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胁迫(二更)
没有一个做母亲的人愿意看到自己儿子头上带着绿帽子。
太夫人为顾家,为乾元帝忍了定国公夫人十几年。
百忍成钢,太夫人趁着再娶儿媳妇的机会彻底给定国公夫人一个好看。
其实……她对顾天泽的疼爱没那么深,毕竟不是在自己身边养大的孙子,还一直被怀疑是‘野种’,观王芷瑶进退有度,太夫人更谨慎几分。
老太妃明了老友的心思,“新妇是侯门女,为你儿子开枝散叶,你也可以放心些。”
太夫人苦涩的说道:“我也不瞒你们,最看重就得是他,最疼得也是他,虽说我养出个皇后娘娘,但闺女嫁得再高也是别家的人,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陛下不是无情的,只要皇后娘娘稳得住,不犯大错,可保这辈子荣华富贵。然文昌不一样,他受了一辈子的委屈,忍了一辈子,我岂能再看他受苦?过得不好?荣国公夫人再好,也只是他肩挑的妻子,生下的儿子只能是他侄子,而且我那个儿子,我心里清楚,最是长情心软,儿媳在他面前说几句软话,他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儿媳!”
“若是个识大体的儿媳倒也罢了,偏偏她……”
太夫人眉头存着解不开的疙瘩,再亲密,也不敢当着她们面指责太祖高皇后不是。
可她真真是恼恨太祖高皇后赐给定国公这么个夫人,不仅爱耍小性子,偏激。喜欢富贵。享受旁人羡慕嫉妒。还为了一点点小事让定国公被人议论这么多年!
她看不出一点点定国公夫人的好来。
“真正孝顺文昌得还得是他名下的几个儿子。”
“我看天泽的媳妇还好,看着天真些,只怕也只是表面上天真了,单纯而已。”
一直很少说话的户部尚书的母亲刘老夫人一直是三人中的智囊,话不多,往往切中要害。
年轻时,就没少给两位闺蜜出主意,看人也很精准。相比两位闺蜜,她这辈子诰命不如太妃和定国公太夫人,可日子过得比她们顺心多了,“我儿子也说过她深不可测,不知是运气,还是心机过人,总之能王芷瑶不简单。”
“怎么说?”
“十几岁的小姑娘,猛然被天之骄子的人看重,自然会有显摆炫耀的心思,可她从随着蒋夫人赴宴到现在。你哪次见她咄咄逼人?恨不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你的孙子看上她不是一日两日,他们只怕早就认识了。最重要的一点。还得说刘驸马……能忍住去宫里告状,大出风头的闺秀单看这份沉稳就很难得。”
“别说她还没及笄,就是咱们……都不一定能抵挡得住入宫的诱惑。”
“这倒是。”太夫人赞同的点头,“我最怕得就是再娶个喜欢出风头,招人妒忌的孙媳进门。”
顾家实在是如同烈火烹油一般,再受不得任何富贵。
老太妃道:“也亏着天泽娶得人是王家丫头,再弄个郡主,公主回来,你这一家子非富即贵,日子可怎么过?我还有一事问你,小四的亲事就定下郡主了?他到底是庶子,你……也对他寄望很深,就眼看着他被你儿媳妇毁了?”
“他自己乐意,我有什么法子?不提他……”太夫人显然对庶孙子是彻底的失望了,“看看她办得是什么事儿?还嫌顾家不够显眼,为了一个庶子生生得把英王的王位弄没了,虽是有陛下的原因,可谁不知道都是她捣鼓的?以后他也别指望着会得人另眼相看,世人只会把他当成不知轻重,仗势欺人纨绔子弟,好好的孩子都被她给毁了!”
定国公世子尚主,次子尚主,庶子娶郡主,小儿子还看不出,不过以定国公夫人对幼子的疼爱,太夫人在教养上也插不上手。
几个孙子同太夫人都不亲。
“我看天泽还好……”
“谁知道呢,看看再说。”
太夫人按了按太阳穴,低声道:“我真怕将来没脸去见老爷……对不住顾家的列祖列宗。”
*****
“公主殿下,这是去哪?”
王芷瑶见了嫡长公主后,被公主拽上了马车,随即马车出了定国公府,“殿下,送妆还没完,我得同我娘说一声……她会担心我的。”
嫡长公主一脸的严肃,身上穿得衣裙是特意换过的,不见任何奢华,简单得犹如寻常人家少妇,她们乘坐的马车也很寻常。
“殿下……”
“顾表弟一直是最孝顺舅母的儿子,这一点驸马都比不上。”
“我听说世子爷也很孝顺。”
王芷瑶感觉事情复杂了,向马车外看了一眼,簇拥马车侍卫不过一两个,行驶过的道路并非王芷瑶熟悉的街道,转头对嫡长公主道:“我要下车!”
“你以为本公主会害你?”
“殿下的心思,臣女不敢妄加推测。”
“你虽然没入顾家门,还不算舅母的儿媳妇,不过……舅母和本公主都认可了你。顾表弟出征,把你托付给陛下,本公主同舅母商量过,这事非要拽上你作证不可。”
嫡长公主强硬的压住王芷瑶的胳膊,“我晓得你力气很大,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带得人多了反而不好,因此这事只有你能做到万无一失!舅母最惦记顾表弟,也最是疼他,顾表弟一直想为舅母和顾家尽力,你身为他未过门的妻子,同他心意相通,难道眼看着顾家被人欺负?你先别急,到了地方,如果你不乐意,本公主绝不勉强你。”
一顶一顶大帽子扣在王芷瑶头上,逼得她不得反抗嫡长公主。
要不就是顾三少不孝,她没过门就不晓得为顾家着想。
况且嫡长公主到底是顾皇后和乾元帝的女儿,是君,王芷瑶也不敢拒绝,左右这点人奈何不了她,见事情不妥,她不会跑吗?
“您什么都不说就把我拽出来,我真有点担心……”王芷瑶黑亮的眸子抬起,嫡出公主心中不由得一紧,承诺道:“本公主只是为国公府着想,不会害你。”
王芷瑶顺势道:“既然如此,能不能把马车停一下?”
“你要做什么?”
“我突然从定国公府消失,怎么也得同我娘交代一句,万一旁人误会了对我,对三少都不好。”
嫡长公主见王芷瑶靠近自己,扑面而来感到几分危险,自己仿佛被锁定的猎物一般,方才平静,柔顺的少女突然间多了几分霸道迫人的气势。
咔吧一声,放在桌上的白瓷茶杯生生的被捏成了碎片。
王芷瑶歉意的一笑,把残留在手上的碎片弹到地上,“实在对不住,公主殿下也晓得我徒有一身的蛮力,这股力道不怎么好控制。”
“……”
听说为虚,眼见为实,嫡长公主虽然早就听说王芷瑶有一身遗传自蒋家的怪力,吓得曾经的刘驸马屁滚尿流,一脚能踢飞彪形大汉,但是……她从没见过,只当作世人为迎合王芷瑶故意夸大其词。
王芷瑶身量适中,不胖不瘦,露在外面的手腕纤细,小手白玉柔软,实在是看不出有能捏碎茶杯的力气。
嫡长公主后背涌起一阵阵的冷汗,眼底闪过几分后悔,不是舅母非要如此安排,她本可不必亲自去的,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嫡长公主亲自出面,王芷瑶又怎么会随着嫡长公主上马车?
只怕连定国公府的门都出不来。
“这点请求,公主殿下都不肯答应么?”
“不是。”
嫡长公主见王芷瑶有跳车的意思,忙道:“还是你想得周到,是本公主太着急了。”
“停车,停车。”
嫡长公主让侍卫停车,王芷瑶如同狸猫一样翻身下了马车,快得嫡长公主想拽都拽不住,“王芷瑶……”
退开几步后,王芷瑶福身道:“臣女想了想,还是亲自去见母亲为好,您要办的大事,我笨手笨脚的,怕是帮不上您的忙,按照规矩我还不算是顾家人,公主殿下明理,善解人意,高贵仁慈,自会明白臣女的苦衷。”(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暴力(一更)
嫡长公主带出来乔装打扮的几名侍卫立刻上前围住王芷瑶,只等在马车上的嫡长公主命令。
王芷瑶目光扫过挡路的侍卫,笑盈盈的说:“闪开!”
纵使面露笑意,语气出乎意料的冰冷,侍卫全是嫡长公主信任且依赖的人,自持身手不错,很是不把王芷瑶当回事。
他们听过王芷瑶的怪力名头,可并不大相信,不算瘦小也不算强壮的寻常闺秀打不赢壮汉。
“王七……妹妹。”嫡长公主很生气,不过想到定国公夫人的交代,又想到顾三少对王七的重视,强压住被王芷瑶恐吓的怒气,“你先上车来,本公主同你细说……”
“砰砰砰。”
嫡长公主只见王芷瑶随便的挥了挥拳头,挡住王芷瑶去路的侍卫应声捂着小腹倒地,让人震惊得是侍卫是被击飞好几步才倒地,足以证明王芷瑶的怪力名不虚传。
“公主殿下还有同臣女说得么?”
“……”
嫡长公主在王芷瑶黑亮纯粹的目光中退缩了,如果是寻产人自然不敢把顾皇后爱女嫡长公主怎么着,然眼前‘威胁’她的人是王芷瑶!
顾天泽心心念念的未婚妻。
她没信心在乾元帝面前比王芷瑶分量更重。
“既是公主殿下无话可说,臣女便先告退了。”
王芷瑶礼数周全,不过她轻轻吹拳头的动作,怎么都有一股挑衅的味道,既然无法同嫡长公主做朋友。那就做一个让嫡长公主轻易不敢算计的‘亲人’。
“你就不想帮一帮舅母?她可是顾表弟的亲娘。”
嫡长公主在王芷瑶转身后。忍不住发话。“顾表弟一定也不想舅母伤心,你无视舅母的痛苦,任人轻视舅母,顾表弟知道后也会对你失望,你还想不想同顾表弟白头到老?”
走出的距离足够安全,王芷瑶回身面对嫡长公主,“定国公夫人的确是三少的亲娘,我以为这话公主殿下该同您舅母兼婆婆说才对。父母的心是肉长的,被伤到了会痛,会心寒,莫非三少的心是石头做得?有事想起亲生骨肉,没事的时候把三少当作克星。满天下的人多了,可我从没见过如定国公夫人一样的亲娘!”
“我再多说一句,不是三少故意看定国公夫人痛苦,而是她痛苦,被人轻视,受委屈是自找的。她管不住自己的丈夫。无法理解丈夫的难处,缓解丈夫肩头的家族重任怪三少?明明不会做妻子却把一切都推到无辜的亲生儿子身上。她怎好意思再提是三少的亲娘?怎好意思让我帮忙?我会孝顺婆母,只是因为婆母生养了三少,定国公夫人……值得我真心以待?想要给荣国公夫人一个下马威,她自己都不敢出头,利用公主殿下还说得过去,还想利用我?”
“对不住,我还没给她敬儿媳妇茶呢。”
王芷瑶瞄了一眼拐角地上的影子,微微勾了勾嘴角,利落的转身就走,丝毫不顾及脸色难看的嫡长公主。
不是很熟悉街道和四周的建筑,总归是在京城,王芷瑶穿过相对幽静的小路,走到大路不愁找不到自己家在哪,况且王芷瑶又不是呆萌的路痴,一点都不担心在京城走丢。
她不清楚嫡长公主要做什么,左右同还没进门的荣国公夫人脱不开干系。
她方才拿话试探嫡长公主,果然见嫡长公主变了脸色,这池浑水更不乐意趟了,做得好是对定国公夫人孝顺,可万一有意外,那就是打定国公和乾元帝的脸面,不忠不孝罪名可就大了。
王芷瑶可不是被乾元帝无限宠爱的顾三少,乾元帝加在她身上的宠爱值没那么高,随意挥霍,被乾元帝厌烦的话,她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乾元帝有点任性,当然对厌烦的人也不会轻易再改变看法。
这样的君主其实是最难伺候的。
他只给你一次机会。
男尊女卑国朝,孝顺父亲远比孝顺母亲‘重要’。
三从四德中,可有从子这条呢。
因此王芷瑶拒绝帮助定国公夫人完全没有压力,便是到乾元帝面前,她都能讲出道理来,
而且……跟在她身后的厂卫也不是白痴。
最好把她方才说得话传进乾元帝耳中……王芷瑶唇边的笑容越来越深,陛下,三少的苦,您也该知道。
王芷瑶一点都不好奇定国公夫人怎么设计未过门的荣国公夫人,她恨不得离着那群脑子有毛病,总是纠结,想东想西的女人远远的。
有了富贵,就要爱情,定国公夫人就是被人惯坏的。
如果定国公只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定国公夫人只是顾不上吃喝的农妇,绝对没如今这么脑抽。
定国公强硬一点的,定国公夫人也不会这么蹦跶。
还没等王芷瑶迈进大道,就听见一声尖叫,“放开我,表哥,我宁死也不会同你走!”
王芷瑶脚下一顿,耷拉下脑袋来,有些事躲都躲不掉,瞄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朱雀大街,只需要两步,她就能远离麻烦,偏偏在此时她无法拒绝身后不远处的求救声音,没见到可以装糊涂,听见了再冷漠的不管……交代不过去呐。
定国公的面子,三少的尊严,王芷瑶握紧拳头,回头大喝一声:“放开那个女子,让我来!”
“……”
身后不远处男女同时沉默下来,被围住的女子看清楚说话的人,面露惊喜,“王小姐,我……我是……”
并非王芷瑶故意搞怪,而是面对这种撞破‘奸情’的画面,不找点乐子,王芷瑶都不知道能不能压住心底窜起的邪火,任何人摊上这种不想管,又不得不管的事情,都会觉得郁闷。
司徒小姐——荣国公夫人。
国朝婚礼分送妆和送嫁两部分,送嫁妆一般在正式婚礼的前一日,因此今日只是荣国公夫人送嫁妆的日子。
本来该待在侯府司徒小姐竟然出现在此地,还同表哥‘纠缠不休’,就算王芷瑶最后帮了司徒小姐,同将来荣国公夫人的关系也好不了,得不到荣国公夫人的感激,毕竟撞破‘奸情’什么的,最讨厌了!
王芷瑶看得出那位表哥明显是做过安排的,带足了人手,把司徒小姐围得水泄不通,不是司徒小姐用簪子比着喉咙,用自己的性命要挟,只怕从旁边的宅邸跑不出来。
定国公夫人显然是知道这消息的,没准这一出就是定国公夫人特意安排好的,在即将成亲时闹出这一出,定国公还会在意新进门的荣国公夫人么?
荣国公夫人还会有面子么?
谁说定国公夫人只是小白花?
可是为什么要把她牵扯进来?
王芷瑶低声道:“你们都逼我,是吧,都想看看我的忍耐力……既然如此,我成全你们,嫡长公主殿下不必叫人来,眼前的杂碎,我一勺会了。”
“……”
“王小姐……”
无路是被围的荣国公夫人,还是想同荣国公夫人私奔的某居心不良的表哥,或是在暗处庆幸赶对时候的嫡长公主……都被王芷瑶显露霸气的话给惊呆了。
王芷瑶把放在街口的木棍提起,明显是顽童玩具的棍子在她手里却让人心底发凉。
“我同外公学了两手,下手没轻没重,打残了别怪我,调戏诱拐有婚约女子的男人都是混蛋加三级,如今舍不得司徒小姐了,早干嘛去了?你的真爱呢?”
