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装疯(二更求粉红)
顾天泽的话只让王芷瑶平静了一瞬,随后,她脸色越发苍白,泪水越流越多,泛白的嘴唇蠕动,可除了都是我的错外,谁也听不明白她到底说了什么。
她身体如同冻僵一般绷紧,已经引起很多人侧目。
“顾表弟,不如先把王小姐抱进我府上,喝一杯热水暖暖身体。”
四皇子突然间很亲近的建议,“此处离伯爵府,离着都指挥使衙门还有一段不远的距离。”
“打扰四皇子了。”
顾天泽接受四皇子的好意,王芷瑶的状态让他心疼,为一点恩怨不顾小七身体状况,一旦小七不好,顾天泽得后悔一辈子。
“好,顾表弟。”四皇子目光一闪,主动在前面引路,“告诉王妃一声,熬些滋补的补药。”
进了四皇子府邸,顾天泽怎么都不肯让小七离开自己的视线。
四皇子也由着他,腾出一间花厅,让人搬了一张松软的美人塌供王芷瑶歇息。
顾天泽把身上的外袍褪下盖在小七身上,他就坐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喃喃自语的王芷瑶,把四皇子,四皇子妃,以及被叫过来的王芷璇当作空气。
“顾表弟,要不先让王芷璇给她把脉?”
“不必,太医很快就了。”
“顾表弟……”
“我信不过她。”
顾天泽头都没回,抹去王芷瑶眼角的泪水,“我不会让她碰小七一根汗毛。”
王芷璇异常尴尬,本来一场简单至极的婚礼已经让她很难受了。在来四皇子府的路上。她也晓得自己做了一个愚蠢至极的选择。为了保命甚至牺牲最珍贵的贞洁。
已经不敢同上辈子相比,王芷璇只求能有个甜蜜的洞房花烛之夜。
想着怎么趁此机会好好的同四皇子独处,让四皇子重新把她当作珍宝。
谁知,她刚在新房坐稳,盖头都不是四皇子掀开的,直接被四皇子妃拉到花厅,中断新婚只是为了给王芷瑶治病。
给她的仇敌,对手治病。
如今。王芷瑶被顾天泽呵护着,捧在手心,而王芷璇却像是个仆从一般只能站立着随侍在一旁。
王芷璇就快把压根咬碎了。
四皇子继续劝道:“顾表弟,她们怎么说都是堂姐妹,还是让她看看王小姐为好。”
王芷璇听得出四皇子口中对王芷瑶的好感,尊重,这让她更为难受。
接到四皇子妃的暗示,王芷璇再不情愿也得上前道:“看王七妹妹的样子,仿佛被梦魇了。”
啪的一声,王芷璇伸出的手臂被顾天泽打掉。“小七可没做妾的姐妹,你既然入了四皇子府。不好再用娘家的称呼。”
“……”
王芷璇又羞,又怒,脸颊比挨了耳光还痛。
四皇子跟没事人似的,并没出面护着她。
“顾大人。”王芷璇正打算据理力争,王芷瑶一下子从榻上坐直了身体,睁开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盯着王芷璇,“把他还给我,把他的眼睛还给我!”
王芷璇后背发麻,后背阴风阵阵,眼睛?难道是那双眼睛?
“还给我!”
“小七……”
本来护着王芷瑶的顾天泽竟然退开了半步,让王芷瑶直接面对王芷璇,不过他虽然退让开了,依然守护着王芷瑶。
王芷瑶握紧拳头,心有灵犀一点通,自己竟然同三少心灵相通呢。
王芷璇上辈子说不上干净,无论是夺嫡,还是争宠,她害过不少人,最让她记忆犹新的便是把自己的妹夫眼睛挖出来,借此警告王芷瑶不要乱说话!
这段记忆,也是她不敢回忆的。
其实当时下命令的不是她,而是四皇子,她只是不作为,没有阻挡罢了。
王芷璇面对似索命阎王一般的王芷瑶连连后退,孤魂野鬼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
莫非王芷瑶也是重生的?
“瑶儿!”
在僵持中,王译信从外快步进门,也是赶巧,他同蒋氏正好碰到去找太医的阿四,听说瑶儿犯病后,他们哪还有心思去赛诗会?
王译信冲得比蒋氏还快,进门后顾不得四皇子,直奔王芷瑶,同样被王芷瑶冰冷满是恨意的目光吓得不轻,“瑶儿……你……”
很好,人都到齐了。
王芷瑶泪水似决堤一般,黑亮的眸子顷刻被泪水淹没,“您不会帮我,无论我怎么求您,你都不会帮我,你只会向着她。”
王译信此时的面色比王芷瑶更苍白,披麻戴孝的瑶儿跪在自己面前……他却说一切只是意外……百般维护杀人凶手,相信王芷璇,无视瑶儿的痛苦,以及女婿不全的尸身……
“眼瞎的该是我,是我!”
“瑶儿。”
王译信身体一颤,“不是你,是我!是我!”
一旁的四皇子和四皇子妃有点糊涂了,这到底闹得是哪一出?
王译信一切的疑惑,怀疑都随之烟消云散,王芷瑶就是他的女儿,最愧疚,最该疼惜的女儿啊。
不敢回忆的前生一幕幕以此为契机被翻出来,王译信越发的痛恨自己,今生他以为补偿了瑶儿一些,做到了一个好爹该做的,可对比混账的前生,他就是……就是受剐刑都不足以赎罪。
“爹错了,瑶儿。”
泪痕布满王译信的俊脸,谁都看得出他此时很痛苦,恨不得杀了自己赎罪,王译信却知道别人看到的不足他内心煎熬的万分之一。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说话的,我如果是哑巴的话,写不出字,听不到,看不到,是不是就没事了?”
王芷瑶失神的说道:“是不是?是不是?”
王译信的心被切成碎片,顾天泽抱住了王芷瑶,“没事,没事。”
他再也忍不住回身给了王芷璇两记重重的耳光,“错得是她!不守妇道,水性杨花……我看到你婚前失贞,王芷璇,我看到了,你有本事尽可来报复我!把我这双眼睛也挖了去。”
四皇妃总算听明白了一点,目光带着戏谑,难怪这么着急入府,原来早就成了四皇子的人!
四皇子也略带几分尴尬,毕竟王芷璇是皇上赏赐给他的侍妾,在入府前先破身,怎么都不好听,不过对他来说,也只是一桩风流韵事,谁会为这事灭口?
王芷璇左右不过是侍妾,是他的人,又不是正妃。
王芷瑶今日的反应是不是太剧烈了一点?
四皇子万没想到王芷瑶如此的正派,这都忍不了。
在场之人唯有王译信和王芷璇明白,王芷瑶为何发疯。
“不是,我从来没想过报复你。”王芷璇着急解释,“更没想过挖了您的眼睛,您是我……四叔……”
“别叫我四叔。”
王译信脑袋嗡嗡作响,就快被悔恨,痛苦撕碎了,“我恶心!”
“少爷,太医来了。”
阿四领着太医进门,这一次他应该没破坏气氛吧。
太医晓得有些事情不能问,无视花厅众人的异样,专心为王芷瑶把脉,过了一会,说道:
“小姐气结于胸,应喝败火的汤药滋补一番,另外王小姐气性太大,往后最好顺着她些。顾大人放心,王小姐病情不严重,不过王小姐身体虚,想来是熬夜所致,还得注意歇息,累出病来就麻烦了。”
“嗯。”
顾天泽知道她为何会熬夜,不是因为他即将出征苗疆,王芷瑶也不会整日捧着地理志看,他又是心疼,又有一种别样的满足。
有一个人毫无保留的为他着想,只为他一人。
因为定国公要娶荣国公夫人,虽然关心他,可也说不上几句话,定国公有很多事要做,宽慰世子,规劝太夫人,安慰定国公夫人等等,顾天泽出征的事情只能排在最后。
乾元帝倒是他要什么,给什么,但乾元帝是皇帝,心中装着江山。
只有傻傻的小七,宁可装疯也要帮他!
王芷瑶曾不止一次跟他抱怨过,女子在国朝想要做一番事业太难,只能依靠男人去达成目标。
ps双更求粉红,最近夜很努力的说。王芷瑶是装得,她只是逼出王译信的愧疚之心,保证顾天泽的安全,毕竟在男尊女卑的世界里,她想做点什么太难,而且她也不是金手指全开的万能女神。(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眼药(一更)
“瑶儿,爹带你回家!”
“……”
四皇子同四皇子妃对视一眼,这位王四爷到底什么毛病?
明明简单至极的一句话蕴含着千言万语,痛苦得旁人听了心都塞塞的。
莫非清流词臣对子女多是不同?
四皇子妃娘家也是书香门第,没见娘家爹如此疼爱女儿。
四皇子有种感觉,此刻王芷瑶只要醒来,或是说一句话,王译信宁可把性命双手捧到女儿面前。
“顾表弟。”四皇子眼见着王译信似捧着稀世珍宝一般横着抱起王芷瑶,拉了顾天泽一把,压低声音道:“王四爷对女儿太疼爱了点。”
顾天泽回了一句,“小七性情乖巧,谁都乐意多疼她。”
四皇子耸了耸肩头,王译信佝偻着身躯,面带苦涩,痛苦,毫无谪仙风流潇洒之姿,一双眸子也满是心疼,“我是第一次见王译信这样做父亲的,不知道的还以为……”
“四皇子以为什么?”顾天泽目光突然锋芒尽显,大有四皇子多说一句便发火的趋势。
“以为王七小姐手中操刀,王四爷心甘情愿为其献上性命,稍微慢一点,王四爷还怕王小姐不满意,真是有趣的一对父女。”
四皇子也不是蠢人,每个皇子对独占帝宠的顾天泽都有看法,便是六皇子心里也有嫉妒。
他以前因为王芷璇在顾天泽手上没得到好处,反而让他夺嫡的道路异常崎岖,如今四皇子一人不服气顾天泽。然他比以前理智许多。也沉稳了许多。
不至于再被王芷璇几句话弄得头脑发热。
顾天泽姓顾……这一点永远没有办法改变。
乾元帝又明确表示顾天泽不是皇帝私生子。意味着顾天泽同皇位彻底无缘,就算是造反,都没顾天泽份。
四皇子坐在皇位上怎么收拾顾天泽不行?
非要在夺嫡时同顾天泽较劲?
顾天泽不是他的竞争对手。
四皇子主动缓和同顾天泽之间的关系,对王芷瑶那点异样的情愫敌不过对太子之位的渴望,他更多得是感慨,自己身边没有像王芷瑶这样的美人罢了。
不过,王芷瑶气性这么大,四皇子可承受不起。
“许是以前他做得了太多的错事。疏忽小七,如今才格外疼惜小七。”
顾天泽并没同王译信争,对四皇子拱手道:“今日多谢四皇子殿下,改日我再登门道谢。”
“都是一家人,说谢太见外了,我府上的大门永远对顾表弟敞开。”
“今日的事……”
“不就是王小姐来官礼,身体不适么,按说该赔礼得是我。”四皇子妃主动说道:“不是王七小姐,我还不晓得王芷璇如此不守规矩,顾表弟放心。我一准好好调教她什么是本分,什么是女子应遵的妇德!”
“咳咳。”四皇子略觉不自在。摸了摸鼻子,他也想不到王译信会发现自己同王芷璇先行了周公之礼。
认真算起来,如果被乾元帝知道,四皇子一个好色轻狂的名声是跑不了的。
四皇子妃帮他圆场,他自然乐得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王芷璇身上去。
四皇子夫妻不会把今日的事情大肆宣扬,自然希望顾天泽对王芷璇和四皇子幽会的事情隐瞒下来。
顾天泽道:“四皇子妃持家有道,陛下都是晓得。前些日子陛下还同德妃娘娘赞过四皇子妃贤惠,经四皇子妃调教的人必会少了骄娇二气,规矩老师,我有一句话送四皇子和皇子妃,纵容娇惯她的野心迟早惹出大祸来。”
“四皇子殿下,我先告辞了。”
顾天泽把外袍捡起来,搭在手臂上,潇洒的离去。
四皇子皱紧眉头,疑惑的目光落在失魂落魄似被恶鬼缠身的王芷璇身上,“你是不是又惹事了?”
