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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鹤舟     道行txt下载     道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09章 寒山拜谢师子玄,万千寺观老僧忧!

    代国师的道号,唯二字,玄胤!

    师子玄听到这个道号,薇薇吃了一惊。

    因为这个道号,太熟悉了。是四师兄徐长青的道号。

    当日自从徐长青带着师子玄去道宫入簶, 没有道别,就离开了,一走三十年,祖师开坛**之时,他也没有回来过。

    师子玄当时也知道,四师兄是离山去了,去向行踪不明,这也很正常。因为“玄”字辈长在清微洞天之中修行的,就只有六师兄李秀一人。

    这代国师,会是徐长青吗?

    这个念头只是在他心中一闪而过,随即便否定了。听司马道子所说,那国师的性子,行事风格,实在是与徐长青的行事作风,大相径庭。

    而且天下修行人无数,排辈定字,撞车的也不少。

    就如天下道观之中,叫清风,明月的道童,多不胜数。

    司马道子带着师子玄进了正殿。 也没有禀告,直接进了去。

    道一司的大殿之中,不供道像,也不供佛像,法坛之上,空无一物,只有一个香碗,其意为供奉天地法界。

    但师子玄进寺的时候,第一个被吸引的不是法坛,而是法坛前散盘在蒲团上的僧人。

    这僧人身材短小,眼小鼻塌,五官不正。用面相来说,不要说是饱满,任谁看来,都是一副丑相。

    但这僧人,外相不是成年人的相貌,更不是老年之相。而是稚童之相。

    师子玄一直以为,德名满天下的寒山大师,会是一个老态龙钟的和尚。没想到竟然是个小和尚。

    不能说是小和尚,而是鼎炉不老,外相由心化传。

    面前的和尚虽然看起来像是孩童一般,但师子玄自然不会以貌取人。

    “晚辈师子玄,见过寒山大师。”

    师子玄上前拜见。做的是向长辈请见的礼仪。

    寒山大师笑呵呵,开口却是童相老声,说道:“起来,起来,不必多礼。”

    看了一眼司马道子,说道:“我有事想跟师小友私下一说。”

    司马道子会意道:“好。大师若是有事,请唤我就是。”

    说完,司马道子对师子玄眨了眨眼睛,其意不明,师子玄也没看出来是什么意思。

    司马道子离开后。寒山大师起了身,对师子玄大拜见礼。让师子玄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起,说道:“大师这是何意?”

    寒山大师道:“此举当拜。是多谢小友慷慨布施。”

    师子玄微怔道:“大师这话是何意?我并没有 布施啊。”

    寒山大师道:“如何没有?昨天司马道友前来相告,道友所提生财之道,却是一门能然天下修行人自给自足财路。虽非布施,却更胜布施,让天下僧道不会因钱财之事而发愁。”

    师子玄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师这话可说的我不好意思了。我心中并无这个打算,钱财之事。也是我自己有所用处。再说来,就算能搬得天下金山,也只会让贪婪的人更加贪婪,绝不了人心贪欲。金钱关。终究好要自己破来。”

    寒山大师点头道:“小友正解。但话虽如此,却大利天下僧道。日后天下佛道立观建寺,也可以自家出一部分。总不至于让信众全出善资。”

    寒山大师的话中,师子玄听出了一丝忧虑。不由问道:“大师有何担忧,不放说出来?”

    寒山大师也不拐弯抹角,点头说道:“是。贫僧的确是有忧虑。我观如今天下寺院道观。实在太多了!”

    师子玄不由奇怪道:“道观佛寺多一些,这不是很好嘛?非但是佛子道子修行之地,也可以镇压一方风水,为众生大开方便之门,这是好事啊。”

    寒山大师叹道:“是好事,但未必没有坏处。世间事,有得有失。道观佛寺,越来越多,佛像道像,越修越是宏伟,如此已偏离立像的本意。”

    都是修行之人,自不必多说。无论道观佛寺,供奉道相,修行人拜之,都是奉敬先贤祖师。而信众参拜,是为了方便修行,拜相而近法。

    但寒山大师如今在道一司中主掌天下佛道两家,不经意间,统计了一下天下佛道两家的道观佛寺的数量。不算不知道,算起来,竟有四万一千之数,所占山林田地,不计其数。而折算起修建道观佛寺,立像金身。这是多少金钱?

    话说回来,寒山大师忧虑的是不是没有道理?佛寺道观数目庞大,也证明了佛道两家**昌盛,佛子道子弘法有功,这是好事啊。

    但寒山大师说道:“盛极必衰 。法根深重,普世长存,不在一时昌盛。此一时昌盛,未必不是为未来留下祸因。如今人心向善,心思单纯。但日后呢?若有一日,生民眼见自己立身之地,耕种之田都没有,而佛寺道观,却宏伟壮大,处处可见。法像金身,一座比一座高大,一处比一处多来。会不会有怨言?”

    师子玄闻言,神情肃然,仔细一想, 点头道:“会!”

    寒山大师反问了一句:“因何而怨?”

    “非利己之利益无形。不知不闻,但见眼前差别,自生嗔恨怨憎之心!”师子玄说道。

    师子玄为什么这么说?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之前说过。佛寺和道观,修建的时候都不是随意修建的。都是高僧大德,有道真人,择取地脉,定风水格局。 而寺院道观诸像开光,便有真仙佛菩萨在上面留下神识化身,也可以为一方增福增持。

    这样会带来什么好处呢?

    好处很多。

    比如说,天灾较少,有灾也可化险为夷。一方风调雨顺,此方众生行事诸多顺利。病疫少发,即便发病,也会很快遏制,无形消散。

    这都是无形利益。看不见,摸不着。但确实存在。

    但人身鼎炉,乃肉眼凡胎。对无形利益,看不见,摸不着。会有人相信吗?

    当然有,但信者少之。完全不信的也有,会嗤之以鼻,完全否定。而大多数人,会属于信虚玄之事,但却半信半疑,利益自己之时。会虔诚信服。若非利益自己之时,则会大多否定。

    眼见为实!

    世人准则莫过如此。但很多时候,眼睛是靠不住,此为见知之障。

    所以,寒山大师十分担心,日后人心再变,利益之心太重之时,会见佛寺道观,修的庄严。法像修的金身无数,浮屠高立,生出种种诸如:“修的再漂亮的金身,修的在多的寺。能解决什么问题?有这些钱财,不如给穷人多发些救济,多修一条路来的好。”等等言论。

    这种言论对不对?

    说不出对错。

    以钱资修桥铺路,利益现在。方便行路,对子孙后代也有利益。这个对的,也是一桩大功德。

    但造寺立观有没有好处?也有。但却是无形利益。他切实存在,但却不可见,不可闻。同样也是大功德。

    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

    当天灾出现,例如洪水频发之时,众人抢险救灾,但抢堵无用。洪水眼看就要坡堤决口,但水患突然却莫名其妙的退下去了。

    人会如何视之?

    有人会说:“人定胜天。这是众人抢险之功。”

    但事实上真的是这样吗?

    没经历过洪水的人,绝不会想象到,当天灾到来之时,人力真的是太弱小了。再高的堤坝,再多人的抢险,在洪峰巨浪拍打过来的时候,都如土鸡瓦狗一样,不值一提。

    而在这时,人能做什么?

    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求老天爷保佑了!

    老天爷会保佑吗?

    不会。

    天道无私。众生所受,莫过众生所做。

    问洪水为何而来,为何不见风调雨顺。

    且不问,为何要开山伐木,破地脉,坏地器。前因种下, 天灾来临之时,也莫怪老天。

    正所谓:不怨天,不尤人!

    如此,世人大多只看眼前利益,不见不闻,便视之不存在。

    这样一来,会导致什么结果?

    寒山大师说的已经很清楚了,盛极必衰!

    但见道观佛寺,一座比一座宏伟,法像金身,一座比一座高大。

    自会有人问,凭什么?

    凭什么没利益回报,要建这么多道观佛寺,占用耕田土地不说,还要花这么多金钱?

    有如此质疑,便会以同样心态对待佛子道子。

    如果我们见一个修行人,这人穿的很差,衣着很简朴,修行环境很艰难。很多人都会很佩服的说,这是真修人啊。我们要敬重!

    同样还有一个修行人,穿着打扮,十分华美,出行排场,规格很高。修行道场,也修建的宏伟庄严。

    别人看见会怎么看?

    不会怎么看,但大多数人都会问上一句:“就这样的,还是修行人呢?”

    话说回来,修行人应该怎么样呢?

    是不是只有苦修才算是修行人?

    自然不是。

    各人缘法不同,修行法门也不同。

    比如有人这一世修贫苦。这一世修行,就要做穷人,苦修磨炼自己。而有人此世修的是荣华富贵。就是要经历见证世间一切诱惑,功名利禄种种,所以这一世得富贵荣华,以此印证修行。

    这是各人的修行,自知自行。

    同修之人,自然理解,也不会生出异念。

    但别人不会这么看。质疑是免不了的。

    这样一来,会导致什么结果?

    疑法!

    种种质疑,会乱了人心正信。如此疑法,与佛子道子,其实并无损害。但却断绝了疑法者修行入道的机缘。

    而佛寺道观,本来就是给众生大开方便之门的地方。若因此而使得世人因此而疑法离道,反倒是适得其反。(未完待续。。)

    ps:  好吧。最近状态低迷,玉京城的故事和水陆法会 是本书故事线的转折点。大**会接连不断,但是好难写。。。。。容我仔细想想,一定要写好。。。

第210章 百十余城徒步行,五十三参善财童!

    寒山大师长叹一声,说道:“今时兴盛,便是未来衰败之景。非是我杞人忧天,而是我似已看到,万千佛寺道观,一朝毁于一旦。”

    寒山大师看起来有些悲观,师子玄也不知该如何应答,只能安慰一句:“盛衰乃因律循环,天道如此,大师莫要挂怀。乐观才是正理。”

    寒山大师笑道:“贫僧没有悲观,只是一时感叹罢了。多言了。今天请小友前来,一是多谢小友布施,二来也想与小友结个善缘。小友若是有什么困惑不解之处,不妨直言。贫僧若是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地方,一定尽力而为。”

    师子玄心中一动,忽然诚恳问道:“大师。我的确有一个疑惑难解。”

    “小友请说。”寒山大师做聆听状。

    师子玄问道:“修行至真人,应醒前生种种。但我前世难明,便难得道果圆满。大师可知这是怎么回事?是否可助我圆满果实?”

    寒山大师微微惊讶道:“我观小友已有真人修为,却没有堪破前生?”

    师子玄道:“非是不能明见,而是所见皆空,皆是空白。”

    寒山大师问道:“前生空无,便是最初的灵光。此为元始。但如今世间,大概只有天地生养,自性而成之灵,才会有此异状。你是否是天地生养而成?”

    师子玄道:“天地生养的确。无父无母也是。从师姓,但并非一切空无。仍有光怪陆离的混乱记忆,在元神之中留影常驻。”

    寒山大师也露出惊讶的神色,想了半天,便问道:“贫僧冒昧问一句,小友修行多少年头?”

    师子玄道:“从入道至今,三十余年。”

    寒山大师点头道:“正法修行,缓缓而行。三十年小成。六十年大成。九十知法界家乡,百岁情怀在心,天地同心同一,仙道成,佛果得。小友如今不过三十余年,就有大成之境。却是走了一条勇猛精进的道路。”

    顿了顿,寒山大师又问道:“小友困惑。我不敢妄言,为何你不去请教你的传法上师?”

    师子玄道:“师父难见。三十年才有一面之缘。”

    寒山大师又道:“人不可见。神可见!”

    寒山大师说的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意思就是说,师子玄这个“人”,想要见祖师。必须要等到指月玄光洞开**会时。才能有缘见祖师一面。但他的元神却可不受地域时空所限。

    这里说一下何为“元神出游”。

    世间常说,元神出游。大多会理解成为,自己的元神离开了自己的身器鼎炉,变成一团无形之物,游荡这个世间。

    其实不是这样的。

    那是神识化传离体,出己身远游。可以理解成,自己的识神从身体转移到用法力塑造出来的一个容器,借此离体游走。

    这可以称为神识化传之身,称化传身。称阴身,光阴身。都可以,法力尽了之时,此身消散。若及时收回。神识之中可知此身所见所闻。但若不及时收回,对于修行人本身没什么影响。但法力散尽,则此身所见所知,本尊也不会知晓。

    而元神则不一样。

    他无所谓出游与不出。

    它就在那里。无所谓动静的概念。

    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不会束缚它。

    古往今来,有很多人会说。他一场大梦,忽然梦见了几千年前,或是几千年后的事情。醒来后,说的煞有介事,好似真的见到过一样。而流书后世,后世人一一印证,竟然分毫不差!

    这是怎么回事?仙佛说后来世,尚只是在推演之中。这人又怎么会做到?

    这就是元神游动今古。很奇怪,很玄妙,常人的见知解释不了。但他的确存在,古往今来野史笔记之中,不乏有这样的例子。

    修行人想“元神出游”,也是在定静之中,运元神观照,想去何处,去何地。无需游走。一念之间,就可到达。

    无距之距,神游一念之间。就是如此玄妙。能行何处,行多远。受制于自身的道行修为,法力高深,和自身的见知都有关系。

    师子玄如今已有真人修为,已经可以元神出游。但所行很有限。不过若想要一念回转指月玄光洞,元神之中参见祖师,还是可以做到的。

    但师子玄很无奈的说道:“见与不见,并无分别。师父只有一句话,行路慎行。日后自见分晓。不可说,莫能说。”

    寒山大师闻言笑道:“原来如此。先问一句,小友下山之时,令师是如何说的?”

    师子玄想了想,说道:“师父只说了 世间行走戒律。要我离山之后,过千山万水,如此才能圆满道心。”

    寒山大师道:“那你历山水几何?”

    师子玄道:“我下山不久,尚不足百数。”

    寒山大师忽然哈哈大笑。

    师子玄道:“大师因何发笑?”

    寒山大师笑道:“小友还真是听老师话的好徒弟。千山万水,真的只是‘千山万水’吗?”

    师子玄微微一怔,疑惑道:“大师的意思是?”

    寒山大师道:“世间处处不是山,行路何处无山水?这世间众生,哪一个不是山水生养,又何人不是山水?”

    师子玄闻言,顿觉豁然开朗, 不由脱口而出道:“原来师父的意思,不只是要我游历山水,而是要见这世间种种生灵之相!”

    寒山大师点头道:“是。小友,你知道为何轮回世间最苦。修行有成,归天法界之人,超脱轮回之后,往往又会化身入世行走吗?”

    师子玄道:“不是度化众生吗?”

    寒山大师摇头道:“度化众生,是愿,是心。超脱之人,可以有慈悲心,可以有普渡心。但没有也是一样,寻个自在逍遥,也大有人在。但他们依旧在世间行走。”

    师子玄想了想,说道:“是为了修行吗?”

    寒山大师点头道:“正是如此。上归法界。得自在逍遥。但修行并非至此而停。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而法界虚空,不生不死,一切随心化传之地。虽是逍遥清净之地。但想要精进修为,却很难。而红尘世间,善恶百态,种种变化万千。虽是恶地,但能出淤泥而不染,守住道心,历世修行,这更得精进。”

    师子玄道:“原来如此。大师。那我该怎么做?”

    师子玄虚心请教道。

    寒山大师道:“道友可曾听说过,我佛门大士观世音身侧,有个胁侍童子,名号善财?”

    师子玄点头道:“略有所闻。”

    寒山大师道:“昔日这位童子,乃是福德城中,五百童子之一。因出生之时,地涌无数金钱财宝,故称善财童。这善财童,家境富裕。但万贯家财并不能让他感到满足。反而因此生出困惑。听人说起修行之道。便想入道修行,寻求人生真谛。

    为了寻找人生的真谛,他便散尽家财,供养布施他人。而自己四处求学。寻道访名师。而这童子机缘不小,遇见了文殊师利。善财童子虚心向文殊师利请教,该如何修行。文殊师利告诉他,想要修行奉行。很简单,就去参访善知识,从他们的身上。学习他们的长处。

    善财童子面露难色,说自己并无能力分辨善恶,这该怎么办?该去哪里寻找善知识?

    文殊师利说道,人人皆可是善知识,但人无完人,都有缺陷。参访之时,应去吸取他们的长处,好的品德。但不要去批判他们的缺点,错处,如此才是参访的要义。

    这位善财童子听了,便听从文殊师利的话,开始了自己的参访旅行。

    如此,这位善财童子一路长行,过大海,上刀山,去龙宫,访真仙,询佛祖,拜访老者,商人,天神,等等,游历了一百余城,共参访了五十三位善知识,如此修行圆满。”

    师子玄尚是第一次听到这段故事,不由好奇问道:“后来呢?”

