厂子的工作服,早已洗得辨认不出面目来,不过却有一双纤细白皙的手,让刘胜不由得暗生疑窦,这种人不是职业的骗子,就是一个惯偷。不过在公共汽车上,如此龙蛇混杂的地方,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学生好啊,不像我这样的没什么文化,挣的是苦哈哈的血汗钱,还让包工头坑了,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弄得有家不能回。”用眼睛余光时刻观察着这吴姓中年人的刘胜忽然发现这家伙眼光中闪过一丝狡猾的艳羡。
“是吗,我不觉得,单单高三做的题摞起来都比我高。”刘胜有些自嘲地说道,不自觉得就将带到了高三那段黑暗的时光里。
“呵呵,张兄弟,你别不知足,你如果干几天小工,就知道这滋味不好受了。”吴姓中年人反驳道。
“也许吧。”刘胜望了望外边飞逝的景色,不置可否地说道。
“张兄弟,你这是去哪个大学报名啊。”吴姓中年人讪讪的说道,对话有些尴尬,并不是一个成功的开始。
“京大。”
“京大,好大学啊,在全华夏数一数二的。”吴姓中年人不由得惊呼起来。
“还行吧,吴大叔你上京城干什么啊。”刘胜淡淡地说道。
“嗨,别提了。”吴姓中年人心中暗舒了口气,这学生娃终于上钩了,装着脸色有些悲戚地说道。
“怎么了?”刘胜也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一大一小两个狐狸这才真正的交锋。
“被包工头坑了,只好拿点小玩意到京城潘家园换点儿钱。”吴姓中年人指了指脚底下的破蛇皮袋子。
据吴姓中年人自己说,他们所在的工地一不小心挖出来一座巨大古墓,里面有许多古董,他们的包工头将里面的几件值钱的东西连夜卷着逃走了,只剩下他们这些苦哈哈的工人,没办法只能挑几件,出来卖了,看看能不能弥补一下损失。
“大叔您别难过,早晚抓住他枪毙一百遍。”刘胜装着义愤填膺地说道。
“没事,好在现在是秋天,还可以干点活儿,要不然家里过年连碗饺子都吃不上了。”吴姓中年人细声安慰道,心里更有信心了。
“那大叔,你能让我看看吗,我是学历史的,对那些古玩啦之类的东西也挺感兴趣的。”刘胜不时地瞄上一眼吴姓中年人脚下的蛇袋子,过了30秒似乎是有些经不起诱惑,小心翼翼地问道。
“行,你看吧,看上哪件,算大叔送你的。”吴姓中年人稍微犹豫了一下,故作豪爽地说道。
“那大叔我可不客气了。”刘胜说完,从吴姓中年人脚下将蛇皮袋子打开,不由得有些失望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物件,什么玉含蝉啊,小铜镜啊,铜币啊,不过都是一些低劣的仿造品,一眼假的东西,当然大浪淘沙也有些好东西,刘胜就看到一枚五十名珍,而且里面还有三四卷书画卷轴,看上去有些陈旧,辨不清真假。
刘胜懒得费劲,直接展开了慧眼辨认,一股深橙色的宝光从一卷小小地手卷中冲天而起,差点晃花了他的眼睛,居然是盛唐时代的东西,刘胜不由得有些惊讶。
宝光的颜色有七种颜色,经过刘胜流连于京城的各大博物馆得出的结论,每一种颜色的宝光分别有十重光晕,红色的代表六十年,橙色的代表一百二十年,黄色的代表一百八十年,以此类推。
“这···”刘胜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慢慢地将手卷打开了一点儿,只是几个简单的字迹,就让他感到一股恣肆无忌的洪流仿佛从天上奔腾而来,仿佛万千的烈马在草原上纵意驰骋,强烈的震颤冲击着他的心房,窒息的感觉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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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各怀鬼胎
“乘兴踏月,西入酒家,不觉人物两忘,身在世外。”寥寥几句映入眼帘,笔势潇洒淋漓,雄浑遒劲,有凤峙龙拿之态,让刘胜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能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在哪呢,又是盛唐时期的东西。
“笨蛋,那是李白的手书。”一直沉默的照妖镜器灵似乎受不了长久的孤寂,突然插言道。
“李白?怎么没有宋徽宗的双龙小印?”刘胜疑惑的问道。
关于这段《杂题四则》宋徽宗曾在鉴赏李白的《上阳台帖》中提及,很显然刘胜拿着的手卷足有三四米长,似乎和李白的字帖风马牛不相及,更何况是宋徽宗的心爱之物不可能没有他的双龙小印。
“你以为上面有了双龙小印你会看到吗?你拿的这幅手卷是被人用极为高明的手法,把一张张字帖衔接而成的,而上面的印款早就被人为的掩藏起来了,你不觉得这幅手卷有些薄厚不一吗?如果你再不信,自己用慧眼仔细看看。”照妖镜器灵鄙夷地说道。
“呵呵,你说是就是。”刘胜陪着笑脸说道,笑话这照妖镜器灵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古董了,沾上毛比猴都精,刘胜能不相信吗。
“哼。”照妖镜器灵哼唧一声,“你自己应付吧,我要睡觉了,有事没事都别打扰我。”
·····
“小兄弟,怎么样?”吴姓中年人看刘胜拿着一幅破旧的手卷在那里发呆,不由得轻声问道。
“吴大叔,你是不是被人骗了?”刘胜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将手中的手卷重新放回蛇皮袋子中,转移话题道。
“怎么说?”吴姓中年人心头一阵机灵,不动声色地问道。
“你这袋子里都是一些粗制滥造的破烂,就是现在的劣质仿品,根本不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刘胜指着蛇皮袋子里的东西。
“不会吧,这些东西都是我们队长在包工头跑了之后,从古墓里找出来一些比较完整的,我们几个工友一起分的,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我和我们队长可是老乡啊。”吴姓中年人一脸的茫然说道。
“大叔,你别不信,就拿这柄青铜剑来说吧,形态特征明显是战国时期的物件,不过上面的花纹线条太过生硬显然是机器刻上去的,再说这剑柄居然还做了一个三星堆的青铜头像,简直是不伦不类,最最要不得的就是这铭文,刻的是’越王勾践自作用剑’,现存的越王勾践剑就有两把,一把在sh博物馆,一把在hub博物馆,而且是镇馆之宝,绝对没有可能被偷出来,现在出现了第三把真是活见鬼了。”刘胜一副专家的样子指着蛇皮袋子中的一把青铜剑说道。
“啊。”吴姓中年人失声叫了一声,显然没料到刘胜居然是一个行家中的菜鸟,半吊子二百五,不过这样的人最容易对付。
“大叔,你怎么了?”刘胜有些奇怪地看着吴姓中年人。
“那个,咳咳,我没事就是太激动了,看来小兄弟还是一个专家啊,不过你可不能蒙我,你说的是真的吗?”吴姓中年人干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困窘,突兀地心头一动计上心来。
“吴大叔,你要是不信我,你可以找专家鉴定一下。”刘胜闻言把脸沉了下来。
“张兄弟,我怎么会不信你呢,你知道的这可是我这一年的血汗钱啊,如果打了水漂,我今后的日子可得怎么过啊,我的两个女娃儿还上着学,孩儿她妈不能下地干活,全家人就指着我挣钱回家呢,你看现在闹得。”吴姓中年人说着不由得悲从中来,眼睛红红的,豆大的眼泪在有些深陷的眼眶里打着转。
“大叔,您别难过,其实里面还是有好东西的,你看这枚天启通宝楷书折二背“二”星可是好东西,至少要值5000元呢。”刘胜低声地安慰着,然后从蛇皮袋子中翻腾出一枚天启通宝介绍道。
天启通宝在明朝的时候铸造的数量多,使用十分的广泛,也是明朝主流货币之一,主要分背无文和背有文两大类,总共有50多个版本,开启了我国古代钱币背面版式多样化的先河,根据珍贵程度,每一种的天启通宝的价值也不尽相同,十几上万元不等。另外另外还有一种元朝“天启通宝”,直径3.4厘米,元至正十一年徐寿辉下令铸造,其中篆书折三天启钱为一级品,为可遇而不可求之神品。
“这么多。”吴姓中年人不由得低呼一声,将天启通宝紧紧地攥在手中,生怕下一刻消失似的。
“也不是很多了,天启通宝有好多种,你这枚数量比较多,价钱相对来说便宜一些。”刘胜看着吴姓中年人的样子有些好笑,如果不是一开始就发现他是骗子,说不定自己就被他蒙混过关了。
“那个,那个,张兄弟你是专家,能不能帮我再看看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吴姓中年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嘿,那还有什么好东西,这件黄蜡石雕的摆件可能还可以卖上几十元钱,只要你有信心。”刘胜随意的翻腾了几下,拿出一件黄蜡石玉佩说道。
“赵老八,你给我等着,怪不得你只要了几枚铜钱,大方的把东西都给大伙分了,原来你自己把大头拿走了。”吴姓中年人突然破口大骂。
“张兄弟,你别介意,这个赵老八是我们工地的队长,包工头走了之后,他带着我们又将那座古墓翻腾了一遍,本来合计着大伙分分,没想到这个生儿子没屁眼儿的龟孙子把东西掉包了。”吴姓中年人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没事,大叔,你只要找个古玩店,把这枚天启通宝卖了,还可以挽回一点儿损失的。”刘胜出言安慰道。
“那个,张兄弟,大叔求你一件事,你看大叔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也没和那些捣腾古董的人打过交道,你能不能买了,也不用你加太高的价钱,给5000就行。”吴姓中年人犹豫一下对刘胜说道。
“这?”刘胜故作犹豫,心中不住地沉吟,暗想肉戏终于来了。
“你就帮帮大叔吧。”吴姓中年人低声乞求道。
“好吧。”刘胜假装考虑良久,深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
“我就知道张兄弟是个好人,我代表孩儿她妈,两个女娃感谢你。”吴姓中年人眉开眼笑地说道。
······
“胜水站到了,有下车的请下车。”忽然公交车上想起了一阵机械电子的女声响起。
“张兄弟,你帮我看着点行李,我下车去厕所方便一下。”公交车一阵剧烈的晃荡,稳稳地停在了公路边上,吴姓中年人突兀地说道
“好,大叔你快去吧,不然一会儿车就开了。”刘胜说道
“太感谢你了张兄弟。”吴姓中年人大步流星的下了车,三晃两晃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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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防不胜防
“不会吧。”刘胜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本来还准备用什么方法得到这本藏有李白行书的手卷,没想到直到汽车开启的时候那名吴姓中年人也没有回来,这一蛇皮袋子的东西莫名其妙的归自己了,真不知道他知道真相之后会不会后悔的找块豆腐自杀。
刘胜把蛇皮袋子收拾好,里面的东西原封未动,毕竟在汽车上龙蛇混杂,耳目众多可不是欣赏李白行书的好地方,只能到了京城,再想办法把李白的行书完美的分离出来。
“老三,这里。”刘胜刚随着人流从车上下来,就远远地看到苏乐正扯着大嗓门,挥动着肥大的右手。
“老二?你怎么想到来车站接我,等等,你先别说话,让我看看太阳从哪边升起来的。”刘胜走到近前疑惑地打量着苏乐,这位号称美女们的好朋友的家伙,不鞍前马后的伺候京大的美女们,居然有时间到车站接自己,真是奇了怪了。
“滚,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要是不想上来,你自己走回去。”苏乐笑骂着给了刘胜一脚。
“嘿嘿,有免费的司机用着,我才没那么傻自己走回去。”刘胜轻巧的闪过苏乐的一脚,熟练地打开后背箱将自己的东西放进去,打开车门钻进了副驾驶的位子。
“怎么样,伯父伯母都还好吧。”苏乐摇摇头,钻进车子,熟练的发动起引擎,微侧着脑袋和刘胜说道。
“都挺好的,就是我有几年没回家了,有些想我。”刘胜语调有些沉重,回忆起在家里的种种温馨,虽然都是一些父母的唠叨,但心房依旧是软软的。
“我就说嘛,让你别老跟着孔老夫子混,多回回家,平城距离京城又不是很远,你就是不听,现在知道了吧。不过话说回来,你不会怪我吧。”苏乐立刻来了精神,大放厥词道。
“没事,我准备这次寒假回去,反正又没有几个月了。”刘胜努力地做出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对了,我想先去孔教授家,老二你送我去吧。”