“不……不是……”
王译信方才打她的两巴掌实实在在,就没留一分的力气,王芷璇半边脸被打肿了,说话极是不清晰,再加上王芷瑶突然发疯一般翻出前生的事,王芷璇再坚韧的神经也承受不住。
疑神疑鬼是最可怕的。
王芷璇明明知道王芷瑶身体里的灵魂不是原来的七妹妹,可闹出今日这出,她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了。
实在是太像了。
“四爷……我……”
王芷璇一头栽在地上,双眼一番直接晕了过去。
四皇子妃让人搀扶她下去,摇头道:“她的身子骨也太单薄了些,为四爷开枝散叶只怕更困难。”
四皇子如今只有一子,子嗣问题一直是四皇子的心头病。
“要不借着马侧妃进门,妾身再给殿下准备几名好生养的侍妾?”
“你看着办就是。”
四皇子不会拒绝美人,郑重的说道:“不过今日的事情……”
“殿下放心,妾身谁也不会说,保准烂到肚子里去。妾身只怕有人耐不住往日的恩恩怨怨,口风不紧,妾身见王四爷和顾大人……真真是不敢乱说话的。”四皇子妃如今还心有余悸,“那两位方才像是要吃人似的,别说是殿下,就是陛下在,他们也不大会收敛。”
见四皇子沉默,四皇子妃贴心般拍了拍四皇子的胳膊,小声说:“我说这话殿下许是不爱听,然妾身是您的正妃,该说得如果不说,反倒同殿下生分不像是相濡以沫的夫妻了。若说王芷璇出落得颜色好,才情好,殿下宠着她点,妾身断不会捻酸到容不下人,殿下还能为她抛下妾身?”
“自然不会。”四皇子就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来。
乾元帝最厌烦的事情之一便是宠妾灭妻。
“王家以前的事情,妾身也陆陆续续听了一些,不外乎妻妾争宠,以庶压嫡。自古嫡庶严明,也说不上庶出委屈了,毕竟礼法压在那里,王芷璇若是不甘心,谁让她有个做妾的姨娘?”四皇子妃在四皇子反驳前道:“这话母妃也说过,殿下光看母妃在皇后娘娘身边的样子,您还不明白么?就算您坐稳太子之位,母妃也不敢压皇后娘娘一头,反而会更敬着皇后娘娘。可王芷璇……她以前在王家做得事妾身实在无法出口,殿下明察秋毫,不会听妾身一面之词,妾身也希望殿下不至于被她几句话哄骗了去。”
“妾身也是做正妻的,被殿下大红花轿娶进门,蒋夫人及其子女以前过得日子,真真是比吞了黄连还苦。不是以前过得憋屈,说不出苦来,妾身想王七也不至于魔怔似的被气晕过去。殿下……”
“什么?”
“您别说妾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妾身也是为您着想。听说王芷璇的姨娘本来是伺候笔墨王四爷笔墨的丫鬟,并非安排侍寝的通房,不知怎么就勾上了王四爷。都说母女天性,妾身怕王芷璇身上有几分她姨娘的水性。殿下什么人品脾气,妾身能不晓得?那是再沉稳不过,但怎么就在别院同要了她?还不是她勾得殿下?”
“有话就说,不必吞吞吐吐。”
“妾身现在想起王七小姐和王四爷的话还觉得心惊肉跳。”四皇子妃犹豫,又有几分难以开口的低声道:“他们看见得是哪一次?王四爷虽然出继了王芷璇兄妹,然对他们也不是默不作声的,暗自帮了不少,可今日当着殿下的面,王四爷就把她一顿骂,您见过如此失控的谪仙?”
“也许是妾身想多了,女子身上的事儿,只有自己明白,她连给天算换眼都做得到,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本来自信夺了王芷璇红丸的四皇子此时也有几分的怀疑。
四皇子妃只可而止,道:“殿下同顾表弟化干戈为玉帛,母妃一准高兴,在宫里有皇后娘娘的关照,母妃的日子也好过点,不管皇后是不是想过继小皇子,顾表弟总归是皇后娘娘最看重的最内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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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异样(二更求粉红)
四皇子妃上眼药说不上高明,可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又是摆事实,又是关心四皇子,言行也不强硬多以规劝,据说为主,可以说绵里藏针,针针见血。
四皇子本就对王芷璇突然而来的‘热情’感到费解,要知道他以前最多就是拉拉王芷璇的小手,亲亲小嘴,哪想到那日王芷璇会同他行房。
怀疑的种子已经种到四皇子心里。
不过,他对王芷璇毕竟还有几分真心,王芷璇又的确长得够漂亮,迷人,四皇子叮嘱四皇子妃管教好她,多注意她的动向。
四皇子妃也没想一下子把王芷璇彻底毁了,折磨王芷璇才更解恨,笑盈盈的答应下来。
以前王芷璇那副她不理解四皇子苦心的样子,着实狠狠的恶心了四皇子妃一把。
合着同四皇子拜过天地的正妃,正经的皇家儿媳还赶不上勾引四皇子的贱人?
既然做了皇子正妃,四皇子妃就没想过同四皇子一生一世一双人,晓得四皇子一定会纳侧妃,侍妾,也晓得会有庶子庶女。
在四皇子去书房同谋士商谈夺嫡大计后,四皇子妃对陪嫁奶娘说: “我也不是容不下人,可她算老几?凭什么摆出她才是四皇子最看重的人?她把我至于何地?还想越过我去……我可不是被男人迷昏了头的蒋氏!”
“主子,奴婢帮您看着她。”
“我要一点点毁了她的希望,纵使她使劲浑身解数,也不过是四皇子的玩物罢了。”
四皇子妃也许在大局观上和先知上不如王芷璇。然真论起宅斗。四皇子甩王芷璇八条街去。
“看今日殿下对顾大人态度有所缓和。奴婢听说,殿下的谋士也劝过殿下不必同不是皇子的顾三少较劲。”
“还不都是王芷璇鼓动的?她自己想压嫡出妹妹一头,恨不得狠狠的踩着嫡妹,谁知王七是个有福气的,你今天也看到了,王七不仅吐了顾三少一身,发疯时候我看着都心惊肉跳恨不得远离,一向干净的顾三少可没嫌弃她一星半点。反倒把她护得严严实实的。也就是王译信来得及时,要不顾天泽能把那个贱人肠子肚子都揍出来!”
“……”
“你也别不信,看着吧,顾三少纵使给殿下面子,不碰王芷璇,王芷璇的哥哥亲人也得不了好。陛下总说顾三少性情最像他。”四皇子妃弹了弹手指,“迁怒的本事,我看顾三少学了陛下十分。殿下也像陛下,不过还得顾及着名声,顾三少骄纵任性。目中无人都成习惯了,他在乎得罪谁?这口气他若是出不来。朝廷上安稳不了。”
“陛下就纵着?”
“不纵着顾三少,那还是陛下?”
四皇子妃眼里闪过几许羡慕,语气颇为复杂,却也压低声音感叹:“同奶娘说句实话,成亲的还是待字闺中的谁不羡慕王芷瑶?她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憋屈着,也不用看谁脸色。仇怨还是当面报为好,忍着,憋屈着,就算将来解了气,许是都七老八十了。常言道人过七十古来稀,有几个能活到七十的?”
“主子……”
“我唯一可以聊以自慰的就是以后,可以后怎样谁又能知晓?与其指望不确定的将来,还不如此时痛快的活着。可惜……我不是顾三少,牵挂太多,顾及也太多。”
四皇子妃也只是感叹一番顾天泽肆意飞扬的人生,因为她做不到才格外羡慕着。
“左右奴婢看四皇子对主子有心,再妖娆的贱人都比不过您。”
“且看着罢。”
四皇子妃自信的勾起嘴角,“身为正妻被个小妾弄得有苦难言,简直就是耻辱。纵使皇后娘娘那么谦和的一人,贵妃等人在她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若说嫡庶规矩,皇家是最不在意的,史上有多少宠冠后宫的宠妃最后也都没得了好结果。”
“奴婢瞧着王七小姐倒不像蒋夫人。”
“没有王七,蒋氏还被蒙在骨里呢,她最庆幸的就是生了个好女儿。”
四皇子妃失落的看着自己的小腹,自认为比蒋氏强百套,可她连个蛋都生不出,虽然不至于危机到正妃的位置,谁不想有个贴心聪明的女儿?
“别小看了王七,能把顾三少迷得神魂颠倒的女子哪是简单的?也就王芷璇看不出来。”
“奴婢哪敢小看她?气性也太大了点。”
“这事我都看不透,你最好把嘴封上,一旦走漏的消息,我可不想面对拼命的王译信和顾三少。”
“奴婢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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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四皇子府后,顾天泽命阿四给王芷瑶送去了一车的补药,随后他骑马出京,在深夜时,赶到天算调养身体的庄子上。
正悠然品茶,欣赏星空的天算被突然冒出来人影吓了一跳,尤其是顾天泽又是一副受了刺激的样子,俊脸微白,情绪不高。
“阿泽,你是怎了?”
顾天泽直接坐在天算对面,端起热茶喝了一口,端着茶盏的手臂微微轻颤,“……帮我再测命盘。”
天算道:“是不是有事?你先把事情说一说,我再帮你。”
“今日……今日……”顾天泽喉咙发紧,似找不到声音,“她说了好几句奇怪的话。我听不懂,可我知道王译信和王芷璇听懂了。”
能被乾元帝宠爱十余年的人也不可能什么都不懂,顾天泽的心机比一般人深得多,也复杂得多。
“阿泽害怕了?”
顾天泽抬眼看着悬挂在夜幕上空的星辰,每颗星辰似乎都有一个固定的轨迹,“自从我注意她后,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在我书架上堆满关于王家的密报,一次落水就能改变她,我原本就不相信。”
“阿泽……”
“我爱慕的,想要同她过一辈子的人是清醒后的她。”
顾天泽语气极是坚定,不见丝毫的动摇犹豫,“你说过我命中早殇,生死皆轰轰烈烈,我最后的结局只有你最清楚,连陛下知道得都不全。今日……我感觉他们知道我是怎么死的,比你天算还要清楚,否则小七不会发疯,不会逼着王译信彻底抛下王芷璇。你说老天给我留了一分生机在小七身上,也许不在她身上,而在于王译信,小七说过,聪明的女子会依靠男子改变命运。”
“不管是在谁身上,阿泽的命盘有所变化,这是好事。”
“我心疼。”
顾天泽声音很低,很低,“心疼她,小七可以利用任何人达到目的,唯一不想利用王译信!”
天算手中的铜钱转动得飞快,是不是有点偏离主题?“你不是该纠结他们的异常?阿泽,你不怕?”
“你是说神鬼?”
“嗯。”
天算在禅道两宗长大,顾天泽也受了不少的熏陶,对神鬼之说要比平常人更清楚一点,有些异常只能用神鬼解释。
“我相信她!”顾天泽灌了一口茶水,“退一万步说,纵使她是妖孽,我也要他。神鬼比人更懂得珍惜,她给了我最渴望的东西。”
天算笑了,“既然你想得明白,还用我帮你推演命盘?阿泽,你现在最该做得就是把同我说得话,讲给你的小七听。不……不能同她说鬼怪的事儿,少女总会有点小秘密。”
“我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死不了?能照顾保护她一辈子?”
顾天泽回忆起王芷瑶说得话,心里发沉,他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把她逼成那样?
“如果你在京城自然没得说,去疆场……阿泽,推演命理只能测吉凶,天道无情,天心仁慈,必存一线生机。”
“两样我都不想放弃。”
“所以你就得小心。”天算拍了拍顾天泽肩头,“我等着你凯旋后的喜酒,别辜负了她对你的一片心。”(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单选(一更)
馨香雅致的卧房,做工精美的楠木雕花床上直挺挺的躺着一人。
若是不晓得详情,准以为床上的人没了气息,整个人如同棍子僵硬。
六扇描金屏风隐隐绰绰的印着一对男女的身影。
“玉蝉,你先别哭,好生照顾瑶儿,太医说她气性大,身上没大碍。”
“可是……看瑶儿,我好心疼。”
“我也心疼瑶儿。”
王译信双眸赤红似染血,嘴角还残留着几许血迹,脸庞苍白得如同白纸,捂了捂胸口勉强撑住身体,“你照顾瑶儿,我……我去书房。”
蒋氏扶了王译信一把,回来的路上,王译信生生的呕了好几口血,吓得蒋氏都不晓得怎么办才好,想给王译信找太医来看看,王译信却道,报应,死活不肯让太医诊脉。
回到府后,把瑶儿安顿好,王译信就跟傻子一样站在屏风后,这回不仅吐血,鼻孔也渗出血丝来。
蒋氏用尽办法才止住他留鼻血。
王译信轻易不会落泪,然他比痛哭一顿还让人心疼,难受。
“夫君身上也不好,也得修养,书房的政事不着急。”蒋氏劝道:“瑶儿的病还没好,你再昏倒了,淳哥他们又不在京城,你让我怎么办?”