    寒山大师笑道:“后来就如小友所知。这位善财童子,随观音大士,行走世间,利乐有情众生。”

    师子玄闻言,却沉思不语。

    许久之后,说道:“大师的意思,是要我效仿这位童子,参访世间善知识?”

    寒山大师微微一笑,正要开口之时,忽然听道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善知识?老和尚你这是诓人骗人,说什么鬼话?”

    师子玄回头一看,嘿!元清小道童不知什么时候,进了殿中。

    寒山大师面色不变,微微笑道:“这位道友,不知为何说老僧说的是鬼话?”

    元清小童子说道:“如何不是鬼话?我问你,这善财童子,是什么人?所参所访,又都是什么人?”

    寒山大师眉头微微一皱,说道:“童子便是童子,做何人说?他所参访经历,所参所访之人,经文之中自有所述,何需我多说?”

    元清小童子嘿笑一声,说道:“大和尚,你不知道。我可知道。让我来告诉你!这善财童子,来历可不简单啊。我不多说,明白的人,自然明白。他参访之行,看似艰辛。但你知道这五十三位善知识中,有多少是佛菩萨化身点化?一路行来,有多少诸天护法护持?这么大的福缘,就是一块臭石头,都能成道得果。可这里不是法界,你让他去这红尘世间去参访谁?”

    不等寒山大师回答,元清小道童又对师子玄道:“老道友,我也有一个故事说来,你想不想听一听?”

    师子玄心中哭笑不得,今儿这是怎么了?这元清小道童说话怎么这么冲?

    心中疑惑,但还是说道:“洗耳恭听,请你讲来。”

    元清小道童看了一眼师子玄,又说了一个故事!(未完待续。。)

第211章 逃情参贤寻己道,三十三年修行归!

    元清小道童开始说故事,但却没有开口。

    师子玄莫名其妙道:“小道友,为何不讲了?”

    元清小道童道:“有些事,嘴巴是讲不出来的。你且看我的眼睛!”

    师子玄闻言,看向元清小道童的眼睛,忽然发现这小道童的目光,深邃不见底,仿佛是一个幽潭一样,深不可测。

    师子玄一个恍惚,蓦地被拉进了一方世界。

    这种情况,与师子玄平日入定观法,十分类似,但又不同。入定观法,是可进退自如。收放随心。而此时师子玄,却是被元清小道童,不知用什么法子,给拉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相对于三千世界,是不存在的。但在静观之中,又是切实存在的。

    师子玄进入了这个世界,看到了这样一处景相。

    这不知是何年何月,不知是何方天地。这是一处奇山景地,山石林立,草木茵茵,百兽喜闹欢跑,奇珍地宝漫山。

    在这山中,有一个草屋。草屋外面,有一个花圃,里面栽满了无数奇花异草。在花圃中,有一个草庐。

    草庐之中,坐着一个羽衣仙人,长发垂腰,神情祥和。在他的面前,跪着一个年轻人。

    羽衣仙人开口问道:“如今你已彻悟,明白痴缠爱苦,累世纠缠。如今可有所悟?”

    年轻人道:“数世轮转。知红尘多苦,于浑噩蒙昧之中,难以自拔。我如今虽彻悟,但却难以超脱。敢问仙家,如何才能超脱轮转?”

    羽衣仙人道:“你这是求道吗?你因何求道?”

    年轻人道:“唯知苦向乐。”

    羽衣仙人道:“好。这是你修行发心,也是你修行起点。修行人,都有道号,我为你取一个道号如何?”

    年轻人喜道:“仙家所赐。如何不授?还请老师赐名。”

    羽衣仙人道:“我与你有点化之缘,却无师徒之缘。你迷情难脱,几世轮转,神识不消。如今因情苦自知,如此生出离情修行之念。我便给你取个号,唤作‘逃情’,你看如何?”

    年轻人心中默默品念了一下,点头道:“逃情……好,就叫这个道号。昔日轮回种种我非我,如今唯有逃情历世!”

    这年轻人得了道号。心中将这羽衣仙人视为老师,便随羽衣仙人修行。

    羽衣仙人带他修行,并没有传他什么仙法道术。

    羽衣仙人说:“若说修行。要知道什么才是修行。修行,修行,修的是自己的行止,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并做到表里如一,并且日日如一。如此才能谈得上修行。”

    逃情问道:“老师。那我应如何修养自己的行止?”

    羽衣仙人道:“入世访贤。这世间,一切道法,莫过于自然。自然无分善恶,但人心有善恶。如此人间法。便有善法恶法之分。虽实际无别,但因人心不同,而法成善恶。

    你想入道寻本我而超脱轮转,需近善远恶。 但红尘世间。入世行走,一应善行,很容易被人欺负。所以你要这么做。心中守善念而不失。行善道的同时,也要学会在世间保身的本领。我给你一个建议,你去向世间的贤人问道。问的不是大道,而是每一个人为人处世之道。莫问他是善是恶,但问他心中的坚持之道,你不必都去认同,但可以留作印证。”

    逃情问道:“我明白了。多谢老师指点修行之道。可是老师啊。这天下谁人才是贤人?我如何访贤?”

    羽衣仙人道:“这世间能称为‘贤者’,少之又少,的确难寻。但此贤非比贤。而是取长处为贤。你若有一颗能够明白正邪,观通善恶的眼睛,则这世间处处是贤人。”

    逃情问道:“老师。那我如何能够练就这样的眼睛?”

    羽衣仙人道:“无他,观人如我,唯心所见。”

    逃情若有所思,听明白了羽衣仙人的 意思。

    羽衣仙人道:“入世访贤,就是你修行之道。我在这里等你三十三年,三十三年,你应该修行有成了,再回山来。”

    逃情叩谢了羽衣仙人,告辞离山。去了人世间。

    逃情此世已无牵挂,数世记忆未消。入世游历,却是手到擒来。很快做出了一番事业。

    羽衣仙人让他访贤,要他有一颗明辨善恶是非的心。但何处才是历练的最佳之地呢?

    想了想,逃情想出了一个办法。

    就做官。

    若说人世间是五浊恶地,那官场就是这恶地之中,最大的染缸。

    在这里,你分不清忠奸善恶,分不清真话假话。

    在这三十三年中,逃情混入官场,并且一路顺风顺水,入朝做了京官。这其中,几次浮沉,官越做越大,功名利禄,财色诱惑,接踵而来。

    逃情在其中打滚,但却没有忘记最初的修行之念。历世而做观,却守住心中最初的愿心。

    正如羽衣仙人说的一样, 这世间每一个人, 不分善恶,不论好坏,都有他自己的为人处世之道。观诸道于心,明辨真假,善恶自知。

    如此三十年,逃情心中已有七窍,做个玲珑道心。

    如今观人,但见此人于面前,开口不过两三言,便知此人如何。

    这便是羽衣仙人所说,那明辨之眼。

    这眼不是肉眼,而是心眼。非是神通,而是一种人世间经历太多之后,自然而然所形成的能力。

    七窍玲珑心修成。逃情渐感修行将成。但如今距离三十三年圆满,还有些时日。

    眼看三十三年历世修行即将圆满,谁知却出了一件大事。

    那时一位废太子,与几位重臣勾结,试图逼宫造反,谋朝篡位。兴兵起讨,开始了两年的内乱。最终,谋反失败,无数官员,都被卷进去,结果自不必多说。

    逃情虽然没有参与谋反,但他有一位至交好友,却是亲手书写了反贼讨伐的檄文。 而朝廷彻查之时,查出了两人曾经的书信往来。

    两人书信,其实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是朋友之间,互诉衷肠。

    当时查缴的一位酷吏看了书信,淡然说了一句:“若非同党,如何会有书信往来?若无勾搭,这才是奇事了。”

    当即请了旨,将逃情抓入牢中。开始诱供。

    逃情被捕入狱,见酷吏将认罪的文书放在他面前时,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当即也没有喊冤,也没有求饶,而是十分老实的画押认罪。

    逃情认罪,酷吏却惊讶非常,问道:“老大人,因何如此痛快认罪?”

    逃情道:“明人不说暗话。我问你来,若我不认罪,你当如何做?”

    酷吏笑眯眯的说道:“老大人是明白人。我也不与你胡说。这刑房一百八十余种刑具,总有一种能够让你认罪。”

    逃情道:“老夫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这百般酷刑,一样也受不了。与其活受罪, 索性就认罪了。”

    酷吏呵呵笑道:“好。好。老大人却是个明白人,既然如此。这刑罚也省了。 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犯人认了罪,自然什么都好。只等罗织的罪名全部上禀,请下了旨意,就是动刀砍头之时。

    在监狱的日子里,逃情终于有时间闲暇下来,回顾这三十余年的经历。

    他历世访贤,观道炼心。七窍玲珑心已成。直至如今,却又多出了一番感慨。

    “圆滑世故,深谙为人处世之道。却也抵不过世间风云变化。人能为己心之主,但为心外,人身所在,却不能为己主。奈何,奈何!”

    逃情心中生出感慨,忽然想要回去问一问老师。心若能超脱,此身若是不得超脱,修行又有何用?

    时间一晃,春去冬来,四季轮转。

    逃情行刑的日子来了。

    也许是老天相助,就在行刑当天,牢房内忽然起了一场大火。

    众狱卒忙着扑火,却没有人注意到一个狱卒正悄然无息的进了逃情的牢房内。

    “老大人, 我来救你了。”

    这狱卒说道。

    逃情惊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救我?”

    狱卒道:“老大人不认得我了,我却认得你。我一家六口人,曾在老大人治下过活,受过老大人大恩。今日见老大人遇难,若不相救,怎能心安?老大人莫要说了,快快随我离开。”

    当下,开了牢房,趁着混乱,一路逃离了大狱。

    这狱卒曾经受过逃情大恩,得知他受难入狱,并领了死罪,于是便想要解救。但想要救人容易,送出去却难。

    于是这狱卒潜心策划,谋算了一年多,终于在今夜将人救了出来。

    这一路逃难。几经波折,数次险死还生,但终于是有惊无险。

    在这狱卒一路相送下,逃情终于回到山中,见到了羽衣仙人。

    逃情重新踏入山中时,正好是离山三十三年!

    再见羽衣仙人,逃情感慨万千,跪地拜道:“弟子三十三年修行归来,拜见老师。”

    羽衣仙人问道:“三十三年修行, 有何感想?”

    逃情道:“感慨万千,话有千千万万,但却不知如何讲来。”

    羽衣仙人道:“不急,不急。仔细说来,我洗耳恭听。”(未完待续。。)

第212章 逃情醉情终忘情,以人为师可自鉴!

    逃情说道:“我这三十三年之中,阅人无数。但有三个人对我影响最大。”

    羽衣仙人说道:“那是什么样的人?”

    逃情说道:“第一个人,是一个歌妓。”

    羽衣仙人问道:“什么是歌妓?”

    逃情道:“算是一个行当,卖弄歌艺和色相,取悦与人,以此为生。”

    羽衣仙人点头道:“明白了。她如何影响你?”

    逃情道:“我有一次随友人去听曲,与这歌妓结识。她名叫小芍。小芍的歌声很美,每天来听曲的人也不少。我曾问过她因何流落风尘。她答我道,若是可以,谁不愿做良家女子,谁愿意流落风尘?但人在世间,万般不由自己,她为何流落风尘,终日卖笑卖身为生,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羽衣仙人道:“然后呢?”

    逃情道:“沦落风尘烟花之地的女子,我见的也不知多少。谁知她会不会是逢场作戏。这种可怜话,谁人都能说的出来。但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街上遇见她,正在给四个孩子买书看。我心中好奇,便上前打听。才知道这姑娘家,竟是私下供养着四个贫穷孩童去念私塾。她平日卖艺所赚的钱财,有大部分都花在了这些孩童的身上。”

    羽衣仙人赞了一声,说道:“大善。后来如何?”

    逃情道:“我当时很震惊。一个沦落风尘的女子,每日所赚钱财,累计下来,尚不足让自己在年老色衰之时,安度余年。她却没有将这些钱勤俭用度,为来日打算,却将这些钱财,慷慨施舍出去。她怎么会这样做?她是怎么说服自己的?

    后来我去歌楼的时候。当面问她。她却显的十分慌张,似乎被我发现,她感觉很难堪。但她还是对我说。她供养那几个穷苦人家的孩子时,并没有指望他们报答,也没有想着日后他们会给自己养老送终。她这么做,有两个原因。第一,她自幼喜欢读书,但因家里穷,读不起书,而女儿家读书。也没有用武之地。但这一直是她的想做的事情。可她做不到,为了弥补这个遗憾,她希望在他的帮助下,那几个孩子能够完成她读书求学的梦想。

    第二个原因,是因为她在帮助那些孩子的时候,会收获一样东西,那就是几个孩子发自真心敬重感激的微笑。这些微笑,是她平日得不到的,比万贯金钱还要吸引她。”

    逃情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神情。说道:“她说完自己的故事。然后求我不要把自己的身份告诉那些孩子。她怕自己的身份,会让那些孩子疏远她,鄙视她。就让她偷偷的做自己的事。留下一个完美的形象,在那些孩子的心中。”

    羽衣仙人叹道:“卖笑之人。但求他人真心一笑。这是个让人心酸的故事,也是值得品味的经历。那你有何所得?”

    逃情道:“有所得,但说不出来。疑问还有许多。如今想请教老师。”

    “你有何话要问?”

    逃情问道:“人这一世。所行所愿,都难如意。这一世经历。是否都是注定?”

    羽衣仙人摇头道:“何来注定?未来不可知,不可测。”

    逃情道:“既然如此,何来因果之说?一世福禄财寿。又从何而说?是否太不公平?”

    羽衣仙人说道:“无从说。我也不说与你听。我道家师法自然,不说因果。只说天地自然。且问一句,人从何来?”

    逃情道:“天地生养, 自然从天地而来。”

    羽衣仙人道:“然也。众生一切,精血,谷物,万物养人之食,都来自天地。若人生有憾,你有,我有,世人都有。但遗憾是谁造成的?怪他人?怪老天?还是怪谁?怪他人,他人会替你做选择吗?最多是影响你,但你可以选择不被影响。怪老天吗?老天是否不公?是与否,都不重要,因为人不应该也没资格怪老天。”

    羽衣仙人的话很无情,但逃情却点了点头,道:“不怨天,不尤人。”

    羽衣现人问道:“说的很好。那你从这小芍身上,学到了什么吗?”

    逃情道:“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世人皆有遗憾。一生之中,或多或少,都有。而修行的发端,就是让自己不重复这样的遗憾。”

    羽衣仙人道:“好。好。就如你修行发愿,是要逃情苦而明真我。修行不是斩情绝性。而如我给你取的道号一般,逃情中明悟世情,看破,堪破之后,得大道情怀,醉而忘情,如此才是修行有成。你明白了吗?”

    逃情叩谢道:“我明白了,多谢老师点化。”

    羽衣仙人道:“何必谢我?我并没有说什么,这些也是你自己的感悟,我只是替你说出来。如果要谢,你应该感谢那位女子。”

    逃情道:“是应该谢谢她。只是二十多年没见,也不知她如今身在何处,是否安然。”

    逃情叹了一声。

    羽衣仙人道:“人人都有自己的机缘。也有自己的生活,不要太过挂牵。即便一世轮回难见,日后终有再见之日…… 这是第一个人。第二位是什么人?”

    逃情道:“这第二个人,是一个卖烧饼的人,他叫武大。这武大身高力大,但为人却很懦弱。平日卖烧饼,总是被人欺负。但他做的烧饼很好吃,买的人很多。”

    羽衣仙人问道:“那他日子应该过的很好,生意兴隆啊。”

    逃情笑道:“老师猜错了。他生意很好,但日子却过的很艰难。”

    “哦?这是为何?”羽衣仙人问道。

    逃情道:“因为做生意,不是你买我卖收钱就行。还要交税。”

    羽衣仙人道:“我也在俗世行走过。交税似乎很是平常不过。”

    逃情道:“是。但这个税,不是官府所收,而是被私人所收。有人仗势欺人,收黑税,而且收的比官府还要狠。”

    羽衣仙人点点头,问道:“原来如此。难怪他日子过的艰难,生意再好,毕竟是小本买卖,所赚钱财有限,还要交与两家,自然不容易。”

    逃情点头道:“正是。我与这武大结实,还是因缘巧合。那时我初为一方父母官,挂印入城。便在路边遇见这武大被人殴打。正是因为那几日生意不好,缴纳的钱不够,所以被人找上门来,又无钱给,便给了一通好打。

    我见状,将他救下。问过他前因后果,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当时知道我是一方父母官,便开口说了自己的难处。说那些收私税的不是人。简直就是在他们的身上吸血过活。求我整治这些人。”

    羽衣仙人问道:“那你答应没答应?”