王芷瑶直接提着棍子冲进了人群,满肚子邪火无处发泄,眼前这群倒霉蛋成了最好的出气筒。
疯魔棍法……是外婆田氏教得,遇神杀神,遇佛弑佛,不把敌人打趴下,绝不停手。
ps下午还有一更,其实大家只看到结果,谋算的过程,夜没写,给省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黄雀(二更)
疯魔棍法顾名思义,入魔如疯子,理智是不存在的。
劫持荣国公夫人的人虽然多,论起神身手来绝不称不上好,在用棍子横扫一片的王芷瑶面前,这群劫匪如同无根的浮萍,很快爬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王芷瑶眼前一片绯红,也许这具身体里就有蒋家疯狂的基因,再加上想要发泄,她只想要破坏,不停的破坏。
理智是什么?
被吃掉了!
不是荣国公夫人闪得快,有可能也被王芷瑶给打了。
至于想要挟持她私奔的表哥更是被王芷瑶揍成了猪头,面目全非,鲜血淋淋,身上留着很多道棍子的痕迹,躺在地上进气少,出气多,看伤逝有可能四肢都被打断了。
以只王芷瑶为轴心,半径为一米的圆圈里躺满了哼哼呀呀的伤残。
从她提起木棍到现在也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在不远处的嫡长公主吓得浑身冒冷汗,嘴唇颤抖着,从小锦衣玉食的公主哪见过这等凶残的画面?
说王芷瑶没有理智,可她始终面带几分让人心底发凉发寒的微笑……被她充血的眸子扫过似被盯上的猎物一般,嫡长公主从脚底冒出丝丝寒气,顺着身体向上顷刻间寒冷充斥了整个身体,“王七……”
她后悔了!
根本不该招惹平时看起来很温顺的‘魔头’。
王芷瑶不仅有怪力,还有着疯狂的性情,根本就不是她们这群正常人可以掌控利用的。
木棍尖端一滴。一滴滴着鲜血。落在地上似盛开的血莲。
隐藏在暗处的厂卫同样很挣扎。目标王七小姐根本不需要他们保护,此时最该做得是防止事态严重,王七小姐已经提着棍子去见嫡长公主了。
厂卫咬了咬牙,在王七小姐被嫡长公主带出公爵府时候他们就给上级宫里送了消息,直到现在还没宫里的命令,陛下的命令是保护王七小姐……虽然此时王七小姐没人敢惹,但她真把嫡长公主给伤到了,陛下也许为嫡长公主出气。
东厂厂公欠着王芷瑶和顾天泽的救命之恩。亲自指派的东厂蕃子都是聪明,识时务的心腹,自然不能眼看着王芷瑶因伤害嫡长公主被乾元帝问罪!
至于锦衣卫,经过卢彦勋调教出的手下对乾元帝是忠心的,然对顾三少也很尽责,保持着足够的尊重。
厂卫互看了一眼,不再掩藏,蹭蹭蹭的跳到王芷瑶面前,躬身道:“王小姐,息怒。息怒。”
本来嫡长公主因为王芷瑶提着棍子走近自己而害怕,此时见到现身的厂卫。又瞄到他们腰间的令牌,嫡长公主差一点瘫软在马车里,这群厂卫明显不是来帮她或是保护她的。
今日王芷瑶说过的话若是传进乾元帝的耳朵,她在父皇的心目中地位会降得更低。
“你们闪开。”
“王小姐。”
厂卫没有办法只能摆出维护嫡长公主的架势,希望宫里赶紧派人来支援,否则要坏事呐。
王芷瑶看似失去了理智,其实心里还是有分寸的,逼近嫡长公主只是让荣国公夫人看清楚谁在‘幕后’,顺便恐吓一下嫡长公主,省得将来她嫁进顾家时,谁都敢算计她。
“设计陷害我是要付出代价的,谁都一样!”
“……”
嫡长公主环住微微颤抖冰凉的身体,她明白这点,好像有点晚了。
如果有选择,厂卫也不愿意同王芷瑶为敌,正要硬着头皮往上冲时,只听到后面有人说:“多谢王小姐救命之恩。”
是即将进门的荣国公夫人——司徒小姐。
她已经放下手中的金簪,看似略有几分狼狈,“不是王小姐,我只怕只能以命护得清白。”
“你……”
王芷瑶慢慢回头,眼底的红色越浓,“他是你表哥?”
“是,就是为了他美好的情人抛弃婚约,让我沦为京城笑话的表哥。”
司徒小姐苦涩一笑,“本来我不恨他的,毕竟他是那么喜欢表嫂,我同他即便没有婚约,还有从小长大的兄妹之情,可谁知他今日不仅迷晕我把我弄出侯府,还……还要带我私奔,他有心爱之人,怎能如此侮辱我?”
不知为何,王芷瑶只觉得心累,很累,司徒小姐这番表白,让她更觉难受,因为……此处厂卫已经现身,今日的事必然会传进定国公耳中……王芷瑶不怪司徒小姐,她同青梅竹马表哥的事情瞒不过任何人,定国公心中也有分寸,不如趁此机会表明心机,如此会省很多的事儿。
侯府戒备如此森严,司徒小姐又是代嫁之身,以她表现出的智慧,沉稳岂能让早就没有爱意的表哥得逞?
定国公夫人设局,她搭台唱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王芷瑶不知自己算什么?
“你们……你们,我不同你们玩了!”
王芷瑶挥起木棍,不知是故意的,还是赶巧,脱手的木棍正好砸在某表哥下身,只听哀嚎一声,某表哥疼昏过去。
司徒小姐眼底闪过一抹内疚,却握紧手中的金簪,“我会同定国公表明心迹,如果国公爷不相信我,我宁可以死证明清白……”
“国公爷就在你身后。”
王芷瑶轻声的提醒司徒小姐,慢慢的笑道:“真是好巧,好巧。”
司徒小姐合了一下眼睛转过身去,儒雅内敛的定国公目光颇为复杂,两人目光相碰,定国公微带着几分讶然,“我先让人送你回府。”
“国公爷相信我?”
“嗯。”
定国公走上前去,想搀扶倦怠的司徒小姐,又不敢,他的小妻子,虽然司徒小姐比京城很多待嫁闺秀都要年长,但同定国公相比,她很年轻,很鲜嫩,她的脸颊比豆腐还细腻,这是再会保养的荣国公夫人都无法做到的。
他们的年龄几乎相差一倍,常年远离年轻美色的定国公有点受不住司徒氏对自己的影响。
年轻,鲜活的气息扑面而来,偏偏司徒氏还受尽委屈,被人算计,以死保护清白……这一切都是让定国公心里存了几分内疚。
“今日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多谢国公爷。”
司徒氏越过定国公,“我可以自己回去!”
定国公下意识拽住她的袖口,“不,应该我送你回去。”
让司徒氏自己回去,京城只怕又会传满闲话,司徒氏不该受此侮辱。
“瑶丫头,你是怎么了?别吓朕!”
乾元帝几乎同定国公一起赶到,最先入他眼的不是司徒氏,也不是不远处的嫡长公主,更不是明显又被牵着走的定国公……他最先看到王芷瑶的反常。
那句不同她们玩了的童言道尽了一切。
王芷瑶的无奈,愤恨,郁闷让乾元帝很是心疼。
顾天泽在出征前私下对乾元帝说过,是他把本该无忧无虑,享受宁静富贵的王芷瑶牵到一堆堆的麻烦中.
旁人只看到顾天泽对王芷瑶的好,一次次帮王芷瑶解决麻烦,却不知在他们之间,付出多得反而是王芷瑶。
‘姑父,我放不开手,没了她,我不知谁会一直站在我身后。’
听见这话,乾元帝心都快碎了,心疼阿泽心疼得呦,恨不得把阿泽好好的护在他羽翼之下,自然乾元帝也明白谁出事,都不能让王芷瑶出事。
他能给阿泽荣华富贵,远超世人的尊荣,但给不了阿泽爱情。
王芷瑶的状态实在让乾元帝担心,蒋大勇提过,疯魔棍法后整个人都是一滩泥,疯魔棍法伤人伤己,“瑶丫头。”
乾元帝明明看出王芷瑶要倒地,不敢扶,可恨王芷瑶不是他亲闺女,男女有别,他又是帝王,太惹人注意,怎么也不能毁了王芷瑶的名声,再让旁人说他窥视阿泽的妻子,他会被活活气死的。
要不怎么说怀恩公公不愧是乾元帝身边的老人呢。
他直接一个前扑直接做了王芷瑶身下的肉垫,王芷瑶倒在他身上,一个太监,也不会有人议论。
乾元帝给了怀恩公公一个赞赏的眼神,似长辈般摸了摸王芷瑶小脑袋,“好,好,咱不同她们玩,朕在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 我哭
“陛下。”
定国公单膝下跪,“臣见过陛下。”没想到乾元帝也赶到现场,此时他不敢再提送司徒氏回府的话。
一如既往的在乾元帝面前毕恭毕敬,低垂着脑袋,司徒氏柔顺的跪在定国公身后,同定国公保持着同步。
嫡长公主也下了马车,几步走到乾元帝跟前,“……父皇。”
乾元帝安慰着王芷瑶,眸子里透出的疼惜,嫡长公主眸色微暗,明明她才是父皇的女儿。
“你也长大了,心也大了,朕说得话,你们一个个都当作耳边风,朕让你们安分点,你们就让朕没脸!”
乾元帝示意怀恩把王芷瑶搀扶起来,他面对嫡长公主道:“朕不仅答应过阿泽,还答应过谨之,王谨之,他们为朕去苗疆征战,最挂念的人被人算计来‘捉奸’,你们把阿泽的妻子当作什么?”
“父皇……”
嫡长公主眼圈红红的,糯糯的说道:“儿臣也没想到会碰见这事,本以为不过是假消息……谁想真有人胆大包天图谋不轨。”
在乾元帝失望的目光下,嫡长公主狡辩的话语显得异常苍白,后面的话生生的被塞回肚子里,嫡长公主缓缓低头,“儿臣也是您女儿。”
乾元帝叹息一声,“如果你不是朕的女儿,你也不会再站在朕面前。你是皇后的亲生女儿,朕对你一直是不同的,朕的皇子皇女中,最疼的就是你。朕对皇女和皇子一直不同。对你更是千依百顺。你想要什么。朕很少拒绝,今日,你让朕太失望,皇子们嫉妒阿泽,朕还能体谅一二,可你……除了得了朕最多的疼爱外,还是阿泽的表姐,是阿泽的嫂子。趁着阿泽不在,你就把阿泽心上人往刀尖上推?今日你可以这么对她,朕想问,明日是不是也会设计朕?”
“儿臣不敢。”嫡长公主哭着道:“父皇,儿臣也是听命行事,儿臣怕有人辱没定国公府邸,才带人赶过来,带上王七妹妹也是好心。”
乾元帝面色略显凝重,透着一丝悲凉,“你说朕偏心也好。说朕糊涂不配为父也罢,朕的确偏疼阿泽。很多人都嘴上不敢说,心里一个劲的嘀咕,有自己的儿女不疼,疼一个外人,说朕糊涂。他们忘了,朕是皇帝,想宠谁就宠谁,不服……等你的兄弟有本事坐到皇位上,再来说朕!”
果然是霸气侧漏兼任性的皇帝,王芷瑶趴在怀恩公公背上,怀恩公公是太监,不过身上还挺有料的。
脚步声杂乱吵杂,她努力抬头一看,好嘛,乾元帝的皇子公主齐聚,这群人是从哪冒出来的?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乾元帝的确够偏心顾三少,不过他好在一点,对亲生儿子一视同仁,没见他特别宠谁,也没见他作践哪个儿子,或是牺牲儿子做磨刀石,靶子。
他给了每个皇子的机会,至于能不能让他满意许以太子之位,就看皇子们是不是够分量。
接到消息赶过来的皇子们,在乾元帝身边跪下,摆出一副恭听父皇训斥的恭敬顺从之姿,似乾元帝的臣子……王芷瑶缓缓的合眼,对乾元帝过于恭敬是皇子们最大的问题。
乾元帝是一个矛盾体,冷血和感性并存,矛盾善变的君主很难侍奉,不过一旦入了他的心,往往会得到超乎想象的回报。
其实不怪皇子们不敢把乾元帝当父亲看,乾元帝的脾气善变,而且真不怎么好,不是一般人能察觉把握的。
王芷瑶默默的为顾天泽点赞,还是三少聪明,智商情商都很高。
都是来看阿泽笑话的,此刻乾元帝深刻体会到,他给阿泽的疼爱,已经让皇子皇女们眼热到巴不得阿泽倒霉的地步,不由得他有几分心塞,侧头看了一眼泪水盈盈的王芷瑶,语调很沉重很感伤:
“朕没想过做圣主明君,古往今来,有帝王爱色,有帝王爱征战,朕不过是宠爱一个有本事的子侄,说不上荒诞政务,不顾百姓,也不是不顾江上社稷的昏君,朕亲手雕琢阿泽,用他开疆拓土,朕碍着你们谁了?”
“父皇……”
皇子们喉咙发痒,拳头也痒痒的,乾元帝委屈,他们也很委屈。
他们才是龙种,结果混得还不如顾天泽。
乾元帝对皇子们的确一视同仁,可看乾元帝宠顾天泽,谁能心态平衡?
”陛下……”怀恩公公不想破坏气氛,可他后背的衣服已经被磨人的王七小姐哭湿了,“奴婢先送王小姐回伯爵府?”
乾元帝本打算好好的教训一番皇子,谁知见王芷瑶的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委屈的红了鼻尖,哪还有方才横扫一片的霸气?没有来得心塞转为无奈,“送伯爵府作甚?给蒋大勇送去。”
“奴婢不敢见蒋公爷。”
怀恩公公打了冷颤,蒋大勇那也是把王七当作命根子看待的,晓得这事还了得?“奴婢怕他也找您哭……”
别以为蒋大勇不会哭,当年蒋大勇为蒋氏求娶王谪仙,呸,是为王家作保求情时,抱着乾元帝的大腿磨叽一个多时辰,磨得乾元帝异常烦躁,勉强相信王家对国朝的忠诚,如此才保住王家的冠文侯爵位。
“哭,哭,哭!”
乾元帝不耐烦的抹去王芷瑶脸颊上的眼泪,“跟你外公一个样儿,磨人得紧,又笨死了……”
不耐烦却有宠溺的话语让王芷瑶更坚定了哭下去的信心,受了委屈的孩子若是不见大人出面,哭两嗓子拍拍身上的灰尘也就老实了,然大人出面……那自然会越哭越凶,越哭越委屈,王芷瑶打死也不会放过怒刷乾元帝好感的机会,“呜呜,呜呜呜。”
怀恩公公都想说一句,姑奶奶,您别哭了,再哭下去,他后背就要发洪水了。
乾元帝欣赏果决,飒爽的闺秀,对只知道哭的弱女子极是看不上眼儿,偏偏碰见王芷瑶后,乾元帝突然觉得女孩子哭起来挺招人疼的,手上的眼泪越擦越多,柔软的哄道:“再哭下去就不漂亮了,阿泽该不喜欢你了。”
“……呜呜……”
王芷瑶哭得更伤心了,呜咽道:“谁要他喜欢?不……他把我弄成这样,还敢不要我?我……我跟他拼命。”
再次甩了一把眼泪,抽了抽下落的鼻涕,继续落泪,满是泪水的眸子透着几分抱怨,“您就知道凶我,宠着他,他什么都好,不要我也好?”