“我的身体我清楚,我没病。”
王译信胸口很疼,可比不上瑶儿疼,他是心病!
没有人能医治,也没人能开解。
眼见王芷瑶一辈子幸福,他的心病许是能好些。
“瑶儿也不是故意让夫君不喜……她……”
“只有我对不住你们。万没有你们的过错。瑶儿……很难得。”
她发誓不做自己的女儿。可她依然叫自己爹。孝顺自己。
她发誓要报复他,可每次他有难处,总是瑶儿帮忙。
前世今生的重担压得王译信喘不过气,保证女儿幸福,也许是唯一能为瑶儿做得事了。
他再也无法看到瑶儿身穿孝服跪在自己面前。
王译信拍了一下蒋氏的肩头,“玉蝉,阿泽不能有事。”
在王译信和蒋氏的声音消失后,躺在床上肢体僵硬的人缓缓睁开眼睛。慢慢放松紧绷的身躯,悄悄活动腿脚,尽量不惊动守在门口的婢女。
方才他们的话,王芷瑶听得一清二楚,从头到尾,她都是清醒的,身上已经换了干净舒服的衣服,可王译信的血染红衣服的粘腻,她怎么都忘不了。
她仿佛回到了那个梦中,红枫之下。王芷瑶的血染比红枫更鲜艳。
残缺不全的梦境片段让王芷瑶无法知道前生到底发生了什么。
根据她推断,原主见到了已经是永安侯夫人的王芷璇同四皇子纠缠不清。当时谁也不相信她,唯一相信她的丈夫出言嘲讽四皇子,结果丈夫被射身亡……至于眸子……全是她根据梦境里原主的悲鸣,后悔,执意报仇的决心猜的。
以王芷璇睚眦必报,恨不得把原主踩在脚底下的性格,绝对做得出来。
她没有原主的记忆,也没原主的恨意,身为局外人,看过如同电影一般的片段后,也会心疼,也会愤怒。
三分真情,七分演戏,让她借着王芷璇同四皇子媾和的契机,好好的表现了一把。
棚顶上层层的幔帐如同波浪一般,清水的颜色透着清澈暖意。
“不够,好不够。”
王译信虽然为顾天泽出征苗疆做了很多,但还不够!
王芷璇不会放过谋害顾天泽,如果王芷璇只对付她,她并不怕,可她不能眼看着顾三少因为她们姐们的恩怨有危险。
牺牲谁,也不能牺牲顾天泽。
手掌平方到胸口,感受心跳的声音,她慢慢的勾起嘴角,不知从何时起,三少已经成了自己最重要,最无法割舍的人。
外公,蒋氏,哥哥都得排在他后面。
王译信只要还记挂着王芷璇一分,他都不会为顾天泽拼尽全力。
“瑶儿,你醒了?”
蒋氏端着汤药进来,脸上扯出一抹惊喜来,“你爹担心你半天,晓得你醒了,不知该多高兴。”
转身,蒋氏让人给王译信送消息过去。
“娘……”
“别动,别动。”
蒋氏按住王芷瑶,上下端详一阵,“你得气性也太大了,你什么身份?王芷璇什么身份?至于被她气闭过气去?亏着你爹和顾三少在,要不你……在四皇子府发疯的事儿怎么隐得住?瑶儿,闺秀坏了名声,可是一辈子的事儿,怎么都洗不干净。”
王芷瑶被蒋氏扶着坐起身,靠着软软的垫子,蒋氏的担心,自然能体会得到。
然王芷瑶想要什么,蒋氏永远都不明白。
“父亲呢?”
王芷瑶也不想同蒋氏过多的解释,糊涂一辈子对蒋氏来说未尝不是好事,只要提起王译信,蒋氏自然不会再多念叨了。
果然,听见蒋氏担心的说:“你背过气后,你爹也不晓得怎么了,打了王芷璇好几个耳光,说了一番狠话,什么难听说什么。送你回来时,又是吐血,又是流鼻血的……还不让我叫太医来,瑶儿,你说你爹是不是中邪了?”
慢慢合着汤药,王芷瑶低垂着眼睑,“他说没事,娘就当没事吧。”
如果王芷瑶也同王译信一样是重生的,她也不会出此下策。
问题是,她只有几个片段,还不知道准不准,又是女儿身,入不得朝,等顾三少出征,她的消息来源只能依靠王译信。
她本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幸福优越的家庭和一帆风顺的求学工作经历保证她无忧无虑的生活,自然没受过什么苦,也没过多的阅历。
来到陌生的地方,前面又有介乎万能的敌人王芷璇,她不用心机怎么成?
王译信只要再对王芷璇有一丝丝的同情,也许就会毁了一切。
定国公靠不住,定国公夫人对三少怀有恨意,皇后……王芷瑶也有几分理解皇后的复杂心思,自然也不能全然相信皇后。
看着还好的荣国公夫人,她倒是淡然冷静,同顾三少没有直接的矛盾冲突,但是三少是定国公夫人的亲生儿子,对立是本能。
至于乾元帝,如果他真是万能的话,上辈子顾三少怎么会死?
外公是王芷瑶最相信的人,可外公在朝中也难,被文官,勋贵轻视,一旦外公过多插手政务,只会让引起文官集团的不满。
总不能像记忆中一样,因为她,让外公一家被抄家灭族。
况且外公的强项在领兵征战,政治上玩不过朝上的老狐狸。
蒋氏道:“你父亲是真真的疼你的,你别再同他僵着了,娘心疼你,也心疼他,一家人一起过日子,你总是对他疏远着,日子能过得好?你以前也劝过我,一切向前看,不能总想着过去,你爹以前是对不住我们,他现在知道错了,肯改过,补偿你,你身上流着他的血,哪有总是折磨你爹的道理?”
“我一向尊敬父亲,何时折磨他了?您看错了。”
“……你疏远他,就是对他最大的折磨。”蒋氏又劝了一句,“我晓得你心里对王芷璇有怨气,若说我也恨,我也怨,你想想你爹的品行,他若是对王芷璇他们绝情决意,你心里不怕?他天性是良善的。”
王芷瑶抬起眸子,同蒋氏对视,“他对王芷璇不好,我为什么要怕?他仁慈,他善良,他有慈父之心,为何当初会那么对我和哥哥?哥哥已经成亲,前程自然有尹大人照看,嫂子贤惠聪明,哥哥会一生平顺的,我呢,有三少,是富贵还是怎么,我都会跟着三少,所以……我不需他几句抱歉的话,也不想听他有多后悔,多内疚。更不愿意看到,这边对我疼爱,那边心疼出继的王芷璇。”
“瑶儿……”
“您不用说了,我同王芷璇,他只能选一个。”
ps最后一天粉红双倍,投吧,别浪费了,晚上还有一更。蒋氏啊,其实挺可恨的,可惜,这样的母亲的确存在。拼爹,拼娘,娘不给力,儿女也会遭殃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挨揍(二更求粉红)
王译信选谁?还用说么?
自打从四皇子府回来,除了每日固定的悄悄去看望王芷瑶外,他整日的忙碌着,每天都有不同的人出入伯爵府。
这群人中有清流,有勋贵,有文臣,也有几名武将。
用膳时,王芷瑶看出王译信整个人消瘦了一圈。
王译信即便同王芷瑶面对面都不敢光明正大的看女儿一眼,每次都主动移开目光,人后一个劲儿叮咛蒋氏多给王芷瑶补身体。
王芷瑶吃穿住用,他不说亲自安排,也多过问的很详细。
有时,蒋氏觉得王芷瑶看他一眼都能让他高兴许久。
“四爷……”
“没事。”
王译信从越发健康的身影上收回目光,“玉蝉不必为我说话,瑶儿对我已经很好啦。”
蒋氏道:“明明就不好,你就是宠着她,她才越来越放肆,不能体谅你的难处。你也别瞒我,前两日我回了趟娘家,我爹都纳闷的问我,你是怎么了?我爹说,以你的资历根本不该插足兵力调配的事儿。朝廷上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你,他们都在千方百计的寻你的错处。爹说过,除了顾三少外,皇上不会恩宠一个臣子一辈子,连救过圣驾的我爹都不行!夫君想让我担心死?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瑶儿逼你……”
“胡说!”
王译信摇头道:“这话不妥,瑶儿什么时候逼过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明明晓得政令不妥。我能眼看着不管?陛下把吏部托付给我。我寻武将问话也不算过界。”
“可是我爹说自称体系,夫君你坏了很多人的财路,他们……他们会找机会报复你。”
“没事,没事。陛下相信我,必然保我平安。况且做正事必然得罪人,玉蝉不是一直希望我能闯下一番基业?以前我靠着祖上,岳父过日子,如今我也该凭着自己的本事立足朝堂。”
“……”
蒋氏明知道王译信言不由衷。偏偏说不过他,叹息道:“一个两个都不省心,我爹让你小心些。功勋武将发起火来,哪管你是不是谪仙?”
国朝不过历经两位帝王,虽说勋贵被乾元帝削去了爪牙,然真把勋贵开国功臣逼急了,他们不敢对乾元帝,对挑衅他们利益的王译信万万不会手下留情。
“岳父威名尚存,他们怎么也会给岳父点面子。”
王译信端详蒋氏,把还想说什么的蒋氏弄得羞红了脸庞。王译信是消瘦了些,双眸却越发的明亮摄人魂魄。
此时他眼里只有蒋氏一人。深深的爱慕谁都看得出。
“玉蝉这身衣裙不错,改明儿我再送你几匹布料,再做几身衣服。夫人最适合牡丹艳红色,等天气再凉凉,我还得想让玉蝉指点骑射,不知玉蝉是否嫌为夫笨拙?”
蒋氏脸庞更红,“四爷的骑射原也不差什么了。”
几句话,哄得蒋氏笑逐颜开,蒋氏凝神王译信俊美无匹的脸庞,便是有人欺负他,自己一身力气也能护着他平安,况且爹怎么也不会眼看着女婿被欺负了。
蒋大勇已经获封公爵,权势威望更足,蒋氏不信蒋家还护不住王译信!
等到蒋氏离去,明哥低声道:“四爷不同夫人说?”
“岳父也难,封公后,还不如做侯爷自在。皇上的意思只让岳父压压阵脚,国朝将来裂土封疆的人是顾天泽,岳父不是不能出面,一旦为我强压武将功勋,陛下树立顾天泽的计划便会受阻,定国公也是明白的,所以他只忙着婚事,极少关注阿泽出兵的事。”
王译信抿了一口茶水,怎么都不能让蒋家卷进漩涡中去,瑶儿在意顾天泽,也在意蒋家。
“要不再带上两个几个侍卫?那人可是发出话让您小心点,他也是一个浑人,也曾有救驾之功,还是尚主的驸马。”
“我心里自有分寸。”
王译信去书房把奏折装好,这折子一上去,他必然少不了被人围攻,也许还会引来驸马爷的一顿揍……在外罩里穿上护着胸口的软甲,死不可怕,他还没看到瑶儿成亲生子呢。
王芷璇也不是天生就懂得阴谋诡计,有不少点子都是王译信出的,她的成长离不开王译信的教导。
她想青出于蓝,还差点!