    逃情道:“我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决。我告诉他,我初来乍到,还摸不清状况。什么事,都要慢慢来。而我见他身强力壮,有一副好身板,就问他,看你过的辛苦,何不换个营生?卖烧饼既然不能温饱,为何不去出些气力?当挑夫,或是当长工,温饱不难。”

    羽衣仙人问道:“他是如何回答的?”

    逃情道:“他犹豫了一下,就问道,大人,我一家三代,都是卖烧饼的。不知做别的事,能不能做好。我对他说,为何会做不好?没有做,怎么知道你自己做不好?等我为你介绍一个营生,你若好好做,一定比卖烧饼赚的多。”

    羽衣仙人好奇问道:“哦?你给他介绍了什么营生?”

    逃情道:“我当时想来,是想了很多。若给他介绍一门过活的营生,自然不难。但这不是长久之计,若能让他先赚钱,同时还能再学一份安身立命的本事。如此才是正道。”

    羽衣现人点头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做的没错。”

    逃情道:“我将他带到了一个工坊。里面的雕工师傅,是远近闻名的老手。如今正缺一个长工,平日的工作,就是打打下手,搬些木料,作些杂活。工钱虽然不多,但足够生活,同时可以在旁观看雕工师傅的手艺,只要平日多学,多看,多用心,不难偷得一点半点,到时若能悟出一些门道,我可以出面让那雕工师傅收下他做学徒。”

    羽衣仙人问道:“雕工,这可是个细致功夫啊。他答应了吗?”

    “答应了。在那里做了一个月的工。但等我去看他的时候,他却离开了。”逃情苦笑道:“我去问过那位雕工师傅,他说,这人只做了一个星期,就辞工了。原因他也不知道。我带着疑惑,去找那武大。见了面,就问他为何辞工。

    武大说,这营生虽然赚钱多些,但却是寄人篱下。要学点东西,还要伺候好师傅。我卖烧饼虽然苦些,但好歹还是自家生意,什么都能自己做主。这位大人,我觉得,我还是卖我的烧饼好了。”

    羽衣仙人闻言乐了,说道:“这倒是个妙人。你又有何感想?”

    逃情道:“是有感想。我在想,以武大的气力,还如此年轻。若肯努力,上进一些,一定会比现在过得更好。但他总放不下现在,对未来未知充满恐惧。做事瞻前顾后,犹犹豫豫,最终放弃了未知的机会,而选择安于现状。”

    羽衣仙人道:“那你又有何收获?”(未完待续。。)

第213章 广结善缘好修行,再入人间历世情。

    逃情道:“当然有收获。观人如己,我想我若是这武大,是什么原因让我选择守着烧饼店不放?是因为安于现状!”

    羽衣仙人问道:“安于现状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改变自己?”

    逃情道:“好与不好。其实是无法评说的。也许可以不理会其他人,但自己这一关,却一定要过。”

    羽衣仙人问道:“你仔细一说。”

    逃情道:“武大觉得自己生活的不好,想要好生活。这是对的。所有人都会向往好生活。但在追逐好日子的过程中,却不愿付出代价。这个代价也许是一些金钱,也许是一时贫穷,也许是一些其他什么。但无失,就无得。什么都不想做,甚至连改变自己都不想,多学一门手艺都懒得去做,又能改变的了什么呢?”

    羽衣仙人点头道:“世人随境而动,莫能改变外因。能改变的,大多只是自己的心性行止。但问一句,若我安于现状,就是不愿意随境而动,那该如何?”

    逃情道:“当如流水潺潺。”

    羽衣仙人问道:“如何若流水潺潺?”

    逃情道:“心自安然水自流。既安于现状,便自得逍遥。不要因外因困苦,外人说三道四,而心苦憋闷。外人再看似劝说,好意的言语,未必没有私心。或因此而得教训人的成就感,或是得到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优越感。这是人之常情。此时,当见怪不怪,不做理会。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要让自己的心,跟着乱了。”

    逃情说的很啰嗦,很复杂, 是什么意思呢?

    举一个例子。

    某人有一个孩子,老大不小了。成天到晚,就待在家里,也不工作,也不谈亲娶妻。亲戚朋友,逢人见面,就问:“某某某,你家孩子怎么样了?怎么还在家中待着啊。这样不行啊,一定要工作……这么大了还不娶媳妇啊,怎么办啊?你看谁谁家的孩子,工作多么多么的好。取的媳妇多么多么漂亮,老丈人家里条件多么多么的好,还生了儿子……”

    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怎么样?换做诸位看官听来,心中是什么滋味?

    这话中,句句都是关心爱切之言,真是比这当父母的还操心。

    但我们听着好不好受?是不是很不是滋味?

    当然很不痛快!

    谁家孩子不是宝,凭什么让外人这么数道?再说来,家里孩子有没有工作。娶不娶媳妇,你们管来做什么?一见面就问,有这个必要吗?你是能帮忙找工作,还是能帮忙介绍媳妇?

    都不能!那逢人就问。又是什么心理呢?

    这种心里很好理解。而且也不少人会有这样的行为。

    如此问来之后,把对面父母说的面有难堪,但不由不礼貌的会问一句,你家的孩子怎么样了?

    然后这时。他就会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把自己家中孩子过的如何如何好,仔仔细细的给你说一遍。

    这是为什么呢?

    说白了。就是一种优越感作祟。用一句俗语说来,就是一个词,“爱显摆”。

    “爱显摆”,说不上错,也不是毛病。但是显摆可以,却不要借以抓别人的痛脚,不愿提起的地方显摆。这是不对的。

    比如科举考试,你家孩子考的好,别人家的孩子考的不好。在见到对方父母时,请不要装作关心的样子去问:“哎呀, 你家孩子考的好不好啊?”

    看似很关心他人,但却没有想到会给他人带来的难堪是什么。

    也许有人会反驳说,你这是不是太矫情了?我这也是为你好。

    求求你,别为我好!管好你自家的事吧,用不着你为我操心。

    如此所说。在武大身上,逃情明悟了一个为人处世的道理。

    你的生活,快乐与否。都与你自己的心有关。你想活出什么模样,都随你自己。外人的说三道四,好坏与否,都不能,也不应去影响你自己的心。

    他人的称赞,诟骂,且听听就算了。不要挂牵与心。我们是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其他人而活。做好自己的事,活好自己的几十年。当如流水潺潺,平淡之中品味出别样滋味,这才是生活嘛!

    羽衣仙人听完,点头道:“能明白这个道理。你这三十三年红尘历练,没有白白去过。这是第二个人,那第三个人是谁?”

    逃情道:“第三个人,他是一个狱卒。”

    羽衣仙人问道:“什么是狱卒?”

    逃情道:“就是人间触犯了律法,看管收监之人。”

    羽衣仙人:“哦。明白了。这狱卒有何妙处?”

    逃情道:“说实话。这狱卒我并不是很了解。甚至当初连他的名字都不知晓。”

    羽衣仙人奇道:“咦?这样的人,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吗?”

    逃情神色复杂道:“他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甚至一辈子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狱卒。上有老,下有小,但却因为昔日受过我施与的一点恩义,却做了一件杀头事!”

    当下,逃情就说到自己是如何受好友牵连,遭难入狱,后来被那狱卒放火扰乱视线,越狱出逃,一路护送他到了山前,一一说来。

    “这狱卒我现在才知道他的名字,他叫戴桑。这人老实巴交,平日都不怎么说话。早在十几年前,我为一方父母官时,此人还是一个十几岁出头的少年。那时他陪老母乘船走水路,要去城里,寻医生给老母看病。但在路上,他却丢了盘缠,十分着急。我当时正好撞见,也没多想,见他有急需,随手就赠了他十两银子。他感恩戴谢,说日后一定要偿还报答。我当时听了,也就笑笑,并没在意。”

    逃情叹道:“不过是旅途偶遇。我也是在我力所能及的情况下,随手帮忙。也没有指望他报答。但谁知道就是昔日这场我都几乎已经忘记的人,在我命中大劫到来之时。肯冒着杀头的危险,救我逃出囹圄。”

    羽衣仙人道:“善。今日种种消灾吉祥,皆是前因善缘深种。这狱卒是个知恩图报之人。”

    逃情点头道:“正是。与此人身上,弟子明白了一个道理。但请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多多与人为善。广结善缘,与人为善,也是与自己为善。今日你随手施恩的落魄之人,嫣知会不会是日后助你之人?”

    羽衣仙人点头道:“大善。如此非但是为人处世之道。日后你在修行之时,难免也要和修行人打交道。若修行有成,归天法界成就真仙,一样要和诸仙家打交道。广结善缘,总是没错的,对你日后的修行,大有帮助。”

    逃情道:“我明白了。老师。三十三年修行,如今我道心圆满,还请教老师,接下来如何修行,还请老师开示。”

    羽衣仙人问道:“自古上师传道,到如此已经完了。你还让我传你什么?已经无法可传。”

    逃情惊道:“怎会如此?”

    羽衣仙人点头道:“就是如此。以人为药,炼心如炼真丹。圣者传药,却不传火。自古火候少人知晓。”

    逃情跪地叩求道:“还请老师慈悲,传我火候。”

    羽衣仙人道:“因何而求?”

    逃情道:“我于世间行走。心可不随境转,但却不能让外境随我而转。面对无形外因,有太多无可奈何。求老师传我破解之道。”

    羽衣仙人道:“我明白了。你所欲求,不过是神通之术。”

    逃情点头道:“是。弟子入世三十三年,险些命丧刀下。感叹心性再圆满,终究抵挡不过他人一言一语。但求我命由我,不被他人所制,但凡胎肉身,性命便如飘零一般,不能自主。求老师慈悲,传我道法神通之术!”

    羽衣仙人道:“神通道法,皆是密传。不表与外,不露与他人。你凭什么学来?我又凭何授你?”

    逃情拜求道:“弟子别无他意。只是感慨人生于世间,行走不易。生死无常变化,风云难测,想学自保之术。”

    羽衣仙人淡然道:“既然如此。但问一句,你怕死吗?”

    逃情道:“不,我不怕死。但却怕本有成道机缘,却因一死,一世修行,都做无用之功。来世如何,却又由不得我。”

    羽衣仙人道:“这样吗?那好。我便传你三洞通玄妙法,你潜心修来。”

    逃情闻言大喜道:“多谢老师赐法。”

    羽衣仙人道:“慢来,慢来。你学此法,却还要应我一事。”

    逃情道:“老师有何要求,但请说来。弟子一定照办。”

    羽衣仙人道:“无他。请你再去人间,历世三十三年。三十三年后,再回山中见我。”

    逃情惊讶道:“我已入世历练圆满。就想伺候老师身侧。老师因何赶我出去?还请老师告知。”

    羽衣仙人道:“莫要多问,去了自便知晓。”

    逃情不明所以,但羽衣仙人有命,他自是遵从。

    于是,在这个山中逗留了七七四十九日,学了神通妙法,小有所成。便告辞羽衣仙人,又回红尘世间去了。(未完待续。。)

第214章 花有重开人无再少,光阴流转谁人可逃?

    再入红尘,逃情却有些茫然。之前三十三年修行,入红尘世界,总有个目标。但这次羽衣仙人这一次并没有明确指点,只是让他再历世三十三年。

    该怎么办?

    何去何从?

    逃情微微茫然,随意行走,跟着道途延展而行。不知走了几日,走到了一处山峦。忽听山中一人高声歌唱。由于太远,听不太清,只听得那曲儿幽深高远,清净自然,非脱俗之人不可唱得。

    “此必为高贤!”

    逃情微微一喜,顺着歌声而去。

    山脚下,一块青石前。正见一个樵夫半解衣衫,正在纳凉。

    逃情见状,上前拜道:“闻曲声而来,拜见贤士。”

    樵夫见他,吓了一跳,慌张道:“误会了,误会了。我就是一个樵夫,哪是什么高贤。”

    逃情笑道:“若非高贤,如何能做出清净曲?非是高贤,如何能唱的出此曲真意?”

    樵夫笑道:“我道你如何说。原来是因为这个啊。这曲儿却不是我做,是这山中一位神仙所做,从我这里讨得柴来。却没钱资,就传我唱个曲。说来也怪,这曲儿没甚词话儿,就是听个音,便能让人心情舒畅。”

    逃情道:“大道稀音,这曲儿不凡哩。你好大的机缘,见的就算不是真神仙,想必也是我道门一位大修行人。他能传你曲儿,只怕是想收你入门下修行。你为何没随驾身侧?”

    樵夫挠头道:“修行做什么?有什子好处?”

    逃情笑道:“好处可多了。”

    樵夫道:“有甚好处?你说来让我听听。”

    逃情道:“修行可明白世情道理,安心猿意马,定求大智慧。”

    樵夫挠头道:“这些有什么用?如此可赚钱养家吗?”

    逃情愕然,想了想,摇头道:“不能。”

    樵夫道:“不能养家糊口,又有甚用处?”

    逃情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想了想又道:“修行至极,可以长生久视。就算不得超脱生死。也可长命百岁。”

    樵夫叫道:“哎呦喂。这可要了亲命了。哪个愿做得老寿星。老的骨头松,皮肤皱,腿脚不灵,牙齿掉光。吃个美味,尝不出香。走走看看,抬不动脚。 长命百岁做什么?五六十年够活哩。”

    逃情被樵夫说的心里有点添堵,又不甘心的说道:“话不能这么说啊。修行还有个好处,就是能增福增慧。若一家人中,有个大修行人,上可增益父母双亲。下可余荫子孙。”

    樵夫闻言,更是笑了,说道:“不当人子,不当人子。你这人怎么净说胡话?”

    逃情道:“我说什么胡话了?”

    樵夫道:“怎不是胡话?我问你来。我这老父母双亲如今在世,膝下还有孩儿嗷嗷待哺。我若不早晚侍奉父母,日日出门打柴耕田,去市井换钱资养儿养家,捧一碗稀饭奉养父母。却出去修行?这一家老小谁人奉养?”

    逃情苦笑道:“你是个行孝君子,养家育儿。孝顺父母,自然没错。但修行未必离家,在家也可修行啊。你好大的机缘,切莫错过啊。”

    樵夫道:“错过什么?跟你啰嗦这么多。我今天的柴少说也得少卖三文钱,眼看天就黑了,不赶回去,家里几口人。都要喝西北风了。不说了,我看你是神仙梦做的多了,你自个去修吧。我要回家了。”

    逃情拉着他道:“老兄莫走。莫走。临走之前,但请告诉我那神仙去处,我好去拜访一番。”

    樵夫道:“看到对面那座山头没有?顺着那里上去,其中有个鹤凌峰,里面有个碧桑青空府,那里就住个神仙。”

    逃情道:“多谢指点,我这就去。”

    逃情告辞樵夫,就入了山,顺着路走。行至傍晚,蓦地豁然开朗,眼前一片繁花胜景。

    但见:

    夜中骄阳照明光,鹤唳凤鸣出梧真。一尘不染清净洞,碧桑青空一点苍。

    逃情被此景吸引,忽见这洞府大门打开,一个童子走出来,见他在门前,问道:“你可是南来的有缘人?”

    逃情道:“我是从南边而来。来此寻贤访道。听闻此山中有大修行之人,故而前来拜见。”

    这童子笑道:“是你了,是你了。老爷说了,今日此时会有人登门前来。让我好生等待,果然见你来了。快快随我进门来。”

    逃情暗暗心惊:“果真是有道真修,竟早就算到我会前来。既然如此,便进去拜访一番。”

    逃情跟着童子进了门。这洞府之内,倒也节俭,后面有个小园,栽些奇化异草,草木灵根。这内中也无别人,算上之前见到过的童子,还有个女童,招待逃情。

    用过茶,吃了一些瓜果,两童子陪坐,说玄谈到,过了好一会,逃情问道:“两位道友,不知你家主人何在?我想拜见一番。”

    童子道:“不巧了。老爷昨日出门去了。只说让我二人好生招待。莫要怠慢。”

    逃情道:“还真是不巧。不知你家主人何时归来?”

    童子道:“这就说不准了。老爷出游,也许三两日归来,也许十年不归,算是归期未定。你且在这里住着,等老爷回来,自会相见。”

    逃情想了想,既然来了,自己也无去处,索性就在这里先停留一阵。这修行洞府,倒也是个清净之地。

    如此,逃情就暂时在这里住下。这里山清水秀,地气通灵。食的是灵谷药膳,饮的是天甘地露。清净自在无人扰,倒也快活。

    在这些年间,逃情修行三洞通玄妙法,渐渐神通有成。闲暇时来,与两童子表演神通妙术,飞天变化,无所不能,倒也有几分自得。

    果真是山中无岁月,寒暑不计年。

    逃情这一日修行起身,去河边洗漱,忽然看到湖中倒影,蓦地愣住。

    昔年风华正茂少年郎,壮年威风乌纱官,如今山中修性法,忽惊白发落银须!