“……”
乾元帝突然有种被磨人的小妖精缠上的感觉,哭笑不得的揉了揉王芷瑶的脑袋,“你这丫头,阿泽是从哪里把你找出来的?整个国朝就没见过……见过。”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王芷瑶甩掉脑袋的手掌,傲娇的哼道:“是我先看上得他!早知道他这么麻烦,我才……我才……”
“怎么?”
“不高兴,不告诉您!”
“……”
乾元帝一口血差一点喷出来,狠狠敲了王芷瑶额头一下,随后又看她额头红了不忍心的揉了揉,“你跟阿泽真是天生的一对。”
“今日的事情,你说怎么办?”
乾元帝似玩笑的试探让嫡长公主等人绷紧了身体。
司徒氏撩起眼睑,王芷瑶此时说不上漂亮,本来容貌也也不是绝美的,打过架,又哭过,略带几分狼狈,衣裙满是褶皱,头发也凌乱又被乾元帝揉了一通,更显得毛毛的。
可就是她这副样子像极了向长辈撒娇的娇娇女,在旁人眼里说不出幼稚,在乾元帝眼中却大不一样,虽然大多数人无法看见乾元帝的神色,从帝王的动作中就能感觉到疼爱,真正的疼爱。
司徒氏扫过嫡长公主,原来这场戏只成全了一个人,不是她,也不是定国公夫人,而是被牵连进来的王芷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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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恩宠(二更)
嫡长公主她们心情怎么复杂,是羡慕,还是嫌王芷瑶弱智,卖乖,王芷瑶都不在意。
她们既然敢算计她,就要承担起她被惹怒的后果。
一个是嫡长公主,后面站着定国公夫人,顾三少亲娘,一个荣国公夫人,侯府娇女,看样子颇得定国公心思,再加上看热闹推波助澜的皇子们,以王芷瑶的小身板和智商能报复谁?
顾三少是比皇帝的亲儿子受宠,王芷瑶可没信心比公主皇子更得皇帝喜欢。
她不是乾元帝的亲闺女。
王译信曾经私下感慨过,皇上把所有的任性都用在了顾三少一人身上。
报复不了他们,那也得恶心他们一把。
如果方才不是王芷瑶突然爆发发疯,被嫡长公主推出去‘捉奸’当证人,她成了什么人?
她还是未出阁的闺秀,还没进顾家就让顾家的家丑外扬,谁还能看得起她?指不定被传为怎么放荡呢,用脚丫子想都知道,她已经被世人放在显微镜下每日观察,错一点,都是大错,有得是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等着落井下石。
幼稚怎么了?装卖怎么了?
王芷瑶余光扫过众多皇子皇女,不服么?恶心么?又本事来咬我啊!
王家从祖上起就是装逼侠,只是王家以前装高冷,现在她装单纯,幼稚罢了。
“您也欺负我?”
乾元帝等了半天就等到王芷瑶这句话,她小嘴撅着,黑亮的眸子透着委屈。失望。缩了缩身子。恨不得用怀恩掩藏起身体来,小脸也扭过去不再看乾元帝,小肩膀抽了两下,失望的喃咛:“都不是好人!”
尚未及笄的小姑娘撒娇也挺让人心里暖洋洋的,乾元帝眼角已经扯出宠溺的傻笑了,抬手想要再去摸了摸似炸毛的猫儿,却被猫儿一爪子推开,“陛下。臣女累了,想回家。”
王芷瑶倦怠的合眼,“怀恩公公,麻烦你送我伯爵府。”
“……”
怀恩很想听命,但皇上的目光不对,他迈不开步。
“你娘还在定国公府等消息。”乾元帝讪讪收了手臂,小姑娘撒娇是撒娇,脾气也挺大的,“朕说过送你蒋家。”
“臣女不想去。”
“为什么?”
“……外公性情急躁见不得臣女受辱,不想麻烦他……被外公知道臣女跳马车晚了。一准会生臣女的气,也许在出定国公府的时候。臣女就该滚下来,也就没以后的事了。”王芷瑶抽了一下鼻子,“虽然家里没有爹,也见不到三少,可好歹臣女还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纵使出不了门,臣女也有个躲是非的窝,旁人总不至于登门来看臣女笑话。”
怀恩公公听得心里都发酸,更何况是皇帝了。
乾元帝总是说自己不想做明君,圣主,其实他除了霸道,专横,任性点外,国朝政通人和,盛世已然显现,尤其是乾元帝很自负,不怕臣子辜负他的信任,也不会用出征将领的妻女做人质的心思。
王译信不仅是乾元帝的臣子,还是他难得能说说心里话的良朋,不说王译信为保证顾三少的平安奔赴苗疆,就冲王译信同乾元帝的交情,王谨之的女儿被人这么算计,乾元帝心里能没气?
尤其是王芷瑶还是顾天泽心上人,也因为顾天泽而陷入麻烦中。
乾元帝的手掌到底还是落在王芷瑶的后背上,手掌下颤抖似气性很大的小身子让他格外心疼,“朕错了。”
王芷瑶一瞬间睁大猫眼,皇帝认错?
“怎么,吓到了?”
“陛下……”王芷瑶感觉嘴唇有点麻嗖嗖的,似掰不开瓣一般,磕磕巴巴的说道:“您……您……没……”
“错了就是错了!”
乾元帝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瑶丫头,朕不该问你,是朕多心。”
是人就会犯错,主动认错的人真得是高高在上的乾元帝?!
别说王芷瑶吃惊,在场的皇子皇女都被乾元帝震傻了,忍不住抬头看去,他们的父皇眼底对王芷瑶的宠溺,疼惜,连带几分的欣赏,让所有皇子心塞。
四皇子是其中最为复杂的,又失败了!
每一次他在背后算计总能让顾天泽更得宠,这次……王芷瑶委屈的样子,他怎么也有一分的心疼呢?
是阳光太刺眼?
她哭过的眸子如同水洗过一般,没有一丝的杂质,嘴上说着后悔,麻烦,但对让她陷入麻烦危险中的顾天泽没有一丝丝的不满,反倒透着一股小甜蜜。
“朕收你为义女可好?”
“不要。”
“为什么?”
“臣女有父亲,不想要义父。”王芷瑶婉拒道,“您也不缺女儿。”
“做朕义女,可封公主,有公主诰命,谁也不敢再算计欺负你。”
“……”
王芷瑶沉默了一阵,眼里闪过一丝的挣扎,“还是不要了,当年臣女父亲偏心,臣女私底下没少抱怨,臣女不想您也被公主郡主殿下们说偏心义女,臣女始终记得一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嫡长公主,司徒氏,四皇子几乎同时低下脑袋,似不敢面对那双清澈的眼眸。
乾元帝对王芷瑶更看重了几分,会撒娇,会卖乖,还很有分寸的小姑娘,真亏阿泽找得到,看似软绵绵,其实是个有主意的……可惜母后去得早,不然得多疼她,瑶丫头比当年颇得母后喜欢的定国公夫人强多了。
只希望将来她享受富贵后,依然保持着本心。
“朕一直是偏心的。”乾元帝笑道:“朕还不够偏心你?”
“臣女同义女能一样咩?就像您疼顾三少,您最疼爱他,看重他,也从来没把顾三少当作皇子看待。”
王芷瑶了然的眨了眨眼睛,“其实他们都误会您了。”
瞥见皇子们都有所异动,王芷瑶私底下给自己点赞,机会把握的很好,起码能让皇子们心里舒服点,降低顾三少身上的仇恨值。
深藏功与名的感觉不爽,等三少回来,一定要讨得好处。
乾元帝挑起眉头,“怪朕咯?”
王芷瑶点点头,随后抿紧嘴唇,扭头戳着手指,后悔得紧,仿佛不该同坏人乾元帝说话。
“哈哈哈,哈哈哈。”
“咕噜,咕噜。”
王芷瑶这回是真真的脸红了,肚子也太不争气了,乾元帝的笑声更是洪亮,“大勇提过使用疯魔棍法后,一般都会很饿,很饿。”
“哼。”
“朕不说,不说。”
乾元帝吩咐:“怀恩,还是把她送到大勇府上,朕给大勇旨意,但凡大勇听见任何人议论他的宝贝外孙女,朕准他先斩后奏,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朕的皇子公主!”
“遵旨。”
怀恩公公屈膝领旨,以前他背着稚龄时的顾三少,如今背着顾三少的心上人,想想还是挺有趣的。
王芷瑶虽然力气大,一点都不沉,“奴婢这就送王小姐去公爵府。”
“顺便吩咐御膳房做一席国宴送去西宁公府,可不能把瑶丫头饿坏了。”
“……”
王芷瑶才会说谢恩呢,太过分了,好像她多能吃似的。
丰富的表情让乾元帝心里更柔软,“国宴冷热荤素一百零八道,还不算五十六道点心,让御膳房分十天做,凉了就不好吃了。”
王芷瑶有流口水的冲动怎么破?有骨气的问道:“您是想养胖臣女让三少嫌弃臣女?”
“朕记得阿泽初见你时,你就……”
“不要提!”
“好,朕不说。”
乾元帝的眼里满是戏谑,低声保证:“阿泽敢嫌弃你,你来找朕,朕给你做主。”
这句话足以表明,王芷瑶在乾元帝的心中分量已经不清,看看,乾元帝都舍得委屈顾三少了。
*****
乾元帝再面对定国公时,恢复了帝王的冷漠,“你不仅该给她一个交代,定国公……朕很失望,也很庆幸,庆幸没让你坐镇中军,否则阿泽会被你的糊涂,心软害死!”
“陛下……”
“你回去反省,朕最近不想见你,见顾家任何人!”
乾元帝甩了甩衣袖,“包括皇后……以及你的儿媳妇!”(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顶嘴(一更)
乾元帝一句不见顾家任何人表明连嫁入顾家的嫡长公主都不想见。
“父皇……”嫡长公主哭诉道:“您听儿女说……”
“朕听你们说得太多,太多。”
乾元帝目光盯着沉默的定国公,“一直听你们说,你们告诉朕的话,朕信了!可笑至极,朕有厂卫从不曾彻查阿泽在定国公府过得什么日子,你们跟朕说,他很好,朕相信,定国公对阿泽是慈父,朕也信,实际上呢?你们把阿泽当成什么?把朕当作什么?”
“陛下!”
定国公脑袋更低,“臣知罪。”
“这句话朕没听足一百遍,也听了八十遍。”乾元帝失望的语气更足,“罢了,是朕强求了。”
“臣……”
定国公眼见着乾元帝从身边走过,忍不住伸手拽住袖袍衣角,顿塞道:“臣……陛下,臣是您的臣子,臣不敢,亦不能……”
“砰。”
乾元帝不仅甩开定国公的手,抬脚踹到他肩头,气愤的说道:“糊涂!朕以为你只是糊涂,以为只是怕朕诛杀功臣,惧怕朝野上下的流言外戚势力过大,没想到……没想到你根本就没明白朕,朕做太子的时候,你就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朕自问对你们顾家恩宠有加,信任非常,你是为朕立下战功,为朕平定叛乱,但蒋大勇的功劳不比你轻,你什么时候见朕对蒋大勇同对你一样?”
“臣一直记着陛下的恩典。”
平常定国公很少同乾元帝‘顶嘴’,一般时乾元帝说什么,他就应什么。说得最多的就是臣知罪……今日乾元帝罚他闭门思过。他不介意。乾元帝不能说他会害死阿泽!
他同阿泽弄到很生分的地步,到底怪谁?
怪他咯?
王谨之出京前同定国公谈过,不过两人话不投机,在茶楼大吵了一架。
当时王谨之也说过,阿泽的事情,不用他再惦记,他不疼阿泽,有人疼。更说过他将来一定会后悔。
“陛下责怪臣,臣毫无怨言,您不能说臣对阿泽不尽心,在臣诸子中,臣对阿泽最愧疚,也最为疼惜,只是臣不敢……不敢在您面前教阿泽,教阿泽君臣之道,教阿泽谨守本分,臣的难处。您不知道!”
定国公一肚子委屈,郁闷。“见阿泽仗着您的宠爱,横行京城,臣刚想教他,您就更宠他,说他做得好,您有没有想过,阿泽不是皇子,他是臣……”
“砰。”
乾元帝再一次一脚踢翻定国公,袍袖翻滚,帝王的气场全开,冷气阵阵,哪怕是皇子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生恐乾元帝把定国公捏碎了,没走出几步远的怀恩公公身体僵硬,喃喃的说道:“陛下震怒。”
“很严重?”王芷瑶悄声问道。
“上次陛下发这么大的火是在巫蛊案时……”
怀恩公公心有余悸,乾元帝的脾气说不上好,帝王震怒,尸横遍野的事儿,乾元帝绝对做得出。
而且不管你是不是无辜的,连坐,连诛,都是乾元帝的惯用出气手段。
“咱们还是快走罢。”
“……”
怀恩公公哭笑不得,斜睨了一眼趴在自己后背上躲清闲的王七小姐,这时候不是该你去卖萌么?
王芷瑶捂着耳朵,装鸵鸟,“三少出征在外,陛下再生气也不会要了定国公的命儿,我看得出陛下对定国公不像臣子,也许陛下最气愤就是定国公总是把自己完全当作臣子,陛下……孤家寡人,其实陛下并没旁人看得不近人情。”
也许乾元帝在晚年时,会多疑,会不相信任何人,可此时乾元帝正值壮年,又是精力最好的时候,自信心十足,他根本不怕任何人背叛。
在做太子时,他屡次外出游走,足有看出他是一位性情中人,也是极是护短的。
怀恩公公暗自点点头,失望的瞄了一眼定国公,可惜那位同陛下难得顶牛的人不知道,也不明白。
乾元帝虽然让定国公肩挑,听不进任何人的反对意见,一意孤行,然而在当时唯一能让陛下收回圣命的人不是顾三少,而是定国公。
定国公宁可被人嘲笑,也没进宫同乾元帝拒绝此事,乾元帝对此极为失望。
怀恩公公记得当时乾元帝说过,被后世人指责为礼数不分的昏君都是安分,老实,任劳任怨的定国公的‘功劳’!
乾元帝会成全定国公臣子的本分,让一个忠诚,内敛,被喜怒无常的君主欺凌的功臣形象深入人心。
“让后世人都知道国朝功臣,你定国公……多么难得,让他们议论朕昏庸,暴怒,多疑,凌虐功臣!”
乾元帝气极反笑,“说朕不配有你这样的功臣!说朕得你这样的外戚功臣辅佐是朕最大的幸运。”
“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
定国公诚惶诚恐的跪直了身体,肩头还残留着脚印,“臣该死。”
他怎么一时忍不住同乾元帝争吵?
他忍了这么多年,任由世人误会了这么多年,怎么偏偏在今日破功?