“老三,你这是**裸地打击报复。”苏乐闻言脸色一变,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凉,狠狠地转了一个弯,他的心爱的保时捷发出凄厉的叫声。
孔教授学术知识十分的渊博,虽然深受大部分的学生的爱戴,但像苏乐这种抱着别样的心思的学生来说,背景通天的孔教授就是他们的噩梦了,处罚起来绝不留情面,弄得不少这样的学生纷纷转系,而苏乐他们三人没有三年来没有转系,绝对是觉我仅有的。
“老二,没那么夸张吧,今天饶了你,去帽儿胡同吧。”刘胜看着苏乐变颜变色的样子,不由得开起了玩笑。
“哼,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孔老夫子是你的岳父老泰山,心疼你还来不及。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我看老丈人也差不了。”苏乐哼哼唧唧地说着,“对了,你说去哪。”
“帽儿胡同啊,怎么了。”刘胜有些疑惑地问道。“我刚才给老师打电话,他说正在老朋友家做客,让我直接去那里就可以了。”
“什么?”苏乐的声音立刻高了八度,如果不是急刹车,就就稳稳当当地和人家追尾了。
“老二,你发什么疯,如果开不了就换我的。”刘胜拧着眉毛说道,今天的苏乐有些神经兮兮的。
“没事,没事,咱们走吧。”看着远处往这边走的交警,苏乐稳定了下心神,缓缓地发动车子,朝着帽儿胡同的方向开去,不过心中还是如惊涛骇浪一般不断地翻腾。
帽儿胡同是京城胡同文化的代表之一,经历了几十年前的特殊运动和改革开放以来的大刀阔斧的经济建设依旧保持着原汁原味和他的特殊地位有着密不可分的原因,比邻京畿之要地,中央的许多大员都在这里居住,更有许多退休的老干部在这里颐养天年。
“老三,你自己去吧。”苏乐开车来到胡同口看着持枪警戒的士兵,有些踌躇的说道。
“怎么,我们大名鼎鼎的苏乐同志也有害怕的时候。”刘胜调笑着说道。
“随你怎么说,把画给我你就可以滚了。”苏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把头一扬,摆出你奈我何的样子。
“你苏大公子厉害行了吧,画给你,自己收好。”刘胜无奈从后备厢里把那幅王时敏的作品交给苏乐,自己则拎着一只蛇皮袋子向着胡同口走去。
·····
“你就是刘胜吧,跟我来。”刘胜走到胡同口,发现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正站在那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仿佛一个秘书之类的,长得斯斯文文,不过说话却是冷冷地,说完转身朝着胡同深处走去,丝毫不在意刘胜能否跟上。
刘胜耸了耸肩,拖着蛇皮袋子跟在身后,有些狭长的胡同立刻将外面都市的喧嚣隔离开来,周围的青砖灰瓦的木制结构的四合院,让他觉得自己穿越到了古代。随着金丝眼镜走进了一个小拱门,院子十分的宽敞,正房厅堂前栽着各式各样的菊花,正争奇斗艳的开着,一棵巨大的梧桐树遮挡了大半个院子。
“老师,杨老。”
刘胜跟着金丝眼镜进了厅堂,见孔教授正和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先聊着,正是以前见到的杨老,见到刘胜进门立刻停止了谈话。
“家里都还好吧。”孔教授温和地问道。
“都挺好的,劳烦老师关心了。”刘胜恭恭敬敬地说道。
“行了,行了,你俩别在我这酸了,回家酸去,刘胜你小子把五十名珍带来了吧。”杨老在一旁插科打诨。
“拿来了。”刘胜说着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只小小的礼品盒,打开十几枚古朴的铜币,正安静地躺在柔软的丝绸之上。
“还是我先睹为快吧。”孔教授见到铜币仿佛年轻了二十岁的样子,敏捷的从刘胜手里将礼品盒抢了过来。
“老杨,看来你的鉴赏水平退步了,也有打眼的时候。”孔教授看着盒子里的精美的铜币,不自然地皱了皱眉头。
“不可能吧,我自信鉴定铜币虽说不如你老孔,但自问绝少打眼的。”杨老一脸的不信,慢条斯理地望向盒子里的铜币,眉毛一挑,“咦,这枚天启通宝是新收上来的吧。”
“在公共汽车上收的,我看着这枚天启通宝楷书折二背“二”星品相不错就收上来了。”刘胜看着两人的表情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心里弥漫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孩子,你还是毛嫩啊。”孔教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毕竟自己得意的门生居然在自己最为得意的领域栽了跟头。
“我,我就是看那人挺可怜的就收了上来。”刘胜心里有些嘀咕,没有动用慧眼之前,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枚铜币品相特别的完美,没有一丝瑕疵。
“哼,我就知道你不服气,其他的破绽姑且不论,我问问你,明朝的时候制造货币缺什么?”孔教授脸色一冷对刘胜呵斥道。
“缺,缺铜。”刘胜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终于意识到了这枚天启通宝的致命缺陷,怪不得吴姓中年人保护的那么夸张,原来是给我上眼药啊。
众所周知明朝的时候在四川开采了银矿,不像宋朝的时候那么缺少银矿,反而缺少大量的铜制造钱币,,制造出来的铜币相对其他的朝代来说,显得有些粗糙,不似这枚天启通宝这样的完美。
“哼,你还知道啊,回去把我给你总结的鉴定青铜器的心得抄写一百遍。”孔教授见刘胜明白过来,脸色稍霁,但该罚还得罚。
“好了,好了,老孔,孩子犯了错,我们应该教育,别动不动就训斥一通。”杨老在一旁打着圆场,“刘胜你把这蛇皮袋子带过来,是不是里面有什么宝贝。”
“杨老,我这有宝。”刘胜看了看孔教授,献宝似的将蛇皮口袋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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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大唐双绝
“小胜啊,你不会拿这些破烂玩意糊弄我吧。”杨老打开蛇皮袋子不由得哂然一笑,里面的东西他在逛潘家园的时候连眼皮都懒得夹一下,没想到刘胜却当成了宝贝。
“杨老,我怎么会糊弄您呢,您看看里边的一卷手卷。”在刘胜将天启通宝收起来之后刻意的用慧眼检查了一下,除了那卷有着李白行书的手卷发出五颜六色的宝光之外其他的都是平平无奇。
“哦,是吗,我看看。”杨老的声音不觉得提高了几分,眼中洋溢着笑意,漫不经心地将李白行书手卷拿在手中。
“吧嗒。”
杨老刚刚打开手卷,笑意立刻变成了惊愕,就连手卷从手中滑落也没觉察到,整个人仿佛石化了一样,如泥胎木像一动不动,任由手卷在地上滚动。
“咔嚓。”
“别动。”
刘胜眼前一花,眉心处就多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冒着森冷的寒气,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年轻人正冷冷地看着他。
“没没动。”
刘胜哆嗦着嘴唇,感觉双腿软软的,战战发抖,不过他还是咬着牙努力让自己站稳,生怕眼前冷酷的年轻人扣动扳机。
“小李,退下。”
“是。”
年轻人答应一声,收枪、消失,一气呵成,转眼又隐藏在了某个阴影之中。
“妈呀,吓死我了。”
刘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原本由于舟车劳顿略显疲惫的脸色愈发得苍白。
“刘胜,你没事吧。”杨老关切地问道,孔教授这时也投来关心的目光。
“还还行。”
刘胜深吸了口气,稍稍平复了下心情,从地上勉强站了起来,怏怏的说道。
“呵呵,都怪我老头子少见多怪,让你受惊了,这样吧,你从我的宝库中选一件宝贝,就当老头子给你赔礼道歉了。”杨老听着刘胜略带怨气的回答,不由得好笑。
“嘿嘿,那杨老我可不客气了。”刘胜一下子来了精神,他从孔教授那里了解到眼前这位杨老可是全国有名的大藏家,只是大隐隐于朝,在普通人眼中名声不显,只有那些资深的专家才了解这位的藏品之丰,之精,都难以想象。
“老杨,你刚才怎么了,这手卷有什么问题吗?”孔教授指着桌上早已被捡起来的手卷说道,空气太紧张了,转移一下话题,活跃活跃气氛。
“你自己看吧。”杨老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似乎很希望看到孔教授丢丑。
“莫名其妙,看就看。”孔教授看着杨老的表情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怀着大胆探索的精神打开了手卷。
“这这,是真的?”孔教授瞪大了双眼,不由得大叫起来,转头看向杨老,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当然是真的了,字里行间,飘然潇洒,雄浑健硕,义气千秋,有豪侠刀锋之锋锐,又有天纵笔意之浪漫,非李青莲莫属。”杨老吹胡子瞪眼地说道,显然对孔教授的质疑很不满。
“嗯嗯,确实和《上阳台帖》草书有异曲同工之妙。”难得孔教授没有和杨老斗嘴,随声附和道,不过满眼满心都扑在了李白的《乘兴帖》之上。
“乘兴踏月,西入酒家,不觉人物两忘,身在世外。果如宋徽宗的赞誉‘太白尝作行书‘乘兴踏月,西入酒家,可觉人物两望,身在世外‘一帖,字画飘逸,豪气雄健,乃知白不特以诗鸣也。’当浮一大白。”孔教授霍然站起,抓起桌上的茶杯,将早已凉透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唉,可惜了宋徽宗的双龙小印。”孔教授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不自觉得露出了惋惜的表情。
“嘿嘿,老孔,在鉴定青铜佛像上我可能差你一筹,可是要谈到书画、陶瓷方面你可是拍马也赶不上,谁说的没有双龙小印。”杨老看着孔教授的表情,不由得得意起来。
“在哪,在哪。”孔教授上下打量着《乘兴帖》,似乎想把它看透。
“当然是被人隐藏起来了,不然刘胜能那么轻易地得到?”杨老一副鄙视你的样子看着像热锅上的蚂蚁的孔教授。
“那你快点儿弄出来啊。”孔教授急切地踱着步子。
“不急,这卷手卷足足有三四米长,难道你认为下面没有惊喜吗?”杨老抿了一口茶,反倒先放平了心态。
“对对。”孔教授从善如流,将整个书卷慢慢展开,下面书写的不过是《道德经》中的内容,作者的笔力也平平常常,不由得大失所望。
“嗯?春草青青万里余,边城落日见离居。情知海上三年别,不寄云间一纸书。”孔教授慢慢展开大约二分之一的样子,忽然无论是字体,还是内容有了变化,也不自觉得跟着念了出来。
“等等,老孔,这是《春草帖》。”杨老感觉自己仿佛坐了一趟过山车,心脏的压力不由得又加大了几分。
“《春草帖》,什么《春草帖》?”孔教授还没反应过来,随口问了一句。
“《春草帖》!”孔教授整个人都傻了,没想到这是张旭的作品。
张旭,字伯高,吴郡(今江苏苏州附近)人。初仕为常熟尉,后官至金吾长史,世称“张长史。”工诗书,晓精楷法,以草书最为知名。张旭被誉为我国古代八圣之一;被杜甫将之与李白、贺知章、李适之、汝阳王李进、崔宗之、苏晋、焦遂列为饮中八仙;其草书更是被唐文宗与李白的诗歌,裴旻剑舞列为大唐三绝。
“当真立性颠逸,超绝古今,颓然天放,略有点画处,而意态自足,号为神逸。如神纠腾霄,夏云出岫,逸势奇状,莫可穷测。张长史之书,纵意恣肆,非神鬼之力,不可名状。”杨老心里有了些醉意,似乎沉浸到了张旭如天外浮云,云卷云舒,变化莫名的艺术美感之中。
“张旭真高士也。”看得兴起,孔教授抚掌大笑,不住地手舞足蹈。
有了《乘兴帖》的惊喜,孔教授和杨老有了些许的免疫,慢慢地展开直到收卷的末尾又出现了变化。
“这这····”两人都一副活见了鬼的表情,死死地盯着手卷最后的字帖,激动地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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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豹奴帖》
“羲之顿首。昨得书问,所疾尚缀缀,既不能眠食,深忧虑。悬吾情,至不能不委···”刘胜凑上前来,辨别着手卷上潦草的字体,眼中不由得露出不可思议地神色。“老师,这是真的吗?”