    修性渐成,但哪知光阴一闪而逝,如今入道听法,刚有小成。蓦然回首,竟觉时日竟已不多。

    逃情大吃一惊,匆匆回了洞府。正要拉着两个童子询问。可那童子却先开口说道:“先生回来了。快快随我去府中,老爷回来了。”

    逃情心中焦急,如今这洞府主人回来,正要问他一问。

    匆匆进了山门中,却见一个年轻道人,穿着紫授八卦衣,手捧七宝黑如意,腰缠鹤囊金丝带,垂挂盘古葫芦藤。

    这道人见到逃情,先作礼道:“见过道友。因有事久久未归,累得道友等我二十八年,罪过了,罪过了。”

    逃情闻言,心中大吃一惊。

    他自觉在这山中修行,时间一晃即逝。当日来山访贤,仿佛就在昨日。

    逃情心中有些乱,但还未失礼,拜道:“道友,还未请教名号,我在这里打扰多时,却是累得道友家人照顾。”

    这年轻道人呵呵笑道:“不要客气。贫道自号东极道人,俗家姓王,名字就不提了。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逃情道:“王道友唤我逃情就是。”

    东极道人点头道:“逃情道友。之前我见你神色慌张,似心中有事,能否说出来与我听一听?若是碰到难事,贫道力有所及,定会帮你。”

    逃情叹道:“的确有事。却羞与道友说来。”

    东极道人呵呵笑道:“羞做什么?你我都是修行人,有一说一就是。道友若不说来,我也不勉强。”

    逃情叹息一声,说道:“罢了。罢了。我就说来。我早年结识恩师,点化数世。此世为修道心,曾入红尘世间打磨,三十三年修行圆满。回山中见了老师。道心已有,我又求老师传授护法神通之术。以庇道途。如今来道友府中修行,一时迷醉山中景色,哪想今日一见水中倒映自己,却已是老来古稀,命不久矣了。”

    东极道人道:“原来如此。道友有此感慨,是否是怕死?”

    逃情道:“当日老师也曾问我,修习神通为何?是否是乐生畏死?我之前答说,非畏死,而畏惧一世修行功果,毁于一旦,再有机缘修行,又不知是何年光景。那时自以为如此,哪想如今事到临头,才知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东极道人点头道:“生死幻灭,如光影灭散。虽虚无真,但也可惜了走了这一遭。”

    东极道人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逃情没有听太明白,但也没心思揣摩,怔怔见小园中,那些风华正茂的百花,忽然感叹一声道:“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徒叹奈何,徒叹奈何啊。”

    东极道人忽地笑道:“道友不必如此。肉身鼎炉,不过精血成就之物。来与后天,灭与后天,早有天定盛衰,生死有常,如此才是天地自然。但我等修行人,师法自然,却又求超脱圆满,还归先天真我。肉身鼎炉,却也可以化传再造。”

    逃情闻言,眼睛一亮,连忙问道:“还请道友赐教鼎炉再造,长生妙法。”

    东极道人道:“好说。好说。这长生妙法,贫道却是知道三个,便说与道友听来。”(未完待续。。)

第215章 三说长生真妙法,此去昆仑求蟠桃!

    东极道人也说长生妙法,而且一说就有三个。

    但听东极道人说道:“这其一,是为上上之策。修大道妙法,神合自然。元神去除蒙昧,脱胎换骨,乘法舟以度苦海。成就不生不灭真仙,还归清源妙道。”

    逃情叹道:“这是正修所行之道。超脱轮转,的确是长生**。但这世间修行者众,成道者寡,我如今却是天年所限,时日无多啊。”

    东极道人点头道:“的确,那就还有上中之策。”

    逃情问道:“何为上中之策?”

    东极道人道:“道友请听我说来,有诗为证:显秘圆通真妙诀,息休性命无他说,都来总是精神气,谨固牢藏休泄露。休泄露,体中藏,养育精元做真丹。走水火,调虎龙,自有雷音破鸿蒙。天气下,地气生,一阳初动无物生。定中宫,走昆仑,海中捞月空非空。一朝知我是何我,脱胎换骨体清轻。从此仙途平坦过,金丹大道脑中藏。”

    东极道人一声高歌,听的逃情半是明白,半是混乱。急忙问道:“道友所说是何妙法?”

    东极道人道:“此乃金丹大道,最为勇猛精进之道。”

    逃情问道:“修成可如何?”

    东极道人道:“若修行有成,可飞天而去,归天法界。若入天宫,可位列仙班,做个天官富贵仙。若求自在,可以遨游无边无界虚空世界,自在逍遥无碍。若无修成,也可以脱胎换骨,少病无灾。肉身少坏,寿极八百数。”

    逃情赞叹道:“妙道,妙道。好个金丹大道。不知道友可传我来?”

    东极道人微微一笑,说道:“逃情道友。你听我说来。我这金丹大道,自可传下。却有三个忌讳。”

    逃情问道:“什么忌讳?”

    东极道人道:“非机缘深厚。根器极佳者,不可传道。”

    逃情道:“既然如此,道友看我如何?”

    东极道人道:“道心已成,根器极佳。”

    顿了顿,东极道人又道:“其二,此道只传与口,不录于笔墨。”

    逃情点头道:“道不轻传,显而不露,此为正理。理当如此。”

    东极道人又道:“其三,贫道这金丹大道。便只是师徒相传。若弟子修行有成,再出山开宗立道,那另作他说。”

    东极道人话说到这个份上,其用意再明显不过,分明是想要收他入门,做个弟子,才可传金丹大道。

    逃情闻言微怔,但随即苦笑道:“无缘了,无缘了。好个金丹大道。却是与我无缘了。”

    东极道人道:“为何?我观道友与我有缘,资质又佳,便有好一场师徒之缘。因何拒绝?”

    逃情道:“我早有老师。一徒如何有二师?好女如何嫁两家?”

    东极道人道:“怪哉,怪哉。你那老师。收你入门做弟子了吗?贫道却是不知。”

    逃情尴尬道:“老师虽说不收我为徒,但的确有传法之恩。虽名不为师徒,但与师徒无异。前辈,多谢你的好意。实在是我没这个福分啊。”

    东极道人点头道:“如此也罢。却是可惜了。”

    这上中之道学不得,便只有中下之策了。

    东极道人道:“这中下之策,却是容易一些。贫道手中有一外丹药饵。其为内外二丹。外丹乾元地黄丹。可治鼎炉之伤。内丹为生生造化丹。有移转鼎炉,化传之功。”

    逃情一喜,说道:“还请前辈赐下此丹方!”

    东极道人道:“这丹方传你也无妨。只是这丹方之中的药材想要凑齐,却是不容易啊。”

    逃情道:“怎个不容易?”

    东极道人道:“这寻常药材,世间倒是常见,花费些金钱,耗去些时日,总能凑齐。但有一样东西,人间虽有,但想要得来,却难如登天。”

    逃情道:“不知是何物,如此难寻?”

    东极道人道:“这丹药之中,其中一味药引。名为蟠桃果。此果只有一个地方有,就在昆仑山。而此灵根果,却在一位女仙道场之中。你想要求来,却是千难万难。”

    逃情道:“ 此蟠桃果,是否非常珍贵?主人不愿舍来?”

    东极道人道:“此蟠桃果从发芽结果,不过三十三年。但年头越久,药性就越足。一百年稍逊,五百年刚好,千年才是个好果。你所求,需最少是一百年蟠桃果。这个年头的果子,在那女仙手中,多不胜数。但有一点,那昆仑地界,只容女仙,不容男人入内。却是麻烦。”

    逃情说道:“不麻烦,不麻烦。正所谓金城所致金石为开,那女仙虽不准男人进她道场。但是只要有心,我定能求得药引。”

    东极道人道:“好。好。既然你有如此愿想,贫道自是成全。”

    说完,便传了逃情两个丹方,包括炼制之法,都说的十分明白。

    临行之前,东极道人对他说道:“炼丹有三难。一难为丹方难寻。其二为药材难全。其三为丹成有阻。如今丹方贫道已传你。药材还要你自己寻来。就算药材全部凑齐,开炉炼丹之时,也会有鬼神惊扰,你一定要小心。”

    逃情感激道:“多谢前辈教诲,此恩此德,永世难忘。”

    东极道人道:“缘法如此,不做他说。去吧,去吧。”

    逃情拜别东极道人,便下了山去,又入了红尘世间。

    入红尘寻药,却也容易。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手中有钱,心里不慌。逃情虽已被抄家,但还是有些私产,不为人知。如今改头换面,明为药商,买卖药材,实际上却是在收集生生造化丹中所需的药材。

    几年之后,一百多种药材,终于全部收齐。逃情心中欢喜,多年苦心,却是没有白忙。终于决定,去往昆仑。

    昆仑山在西方,地域辽阔,人烟稀少。

    逃情有神通之能,飞天入山,却也容易。

    这一天,逃情飞天入山,但见这昆仑山中,奇峰无数,似无边无际,要寻那女仙道场,委实艰难。

    逃情没有办法,漫无目的乱飞,正不知去往何处时,忽然听到有人清脆的歌唱声传来:

    上古有天神,神名为女沁。 元浊出 碧落,真清落凡尘。天窟漏混沌,帝命补天缺。消骨做息壤,垂血化红石。不眠三千夜,终成 天柱峰。顶天立地中,自此补天全。巍巍昆仑域,遥念女沁恩……”

    歌声清脆悠扬,似有似无。

    逃情听的渐渐入神,这歌唱的似乎是一位女天神,曾在天幕有缺的时候,用自己的骨血,补全了天,并立了一根天柱,在天地之间。后世人每每经过昆仑山,但见其雄伟,也感念那位女天神的为一方生灵所做的一切。

    逃情正沉醉在歌声中,没想到这歌声却突然停了下来,忽听一个女声问道:“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做什么?”

    逃情猛然惊醒,就见一个女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神情不善的看着自己。

    逃情做了个礼,说道:“适才听到有人在唱歌,一时入迷,敢问是不是姑娘所唱?”

    女子点头道:“是我唱的。是不是很好听?”

    逃情点头道:“很好听,很悦耳。似乎是在歌颂一位女天神。”

    女子笑道:“没错。这位女天神,就是我的师祖。我们瑶池宫中的每一位弟子,都会唱哩。”

    这女子似不知人心险恶,随意就露了自家底细。

    逃情却暗道:“我寻瑶池宫而来,哪想到却正撞见其中门人。果然是老天助我。”当下很客气的说道:“原来是瑶池宫的道友,还未请教道友尊姓大名。”

    女子掩嘴笑道:“我姓琴,叫琴声。你又叫什么?”

    逃情道:“琴声道友唤我做逃情就是。”

    “逃情?好古怪的名字。”琴声说道。

    逃情笑道:“确实古怪。”

    琴声效果之后,问道:“我看你也是个修行人,不在自家修行洞府修行,来昆仑山做什么?”

    逃情道:“实不相瞒,我这次前来,是想去瑶池宫拜访。”

    琴声闻言,神情微微一变,说道:“你去瑶池宫拜访做什么?”

    逃情很老实的说道:“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乃是为炼一炉生生造化丹。却少蟠桃果作为药引。所以就上山前来,为求一颗蟠桃果。”

    逃情话音一落,琴声适才的笑容,蓦地收敛了下去,换作了一副冷冰冰的神色,说道:“又是一个来求果子的!怎么不知我瑶池宫的规矩吗?瑶池宫中,不容男子进入,你快快离开吧!”

    逃情不解道:“不能通融一番吗?琴声道友,我只求一枚果子,求完就走,不会多做打扰。”

    琴声冷冷道:“能通融的还叫规矩吗?你若再不快走,我就喊人来将你赶走!”

    逃情费尽好一番口舌,琴声只是冷笑不语。

    无奈之下,逃情只能暂且离开。

    但还未走远,逃情却暗道:“这么多年苦工,怎能今日望而却步?既然求不来,那就不如‘借走’一枚吧。”

    一念至此,逃情计上心头,便做了个变化,化作一只蜜蜂,悄悄的跟着琴声去了。(未完待续。。)

第216章 瑶池宫中蟠桃园,逃情树前皆逃情。

    瑶池宫虽在昆仑山中,但若想要寻到山门所在,却是难之又难。

    想要通过这里,需要经过一层结界。因为瑶池宫并不在这山中。

    琴声去往瑶池宫,却没注意到逃情化作蜜蜂,落在她的肩膀上。

    琴声自是不知,穿过了结界,入了一片仙家洞天。

    好山,好水,好个修行处。

    有诗为证:

    千峰开戟万仞开,重重谷壑芝兰绕。起伏峦头龙脉好,青鸾衔草自东来。天音妙乐闻者悦,金狮玉象任行藏。

    但见这洞天,珠光贝阙层层叠叠,一眼看不到边,雾气蒙蒙,说不尽的幽深。

    琴声进了宫中,忽见一个绿衣仙子正出门来,问道:“琴声姐姐何处去?怎么看起来心情不好?”

    琴声道:“适才在山中遇见一个男子,又是来门中求果子的,被我赶走了。”

    这绿衣女子笑道:“这些人好不知趣,天天求来。却是空手上门,以为好言说上几句,就要给来。世间哪有白得白拿的道理?”

    琴声点头道:“是啊。这都怪祖师在世之时,广结善缘,无论谁人求来,都白送白赠。如此才让后世人效仿。但他们哪里知道,我们种这些灵根,每日不但要好生照看,分分秒秒,浇灌除虫不可怠懈。他们来求,张张嘴吧,说几句好话,我们就要给,这怎么可能?”

    绿衣女子笑道:“姐姐说的没错。以后再来人,赶走就是。”

    两女对话,逃情自是听在耳中,却是直皱眉头。若说自家东西不外送,别人求来,生了厌烦,却也正常。谁家东西天天被人惦记,日日上门来求。也不会开心。

    但蟠桃果乃天地所生灵根,本属天地。昔日瑶池祖师在这里立下道场,便占了这灵根。但瑶池祖师毕竟是得道之人。自是知晓,天地灵物,非属一人一家,而应与有缘之人。故此,瑶池祖师在世之时,瑶池的蟠桃果,但凡有缘能寻到此处之人,都可取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瑶池宫于世间名声显赫,积累下了无数善缘。各门各家的修行人,但凡遇见瑶池宫中的弟子,都会以礼相待。这便是昔日祖师的英明之处,以此天地灵根,不做独享,拿来结缘。如此也是为后世弟子积下福德,让他们日后在外行走,善缘满天下。

    瑶池祖师用意。自然是好的。但祖师归天,如今瑶池宫中人却渐渐忘记了祖师的本意。私以将天地灵物,视作己物。不再用来结缘。

    这时,又听绿衣女子说道:“琴声姐姐。今日是我当值。我要去给果树浇水,就先去了。”

    琴声道:“妹妹自去就是,我也回去做功课了。”

    逃情闻言,却是大喜过望。他虽然混了进来。蒙混过关,但却在发愁应该如何寻那果园。这绿衣女子要去给果树浇水,却是正合了他的心意。

    当下故技重施。做了出神变化,落在了绿衣女子的身上。

    绿衣女子自然浑然不知,便去了蟠桃园。

    园门口,有个老儿正在打瞌睡,绿衣女子笑道:“土地爷爷,怎么又在打瞌睡了?这是当值哩。”

    土地老儿打个哈欠,说道:“梦姑娘,你就别打扰我老人家困觉了。这院子平日也就你们来,我老人家查个数就是了。还有啥好看管的?”