“臣子!好,臣子!”
乾元帝冷漠且高高在上的俯视定国公,“从今日起,你是朕的臣子,朕成全你,让你知道朕是怎么对待臣子的。”
“嫡长。”
“父皇。”
“你是公主,顾家是臣子,以后你再顾家若是让朕知道丢了公主的脸面,朕撸了你公主的名号。”
“……儿臣遵命。”
嫡长公主快速瞄了一眼明显处于暴怒边缘的父皇,在她出嫁前,也是父皇告诉她,她是顾家儿媳,是定国公的外甥女,因此她恩旨不建公主府,对舅舅,舅妈一直行晚辈礼,从不摆公主架子,从今以后,她是公主,而舅舅是臣子。
顾家只怕是彻底的失去帝王恩宠,这次的损失太大,嫡长公主一点都不觉得开心,就算她在顾家耍威风又怎样?顾家被父皇放弃了。
父皇的臣子还少么?
不缺顾家!
“朕不给阿泽公爵爵位,不是朕怕了朝臣的劝住,不封阿泽王爵不是朕不敢封,阿泽对朕的忠心,别说公爵,就是封王也不为过。耀武山庄起火,不是阿泽,朕许是会葬身火海,朕只是略提他爵位,除了相信阿泽将来会立下战功外,更因为你……你是阿泽的父亲,朕不想让阿泽的爵位轻易压过你。”
“朕为你考虑,忘了一点,你是朕的忠臣,大大的忠臣,雷霆雨露皆为君恩,想必朕封阿泽,你不会介意。”
“陛下……”
定国公心底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寒冷,哪怕平时乾元帝指着他鼻子骂,或是冷嘲热讽致时候都没有过的寒意。
“陛下!?”
这是要给顾三少封王的节奏么?王芷瑶不能忍啊。
软软的声音奇迹的安抚下处于暴怒边缘的乾元帝。
怀恩公公嘟囔:“就知道!”
定国公的是非,她有多远躲多远,定国公脑子不开窍,她总不能拿着棒槌砸开定国公固执且惯性的君臣思维,然涉及到顾三少,她怎能当作没听见呢?
怀恩认命的背着小姑奶奶往回走。
王芷瑶笑眯眯对乾元帝道:“君无戏言哦。”
“……嗯?”乾元帝皱了皱眉头,“朕答应你过你什么?”
“不是您答应臣女,是答应三少。”
“……”
“陛下别让三少的功勋埋没在您对他的宠爱中,也别让三少拼杀下来的战果成为您同定国公治气的牺牲品。”
乾元帝慢慢的松开紧握的拳头,“你这丫头倒是一心为他着想。”
“其实臣女也是有私心得啦。”王芷瑶脸颊绯红,眼睛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臣女想做天赐神将的妻子,开疆拓土无敌将军的妻子,而不是嫁给只有帝宠的公子哥儿,臣女的夫婿是极好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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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平静(二更)
乾元帝的目光紧紧锁定王芷瑶,并没像方才一般被她插科打诨蒙混过去。
果然是一位喜怒不定的帝王。
王芷瑶灿烂的笑容慢慢隐去,“臣女只是想到他满是茧子的手掌,论辛苦他属第一,千秋史书加载国朝盛世也只有薄薄一册,帝王,忠臣,奸佞,以及民俗都在其中,他也许只会有几行字,几句话描绘一生,谁又会知道他吃过得苦?”
“朕不在意,阿泽会在意?”
乾元帝面色略带几分阴沉,“瑶丫头,你想得太多。”
“陛下是帝王,谁也否认不了国朝是盛世,您是盛世君主。”王芷瑶的声音软绵绵的,完全不像同乾元帝争论,也不畏惧乾元帝冷漠逼人的气势,小声道:“他可同您不一样呢,您是一册史书,他就几句话,我不乐意看他的功勋被人无视,后世人只记得他是您的宠臣。”
顾天泽吃过得苦,不能白吃,他立下的功劳不该被淹没在帝王的宠爱中。
像卫青霍去病那样受人议论。
不败天幸,简直就是扯淡,疆场上拼得是智谋,是实力,运气也是不可少的,但好运气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顾天泽本身的出身,以及皇帝私生子之名太容易让后世人误会了。
“你坚信阿泽会是无敌将军?”
“当然。”
王芷瑶虽然累,可还是努力抬起脑袋,“他是最厉害的。”
“哈哈。”
乾元帝再一次揉乱了王芷瑶的头发。大手盖住她的眸子。“不错嘛。晓得为阿泽考虑。”
“臣女也是为陛下考虑嘛。”
“怎么说?”
“他被人诟病,陛下心里会很难过,比陛下被后世人诟病还难受。”
“马屁精。”
乾元帝笑意越来越浓,阿泽身边总算有一个全心为他着想的人,这比拍他多少马屁,说多少好话都更能打动他。
“臣女才不是马屁精呢,不是啦。”
“朕说是就是。”
乾元帝道:“朕得同蒋大勇说说,让他好好的教教你。”
“臣女挺好的……”
“朕看你还能再好一点。般配阿泽的闺秀得是最出色,可不能像你,娇滴滴要不得。”
“……”
瞪着圆圆的眼睛,王芷瑶两腮气鼓鼓的,“谁配不上他?我们明明很般配。”
虽然王芷瑶还是被怀恩公公背着,但乾元帝也没着急回宫,同她一起向蒋家方向走去,边走边拌嘴,彼此之间显得很是热闹。
而一群被乾元帝扔到大街上的人只能眼看着他们越走越远,各自心情极是复杂。羡慕有,嫉妒有。更多得是无力,皇子们彼此苦笑,莫怪父皇对他们不够宠爱,也许他们从不曾了解过乾元帝,也不如王芷瑶的胆子大,在父皇震怒的时候,开口讲话。
所求甚多,思虑过重,让他们有口难开。
“我说过送你回侯爵府。”
定国公颇为沉重,然他从地上起身后,依然坚持把司徒氏送回娘家。
侯爵府自然因为待嫁新娘突然失踪乱作一团,因其中牵连甚广,司徒氏的父兄也不敢让下人明目张胆的四处寻人,不仅不能寻人,还得想办法隐瞒住消息,同上门道贺的宾客攀谈,定国公突然把司徒氏送回来,让还没散去的人大为意外。
随后想一想,也许定国公想早一点见到未过门的妻子,宾客也就释然了许多。
“消息隐瞒不过去,陛下没下令封口,只给蒋公爷特旨。”定国公对司徒侯爷道:“是我没照顾好她。”
司徒侯爷同儿子们面面相觑,摇头叹道:“不怪国公爷,早知他居心不良,我真不该让他再登门,不是国公爷及时赶到,小女的名节只怕是……好在有国公爷。”
定国公亲自登门说明状况,他们还能说什么?
诱拐劫持司徒氏得是他们的亲戚,没脸的也是侯府,司徒侯爷内疚的说道:“还请国公爷见谅,小女同那个畜生在没一点关系。”
“司徒小姐贞烈,我是知道的,旁人的议论我不会相信,请司徒小姐放心,明日花轿必然来迎娶她。”
“好。”
司徒侯爷放了一半的心,也看出定国公情绪不高,身上还有几分狼狈,道:“国公爷先回去歇息,小女那里我会让人照看。”
定国公点头离开侯府。
司徒氏靠在自己母亲怀里,低声道:“莫非我只能任旁人算计?娘,您不不晓得定国公夫人又多可恶,故意坏我名节,让表哥来羞辱我!”
“你该同我说的。”
“我看明白一切,却没看懂王芷瑶。”司徒氏缓缓的合眼,“我原也没指望她,晓得即便嫁进顾家,她也不会帮我……我对她的印象很好的,只是碍于身份,我们无法成为朋友,娘,我心里难受。”
“女儿……”
“我不像我了。”
司徒氏眼角有几分潮意,“可我不顺势而行,哪还有我立足之地?我真得从未想过同她争,只是不想被泼一盆的污水,我受够了京城人的议论,当年表哥同人私奔并带回心爱的女子,我被人嘲笑了好久,可怜了好久。”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们定亲,不该把他接到身边照顾,他根本养不熟!”
“娘,算了。算计人的人都没落得好处,定国公回去指不定怎么发火呢,以后顾家……的纷争会更大,只要荣国公府太平就好,亏着我没公主儿媳妇,看陛下的意思,定国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那你……”
“我会为他生儿育女,他是他,我过我的日子,荣国公的爵位,我不打算让给任何人。”
“陛下会不会让顾天泽……”
司徒氏似听了很好笑的笑话,“娘多虑了,陛下怎么会舍得让顾三少出继?以前听说他将来的爵位最低是公爵,我还以为夸大其词,他是要封王的,国朝唯一的异姓王,我看王芷瑶也是个聪明伶俐的人,往后让爹同蒋公爷更亲近一些罢。”
世袭列侯最怕站错队,也怕被亲朋牵连进夺嫡漩涡中,司徒侯爷交友很是慎重,以前被不大看得起草根出身的蒋大勇。
“有王芷瑶和顾三少在,蒋家无忧。陛下在就会护着顾三少一辈子。陛下不在,以顾三少和王芷瑶的精明,也不会落魄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倾谈(一更)
阳光明媚,岁月正好,定国公府富贵依然,宾客满座,谁也不曾发觉定国公离席而去。
一切的奢华,热闹都无法驱散定国公此时的惆怅。
他并非木头人,也曾杀伐果断的疆场上拼杀,更是熟读史书,博古通今,自然他明白乾元帝对他失望了,他的沉默,内敛和谨守为臣的本分终于耗光了昔日同乾元帝结下的情谊。
可这一切全怪他么?
哪一个恃宠而骄的臣子能得善终?
哪一个立战功的外戚不是战战兢兢?
乾元帝翻脸的话,谁又能抵挡得住?
顾家依然荣宠以及,他怎能不为子孙后代考虑?
最让定国公无法接受得是,不仅王谨之说自己不配做阿泽的父亲,乾元帝也这么说他!
他同阿泽不曾交心,他不曾管教过阿泽,到底是谁的原因?
他也想把阿泽留在身边,亲自教他读书习武,告诉他为人的大道,乾元帝何曾给过他机会。
每次他只能眼看着阿泽的路越走越偏,引得朝廷上下非议不断,定国公很怕有一日皇子登基的第一件事便是诛杀阿泽,更怕乾元帝哪一日因怀疑而疏远阿泽。
生于富贵,天性高傲的阿泽怎能受得了?
定国公从侯府回到国公府,没再出去应酬宾客,独自一人坐在书房,直到黄昏十分,送妆的客人散去,定国公点亮书房的蜡烛,“把夫人请过来。”
少刻。定国公夫人推门走进书房。
听见脚步声。定国公抬眸看去。她的容貌一如既往的明艳,束腰的墨绿长裙凸显她妖娆的身段,羊脂白玉的肌肤细腻柔滑,她比同龄的命妇年轻,也比她们更会装扮。
“国公爷。”
定国公轻盈的福了一礼,笑道:“宾客大多离去,今日极是热闹呢,司徒侯爷看来极是疼惜女儿。十里红妆也不为过。多亏母亲亲自操持,若是我来……怕是做不到今日这般尽善尽美。”
嫡长公主没有消息,定国公夫人心里也是着急的,尤其是定国公的沉默,让她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初次相逢时,你的笑容很好看,纯净,干脆,有一股旁人没有韧劲。”
定国公眸光深邃,仿佛陷入某段美好。不曾遗忘的记忆中,低沉的说道:“出身不好。可你并不怨天由人,那时我便想,娶了你,我不用再重复周而复始的枯燥日子,不用再担心我出征后,你无法打理顾家。”
“文昌……”
定国公夫人不安的拽了拽衣襟,掩藏起眼底的慌乱,“说这些作甚?莫非妾身做得不好?”
“我们有过幸福的日子,你也很争气,进门就有了老大,老二,又得高皇后的欢心,母亲便是不乐意,她也不会给你脸色看,我……也帮你在母亲面前说了不少好话,那几年我庆幸我娶对了妻子,每日见你朝气蓬勃的打理顾家,我很高兴,也更心疼你。”
“在平定南疆的三年里,我一直很惦记你。我也知道当时陛下刚登基,我为外戚,又统领数十万将士出征在外,你在京城的日子并不好过,你经常入宫,我不以为意。除了相信你之外,我更相信我效忠的帝王。”
无论外面的桃色流言如何绘声绘色,定国公从未怀疑过妻子同乾元帝不清不楚。
“以前的事了,您怎么还提起?你平叛回来,我们不是说好彼此信任,相携到老。”
“我常想如果太子不曾夭折,我不曾幸了她,是不是我们如今还像成亲之时?”定国公倦怠的合眼,“回不去了,无论我多努力,多想补偿曾经的过错,你和我都回不去了。”
“国公爷是不是又误会了我?”
“陛下今日微服出宫见到司徒氏被人劫持,见到王芷瑶发疯一般的横扫劫持诱拐司徒氏的登徒子!”
定国公夫人闻言面色苍白,拢在袖口的指尖冰凉,“诱拐劫持荣国公夫人?谁这么大的胆子?国公爷可不能听之任之,任由宵小猖狂,败坏顾家的名声。”
“顾家还有名声?”
定国公自嘲的笑笑:“我一直坚信事实的真相,所以对旁人的议论嘲讽不在意,我总想着如果我在意了,疏远了阿泽,或是怀疑阿泽,阿泽岂不是更可怜,我发誓保护一生的妻子终生难以洗刷耻辱,宁可我被讥讽嘲笑,我也不想你们受到一丝的伤害,大哥总是说我把一切都背在肩上,愚蠢透了,以前我以为大哥没有身为顾家子弟的担当,如今看来,是我错了。”
“国公爷怀疑我指使旁人诱拐司徒氏?你不相信我?”
定国公夫人的声音越来越高,眼底转泪,“是,我是吃醋,是不乐意你再娶夫人,我们之间突然多出一个人,我怎能不在意?可我……可我从没想过害人,是谁?是谁冤枉我?又是谁对您进了谗言?”
“公主也在场,你还想说什么?”
“公主的确是我让她悄悄去的,我是听了外面的消息,让公主去打听详情,满府道喜的宾客,我如果不在府上,指不定他们又会乱说什么,既然听到消息,我又不能不管,没有确实的音信,我怎好同国公爷说?便请公主出面,她既是儿媳又是外甥女,自会维护顾家的脸面,没想到公主会把王芷瑶拽去。”
定国公夫人冷静的辩白,“传消息的人还在……”
“不必了。”定国公轻声说道:“是于不是又有什么区别?”
“可那人能证明我的清白,国公爷……您不相信我?”
定国公倦怠,冷漠的目光让定国公夫人很难受,仿佛她丢掉了什么。
“陛下不会再重用我。”定国公说不出的失落,“以后我便同你们关起门好生的过日子罢,皇后娘娘许是因为我失宠于陛下,地位会更稳固,这么多年的谋算,我今日才记起来,陛下是太祖高皇后唯一的儿子。”
就算太子夭折顾皇后无子,乾元帝再喜欢高贵妃和二皇子,他都不会废后!