“这···”孔教授有些为难,他的主要研究方向是青铜佛像,而且每天还要花费大量的精力研究本职业的东西,一般的作者的书画评判还可以,但这位的书法他却不敢做评判了。
“哼,老孔你还是那个性子,谨慎有余,魄力不足,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就是王羲之的《豹奴帖》吗,有什么好为难的。”杨老早年当过兵,脾气直来直去,这些年经过雅玩的熏陶收敛了许多,但在老朋友面前却从未收敛过。
“你呀,还是这副火爆脾气,也不知道收敛收敛,当年吃得亏还小吗。”孔教授对于老友的性子早已习惯了,但总也忍不住规劝一二。
“我只向真理屈服,从不畏惧强权。”杨老严声厉色地说道,他铿锵有力地声音在偌大的厅堂里不断地回荡。
“杨老,那《豹奴帖》不是绢本书写吗?在元朝之时也只剩下两行,改名《眠食帖》了,据说上面还有赵孟頫,赵子昂,鲜于枢等人的题跋。”刘胜见二老又有些剑拔弩张,赶紧转移话题。
“那我问你,你给你朋友写信用丝绸吗?”杨老见小辈在此也不好过火,借着刘胜提问的机会顺坡下驴。
“呃,我肯定是信纸,丝绸又贵又不方便,可是这和《豹奴帖》的真伪有什么关系吗?”刘胜一时间搞不清楚杨老的意图。
“呵呵,这个问题问得好,虽然龙亭侯蔡伦改进了造纸术,但自东汉末年到魏晋时期整个中原是相当乱的,纸张也没有真正的普及,不过王羲之乃是权贵王导、王敦的子侄,怎么会没有纸用呢,纸又比绢实用,而且从王羲之留下的真迹或者摹本上看来,他并不习惯使用绢,使用的更多的是纸,他给朋友写信当然要用纸了,而绢本《眠食帖》应该是更早的摹本,被误以为是真迹。”杨老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段,才意犹未尽的喝了一杯茶。
“你看这《豹奴帖》全文仅七十余字,但已尽得章草体之精髓了,虽有张芝、皇象之遗韵,但不乏创新,字体浓纤折中,奇古雄强,精神通人,又不失潇洒飘逸,给人一种行云流水之感,天上浮云纵有万千姿态,鬼神纵有惊人之色,都不及王右军万一啊。”杨老有些感慨地说道,同时又想到刘胜手中的五十名珍,何朝宗水月观音像。
刘胜按着杨老的指点,开始静下心来观看三帖,李白之书法,似其诗歌浪漫雄奇,透着江湖草莽的不羁自由,笔笔试锋;张旭之书癫狂中不失细腻,每一笔每一划,朦朦胧胧中充满着浓浓的酒香;王羲之之书飘若浮云,宛若矫龙,尽得章法之妙,尽善尽美,无愧书圣之名。刘胜隐约间有所领悟却抓不住要领。
“刘胜,这三幅字帖你准备怎么处理?”刘胜正看得入神忽然听杨老问他。
“嗯,当然是找一个好一点的装裱师傅将字帖复原了。”刘胜也没多想,随口说道。
“这样啊,那你把字帖放在我这怎么样,我正好认识一个好师傅,只要让我多把玩几天可以了。”杨老闻言眼前一亮,紧张地搓了搓双手。
“就你认识杨老三,难道我就不认识了吗,刘胜放心吧,到时候我给你介绍杨老三。”孔教授闻言神色大变,对着杨老挑衅地说道
开玩笑如果刘胜将三幅字帖留在你这,我看什么,孔教授暗暗地叫着劲,这三幅字帖他很喜欢,如果自己给刘胜找到杨老三,让他给装裱完成,那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想看到什么时候都行。
“老孔,你别忘了,杨老三是我们老杨家的人,一会儿我就给他打电话,让他不理你,我看你怎么办?”杨老得意地看着孔教授,挑衅地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哈哈,老杨,我估计你的脑袋坏掉了吧,如果到时候无意间让杨老三知道某人阻止他装裱《乘兴帖》、《春草帖》和《豹奴帖》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和我在这里斗气。”孔教授想到杨老三的脾气,看着杨老脸上露出一丝鄙夷。
“你···”杨老老脸涨得通红,指着孔教授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那个,那个老师,杨老,您二位将三幅字帖装裱好后换着看不就行了吗,我现在没车没房的,又没有地方放,您老哥俩想看到什么时候都成,就当替我保管了。”刘胜头皮一阵发麻,感觉一个脑袋两头大,这老哥俩就不知道消停一下。“对了,杨老您说让我挑选宝贝,到时候可别哄弄我。”
“哈哈,小猴崽子,是不是怕我们打起来,你老师吃亏?放心吧,我们老哥俩几十年的交情了,能打起来吗,你的宝贝我可不敢忘,不然到时候某人该说我小气了。”杨老笑眯眯地说道,还不忘讽刺一下孔教授。
“哼。”孔教授冷哼一声,将头别过去,一点儿也不想看到某人可恶的嘴脸。
“对了,刘胜你是不是在平城老家揭穿了燕赵博物馆的徐春平手里的赝品元青花缠枝莲纹玉壶春瓶?”杨老冷不丁的问道。
“玉壶春瓶?什么玉壶春瓶。”刘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一脸地疑惑。
“你还在平城电视台露脸了,你忘了?”杨老进一步提示道。
“对对,有这么回事,怎么了杨老,是不是我做错了?”刘胜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忐忑地望着杨老,毕竟自己亲眼看到博物馆的专家购买假货,让国家蒙受损失而无动于衷。
“你做得很好,现在的官员们脱离群众脱离的厉害,就是该给的教训了,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想让你到建德去查一查瓷器的来源。”杨老说着身上的威严一闪而逝,这下子不知道又是哪个人要倒霉了。
“老杨,你是说···”孔教授有些吃惊地问道,心里翻起了滚滚浪花。
“没错,沉寂了十几年,没想到都一把的年纪了还是不甘寂寞,钱这东西可真是好东西啊。”杨老脸上现出一丝隐忧。
“老师,你们在说谁啊。”刘胜皱着眉头,却不知道两人说的是什么。
“好了,咱们还是先看看我的宝库吧,事情你到了建德,会有人给你说的。”杨老不想谈及这些陈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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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斗宝(上)
苏乐离开帽儿胡同并没有返回京大而是驱车驶向了郊外,繁华都市的热闹随着车子的奔驰渐渐远去,取代的是窄窄的公路,和乡村的平静及袅袅的炊烟,偶尔并不高大的山上或是凉亭或是别墅,倒映在缓缓流动的碧波之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眼前的道路忽然变得开阔起来,一排排法国梧桐修剪的十分得体,仿佛绅士一般指引着前进的道路,婆娑的树影下隐隐约约的掩映着一座红瓦白墙的大庄园,远远望去显得十分的低调,仿佛隐藏于山林间参悟天地至理的隐士。
约摸**分钟的样子,苏乐的车子才到达庄园的近前,庄园门口巨大的停车场停着各式各样的豪华车辆多的令人咋舌,和整个庄园低调的风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整个庄园围着一圈木栅栏,用白漆刷了一个遍,大门前笔直的站着两个护卫,腰间隐隐约约的透着火器的阴冷。
苏乐虽然在南方是说一不二的太子爷,到了这里虽不说夹着尾巴做人,但也表现得和乖宝宝相差仿佛,在停车场找了个位置将自己的限量版保时捷泊好,来到庄园门口出示了一张黄金色的卡片,才迈步走进去。
走进庄园,见惯了大场面的苏乐还是有些忐忑,手上的黄金会员的会员卡还是通过他表哥好不容易才搞到手的,而且他还听说这里主人的背景非同小可,都通着天呢,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这次苏乐来这里的目的也是为了参加京城的一些公子哥组织的斗宝活动,如今古玩收藏在民间大热,闲的蛋疼的公子哥们才组织了这场活动。
“哟,苏大公子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吓得尿裤子了,不敢来了。”苏乐刚走进庄园最前面的别墅当中,就被一阵阴阳怪气的公鸭嗓子弄得恶心不已。
“原来是郑大太监啊,听说你准备到泰国彻底的成全了自己,记得到时候通知我,我家还有几挂鞭炮还没放呢。”苏乐的嘴巴是全宿舍里公认的毒舌,死的都能说成活的,更何况有人讽刺自己。
苍白的脸色,显然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一双三角眼闪烁着阴郁的光芒,仿佛择人而噬的眼镜蛇,一米八的个子,可惜瘦的像竹竿一样,正是苏乐从小到大的死对头,郑爽同志。
“你···”郑爽气得有些颤抖的右手指着苏乐,脸色涨得通红,哆哆嗦嗦的说不一句话来,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叫他太监,尤其是苏乐,如果不是这里不能动手,他早就和苏乐拼命了。
“哟哟,郑公子您别激动啊,看你的手哆嗦的成什么样子了,是不是羊角风又犯了,我可以帮你叫救护车的。”苏乐一副我是热心人的表情,有些担心地看着郑爽。
“你···你不要以为你有一个好表哥,等出了这里咱们就好好练练,你敢不敢?如果不敢的话叫我三声爷爷,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说着郑爽还妩媚地瞟了一眼身后的一个留着板寸儿的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精壮小个子。
“让我吐下先,呕。”苏乐看着郑爽的样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顾不得围观的人群干呕起来。
“苏乐,你。”郑爽仿佛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尖细的嗓子在别墅大厅里响起。
“你个死伪娘,准许你和你的新姘头抛媚眼就不许我恶心一下吗,真是没天理了。”苏乐拿出纸巾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污迹,跳脚的骂道。
“还和你练练,加上你身后的小个子吗,3p啊,亏你想得出来,咱是正常人和你这样的伪娘玩相扑,我怕自己晚上做噩梦。”苏乐抱着肩膀,一脸鄙夷的看着郑爽,引得周围的公子哥哄堂大笑。
“好,好,苏乐我看你来这里也是参加斗宝活动的吧,那咱们就比比谁得宝贝好,输的那个就学三声狗叫怎么样?”郑爽怒极反笑指着苏乐说道。
“怕你不成。”苏乐冷哼一声算是答应了下来。
·····
“好了,各位先找个位子坐下来吧,咱们的斗宝活动马上就要开始了。”就在这时候斗宝的组织者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站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身边站着两个人,大约六十岁上下,两鬓有些斑白,两只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各位能到这里来是给我马天佐面子,在这里谢谢各位来捧我的场。”马天佐看着下面零零散散地坐了三四十人,满意地向四周作了一个罗圈揖。
“马公子您客气了。”有认识马天佐的马上回敬道。
“是啊,是啊。”立刻有许多人附和。
“好了,好了,大家安静。”马天佐双手虚按,大厅里立刻安静了下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两位是首都博物馆的大专家,冯老师和赵老师,作为今天的评判人。”马天佐指了指身边的两位介绍道。
冯赵两位专家顺势对着下面抱了抱拳,作为首博的专家按理说一般不会搅合到这些公子哥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但专家也是人,也吃五谷杂粮,办事也需要人脉,正因为如此两人欠下了这位马公子的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今天才受邀到了这里。
“今天我带来了一件犀角杯,算是为大家抛砖引玉了。”马天佐话音刚落就有一个服务员端着一只托盘走了上来,上面放着的正是一只犀角山水人物故事杯。
这只犀角杯器型宏大,质地莹润,工细如微。远山、近水在高浮雕的精湛技法下表现得淋漓尽致,上部雕刻远处山林中隐现的亭台楼阁,不同的树木交杂成林,古木参天;中部是微波荡漾的河水,曲水流觞,水纹细入丝毫。岸边的岩石造型特立,错落有致,杯侧两株苍松翠柏直插云霄并由杯足攀过崖顶伸展延入杯内为器柄。下部山石极富立体感,水石连贯,树石相依,层层叠叠,迂回曲折,匠心巧运,人物表情传神入微,妙趣横生。
“冯老师请。”马天佐微微虚引,作为杂项专家的冯老师当仁不让的走了上去。
“这是一只鲍天成款的山水人物故事杯,采用了多种的雕刻技法,心思运用巧妙,技法精湛,是鲍天成的一件极其难得的精品,估计价值在三百万以上,以后还有很大的升值空间。”冯老师知道和这些公子哥们谈古玩,不管如何的深入浅出,都是对牛弹琴,还不如直截了当的说价格来得实在。
“哇,马公子果然是大手笔,简简单单地拿来的一个玩意就这么珍贵。”底下的公子哥们根本就对古玩是一窍不通,如果你问他们哪个明星的身材好,床上功夫棒,绝对能和你聊上三天三夜没有重样的,至于古玩钱多就是好玩意。