    这土地公闭着眼睛说道:“千年的,有一千六百零四株。五百年的,八百七十七株。一百年的,三千四百株整。还有些刚发芽未结果子的,总计有三千六百六十二株。”

    绿衣女子笑道:“土地爷爷好记性啊。记的这么清楚。”

    土地爷爷哼道:“你们这些小姑娘,凭地麻烦。日日天天前来询问,昨日也问,今天也问,就是傻子也记得哩。”

    绿衣女子道:“问的明白,记的明白,没有差错,才好入账。”

    土地嘀咕了一句:“婆妈的女人,甚是啰嗦。”

    含糊了一声,就开了园子的大门,让绿衣女子进了去。

    进了园中,但见那青华绿树开满园,灼灼真果挂枝头。清香能传三千里,闻者神全精气足。时开甲子方成树,百年精华果初成。五百造就超凡果,千年始成神仙桃。

    逃情但见得这蟠桃果,满园都是,随手可摘。心中激动,自是不能用言语表达。

    但他还是忍住了。没有冲动,安心等待。越是此时,越是要冷静。

    这绿衣女子在园中走过,先用分水屏引来水气,浇灌桃园,又用法诀, 搬来日光,充足照耀。再用法器做个结界,赶走蚊虫,又取出了一根盘古藤,在树上抽打了几下,打落了 一十八个五百年份的蟠桃,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绿衣女子一走,逃情才还归原身,迫不及待的便寻了一颗五百年年份的果树上了去。

    各位看官看来,或许会问,这逃情为何不选千年蟠桃?如此药性才极佳啊。

    话说回来,逃情偷入他人洞天福地,本来就是犯了忌讳,不问自取,已是不对。如今取走五百年的蟠桃果,也是无奈之举,毕竟与自己修行成道息息相关。若瑶池祖师知晓,只怕也会理解,不会与他为难。

    但若取走千年蟠桃果,那便是心有贪,非是为求而求。如此一说,并非是说逃情矫情。这是为人处世之道,修行人只观其行,不听其言。别人理解不理解,是别人的事,你自己不能骗你自己。

    逃情心中激动,便起了云,驾了雾,翻上果树,摘了一枚五百年份的蟠桃果。

    但奇怪的是,这蟠桃果看起来娇艳欲滴,香气盈盈。但一离了树枝,拿在手中,果肉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非但是皮肉,连同果核也烂掉,随后散出滚滚恶臭之气。

    逃情大吃一惊,不知怎会如此。

    逃情不信邪,又去摘了一颗。这颗蟠桃与之前的那一枚一样,也瞬间腐烂坏掉。

    逃情双目茫然发怔,想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清脆的童音从身后传来:“你是谁啊?为什么要糟蹋果子?他们结出来可不容易了。你若是不吃,也不要祸害呀。”

    逃情一惊,猛的回过头,就见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女童,正皱着眉头看着他。

    但见这女童,扎着两个小羊角辫,粉嘟嘟,十分可爱。眼睛干净明亮,让人一见就会生出一丝亲近感。

    逃情心中暗叫一声“坏了”,自己本以为这里除了土地公,再没有别人在园中,哪想竟然还有个女童在。

    但此时也没有其他办法,逃情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拱手作礼说道:“我不是有意破坏,只想求一枚果子。但不知道为何,摘了一个,就坏掉一个。”

    女童闻言,咯咯笑道:“原来是这样啊。你不知道吗?这蟠桃果,又叫逃情果。因为它是钟天地灵气所成,一旦离了灵根,就是脱离天地。因思念天地造化之情,不愿离去,便索性自散一身精气,还归天地。如此,这蟠桃果也叫做逃情果。”

    逃情惊讶道:“原来还有这般说道,长见识了,长见识了。”

    女童歪着头看着他, 问道:“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如何称呼?”

    逃情道:“我道号逃情,你可以叫我逃情。”

    女童忽然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逃情道:“小仙童,你因何发笑?”

    女童道:“有趣,有趣呀。 我在发笑,你怎么跟我叫一个名字啊?”

    逃情惊讶道:“怎会如此凑巧?你也叫逃情?”

    女童道:“你没看出来吗?我就是这灵根造化之物,因感天地有情而生,如此也叫逃情。那你又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逃情道:“因品尝世间情爱痴缠,畏情而逃,如今向道,便以此为号。”

    女童茫然道:“ 什么是世间情爱?这是什么情?”

    逃情挠头道:“这就没法说了。世间之情,可以父母亲情,可以是朋友之情,可以是男女之情……等等,多不胜数啊。”

    女童娇憨道:“不许耍赖,你给我一一讲来。”

    逃情为难道:“那可要讲好久啊。”

    女童眼睛一转,笑眯眯的说道:“你给我讲好不好?你告诉我,我就帮你摘果子。好不好?你要是不讲,我也摘给你,但只给你半个!”

    逃情被这天真烂漫的小仙童弄的哭笑不得,但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给小仙童讲了许多人间趣事。

    女童听的津津有味。逃情开始讲的有些心不在焉,但不知为何,坐在这女童身边,却渐渐的静下了心来,讲来讲来,就收不住口了。

    也不知说了多久,说了多少人间趣闻。女童忍不住问道:“人世间是哪里?是不是很好玩?”

    逃情道:“人世间就是人世间,众生轮转之地。不比洞天福地,是非太多。至于好不好玩…… 这我也不好说啊。”

    女童哦了一声,说道:“讲了这么多故事,你也口渴了吧。你等等,我这就去给你摘一颗果子解解渴。”

    女童说完,一溜烟的就不见了身影。(未完待续。。)

第217章 万事俱备炼真丹,鬼神无惊人劫来!

    逃情等了没多一会,女童就怀抱着两个大蟠桃回来了。

    逃情惊讶问道:“奇怪,为什么在你手中,这蟠桃就不会坏掉?”

    女童说道:“我不是告诉你了嘛,我就是这灵根造化而生,有我在一旁,这果子就不会坏掉……喏!给你尝尝。”

    逃情接过来,却是个一千年份的蟠桃果。

    逃情微微有些激动,心中感慨万千。女童看他半天没有吃,问道:“你怎么不吃呀?”

    逃情说道:“实不相瞒。我来求蟠桃果,不是为了吃,而是想要炼丹,需要以它为药引。”

    女童好奇道:“你炼丹做什么?”

    逃情道:“我天年将尽。除非一朝顿悟,修行大成,脱胎换骨,归天法界成就无垢圆满法身,不然终究要入轮回一走。”

    女童不理解道:“天年是什么?你说的我不太明白呀。”

    逃情奇道:“天年一尽,凡人谓之死亡。修行人眼中,乃是轮转一世完了。你不知道吗?”

    女童道:“不知道呀。 我从出生到现在,就在这里,没去过别的地方啊。”

    逃情微微一愣,转而想到这女童乃是灵根造化所生,可算是天地生养,自然不知何为生死轮转无常。

    逃情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何为生死,何为轮转之说。

    女童越听越是有兴趣,说道:“听你说的好有趣呀。可以变小动物,还可以变鸟儿飞。你可不可以带我去轮回玩耍?”

    逃情哭笑不得道:“小仙童,你不要开玩笑了。轮回困苦,入则沉沦难出。多少人希望超脱,都求而不能,你怎么还想进去?”

    女童眼睛一霎一霎的看着他,说道:“人世间不是很有趣吗?你为什么说那里是困苦之地?什么又是苦?”

    这小仙童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似乎有无数问题。逃情有些头疼,但实在不好拒绝,又耐着性子,一一回答。

    这女童也是灵慧之人,听了逃情的话,不由叹道:“我总算明白什么是天年尽了,生绝入死。原来还有这么可怕的事呀。那你快快炼丹吧,就在这里炼。你可是第一个愿意和我说这么多话的人。是个大好人,你可千万不要死啊。不然我会伤心的。”

    女童天真烂漫,逃情也不禁莞尔。

    “你要我在这里炼丹?这怎么可以?”逃情皱眉道。

    女童说道:“为什么不可以呀。难道这里不行吗?”

    逃情想了想。微微一动,别说。此地还真是一个炼丹的好地方。

    逃情暗道:“东极道人说,生生造化丹炼制而成的时候,会有鬼神惊扰。但这里可是瑶池宫。仙家洞天福地,如何有鬼神来扰?的确是个炼丹的好地方啊。”

    逃情心中决定,择日不如撞日,择地不如就地。便决定就在此地开始炼丹。

    炼丹非是一朝一夕之功。而是调转火候,提炼药性。

    逃情取出了三样法器,一件是风火芭蕉扇。可扇出不灭真火。此宝为东极道人所赠。另一件是捣药兜,却是逃情自己所炼。他曾在世间化身药商,集数以万计的药材,剔除糟糠。取其精华,以炼成器。这法器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证药材在火炼之时,不会走失药性。

    第三家法宝,名为金蛟钳。此宝可定无形有形。炼丹初成。丹丸浑然一体,乃药性精华,初为无形之物。遇世间罡风吹打。才会渐转有形。若是不了解的人,在丹成之时,就用手去触摸,那这丹丸瞬间就会散开,还归天地之间。

    准备好了一应事物。逃情对女童道:“我炼丹要入定,转无形造化之功。还请你为我护法。若是顺利,三十六日,我便可丹成出关。”

    女童道:“好。你放心去吧。我为你护法。”

    如此,逃情安心炼丹去了。

    一转眼,三十余日一晃而过。女童也是十分尽责的守在逃情身旁,一动也不动。

    转眼丹成之日已至。一切十分顺利,并无异兆。果真是仙家洞天,不惊鬼神。

    但不知是东极道人忘记说了,还是逃情的疏忽。却忘记了人劫。

    就在这一日,忽然有一人来到了蟠桃园。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山脚下赶走逃情的琴声仙子。

    这一日,并非琴声当值,但她却心血来潮,忽然想去蟠桃园一走。

    到了蟠桃园前,见土地公依旧在打瞌睡,就上前唤醒土地公。

    土地公睡眼朦胧的嘀咕道:“谁呀,又打扰老人家睡觉,吵人哩。”

    琴声笑道:“土地爷爷,你又在偷懒。若是丢了果子,小心老师打你板子。”

    土地公叫道:“反了天了!我老人家在这里修行的时候,你家老师还是个小娃娃,现在做了掌教,就要欺负我老人家了吗?你让她来,我看她敢是不敢!”

    琴声咯咯笑道:“是是是,是我错了,你老人家莫要生气!”

    土地公嘀咕道:“不当人子,不当人子。今天也不是你当值。你这女娃来做什么?”

    琴声道:“虽不当值,但总要清点一番,如此才安心。”

    土地公似笑非笑道:“也就你们这些年轻女娃才把这果子当宝贝。许多年前,这果子可是随意让人摘取,只问有缘。谁像你们一样,竟然当宝贝一样护着。”

    琴声正色道:“土地爷爷。话不能这么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天天在这里睡懒觉,怎知道当家的难处?”

    土地公不服气道:“你们有什么难的?我怎么不知道?”

    琴声道:“自从祖师归天法界,那蟠桃仙也跟着去了法界。将大部分灵根都移传法界去了。此地余下的,只是少数。如今的果树看起来不少,但比起以往,却是少了不知多少。”

    土地公皱眉道:“比起以往,虽是少了些,但却还够用啊。”

    琴声道:“如今虽是够用,但日后呢?我瑶池宫乃数千年传承大教,日后也当兴盛。这蟠桃果又是天地灵聚造化之物,对修行极为有益,可以调善鼎炉,通脉活骨。如今门人虽是够用,但日后呢?总有捉襟见肘的一天。所以我们日日看护爱惜,才是长久之道。”

    土地公皱眉道:“这蟠桃树,乃是你们祖师遗泽,但遗泽终究有用尽的一天。你们与其死守这蟠桃果,还不如多多培福积德,这才是长久之道。”

    土地公说的话不无道理,但琴声仙子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而是取来分光镜,用法力驱使,在园中照了一遍。

    说是点数,自然不需要一个一个查探,这法器一照,有多少果树,有多少果实,自然一清二楚。

    “嗯?不对!怎么少了四个果子?”

    琴声看了一眼分光镜,猛的大吃一惊。

    “什么?少了四个果子?怎么可能?”土地公之前虽不在意,但一听真丢了果子,还真有些愣神。

    “定是有贼人混入进来。”琴声一跺脚,急忙冲进了蟠桃园。土地公也着了急,匆匆跟了进去。

    琴声顺着分光镜的指引,追到了那颗果树下。

    逃情此时就在树下入定,双目紧闭,呼吸平稳,似已睡去!

    “好贼子!竟然是你!”

    琴声一见逃情,立刻勃然大怒。

    土地公连忙阻拦道:“惊不得,惊不得!我见此人已入深定,不可惊扰。不然只怕会出大患!”

    琴声喝道:“偷东西都偷到我瑶池门中,人赃俱获,还有什么大患?”说着,抽出腰间缠着的盘古藤就向逃情抽去。

    “住手!谁让你伤我逃情哥哥!”

    忽听一声清脆声响,琴声舞动的盘古藤竟然被定在半空。

    “什么人!出来!”

    琴声微微一惊,做了个守势,却暗中催动阵法,向宫中示警!

    女童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皱着眉的看着琴声,说道:“我见过你。你来过这里好几次。不是来浇水,就是来摘果子。但你摘就摘好了,为什么要伤人?”

    琴声疑惑的看着女童,说道:“你又是何人?私自闯我瑶池宫不说,还敢教训我吗?”

    女童道:“这里就是我的家啊。是你们闯进来才对!”

    “呵!胡言乱语,不知所谓!”琴声像是听到了最为荒谬的话,说道:“现在做贼的人都这般理直气壮吗?私闯仙家洞天福地,偷走果子,竟然还说这里是自己家。无耻也要有个限度!”

    女童向后退了一步,皱着眉说道:“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听了你的话,我忽然感到很不舒服。请你快快离开,我不想见到你。”

    这女童自灵根造化而来,能知感人心,清净无垢。对人心变化,贪嗔恨怨,尤为敏感。就好比每一日都生活在清净舒适的地方,突然跌落污泥之中,自然十分不舒服。

    琴声自是不知,只以为这女童是在嘲笑她,莫名嗔怒由心而生,怒道:“好个牙尖嘴利!今日就给你留个教训,也好叫你知道,我瑶池宫,不是这么好来的!”

    说完,琴声取出了随身法器,却是一件飞天梭,旋天飞转,狠狠向女童打去!(未完待续。。)

第218章 琴声失手伤神形,丹成人伤几人悲!

    琴声不认得女童,要动手伤人。但土地公却认得这女童,连忙阻止她道:“打不得,打不得啊!”

    琴声道:“ 土地爷爷,你也要拦我?你到底是不是自家人?怎么还向着外人?”

    土地公急道:“哎呦喂,你这女娃怎么说话呢?怎不是自家人?我拦你,便是向着自家人。”

    琴声疑道:“这怎么说?你认得这女娃?”

    土地看了一眼女童,点头道:“之前不认得。现在认得了。我看这女娃,就是这蟠桃树之灵。”

    琴声大吃一惊,说道:“这怎么可能?蟠桃仙不是跟祖师去了法界吗?哪里还会有蟠桃树灵?”

    土地公道:“错不了,错不了。你相信老人家。”

    琴声冷笑道:“就算她是这蟠桃树之灵,能够化形成人,却也是受了我昆仑地气,也是受我瑶池之恩。她不知知恩图报也就罢了,如今还在这里帮助外人!更不能饶!”

    琴声心意已决, 施法就去收那女童。

    女童惊呼一声,但却不能闪开,不然逃情一定会受惊扰。

    但女童却没有修行过神通法术,只有些天生的神通,便硬生生的受了琴声一击。

    琴声这飞天梭,狠狠的打在女童身上。这女童也不见吃痛,但身形却是轻轻一晃,脸色苍白了许多。

    琴声也没想到这女童竟然没有躲闪,愣了一下,说道:“你怎么不躲?”

    女童道:“我答应过为逃情哥哥护法,自然不能让你伤他。”

    琴声寒声道:“你也算半个瑶池宫人,为何帮助外人?你可知该当何罪?”

    女童道:“什么瑶池宫,我不懂。逃情哥哥也不是什么外人,他是第一个肯停下来,陪我说话的人。我答应他要给他护法。 不要让外力惊扰他,这有什么罪?倒是你,不闻不顾的就闯进来惊扰他人,还动手伤人,你才不是好人哩。”

    琴声怒从心起,冷笑道:“罢了,罢了。果真是养的白眼狼,靠不住。你既然执意护他,我看你能受几分打!护他几时!”

    琴声当下,也不留情面。挥动飞天梭打来。

    女童也没办法,只能用神通法力,硬受了三击。

    每打一下,女童面色就苍白一分,但她却站在那里,瘦弱的身躯,似乎可以支撑天地,寸步不移。

    也就是这三击的时间,挨过了人劫的最后一刻。

    便听一声欢呼喜悦之声传来。开天一道神雷凌空劈下,正中逃情身上。

    众人一惊,便见雷火缠在逃情身上,继而滚滚氤氲自地而生。

    旋而听到有人做歌道:

    累世纠情终逃情。拜师入世访明贤。三十三年初闻道,再转光阴小有成。本心欲将修精进,惊觉肉老骨已酥。求方寻药炼真丹,始终一气化仙身。

    歌随人至。从滚滚氤氲之气中,走出来一个年轻道人。

    便见这道人,俊美朗目。气宇轩昂,仙风道骨,风姿清奇,浑身上下,都笼罩无尘之气。

    “逃情哥哥,你终于出关了。你要炼的丹药炼好了吗?”女童见到逃情,却是一眼就认的出来。她的眼睛就是心眼,无论逃情变化什么模样,但身上的气息却是变化不了。

    逃情欢喜道:“练好了,练好了。丹成圆满,共成九枚……不对!你受伤了!是什么人下的毒手!”