定国公满嘴苦涩,“权势迷了我的眼,也迷了你的眼,你我都不配得陛下的恩宠。在你怀着阿泽时,我不该为顾家为皇后娘娘四处奔走,串联朝臣而忽略了你。”
“陛下为此事怀疑我,怀疑您的忠心?”定国公夫人的脸色更白了几分,嘴唇微微泛紫,“陛下到底说了什么?你倒是同我说啊。”
“陛下从不曾怀疑我的忠诚。”
定国公的目光从其夫人身上移开,落到墙壁上悬挂的宝剑上,漆黑的剑鞘,剑身上复杂的花纹便是宝剑不曾出窍,也能看出宝剑非凡品,这柄宝剑是定国公当年出征凯旋后,乾元帝所赐,同乾元帝祭祖时的佩剑是一对的。
寓意自然不言而喻,只是如今他再也没资格拿起这柄宝剑。
“我说过会给司徒侯爷一个交代。”定国公缓缓的说道:“我也说过这辈子都会护着你,所以让该死的人闭嘴。”
“我真的……”
“言儿,我不想听。”
定国公夫人上抢两步,伸出的手却被定国公躲开了,“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说过这不重要。”见妻子伤心的目光,定国公心里也不好受,“以后记得给公主儿媳请安,你不能再任性了。”
“文昌……陛下怎么能这么对您?”
“他是帝王,是我效忠的帝王。”
定国公道:“你一直以为尚主同娶儿媳一样,让他们尚主,以后……你自然会明白,公主殿下的威风。”
定国公夫人茫然的喃咛,“难道她们让我请安?”
定国公眼底划过几分怜悯,叹息道:“多恭敬些总没错,别再摆婆婆舅母的架子了。”
ps下午还有一更,定国公夫妻的苦难日子还在后面,嫡长公主还好,二子尚主的公主可不是定国公的亲外甥女。(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心塞(二更)
既然定国公夫人都不知道外面的状况,被四皇子妃拿捏得滴溜乱转的王芷璇更不可能知道这出闹剧的结果。
虽然出主意得是王芷璇!
马明燕已于两月前嫁进四皇子府做侧妃.
新婚之夜,四皇子狠狠的落了马明燕的面子,连洞房都没入,直接理直气壮的歇息在四皇子妃房中。
当夜四皇子妃把王芷璇叫去,下半夜王芷璇就在四皇子妃睡房外的碧纱橱中侍奉四皇子。
王芷璇不觉欢喜,只感觉到切切实实的侮辱。
碧纱橱中侍寝的人大多是通房婢女,她——掌握先机的绝色美人竟然被四皇子当作泄欲工具对待,受到得侮辱和伤害让王芷璇整整一个月都没缓过劲来。
她更加弄不明白,四皇子妃竟然竟然能忍下,就算四皇子妃想让马明燕怨恨自己,让她们互相敌视,四皇子妃怎能接受自己的丈夫在碧纱橱中宠幸另外一个女子!
如果王芷璇是四皇子妃的话,宁可想别的办法也不会做这样的事儿。
可惜她不是四皇子妃,也理解不了接受正统封建教育女子的‘心胸’。
马明燕的父亲被乾元帝闲置,自然不敢因为马明燕新婚之夜受尽冷落就去同四皇子嚷嚷,而且四皇子理由很站得住脚,正妃身体不愈,他去看望正妃有问题?
撇下正妃宠爱侧妃才会被人诟病。
虽然侧妃比一般人家的小妾更有名分上好听一点,然侧妃依然无法同正妃抗衡,便是有朝一日四皇子妃病故。侧妃也不可能扶正。
至于四皇子半夜在正妃房中临幸王芷璇的事儿。马明燕更是有苦难言。总不能让四皇子没有孤枕难眠吧。
马明燕不敢同四皇子妃找茬,但对王芷璇她可从没客气过。
从她嫁进来后,王芷璇就没过过一天的舒坦日子,不仅得防范四皇子妃,还要防范像是疯狗一般死咬着她不放的马侧妃。
任由王芷璇怎么解释,马侧妃都不相信她。
“好姐妹?别逗我笑了,是好姐妹的话,你跟我抢四皇子?是好姐妹的话。你陷害我?”
马明燕不如正妃有地位,可折腾,命王芷璇侍奉还是可以做到的,况且王芷璇本就以她陪腾的名分提前进府的,马侧妃调教陪腾侍妾谁敢说一句不妥?
“不是你给我的迷药,我会只能做侧妃?”
从小到大,马明燕所接受的教育培养都是按照嫡妻言行进行的。
谁也不会想到曾经在西北声威赫赫的第一闺秀回京后只能做四皇子侧妃。
马明燕受过的教育也没白费,她变着法子折腾王芷璇。
她歇息,王芷璇掌扇,她洗漱。王芷璇端着铜盆,她出恭。王芷璇还要洗刷马桶……等等琐碎事的侮辱让王芷璇磨光了对马明燕的欣赏和好感。
上辈子马明燕是她最亲近的闺蜜,这辈子是她的仇人!
王芷璇曾经想过联合马明燕同四皇子妃争宠,可惜马明燕得寸进尺的侮辱她,她便放弃了此念头。
若论样貌,才情,王芷璇在四皇子府上绝对属第一。
四皇子虽然对她心存怀疑,也不会像没得到她时那般珍视,但有个绝色美人侍奉,谁会拒绝?
王芷璇妖娆妩媚,长腿细腰,酮体柔软又很柔韧,在床榻上有放得开,热情柔顺,什么姿势都摆得出,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尤物,尤其是四皇子‘欺负’她时,王芷璇那双漂亮的眸子总是满含着爱慕,让四皇子分分钟钟都能感受到王芷璇的依恋,爱意。
因此王芷璇是最受宠的爱妾,又因为她得宠,马侧妃更变本加厉的搓磨王芷璇。
当然,王芷璇也会报复马明燕,向四皇子诉苦,可惜四皇子不是被美色迷昏头的庸才,床上怎么都好说,把王芷璇当作心肝宝贝,下了床,他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四皇子,将给爱护王芷璇的承诺忘个干净。
毕竟马明燕的父亲还有点用,四皇子得给他留点面子,指不定哪日四皇子可以用到马家曾经的部属。
四皇子妃看得很是高兴,有时还在私下里推波助澜一番,让王芷璇和马侧妃斗得更激烈一点。
她曾经很好心的指点过王芷璇,“如果王四爷能对你投以一点点的疼惜,马侧妃也不敢随意使唤你,不如你再去同王四爷说说?”
不提这事还好,提起这事来,王芷璇只感觉心塞。
她曾经试图挽回过,在王译信出征前,她好不容寻到机会去见王译信,可王译信却像不认识她一般,冷漠的推开她,任由她在伯爵外站到半夜。
她的眼泪,哀求,忏悔统统无法再打动挽回王译信。
王译信宁可同顾天泽战死,也不愿意听她说一句话,王译信出征的原因让王芷璇很是愤怒,起码上辈子王译信可没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
一个轻视武将,看不起武将的清高词臣竟然随军出征,简直太滑稽了。
王芷璇忘不掉前生王译信对武将的鄙夷。
一切都因为王芷瑶!
王芷璇对王芷瑶的恨意达到了顶峰,既然王译信主动找死,王芷璇也不会手下留情。
在四皇子心情尚好之时,王芷璇仗着得宠说了困死顾天泽的计策。
四皇子的确有心缓和同顾天泽的关系,可是能让顾天泽永远回不来京城,他也是喜闻乐见的。
计策简单,又不会牵连到他身上,四皇子同谋臣商量了一番便开始布置起来,即便顾天泽活着回来,也不能让他立功!
起手之策便是定国公夫人‘捉奸’,以及让高人向皇后娘娘进言,太子夭折是因为顾天泽命硬,顾天泽占据了太子的福分。
听闻四皇子回府,王芷璇着急得不得了,可她还得为马明燕捶腿……又不敢在马明燕面前过多的表现着急之色,拼命忍到天黑,马明燕放她回去后,王芷璇偷偷的贿赂婢女,悄悄去四皇子所在的书房。
“主子,您就任由她?”
“不碰得头破血流,她怎能明白身份呢?”
四皇子妃斜睨了一眼收了王芷璇好处的婢女却来报信的婢女,弹了弹手指,“既然是她赏你的银子,你就留下吧。”
“多谢王妃殿下。”
婢女松了一口气,来告密果然是对的,便是她不来,后院的事儿又怎能隐过四皇子妃呢?
四皇子妃什么都没做,可马侧妃也好,王芷璇也罢在四皇子眼里都成了尤物,四皇子极少忽略四皇子妃,每次有大事也多同四皇子妃商量,更不会当着四皇子妃的面同侧妃侍妾**,让四皇子妃没脸。
要说唯一的遗憾就是四皇子妃尚无所出。
等到婢女躬身退下,四皇子妃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殿下喝醉了,准备醒酒汤。”
“殿下回来时候脸色可不怎好……您看……”
“所以殿下需要出气筒儿,我可不敢此时去碰殿下的眉头。”四皇子妃缓缓的合眼,“谁着急,谁就输了,只要我稳稳当当的,谁也越不过我去,外面的事情,殿下想同我说,自然会说,我见识浅薄不敢乱出主意,一切顺着殿下,殿下脸色不好看,别人也不见得好了,在定国公府时,你没瞧见定国公也先走了?指不定闹出什么事儿。”
“奴婢让人打听打听?”
“打听作甚?殿下既然想着那个位置,还用得上我去宽慰?何况我看此事闹得不小,总会有人主动告诉我,去打听反而让殿下没面子,明日给准备点败火,好消化的菜色。”
“是。”
*****
“殿下……”
王芷璇抢过四皇子手中的酒杯,心疼的说道:“您别喝了,当心身体!”
四皇子醉意朦胧轻抚王芷璇的面容,“你为何不是她?你为何不是王七……你帮不上我。”
ps王芷璇真的很心塞呐。(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失望(一更)
四皇子这句醉话对王芷璇的杀伤力足够重。
王芷璇可以忍受马明燕的刁难,容忍四皇子妃嘲弄的目光,可她容忍不了自己比不上王芷瑶。
“你……”
前世不是这么说的,以前四皇子同她一起偷偷嘲笑王芷瑶的愚蠢,嘲弄她对亲情的渴求,嘲讽她不合时宜的言行,更变本加厉的利用王芷瑶的冲动。
怎么今生,四皇子在意王芷瑶?
她也是重生的好不好?
砰,四皇子肢体横斜的倒在床上,酒后乱性显然不适合用在他身上,乱性的男人只能说酒喝得还不够多,真要醉了,什么都做不了。
“你说……你说……”王芷璇摇晃四皇子的胳膊,“我哪里不如她?”
睡死过去的四皇子根本不会回答,就算是四皇子清醒时也不见得能说明白,对王芷瑶到底是喜欢多?还是羡慕顾天泽有个既能讨好乾元帝又有一定武力值的未婚妻居多。
几次三番的四皇子都折在王芷瑶和顾天泽的手中,每一次都让王芷瑶更亲近乾元帝,四皇子今日饮酒过量只是因为气愤,郁闷,憋屈。
王芷璇无论怎么推搡四皇子,四皇子都不曾清醒,眼泪顺着眼角滚落,一颗颗,一滴滴,在烛火的映衬下,她很可怜,也很狼狈,从头上去下簪子,精雕细琢的牡丹花瓣深深的刺痛她的掌心,前生四皇子疼她如珠如宝,任何人伤她一点。四皇子都会心疼。
而今生。她历劫归来。四皇子眼里却再没有她,哪怕她今生陪在四皇子身边。
她先失去王译信,随后又要失去四皇子?
“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王芷璇咬了咬牙,看着宿醉的四皇子,缓缓抬手放下幔帐,眼底闪过几分挣扎,手指颤抖着解开四皇子的腰带,眼泪成股的流淌。缓缓俯下身体……最近几日是她的排卵期,也是她最容易受孕的日子……好不容易不被旁人打扰,不能再错过这个机会。
有一个属于自己血脉的孩子,也许她就不会再孤单,再被所有人抛弃。
四皇子也的确缺少一个健康,活泼,聪明的儿子。
四皇子的胯下之物在她允含下立了起来,趁此机会,把簪子花瓣中藏得迷情药抹进四皇子口中,四皇子是醉了。但在药物和被挑逗的生理的作用下并不缺少男人该有的冲动,王芷璇脱掉了衣服。坐上了上去……每一次的移动都会让她觉得耻辱,“我是为了儿子,为了儿子!”
亲人抛弃了她,所有的一切同前生不大相同,有个前生不存在的儿子会让她坚持下去。
她的儿子一定比四皇子妃养着的孩子更为出色。
夜晚很是漫长,王芷璇很珍惜这次不再四皇子妃预料中的‘侍寝’机会,四皇子妃倒是不会给侍寝过后的妾侍赏赐汤药,毕竟为皇家开枝散叶是头等大事,但王芷璇却知道,每一次侍寝前后吃得饭菜都是四皇子妃精心安排的,可以大大降低侍寝侍妾的有孕几率。
还不会对她们的身体有害,该说四皇子妃仁慈?
以前王芷璇不想儿子出生便是庶子,也就没再当回事,甚至她想等得了四皇子的心再要孩子,即便难改庶出身份也可以凭着她得宠,让儿子更得四皇子的疼爱。
只要她生下儿子,她便会想尽办法让四皇子妃这辈子都生不出。
一切的计划在今夜被打破了,王芷瑶再好也不会给四皇子生儿育女,她需要一个儿子证明自己。
*****
“玉蝉,小妞妞睡了。”
“父亲……”
蒋大勇示意蒋氏同自己出门,单独留老妻田氏照顾熟睡的王芷瑶。
在卧房外,蒋大勇背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蒋氏,略带消瘦的背影透着一股的无奈,心酸。
蒋氏不知怎么似无颜面对父亲,低垂着脑袋,手指不安的搅动帕子,为了打破尴尬,低声解释:“我真不知道……不知道瑶儿会被公主殿下带出去,我以为她会同定国公太夫人在一起。”
“你在何处?”
“……我……我同四爷的同僚夫人攀谈,我担心四爷不习惯军中生活。”
蒋氏声音越来越低,“您也晓得四爷从未有过从军的经历,以前也不大看得上莽夫,在军中……”
“军中都是兄弟,在疆场上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兄弟。”
蒋大勇回头怒视蒋氏,“如果王译信不明白这点,即便你同所有副将的妻子都交好,在疆场上也不会有人救他!玉蝉,是我耽搁了你,任由你被王家那群混蛋越教越偏,也是,你出生后,蒋家在西北地位水涨船高,你在西北长大,却没经历过疆场的残酷。我和你娘一直娇养着你,你的嫂子们,哥哥们也舍不得你受一点的委屈。”
“我不是不顾瑶儿,我没注意到,没想到顾家会出这样的乱子。”
“屁得没想到!”
蒋大勇扬起巴掌,最后落在门框上,漆木的门框烙了一个掌印,“你想想你嫂子是怎么对你的?我和你娘是怎么维护你的,你再看看你是怎么忽略了小妞妞……”
“瑶儿主意正,心眼也多,她不是没吃亏?”
“混蛋!”