“是啊,是啊,看了马公子的东西我带的都不好意思出手了。”顿时马屁如潮,拍得马天佐有些飘飘然了。
“好了,好了,大家安静一下,不知道哪位准备上来献宝啊。”马公子见气氛调动起来,安抚了下人群,马上说道。
“我来。”郑爽第一个跳了出来,还挑衅的看了一眼苏乐,后者则把头转向了一边。
郑爽耀武扬威地抱着一只人物图罐走向主席台,将大罐放在展示台上轻蔑地看了一眼苏乐,然后示意专家可以看了。
“浅绛彩松下对饮图人物罐,一件不错的民国瓷器,价值在四五万左右。”赵老师走上前去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心里对这个公子哥充满了不屑,这样的东西平时他看都不看一眼。
“哈哈···”笑声立马真得整个大厅嗡嗡作响,下面的公子哥们纷纷猜测起来,这是哪里来得土包子,是搅局来了,还是怎摸着。
“郑爽原来你就这本事,还到这来丢人,真给家乡父老蒙羞啊,还是看我的吧。”苏乐听了专家地讲评笑得直打跌,好不容易止住笑声,拿着自己的画走上主席台。
“四王之首,王时敏的作品《庐山仙居图》,是一件为数不多的传世之作中的精品,价值在四百万以上。”冯赵两位老师交换了一下意见,一致同意这是王时敏的大作。
“郑爽,当着大伙的面学两声狗叫来听听。”苏乐随即起哄道,仿佛吃了人参果一般身体洋溢着快乐,浑身通透。
“苏乐,你以为我只有这件宝贝了?把我的炉子拿上来。”郑爽感到通体舒泰,一下子精神拔高了数分。
“大明宣德炉,价值在四千万以上。”冯老师不由得惊骇道。
“哈哈,苏乐这么光荣的事怎么能劳烦别人呢,还是你自己留着吧。”郑爽调侃道。
“哼。”苏乐冷哼一声,心情却犹如滚滚东流的翻着波浪的江面。
“本少爷给你一次机会,谁让本少爷这么好心呢,如果你不想学狗叫,就别藏着掖着了,只要你能拿出一样来,这事就算接过去了,怎么样?”郑爽在一旁讽刺道。
“哼。”
“看来你非得学一回狗叫了,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郑爽现在变得愈发的嚣张。
“敬酒罚酒我们都不吃,亮瞎了你的氪金狗眼看看这是什么?”刘胜仿佛天使下凡一般,略带磁性的声音在大厅里不断地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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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斗宝(下)
“你是什么人?”郑爽眉头跳了跳,看着身着廉价衣服的刘胜一时间才不透他的身份。
“我?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给苏乐送宝贝来了。”刘胜眼皮连夹都不夹他一下,径直走到苏乐跟前,一屁股坐了下来。
原来刘胜正在杨老的宝库里挑选宝贝的时候,苏乐拨通了他的电话,让他务必顺一件杨老的宝贝来撑撑场面。刘胜不舍得看了眼宝库中的宝贝,匆匆地赶了过来。
“不行,斗宝是我和苏乐之间的事情,那是你的宝贝不算。”郑爽没看到刘胜的宝贝,但看他的自信的样子也不得不防,直接耍起了无赖。
“为什么不算,我还说那大明宣德炉还是你身后那位的,根本不是你的,你还是直接学声狗叫来听听。”不等刘胜回答,苏乐直接跳了起来,指着郑爽的鼻子说道。
“那是我的保镖,他不过是帮我拿东西而已。”郑爽辩解道。
“谁知道是不是你的保镖,反正我不会和自己的保镖抛媚眼,我说老少爷们你们会吗?”苏乐天生会带动气氛,顿时和周围的公子哥打成了一片。
“哈哈,咱可是纯爷们,怎么会干那种事呢。”周围的公子哥都是唯恐不乱的主,随即起哄道,同时还用暧昧的眼神扫描着郑爽和他的保镖。
“苏乐,你混蛋,我要和你拼了。”说着郑爽霍然站起,大步流星地朝着苏乐走来,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其实在上层的公子哥当中有许多的肮脏的勾当,甚至变态的举动,但很少被人拿出来**裸地打脸。郑爽从小就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如何受过这样的奚落,顿时妄动无明,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准备拼命。
“郑爽,站住。”马天佐皱着眉头厉声喝道。
作为这次斗宝活动不过是一些公子哥闲得无聊聚在一起,交流交流感情,增加一下自己的人脉,斗宝到还在其次,本来是一件好事,没想到发生了这么档子事,虽然他对半路杀出的刘胜很不满,不知道底细的情况,他也不敢妄动,现在最重要的是将郑爽拦下,不然到时候会所主人怪罪下来,自己这位京城的一流公子哥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马公子,今天不是我郑爽不给你面子,而是对面的苏胖子欺人太甚,我非得废了他丫的。”郑爽早已怒发冲冠,脸色亚类关公,但还是强忍着怒火对马天佐说道。
“呵呵,你不用给我面子,只是我想让你好好想想在这里动手的后果。”马天佐冷冷地说道,虽然他也觉得苏乐嘴贱欠抽,但还是不得不提醒郑爽冷静下来。
“这···”郑爽停下脚步,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扫了一眼门口蠢蠢欲动的保安,开始踌躇起来。
“郑爽我看不如这样,你也出了两件宝贝,不如让苏乐他们有也出两件宝贝,这样才公平嘛,不然输了人家也不会服气的。”马天佐见郑爽的样子,刚中带柔地说道。
“哼。”郑爽冷哼一声算作同意了,如今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不然惹恼了马天佐就有些得不偿失了,再说了自己和人家比起来还差了几个档次。
“多谢马公子仗义相帮了,以后有用得着我苏乐的您就言语一声就行了。”苏乐朝着马天佐拱拱手。
“苏公子说笑了,既然大家都是来斗宝的,哪有不尽兴之礼,那不是显得我这东道主台过无能了吗?”马天佐没接苏乐的话头,这事心照不宣就可以,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马天佐这一手玩得漂亮,虽然是阳谋,但苏乐不得不接着。
马天佐如今也有自己的买卖,而且大部分都在南方,而苏氏在南方的地位如日中天,今后还得多多的仰仗人家,得罪一个南方的不明事理的小公子哥,能在苏氏这棵大树地下乘凉还是很划算的。
“既然郑公子同意了,那请这位公子献宝吧。”马天佐见事情又重新回归轨道,在主席台上说道。
刘胜朝着马天佐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在万人瞩目的情况下,手持着一只制作精良的锦盒走上了主席台,从里面取出一方砚台和一枚铜币,放在专门展览宝贝的展览台上。
“今天我带来的是一方端砚和一枚光绪通宝雕母,不过斗宝的却是这枚光绪通宝雕母,这方端砚只是让大家看一下而已。”刘胜指着展览台上的两件宝贝说道。
“完了,完了,输赢是小,面子是大,看来今天老子要栽在老三手里了。”苏乐听到这里不由得以手扶额,他可不是什么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对古玩还是了解一二的,那枚光绪通宝雕母最多万把块钱,而那方端砚如果是名人的起码可以斗上一斗。
“哈哈,苏乐看来那三声狗叫果然是给你准备的,俗话说得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猪队友今天有幸让你遇到了。”冯老师还没上去评判,但傻子也知道谁输谁赢了,郑爽不由得嚣张地笑了起来,仿佛看到了苏乐在自己脚下学狗叫的情景。
“你叫郑爽是吧,你可别急着下结论,如果你的宣德炉是真的,哪怕是清代、民国仿得都比我这枚雕母贵得多,但我要说的是你这只宣德炉根本就是假货。”刘胜看了一眼根本没准备上来评判的冯老师一眼,冷冷地说道。
“不可能,冯老师和赵老师已经鉴定过了,这就是大明宣德炉,价值在四千万以上,你凭什么说是假的。”郑爽闻言立刻跳了起来,对着刘胜吼道。
“是啊,小伙子,你不要才学几天鉴定就妄下结论,这只宣德炉绝对是宣德年间的精品。”冯老师也在一旁附和道,居然当着自己的面把自己刚下的结论推翻了,这简直是**裸的打脸嘛。
“精品是精品,也许是上周的精品。”刘胜冷冷一笑,死死地看着冯老师,仿佛要把他看透一样。
“小伙子,你看出这只宣德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赵老师不是专门研究青铜器的,还算是触类旁通,刚才就隐隐的感觉这只宣德炉有些不对,只是冯老师十分的肯定,他也只能将疑惑留在心里。
宣德炉的制作源于暹逻国进贡的一批风磨铜,宣德皇帝为制造精品铜炉特下令,除了在其中掺杂一些如金、银之类的贵重金属之外,风磨铜要精练十二遍才能开铸,而样式也是参照皇府内藏的柴窑、汝窑、官窑、哥窑、钧窑、定窑名瓷器的款式,及《宣和博古图录》《考古图》等史籍,设计和监制香炉。宣德炉一经制造成功,看上去个个大气异常,宝光四射。也正因为如此从宣德年间一直到民国,仿制一直都没有间断过,其中不乏精品,足可以以假乱真,为鉴定带来了很多的困难。
“这只宣德炉敞口、方唇,颈矮而细,扁鼓腹,三钝锥形实足或分裆空足,口沿上置桥形,两侧置象耳,呈枣皮红色,宝光萦绕,炉底六字款识铭文‘大明宣德年制’,也完全符合宣德三年制宣德炉‘太阳说话月点头,宣点一竖恒难透,心上无恒四外走,风吹年首树飘柳’的暗记,真是难得的精品啊。”刘胜走到放置宣德炉的展览台前不住地夸赞道。
“哈哈,你不是说这宣德炉是假的吗,怎么现在说是真的了,变脸变得未免也太快了吧。”郑爽仿佛白痴一样得意的大笑起来。
“等我说完了你再笑也不迟,这只宣德炉虽然也是遵循古法制成可惜的是,制作者忽略了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底下的款识,虽然也是敲上去的,但它太新了,以至于铭文的边缘太过于整齐。这些个铭文的字角处,完全没有几百年来的把玩摩挲,或者是氧化的痕迹,宣德三年的铜炉啊,到现在还能在字角见到新做的痕迹吗,冯老师我说的对吗?”刘胜转身突然对着冯老师问道。
“这,这···”冯老师一下子语塞起来,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该死的冯坤原来你骗我,还我的四千万。”下面的郑爽忽然跳了起来,再也顾不得在什么会所之中,和冯老师仿佛流氓打架一样厮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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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悲词双璧
“老三,你**爆了,什么时候会这一手的,你教教兄弟呗。”看着被保安拖出去的郑爽和冯老师,苏乐毫无同情心的嬉笑着。
“你找我老师不更直接吗。”刘胜知道苏乐这货根本没有那个学习鉴赏的性子,反问道。
“那还是算了吧。”苏乐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找孔老夫子还不如杀了他来得更痛快些。
“这是,这是苏轼的端砚。”留下来的赵老师忽然惊呼起来,看着刘胜放在展览台上的那方砚台露出不可思议地表情。
众所周知的苏轼虽然不像米芾那样好石如命,但也甚爱砚台,曾经收集过许多名砚,为后世皇室收藏,如今只传承下来两方石砚,分别是保存在台北故宫博物院的从星砚和收藏在中国博物馆的百一砚,从没有第三方砚台传承下来。
“什么苏轼,苏轼是谁。”有人立刻懵懂地问道。
“笨蛋,苏轼就是苏东坡,你昨天还吃东坡肉来着。”身边的同伴立刻以一副鄙夷的神色看着他,不自觉得和他拉开了距离。
“赵老师,你说这是苏轼的砚台,不对吧。”马天佐虽然是一个公子哥,但财大气粗的他平时没少收集一些古玩,养着许多的专家,对于古玩上的知识并不是一无所知。
这方砚台是平平无奇的长方形,没有过多的斧凿痕迹,只是边缘地带被人磨成了砚盘,作为研墨之用,周身斑斑点点的石眼,仿佛苍穹中闪烁的繁星,与古代的相师的星云图相近,通体是鱼脑冻与蕉叶白两种相互交缠,在边缘处却刻着一行题诗——人生若只如初见。
“马公子认为这是赝品吗?”赵老师反问道,用手轻轻地推了推眼镜,一身的儒雅之气若隐若现。
“难道不是吗,这句诗是纳兰性德写的吧。”马天佐指着边缘处的题诗自信满满地说道,仿佛自己已经找到铁证。
纳兰性德,字容若,原名成德,满族正黄旗人,号楞伽山人,家世显赫,清康熙大学士纳兰明珠之子。清初著名的词人,生性淡泊,有浮云之志,深受康熙皇帝的器重,而石砚上的的题诗正是他悼念亡妻写下的《木兰花令》中的诗句。
“不过是一首题诗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难道不能后加上吗。”赵老师摇着头,并不同意马天佐的说法。
“可是···”马天佐皱着眉头,有些迟疑不知道怎么反驳赵老师。
在他的印象中,古代的文人墨客甚爱古砚,如果得到一方必定视如珍宝,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损坏,哪还会在上面题诗。只是赵老师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谁又规定后世人不能在古砚上题诗。