    逃情此时脱胎换骨,已用生生造化丹,脱胎换骨,更修成神胎仙胚,一眼就看出女童受了伤。

    女童一听逃情的话,就像小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一下子见到了家长, 眼泪吧嗒,吧嗒的就落了下来。

    逃情感到自己好像被重锤重重击打心口,连忙上去,为她擦干眼角的泪,柔声道:“莫哭,莫哭。是谁欺负你了?让我为你出气。”

    女童没有说话,只是说道:“逃情哥哥。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我现在头好晕,不想说话了。”

    “好。你不想说话,那就不说话了。”逃情哄孩子一样,柔声说道,但不自觉的,已经泪流满面。

    这是为何?逃情因何伤情落泪?

    因为他感到,女童伤的很重很重,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消散来一样。

    女童点点头,闭上眼睛。

    逃情将她抱在怀里,施个咒,让她沉沉睡去,看了一眼琴声,说道:“是你伤了她?”

    琴声见逃情,心中不知是何复杂心思,说道:“是!我本是要伤你。她却阻拦在前,自愿受我三击。”

    逃情声冷如狱,说道:“那你又凭什么伤人?”

    琴声嗤笑道:“你说呢?你入室行窃,别说伤你,就算将你打杀,也是合情合理。”

    逃情面无表情道:“我因缘而来,只为求一个蟠桃果。你们既然不给,也在情理之中。我偷入不问自取,的确是有错在先,若有什么责难,我一人生受就是。但与她何干?”

    琴声冷冷道:“多说无益。 不要以为她受了伤,此事就算了结,你偷了四个果子,你若不给交代,我瑶池宫绝对不会放过你!”

    逃情闻言,忽地放声大笑起来。

    这笑声,几分猖狂,几分凄冷!

    “好一个瑶池一脉!琴声仙子,今日不是你放不放过我逃情,而是我逃情放不放过你!”

    逃情心中怒气释出,取出金蛟钳,就向琴声打去。

    琴声一惊,连忙使飞天梭来挡。奈何逃情如今已脱胎换骨,炼制生生造化丹,炼丹如炼己,神通修为,已不可同日而语,金蛟钳便化作一道金光,在飞天梭上一刷,直接刷成齑粉!

    啊!

    便听一声惨呼,琴声应声倒地。

    随身法器,如同自身。一朝被毁,神形也同受其伤。

    逃情可怜女童受难,这一击也没留守,直接打伤了琴声。

    便在这时。忽听有人喝道:“住手!因何伤我门人!”

    逃情抬头一看,就见祥云层层,翻滚而落,便有十几个女仙落下云头来。

    逃情却也不惧,冷冷的看着这些人,说道:“问人之前,请先自报名号!”

    为首的女仙微微一怔,随即说道:“贫道素心,如今瑶池由我当家。你又是什么人,为何伤我门人?又私自入我蟠桃园?”

    逃情报上自家名号。便将之前的事,说了一遍。

    说明前因后果,逃情道:“我偷入而来,不问自取,的确是错。但却不应连累他人为我受苦,你瑶池宫门人不问因由,就胡乱伤人,你说该怎么办?”

    素心女仙道:“你私入瑶池,的确是犯了忌讳。但琴声也不应伤人。既然如此。贫道看来不如这样,你有过错,琴声也有过错。我们各退一步,就这么算了吧。也请你离开。不要再来瑶池。”

    素心女仙似乎想要息事宁人,但逃情却冷笑道:“过错是过错,我自己的过错,自然会领罚。但她怎么办?不要告诉我你没看出来。她被你弟子打伤,不禁伤了鼎炉,更伤了神!”

    鼎炉之伤。可用药石调养。但是元神之伤,最为麻烦。女童被飞天梭打了三下,自身又没有护法神通。所以她对逃情说有些晕,正是因为伤了元神。

    这样会导致两个后果。一是有自我调养的神通法术,可以自己调养。另外一种就是元神沉沦, 无法继续在鼎炉之中,便只能入轮回一走。

    素心看了一眼逃情怀中的女童,微微有些惋惜道:“贫道在这里修行两百余年,却不知这蟠桃树又生出了造化灵应之人。可惜了,可惜了。若是昔日祖师未曾离开时,还有蟠桃仙随身协侍。她能调用蟠桃树的灵根之气,为她修补元神。但如今蟠桃仙人在法界虚空。我没那个神通上行法界,而且就算上行法界,也是需要时日,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不是说说而已。”

    逃情闻言,心中愈发焦急,他现在心中只想到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老师羽衣仙人,还有一个是东极道人。

    逃情心中虽急,但脸上神情却是未变,对素心女仙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告辞了!来日再来计较!”

    逃情转身欲走,但瑶池门人却不干了。

    那绿衣女子和琴声交好,见她如今重伤,怎能容忍?上前道:“你不能走!”又对素心道:“老师,怎能放这贼子就这么走了?他自己来我瑶池行窃,连累他人受伤,也是他的过错,与我们何干?不能放他离开!”

    “住口!”素心女仙喝道:“放不放他们离开,是你们能做主的吗?你们只道他人过错,自己就没有错吗?昔日祖师以蟠桃果与人方便,谁人来求,都大开方便之门。但如今我让你们看守蟠桃园,你们做的如何?却把天地灵物,当成自家私产。我之前虽知晓,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且看你们什么时候才能醒悟。哪想你们竟是越来越过分,为了一颗蟠桃果,就敢伤人!”

    众门人闻言,连忙道:“掌教且息怒。”

    逃情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种荒谬之感。开口说道:“素心道友,事到如今,言语都是苍白无力,不必多说。我如今要离开,去寻救人之法。若是人救成了,我自然会来昆仑领罪。但若人救不成,尔等也都是杀人之人!”

    逃情说完,卷起一阵罡风,带着女童离去。

    素心女仙目送二人离开,却是长长叹息了一口气,说道:“福兮祸兮,谁人又知?祖师遗泽,真的是要尽了吗?”

    一声感叹,却让瑶池众多女修,露出了不解茫然之色。(未完待续。。)

第219 神形俱损难补全,空余百年神仙泪!

    离开瑶池,出了昆仑。逃情一路去了碧桑青空洞府,去寻东极道人。

    可是到了山前,逃情却愣住了。

    这山中,也无神仙洞府,更无仙家盛景,似许多年前此中修行,直似一场梦境。

    逃情不死心,在山中找了许久,却怎么也寻找不到碧桑青空洞府。

    “为何找不到了?难不成二十多年,都似做了一场大梦?”逃情茫然不知所措,怀中的女童却醒了过来,看着他,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说道:“逃情哥哥,你怎么不开心呀。”

    逃情低头道:“小仙童,你别说话,我没有不高兴。”

    女童低声道:“你不要叫我小仙童,你也叫我的名字吧。你既然叫逃情,那我就换个名字,叫做逃晴,晴天的晴,我最喜欢的就是晴天。希望以后的日子,都是晴天。”

    逃情道:“好好,你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逃情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逃晴已经虚弱到这个样子,依旧在安慰他。

    逃晴低声道:“逃情哥哥,我是不是没的救了。像你说的,就要死了。要去入轮转了吗?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就怕不记得以前的事,那样我会难过的。”

    逃情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认真说道:“不会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我现在就带你去求我的老师,他一定会有办法救你。”

    逃晴道:“你的老师很厉害吗?他有办法救我吗?救不了的。我自蟠桃树灵根而来,一旦受伤,只能移转灵根之气来修养,但这世上已经没有蟠桃仙,没人能救我了。”

    逃晴平静的说道,似乎说的不是她自己。

    逃情沉声道:“别说了。老师一定会有办法救你的,你再坚持一下。”

    逃晴闻言,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逃情抱着逃晴,匆匆回了山中。

    再归奇山,草庐中,羽衣仙人依旧如同往日,在那里等他。

    “如今尚未满三十三年,你因何回来?”

    羽衣仙人看了一眼逃情,自是看出来他已经移转鼎炉,脱胎换骨,却没有惊讶,也没有多问。

    逃情跪在地上。叩求道:“弟子有情非得已之事,不得不回来求老师。”

    羽衣仙人道:“你所求为何?”

    逃情抱着逃晴,说道:“还请老师救她一救。弟子感激不尽。”

    羽衣仙人看了逃晴一眼,赞道:“好一个天地灵秀,如此成人,果真是造化。”

    逃情闻言,喜道:“正是。正是造化不易,还请老师慈悲,救她一救。”

    羽衣仙人摇头道:“ 鼎炉之伤。容易调养,神形之伤,最是难救。我观此女,是被人用法器伤了神。但这并非主要,却是之前就耗损太多。天之所予,虽是仁慈,但毕竟是损有余而补不足。如今损伤在先。又再受创伤,如此更难调养。”

    “什么!怎会如此?”

    逃情听羽衣仙人说,逃晴在之前就受了损伤。这从何说起?

    疑问刚起,逃情猛然醒悟!

    为何自己所炼生生造化丹,没有神惊,也无鬼扰。丹成九枚,圆满至极!

    这并不是逃情的福缘深厚,运气好,也不是他炼丹的天赋高强。而是因为逃晴在用自身的精气,来帮助他炼成了生生造化丹。

    夺造化之功,自然就要有所损耗。逃晴天真烂漫,心思单纯至极。逃情只是陪她说说话,解解闷,她就不惜用自身精气助他,这位小仙童的心思就这么单纯。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受了琴声三次打,伤上加伤,神形鼎炉俱损。

    可以说,逃晴等于是在代替逃情挡了一劫。

    逃情醒悟过来,又悔又急,跪倒在地上,磕头拜道:“老师,弟子之前总求你来,你什么事都应了,万请这次再舍慈悲,救她一救,不然我如何能够心安?”

    羽衣仙人问道:“我之前为你取道号逃情,让你入红尘修行。你说你道心已圆满,看破世情。如此逃情而出。理应知晓,福祸相依,人力终究有尽处。此女为你挡劫,入轮转走一遭已是难免,却是成全了你的修行。”

    逃情心中更是愧疚道:“累她为我入轮转,我如何能够安然自在?愧煞我也,愧煞我也。老师,弟子宁愿不要这身修行,愿一命换一命!”

    羽衣仙人闻言,脸色微变,罕见的皱了皱眉头,说道:“修行全在自身,是你说放弃就放弃的吗?更别说什么一命换一命,这有什么用处?我不是阎君,也不是无常,不听你说这些。 你问我能不能救她,我只是告诉你,她如今神形鼎炉俱伤,就算能够移转鼎炉再造,但神形有损,却是修养不得。只有入轮回一走。

    你也是修行人,知轮回何物。众生入轮转虽是入恶世受苦,难寻真我。但累世的经历,也是历练。此女若入轮转,可慢慢修养元神。而且虽入轮转,但天地生养造化的功德福报却还在,来日未必没有脱劫的机会。你若是有心,不如早早送她离去,而不是在这里做儿女姿态。”

    羽衣仙人话似无情,却是道出了实情。

    逃情心中如何不知?但却还是一念不忍,满心羞愧和懊恼作祟。

    逃晴忽然感到有冰冰凉的东西低落在自己脸上,睁开眼睛开口问道:“逃情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有水滴落下来,是下雨了吗?”

    逃情涩声道:“不。不是雨水。是泪水,”

    逃晴道:“什么是泪水?”

    逃情道:“情到浓时,喜极和悲极,就会落泪。”

    逃晴嘻嘻笑道:“逃情哥哥是在为我落泪吗?真好啊。还从来没有人为我哭过,你赔我说话解闷,还为我落泪,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逃情听着,心中愈发悲伤,轻声说道:“你想不想去人世间走一走,看一看?我可以带你去。”

    逃晴惊喜道:“可以去吗?但是逃情哥哥你不是说,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很复杂吗?”

    逃情道:“是很复杂,但也很精彩。 去看一看吧,不然终究留有遗憾。”

    逃晴听话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听你的。那就这么办吧。”

    逃情收拾了心中悲伤,又去拜见羽衣仙人,说道:“老师。弟子不孝,如今又要离开老师身侧。”

    羽衣仙人道:“去吧,去吧。不必多说。这是你的缘法,也是你要经历的劫难。如今你已脱胎换骨,神通有成,已不必在向我问道,等你离开后,我也将去。日后若有机缘再见,希望你已成道升天。”

    逃情没有想到,今日这一见,却是人间最后一次见到羽衣仙人。强忍着悲伤,拜别羽衣仙人,带着逃晴,去了人世间。

    ……

    这就是元清小道童给师子玄“讲”的故事,真是好长一个故事!

    师子玄并不是以逃情的视角来经历整个事件,而是以一种超然的视角,观看了将近百年中所发生的一切。

    师子玄如今道心圆满,能够守住本我真灵不失,不会把自己带入进去,而出不来,直把虚境做实境。说起来,元清小道童的道行也真是深藏不漏,师子玄这般修为,一个不留神,就被摄神观影去了。若非有此修为,光是这百年光景的影响,就会将神识冲毁。

    观景而出,师子玄无神的目光,重绽精光,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却是已经回来了。

    “……寒山大师,元清小道友。这是过了多久?”师子玄看看天边漆黑一片,但寒山大师还坐在那里念经,而元清小道童就坐在他身边正在打哈欠。

    “四个时辰了吧。 你出来的倒是挺快的,比我预料的早了一点。”元清小道童眨了眨眼睛,颇有几分不怀好意的说道:“怎么样,这个故事是不是很有趣?比那善财童子五十三参来的如何?”

    师子玄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说道:“小道友,这个故事我之前听过。”

    “你听过?不可能呀。”元清小道童微微吃惊,摸着脑袋,连连摇头。

    师子玄道:“我听的不是这个故事,而是另有故事,是那逃情和无始仙人的故事。”

    师子玄为何这样说?

    因为师子玄曾经在和合二仙庙中,听姥姥童子讲过无始仙人用四世经历,点化痴男怨女的故事。以此告诫世间善男女,莫要执着痴缠爱苦,早早看破情执,离苦得乐。

    当时姥姥童子讲的意犹未尽,师子玄追问过,姥姥童子却打个哈哈,说天上的事, 他那时听不得。师子玄心中微有遗憾,但也只能作罢。不想如今修行有成,可以听的时候,却从元清小道童这里听来了这故事的结局。

    师子玄当下道出了缘由,元清小道童恍然道:“哦。原来你听说过啊。和合二仙也真是的,老拿别人的故事讲来,真是好生无趣。你既然听全了,不知有什么感想?”

    师子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逃情已逃了情执,但谁人能够离情?他这次能够放下逃晴而看开吗?若不能,他又如何逃的过?小道友,我知道这个故事还没有讲完,你能告诉我最后如何了吗?逃情是否修行有成,逃晴又是否入了轮转?”(未完待续。。)

第220章 出神观景证心意,强抢民女世事奇!

    师子玄问了一大堆问题,元清小道童却是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不说了。我说了这些已经够多了。话说回来,我是给你讲故事,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师子玄笑道:“若没有问题, 你这故事不是白讲了吗? ”

    元清小仙童说道:“我只是说个故事,你听了就是了。不要问我。想知道后面的故事吗?等别人讲给你听吧。”

    小道童说完,嘿嘿笑了两声,转身就跑了出去。

    师子玄愕然,这小道童还真是,又是故事讲一半,把听故事的人兴致挑起来了,他竟然断更了!

    逃情和无始仙人的故事,师子玄如今却是听了两段,但都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但完整的,那就是故事,有缺憾的,才是人生。

    出神观景,听了“百年故事”,对师子玄来说,还真是一次机缘。因为逃情这百年修行光景,他也体悟了,虽然不一定与逃情一样,但也融入了自身的印证,等同于经历了第二段人生。这是难得的见知。

    元清小道童给他讲了这么一个故事,用意为何,师子玄不清楚,但想来是没有什么恶意,甚至是有相助之意。

    元清小道童走了。寒山大师却仍在,含笑道:“这位小道友可不一般啊。他讲的故事,贫道可讲不出来。”

    寒山大师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说自己的修为不如元清小道童吗?

    很有可能!