蒋大勇这次真得动怒了,嘴唇气得直哆嗦,蒋氏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爹,瑶儿比我强,不是她,我不会有今日……我帮不上她什么。”
“你是她娘!你跟我说你帮不上她!”蒋大勇听见卧房里田氏的咳嗽声,一把拽着蒋氏出门,离着屋子老远,估摸着小妞妞就算是醒了也听不到说话声才教训蒋氏:“她还没及笄,顾三和王老四也不在她身边,除了你之外,她还能靠谁?你别以为小妞妞聪明,懂事就不需要你!”
“爹。”
“别叫我!”
蒋大勇面色不善,“你知不知道送她回来的人是谁?”
“陛下……”
“喝,你还知道是陛下?”
“……”蒋氏咬着下嘴唇,“不是陛下对瑶儿很好?亲自送她回来,又给了您恩旨,外人只会羡慕瑶儿,不敢说三道四的……”
“啪。”
蒋大勇给了蒋氏一记耳光,蒋氏捂着脸颊,不敢置信竟然挨了父亲的耳光,蒋大勇从来就没碰过她一指头。
“我从来没有打过你,小妞妞到底是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不是你把她生出来,养大了,你就可以不管她!”
蒋大勇看了看打了蒋氏的手掌,“当初你被王老四欺骗,被王家糊弄,我都没舍得打你,因为是我这个做爹的大意了,错看了王家,我当时虽然气你,也更心疼你,更内疚,不是我以为王家不敢恩将仇报,你也不会被王家上下给耍了……我没做个护住你的好父亲,你怎么闹,怎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就算我不乐意看你同王老四破镜重圆,见你喜欢得紧,小妞妞也劝我说王老四改过了,醒悟了,我重新把他当作女婿看。王老四出征,你以为我就干看着?为了你,我联络旧部,恳请他们帮忙照顾王老四。”
“父亲……我……”
“陛下是天子,说句不好听的喜怒不定,谁敢说能得皇上的欢心?除了顾三!”
蒋大勇也不得承认顾三的本事,“小妞妞得了陛下另眼相看,本是好事,我宁可看她太平的从顾家出来,而不是陷入什么捉奸的丑事中去,你明不明白同陛下说话时,根本就是再玩命?有一句说得不妥,这辈子都难以翻身,陛下不会给第二次机会!用了疯魔棍法本就浑身无力,关节疼痛,可小妞妞还得讨好陛下……你这个做娘就全当看不到?”
“我错了,父亲。”
蒋氏跪在蒋大勇面前,呜咽道:“爹,我错了。”
“罢了,陛下的意思也是让小妞妞在蒋家养病,你自己先回去。”蒋大勇无力的垂下胳膊,“蒋家就不留你了。”
ps下午还有一更。(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军中(二更)
蒋大勇不愿意再同蒋氏废话,看蒋氏,他是既生气,又心疼,以他的脾气再让蒋氏留在蒋家,他首先会被气死!
“老头子……”
田氏给王芷瑶掖好被子,出门正好见蒋氏黯然离开公爵府,忍不住责怪一句:“就是让她走,也该等小妞妞醒了,玉蝉看一眼再走啊。”
“我不想让小妞妞再为她伤心,玉蝉眼里除了王老四之外谁都没有!小妞妞聪明体贴,孝顺心眼多,也越是敏感,我把玉蝉赶回去,也是为她们母女好,起码让小妞妞对玉蝉有点好印象。万一等小妞妞醒了,玉蝉又说了什么话,小妞妞嘴上不说,心里是难过的。”
“同皇上耍心眼已经够让她累了,玉蝉帮不上忙就算了,再在小妞妞心上撒盐,你还让不让小妞妞痛快了?”
田氏罕见被丈夫给训了,叉腰捏住蒋大勇的耳朵,恼道:“行啊,长能耐了,合着就你疼瑶儿?”
“没有,没有。”
蒋大勇赶忙认错,哎呦呦的直叫疼,田氏又怎么可能真把蒋大勇捏个好歹,很快松了手,叹道:“玉蝉都是让王家那群王八羔子教坏的,没进京时玉蝉多可爱?多懂事?王家整日规矩规矩,最不受规矩的就是他们!”
“左右为玉蝉操心得人是王老四,玉蝉虽然只顾着王老四,但好在一点不会给小妞妞添乱。”
蒋大勇扶着老妻回屋,丫鬟端上滚烫的洗脚水,把双脚放在木桶中。蒋大勇舒服的直哼哼。泛着淡淡的木质清香和药香闻起来特别舒服。
田氏见不得蒋大勇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的没出息样子。“不就是个木桶?”
“你这话说错了,这可是小妞妞给我买的。”
“……银子是我给的。”
“不一样,不一样,小妞妞挑得木桶就是比别人好。”
蒋大勇哼着西北民俗小调,王芷瑶几次三番的强调,他才养成了用木桶泡脚的习惯,泡脚水里兑着汤药,药方是王芷瑶委托顾三少请来的太医给开的。“关键在于心,小妞妞就是招人疼。”
田氏也疼唯一的外孙女,从炕上取过抹额来摆弄,“瑶儿的针线比以前好了不少,前些日子瑶儿还让人送来护手霜……别说,抹上之后我的手比以前好多了。”
多年辛苦操劳,田氏的手每到冬天就裂口,王芷瑶想尽办法琢磨出护手套装,一股脑的给外祖母送去。
其实蒋家的儿媳孙媳也很孝顺,但是蒋大勇和田氏最疼的后辈还是王芷瑶。没办法蒋家别得不缺,就是缺孙女。
有孕的孙媳再一次生下儿子。让蒋大勇好不郁闷,“虽然我这辈子没孙女带,可有小妞妞我也知足了。”
田氏理解的点头,在有生之年也不期望着孙媳能生出丫头片子来。
“我看皇上的意思挺喜欢小妞妞……”
洗漱过后,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并排躺在炕上,田氏怎么都睡不着,戳了戳身边的蒋大勇,“也不单单是因为顾三少。”
蒋大勇换了舒服的姿势,道:“顾三少同皇上十几年的父子之情岂是小妞妞能比的?得皇上喜欢总是好事,可不能真以为皇上会完全偏向小妞妞。小妞妞心里有分寸,不过我也得帮忙看着点。”
“西南川中还没消息?”
“真不知道顾三少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出京三个月,一点消息也没有,催促粮饷的折子倒是常见,可战报……哎,朝野上下为此议论纷纷,不是皇上一直相信他,指不定出什么乱子。方才我打了玉蝉,也是想让她清醒些,安心在伯爵府反思,我担心她被谁利用……其实王老四在顾三少身边反而好,玉蝉怎么都不会忽视王老四的安危。”
“你也猜不到顾三少进兵的方向?”
“顾三狡猾着呢,在沙盘推演时,就把我弄得晕头转向,不是他领兵经验不足,也不会同我打成平手。你看他目中无人……嘿嘿,真把他当做只有帝宠的人一定会很惨。他只怕也听说前线求援增兵的真相,想玩把大得,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蒋大勇翻身对着田氏,眸子亮亮的,“我就喜欢顾三这点,皇上恩宠又怎样?他就是能打赢,除了他谁都不行!咱们家小子跟着他错不了。”
京城都指挥麾下精英尽出,蒋家儿郎也在其中,蒋大勇安慰田氏,“苗疆不过是顾天泽初露锋芒之战,孙子们跟着他,蒋家的根基也更为深厚。听衍圣公说什么三代才能出世家……我也不求世家传承,只希望儿孙争气,别让蒋家没落了再回乡间刨食去。”
蒋大勇更深一层没提,顾天泽杨威之战应该在西北,也许也是他最后一次坐镇中军了。
“我更担心朝廷上……陛下今日好像又把所有的皇子都训了一遍。”
“谁做太子,咱说得不算,听皇上的。”
“我担心皇子们杀红了眼儿把顾三少牵扯上,皇上对定国公和皇后娘娘失望了。”田氏舔了舔嘴唇,“看小妞妞的样子同玉蝉一样,没了顾三少,你当她能好?”
“你这话就说错了,小妞妞同玉蝉可不一样,退一步说顾三真有个好歹,小妞妞会把陷害顾三少的人碎尸万段,况且顾三少也不是好惹的,这么多年,皇子们一直把他当作眼中钉,可哪一次皇子们能轻松害了他?”
蒋大勇笑道:“我就不明白了,满朝都是聪明人,一个个说起大道理我听着无从反驳,可他们怎么就不明白,顾三少不好惹,怎么就只看到顾三少得宠?王老四我虽然看不顺眼,他也是可以为小妞妞拼尽一切的,便是顾三少有疏忽,王老四也能帮忙弥补。”
“他不大看得起莽夫……”
“哼。”
蒋大勇冷哼一声,“没吃过苦,没经历过杀劫的清高文人永远不会明白没有将士拼杀,就没他们治理下的国朝,他如果这次回京还继续清高下去,我非揍他一顿不可!”
私底下蒋大勇托部属旧将照顾王译信,也请旧将让王译信明白何为将魂。
蒋大勇被王译信鄙视得足够久了。
*****
西南川中,蚊虫在耳边嗡嗡作响,帐篷里满是臭汗味,王译信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可身边的人却鼾声大作显得睡得极是香甜。
王译信翻身而起,复杂的目光扫过帐篷里躺着的四名偏将,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悄悄起身出了帐篷。
在急行军时,即便他是军机参赞也没单独住一个帐篷的特权,比起十几个人挤在帐篷里,或是睡在露天下,他真不该再挑剔什么。
可是哪怕行军再累,他也没办法同满身臭汗的人同住一个帐篷。
王译信靠着树干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实在是弄不懂,顾天泽到底要把他们领到哪去。
沙沙的脚步声响,王译信警觉的四下看去,不管多热盔甲不曾离身的顾天泽出现在视线中。
他一如出京时的打扮,甲胄不见一丝的凌乱,哪怕是扣子也不曾松开一颗,王译信其实挺想问一句,不热么?
他都受不了西南的热度敞开过衣衫。
顾天泽查看露天熟睡的将士,同身边的副将不时轻声吩咐几句,副将连连点头,对顾天泽的命令没有任何异议。
王译信也发现了,顾天泽在军中简直就是一言堂,只要作战方案定下来,不准许任何人反对。
“你们先回去。”
“喏。”
顾天泽让副将离去,走到王译信面前,多日的疲倦,无法入睡让王译信不仅有了黑圆圈,还显得异常消瘦,“你该留在川中。”
“我是军机参赞,不在军中,在川中做甚?”王译信站直了身体,下意识的整理好敞开的凌乱的衣衫,“你别小看我……我是来……”
“看着我?保护我?”
顾天泽淡淡一笑,“你去我帐篷歇息。”
“不去!”
“这是命令。”
“……”
ps只有经历过战火考验,王译信才算是真正的重生。顾三少一直棒棒哒。(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 征伐(上)
王译信静静的看了顾天泽半晌,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我是你岳父!”
也就是说,他是顾三少的长辈,照顾疼爱晚辈是长辈的责任所在,王译信抛下京城的荣华富贵,高官显位随着顾天泽来鸟不生蛋的苗疆只为了就近照看顾天泽。
反被顾天泽照顾算是怎么回事?
他回京后怎么同瑶儿说?
因为同帐篷的人身上的汗味,他睡不好,吃不好,然后住进顾天泽的帐篷中去?
“您不是已经习惯了么?”
“……”
王译信再一次感觉到顾天泽阴森森的‘恶意’,脸似发烧一般,“阿泽!”
前生王译信承认自己很偏心,很畜生,可他前生错得再厉害也是个保护子女的长辈,虽然王芷璇兄妹不值得他付出的一切。
他从没体会到被儿女关照,今生……王译信心塞塞,几次三番被瑶儿提醒,他能有展现才华的机会也因为顾天泽。
本来王译信想做个把女儿护在羽翼下的好父亲,可惜每次都被女儿和未来女婿照顾。
顾天泽勾起嘴角,出征后王译信就没见过他笑得如此轻快,心中多了几分疼惜。
五万人的性命荣耀压在刚刚及冠的少年肩头,便是他再天资卓绝也会感觉到沉重,况且在京城,在川中还有许多等着看顾天泽失败的人。
别人错了尚且可以被原谅,顾天泽不行!
“阿泽,你做得很好。”王译信诚心诚意的说道:“用兵有道。将士们也信服你。你必将统帅国朝将士战胜他们。横扫苗疆!”
“呵呵。”
轻笑声在夜幕时分格外的清澈,比夜空还黝黑的眸子多了几分暖意。
王译信囧然道:“我说错了?”
“没错!”顾天泽头盔后的簪缨轻轻摆动摇晃,“我从不认为我会输,王……岳父……”
说到岳父时,顾天泽脸盘闪过可疑的红晕,“您已经做到了该做的一切,我领兵出川中入苗疆,直到如今川中的官员尚不曾提出我用兵太险……全靠师傅您在出来前的串联调派。师傅尽管去帐篷安歇,小七不会怪您。真把您累坏了,我回去怎么同小七交代?”
“瑶儿……她……”王译信手臂搭在顾天泽肩头,眸色复杂,“她始终无法忘记过去,阿泽,那是哪怕用性命都偿还弥补不了的过去。在离京前,也不怕你笑话,我的确只为了瑶儿,想着等我们平安凯旋。我的这番辛劳能换得瑶儿真诚的笑脸,她对我笑。甜甜的叫我一声爹,我就知足了。”
“小七不是狠心的人。”
“她不狠心,狠心的人是我,她怎么对我,我都没有任何怨言。”
王译信相信王芷瑶也是重生的后,赎罪的心情更重,别说王芷瑶对他笑,就是同他多说两句话,他也会高兴半天,前生他做得混账事比任何时候都更刺痛他的心。
“离京后,入川中,随军出征到此地。”王译信哀怨,感伤的语气突然一变,虽然还留着黑眼圈,也因为吃不好,睡不好,上火等因素嘴唇开裂,气泡,但此时他精神是振奋的,“看到这群人……”
王译信的手指点了点已经露天熟睡的将士,“我不单单为了阿泽同川中官员虚以为蛇,把一切不利于出征的人调离,在阿泽眼里我在此地是累赘,连同僚睡觉的鼾声都忍受不了,可我……我被晒昏,只吃干粮跟着阿泽东跑西转,甚至不知道你会把我带到哪去,最重要的原因是想同他们共叙袍泽之义,同生共死,福祸与共。”
出征第一天,王译信就被晒昏了,他是被袍泽背着前行的,每一次他撑不住急行军,也多亏袍泽相帮。
“我记得你再出川时说过一句话,不会抛下任何一个人!跟上你的都是你的兄弟。”
“师傅……”
“别觉得害臊,我从不认为阿泽虚伪。”王译信的拳头砸在顾天泽胸口的护甲上,砰砰砰的响声有几分沉重,“你不仅说了,而且做了,阿泽是天生将才。”
顾天泽似首次认识王译信一般,王译信被顾天泽看得心底有点发毛,讪讪的一笑,“以前我不明白,现在有点明白何为将魂,不过想让我真正懂得,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为出征的将士感动过,可真正融入其中,王译信还做不到。
“别再说让我去你帐篷歇息,在军中你是主帅,我是你的军机参赞。”
“……”
顾天泽沉默一会,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个尖端锋利的石块,攥在手中,一手拔掉地上的草芥,片刻清理出一块空地,刷刷刷,顾天泽的石块在空地上划着,片刻之后,王译信不由得睁大眼睛,“苗疆地图?”