“马公子,我说的可是有一定根据的,这方砚台可是在明朝的内府档案上有记载的,传承有序的东西,曾经是康熙皇帝赐给纳兰性德的,只是在他去世的时候又收回去了,睹物思情。只是在八国联军进了京城,在战乱中从清宫内藏中遗失,没想到经历上百年的风雨,今天在这里现世了。”赵老师感慨的回忆道。
“不对吧,在皇家御赐之物上题诗乃是大不敬之罪,弄不好要株连九族的,纳兰性德不怕吗?”马天佐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呵呵,当时纳兰性德在石砚上题诗,还曾受到康熙皇帝的表彰,说纳兰性德乃是重情之人,悲词双璧不若于此。”赵老师解释道。“只是事情很隐秘,知道的人很少,而我的祖父就是知情人之一。”
“悲词双璧?”马天佐立刻循着石砚的边边沿沿寻找起来,似乎想发现另一句题诗。
“马公子你不必找了,虽然题诗在石砚之上,但不显于形,你怎么会看到呢,如果在上面倒上一杯清水你就会看到一幅图画,在图画之上便是苏轼的题诗。
“真的吗?”马天佐精神一振,抬头正发现刘胜和苏乐在旁边正听着他们的点评,有些尴尬地脸色一红。“这···”
“呵呵,麻烦马公子找一杯清水吧,我对这里可不熟悉,这方砚台没想到还有还能浮现图画,我也想见识见识。”刘胜看着马天佐的窘态,立刻出言解围道。
“谢谢。”马天佐感激地看了刘胜一眼,立刻吩咐服务生取一杯清水来。
时间不大服务员就端着从玉泉山新取的清水回来了,刘胜接过清水,缓缓地注入石砚润泽的砚盘之上,随着清水的增多,浅浅的砚盘开始溢出水来,逐渐地浸润着整个石砚的表面,一幅绘画版的《天净沙·秋思》逐渐清晰起来,枯藤、老树、黄昏中的寒鸦,骑着一匹瘦马的诗人,憔悴踌躇的面容,手里高扬着一壶浊酒,凝望故乡,画风酣畅淋漓,自由豪放,不拘泥形式,将苏轼的画风极其吻合,上面更有‘十年生死两茫茫’的诗句,‘子瞻’‘东坡’的字样。
“这这是苏东坡的作品,他居然在石上作画?”马天佐怪叫起来,接触久了古玩自然知道苏轼的作品的珍贵,他的学生黄庭坚的作品都能过亿,更何况创作出这么一幅石中隐画,其价值可想而知。
“历史上记载果然是真的,祖父啊,你果然没有骗我。”赵老师喃喃自语,一行热泪不觉得从两腮上流下。
“苏乐,这是你的朋友吧,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马天佐急切地询问,一本厚厚的支票薄也随之出现在手上。
“我姓刘,如果你想买这方端砚的话,那大可不必了,我不会卖的。”刘胜马上拒绝道,他可没心思和他墨迹,还想着怎么还回去呢,毕竟东西太珍贵了,当时他也只是把东西当成了普通的宋砚了。
“刘先生,你先别忙着拒绝,我出五千万怎么样?”马天佐焦急地说道。
“不卖。”
“一个亿,如果你还嫌少的话,咱们还可以商量。”马天佐有些不达目的不罢休,这方苏轼端砚他志在必得,因为一个对他很重要的长辈甚是喜爱文房四宝,尤其是古玩。
“对不起,马先生,你出多少钱我也不会卖的,这是我一个长辈的,我也准备归还了。”刘胜被马天佐纠缠的有些不胜其烦,问服务生要了块干净的棉布,擦干净石砚上面的水迹,上面的图画立刻隐匿不显,又放回到锦盒之内。
“你···”马天佐面色有些阴沉,还没有人这么三番两次的拒绝他,眼中闪现出丝丝厉芒。
“好了,老二你的事情办完了吧,把我送回去吧。”说完刘胜丝毫没有把马天佐放在眼里,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马公子,我劝你不要打我兄弟的主意,如果你敢,我、吕留良、彭海都不建议和你碰碰,况且他的老师是孔老夫子,杨老也很看重他。”苏乐知道像马天佐这样脾性的公子哥德性,略带威胁地提醒道。
“唉,老三,你等等我啊。”苏乐见刘胜已经走远了,马上追了上去。
“哼。”马天佐的脸色愈发的阴沉,吓得周围的公子哥不敢说上一句话,几分钟之后才把心中的不甘压了下去。
······
潭城位于武夷山南麓,是福建省最古老的五个县邑之一,历史上,特别是宋代曾以“图书之府”和“理学名邦”闻名于世。东邻松溪、政和,南接建瓯、顺昌,西连邵武、光泽,北界武夷山、浦城,以“闽北粮仓”、“茶果基地”、“林海竹乡”著称于省。
那方苏轼端砚刘胜还是没有成功,而是马不停蹄地来到了著名的曜变天目釉茶盏的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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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鉴宝
虽然去目的地水吉镇的道路和去麻沙镇的道路南辕北辙,但市场决定一切的今天,刘胜还是吃到了产自麻沙镇的蔡家肉饼,只是一口香甜酥脆的感觉就充满了整个味蕾,在舌头上不断地爆炸,冲击着他的神经,在加上来自水吉镇的水吉扁肉的别具一格,人间绝品不过如此,让他不自禁地想到了家乡的火烧驴肉,心头带着屡屡遗憾。
用过早点,刘胜驾着从酒店租来的车子,朝着水吉镇进发。
水吉镇就是闻名世界的建德建盏的产地,建窑的遗址就在这里,还有著名的龙窑,让全世界了解了小小的水吉镇。这里不同于北方的小镇被各种各样的污染企业所困扰,处处充斥着烟尘,为每年的雾霾贡献了不小的力量,这里保留着浓重的闽西北的特色风情。
刘胜需要拜访的人就隐藏在水吉镇,据说是一位仿古大师,一生致力于回复建窑往日的辉煌,让曜变天目,鹧鸪斑等建盏名贵品种再现人间。
“这里?”刘胜看着手中的地址,头脑里产生了浓浓的问号,居然在水吉镇唯一的步行街上,可以用车如流水马如龙来形容,零零星星的古玩艺术品店被服装店,小吃餐馆包围着。难道所有的隐士级的大能都有一个毛笔?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刘胜按着纸条上的指引,走进了一间不起眼的艺术品店,十几平方米的面积琳琅满目的建盏几乎晃花了眼睛,黑金、油滴、曜变、兔毫,鹧鸪斑,杂色釉的建盏应有尽有,当然最多的就是一些杂色釉建盏,而曜变、鹧鸪斑、兔毫则比较稀少。
不过虽然这里品种齐全似乎人气并不是很旺盛,但古玩就是这样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有些冷清还是很正常的。坐在太师椅上有闲地阅读一本泛黄的古籍的干瘦老头想来就是自己的目标了。
“请问您是邹瑞邹老吗?”刘胜上前走了几步,恭敬地问道。
“嗯,小伙子你有事吗?”干瘦的老头扶了扶老花镜,一对小黄眼珠炯炯有神,看着刘胜写满了疑惑。
“是杨公明,杨老特意让我来看你的。”刘胜见找对了人,立刻喜上眉梢,不用自己再四处奔波寻找。
“哦,原来是杨兄啊,没想到他还这么惦记这帮老兄弟,他现在身子还硬朗吧,一别三十几年没有通信了。”邹老闻言有些感慨道,岁月不饶人,眨眼间和好友们一别就是三十几年,不知道下次见面还能见到几个老兄弟。
“杨老身体还好,就是有点儿念旧,经常的念叨你们。”刘胜和杨老最近才接触频繁,对于过去一点儿也不了解,但还是顺势说道。
“杨兄,有心了,他叫你来有什么事,说吧。”邹老话锋一转突然说道。
“啊?”刘胜有些懵了,这位的跳跃思维够快的。
“不用大惊小怪的几十年的老友我还不知道他,没有事我这儿他才懒得来呢。”邹老随意地把手中的古籍放在书桌上,端起一个黑釉茶杯品了几口香味浓郁的武夷山大红袍。
“哦,这是杨老让我交给您的信,说是你看了就明白了。”刘胜急忙恭敬地从口袋里将杨老的信拿出来交给邹老。
“呵呵,杨兄果然打得好主意,也罢我这点儿东西带到棺材里有点儿可惜了。”邹老看着杨老的信,突然露出了笑容。
“你叫刘胜是吧,原来是孔兄得意弟子,对于古玩鉴赏还有几分心得吧。”邹老扬了扬手中的信突然说道。
“跟着老师和杨老学了点儿皮毛,和你们这些老前辈比起来差远了。”刘胜谦逊地说道,不过骨子里去透着浓浓的骄傲。
“这样吧,你帮我一个忙,我的一个子侄手里有一个雍正粉彩寿桃纹橄榄瓶你去帮我鉴定一下吧。”邹老突然说道。
“这?”刘胜有些迟疑,不知这位邹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看完杨老的信整个人都变得神秘兮兮的。
“没事你去吧,这几天我身体不舒服,正好你帮我一个忙。”邹老自自然然地说道。
“好吧。”刘胜算是应下了这个差事。
原来,这位所谓的子侄是他的一个好朋友的儿子,特别的痴迷古玩,曾经还求到邹老身上收他为徒,只是由于天赋有限,最终不得不半途而废,只是经常性的买到一些极其伪劣的仿品,而沾沾自喜,还求到邹老面前帮忙鉴定。
“砰砰。”
刘胜返回建**据邹老的介绍,来到一片写着拆字的筒子楼,上了三楼,看着有些斑驳的房门,犹豫了一下才敲了敲门。
“你找谁?”从门缝里伸出一个肥大的脑袋,有些防贼似的问道。
“你是赵先生吧,听说您最近得了一件宝贝,邹老身体有些不舒服,特意让我来帮您看看。”刘胜暗皱了下眉头,还是很客气地说道。
“那你进来吧。”这位赵先生还是带着几分怀疑,犹豫片刻还是让刘胜进门了。
刘胜走进房门彻底的被吓了一跳,这位赵先生简直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除了一台破旧的吊扇和几张破旧的沙发,就是电视都没有,对于邹老的话又多了几分认识——好古不穷,迷古必穷。
“你先做着,我去给你倒水,先坐下吧。”赵先生转身进了厨房。
“赵先生,你把那只寿桃纹橄榄瓶拿出来吧。”刘胜看着眼前杯沿有些冲儿的搪瓷杯和浑浊的热水,实在没有勇气喝下去。
“好,好。”赵先生小跑着进了卧室,很快地就从屋里抱出一只寿桃纹橄榄瓶。
“赵先生,你知道一只这么大器型的雍正粉彩价值几何吗?”刘胜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突然说道。
“几百万吧。”赵先生不自信地说道。
“2010年在佳士得拍卖会上,曾经拍了一件雍正粉彩八桃橄榄瓶,拍了一件比这器型稍小了一个,拍了四千多万。”刘胜说道。
“那岂不是我这下发财了。”赵先生一阵眉飞色舞地嚷道。
“如果你这真的,六七千万绝对的只少不多,鉴定是雍正粉彩还是乾隆粉彩的窍门就是雍八乾九的说法。”刘胜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啊?”赵先生看着瓶身的寿桃个数,一下子就被打懵了。
“呵呵,赵先生你也别灰心,早晚你有一天就能飞黄腾达的。”刘胜牺牲安慰道。
“对对,我这还有宝贝,等等我给你拿来。”赵先生仿佛愈挫愈勇的斗士,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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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拣宝
看着赵先生的样子,刘胜不由得苦笑起来,即使是有亿万家财,早晚也要被他败光了,更何况刘胜对于他能有什么宝贝,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了。
“刘先生,你看我这件怎么样,人家专家可是说了这可是唐代的瑞兽葡萄纹铜镜,制作精良,雕工精湛,就是小点儿,但也是难得的宝贝。”赵先生时间不大就扭着他那肥胖的身体,拿着一只锈迹斑斑的铜镜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呵呵。”刘胜小心地接过铜镜,在手里颠了颠,上面松散的蓝绿色铜锈就仿佛多日没有打理的头发一样,刷刷地掉落一下,让刘胜一阵恶心,心里不由得给这面铜镜判了死刑。
“赵先生,不知道这面铜镜你是多少钱入手的。”刘胜大概的瞄了几眼,将铜镜放在茶几上,看着赵先生脸上泛起的油光,忍不住问道。
“你说这面铜镜啊,你踩着怎么着,我在京城的潘家园碰到了一个不识货的傻子,居然管我要五千块,最后被我砍到2000块,才从他手里得来,最后我顺道参加了央视的寻宝节目,被金专家说是唐代开门见山的铜镜,价值最少20万,如果再大点儿绝对的价值连城。”赵先生闻言正中下怀,清了清嗓子,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脸上泛起了温润的红光,仿佛就是他捡漏得了一件稀世珍宝一样。
“果然是好宝贝,简直就是稀世的孤品,你看这铜镜背面的西方巨龙,看上去爪子多么得强壮有力啊,向世人展现了他的凶猛无敌。这镜面打磨得锃明刷亮,就是有些浮锈,有些影响他的价值。”刘胜小心翼翼地委婉的解释道,生怕这位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梦境中的可怜的人一下子接受不了,心脏病发作。
“小兄弟啊,原来你也这么认为,看来金专家说得没错,我这下终于抄着了,看谁还敢说我是个棒槌。到时候我就用这面瑞兽葡萄纹铜镜啐他们一脸。”赵先生闻言似乎没有听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来,还大言不惭的憧憬着打别人的脸。
“咳咳,那个赵大哥,西方的巨龙可不是什么瑞兽,它是一种凶兽啊,就像咱们国家神话当中的饕餮、混沌之类的一样。”刘胜一下子被自己的唾沫给呛到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好心地提醒道。