王译信不敢说必赢官场的大佬们,但他却可以猜到王芷璇的计划,能稳稳的压她一头。
明哥儿是王译信心腹,对他一直忠心耿耿,王译信想做什么,别人不知,明哥儿却是知道的,四爷身体单薄消瘦,武将一拳头就能把他打倒,明哥儿劝道:“刀剑无眼,四爷不如留在京城。”
“不就近看着他点,我不放心。京城的事儿,我会同定国公好好谈谈。”
*****
在大朝上一番激烈的争执后,散朝时,文臣武将,勋贵列侯,包括皇子看王译信的目光都有所不同。
尹薄意欲言又止,只听旁边人的念叨:“你这位亲家受刺激了不成?简直比去西北的刘三本更……更难招惹。”
自然也更让朝廷重臣怨恨。
以前王译信身边总会有同僚相随,如今他一人出宫,身影略显得孤独。
顾天泽站在远处,直到再也看不见王译信,似苦似喜的轻叹一声,转身进宫寻乾元帝。
“你师傅最近变了很多,朕看他风骨极好。”
“臣看他快挨揍了。”顾天泽低声道:“您再给他加两个人吧。”
乾元帝笑够之后,道:“你虽是聪明,可没看透你师傅。他这顿打是一定得挨得,如此朕也好顺了他心意,随你一道出京,王译信细心,不懂兵法,然深知官场之道,比起你这个愣头青要成熟许多,有他在你背后帮你补遗,帮你缓和同川中官员的关系,朕也可以更放心点。厂卫虽然也在川中,鹰犬同名臣起得做用不同。”
“您是说他故意找揍?”
“朕可没这么说。”
乾元帝抿了抿嘴唇,端着茶杯,轻声道:“送上门来的把柄,朕也不能往外推不是?朕没想到,王卿越发体察朕的心思了。”
果然,顾天泽缓缓的低头盯着地面一尘不染的青砖,没有猜错,他心里不怎么舒坦。
“朕会封赏他。”乾元帝道:“朕不会亏待功臣,朕告诉你,你同他们都不一样,明白?”
“姑父。”
“行了,叫朕姑父,朕便知道阿泽的心了,去吧,别再朕面前杵着,看时辰,好戏也该快散场了,你亲自送王卿回府。”
“嗯。”
“瑶丫头不会怪你的。”
顾天泽什么都没说,拱手离去。
乾元帝叹息:“王卿比阿泽生父定国公靠谱得多,朕的用心,他也明白,可他什么都没做。”
不过,王译信怎么突然通透了?乾元帝深感困惑。
以前王译信虽然护着阿泽,可没像现在一样,也许认命了,阿泽样样都好,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他?
乾元帝放下心中的疑惑,“有个疼阿泽如命的人,朕也放心些。”
******
在王译信回家的必经之路热闹非凡,身穿公主府侍卫的人冲散王译信的随从,几个彪形大汉的侍卫听从骑在马上的驸马吩咐,把王译信按在地上,拳脚相向。
福寿公主的驸马姓刘,祖父曾经两救太祖高皇帝,在开国征战中立下汗马功劳,他父亲曾经在太子和高皇后危难之时,挺身而出,力保太子之位,是太祖高皇后的铁杆,如果不是他,太祖高皇后也不一定能做下那番大事。
刘驸马本身武艺极好,年轻时也曾浴血疆场,救下过乾元帝,后来尚了乾元帝的姐姐福寿公主,身上还带着世袭的公爵的头衔,被乾元帝派去江南镇守。
顾三少惹不起,刘驸马同样惹不起。
“王译信,今日给你教训,少管本驸马的事,你别以为本驸马是好欺负的。”
“驸马爷虽是贵重……”王译信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头发盖住翘起的嘴角,“然国朝容不得你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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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发威(一更)
刘驸马的家族不仅几次救过皇帝,而且在几次关键的时候站对了位置,最为关键得一点刘家背后也有个庞大的利益集团。
乾元帝只能压制,控制,分化,而不能像对待旁人一样直接斩草除根。
当然,如果乾元帝不管不顾的话,任何利益集团在皇权面前都会被轰成渣子。
王译信被打得很惨,额头鲜血滴进了眼里,眼前一片红,所有一切都是红的,刘驸马骑在马上嚣张跋扈的笑着,看他如同看地上的蚂蚁,王译信也笑了,愚蠢!
上辈子刘驸马等人谋害顾天泽,整个刘家以及刘家背后的支持者都被乾元帝连根拔起,因此也让江南整整衰退了三年。
废了刘驸马,敲打刘家背后的利益集团,不仅可以保证顾天泽平安,同时也可让国朝更为平稳。
“你活得不耐烦了。”
刘驸马从马背上翻身下来,示意侍卫闪开,他手持马鞭直径走到蜷缩在地上的王译信面前,神色傲慢:“你有什么资格说本驸马?浪子回头,呸,你只能混弄一群不知好歹捧臭脚的阿谀奉承之徒。本驸马刚入京城不久,也听过你闺女的大名,不就是被顾天泽看上了?她是姿色过人,还是……”
蹭得一声,王译信跃身而起,抡起拳头出其不意的狠狠砸向毫无防备的刘驸马。
王译信随着岳父练过几日功夫,身手稀松平常,然刘驸马正好戳中王译信心中最痛苦的地方。今生他怎能再由得旁人轻贱瑶儿?
刘驸马养尊处优这么多年。身手不比以前。王译信又是突然发难,他着实挨了两下子,不过,他毕竟是武将出身,身边也有侍卫护身,一时不慎被王译信打出了鼻血,刘驸马跳脚大怒:“打,给我打。打死不论。”
“驸马爷……”
随从有老成持重之人,上前道:“王大人毕竟是朝廷命官,还牵扯着顾大人的面子,蒋公爷可是他岳父。”
刘驸马擦了一下鼻血,冷笑道:“旁人怕顾天泽,本驸马却是不怕的。”
他早就听说京城最惹不起的人是顾三少,耳中灌满了顾天泽如何得宠的话,自诩功臣之后,有对乾元帝有恩,还是乾元帝姐夫。他怕过谁?
便是太祖高皇后对他们刘家都极为客气。
不是他们当年支持太祖高皇后,陛下能有今日?
“朝廷命官又如何?本驸马不仅是开国贵胄。还是皇亲国戚!王译信不过是皇家的奴才……”
“砰。”
凌空飞过来一个石块,直奔刘驸马的面部而来,刘驸马吓了一跳,巴掌大的石头万一砸在脸上,还不得去了半条命?
他强行扭转身体,护住太阳穴等要害部位,谁知石块在飞行的过程中裂开了,仿佛天女散花碎成了十几个碎片,一块好躲,多了难免会中招,刘驸马的脸颊被石头碎片划破,同时有两个碎片直接敲掉刘驸马两颗门牙。
这回不仅他鼻子被王译信揍出血,嘴里也因为门牙脱落而血流不止,“谁……”
“抱歉哈,驸马爷,小女子脚下一滑,谁想到路面上的石子这么不结实?”
软软甜甜的声音完全听不出道歉的意思,刘驸马从掉下的门牙移开目光,恨不得弄死凶手……他看见了什么?
一个笑容甜美,五官和柔,宛若邻家清秀小佳人的少女亭亭玉立的站着,墨绿衣裙透出一股小清新来,白瓷般肌肤细腻柔滑,轻轻一掐似能掐出水来,身姿轻盈,唇边含笑,让人看起来很舒服。
然而……这么一个文静,甜美的女孩脚下的青石路面……是碎的。
没错,比岩石还要坚硬的青石已经被踏破了。
刘驸马牙疼,头也疼,这得多大的力气?
起码他做不到。
王译信把盖住眼睛的头发向后一甩,揉了揉染血的眼睛,自然也见到破碎的路面,呐呐的说一声:“你身上还没好……”
“的确。”少女虚弱的抚额,“所以脚下踩一滑嘛。”
“……”
众人默然,谁信啊。
王译信略带几分害羞,“瑶儿,你先回去。”
“不行,娘让我来接您。”
王芷瑶笑盈盈的站在王译信面前,仔细看了眼他的伤口,嫌少见王译信如此狼狈,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对王译信不逼就不肯干活,王芷瑶挺气愤的,然而王芷瑶万万没想到顾三少的事情会牵扯到刘驸马。
顾天泽到底是得罪了多少人呐。
还是庆幸居多,早知道的敌人总比晚知道强。
“瑶儿。”
“辱我父,如同辱我,父亲,剩下的事情交给女儿。”
“……”
王译信很想说一句,我想自己来,见王芷瑶明亮的眸子,以及破碎的地面,王译信缩了缩脑袋,好吧,女儿也需要立威不是?
“你是顾天泽的女人?”
刘驸马因为门牙掉了,说话漏风,但他说出的话还是能听懂的。
“未过门的妻子,小女子还只是同顾大人定亲而已。”
“不知羞耻!”
“啥?”
王芷瑶眯了眯眼睛,天真的说道:“驸马爷是令尊的亲生骨血么?怎么同令尊一点都不像呢?”
“……”
刘驸马被王芷瑶弄得满脸通红,子不似父,是最恶毒的诅咒。
王芷瑶以前一直是被忽略的闺秀,所有人都认为她是踩狗屎运才能同顾三少定亲,容貌不是绝美,气质也不是绝俗,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多是平平,虽然抚琴的意境很高,然众所皆知,技法还需雕琢,管家理财,主持庶务,哪家名门闺秀不精通?
自然也显不出王芷瑶。
有全能的绝色美人王芷璇比着,众人记忆最深的只怕就是她的好运气。
不管王芷瑶有多寻常,起码蒋家人的怪力她是遗传到了。
刘驸马可以对王译信动手,但面对王芷瑶时,他得慎重一些。
一来王芷瑶是女子,而且是顾天泽的未婚妻,真要打坏了同乾元帝不好交代,毕竟他也算是顾天泽的长辈。二来刘驸马心里没底,能打过王芷瑶还好,万一被一个小姑娘教训了,刘家的面子不得丢个精光?
想当年,蒋大勇用疯魔棍法打得他们刘家上下抬不起头来,十几年前的教训,刘驸马一时很难忘记。
一力降十会,不是说说的。
刘家家传枪法再好,被蒋家的怪力打到,精妙的枪法也使不出。
刘驸马端着架子,道:“混账!”
“我听父亲说过,当年令尊曾夸奖当街教训朝臣的太祖高皇后为巾帼英雌,率性直爽,为女子楷模。小女子不敢同高皇后相比,只是实话实说同顾大人定亲而已,怎么就不知羞耻了?难道说令尊夸人也是看背景身份的?要不就是驸马爷不是令尊的骨血。”
得顾天泽送的消息赶来,王芷瑶也了解不少的奇闻轶事,自然知道刘家是怎么起家的,当年刘家的确支持了太祖高皇后和太子,但只能说明他们眼光精准,他们心中并非真正看得起太祖高皇后的率性,三少说过,太祖高皇后占据乾元帝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是乾元帝最敬重的母亲。
刘家并非真正欣赏太祖高皇后,那么当年的恩情对乾元帝来说是要打个对折的。
刘驸马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你竟敢同太祖高皇后相比?”
“不敢相比,只愿意效仿太祖高皇后几分风姿,傲气足以。”王芷瑶淡淡的回道:“如果小女子同太祖高皇后一般,驸马爷以为您在欺辱,殴打我父后,还能好好的站着?可惜啊,我无太祖高皇后的烈性,畏惧驸马爷的权势,不过,这世上还是有讲道理的地方的。”
“驸马爷辱我王家太甚,让我父女无颜面对乌衣巷王家祖宗,便是为奴,也为帝王奴,而不做皇亲国戚的应声虫!”
王芷瑶道:“陛下会还我们一个公道。”
ps下午还有一更,顾天泽在干啥呢?在给女主搭台,甘心做绿叶的三少萌萌哒。(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智慧(二更求粉红)
这句话明摆着王芷瑶要去宫中去告状!
王译信最近没少折腾,让朝野上下对其警惕排斥,然无论从王译信的出身和功名,还是从王家的背景祖上看,王译信堪称清流中的清流,世家中的世家。
刘驸马把王译信比作奴才本就是随口一说,别说他,就是独掌乾坤的乾元帝都不敢把满朝的清流当奴才使。
国朝可不是清朝,不兴奴才,兴名臣!