难怪顾天泽行军时很少展开地图,他已经把一切都记在脑子里了。
前生顾天泽因军功被追封为国朝唯一一个异姓王,陪葬帝陵,入太庙永受后人香火并非只是因为乾元帝的偏疼。
他不仅打下了一大片国土,还弄得不弱于国朝的邻邦四分五裂,便是战死前,也直接……这也是他被国朝人既尊敬又害怕的原因。
顾天泽效仿大秦帝国的武安君白起坑杀俘虏,至于坑杀俘虏的人数,只有乾元帝最清楚,乾元帝下令封口,民间隐隐有传闻,但没人敢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在他葬身的那片荒凉的土地上,整整二十年寸草不生。
王译信陷入无限的纠结中,他只记得不能让顾天泽战死,却忘了顾天泽杀神之名,便是如今,王译信还是认为顾天泽太过弑杀凶残,杀俘不详的传统,顾天泽根本就不曾遵守过。
前些天……他还下令灭了大约两千的番人,悉数灭口,不留任何一个活口。
当时王译信背对着国朝的将士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他想为俘虏求情,见顾天泽冷酷的坐在马背上,他说不出任何话来。
“非我族人,必有异心。”
这是顾天泽给麾下将士树立的信念。
王译信是文人,虽然不至于主张以德服人,可也无法轻易认同顾天泽杀俘虏,可惜他便是劝说顾天泽慈悲,顾天泽也不会听。
他对顾天泽的影响没那么大。
王译信咽了咽口水,“阿泽……”
“嗯?”顾天泽挑起眉梢,王译信摇头道;“算了。”
到时候再说为好,几十万人都是人命呐。
顾天泽凝视王译信一会,继续把图画完整,把手中的石块直接捏碎,“兵贵神速,在苗疆稍暴漏行踪,我的进军方案就有可能被人知道,天时,地利都不在我这边,一旦消息泄露,我方必然会陷入苦战,孤军深入没准会全军覆没,死得是番人不好么?他们的命不如我麾下将士重要。”
“……”
王译信蹲下身,仔细看着地上的图,过了一会,道:“没看懂,我只知道是地图,晓得阿泽所图甚大。”
顾天泽就是有一种本事,能把小战当作国战来打,再小的冲突,他都能弄出最大的战果来,自然也能让国朝得到意想不到的巨大利益。
即便他战死……也死得惊天动地,让他打出来的那条通道永远掌握在国朝手中。
王译信如今只想着两千人死了就死了,几十万的时候再劝劝阿泽。
在他不经意间,以德服人的节操已经渐渐破碎了。
顾天泽明了的一笑,不再提杀俘的事儿,怎么也得给师傅一点点时间。
“三日后,我们会在这里出现!将会有一场硬仗,硬碰硬的战斗!”
顾天泽的手指店在地图中间,“您如果歇息不好,精力不济,我派人护送你去峡谷等待。”
“阿泽……”
“我在疆场上顾不上你,不想等回京时抬回你的棺椁,小七会伤心的。”
ps晚上也许有更新,也许没更新。(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 征伐(下)
等王译信回过神来,已经被顾天泽安在帅帐中了。
军中最高的将领自然不会有人同顾天泽同寝,顾天泽本身又是极爱干净的人,帅帐中没有任何的异味儿,被褥也很齐全,当然赶不上京城的条件,同王译信原来的帐篷相比已经算是天堂。
顾天泽甚是留下阿四给王译信铺床。
王译信顿时脸上烧得慌,问手脚麻利的阿四,“将军住在何处?”
“将军随便哪都能窝一夜。”
“……”
阿四见王译信面带怀疑之色,也明白在京城时顾天泽比皇子更奢靡的日常,叹道:“以前少爷一天不沐浴浑身难受,如今从川中出来少爷就没梳洗过。”
西南的天气很热,又是一路奔波,臭汗淋淋,要不帐篷里的味道也不至于浓烈得让王译信无法入睡。
“我记得不远处有一处清泉。”
“少爷说水是宝贵的,不让多用。”
“也是,万一有苗疆人在水里投毒……”王译信拍了拍松软的被褥,不再客气的倒在上面,合眼喃喃道:“有事叫我。”
“是。”
“你要笑就笑吧。”
“王大人何出此言?”
“被阿泽和瑶儿照顾习惯了……”王译信背对着阿四,俊脸有几分羞愧,亦有几分欣慰,不如京城松软馨香的被褥用起来舒服极了,“有一个孝顺的好女儿……我骄傲。”
“王小姐的确孝顺。”
阿四捂着嘴悄悄的退了出去,少爷虽然对所有麾下都一视同仁,可如果不是王七小姐孝顺王四爷。少爷才不会把帐篷让给王四爷。更不会……阿四瞄见帐篷外的阴影处站立的暗卫。归阿大统领的侍卫专门紧盯王译信,不就是怕王四爷在疆场上出了意外?
只有对王七小姐,少爷才会事事考虑周全,事事用心。
其余人,还没资格入少爷的眼儿。
不过,阿四也晓得王四爷给了自家少爷足够的支持,在川中,少爷不耐烦应付的那群官员都是王四爷出面摆平的。
那位上折子请求增兵的将军也是王四爷说动主动交出指挥权。
本来以为得动用锦衣卫或是皇上的密旨。谁知王四爷去见了他,隔日他便把所有的兵马都交给了顾天泽。
很多人都好奇王四爷到底同他说了什么,可谁也没打听出一个字。
“少爷!”
阿四把王译信安排妥当后去向顾天泽复命,悄声走进,顾天泽背靠着一株大树和衣而眠,阿四见少爷有了睡意不敢多言,在一旁席地而坐,就近照看少爷。
露天而眠最不好的一点就是蚊虫太多。
在京城少爷歇息,有人专门在外面看着猫儿鸟儿,如今……阿四悄悄的挥舞手臂。把围着少爷转得蚊虫驱散,又不敢用太大的力气惊扰少爷睡觉。奴才难当呐。
把帐篷给王四爷,阿四其实怨言很大,自家少爷一直锦衣玉食,稍微差一点的东西都不敢给他用。
不过看到少爷睡熟了还不忘摸着手腕,阿四全明白了。
在顾天泽左手手腕上带着一串绒绳编成的手链,打着一个个平安扣,每隔几个平安扣便有一颗同心结,想也知道是王七小姐亲手做的。
顾天泽爱如珍宝,一直带在身上。
“让他们保护好王四爷。”
“……是。”
阿四不敢再胡思乱想,忙道:“奴才哥哥心里有分寸。”
“你二哥方才回话,苗寨的公主许是会亲自出战,公主……小小番邦还敢说公主?”
“那人擅长用毒,少爷您的小心些,听说她长得很好。”
“好?”
顾天泽睁开眼睛,拇指抚摸着手腕上的链子,“除了小七,女人都一样。”
阿四讪讪的笑笑,入苗疆作战也不都是不好,起码苗疆女子够开放,许是因为天气太热,苗女们衣着暴漏,有得只穿抹胸,短裙,白花花的大腿,纤细的腰肢露在外头,浑圆高耸的酥胸让国朝来的男人大饱眼福。
混战最苦的便是女子,顾三少治军虽严格,可军中也有解闷的军妓,其中大部分是被掠来的苗女。
顾天泽从来不碰这些事,有几个仗着姿色过人的浪女壮着胆子接近顾天泽也多被他推开,军中很多人都私下议论,天之骄子顾三少不能人道。
这年岁哪有不血气方刚的男人?
尤其是征战的汉子更是热血。
“三日后是一场苦战。”顾天泽手臂撑地起身,眸光深邃,“生擒苗寨公主,我就不信他还缩头做乌龟!”
“少爷?”
“不是说他爱慕公主?”
那位一直龟缩在苗寨里的苗人大将才是顾天泽的对手,顾天泽孤军深入,迂回到其后便是想与之决战。
特意露出破绽,引苗疆公主出战,为得就是激怒他,刺激他。
阿四打了个寒颤,明明天气又闷又热,他却觉得后背发冷,“如果……如果王七小姐……”
“嗯?”顾天泽挑起眉梢,阿四后退一步,默默退开让人窒息的气场,“奴才说错了。”
“自信过高的白痴才会总想着卖弄。”
顾天泽不屑的撇嘴,抖掉披风上沾得草芥,“别拿白痴同小七比。”
噗通一声,阿四单膝跪地,“奴才知错。”
“拂晓行军。”
“喏。”
顾天泽的身影慢慢的隐在丛林之中,阿四摸了摸额头的汗,刚想起身,顾天泽的余音传到:“倾慕上白痴的人也是白痴。”
噗通,阿四脚一软又跪下了。
少爷这是自夸呢?还是鄙视倾慕苗疆公主的苗人将军?
论长相,王七小姐实在是算不上绝色。才情也不出众。可偏偏……阿四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其实王七小姐还是有很多的优点的,绝不是自家少爷眼光不好。
****
三日后,在一处沿河的狭长沙石地上,顾天泽领兵同一大股苗人碰到一起,双方展开激战,含杀声音震天。
苗疆公主果然一马当先,手持鞭子挥舞着,只要国朝士兵被鞭子抽到。肌肤变回溃烂,十分的凄惨,王译信差一点从马上摔下来,强行压下恶心,“顾将军……”
帅旗下,顾天泽在马上挥动配剑,仿佛看不到凶残的苗疆公主,宝剑每晃动一下,便有一队人马不顾生死的冲上去,风吹动的帅旗拂过他冷峻的面容。黑亮的眸子里盛满自信镇定,王译信的心安定了。
跟着顾天泽。没啃不下的硬骨头。
“阿泽……”
王译信突然高喊一声,“你回来!”
顾天泽不再督军布阵,直接纵马直奔苗疆公主,这可把王译信吓得够呛,万一顾天泽被侵了毒物的鞭子抽到怎么办?
“王大人……姑父……”
蒋六郎一把按住王译信的肩头,“我的好姑父,你看明白再往下冲,行不?”
“六郎?”
“是我。”
蒋六郎道:“方才顾将军在布阵,公主已经输了。”
“可是……他万一……”
“顾将军的武艺军中无人不服,如果他在包围完成后都无法擒杀苗疆公主,军中便无人能制住苗疆公主。”
蒋六郎对顾天泽佩服得紧,顾天泽有资本支撑着自己的傲气。
他们急行军这么久,吃了这么多的苦,就是为了擒杀苗疆公主,如果让苗疆公主跑了,顾天泽布置的一切都得重头再来。
王译信挺起身体眼看顾天泽同守护苗疆公主的侍卫战到一起,他手中的银枪每次一次挥动都会带走一条性命,不可战胜……王译信脑子突然浮现了这么一句话。
苗疆公主似被顾天泽的身手吸引,不愿意撤走,直扑过来。
王译信呀了一声,“阿泽……这个公主会不会看上他?”
回应王译信得是,顾天泽越发凌厉的枪法把苗疆公主包裹住,片刻功夫,苗疆公主持着鞭子的手臂被挑到半空中,顾天泽脚下点了点马镫,银枪趁势挑入苗疆公主的发髻中……用了内劲,断臂公主身体飞起,顾天泽抓住她的头发按在自己马鞍前,“投降,不杀!”
蒋六郎缓缓地道说道:“有人看上顾蒋军我不奇怪,可顾将军心比石头硬,从未怜香惜玉过,他除了小表妹谁都瞧不上。”
本是一场遭遇战,因为顾天泽有勇有谋,前面布阵周详,后又亲自擒拿苗疆公主,国朝将士气势大振,相反苗疆人没战法,没统帅,自然一溃千里。
出征的精锐大多是顾天泽训练出来的,多是京城都指挥使麾下,他们更清楚自己年少统帅的心思,投降,不杀?
不过是减少苗士气的‘命令’
趁着苗人犹豫,国朝将士直接杀过去,收割了一片人头。
等到苗人确定投降时,人数已经所剩不多,多是伤残。
顾天泽在侍卫护送下返回军中,把苗疆公主扔到地上,“剥光,谨妨她藏毒,任何人不得接近她。”
“喏。”
“降俘……不必问我,你们看着办。”
“喏。”
众人称喏,顾天泽领兵很少留俘虏,这一次也一样。
王译信见顾天泽安全返回,先是松了一口气,后见苗人降俘的凄惨样子,又听见断臂公主用诡异的音调骂顾天泽……存了一分侧隐士心。
别说,苗疆公主皮肤很白,身材妖娆,又有国朝女子没有的泼辣劲儿,五官也很清秀,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美人。
“顾将军。”王译信被顾天泽冰冷的目光冰住,说不出下面的话,“我……”
“蒋六郎。”
“属下在。”
“带着王参赞清点战场,医治伤患。”
“喏。”
ps下一章就可以回京了,战场的热血,夜写不出来。泪,晚上还有一更。(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捷报(二更)
“顾大人,我……我……”
王译信想说自己并非同情俘虏,而是杀俘不详,有违天和,可惜顾天泽不给他说完此话的机会,策马远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王译信感到一股冷意,明明在国朝军中却隐有孤立,格格不入之感。
蒋六郎无奈的抬起手臂,“王大人,跟上。”
直接把王译信拽走,再在原地发呆下去,王译信在军中很难再有地位了。
遵从顾天泽命令,有校尉上前剥光苗疆公主的衣服,王译信嘴唇动了动,扭过头去紧跟蒋六郎。
顾天泽不好色,这一点军中谁都清楚,顾天泽要用公主引来苗疆精锐,又担心公主身上藏毒祸害了军营,身无寸缕再厉害的毒药都藏不住。
“顾大人会把公主关在帐篷里,谁也不敢接近她。”
“我知道。”
王译信随蒋六郎打扫战场,处理伤兵。见到因中毒溃烂的伤兵,王译信心情越发沉重,隐隐有几分后悔。
伤兵中还有王译信认识的人,在急行军中帮过他的将士。
“他们不适合再留在军中,顾大人的意思是让伤兵回川中去。”
“可我还能走,能打仗,我誓死追随顾将军。”
很多只是伤兵不肯离开,围着蒋六郎请命,“我能行,不会耽搁将军的命令。”
蒋六郎眼眶微湿,摇头道:“将军也是为你们着想。”
顾天泽行军如风绝不会留下有伤兵,哪怕再舍不得。该舍弃的也要舍弃。
王译信站在蒋六郎身后。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胸膛中去。伤兵送回川中只能得到一点点补偿……谁都知道这场遭遇战只是小战,不坚持到最后,朝廷的封赏不会落不到提前离开的伤兵身上,即便顾天泽凭着帝宠可以给伤兵多些抚恤银子,平民出身的伤兵也很难有将来。
他们曾经训练得很苦,想着疆场杨威,立功,荣归故里。
如今只怕是……只能拖着一身伤残回乡。
王译信慢慢的后退。远离这群伤兵,他愧疚,他没有脸面再去同他们道别。
小河对岸,国朝将士执行顾天泽看着办的命令……王译信自然听得出苗人的求饶声,想起那些肌肤溃烂只能砍掉手臂的伤兵,王译信红着眼睛操起了钢刀,直接冲上去。
往日只能拿笔的手臂轻轻颤抖着,仿佛不能承受刀剑的重量,举起钢刀半晌也无法落下,王译信算计过人。但真论亲手杀人,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过。
熟读经史子集。以德服人,仁爱深入人心,他以为自己比那群酸儒更心狠,可在铁血铮铮以杀敌为己任的将士们面前,他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儒。
“刀不是这么用的。”
他拿刀的手腕被握住,王译信回头一看,“阿泽?”