真不知道他让哪个金专家鉴定的,如果真是寻宝当中的金坤老师,他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来得痛快些。
“小兄弟,你果然见识非凡,不像你老哥我是个大老粗。”赵先生闻言更是大喜,还自我感觉良好的拍了拍刘胜的肩膀。
“那个赵大哥,唐代的铜镜可没出现过这样的纹饰。”刘胜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没想到这家伙真会顺杆子往上爬,再次提醒了他一下。
“哦,我这面瑞兽葡萄纹铜镜是一面孤品对吧,到时候我捐给博物馆,也别多了,让他们给我百八十万的友情价就行,怎么说咱也给国家做出贡献不是。”赵先生闻言更加兴奋起来,身上的肥肉都跟着颤抖起来。
“赵大哥,咱们这么说吧,你这面瑞兽葡萄纹铜镜上面的铜镜很显然是被强酸腐蚀的,薄薄的浮在上面,一碰就会掉落,很显然不符合古代铜镜上的铜锈自然地沁在里面的特征,而且材料也是用杂铜制造的,和青铜根本没有任何的关系,在说说上面的图案,很显然是臆造品,而且还是机器压膜上去的,唐代根本不会出现这种造型,这面铜镜其实就是流通在市面上的一件现代的低仿品。”刘胜不得不打断赵先生的幻想,如果有朝一日他真拿着这面铜镜到博物馆去,那人就真不知道要丢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是假的?”赵先生闻言就是一愣,一下子就瘫软在了地板上。
“假的不能再假了。”刘胜郑重地点点头,虽然很残酷,幻想的泡沫还是要不得的。
“啊,我的二十万啊,我的房子啊,我还指着这件翻身呢。”赵先生大喊一声,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起来,鼻涕眼泪一下子全流到了嘴里。
原来这家伙根本没有找什么寻宝的金坤老师做鉴定,而且这件低劣的仿造品还是他花了二十万才买来的,为此还将自己的房子抵押了出去,也因为这样老婆孩子都负气回了娘家。
“那个,那个赵大哥你先别哭啊,你不是说自己买了好多的艺术品吗,咱们看看有什么可以挽回损失的。”刘胜看着这么大的汉子居然坐在地上跟小孩子似的嚎啕大哭,实在有些不落忍,出言安慰道。
“对,对,小兄弟你跟我来,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尽管拿走,哥哥算你便宜。”赵先生听了刘胜的话,肥胖的身子以不成比例的敏捷一下子从地上窜了起来,拉着刘胜就朝着他家的阳台方向走去。
“啧啧···”刘胜不由得咂了咂嘴,看来这位是属狗皮膏药的还赖上了。
“小兄弟,你看看怎么样?”赵先生这家伙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哭丧着脸,现在居然一脸的自豪之意,仿佛是干了一件多么大的功绩似的。
“我看看,我看看。”刘胜哭笑不得蹲下身子,看着眼前跟垃圾一样堆在一起的瓶瓶罐罐,显然这位赵先生都不抱什么希望,居然拿自己当成肥羊了。
建阳不愧是建盏的故乡,这位赵先生很显然也是喜欢建盏的人,居然大多数都是建盏,不过都是一些杂色釉的建盏,没什么价值。
“嗯?”刘胜正翻弄着这些建盏忽然触碰到一只有些脏不拉几的兔毫盏的时候,一缕清凉的宝光顺着少商穴钻进了识海内,瞬间被照妖镜器灵给吸收了。
“小子,把你手底下的那四只建盏收起来,快,快。”照妖镜器灵急切地说道,上次还是刘胜得到《乘兴帖》的时候。
其实,对于宝光的吸收,并不是制作的年代越久远宝光就越多,也要看作者,使用者。比如顾景舟制造的紫砂壶,虽然是近现代的,但所蕴含的宝光就不是一件宋代无名画家的画所能比拟的。
“不就是四件宋代的建盏吗?不过是杂色釉,值万把块钱顶天了。”刘胜打开慧眼发现四只建盏有两只是北宋末年的,另外两只是南宋时期的,不屑地说道。
“笨蛋,现在你还不能透视,当然看不出伪装了,如果你错过了玉毫盏和曜变孔雀尾可别怪我没提醒你。”照妖镜器灵一副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什么?”刘胜不由得色变,对于玉毫盏和孔雀尾的传说一直存在建盏之中,只是谁也没真正地看到过,到现在也是业界争论不休的话题。
“小兄弟,你怎么了?”赵先生见刘胜脸色变了颜色,不由得问道。
“哦,没什么,只是被赵大哥的收藏给惊住了。”刘胜掩饰着说道。
“呵呵,小兄弟过誉了。”赵先生摆摆手,谦虚地说道。
刘胜脚下一软差点坐在了四件稀世的建盏之上,他自己都被自己的理由给雷到了,没想到眼前这位居然照单全收。
“一万块,赵大哥这些藏品我都要了,怎么样?”刘胜站起身子,指了指地板上的一堆瓷器说道。
“可这些东西花了我十几万才好不容易上手的。”赵先生有些矜持地说道,不过心里早就心花怒放了,看来这只肥羊杀得。
“那八千怎么样,如果不同意的话,那就五千块。”刘胜虽然有些同情这家伙,但他可不是任人宰割的肥羊。
“好,好,咱们一万块就好了。”赵先生闻言大惊失色,没想到肥羊没杀到,到嘴的鸭子却要飞了。
“五千块,咱们交易吧,拿着东西和我到银行取钱。”刘胜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是说好的一万块吗?”赵先生心里滴着血,没想到到手的一万块缩水了一半。
“五千不满意,那三千怎么样?”刘胜有些鄙视地说道。
“满意,满意。”赵先生立马答应道,笑话再将三千块还不要了他的命吗,况且这样算起来还赚了将近一千块呢。
·····
“喂,死了没。”刘胜回到酒店反复摆弄着手中的四只建盏却犹如狗咬刺猬一样,无从下嘴,只好求助照妖镜器灵。
“我怎么知道?”照妖镜器灵没好气地说道,现在的它一点儿法术都用不了,根本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解决。
“你···”刘胜顿时气结,却拿照妖镜器灵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你在水吉镇不是碰到一个老头吗,看样子是这方面的专家,你找他解决一下啊。”照妖镜器灵百无聊赖地建议道。
“好吧,睡觉。”刘胜将四只建盏放好百无聊的躺在大床上,不由得叹息道,看来只能寄托在邹老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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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温润如玉 璀璨如华
“呵呵,小赵那里没有什么宝贝吧。”重新回到水吉镇,邹老皱巴巴的老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枯黄的小眼睛看着刘胜溢满了戏谑之色。
“就是一件寿桃纹橄榄瓶而已,很低级的仿品,不过他们家也不是什么宝贝都没有,正好在他们家买了几件。”刘生看着邹老的样子,心中郁闷的直吐血,早知道那样的结果,一点儿也不提醒自己,亏得自己是帮他跑腿。
“哦?什么宝贝。”邹老随口问了一句,他对于赵先生家有什么宝贝,并没有抱多少希望,这么多年的了解,他对于赵先生的底细知道的一清二楚。
“也没什么就是几只建盏而已,不知道杨老让我到这里干什么,邹老你能不能透露一下啊。”刘胜准备吊吊邹老的胃口,避重就轻地说道。
“小猴崽子,你跟杨兄一个性子,想吊我老人家的性子是吧,既然你不想让我看那我也不看,你呢,左转出门,回京城,我呢好好地汇报一下你的表现,怎么样?”邹老笑骂着说道。
“嘿嘿,邹老,您别这么绝情啊,不就是几只建盏吗,我给您看就是了,您千万别赶我走。”刘胜一脸的谄笑,他虽然不知道来水吉镇干什么,但孔教授临走之时多少透露了一点。
“这还差不多,我老人家吃的盐比你走的路还多,跟我耍心眼你小子还嫩儿点。”邹老满意地点了点他那硕大的脑袋。
“您看。”刘胜打开从礼品店里买来的礼品盒,将里面堆积的泡沫清除出去,露出了四只建盏的本来面目。
四只建盏是典型的的撇口碗,口沿外撇,唇沿稍有曲折,斜腹,圈足较浅,难得是出品率最低的大型器,胎质色如点漆,叩之有清脆悦耳的金属声,不过胎质有些粗糙,沿着四只建盏的外壁,有着典型的‘釉泪’,可惜的是杂色釉,是建盏中最为常见的品种,多少让人有些失望。而且上面似乎被涂了一层厚厚的油脂,摸上去有些辣手,显得脏兮兮的。
“还行吧,是老东西,可惜是杂色釉,不过市场上也可以卖几万块,你如果入手的价格不高的话,多少还能赚点儿。”邹老漫不经心地看了眼,有些委婉地说道。
这四只建盏在邹老的眼里算不得什么稀罕物,在这里,建盏的故乡这样的建盏没见过八百,也有一千了,几乎有了审美疲劳,而且是从他口中的小赵的手里收到的,对于是什么好东西他可不敢报什么希望杯。
“呵呵,您是这方面的行家,几只普通的建盏怎么会入您的法眼呢。”刘胜见邹老对这几只建盏并没有兴趣,多少微微有些失望,就准备收起来,到京城找杨老或者孔教授去除上面的伪装。
“等等。”邹老忽然伸手将刘胜拦了下来。
“邹老,您这是?”刘胜不由得一愣,发现邹老正看得入神。
“果然,没错。”邹老拿起一只建盏放在太阳底下照了照,侧面看了看,然后又拿了一只依次对照。
“到底怎么了,邹老?”刘胜看着邹老的样子,不由得心头一动,看样子似乎看出了点儿破绽。
“别急,你这四只茶盏有些意思。我去准备点东西。”说着邹老转身进了自己的书房,只留下刘胜在这里抓耳挠腮。
时间不大,只见邹老从屋里拿出一个老式的煤油灯和一只绘着金鱼的大瓷盆,里面放着装有不知名药物的瓶瓶罐罐。
邹老将大瓷盆放在八仙桌上便置之不理,然后将煤油灯点了起来,一股特殊的香味渐渐地在屋中变得浓郁起来,让人不由得觉得精神一振。邹老见状立刻拿起一只建盏在煤油灯上烤了起来,随着温度的升高,建盏上的一层薄薄的油脂点点滴滴地从建盏身上滚落下来,掉在邹老事先准备的一只罐头盖上。
“这是?”刘胜看着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四只建盏,不由得有些迷糊。
邹老没有理会刘胜而是往大瓷盆中注入了大约半盆的清水,然后将瓶瓶罐罐中的各式药物按一定的比例倒入瓷盆当中,搅拌均匀,最后又将四只茶盏放入了清水之中。
“邹老?”刘胜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邹老此刻正关注着瓷盆里的变化,哪有功夫搭理刘胜。
约摸**分钟的样子,瓷盆中终于有了变化,四只建盏表皮开始剥落,里面露出更加娇嫩的黑色,宛如刚刚开放的黑牡丹,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中两只建盏迸发出五色斑斓的光彩来,点点光芒仿佛天上的繁星一般,另外的两只却是光华内敛,柔柔和和的,温润如雪,给人一种玲珑剔透的感觉。
“这、这是毫变。”邹老激动地涨红了老脸,枯瘦的手指指着瓷盆中的四只建盏哆哆嗦嗦地不知说什么好了。
“这,这···“饶是刘胜有些心里准备,但没见过实物,依旧想象不到它的魅力,见到的时候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啊,好啊,居然是九色星相双盏与宋徽宗手中的玉毫。”邹老好在是见过大风浪的人,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邹老,什么是九色星相双盏和玉毫啊。”刘胜回忆了一下似乎记忆里没有关于这两个名词的记忆。
“呵呵,你不知道也不为过。你可知道宋徽宗关于建盏的评价吗?”邹老晃着大脑袋问道。
“宋徽宗曾言‘盏色贵黑青,玉毫条达者为上,取其焕发彩色也。’”刘胜皱着眉头说道。
“不错,你看这对建盏,整体色如墨玉,通体如玉兔的毫毛,温润如雪,一直延伸到杯沿附近,玉毫边缘处沾染了淡淡地金芒,整根毫毛色绿如蓝,温润而泽,不过内里却发出一丝丝如羊脂白玉一般的莹莹玉色,整只碗似乎不是瓷器,是用和田的美玉精雕细琢而成。”邹老点点头,露出一丝孺子可教的笑意。
“你再看这两只建盏,乃是南宋时期无意中烧制而成,本身能在光照下发出五光十色的璀璨光华,光彩照人,乃是毫变中的孔雀尾,更比小日本收藏的所谓的曜变天目釉茶盏高上几个等级,殊为难得的是茶盏上的斑斑点点与古代的钦天监绘制的星相图一般无二,自龙窑中烧造而成,轰动全国,即使像金、蒙古、吐蕃都希望将这对毫变建盏占为己有,只是在南宋灭亡之后便消失不见了。”邹老耐心地解释道。
“那个小刘咱们打个商量怎么样?一只一亿。”邹老忽然话锋一转说道。
“对不起,邹老我不卖。”刘胜赶忙将茶盏收起来,生怕邹老抢去。
“呵呵,没事,如果是我的心爱之物,我也不会卖的。”邹老不舍得看着被收起来的建盏,尽量的掩盖着内心的失落。
“那我先去休息了。”刘胜说完逃也似的出了邹老的客厅,对于杨老叫他办的事,早就忘得脑后了,满脑子尽是照妖镜器灵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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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任务
“器灵,你说得是真的,只要我学会了一种古玩提供的技能就可以获得透视的能力吗?”刘胜在邹老安排的客房之内,按捺着激动地心情,出声询问道。
“难道我还骗过你吗,骗你有我什么好处?”照妖镜器灵翻了一个白眼,对于刘胜的问题不由得一阵气结。