    因为元清小道童能够摄神观影,让师子玄直接入虚无幻境,“看”了逃情的百年修行经历。而寒山大师只是给师子玄讲了善财童子五十三参的故事。是用口述,他不能让师子玄“看”一遍善财童子参访贤德的经历,这就是高下之别。

    当然,是不是高人,看的不是神通高下,而是德行。寒山大师可能没有什么神通。但依旧被人敬重,德名满天下。

    寒山大师又道:“原本想要助你修行,但却被这位小道友代劳,贫僧却不能再做多言,却是惭愧。不知小友还有何事,能让贫僧帮忙?”

    师子玄笑道:“不必了。我也没什么好求的。况且我只是随口说说,动动嘴皮子,何来让大师费尽心思多想多念?若大师执意如此,那不如给我寻一个好座位吧。这次水陆法会,可是热闹的很。恐怕到时候会没了位子。”

    水陆法会,云集天下修行人,佛道两家,旁门左道,都会有人前来。那是何等盛会。 到时候,自然会有座次问题。

    师子玄虽然不在意,但能有一个好位子观法会。总是好的。

    寒山大师笑道:“我还道如何,这却容易。”

    师子玄笑呵呵道:“那就多谢大师了。”

    寒山大师道:“不用。这是我力所能及的。如今距离法会,还有些时日。道友若是闲着,不妨多出去看看,无论是善财童子,还是那位逃情道人。一路修行,都是要参访他人,这是修行的经历,也是日后的见知。极为重要。”

    寒山大师如此一开口,师子玄才惊讶的发现,原来寒山大师也知道这个故事。但却不知是元清小道童也让他“看”过同样的景象。还是寒山大师本来就知晓。

    师子玄拜别寒山大师,回到自己所居的院中,房内亮着灯,显然朵朵他们早已经回来了。

    走到门前,里面忽然传来很大的喧哗声,师子玄好奇,上前一听,竟然有人在吵架。而且吵闹的,竟然是白朵朵和长耳。

    师子玄不由有些好奇,长耳和朵朵两人,都是得青丘娘娘点化,而且承青丘一脉传承,平日感情很好,拌嘴都少。但现在怎么会吵架了?

    就听白朵朵说道:“你说的好没道理。那人欺人太甚,我们没看见也就罢了,但既然撞见,就不能不制止。”

    长耳也道:“我没说不制止。而是说换一种方式。当时那么多人围着。我们能怎么办?强行出头,就要惹麻烦上身,但我们没有解决麻烦的办法。除非动用神通。但这样一来,就坏了规矩。朵朵啊,你想的很好,但是要考虑后果啊。”

    白朵朵哼道:“长耳,你怎么越来越胆小怕事?我们在山里的时候,可没有人敢欺负我们呀。现在出来了,怎么还畏手畏脚了?”

    长耳被她说的也有些不开心了,说道:“话不能这么说了。以前我们在山中称王称霸,那是因为我们是畜身。但如今已经化形成人,得了人身。就要按照人世间的规矩办,凡事都用蛮力,解决不了问题呀。”

    白朵朵不服气道:“老师不是说过吗?人要知道变通。不能一味的忍让哎。老师不是说过一句话吗?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吗?”

    “呸!傅介子那厮都教你们什么破话!”

    一声不乐意的声音传来,白朵朵连忙又道:“大白,你别生气,我们不是说你呀。”

    师子玄一听,乐了。

    看来白天出行,几人出去游玩,似乎是碰到了什么事。两人的处理方式,似乎出现了分歧,到现在还没掰扯明白。

    想到这,师子玄推门走了进去。白朵朵和长耳大眼瞪小眼,都是一副你不认输,咱们就这么耗着的架势。

    师子玄见状,不由笑道:“朵朵,长耳。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吵架了?”

    白朵朵走过来,连忙说道:“道长哥哥,你回来了。快来给我们评评理!”

    长耳也说道:“观主,这次真要听你评评理,看看是我错了,还是朵朵她不懂事。”

    师子玄见两人都一副自己有理的模样,不由笑道:“慢来,慢来。你们都不跟我讲讲是怎么一回事,就让我评理,我怎么评理?”

    白朵朵说道:“我来说,我来说。”

    长耳说道:“我嘴巴快,还是让我说吧。”

    师子玄笑道:“停停停,叫你们都别说。让小白来说。给你们评理。自然不能听你们来讲。”

    两小想了想, 都点头道:“这样也好。那就让大白来说。”

    白离点了点头,就开始讲了一行几人今天遇到的事。

    原来,今天在街上。有道一司的执事弟子,带着白朵朵和长耳几人去游街。这位道一司的弟子,也算尽职尽责,领着他们,一路走走看看,吃吃闹闹,让两小大开眼界。见识了不少人间繁华。

    但就在玩的正开心的时候。却遇见了一件事。

    说起来,这事还真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但偏偏就被几人给撞见了。

    事情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也很荒唐。

    有人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强抢民女!

    这似乎是在戏文中才发生的事,但就这么发生了,还是在皇城之中!

    却说,这街头有个年轻貌美的俏寡妇,刚刚死了男人。自己带着个三岁女娃,家穷的一贫如洗,没钱给丈夫买棺材下葬,无奈之下。只能卖身葬夫。

    不要误会。这个卖身,不是把自己卖了,给别人做玩物。而是卖了身契,给人家做工。这个做工是不要工钱的。只要安葬了他的丈夫,并且给她一日三餐。

    这个条件,在铺地的白布上。写的是明明白白。这寡妇也有很多手艺,女工很好,会做鞋裁衣,并且还有一手好厨艺。谁家雇去,不要工钱,只给一日三餐,倒是划算。

    但有人见了,偏偏就想歪了。正所谓,寡妇穿白一身俏,这女子本来就貌美,又多了几分楚楚可怜,更是动人。便有一个公子哥,看上了这俏寡妇。

    说起来,这位公子哥若是真对这女子有意,弄些手段,先做个彬彬有礼君子,做了协定,将人请入家中,朝夕相处,近水楼台,日后未必没有一亲芳泽的机会,到时收入房中,也是一桩美事。

    但此人却是一个色中饿鬼,手段低级下流,手捧着三五十两银子,事还没谈好,就开始动手动脚。这寡妇也是个良家女子,哪见过这事,吓的立刻就喊叫了起来。

    被她这一叫,又是在闹市中,自然吸引了许都人过来。

    有人问是怎么一回事,这寡妇就哭泣着,说有人借机调戏她。但这公子哥却不以为然,说你既然是卖身葬夫,卖的就是一个身子,不先验货,谁来买你?再说我也没碰你,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这俏寡妇又羞又愤,说她已经写的明明白白,她不是卖色相,而是以劳作之身换取葬夫的用度。

    这公子哥不以为然,调笑说道:“青楼里的姐儿也从来不说自己是卖身,而是卖艺。但卖的是什么,大家都懂啊。”

    此人放肆大笑,围观的也有不少不怀好意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俏寡妇羞愤欲绝,拉着孩子,就要离开。但这公子哥却不放他走,身边的几个随从,不由分说就将这女子拦住,说道:“小娘子何故急着走?买卖你情我愿,总要给人讨价还价不是?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谈谈?”

    一边这样说,一边就拉着这俏寡妇走,一旁的随从,直接抢了那女童,抱起就走。

    俏寡妇急了,当时就喊了救命。

    但当时围观的人不少,却只听有人 指责,叹人心不古,却不见人出来阻止。

    这发生的一切,恰好被路过的白朵朵和长耳撞了个正着。

    白朵朵看那俏寡妇惊怒羞愤交加,以及那小女童哇哇的哭声,顿时怒从心起,就要上前阻止。可是长耳却阻止了她,对她说:“朵朵,不要上去。他们那么多人,我们就这么几个人,你上去要怎么办?”

    白朵朵可是货真价实的小老虎,如何能忍住?说了一句:“怎么办?当然是揍他们了!”

    说完,白朵朵挥着小拳头,就冲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221章 家事难断谁人错,难辨对错为世情!

    别看白朵朵个子小,但不要忘记她本身就是一头小老虎,货真价实的虎拳虎脚,冲上前去,对着那个抓着俏寡妇的人就是两拳。

    那随从自然也看到了突然冲出来的白朵朵,但却没有在意。一个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岁,能有什么气力?

    但他哪里知道,白朵朵可不是普通的小姑娘啊。所以就发生了惊人的一幕。白朵朵小粉拳,直接将一个成年人给打翻了一个跟头!

    天啊。这小小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气力?

    围观众人都惊呆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白朵朵却正在气头上,上前三拳两脚,将抓着那俏寡妇的几人,都打翻在地,又冲着那公子哥打去。

    那公子哥大吃一惊,连连叫道:“莫打,莫打!我赔罪就是。”

    白朵朵呸了一口,也没理会,给了他一顿好打。

    白离讲的倒是十分清楚,不过这龙儿,显然是把注意力都放到了白朵朵打人的场面上,描述的绘声绘色。

    师子玄听完,却是先笑了,对白朵朵说道:“朵朵。很威风啊。”

    白朵朵嘿嘿笑了两声,说道:“那是!道长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做的没有错?傅介子老师可是告诉我们,做人应该见义勇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长耳却说道:“见义勇为是应该的。 但要帮助人,却不一定要拔刀呀。朵朵你的做法,我不赞同。”

    白朵朵不服气道:“那好啊。看你还有什么办法,你说出来听听?”

    见两人又有争吵起来的架势,师子玄连忙说道:“都别吵了。依我看来,朵朵做的没错,长耳劝阻的也没错。”

    白朵朵和长耳同时看来,同声道:“这是为何?”

    师子玄道:“朵朵的做法。是救命救急,事到临头,不可不为。制止恶徒行凶,这个是对的。但只是忽略了后果。而长耳劝阻的也有理,贸然出手,未必会救到人,更可能因此给自己招来是非。但这样一来,只怕恶徒会更加猖狂。”

    白朵朵不服气道:“道长哥哥, 你这是在和稀泥呀,能有什么后果?我怎么贸然出手了?”

    “怎么没有后果?”师子玄问道:“朵朵。我来问你。正常人家,谁人家会有像你这样的小孩子,会如此厉害?打的好几个成年人都站不起来?世人总有好奇心,会不会刨根问底追查?不要小看他人的好奇心。如此一来,只要有心,不难打听到你是谁,无论是谁找上门来,是好事还是坏事,都是在给自己添麻烦。你说对不对?”

    白朵朵不吭声。师子玄语气柔和了一些,说道:“朵朵。我来问你。若你只是一个普通孩子,就这么大,气力也很小。打不过别人。你会怎么办?还会像今天一样冲上去吗?”

    白朵朵老老实实的说道:“当然不会。打不过人家,我还冲上去做什么?那是傻瓜呀。”

    师子玄笑道:“是呀。那如果真这么样,你要怎么办?”

    白朵朵不假思索道:“那就再想别的办法呗。”

    师子玄点头道:“你说的很对。人都有这种心理。能够用蛮力解决问题的时候,都会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来解决事情。而不是开动脑筋。想一想其他的办法。”

    白朵朵似懂非懂,但还是有些不乐意,说道:“说来说去。道长哥哥你还是偏向长耳喽?”

    师子玄摇摇头,说道:“不。我没有反对你的做法,只是指出其中的不足。相反,长耳的心智比你成熟,考虑的更多,但有时候,考虑的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有很多情况下,是容不得你去犹豫不决的。”

    说到这里,师子玄突然有些想明白,为什么青丘娘娘回法界的时候,没有将青丘一脉的传承只传给一个人,而是同时授予白朵朵和长耳两人,大概也是看出来了两人的性格。

    白朵朵率真中有些鲁莽,做事容易凭借自己一时冲动,而不愿动脑思考。而长耳则是机灵有,但有时候顾虑太多,反而会错失时机。

    而这二人的性格互补一下,那就完美了。

    师子玄这一番话,却是两头都没讨好,白朵朵和长耳都不吭声,一个生闷气,一个想不通。

    师子玄也不在意,他们两人还小,虽然听傅介子讲解过许多世间道理,但纸上得来终觉浅,他们毕竟没有在世俗行走过。

    过了好一会,长耳挠头道:“观主。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我想不通。那种时候,朵朵要冲上去,我只能先拦阻他呀!观主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师子玄笑道:“你应该再多想一想。朵朵的法子不可取,你不能再换个办法吗?你们两人都是小孩子,但还有其他人可以求助啊。”

    师子玄说完,长耳一拍额头,啊呀一声,说道:“是哩,是哩,我可以叫张大哥帮忙啊。”

    长耳口中的张大哥,就是道一司的执事弟子,此人俗家姓张,入道之后,也就以张为号,自号张道人,正是他陪着两小出去游玩。

    师子玄见长耳反应过来,点头道:“ 对。张道人本身是官方出面,又是个成年人,有他出面制止。自然最好,到时候也少麻烦。”

    长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白朵朵却没反应过来,不由问道:“观主哥哥,当时张大哥也在场,他为什么不立刻制止?”

    师子玄笑道:“大概是因为我事前交代吧。”

    白朵朵瞪大眼睛,说道:“道长哥哥, 你早就知道我们会遇见这件事吗?所以事先就告诉他不要管?为什么呀?”

    师子玄呵呵笑了一声,说道:“我可没那么大本事,能预知你们会遇见什么,但只是交代张道友,让他带你们出游时,不要对你们太过照看。如果遇到难事,请他冷眼旁观,由你们自己解决。”

    白朵朵瞠目道:“这是为什么呀?”

    长耳却是明白了,说道:“这是观主在考校我们呀。笨蛋朵朵,你还没看出来吗?”

    白朵朵摇摇头,师子玄笑道:“说是考校,却也可以这么说。你们在山上日久,听傅介子给你们讲为人的道理,终究只是听来。就如同大道殊途同归,人人可闻,但终究是需要自己亲身去经历印证,才是自己的东西。”

    白朵朵和长耳也都是福灵之人,怎不明白师子玄的良苦用心,齐声道:“我们明白了。”

    师子玄笑道:“怎么样?这回不吵架了吧?”

    白朵朵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本来也不是吵架。是不是长耳?刚才我说话有些急,你别生气呀。”

    长耳也挠头道:“没生气,没生气。也是我太固执了,本来你做的也没错。”

    见两小重新和好,师子玄也乐了。

    说笑过后,师子玄又问道:“你们打了人后。那女子和孩子如何去了?”

    白朵朵说道:“不知道呀。我们教训了那人之后,回头找的时候,那女人和孩子,已经不见了。”

    师子玄道:“这女子也是个聪明人。若她留下,只会让自己难堪,此时走掉,却也省下了你们的麻烦,不愿拖累你们。”

    师子玄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世间人心多变,不乏有那种,自认为“你既然施恩,就不如送佛送到西,就帮我到底吧。”,被人帮过一次,就彻底赖上别人的人。

    别不相信,世间真有这样的人,而且还不少,不是个例。

    不是师子玄以恶意揣测别人,这俏寡妇若带着孩子,又是跪地,又是磕头,楚楚可怜的闹腾一气,你怎么办?帮是不帮?

    帮了,什么时候是个头?你有帮她到底的能力还好说,但若没有,你该怎么办?

    又听师子玄说了这其中的可能引来的后果,白朵朵不由呆了半天,才吐了吐舌头,说道:“帮人还能引来这么多麻烦呀。道长哥哥不说,我还不知道呢。”

    师子玄笑道:“不然为何总有人说,好人难做,帮人更难一说?但好人要不要做?当然要做,人都做不好,还修行什么?帮人要不要帮?当然要帮,但要有分寸,量力而行的同时,还要考虑一下,帮助的对象,是不是值得去帮。”

    白朵朵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笑嘻嘻的说道:“知道了,知道了。观主哥哥,朵朵这次虽然是鲁莽了些,但是却没有惹大麻烦呀。”

    师子玄颇为玩味的说道:“这可未必呀。朵朵。别忘了你打的人,看衣着排场,只怕不是个省油的灯。有没有后患,是不是一个麻烦,还真不好说。我们拭目以待吧。”

    ……

    也不知是师子玄料事如神,还是乌鸦嘴说的太准,还真是麻烦来了,而且这麻烦,还真是不少。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一伙人,气势汹汹的堵在了道一司门前。仔细一看,呵,好家伙,足足上百号人,人人手中持着木棒,一边堵门,一边叫门,都是一脸横相,叫骂连连,好不嚣张!(未完待续。。)

第222章 道司门前堵门众,舌灿惊雷压烦嚣!

    道一司的地位,在天下修行人眼中,等同于皇城在世人眼中。这个比喻或许不太恰当,但也能够说明了道一司超然的地位。

    但世事就是这么离谱,竟然有人堵门堵到了道一司门前,若是传出去,只怕天下修行人都会觉得难看。

    门外守门的小道童,被这阵势吓了一跳,慌张的堵着门,叫道:“你们是什么人?堵在门前做什么?快快散了!”