以国朝首辅内阁的体系,碰上个绵软或是稍微不着调的帝王,王芷瑶看都能走上君主立宪的道路,强势名臣首辅的格局。
清高,固执,迂腐点的文臣清流没准因刘驸马这句话撞死在宫门口……
当然,王译信是不愿意撞死明志的。
不过,也不妨碍他在乾元帝面前表现一番。
这从他从未清洗伤口,整理仪容就能看出一二来。
他虽然被揍得惨兮兮,可也在挨揍时努力避开了要害部位,刘驸马的人也不能真敢下狠手要了王译信的命,因此王译信虽是‘伤痕累累’伤口‘触目惊心’,然大多是皮外伤,调养一段日子屁事也没有。
王译信眼睛眨了眨,又被宝贝女儿救了!
他是既难受,又高兴。
理由再充足,为国尽忠的志向再高大上,都无法掩盖王译信这几日所作所为的实质——他只是想先一步挪开有可能被王芷璇和四皇子利用的棋子,顺带他宁可舍弃天官之位,也要做顾天泽的后勤官。随顾天泽出征。
以前他以为在京城足够了。王芷瑶在四皇子府的痴语后。王译信是真真的心疼且明白了,万一顾天泽有个好歹,瑶儿一准自责的疯了。
瑶儿也许同他一样得上天的恩赐,他有机会补偿,瑶儿却只能把前生的痛苦,无奈,仇恨深深的藏在心底,顾天泽是瑶儿唯一的救赎。
王译信宁可自己身死也不能让顾天泽有一丁点的危险。同时他也想借此表态,今生他只会站在瑶儿这边,王芷璇……便是他亲生骨血,也要舍弃的。
如今,他很为难,去乾元帝面前告状,是他去好?还是瑶儿去更好?
王芷瑶闪闪发亮的眸子,她比平时更为耀眼。
王译信瞬间有了决定,一抹脸上的血迹,噗通一声面相皇宫方向跪倒。呜咽道:“臣不堪其辱,先走一步。陛下,臣……无法为您尽忠。”
砰,砰,砰,磕了三个头后,王译信起身冲向刘驸马,作势夺刘驸马腰间的佩刀,经典的名臣抹脖子举动再现,姿态摆得十足,刘驸马哪敢让王译信夺刀自尽?
甚至他还得护住王译信的性命,不然乾元帝问起来,他真心不好交代。
国朝上层建筑,也有几大同皇帝息息相关的利益集团,刘家自然代表着陇西集团,可他们也不敢明着同乾元帝抗衡。
不是被王译信突然发难逼得太紧,刘驸马也不至于当街用殴打王译信试探乾元帝。
谁想到王译信不仅难缠,他女儿还有怪力护身,刘驸马不仅没能达到警告朝臣的目的,反而捅了马蜂窝,麻烦不断。
“你做什么?”
“休要伤我父亲!”
王芷瑶惊叫一声,上前把围着王译信的公主府侍卫一脚一个踢翻。
这群摔得狗啃屎的侍卫心里异常憋屈,他们不是为难王大人,是为救人好不好?
王七小姐的力气,太大了,他们还是装死吧,省得站起来再被踢一脚。
“瑶儿,爹冤枉呐。”
王译信眼见着女儿已经冲到身边,仰天长叹,本想再呕两口血,可血不是他想吐就能吐的,没办法只能摆出含冤莫白的姿势。
王谪仙本就擅长装逼,而且装逼效果极好,便是没有呕血,也足以表现出他那分高洁,宁死不屈的气质。
“替我同陛下说一声,来世再为陛下臣子。”
“父亲……”
王芷瑶胳膊一沉,王译信直接倒下,不敢倒在女儿怀里,但脑袋枕着王芷瑶的胳膊,在刘驸马看不到的角度,偷偷眨了眨眼睛,示意下面的事儿交给你啦。
按说,王芷瑶该哭天抢地一番,抬着昏厥生死不知的王译信直奔皇宫告状去,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朝野上下的人都知道此事,最好造成轰动效果。
她不想这么干。
论装逼,扮猪吃老虎的功夫,王芷瑶真得不怎么擅长。
“明哥儿,送父亲回府。”
王芷瑶默默的让王家仆从抬起王译信,没有哭,也没再揪着刘驸马不放,随着王译信一起返回伯爵府。
自然也没什么一边走,一边吟唱浩然正气歌什么的。
她只是默默的陪在负伤昏厥的王译信身边,好像方才大发雌威的人不是她。
刘驸马本准备王家父女进宫告状的,谁知人家回去了……这让他更困惑不解。
他在原地转了三圈,确定王译信回到伯爵,王芷瑶和蒋氏只是紧闭府门,为王译信请大夫,再无动静……刘驸马彻底的傻了,怎么不按照剧本走,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吃了大亏,受了羞辱的王家销声匿迹,刘驸马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做,让乾元帝的姐姐进宫岂不是欺人太甚?
调动陇西利益集团的人攻讦王译信?
也不行,毕竟王译信是清流词臣,此时攻讦他,只会让王译信赢得朝臣的同情,说不定被乾元帝抓住把柄,消弱刘家背后的势力。
刘驸马犹豫再三,一咬牙,还是他先进宫请罪去,占据先认错的先机,看王译信父女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想明白后,也不整理伤口,让被王芷瑶打了的侍卫扶着他直奔皇宫,门牙掉了,他说话漏风,如此足以证实王芷瑶的‘凶残’。
*****
热闹散场,围观的人议论纷纷,人群中各方势力派来的眼线极快向主子回禀消息。
王芷瑶的选择不仅刘驸马震惊,得到消息的人大多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是害人的刘驸马去宫中喊冤?
“王家丫头是怎么想的?”
这是所有人共同的疑问,这么个好机会就轻易的错过了?
王译信这顿打岂不是白挨了?
王芷瑶如果去皇宫告状,必然一鸣惊人,名震京城,然她沉默回府,只关注王译信的伤势,固然名声不够显赫,却被朝中老狐狸们惦记上了。
谁都明白一个道理,王译信在装逼做戏,在王译信晕倒后是打算把一切留给王芷瑶表现的。
这并不奇怪,毕竟王芷瑶将来是要做顾三好的妻子,顾三少天生富贵,耀眼到极致,如果妻子太过寻常,只被人当作幸运儿,是无法赢得国朝命妇们真正的尊重的。
搭台唱戏,本来一切都铺垫好了,结果主角王芷瑶走了……老狐狸们可不信王芷瑶胆怯,起码最开始出场的王芷瑶绝对有气势。
掉了门牙被逼得差一点不是刘家种的刘驸马和如同面人一般被踢飞的公主府侍卫着实领教了一番蒋家将门怪力闺秀的风采。
王芷瑶绝对不是胆怯了,也不是没能力去宫中告状。
便是老狐狸也弄不懂她下一步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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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儿……”王译信眼巴巴的看着王芷瑶,又不敢说女儿做得不对,可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就真没有啦。
王芷瑶捧着汤碗,眼泪吧嗒吧嗒的滚落,无声的泪水哭得王译信整颗心都似被一双铁手拧住了一般,忙道:“好了,好了,一切是我的错,爹不怪瑶儿。”
等到旁边收拾医箱的太医走后,王芷瑶一把抹去泪珠,“我再也不涂姜汁了!”
王译信:“……”
蒋氏:“……”
进门的顾天泽含笑道:“聪明的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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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迟更新
刚倒出功夫码字,还没写完,晚上六点左右一起更新,抱歉哈。(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好处
顾天泽到王家从不把自己当作外人看,王家仆从也很少能拦住顾天泽,于是一路上他畅通无阻,顺顺利利的进了王译信养病的屋子。
也恰好听见王芷瑶的真心话。
蒋氏囧然之后,瞄见顾三少,忙拍了王芷瑶的后背一巴掌,“别乱说话!”
不关心父亲的伤势,还用姜汁装哭,让顾三少怎么想?
不孝,不诚实对女子来说可是大错。
万一顾三少误会女儿可怎么好?
王芷瑶在蒋氏眼里是好的,可配顾三少还差一点,另外蒋氏也盼着王芷瑶能过得幸福,自然盼着他们和和美美的。
王芷瑶嘟囔了一句,“本来就是,姜汁太辣眼儿。”
“……”
王译信拽住蒋氏,咳嗽两声,“阿泽来了,坐下说话。”
顾天泽坐在王芷瑶旁边,从袖口掏出帕子塞在她手上,含笑的眼底扯出一抹的心疼,嘴上却道:“你随着师傅回府不要紧,他们一个个疑神疑鬼……我以为你会去见陛下。”
从王芷瑶出现,到结尾顾天泽都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生怕出现一点纰漏,让小七受伤。
“最近有人看我的目光都不大对头。”
“三少还怕看?”
王芷瑶擦了擦眼睛,顾天泽送过来的帕子比她得绣帕还好,透着干净,阳光的味道,吸了吸鼻子,“看你作甚?”
“猜测我能在你的拳脚下熬过几招……嗯……”
顾天泽毫无意外的抓住王芷瑶袭击自己的粉拳,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刘驸马都被你吓破了胆子。你踢飞砖头。踩碎路面的事情已经传得神乎其神。我看有刘驸马的前车之鉴,以后怕是没人敢在你面前呲牙。”
“顾大人。”蒋氏担忧的问道:“外人拿瑶儿的力气说事?”
她看了一眼颇为以女为荣的王译信,提醒道:“四爷,这事可大可小,以后命妇不同瑶儿结交怎么办?”
“瑶儿的脾性本就稳当,不会随随便便同人交恶,被人欺负到头上,瑶儿尽管出手。我给你兜着。”
“您还是养好伤口再说这话更有说服力一点。”
王译信豪气干云似什么难题都能给女儿解决的气势,在听到王芷瑶这话后,他满脸的尴尬,“这个……这个……”
碰了碰脸上的伤口,王译信小声道:“意外,意外。”
被女儿拯救好几次的慈父伤不起。
如果不是顾三少在,蒋氏一准再教训王芷瑶不知轻重,最近瑶儿所作所为蒋氏很伤心,觉得瑶儿越来越偏激。
顾天泽看了蒋氏一眼,问道:“我以为你会去皇宫。”
主动岔开话。蒋氏总不至于再教训小七,也省得小七再为此伤心。
蒋氏并非是坏人。也不是像定国公夫人虚情假意,可蒋氏所思所想同小七就没在一个点上过。
王译信也把耳朵竖起来,状似在认真喝药,其实也更注意王芷瑶的回答,任他想破脑袋,也弄不懂瑶儿为何没去皇宫……怎么看去皇宫告状都是最好的选择,莫非瑶儿所想已经超乎寻常人了?
他一直冥思苦想没得出答案来。
“其实……其实……”王芷瑶缓缓的低头,明显躲不过去了,把眼睛一闭,“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去皇宫说啥……不说陛下,刘驸马一定也会去,那点主子奴才的把柄当街说说无所谓,可在陛下面前,显然不能像在市井上随便,况且如果陛下相信宠爱刘驸马,一句无心之失足以打发了我。”
“……”
任王译信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个答案。
“告状是有难度的,我怕说不明白,父亲白挨了一顿打。”
王芷瑶分得轻自己几斤几两,在武力上她不一定吃亏,然面对乾元帝,告状不一定管用。
王译信艰难的说:“陛下还是挺看重你的,皇宫没你想得可怕,陛下……许是会偏向你……”
“谁保证陛下一定会听我说?”王芷瑶自嘲之色一闪而过,“不是看在三少的面子,陛下早忘了我是哪个。”
她从不奢望被乾元帝另眼相看,但凡皇帝都对女主刮目相看,把女主当作至亲晚辈疼惜这种事儿,王芷瑶自认落不到自己头上。
“最重要得是父亲又没同我说刘驸马的罪证,我到皇宫胡说,哭天喊地的大哭一顿,陛下能理会我?我早就听说,如果文臣和勋贵有矛盾闹到陛下跟前,便是勋贵做错了,陛下也会对勋贵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对文臣却不一样的,王家祖上又是前朝帝师,哪敢同几次救下帝王的刘驸马抗衡?”
“只是这样?”顾天泽好笑的摸了摸下颚,“你把刘驸马坑苦了。”
“有吗?”
“还装傻。”
顾天泽眼睛亮晶晶,赞道:“小七蕙质兰心,便是你去皇宫,陛下也会听你诉苦,不是因为我或是师傅,只因为你!”