“嘿嘿,这不是激动吗?”说得刘胜不好意思的直挠头。
“哼,别以为学会古玩中蕴含的技艺就是那么简单的,首先,要有充足的宝光支持,不然一切都是镜花水月,而且还要有适合的载体,不然的话你拿把杀猪刀,难道让我教你杀猪的技艺吗?”照妖镜器灵立马给刘胜泼了盆冷水。
“那、那四只建盏如何?”刘胜问道。
“可以获得茶道技艺,至于灵气吗,你只要提供十件宋代普通器物的宝光就行。”照妖镜器灵马上就反馈上来信息。
“十件?”刘胜眉头紧锁,虽然不是很多,如果有一只雍正八桃橄榄瓶那里边的宝光绝对绰绰有余,问题是刘胜被安排到了水吉镇,跟古玩接触的非常少,对于什么茶道技艺只能是顺延了。
······
“睡得怎么样,小刘?”老人一般都有早起的习惯,邹老也不例外,他喜欢早上起来静静地坐着思考一些事情。
“还行,就是从来没到过南方,这几天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刘胜深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说道。
“没事,你们年轻人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以后你就会发现南方还是很适合养老的。”邹老笑眯眯地说道,“呵呵,你看人老了就是记不住事情,这么一会儿就扯远了,小刘啊,你知道杨兄叫你来我这里做什么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只是自从看了一件赝品的元青花之后,杨老才派我来的。”刘胜如实的答道,他不是很清楚杨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下子就把刘胜发配到了这里,他可不认为是来这里看建窑那么简单。
“嗯,看来杨兄有些感触了,实话告诉你吧,杨兄之所以让你到这里,就是让你跟我学习一段元以前的瓷器鉴别。”邹老捋了捋胸前稀稀疏疏的胡子说道。
“啊。”刘胜远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眼圈微红,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心里感觉暖暖的,十分的熨帖。
“呵呵,这些可是我压箱底的本事,本来准备带到棺材里去了,没想到到头来还得传承下去。”邹老有些感慨地说道。
“邹老?”刘胜低声喊道。
“既然杨兄介绍你来,其他我也不多说了,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半途而废,肯吃苦,如果做不到那就从哪来回哪去,我想杨兄也不会怪你的。”感慨过后,邹老忽然严厉地说道。
“我肯定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什么时候您老人家那点存货被我盘剥干净了再说。”刘胜半开玩笑地说道。
“希望如此,水吉镇周三周四都会有大型的古玩交流集市,你到那里先淘换来十件古玩再说。”邹老说着拿起他的紫砂壶,迈步出了会客厅。
“得,这话怎么说的。”刘胜摊了摊手,没想到一大早上就被下达了两次任务指标。
······
水吉镇其实并不是刘胜先入为主的小城镇,规模绝不次于平城那样的县城,甚至犹有过之,但却只是南方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乡镇级的单位,而且境内的建窑遗址也让这里变得不同寻常起来,无论是外地人还是本地人都抱着能在小小的水吉镇发现类似日本京都大德寺龙光院的曜变天目釉茶盏,让咱中国爷们也长长脸,所有的人也渐渐地以建窑为中心,各式的古玩店如雨后春笋般的爆发出来。
水吉镇的古玩交易集市杂而不乱,分成露天摊,大棚区,最后就是古玩店,到处充斥着吴侬软语,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
“张桑,这就是你说得所谓的建窑的原址?”刘胜正在一个小摊上和一个中年汉子攀谈着价钱,忽然一阵生硬的汉语污染着他的耳朵
“嗨,小野君,伟大的窑变天目窑茶盏就是在这里诞生的,。”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家伙正谄媚地跟着一个身材与武大郎相似的日本人交谈着。
“哟西,哟西,原来是这里,不过张桑如果我在这里开发,建立一个结晶硅加工厂怎么样?”小野一郎看着四周的地形,满意的点点头。
原来这位小野一郎的结晶硅加工厂由于污染严重,在非洲的多家工厂都被勒令关停,让他损失惨重,这次来华夏就是在各地考察一下,利用华夏的特殊国情,将结晶硅加工厂转移到华夏来。
“这个···”张如军不过是招商办的一个小小的职员,根本做不了主,开始沉吟起来。
“放心吧,张桑,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的。”小野一郎有些看不起像张如军这样的人,但是为了自己的工厂能挽回损失,不得不和他们接触。
“小野君,你这话就说错了,我们招商办就是为人民服务的,以我们中日传统友好为纽带,理应相互帮助,况且你还是帮助我们经济建设来的,区区小事哪用国际友人操心的。”张如军胸脯拍得蹦蹦作响,直接打了包票。
“哟西,张桑,你就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忠诚的朋友。”小野一郎心里对张如军充满了鄙夷,出卖国家利益说得居然如此的冠冕堂皇。
“小野君,咱们既然来了,转转这古玩集市怎么样,顺便了解一下地形,而且说不定您今天手气爆棚,还能捡到天大的漏呢,比如曜变天目釉茶盏。”张如军见小野一郎给他许下了好处,更加谄媚地拍着马屁。
“不、不,曜变天目釉茶盏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瑰宝,可不是什么俗物,小小水吉镇不会有的,即使是潘家园、琉璃厂,你们的故宫博物院都不会有,因为他们是不可复制的。”小野一郎摇摇头,他对于从华夏得到的曜变天目釉茶盏十分的崇拜。
“嗨,小野君说的是。”张如军马上点头哈腰地献上媚言。
呸,麻痹的,什么玩意儿,老子如果不是看上你口袋里的那点钱,哪用得着巴结你?不过像古玩交流集市这么大的占地,审批下来可是有许多麻烦,看来还得找妹夫解决一下,妈的,又得分出一部分利益,张如军暗道。
“这里的东西虽然比不上我们大日本帝国,但还是可以看看的。”小野一郎忽然来了兴致,对着张如军说道。
“小野君,你看这只瓶子怎么样?老板说这是清代乾隆时期的官窑釉里红。”张如军忽然发现目标,激动地对着还在寻找目标的小野一郎喊道。
“拿开你的脏手,我的东西不卖给贪官和小鬼子。”摆摊的是一个带着眼睛、斯斯文文的看上去一副大学生的模样,没想到居然也是一个愤青,一下子就将张如军的手拍到了旁边。
“你、你个刁民说什么?”张如军气得勃然大怒,用手指着摊主喝骂道。
“我这儿东西都是清清白白的,不能让小鬼子和贪官玷污了它们。”摊主梗着脑袋,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
“好好,反了你了,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叫你摆不成了。”张如军拿出手机威胁道。
“信,我怎么不信,你们可比孙猴子厉害多了,我好害怕啊。”摊主抱着肩膀轻蔑地看着张如军。
“你···”张如军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摊主,脸上一阵青一阵紫。
“哥们,你这釉里红不错,卖给我怎么么样?”忽然看热闹的人群中杀出个程咬金,在两人之间架起了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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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缺角大齐
“你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小野先生是我们潭城的贵客吗,有你这么对待国际友人的吗?”张如军见刘胜一身的廉价衣服,忐忑的心情立刻放下了大半,打着官腔对刘胜训斥道。
“难道就因为他是国际友人,难道我就不能买东西了?这是哪门子道理嘛,看这样子大家都回家洗洗睡吧,今天有人不让做生意了。”刘胜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高声招呼道。
“哈哈,大家都洗洗睡吧,张主任不让做生意了。”周围的人群有认识这位所谓招商办的官员,立刻起哄道。
“靠,原来是当官的怪不得这么嚣张,还把小日本当亲爹供着。”一个憨厚的中年汉子闻言立刻作恍然大悟状,晃动着大脑袋频频点头。
“老兄别那么大声好不好,你看把人家气得,那根烟都能在他头上点着了。”旁边一个小个子拍着憨厚汉子的肩膀大声提醒道。
“刁民,刁民,你们统统都是刁民,我要报警将你们都抓起来。”张如军仿佛斗兽场上发疯的公牛,头发根根竖起,对着周围的人群咆哮道。
“靠,当官果然有排场,赶明儿我也叫我儿子考公务员当官。”憨厚汉子摸了摸自己剃的锃光瓦亮的脑袋,瓮声瓮气地说道。
“就是,就是,老兄我家有几棵核桃树,等熟了都给咱侄子怎么样?听说那玩意可以补脑。”小个子在一旁附和道。
“狗屁,我儿子如果当了官儿,头脑是这个,根本不用补脑。”憨厚汉子牛眼一瞪,伸出大拇指比划道。
“张桑,这就是你们华夏人的素质?我看还没有那些非洲土著素质高,看来在你们潭城投资建厂的事需要重新考虑了。”小野一郎摸了摸嘴边的小胡子,煽风点火地说道,他最喜欢看华夏人窝里斗了。
“小野先生请您原谅,这只是个别现象,我马上会处理好的,我们这里的投资环境还是不错的,希望您能慎重考虑一下。”张如军闻言一下子脸就白了,赶紧对着小野一郎表决心,同时瞪了两人一眼。
“兄弟,风紧扯呼。”看着张如军将手机拿了出来,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转身逃跑,那速度一点儿也不逊色博尔特。
······
作为始作俑者的刘胜趁着张如军与两人争吵之际,信步走到摊位前蹲了下来,仔细的打量着这件釉里红。
这是一件釉里红折枝牡丹纹军持口部较小,口下出沿,颈部短小,军持腹部呈扁圆状,平底,肩部置一短流,没有手柄。通体釉里红装饰,腹部绘折枝牡丹纹,花叶布满器身,釉里红发色鲜艳红润,沿上绘蕉叶纹,颈部绘卷草纹,肩部绘莲瓣纹,近底处绘变形莲瓣纹。
其实所谓的军持就是一件盛水的器具,一般为云游僧人伊斯兰教徒洗手用的,大概从隋唐时期传入我国,之后历朝历代都出现了这种器具,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各个朝代都有其鲜明的特点。
“哥们,这件军持你打算怎么卖?”刘胜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这件军持,马上心中有了一个答案。
“呵呵,先生我看你是一个行家,我也不蒙您,只要给个合理的价钱,我就卖给您,甭管那个小日本出多少钱,我就是不卖给他。”摊主操着hub口音说道,身上散发着浓浓的土腥味,让人极容易产生联想。
刘胜看了看手下的釉里红折枝牡丹纹军持,略微想了一下,右手伸出两个手指头在摊主眼前晃了晃。
“二十万?先生我这可是正宗的明洪武的釉里红,您看这釉色,这造型,这绘画,都可以说是千里挑一的精品,最少也得三百万。”摊主瞪大眼睛,急赤白脸地说道。
“得,您还是留着开店去吧,在这放着碍眼,它怎么也得是个镇店之宝吧。”刘胜撇撇嘴,没想到这家伙真黑,放着小日本不坑,专坑自己人。
“别啊,先生咱们好好再好好商量商量,价钱好商量。”摊主一把将将要站起来的刘胜拽住了,陪着笑脸说道,心里却后悔死了,干嘛出那么高的价钱把人给吓跑了,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两百块,你卖咱们就交易,不卖拉倒。”刘胜懒得跟这种人墨迹,直接说出了自己心目中的底价。
“二百块,你还不如去抢。”摊主闻言心中一突,不自禁地吼了出来。
“这位小同志你想干什么?难道你就是这么对待国际友人的,难道你不怕损害中日友谊吗?”张如军一见刘胜居然捷足先登了,真是岂有此理,叔可忍婶都不能忍,一连串的大帽子扣了下来。
“我好怕怕哦,破坏中日友谊?我可负担不起,既然你们想要那就让给你们了。”刘胜顺势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领子,从刘胜的胸前无意间露出一枚铜钱做成的挂坠。
“哼,老板这釉里红怎么卖?”张如军见刘胜闪到了一边,大大咧咧地蹲了下来向摊主问道。
“我不卖给小日本,更不卖给贪官。”摊主见到嘴的鸭子居然被眼前这家伙给搅和飞了,气恼的说道。
“你···”张如军心里那个气啊,今天的好心情都被眼前这些刁民给搅了,哪天找个由头把这个古玩交易集市给取缔了。
“张桑,张桑。”忽然小野一郎拽了拽张如军,眼睛却瞅着刘胜胸前的铜币一眨也不眨。
“小野先生,有什么事吗?”张如军深深地吸了口气,把心里的火向下压了压,对着小野一郎问道。
“这釉里红我不要了,他的铜币大大的好。”小野一郎指着刘胜胸前的铜币,双眼闪烁着急切地光芒。
“这位先生,你脖子上挂着的铜币卖吗?”