“记得汉时曾有过一句话,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顾天泽胳膊用力,手腕转动,同王译信一起挥出钢刀,噗,正好刺中俘虏的胸膛,鲜血喷出飞溅,王译信穿着的衣服上沾染了一道道血痕,被鲜血刺激,王译信打了寒颤,眼底溢满了血红之气。
“您要想到,如果苗人攻入国朝,他们亦会如此,不想让国朝百姓受辱,就得斩尽不服国朝的逆臣!”
“阿泽。”
“如果你还不明白的话,立刻回川中去。”
顾天泽松开手,后退两步拉开同王译信的距离,不是顾及王译信是小七的父亲,他不会去而复返。
“文臣总是用弑杀来说武将莽夫残忍,没他们的残忍,又何来的国泰民安?师傅……您在京城斗倒了多少人?只是不曾亲自动手罢了。”顾天泽语气极是平静,“论心狠手辣,莽夫比不过总是冠冕堂皇说仁慈的文臣,党争之下死得人绝对不少。”
王译信喉咙干涩,“瑶儿会怎么看待我们?”
顾天泽愣了一会,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链,“只要你我平安,她才不管我杀了多少人。”
“后世怎么说?”
“我在世国朝无叛臣,边疆无战事。”
不服的都给顾天泽杀没了。
王译信释然的笑了,握紧钢刀,“没错。”
顾天泽战死后三十年,边疆太平,万邦来朝。
乾元帝因顾天泽战死杀了很多人,随后身体抱恙,称霸雄心渐少,国朝便以稳固疆域为主,如果顾天泽活着,也许蓝天覆盖下的地方都会是国朝的领土。
即便是文臣也希望国朝能称霸万世。
“阿泽,你不能死,我会看着你的。”王译信再一次找到跟随顾天泽征战的信念,其中有对女儿的私心,更有对国朝的希望,“有我在,他们别想利用定国公算计你。”
王译信重重的拍着顾天泽的肩头,“谁也别想算计你。”
顾天泽挪开了肩膀,淡淡的说道:“小七说不在意,便不会被伤到。”
“所以……”
“我有了在意的人,何苦再强求?人无完人,我不可能得到一切,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缺少点什么,对我而言是好事。”
“……”
在顾天泽走后,王译信拍着脑袋,嘟囔道:“好像我越来越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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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不禀告,不承奏的顾三少总算有消息了。
国朝上下猜测了三个月,议论了三个月后,一份捷报似炸弹一般震动了整个朝廷。
本来已有人串联要弹劾顾天泽了,谁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听乾清宫里传出的爽朗,痛快,愉悦,得意的笑声就足够让大臣把弹劾顾三少的折子默默的烧了。
乾元帝那股高兴劲,得意劲头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坐在龙椅上的人真是国朝的皇帝陛下?
不是哪家臭屁显摆儿子出众的父亲?
乾元帝笑过之后,对朝臣说:“来来来,都说说,都跟朕夸夸阿泽。”
朝臣真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不带这样玩的,如今谁也说不出顾天泽一句不是来。
顾三少打赢一场本来就有八成把握的仗并不会让朝野上下意外,虽然朝臣说顾天泽年轻,没经验,他们在心底下也承认顾天泽是年轻一代的翘楚,京城四杰双雄在顾天泽面前就是个笑话。
让朝臣无话可说得不是这场仗,而是顾天泽彻底歼灭了苗人的精锐,一枪挑死苗人智勇双全,让国朝将领甚感扎手的大将,百年之内,苗疆不会再有叛乱。
以前苗人总是反复,国朝派兵便投降,撤离便反叛,打打降降,弄得国朝不胜其烦,在顾天泽出征前,大臣们觉得最好的结果就是给苗人一个教训,谁知顾将军,顾三少竟然纵横苗疆,杀敌无数,把能打仗,会领兵的人都杀了……甚至打通了苗疆,逼近远在西南方向的邻邦,据说……据说邻邦产宝石,黄金。
这完全是一条黄金通道呐。
诚实的说,对顾天泽怎么夸奖都不过分,只是大臣们心塞塞,面对欢喜异常,得意异常的乾元帝,他们真不想说顾天泽的任何好话。
还没夸呢,皇上就高兴成这样,真要把顾天泽夸上天,等顾天泽归来,皇上得……如何封赏他?
持重的臣子们赞同顾天泽该封赏,可怎么封赏?是摆在他们面前的大问题,阻止乾元帝过重封赏顾天泽,对朝臣们来说仿佛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以军功,以战绩,以对国朝的利益看,不封赏顾天泽不足以平民心。
可是国朝没立太子,过重封赏顾天泽,让皇子们怎么办?
乾元帝显然没大臣们想得多,只为顾天泽取得的战果高兴,“阿泽不愧朕的恩宠,谁敢说朕宠他宠错了?谁,站出来,朕保证不宰了你们!”
ps改成亲了,顾天泽最想要的封赏其实是成亲。(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揍人(一更)
“不是朕非要让刚及冠的阿泽出征,而是为朕开疆拓土的无敌将军只有阿泽!”
“哈哈哈,朕亲手雕琢出阿泽,此生无憾也。”
“哈哈哈。”
乾元帝不理会大臣们的心思,没人陪他乐呵,他自己也能乐呵半天,见朝臣们郁闷的表情,乾元帝真真是太开心了。
朝臣们彼此苦笑,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首辅曾中过装全,辞藻极好,你来曾赞阿泽。”
乾元帝见没人出列称赞顾天泽便直接点了首辅的名儿,顺带对身边的怀恩吩咐:“都记下来,把众卿所写的诗词都记下来,等阿泽回来拿给他看。”
朝廷上科举排名靠前,擅长诗词的文臣同时缩了缩脖子,敢情还要做成诗集?
这不是要认命么。
如果是顾三少主动让他们做诗词曾赞自己,这群清高的词臣能糊顾天泽一连大姨妈,可偏偏下令得人是乾元帝,他们不做诗词就是抗旨不遵,做诗词……就算是顾天泽战功卓绝,用不用这么恩宠啊。
再内敛的皇子脸上都不怎么好看,唯有六皇子嘻嘻哈哈的浑不在意,“父皇,师傅是不是也该回来了?师娘很想师傅嘞。”
乾元帝又看了一眼捷报,收敛了几分笑容,“阿泽提起王译信提前返京,许是这两日就到。”
“下朝儿臣告诉师娘,小师妹一声,省得她们担心师傅。”
六皇子同乾元帝的一问一答让朝臣们脸色更为囧然。这是朝会。不是闲话家常的后宫。六皇子用不用时刻刷存在感?
“首辅,还没做想出诗词?”乾元帝不耐烦的催促道,“寻常也没见你做诗慢。”
首辅咳嗽了两声,他本打算明年致仕回乡,可也不敢随意扫乾元帝的兴致,他也得为子孙考虑轻易不敢触乾元帝的眉头。
他为首辅,为百官表率,如顺着此时顺着乾元帝也实在愧对首辅的名头。朝臣会怎么看他?
但凡翰林出身的阁臣都有一股子清高,不愿趋炎附势。
首辅咬了咬牙,上前一步说道:“顾将军其功当赏,然陛下不可赏过重。”
“为何?”乾元帝此时虽然笑着,但眼底已闪现一丝丝的冷意,“既然当赏,有何来过重一说?”
首辅同顾天泽‘合作’过,联手坑了次辅,然一次合作不代表首辅就会同顾天泽任何时候都站在同一阵营,他对顾天泽的忌惮之心并不少。“臣以为为人子不好越过其父。”
一直沉默的定国公身上顷刻聚集了许多人期望的目光,大臣们多指望定国公能给兴奋的乾元帝降降温。
虽然乾元帝无视定国公也非一日两日。但朝臣还对定国公报有希望,定国公抿了抿嘴唇,“陛下……”
“朕说过,不想听你说!”
乾元帝一点面子都没给定国公,“你称赞阿泽几句,朕姑且听听,谦虚几句,朕也可以听听,毕竟你是阿泽的生父,然朕不想听你说什么皇恩浩荡,不该给阿泽重赏的屁话!为人可以谦虚,但不能没有担当傲气,阿泽的战功扎实,朕为阿泽高兴,怎么宠他都不过分。”
定国公默默的躬身,“陛下圣明。”
同乾元帝只论君臣的定国公已经没有在帝王面前放肆的特权,谨守君臣本分是定国公所求,彼时却有几分的酸涩萦绕心间。
“臣不赞同首辅所言。”
西宁公蒋大勇一般在朝会上只做木头,文臣的争论,他听不懂,武将嘴皮子从来斗不过文臣,蒋大勇坚持皇上说什么就听什么,谁让自己嘴皮子不好用。
乾元帝身体前倾,“哦,大勇你说说首辅哪里说错了?”
蒋大勇在文臣审视,略带几分轻视的目光中上前一步,理直气壮的说道:“臣没读过书,也不会之乎者也,最近臣外孙女在臣府上‘养病’,不是臣自夸,她念书可好啦,读书的声音也好听,臣在睡着前还能记住一两句。”
“咳咳……”
咳嗽声此起彼伏,朝臣心中多了几分了然,莫怪乾元帝信任蒋大勇,这份为晚辈夸夸其谈的臭屁样儿足以拉近他们君臣之间的距离。
王芷瑶在公爵府上养病,说句不好听的蒋大勇因有了圣旨护身跟只疯狗似的,别管谁说王芷瑶一句不好,他都敢挥拳头,前些日子他当街把和悦郡主给打了,只因为和悦郡主同嫡长公主多说一句王芷瑶不妥……和悦郡主被打,太后连声都没敢出,反而赞了几句蒋大勇。
乾元帝目光扫过之处,咳嗽声戛然而止,“大勇记住什么?同朕说说。”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蒋大勇得意的笑道:“臣就说臣也能记住的。”
“好,为大勇这句话当赏。”
“陛下……”
尹薄意站了出来,乾元帝皱紧眉头,莫名的问道:“你也想阻止朕?”
不仅乾元帝意外,便是朝臣也深感意外,尹薄意自从同王译信成了儿女亲家后,朝臣基本上就把尹薄意划为顾天泽那边去了,把尹薄意当作顾天泽的铁杆,但凡朝会上有事关顾天泽言论,尹薄意虽然不偏不倚,然朝臣还是觉得尹薄意是顾天泽的人。
尹薄意躬身道:“臣赞同首辅所言。”
“为何?”
“初露锋芒便得重赏,将来该如何封赏他?陛下倾力栽培的顾将军绝不是只能一战之人,征服苗疆于顾将军而言仅是小试身手,便是打通和番邦的通道于旁人是擎天之功,可顾将军绝不满足于此。”
乾元帝闻言赞赏的点头,“没错,没错。这话朕爱听。”
“……”
朝臣看向尹薄意的目光中透着鄙夷。羡慕。鄙夷他捧顾天泽,羡慕他既阻止顾天泽封赏又不得罪乾元帝。
尹薄意淡淡回道:“顾将军有今日全赖陛下教导有方,信任于他,臣以为在顾将军心中最大的赏赐便是陛下您对其的信任。”
无论朝臣的羡慕鄙夷都无法影响尹薄意,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乾元帝明摆着赏赐顾天泽,顶着陛下只亏得只能是朝臣。
尹薄意亦有保国安民之志,虽同顾天泽关系慎密。但不失文臣本色,强行顶撞陛下惹怒陛下,非聪明人所为。
蒋大勇摸了摸稀松的胡须,莫怪小妞妞说尹薄意不仅有首辅之才,还有权臣之谋,王芷瑶几次三番叮嘱蒋大勇,上朝时跟谁对着干都成,千万别同尹薄意呛声,多看尹薄意所所所为,不要认为王端淳娶了尹薄意爱女。尹薄意就会毫无保留的保护蒋家。
这话一直记在蒋大勇心中。
王芷瑶最担心的就是外公一脚踏错,梦中蒋家落魄的场景让王芷瑶不得不小心翼翼。
有王译信在还好点。王译信不在,王芷瑶每天都会叮嘱外公一遍,如果不能少说,就犯浑,乾元帝怎么都不会同浑人计较,浑人也可让朝臣对蒋家降低戒心。
“臣有本。”
“说。”
见出班的御史,一派正气凛然,尹薄意分外想念已经是西北总督的刘三本,如果刘三本还是都御使绝不会看着手底下的御史犯浑,触乾元帝的逆鳞。
不用说,这位凛然的御史一准弹劾顾天泽。
他们怎么就不想想,天下是陛下,陛下说顾天泽没错,就是天下人都骂顾天泽杀俘没人性又能怎么着?
尹薄意刚把乾元帝的兴奋头降下来,御史这一本又有热闹了。
“臣听闻顾将军剥光苗疆公主衣衫,用其引诱苗疆大将,在战胜后把亲手处决苗疆公主,并坑杀俘虏,臣以为顾将军有违天和,顾将军年少英俊,在疆场上以武战胜苗疆公主,正该是收复苗疆公主之心,何苦为难于她?既然诱杀了大将,何苦要苗疆公主性命?顾将军……”
“呸!”
蒋大勇唾了御史一脸的唾沫,大骂道:“你的意思是让顾将军把苗疆公主收了?”
御史擦去脸上的口水,鄙夷蒋大勇的粗俗,道:“以德服人比杀戮更容易征服苗疆,臣听闻苗疆公主对顾将军甚有好感,顾将军辣手摧花让苗人拼死反抗,使得国朝耗费钱粮,让国朝将士平白送了性命,是非名将所为。”
“放屁!”
蒋大勇这回直接动拳头,一把抓着御史的袖口,“放你娘的狗臭屁,苗疆公主就是个婊!子,你竟然想把一个蛇蝎小婊!子给顾将军?你就不怕她为苗疆报仇把顾天泽给弄死?”
“西宁公私心太重,言谈鄙俗,本官不于你理论……”
“砰。”
蒋大勇一拳把御史打倒,顺势骑在到地的御史身上,拳拳见肉,御史根本就躲不开,忍着疼痛,“陛下……臣……臣弹劾西宁公……为一己私利,为其外孙女罔顾朝廷……臣……”
“你不跟我理论?也行,你跟我的拳头理论,不辨是非的狗杂种,我非把你肠子打出来不可,看看你的心肝是不是黑的,处处向着异族说话,你娘是不是被异族给睡了,生下你这样的败类,混球!”
“西宁公住手,住手。”
朝臣早就知道蒋大勇鄙俗,谁能想到在朝会上西宁公不仅打人,还痛骂御史狗杂种……唇亡齿寒,虽然文臣不见得都赞同御史所言,可他们也不能眼看着御史被西宁公揍死,纷纷上前劝架,“住手,休要放肆。”
乾元帝冷眼看着,就在此时,“陛下,王大人回京,请求陛见。”
“宣王译信!”
“遵旨。”
ps下午还有一更,王译信该为女儿拼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