王芷瑶害羞中蕴含着一丝丝小狐狸般的狡猾,“不是三少提过太祖高皇后的轶事,我也想不到坑他,不过,我坑成功么?陛下相信刘家站在他那边并非是对太祖高皇后的支持,而是政治博弈?”
乾元帝是一位合格的帝王,他心中亦有柔软之处。
他对顾天泽宠爱是真情实意的话,那么他也是一个重感情的人,王芷瑶赌得就是乾元帝对太祖高皇后的感情。
一旦刘家只是因为利益,投机支持太祖高皇后,乾元帝只会给刘家赏赐,而不会投入更多的关注和情感。
王译信一下一下拍着额头,漆黑的眼睛眨呀眨,慢慢的竖起大拇指。“错有错着。阴错阳差。瑶儿反倒得陛下另眼相看,是不是?”
顾天泽点了点头,“陛下欣赏潇洒,爽快的女子,陛下也是难得的孝子。不管师傅当时的伤重还是轻,小七不顾师傅的伤势,并抬着师傅去宫里哭诉委屈告状,陛下便是处置刘驸马。心里也不会太高兴。争权夺利远不如亲情更可贵,真正的孝顺孩子只会关心父亲的伤势而不是千方百计去陛下面前扬名。”
“相比较小七而言,去陛下面前哭诉的刘驸马就……就庸俗了许多。”
顾天泽见王芷瑶得意的眯起了眸子,似傲娇的猫儿一般,语气轻快的说道:“纵使他再能言善辩,陛下也不会站在他这边,何况陛下本来就有心给刘驸马以及刘家一个教训。”
“所以……”
“刘驸马被陛下骂得很惨,直接夺了镇守江南的差事,后来福寿公主听到消息进宫找陛下哭诉,陛下都视而不见。过几日刘家的姻亲党羽都跑不掉,端看师傅这次打算闹多大了。”
“陛下看他们不顺眼也不是一日两日。以前一直没有机会,顾念当时他们同太祖高皇后的情分。”
王译信也不是白给的,点明一切:“瑶儿的神来之笔,让本来只打算小惩大诫的陛下下了决心,以前陛下越是看重这份患难中‘情谊’,此时就越是恨刘家的欺骗,并非我想闹得很大,而是陛下想弄到什么程度。”
“师傅……”
顾天泽犹豫了一会,问道:“您是打算放弃吏部侍郎的官位?此后再晋升天官机会很渺茫,他们不敢对陛下如何,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刘家背后的利益集团糟了大难许是报复师傅。”
“啊。”
蒋氏不禁脱口而出,“四爷会有危险?”
“娘,先听父亲说。”王芷瑶抬眼认真的看着王译信,“吏部尚书即将致仕,这可是您的好机会呐,也是入阁的契机。”
“我为官,只求问心无愧,为民尽力。若说私心的话……”王译信唇边勾起一抹笑容,“只想着能护着瑶儿,抬一抬瑶儿的身份,关键时帮阿泽一把,不是如此,我宁可在翰林院熬一辈子,做一个只想风花雪月的诗人,词臣,或是画家。”
从前生到今世,王译信真正的理想一直没有改变过。
“有权有势,权利地位这些……”王译信苦涩一笑,舔了舔嘴唇,“旁人会喜欢,我……”
“不喜欢?”王芷瑶话语里满是嘲讽,就没见过不喜欢权利富贵的人,说得好像王译信为她牺牲多少似的。
“不是,不是。”
王译信忙对王芷瑶解释,“我也喜欢。”
随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王译信的目光越过身边的人,看着窗外宜人的景色,“我曾经吃过没权没势的亏,也曾经被人狠狠的踩在地下,按说我该死命的谋求升官,瑶儿说我虚伪也好,做戏也罢,总之,我始终记得我为何要升官。”
“……”
王芷瑶在王译信的目光中扭头,起身拽住顾天泽,“我有事同你说。”
顾天泽看了看王译信,又看了看明显有点窘迫的王芷瑶,顺着她的意思出门,迈出门前,高声说:“陛下下旨吏部暂时由首辅暂行职权,六皇子坐镇吏部,师傅……胆大妄为,冒犯皇亲国戚,陛下命你将功赎罪,贬为军机参赞。”
王译信回了一句,“谢主隆恩。”
王芷瑶脚下一顿,敲了敲自己的额头,“还是该多看点书,该去宫中告状的。”
“用不上。”
顾天泽眸光深沉,“当朝不会再有刘驸马,刘家的世袭爵位被夺,而且……陛下撤销福寿公主封号,逐出皇室族谱。”
“这么说是皆大欢喜,喜大普奔?”
“也不尽然,小七被老狐狸们盯上了。”
顾天泽把王芷瑶禁锢在怀里,低声道:“你是我的!”
*****
乾元帝处事干净利落,旨意很快下达到内阁,还在猜测王芷瑶怎么没去入宫告状的老狐狸被这道宛若惊雷的旨意震得发懵。
方才,乾元帝还安慰进宫哭诉委屈的刘驸马和福寿公主,当着太后的面保证会严惩目中无人,蔑视皇亲国戚的王译信,转身功夫,乾元帝就以雷霆万钧之势夺了刘驸马的一切,把刘家彻底的压下去,没等刘家背后的势力发难,就形成了明旨,这……刘驸马是进宫告状去了,还是进宫找死去了?
莫非乾元帝不喜欢告状的人?
总之靠近陇西勋贵的官员都或多或少的受到牵连,一时之间实力大损。
至于王译信官职被贬为军机参赞,更让内阁无语,甚至不知该注明几品官合适。
乾元帝在明确注明军机参赞的职权,参赞军机,监管粮饷,代天子督查川中……这还不算,甚至可在关键时候命令厂卫听命行事。
这是军机参赞么?这是被贬官了么?
整个一个西南总督好吗?
内阁大学士的脸跟便秘一样很难看。
不是没人提醒乾元帝此举过格,乾元帝笑呵呵说:“王卿目中无人,朕懒得见他,让他出京反省,本来朕想听听他女儿代父鸣冤,结果……他‘教女无方’,把个好好的丫头教得眼里只有他,王译信罪加一等,不是看他有几分才干,朕早就撸了他的官职,你们不必为他求情了,朕非给他们个教训不可。”
“……”
谁为他们求情?
大臣们面面相觑,无奈的摇头,王译信是占了大便宜。
国朝非军功不能封爵,明摆着乾元帝为顾天泽铺路,苗疆之战定然马到功成,王译信做了军机参赞,一旦战事顺利,还少得了王译信的好处?
王译信因救驾之功被封了世袭伯爵,等到凯旋,不知道会不会被提升为世袭侯爵。
世袭爵位,谁不眼红?
可除了开国列侯外,乾元帝极少封世袭爵位,像蒋大勇也是征战了十几年,几度出生入死,放弃西北,才被封为世袭爵位的,随蒋大勇征战的将领大多只给个将军头衔,想得世袭爵位?做梦去吧。
“仔细想一想。”
“什么?”
重臣似被雷劈过一般从御书房走出,首辅抗打击能力显然是最强的,主动说:“如果王家丫头进宫告状会怎样?”
“想来陛下会给刘驸马留一条活路。”
“……”
这丫头太狠了!杀人不见血呐。
在王芷瑶不知道的地方,她阴险,老谋深算的形象已经得到了官场老狐狸们的一致承认。
王芷瑶听顾天泽说起这桩事后,道:“我挺冤枉的,当时……我真的不知道进宫该怎么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帝怒(一更)
常言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这话用在被夺爵的刘家身上完全不起作用,进宫告状的刘驸马不仅把媳妇的公主名分弄没了,刘家被夺爵,甚至支持刘家的背后势力也受到乾元帝的打压。
相反,被揍了一顿的王译信占尽好处,就算他被乾元帝一脚从吏部侍郎踢到军机参赞位置上,王译信依然可以风风光光的做官,前程异常被看好。
原本,乾元帝也没打算把刘家整得这么惨,毕竟是开国功臣,又曾经帮过太祖高皇后,乾元帝只想趁着王译信挑起的契机给刘家以及背后的利益集团一个教训,告诉他们天下是皇帝的,不管他们有多大的势力也影响不到皇权的更迭。
但是,王芷瑶在街上说得话,乾元帝显然听说了,对刘家的慈悲之心去了大半,以前乾元帝觉得刘家欣赏太祖高皇后,谁知……他们只是在做政治投资。
政治投资也好处置,他们的确帮了当时的太子,乾元帝给刘家十几年的恩宠足以偿还当时刘家‘仗义执言’。
如今刘家不老实,骄横跋扈,殴打朝中重臣,贪污受贿,乾元帝可以忍,让乾元帝忍无可忍得是刘家背后的势力竟然看不起皇族,鄙视皇族血统,谁能忍得了?反正乾元帝绝对忍不了。
累宦世族经过战乱已然凋零,乾元帝可不想在在国朝培养出能对抗皇帝的世族来。
见刘家以及陇西贵胄有苗头,乾元帝自然会在萌芽阶段就出手打压,王译信此时正好送了个‘枕头’过来。乾元帝也晓得王译信是为顾天泽铺路。便是王译信做得过分点。看在他为阿泽好的份上,乾元帝也不会怪罪王译信。
王译信两世为人自然知道的比别人多,下了狠心后,把刘家的罪证弄成铁证,专挑最犯乾元帝忌讳的说,所以刘家有如今的凄惨的下场,他一点都不意外。
“陛下……”
顾皇后晓得阿泽出征在即,趁着乾元帝来得时候。询问起乾元帝对顾天泽的安排来,“阿泽看着好,可没征战的经验,又是年少气盛,臣妾担心阿泽辜负陛下厚望,也担心阿泽有危险。”
“皇后同朝臣一个论调,朕听这话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乾元帝满不在乎摆了摆手,斜睨收敛衣物的顾皇后一眼,问道:“给阿泽准备的?”
“臣妾不放心他,不亲自给他收拾行囊。总怕他忘记点什么,听说苗疆蚊虫多。臣妾特意寻了太医给阿泽准备点外用药。”
“这倒不必,朕听说瑶丫头也连吃穿住用都想到了。”
“……臣妾。”顾皇后手中的衣衫,药品略显单薄,听皇上的意思王芷瑶给顾天泽废了不少心,顾皇后安心的一笑,“以前看不出她有多好,单看她对阿泽这份心,臣妾就更看重她几分。”
毫无疑问,乾元帝是一位偏心的帝王,看顾天泽好,对顾天泽好的人,在乾元帝眼里也是好人。
他同太祖高皇后母子感情很深,母后怎么对他,他还不知道?
所以顾皇后为顾天泽收拢行囊的举动蕴含几分真情,乾元帝也是明白的,顾皇后最近想把新出生的皇子记在名下的举动越发明显,此时在阿泽出征前,乾元帝显然不打算多说:
“瑶丫头没日没夜的读书,王卿如今看阿泽眼睛都是青的。朕把王卿弄到阿泽身边,也可让他体会到瑶丫头的孝顺。”
“其实定国公也给阿泽安排了一些人手。”
“嗯?”
“阿泽毕竟是定国公的亲生骨血,还能害他?”顾皇后想了想,试探的说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臣妾看定国公世子不凡,又是阿泽的亲兄弟,还是陛下的女婿,是不是让他也去历练一番?他从小就是定国公养大的,兵书战策,骑射功夫都是极好的,有他帮衬,照看阿泽,臣妾也放心点。”
顾天泽此战,谁都明白不容有失,乾元帝一定要确保此战必胜,因此他任由王译信把一切不稳定的因素剔除。
顾皇后被女儿嫡长公主说动了心思,顾天泽一旦被封爵,朝野上下更是只知道顾三少,而不知定国公世子,嫡长公主的驸马了。
如果定国公世子也能出征弄点战功回来……更深一层,如果定国公世子能压一压顾天泽风头,也可稳定定国公世子的地位。
有个大出风头的弟弟,定国公世子也很难熬。
嫡长公主也希望自己的驸马是个出色的人,同时可以继承定国公在军方留下的人脉,资源,单单一个定国公世子的名分实在不顶用。
“定国公世子?”
乾元帝眉头皱了皱,反问道:“有人同皇后进言?”