小日本真他妈的难伺候,要东要西的没有一点儿消停劲,不过是破铜钱罢了,用得了那么紧张嘛。
“怎么你想卖我的缺角大齐?”刘胜似笑非笑的问道。
缺角大齐充满了传奇的色彩,一开始由清朝的江南名士戴熙所藏,当时就有人愿用高价收买,戴不忍割爱,太平军攻进杭州,戴出于偏见投水自尽,死前将大齐通宝等物深埋地下。后人为了得到这杖稀世真品,争相购买戴宅,掘地数次,终无所获。
“这位先生价钱好商量。”小野一郎摆出一副财大气粗地样子。
在日本有一个对小野一郎极为重要的人物,一生喜好收集铜币,尤其是大齐铜币,如果把这枚充满传奇色彩的献上去大齐通宝,今后自己的事业岂不是可以一日千里。
“呃,我不要你的钱,咱们交换吧。”刘胜看了眼急切的小野一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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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三件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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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一郎暗舒了一口气,如果刘胜和刚才的摊主那样,说不得要动用华夏政府官方的力量,在华夏一等洋人二等官的说法可不是白说的。不过想起来那些政府官员的贪婪小野一郎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不知道这位先生看上了鄙人的什么东西?”小野一郎现在很好奇刘胜要他的什么东西,要知道他的东西都放在礼品盒里,根本没有显露出来。
“当然是等值交换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刘胜拿着戴在脖子上的铜币故意在显眼的地方摆弄着。
这枚缺角大齐其实是在几年前那些五十名珍中被杨老鉴定为赝品的高仿品,由于模仿的惟妙惟肖,如果不是顶级的鉴定专家或者是见过这枚传奇的铜币的人根本不能辨别出它是假的,即使在仪器上也是如此。刘胜觉得有意思就带在了身上,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呃···”小野一郎顿时一愣,他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没想到却一下子落了空。
“呵呵,这位先生说笑了,我自然知道它的价值,不知道先生想在什么地方交换呢?”小野一郎尴尬地一笑。
小野一郎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群,心里不由得有些焦急,形势变得越来越复杂,他可不希望在这里交换,如果突然杀出个程咬金,到时候一切辛苦打了水漂,还不得后悔的撞墙?更何况如果到了自己的地盘上,还不得任由自己揉捏。
“就在这里,青天白日的,微风徐徐,多好的环境啊。”刘胜看了看周围的人群,一下子就破坏了小野一郎的盘算。
“呵呵,既然这位先生认为这里不错,那么咱们就在这里交换吧,我是入乡随俗,客随主便。”小野一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小野一郎心中不住地诅咒着,狡猾的小子,不要让我抓住你的尾巴,不然的话绝对有一百八十种方法炮制你。
“嘿嘿,无可奉告,我可不想拿自己的安全赌你们日本人的人品。”刘胜抱着肩膀,一脸鄙视地看着小野一郎。
“你、你怎么跟外国友人说话的,你这是什么素质。”站在一旁的张如军闻言立刻跳了出来,指着刘胜的鼻子跳着脚的吼道。
“喂,小野先生是吧,能不能把你的狗拴上,别咬了人,到时候你又得额外的支付一笔钱给人看病。”刘胜直接无视张如军,懒洋洋地对着小野一郎说道。
“哈哈。”周围的人群闻言哄堂大笑,对着张如军和小野一郎指指点点,仿佛到了动物园里看猩猩的感觉。
“这位先生,张桑是我的好朋友,你对我的朋友的侮辱是不可原谅的,请你立刻道歉。”小野一郎铁青着脸对刘胜说道。
小野一郎暗骂刘胜狡诈,居然想跳动张如军的怒火让他的潭城之行至此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多日的努力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如果我不道歉呢,你咬我啊。”刘胜摆出一副有恃无恐地样子。
“小野先生,你的事情重要。”张如军拦下刚要说话的小野一郎平静地说道。
忍者神龟吗,刘胜看着脸色仿佛杂货铺一样,五颜六色的色彩和走马灯相似,心中不由得对张如军高看了一眼,居然能屈能伸,如果不是看到他眼中时不时地闪烁的阴寒的厉芒,还不得被这家伙抓住机会反咬一口。
“这位先生咱们休作口舌之利,现在交换如何?”小野一郎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刘胜淡淡地说道,显然怒火已经积蓄到一个极限了。
“可以。”刘胜点点头,不再逞口舌之利。
“诸位老少爷们,我今天在这里和这个小日本,以物换物,希望大家给做个见证,咱们古玩行讲究的是眼力,不管到时候谁吃亏上当,只能打碎牙混血往肚子里吞,如果谁如果事后反悔那就是狗娘养的。”刘胜答应一声转身朝着人群做了一个罗圈揖。
“好,我们给你们作证。”华夏人从来都不嫌热闹大,周围的人群立刻起哄架秧子,轰然应诺。
“小野先生,请你把自己的宝贝亮出来吧。”刘胜转身对着小野一郎说道。
其实刘胜早就知道小野一郎的礼品盒里是什么宝贝,开始的时候照妖镜器灵就已经告诉他了,心里早就八爪挠心似的,如不是想让小野一郎自乱阵脚,他早就和小野一郎进行交换了。
小野一郎一使眼色跟着来的一个保镖把手里的礼品盒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打开,另外两个则虎视眈眈地盯着人群,不时地按向腰间鼓鼓的地方,显然这几个保镖身上都带着家伙了。
“哇,这是什么?”周围的人群伸长了脖子看着礼品盒当中的到底是什么宝贝,都不由得被里面放着的一对成化斗彩鸡缸杯所散发出的柔和宝光所折服。
这对斗彩鸡缸杯是敞口杯,口沿微撇,往下渐渐收敛,平底卧足,杯体小巧,轮廓线柔韧,直中隐曲,曲中显直,呈现出端庄婉丽、清雅隽秀的风韵。杯外壁饰子母鸡两群,间以湖石、月季与幽兰,一派初春景象。足底边一周无釉。底心青花双方栏内楷书“大明成化年制”双行六字款。
鸡缸杯胎质洁白细腻,薄轻透体,白釉柔和莹润,表里如一。杯壁饰图疏朗而浑然有致。画面设色有釉下青花及釉上鲜红、叶绿、水绿、鹅黄、姜黄、黑等彩,运用了填彩、覆彩、染彩、点彩等技法,以青花勾线并平染湖石,以鲜红覆花朵,水绿覆叶片,鹅黄、姜黄填涂小鸡,又以红彩点鸡冠和羽翅,绿彩染坡地。施彩于浓淡之间,素雅、鲜丽兼而有之,尽显五代画师黄荃花鸟画的敷色之妙,整个画面神采奕奕,尽写生之趣。
“怎么样?”小野一郎看着周围人群的反应,脸上尽显得意之色。
要知道在明朝时期就有‘神宗时尚食,御前有成化彩鸡缸杯一双,值钱十万’的说法,更何况是现在呢。
“不过是清末的一对仿品罢了,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刘胜撇撇嘴,极尽贬低之能。
“这件呢?”小野一郎也不气恼,似乎早就料到了刘胜的反映,随即吩咐保镖又打开了一个礼品盒。
“嗯?”刘胜不觉微微一愣,没想到是件剔红。
里边存放的是一件剔红栀子花圆盘,中心的花朵开放的十分畅快,四周烘托的叶片,杆茎也安排得难得的妥当。花朵下面穿过的叶茎是作者有意安排的。不经意看上去,盛开的花朵似乎是长在这条叶茎上,慢慢开花生成的。雕技高超绝伦,手法圆润纯熟,有一种奔放的豪放美。
“不知道这件可入你的法眼吗?”小野一郎指着这件剔红作品极为自信。
日本在西方人眼中乃是漆器之国,自传到日本之后,不断地发展,使得漆器工艺成了日本的代表技艺,他们创造了所谓的‘莳绘’‘推朱’等技法,成了日本人的骄傲。
“切,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塑料的。”刘胜看也不看,反而把头转过去了。
“八嘎,把最后一个盒子打开。”小野一郎险些气晕了,怎么淘来的真品居然被说成了山寨货,真是岂有此理。
“这、这···”周围的人群有懂行的,看着最后一只盒子中的玉璧不由得露出了惊骇的目光。
第三十章 大齐通宝我这还有
玉璧是我国传统的玉礼器,六瑞之一,在《尔雅·器释》中就有这样的记载“:“肉倍好谓之璧,好倍肉谓之瑗,肉好若一谓之环。”。它是中国玉器中出现最早并一直延续不断的品种,战国至两汉为鼎盛时期,用玉选料极精,制作工艺极细,花纹形式多变,饰纹种类极为丰富,使用范围大增,数量也属历代之冠。
小野一郎这枚玉璧和传统的玉璧有着很大的不同,它要比平常的玉璧厚得多,通体都是云龙纹环绕,整个玉璧有九条玉龙,身子隐匿在层层叠叠的云层当中,神态各异,威武雄壮,带着扶摇直上九万里,撕天裂地的气魄,眼神中充满了野性。
“嗯,这件还是有些样子,雕工精湛,选料极佳,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老工老料。”刘胜摇头晃脑的违心地评价。
这枚玉璧很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每一条玉龙都栩栩如生,而且选用的和田羊脂玉籽料精雕细琢而成,即使刘胜在违心也不好过分地贬低这枚玉璧。
“这位先生,我不管你对我的收藏如何评价,它们的价值你自己心里清楚,又何必如此的不遗余力呢?”小野一郎也不是蠢货,很快就识破了刘胜的那点小心思,随即点破。
“呵呵,既然小野先生这么说咱也不能小家子气不是,我对你的这三件宝贝很满意,我同意用这枚铜币换你的这三件宝贝。”刘胜也不觉得尴尬,笑呵呵地对着小野一郎说道。
“先生您在开玩笑吧,这三件宝贝你只能选一件。”小野一郎怒极反笑道。
他完全没料到刘胜居然敢狮子大开口要自己三件宝贝,不过身为商人,清楚的明白讨价还价的重要性,压着心头的怒火,准备和刘胜展开马拉松式的讨价还价。
“小野先生咱们都是千年的狐狸,还玩什么聊斋,这枚铜币的经济价值、历史价值以及在华夏人的心目中的地位,要你三件宝贝你一点儿都不亏。”刘胜转眼间就和他玩起了阳谋,看着有些焦急的小野一郎,隐蔽的提了一下这枚铜币的身份。
小野一郎闻言心脏不由得激烈的跳动起来,要知道自从缺角大齐失传之后他的祖先一直在寻找这枚带有传奇色彩的铜币,因为它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在他们的家族内部流传了几百年,当然他们家族也有一套鉴定这枚铜币的方法,只是他只掌握了一点儿皮毛而已。
“最多两件,否则的话免谈。”小野一郎阴沉着脸色,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小野先生咱水贼过河别使狗刨,难道还要我说出来吗?”刘胜似笑非笑地小野一郎,充满了莫名的意味。
“你什么意思?”小野一郎疑惑地问道。
小野一郎虽然是华夏通,也在华夏工作和生活了多年,但毕竟是一个日本人,与华夏的一些文化格格不入,贯穿华夏上下五千年文明的乡间俚语、俗语就不是他能够明白的。
“一对清末的仿成化斗彩鸡缸杯和一件清晚期的剔红就想换我的这枚大齐通宝,你脑袋秀逗了吧。”刘胜一副我是行家的样子看着小野一郎。“你手上的九龙玉璧有些不普通,应该是从清朝内府流出来的吧。”
“什么,大齐通宝?”围观的群众多少都有点儿古玩知识,知道大齐通宝只有缺角大齐和四眼大齐两枚,都是当之无愧的国宝,缺角大齐在太平天国时代就已经消失,而四眼大齐在美国戴吉涛基金会,如今又冒出一枚大齐通宝让人如何能淡定。
“小伙子,你的大齐通宝能让老头子看看吗?”突然一个留着一缕山羊胡,身穿中山装的老者从人群中挤了进来,顾不得擦脸上的汗水,一双绿色的眼珠射出两道急切地光芒,盯得刘胜有些不自在。
“等等,这位老先生,似乎我们还在交易,这不符合规矩吧。”小野一郎一侧身子将刘胜与老者隔开,恼怒地说道。
怕什么来什么,没想到在最后的关头居然杀出一个程咬金,至于是不是刘胜布下的仙人跳,这老头是不是刘胜请来的托,看周围人群的表情就知道了。
“小日本,这是我们华夏的地盘,哪轮得到你在这里撒野,小伙子你就给林老看看吧,林老可是古钱币大家。”小野一郎话刚落音,周围的人群可不干了,纷纷起哄。
“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想造反不成,小野先生可是外国友人,为咱们潭城的经济建设做了不少贡献,把小野先生赶走了,你们想喝西北风去啊,我看你们就是一帮贱民,吃了牢饭才高兴是吧,赶着不走,打着倒退的玩意儿。”
张如军今天有点儿郁闷,本来是陪小野一郎逛逛潭城首屈一指的古玩交流集市,好将多晶硅加工厂的项目确定下来,这件事上边的书记、市长都在关注着,招商办的主任也催了好几次,如果不是自己的妹夫在前面顶着压力,这块肥肉早就让别人抢走了,哪轮得到他?没想到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遇见了这么一帮食古不化的刁民,一次次挑战着他的权威,看着这帮正围攻小野先生的刁民,他心中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了,仿佛一只炸毛的斗鸡冲着人群机关枪似的乱喷。
一口气喷完张如军仿佛大夏天吃了冰淇淋,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趾高气扬地环视四周,靠前的人纷纷低下了头,生怕张如军记住他们的面容,毕竟在华夏,老百姓还是比较逆来顺受的,最多就是上访而已,不像别的国家动不动就是示威游行。
“老头你懂不懂规矩,做买卖怎么也得有个先来后到不是,想看等小野先生交易过后,你求小野先生,兴许一高兴还能让你把玩几天。”
张如军一推林老,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摔倒在地上,幸好旁边有胆子大的将林老扶住
“瞪什么瞪,一群贱民,呸!”张如军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扶着林老的人,随即吐了一口浓痰。
“小野先生,一群贱民,别和他们一般见识,您可以继续交易了。”
张如军转过身来谄媚地对小野一郎说道,就好像一只摇着尾巴讨食的哈巴狗一样,在主人面前邀功请赏,让在一旁看着的刘胜不由得一阵反胃,如果不是看上了小野一郎的三件宝贝,他早就到一边吐去了。
“哟西,张桑不愧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朋友,回去我不会亏待你的。”小野一郎赞赏地说道。
“谢谢,谢谢小野先生。”满脸红光的张如军仿佛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这位先生,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吧。”
小野一郎此刻仿佛内心的高贵感油然而生,努力地踮着脚,想居高临下的看着刘胜,让自卑击溃他的心房。
“有什么好谈的,咱们说好的以物易物,难道你想反悔不成,就知道你们小日本每一个好东西,如果你想动什么歪心思,我把它毁了,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刘胜看着小野一郎的样子暗暗警惕,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刀,放在大齐通宝的上面,做出随时要毁掉的样子。
“先生,先生不要,咱们有话好好说,你不是就想三件换一件吗,咱们现在就立字据,写合同,佐藤。”
小野一郎见刘胜似乎不是在说笑,积攒的气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反而诚惶诚恐地吩咐身边的秘书准备合同。他心里知道如果缺角大齐毁了,他将面临的惩罚有多严重,而他的家族也将面临灭顶之灾,这都是不可接受的。
“早干什么去了,小日本就是小日本,猥猥琐琐地一辈子成不了大事。”
刘胜嘀嘀咕咕地接过那个叫佐藤的递过来的合同看了一下,就是一份普通的转让合同,没什么陷阱,随即大大咧咧地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上面,转手递给了小野一郎。
“呵呵,刘先生和你合作很愉快,希望咱们下次还有机会合作。”
小野一郎将自己的名字签上之后,双方交换了物品,压在他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了,一脸的喜悦伸出右手准备和刘胜握手。
“合作?我可没兴趣,咱们最好一辈子别见面。”
刘胜转身走向站在人群边上的林老,只留给了小野一郎一个后脑勺,将他尴尬地晾在了一边。
“那个林老,您不是想看大齐通宝吗,我这还有···”刘胜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看着林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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