    就听有人叫道:“你们这些假道士,还装什么好道人?别再多说。快快开门!”

    小道童也喊道:“我们怎么是假道士?你们也不打听打听,道一司是什么地方!”

    外面人喊道:“还能是什么地方?拐卖妇女幼儿,能是什么好地方?赶快打开门,不然我们就要砸门了!”

    见外面叫的凶,小道童吓了一个机灵,这时,司马道子闻声过来,皱眉道:“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闹?”

    小道童说道:“外面来了好多人,都持着棍棒,好生嚣张。说我们这里是藏污纳垢的地方,这不是胡说吗?执事,这可怎么办?”

    司马道子皱眉道:“来闹事的,都是些什么人?”

    小道童道:“不知道,不过看起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人。”

    司马道子想了想,说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既然如此,把门打开吧。”

    小道童吃惊道:“执事,如何能打开门?那些人都凶的紧,若是他们进来闹事怎么办?”

    司马道子道:“不开门,才是真的笑话了。开门吧。”

    小道童见司马道子一脸平静的样子,便也不多说什么,将门打开。

    外面的人正肆无忌惮的叫骂,突然见门开了,反倒是愣住了。

    司马道子就一个人。站在门前,皱眉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竟然敢来道一司闹事!好大的胆子!”

    司马道子声色俱厉,口吐惊雷,竟一下子把外面闹事的众人给震住了!

    司马道子见这些人都不作声,冷笑道:“道一司乃如今佛大两家总领之地。就算当朝文武大臣前来行过,也下轿步行,以示尊重。此中往来,也多是道子佛子,都是修行之人。你们因何来此吵闹,乱了清净?好大的胆子!”

    司马道子一番质问。 这些人都面面相觑,但也有人恼羞成怒道:“真是清静之地,我们还真不来了。怕就怕你们都是一些假道士假光头,在这里做男盗女娼之事。”

    司马道子冷笑道:“如何男盗女娼?无凭无据,血口喷人,可是要吃官司的。”

    有人冷笑道:“没凭没据,我们回找上门来吗?我们可是亲眼见到,有人在大街上调戏良家女子,抢夺孩童。然后被带到了这里。我们都是义气之人,路见不平,自然不能不管。”

    司马道子冷笑道:“真是可笑。什么时候,玉京有名的砍头帮。也成了路见不平的好汉了?”

    司马道子说的砍头帮,是玉京一个势力不小的江湖帮派。说是砍头,自然不能是砍人脑袋。而是入帮的人有个规矩,那就是手上一定要见血。而且要砍的是脑袋上的血。

    砍杀的可以是猪样牛狗。也可以是鸡鸭鹅。但不能是马。因为朝廷的律法规定,乱杀马匹,是要坐牢的。

    当然。你若手上有人命在身,那恭喜你,你在砍头帮中会有很好的发展,起点都不一样。

    有人会说。这砍头帮也太名不副实了,杀杀畜生就行,还叫什么砍头?

    如此说的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虽说杀人和宰杀牲畜,看起来好像牲畜的命不是命,杀起来没什么手软,与人命不一样。

    但真换做自己做来时,你真的能下得去手宰杀吗?

    听闻牲畜在自己手中哀号,目光恐惧而可怜,你真的能下得去手吗?

    大多数人,都不能,比不相信,事实就是如此。

    所以真能入这砍头帮的人,宰杀牲畜,都毫不手软。如此说来,这些人都是对生命毫无敬畏珍惜之人,连生命都不看重,这样的人,会做出什么事,可想而知。

    这砍头帮在玉京中, 就是暗地里的一股黑势力,玉京百姓对他们深恶痛绝。但京府衙门多次派人调查捉拿,最后都不了了之,只抓了几个人了事。

    司马道子久在世间,自然知道这些人就是一些无赖,真若说让他们砍人脑袋,没一个人敢做,但做一些坑蒙拐骗,敲诈勒索的事,去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而且这些人虽然是上不了台面的人,但在某些人眼中,却是不可或缺。正所谓蛇有蛇道,鼠有鼠道,这些人可是万事通,但凡玉京中的大小轶闻,总逃不过他们的耳目。而且有些人不愿出面做的脏活,自然就由他们代劳,只要你付得起钱财。司马道子也知道,这些人背后一定有贵人支持,不然也不会这般肆无忌惮,还逍遥法外。

    若在平时,司马道子也不会理会这些人,但是他们竟然闹事到了道一司门前,这就太放肆了!

    司马道子说的这些人脸色有些不好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什么砍头帮,我们可不知道。你这道人,不要转移话题,快快将人交出来,让我们带走,不然怎与你干休!若是不从,当心我们进去抢人。”

    司马道子眉毛一扬,正要说话,就听有人道:“你们要进来抢谁?不妨试试看。”

    司马道子转过身,却见师子玄走了出来。

    司马道子拱手道:“道友来了。让你见笑了。今儿真是怪事,这一大早的,就被一群小流氓给堵门了,说是我们这里有人调戏良家女子,拐骗孩童,真是无理取闹!荒谬至极。”

    师子玄一听,就明白了,这伙人,可不是无理取闹,而是有人想要报复,接机闹事而已。是谁要报复?为什么要闹事?自然不是平白无故,而是白朵朵昨天管的一幢闲事惹来的。

    一念转过,师子玄道:“我知道这些人因何而来了。是朵朵昨日惹来的麻烦。没想到竟然找上门来了。”

    司马道子惊讶道:“有这回事?朵朵小姑娘能惹什么事?”

    师子玄点点头,便三言两语,将昨天的事说了一遍。

    司马道子听了,不由冷笑道:“我说怎么会有人来上门闹事,原来如此!朵朵小姑娘做的好,打的好!若是换了老道士我,可就不是一番好打这么简单了,不送他们去见官,治个重罪,怎能干休!”

    师子玄呵呵笑道:“都是朵朵不懂事,给道友添麻烦了,也乱了此中清净。此事便交由贫道自行处理吧。”

    司马道子点点头,说道:“不碍事,不碍事。总有些人不长眼睛,要太岁头上动土,不给他们一点教训,怎能干休?道友既然出面,就放手处理,不必顾忌!”

    有师子玄愿意代劳,司马道子倒也乐得清净。

    两人正说着,又有人叫道:“哎呦!大家看看,这道士够嚣张啊。竟然说让我们试试看!那我们不动手,是不是太不给他面子了?”

    有人起哄,自然有人应声。

    将近一百号人,齐声用棍子敲地,敲打的地面都有些微颤,咚咚作响,真有几分震慑之意。

    若是旁人,见了这阵势,只怕真个会骇的心惊胆寒。但在师子玄看来,却是可笑手段。

    师子玄不动声色,忽地舌灿惊雷,喝道:“清净门前,如何喧哗!且肃静!”

    一声肃静!

    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落在耳旁一样,嗡的一声,震的众人头晕目眩。有不支的,直接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总之一声肃静之下,真个肃静,鸦雀无声!

    这种场面,十分好笑,又十分有趣。

    师子玄一声肃静,让面前近百号人乖乖闭嘴,砍头帮这些来闹事的人汹汹气势,瞬间被打落的荡然无存。

    司马道子暗笑道:“师道友好手段,一下子就镇住了这些人。这些泼皮流氓,你上来跟他们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耍无赖。你跟他耍无赖,他跟你讲歪理,真个难缠。”

    司马道子心中如是想,师子玄自然也是明白了这个道理。

    这些人,都是在世俗中打滚的流氓无赖,莫不能以寻常手段对付。千万不能跟他们纠缠,因为你一旦纠缠,或是一旦示弱,或者说,表现的好说话一些,他们就会认为你是个可欺之人,就会像狗皮膏药一样,死死的缠着你不放。

    有人会说,师子玄这是有神通在身,能震住这些人,普通人不行啊,被他们缠上,该怎么办?

    一样,对付这些人,千万不能露怯。即便你心中对这些人有些畏惧,但在他们面前,也千万不要露虚,更不要多说。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话一次说明白,他们再做纠缠,无论是威胁还是笑眯眯说好话,都是一个态度,少说,不说,强硬!

    只有这样,才能断了他们的纠缠。人善被人欺,在这个时候,是有几分道理的。(未完待续。。)

第223章 娇生冠养猖狂子,吾父舒某谁敢拦?

    师子玄一语震的众人鸦雀无声,场面上真是古怪而又有趣。

    师子玄见众人都不出声,淡然道:“大家都不说话了吗?如此才是。有理不在人多,有理不在声大。比嗓门没意义。堵在别人家的大门口,也不是正人君子所为,不论是冠以什么名义。好了,你们一大早就到这里来闹事,到底谁人指使?”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没人能回答出来。但没过一会,就听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堂堂道一司,原来也是敢做不敢当的胆小之人。非但如此,还把我们一应义气之人,当做是流氓地痞,真是可笑至极!”

    师子玄闻言, 淡然道:“很可笑吗?的确是很可笑,贼喊捉贼,还如此叫嚣,贫道今日也算大开眼界。”

    那声音又啧啧说道:“什么贼喊捉贼?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们说的可都是真的,当时可是有很多人看见了。”

    师子玄哦了一声,忽地说道:“是吗?哪位叫‘很多人’,请这位‘很’先生出来一见。”

    众人闻言,不由轰然大笑。司马道子也是很莞尔,心道这师道友也太能调侃了。

    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又说道:“修行人不是说一是一吗?我们来这里是讨公道,讲道理的,你这道人竟然用这些话来糊弄我们。”

    师子玄道:“怎是糊弄?若我早有言在先,或是事情是我等道门中人做下,自然是有失于行。那时不要说是谁来指认,自有戒律随行。”

    那声音又道:“说的好听。但谁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

    师子玄淡然道:“你只口口声声说要交人出来。却不提姓名,不说来历。你所谓的指认,也都是空口无凭,说来何用?我倒想问问,你们是不是有意闹事?还是有人指使?”

    那声音又道:“哎呦。现在讲不出理来。就开始耍无赖了吗?啧啧,都说修行人是好脾气,我看也不过如此吧。”

    师子玄语气不变道:“若如你所说,修行人的确不过如此。但以贫道看来,总好过你这等藏头露尾的鼠辈。”

    那声音冷笑道:“你说谁是鼠辈?”

    师子玄道:“ 不敢露面,只知道藏在人群里煽风点火,不是鼠辈是什么?你敢出来与贫道当面对质吗?”

    那声音阴笑道:“这就不必了。有理说理,见不见面有什么分别?若你不是理亏,还扯这些做什么?”

    师子玄淡然道:“不当面对质,如何说的清楚?有些事。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到底谁是谁非, 自然一目了然。”

    那声音不做应,只是冷笑连连。

    师子玄挑了挑眉,说道:“怎么?不敢出来吗?”

    那声音道:“你别扯这些没用的。”

    师子玄道:“好。既然你不出来,那贫道便请你出来,我们当面说清楚。”

    话音一落,也不见师子玄做了什么。只是伸手在前,做了个邀请的动作。人群中忽听有人“哎呦”一声,叫道:“谁推我?”

    接着,就见一个年轻人。跌跌撞撞的从人群里冲了出来,脚步踉跄,里倒歪斜的坐在了师子玄的脚下。

    却看这年轻人,衣着华美。腰挂美玉, 袖口边角,都是用金丝织成。此人生得倒有几分英俊。但眼角却有些青肿,看起来十分滑稽。

    师子玄一见此人,呵呵笑道:“这位居士,何故行如此大礼?请起,请起!”

    这年轻人脸上露出惊怒之色,道:“谁给你行礼?放肆!我父乃是当今御史舒伯奇,你让我给你行礼!你受得起吗!”

    师子玄听这话,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情,又是不解,又是好笑道:“嗯?你父亲是舒伯奇?当朝御史?”

    年轻人傲然道:“然也!”

    师子玄道:“那你呢?”

    年轻人道:“本公子乃舒子陵。”

    师子玄哦了一声,摇头道:“不认识。”

    舒子陵勃然大怒道:“你这道人,安敢消遣本公子!”

    师子玄奇道:“贫道如何消遣你 了?”

    舒子陵道:“你怎能不认得本公子?”

    师子玄莞尔道:“贫道不认得你,有什么稀奇?”

    舒子陵道:“这个玉京城中,谁人不认得我?”

    “奇了。你又不是万人迷,又不是道祖佛祖,为何人人都要认得你?”师子玄道。

    舒子陵道:“我父可是当朝御史!”

    师子玄哈哈笑道:“舒公子,你父是你父,你是你。你总把你父亲挂在嘴边做什么?你父亲能成御史,御前奏事,这是他的本事,也是他的福报如此。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舒子陵怒道:“你说什么?”

    师子玄淡然一笑,也不做声。

    司马道子这时走了过来,在师子玄身旁说道:“道友,我看此人。似乎神智有点不正常啊。”

    师子玄道:“哪里是神智不正常。应是从小娇生惯养,骄纵惯了,养成了目中无人,横行无忌的性子。若非这样的人,又怎能做出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强抢良家女子之事?”

    司马道子点头道:“道友说的没错,应是如此。唉,那舒御史我也见过。却是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哪想到会养出这么一个混账儿子!”

    舒子陵的恶名,司马道子也听说过。此子和张学士家中二子,真阳公主的夫婿庞驸马,还有当朝太傅三子一同,被称为“玉京四害”。如此可见一般。

    认出这其中指使之人,自然也无需多说。司马道子对舒子陵道:“舒公子,你带人来我道一司闹事这是什么意思?你父亲舒御史,我也曾有过一面之缘,却是胸怀坦荡之人,你身为其子,好的没学,怎就如此顽皮?”

    舒子陵被司马道子说的有些羞恼,自家身份又已揭穿,当即便道:“罢了。我也不多与你们废话!我就说一句话。把昨天殴打本公子的那个臭丫头交出来,让我带走,此事就算了结。不然怎与你们干休!”

    “你说什么?”

    师子玄脸色忽然转冷,看着舒子陵,森然道:“舒公子,请你说话注意一点。”

    舒子陵不知死活,阴笑道:“我不注意又怎么了?那臭丫头,年岁不大,却是多管闲事的。坏了本公子的好事不说,还敢打本公子。不过本公子大人有大量,不多做计较。只要让她跟本公子回去,做个小婢,这事就算了了。不然你这道一司就不要想着安宁!”

    师子玄此时真是动怒了。

    好一个不知死活的人。恶毒念头竟然打到了白朵朵身上,这却是触怒了师子玄的逆鳞。

    师子玄冷笑道:“先有强抢良家女子在先,现在还把注意打到小孩子身上。这就是舒御史的家教吗?观子窥其父,我看也不过如此了!”

    舒子陵闻言,也冷笑道:“什么良家女子!本公子玩过的女人多了。想要什么女人没有?用的着抢吗?”

    师子玄道:“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沾沾自喜,恬不知耻。你这等狂妄之人,若不小施惩戒,还不让你翻了天了!”

    言罢,师子玄一挥手,送出一缕清气。

    舒子陵感到一股风从自己身边吹过,却也没甚异状。

    师子玄背手在后,却没有其余动作,淡然道:“舒公子。你请回吧。七日之内,贫道就在这道一司中,等你登门请罪!”

    说完,理也不理,拂袖转身就走。

    舒子陵愣了半天,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师子玄背后,狂笑道:“你们听听,听听。还说本公子狂妄。这道人才真是狂妄哩!让我给他登门请罪?呸!”

    众人哈哈大笑,附声应和。

    司马道子自是不知道师子玄是有何凭借,才能放出这般话来。但真人开口,自然不会有假。应是已有办法,惩治此人。

    如此念头转过,司马道子便道:“舒公子,请你带人离开吧。再闹下去,可就不是你能担待的起了。道一司是什么地方,你也应该略有所闻。真闹起来,你父舒御史也承担不了后果!”

    舒子陵冷冷一笑,但心中却是升出了退意。

    他借机闹事,也是为了出心中一口恶气。若是师子玄没有把他从人堆里揪出来,那自然是闹的越大越好。就算闹的不可开交,大不了事后让几个人当替罪羊顶罪就是。但现在已经露了面,自然不好再闹腾下去。

    “哼。今日暂且回去。本公子明日还会再来!若你们不交人,我就日日来,看谁耗的过谁!”舒子陵哈哈大笑一声,放了一句狠话,带着手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狂妄之徒!”司马道子看其背影,冷笑数声。

    回去之后,司马道子找到师子玄,问道:“道友,不知你有何妙策?能让此人登门请罪?”

    师子玄闻言,微微一笑,却是卖了个关子,笑道:“山人自有妙计。说出来,就不灵了。”

    司马道子笑道:“道友跟我还卖关子?这可不厚道啊。”

    师子玄道:“莫急莫急,等几日。自见分晓。”(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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