“臣妾只想给阿泽寻个臂膀,他们可是嫡嫡亲的亲兄弟,驸马还能害阿泽不成?定国公世子不如阿泽锋芒毕露,不过陛下也不是赞过驸马沉稳,可靠?”
“朕是说过。”
顾皇后听闻此话先是心中一喜,随后乾元帝却道:“上疆场他不合适,朕养大的阿泽不需要他帮衬。”
“陛下……”
“你还没瑶丫头想得明白。”
乾元帝把茶盏重重的撂到桌上,哐当一声,顾皇后不由得心中一哆嗦,很少见乾元帝面色如此凝重过,他唇边出嘲讽让顾皇后心脏砰砰直跳,“陛下,臣妾只是不相信阿泽。”
“你不是不放心阿泽,是不放心朕!“
乾元帝停了一会,缓了缓冰冷嘲弄的语气,“朕同皇后结发二十余年,朕自问不是无情的帝王,对皇后一直信任有加,从不让任何宠妃冒犯皇后,按母后说,朕不是个专一的好丈夫,朕是皇帝,如果朕想可以把整个后宫都塞满妃嫔。这么多年皇后一直为朕打理后宫,朕也很放心信任皇后,自从太子病逝后,皇后离朕慢慢的疏远了,有什么话不敢同朕说,拐弯抹角的试探朕。”
“陛下……臣妾只是想让定国公府太平,并非不疼阿泽。”
“朕宠阿泽弄得定国公世子很尴尬,可朕把嫡长公主都下嫁给他,他除了是你的内侄外,还是朕的女婿!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在京城阿泽固然风头正盛,谁又敢欺负定国公世子?定国公夫妇不是一直护着他?”
定国公夫人对长子幼子偏疼的奏报早就堆满乾元帝的书案,由此乾元帝更心疼顾天泽。
“朕可以明确告诉皇后,朕从未想过让阿泽继承定国公的爵位,也没想过废长立幼让定国公家宅不宁。”
“陛下。”
顾皇后慢慢的跪下,拦住拔腿就走的乾元帝,“臣妾知错,求陛下给臣妾解释的机会。”
“阿泽练武,你也见过。皇后摸着良心说,定国公世子能吃得了这份苦不?长在富贵之地,有恒心毅力练武十余年的公子哥儿,朕只见过阿泽一个。论骑射,阿泽比他强,论兵书战策,统兵的能耐,阿泽更是甩他八条街,不是朕夸下海口,沙盘推演,阿泽让他三成兵力,他想平手都难,就他还想同阿泽争功?还想给阿泽做主帅?压着阿泽?朕可不是昏君!朕之所以敢对阿泽委以重任,并非因为他是朕养大的,朕对他的疼爱,而是……”
乾元帝的声音突然洪亮了几分,震得人耳膜嗡嗡直响,回声似能飘出宫外去,“谁让朕看好的将军只有顾天泽,你们都说阿泽年轻没经验,然朕看好的将领就只有十六岁!”
乾元帝一甩龙袍,顾皇后根本拦不住他,桌上的衣衫,药瓶被乾元帝一把扫落,“做这些表面文章有什么用?”
ps下午还有一更。(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萌物(二更)
“陛下……”
“不用真心,只做给朕看,你当阿泽是什么?这些年虽然朕养着阿泽,他也在皇后身边叫了十几年的姑姑!”
“臣妾无法……”顾皇后含泪抬头,盛满泪水的眸子同乾元帝对视,欲语还休,泪盈盈的,让愤怒的乾元帝心中火气稍微少了一点,夫妻这么多年,乾元帝对顾皇后自然也是在意看重的,“臣妾无法忘记皇儿……呜呜……”
提起早殇的太子,乾元帝心中同样隐隐作痛,太子是他最为期待疼惜的儿子,没有之一。
他本身受过当太子的苦,眼睁睁的看着先帝宠爱威胁他太子地位的弟弟,他曾经暗自发过誓,不再让他自己的经历重复在太子身上,因此他早早册嫡子为太子,对其余皇子很冷漠,在其余皇子面前,他先是君,才是父。
太子早殇,顾皇后伤心欲绝,乾元帝也为此差一点病故,由此可见乾元帝对太子的用心。
此时顾皇后提起太子,乾元帝再多的不满也化作一声长叹,抬了抬手臂示意怀恩公公搀扶起顾皇后,见顾皇后的脸上满是悲伤思念,道:“皇儿在天之灵也不愿看你痛苦。”
“陛下……”顾皇后眼泪落得更多,她五官容貌大气,端庄,透着一股坚韧,此时泪珠似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无声的呜咽给她平添了一份惹人怜惜的韵味,“臣妾不是不对阿泽用心,看见他。臣妾就想到皇儿。如果阿泽是皇儿的转生。他为何不投胎到臣妾肚子里?陛下……”
乾元帝本来伤感的神色微微一变。深幽的目光扫过顾皇后,嘴唇微启,半晌才道:“送皇后去歇息。”
“是,陛下。”
怀恩公公忙让顾皇后的贴身女官上前,小声的吩咐:“快搀皇后娘娘下去。”
顾皇后还想说什么,乾元帝却突然转过身躯只留给她一个背影,顾皇后额头隐隐作痛,抚了抚身道:“多谢陛下体恤。”
紧紧的握着女官的手。顾皇后湿润的眼睫微微颤抖,乾元帝离开了,这一关算过了么?
散落在地上的衣衫和破碎的药瓶似在嘲笑她一般,顾皇后喃喃自语:“如果太子活着,哪有阿泽的份?陛下不会如此绝情……”
“娘娘。”
“怪本宫不肯用心,对一个夺太子生机的侄子,本宫怎么……怎么用心……”
女官忙捂住顾皇后的嘴巴,惊恐的看了看,小声道:“奴婢看您精力不济,早些歇息为好。娘娘养好了,自会少想一点。”
顾皇后似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合眼道:“本宫好恨呐。”
“娘娘……奴婢多一句嘴,嫡长公主虽是您的亲生女儿,身份贵重,按说嫡长公主不会害您,可您也不能听嫡长公主一面之词。”
女官把顾皇后安排在凤床上,放下幔帐,轻声说:
“陛下只信天算,其余道士和尚没一个能入皇上的眼儿,别看他们蹦跶得欢,摆出高人的架子来,陛下根本不信他们的话。儒释道……陛下还是重儒的,嫡长公主不晓得从哪听来的闲言碎语偏偏说给您听,乱了您的心神,一旦让顾大人知道此事,您让他如何自处?太子回不来了,您若是再伤了顾大人的心,贵妃娘娘她们乐不得看您笑话。”
“没有他,我还有小弟,有女儿,女婿……”
“娘娘,这不是治气的时候。”女官压下顾皇后的胳膊,“定国公再亲近您,还能亲过嫡亲儿子去?福寿公主被夺了名号,您还不明白么?公主名分不过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陛下一句话定国公再不情愿也得乖乖的迎娶荣国公夫人,娘娘在宫中沉浮这么多年,再难再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陛下心里也是有您的,您最近……言行太急了,一点也不像您以前沉稳。”
顾皇后缩了缩身体,流泪道:“你不明白,本宫怕……怕了,阿泽不能指望一辈子,只有儿子才是自己的依靠。”
“娘娘……”
“你别劝本宫了。”
顾皇后抹去眼泪,说道:“嫡长说得也有道理,要不是……他偏偏怎么在那个时候出生?皇上心里没有太子,只有阿泽。本宫眼看着他占据太子的一切,本宫……心好疼。”
女官跟了顾皇后一辈子,忠心耿耿,也为顾皇后出生入死过,然到底是做奴才的,她的话比不上顾皇后亲生女儿——嫡长公主分量重。
前些日子,嫡长公主就时常进宫在顾皇后耳边嘀咕,又找了好几个高人,结果……本来对顾天泽还有几分善意的顾皇后似被蛊惑了一般,彻底把顾天泽当作仇人看待。
不是顾三少于顾皇后还有点用,顾皇后甚至都想……女官打了寒颤,怎么也得让娘娘醒悟过来,如今宁可没有嫡长公主,也不能不能失去顾三少的支持。
皇上对顾三少是真心还是假意,这么多年,谁看不出来?
谁也不会宠一个靶子这么多年,而且对乾元帝来说完全没有必要,纵使开头乾元帝对顾三少的宠爱有虚假,这些年来,以顾三少的优秀只怕早就得了乾元帝的心。
****
“怀恩。”
“陛下。”
怀恩公公从御辇中扶出乾元帝,“您吩咐。”
“皇后怎么不明白,阿泽不是太子的转生,朕不是因为他是太子而疼他。”
“许是娘娘为顾大人担心,一时想差了,您也晓得准备的再周全,疆场上谁也不敢说必胜的。”
“朕的阿泽就敢!”
“……是。”怀恩打了自己两巴掌,“奴婢说错了,顾大人英雄盖世,必然马到成功。”
乾元帝敲了怀恩公公脑袋一下,“你这个老货总是提醒朕,皇后不容易,说,皇后给了你什么好处?处处为皇后说话,当朕听不出?”
“奴婢哪敢提醒陛下。”怀恩公公躬身道:“奴婢的胆子脸面还不是陛下给的?您敬着皇后娘娘,奴婢才敢多嘴。”
如果乾元帝的心思再宠妃身上,怀恩公公打死也不敢乱说话,“顾大人的孝顺劲像您,他对皇后娘娘是真真的孝顺。”
“阿泽……”
乾元帝脸上带了点笑模样,“以前朕都不知他也有犯傻的时候,有了瑶丫头,能让他太真,太烈的性子转个弯。”
“喵呜,喵呜。”
“汪汪汪。”
乾元帝听见猫叫狗叫,狐疑的看了怀恩一眼,“朕记得自从阿泽把贵妃的猫给射死后,朕说过宫中不养猫狗的。”
“……您是说过。”
怀恩公公暗自吐槽,不是猫狗不可爱,也不是猫狗不得宫妃的心,而是陛下实在不愿意夹在宠妃和顾大人之间左右为难,万一顾大人哪天脾气不对,又射杀了宫妃的宠物……陛下还得收拾乱摊子,还不如直接不养,清净!
“怀恩,那是阿泽?朕没眼花?”
“……”怀恩公公想说,宁可自己眼花了。
一向傲气的顾三少此时穿盔带甲,肩上搭着猩猩红的披风,英气逼人,可此时这位英武不凡的少年将军蹲在一只进贡上来的波斯猫和名犬旁边,因为背对着乾元帝,自然不知道后面有人,常年拿刀剑的手捧着……猫食狗粮,“吃,快吃!”
波斯猫:“……喵呜。”虐待,虐待,人家肚子是鼓得好不好?
名犬更是懒得搭理面前的人,耳朵盖住眼睛,没见过这么笨的主人。
它们几次想逃脱都被主人轻而易举懂得抓回来,真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顾天泽摸了摸它们的脑袋,“吃饱了,你们才有精神,小七才会收留你们,记住……要乖一点,讨好一点,小七如果不喜欢你们的话……我把你们扔到井里去。”
“喵呜。”波斯猫蹭了蹭顾天泽的手掌,讨好的叫着。
乾元帝拽着怀恩悄悄离去,“阿泽懂得讨好瑶丫头了,不错,不错,有进步,只是……珠宝首饰,字画什么的不好?非要送猫狗?”(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幽会
让一个没有子孙根的太监回答这种小情人之间的问题,实在是太强人所难。
然乾元帝一直高高在上,只有宫妃讨好皇帝的份,还指望皇帝送萌物讨好宫妃?大脑进水了吧。
怀恩公公看不得乾元帝困惑的样子,小声说:“顾大人只怕想让王七小姐睹物思人。”
“送首饰不是更好?”
“这个……”怀恩公公为难的说道:“许是顾大人怕王七小姐闷了,活物总会开心点,奴婢看顾大人准备的活物都很讨人喜欢,想来没有闺秀能拒绝波斯猫和京巴狗。”
这两样萌宠在国朝可不多见,贵胄人家都不一定有,顾三少只要想要,就会有!
“想让瑶丫头记得他,又怕瑶丫头太闷,阿泽的心越来越细。”乾元帝心里颇为不是滋味,叹道:“朕也惦记他,没见他送朕东西。”
“……”
陛下这是吃醋了?
怀恩公公舔了舔嘴唇,轻声说:“昨日顾大人还说把苗疆送给您呢。”
“混账,又帮没良心的臭小子说话!”
乾元帝再一次抽了怀恩公公一巴掌,恼怒的说道:“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他还没成亲就忘了朕!不可原谅!”
“陛下……奴婢该死。”怀恩公公就势给乾元帝跪了,虽然被打了,但怀恩公公通体舒畅,证明乾元帝很信任自己,嘴上请罪,“顾大人不敢忘记陛下。”
乾元帝眼珠一转,轻轻踢了踢怀恩公公的袖口。“既然你知罪。朕就罚你……嗯。”
俯身靠近怀恩。乾元帝含着笑意对其耳语两句,“明白?”
“……”
怀恩公公长大嘴巴,“有点难,陛下……奴婢不敢监视顾大人……”
“谁让你监视阿泽?朕是让你打听他什么时候见瑶丫头,朕想看他怎么送礼。”
“顾大人不会同奴婢说,要不……”
“朕是闲着无聊看他约会的人?”
“……不,是。”
“你偷偷的打听清楚,来告诉朕。”乾元帝板着脸庞。掩藏起那分尴尬,故作正经的咳嗽两声,“朕怕阿泽不懂事,好好的事情办砸了,万一他同瑶丫头闹了矛盾,朕也放心他怀着心事出征。”
越说乾元帝底气越足,仿佛真是那么回事一般。
怀恩公公低声道:“其实陛下不必担心王七小姐在出征前同顾大人闹脾气的,王七小姐聪明的紧,又关心顾大人,她怎么都不会让顾大人出征前不安心。”
“这倒也是。”乾元帝下意识赞同的点头。论心机,手段。王芷瑶样样不缺,最难得是懂分寸,识大体,“小小年纪对却能淡看名利,是个不错的丫头,嗯……”
乾元帝琢磨过味儿来,“老怀恩你说这些,朕吩咐你做得事情,你也得做,别以为能朕不知道你的鬼心思,立刻马上去打听,阿泽什么时候带着猫狗出宫,朕要看热闹,不……朕要看着点阿泽,将来也要对症下药,省得他不会讨女子欢心,想当年朕一出马,哪家闺秀不上杆子巴结朕,整个京城就没朕迷不住的女子!”
怀恩公公:“……”
乾元帝着急拽着怀恩公公偷溜,怕阿泽看到他尴尬,也没坐御辇,随意抄了小路,走走停停,抬眼一看,正好在前面是御花园,见珍贵花木开得正艳,又有一湾清泉从假山上直流而下,乾元帝兴致不错,“去凉亭坐坐。”
御花园中侍弄花草的宫女见圣驾突临,忙跪地请安。
俏丽的宫女在满园争艳的鲜花衬托下平添了几分的美艳。
乾元帝顿时觉得颇为赏心悦目,小宫女比宫妃多了几许天真,几许的懵懂。
“陛下,贵妃娘娘。”
“嗯。”
乾元帝失去了猎奇的心思,转头一看,明艳的高贵妃款款而来,同宫女的清秀不同,高贵妃媚而不俗,明艳娇媚,又不会显得太过娇柔,毫无做作之感。
高贵妃一身衣裙尽显低调奢华,下足了功夫,绝对符合乾元帝的审美观。
然而,在高贵妃走到乾元帝所坐凉亭之前,怀恩公公躬身挡住高贵妃,道:“贵妃娘娘万安。”
高贵妃一双盈盈水眸望着乾元帝,和善的说道:“怀恩公公有事?”
“奴婢奉陛下口谕,陛下在御花园只是小歇,贵妃娘娘若有事,可寻皇后娘娘。”
“本宫想……”
“陛下此时不想见任何人,还请娘娘回转。”
高贵妃忍住不平,笑道:“这碗汤代本宫呈给陛下。”
“是。”怀恩公公结果汤碗,歉意的说道:“陛下喜好清净,谁也不见的,贵主只管放心,您熬得羹汤最得陛下喜欢。”
“有劳怀恩公公。”
高贵妃向乾元帝福身后,领人退出御花园。
本以为乾元帝从皇后宫中负气而走是一个机会,谁知乾元帝就是生皇后的气,也也不会再此时亲近宠妃,给宠妃长脸。
高贵妃不是不生气,但试探了一下后,也不敢太过纠缠,否则乾元帝给皇后留情面,不一定给她们留情面。
“放下。”
乾元帝看都没看怀恩公公捧回来的羹汤,随手掐了一朵开得正好的牡丹,“也难怪皇后不放心,一个个两个都盯着皇后,她也不容易。”
“也不单单是贵主子。”
“都把朕当傻子糊弄。”乾元帝嗅了嗅手中的花香,把花瓣扯碎,“就算朕不满皇后,也容不得她们踩皇后。”
“奴婢方才听说,德妃娘娘去向皇后娘娘问安了。”
“德妃?”
“是。”
乾元帝挑了挑眉梢,玩味道:“今晚朕召幸一没来御花园,二没去皇后面前卖乖的宫妃。你看如何?”
“随您喜欢。”
“哈哈。”
乾元帝起身扔掉手中的花瓣。用帕子抹去残汁。手指微微染成红,“没错,随朕喜欢,朕若是为了什么奖赏目的宠幸宫妃,是朕玩她们,还是她们玩朕?今晚,朕找阿泽秉烛夜谈去,让她们白费心思。”
“……顾大人不见得高兴。”
“朕就愿意看阿泽一脸无奈。又憋屈的样子,喝,比那群跟朕玩心眼的宫妃有趣多了。”
“……”
怀恩公公如果不是知道乾元帝屡屡被顾三少嫌弃,秉烛夜谈的结果往往是两人下棋,读书到天明,一准以为乾元帝是个断袖。
*****
翌日,怀恩公公匆忙跑到乾元帝面前,耳语了几句,乾元帝啪得一声收了奏折,对慷慨陈词的御史道:“折子留下。你先回去。”
“臣还没说完……”
“朕明白爱卿的忠心,该查的朕会查。”
乾元帝起身匆忙回转寝宫。片刻换好衣衫,领着几名不惹眼的侍卫偷溜出宫,直奔约会场所。
为了确保不被王译信打扰,顾天泽很少把约会的地点订在伯爵府,也省得他总是被王译信盯得不敢亲近小七。
上次去伯爵府,没同小七说两句话,只不过相处半盏茶的功夫,王译信就让人溜达了三趟,什么气氛都被王译信破坏了。
掐指算来,后天,顾天泽就出征了,再见小七起码得半年之后,顾天泽不想再被王译信找机会破坏气氛。
顾天泽早早的定好了约会之地。
在京郊小山下有一处平缓之地,虽然离着京城稍微远一点,景色也说不上最美,可胜在清幽。
只有一条小路通往官道,赶路去京城的人在近在咫尺的京城面前,也不会在此地休息。
一湾湖水倒影青山,波光淋淋,几只水鸟凌空飞过,别有一番神韵。
平缓的草地,即可铺设软席,又可骑马散步,总之十分适合顾天泽和王芷瑶。
“喵呜,喵呜。”
顾天泽推着波斯猫屁股让它向前,本来听话的猫儿身子使劲往后坐,爪子撑到泥土里怎么都不肯靠近王芷瑶一步,柔亮的白毛炸着,“喵呜,喵呜。”叫个不停,透着几分凄惨,不舍,仿佛王芷瑶是火坑一般。
王芷瑶看顾天泽被波斯猫折腾的一脑袋汗水,好笑的问道:“怎么回事?”
“……”顾天泽摇摇头,纳闷的盯着不知好歹的波斯猫,你不听话,我顿了你吃肉。
“喵呜,喵呜。”
波斯猫见顾天泽收手,快速的爬到他肩头,翘着尾巴,睁着一篮一黄的眼睛对王芷瑶呲牙,尽显波斯猫的高傲,爪子紧紧抓住顾天泽的肩膀,“喵呜。”
他才是我的主人!
至于另外一只萌宠京巴狗倒没怎么排斥王芷瑶,不过飞舞的彩蝶更得它的心,追着彩蝶在草地上跳来跳去,玩得正开心。
丝毫不顾主人顾三少越来越黑的脸庞。
“小七……”顾天泽艰难的开口,“在宫里不这样,挺乖,挺听话。”
“看得出它们很喜欢三少呢。”
京巴狗从草丛里滚到顾天泽脚边,白白的身子缩成一团,以顾三少为圆心,各种打滚卖萌,软软的白球滚来滚去,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顾天泽抬脚轻轻踢了踢白毛团子,“汪汪汪。”京巴仿佛在控诉一般,我都这么萌了,主人怎么会不喜欢我!
“白养它们这么多天!”
顾天泽黑着脸对王芷瑶道,“早知道……早知道……”
“我很喜欢。”
“嗯?”
顾天泽的抱怨全然忘了,眼见着王芷瑶凑到自己身前,“小七……”
“我很喜欢它们,更喜欢养它们的三少。”王芷瑶抬头认真的说,“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树木后,乾元帝笑呵呵见两人叠在一起的身影,低声道:“看到没,阿泽耳朵都红了。”
ps上个月吃了冰,这个月疼得很,不知晚上能不能好点,好点就更新,不好,只能抱歉了,夜要上床躺着了。总结,馋嘴要不得。其实这真是甜文,宠文,女主多甜啊,没什么波折的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出征(一更)
顾天泽领兵出征后仿佛带走了国朝京城里的那么锐气锋芒,京城只余下奢靡,繁华。
他一袭铠甲单膝跪在乾元帝面前的画面直到今日还不曾褪色。
以前顾天泽在旁人眼中足够锋芒毕露,直到出征日观礼的众人才明白,顾三少耀眼到极致,是比骄阳更耀眼的存在。
他骑马站在帅旗之下的英姿足以撩拨京城闺秀的心弦,然让所有人都黯然失色,掠夺一切华彩在自己身上的顾天泽眼里只有一人——王芷瑶。
那日,他们隔得很远。
一个受万众瞩目,一个在闺秀贵女的圈中做壁花。
顾天泽在点将台上接下乾元帝手中的宝剑后,高举过头,对站立在台下的将士只说了一句话,“荣耀既吾命!”
在那一刻,不管对顾天泽抱有怎样的怨恨,仇视,羡慕,嫉妒,所有人都醉了。
乾元帝满腔的欣赏,愉悦蓬勃而出,对即将为国朝拼杀的将军问道,你,可有要求?
顾天泽带好配剑,慢慢走下点将台,步伐沉稳,缓缓前行,身上的盔甲因他走动发出沙沙的声,微风卷动身后的披风,英挺的五官专注而执着,似一切都被他收入眼中,又仿佛除了特定的人之外,谁也入不了他的眼。
在出征檄文中,乾元帝以天降锋刃形容顾三少,此时再看顾天泽,没人会认为夸张。
天兵,神将也许就如同顾天泽。
前些日子朝中也传出,此战本来是必胜的。所以乾元帝才让顾三少去窃取军功。
此时。朝臣勋贵们再也记不起这则传闻。
顾天泽对旁人的目光根本不在意。但凡挡在他面前的人,在他目光之下纷纷避让开,两边的闺秀贵女如同潮涌分开了一条直接通向王芷瑶的路。
王芷瑶傻愣愣的被顾天泽握住了手腕,然后……她不知怎么就随着他来到了点将台上,同顾三少跪在乾元帝面前,不是她反应迟钝,她根本是陷入顾天泽的笑容中无法自拔,色诱呐。她果然是蒋氏的女儿么?
蒋氏因为王译信的俊美痴迷。
当有一个盖世英雄脚踩五彩云朵来到面前时,他眼中的珍惜,爱慕没有任何人能拒绝。
也许有,但显然王芷瑶不能。
王芷瑶并不习惯旁人把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也不喜欢旁人过于炙热,嫉妒的目光,然为了身边直到此时还不肯松开自己手的顾三少,好像一切也不怎么难以接受。
他为自己做了太多,太多。
“陛下,臣只有一个要求。照顾她,保护她。在臣不在京城这段日子,别让人欺负她,等臣回来再向您要人。”
乾元帝:“……”
众人:“……”
******
“喵呜。”
被王芷瑶差点揪掉满身毛的波斯猫跳到地上,等着圆圆的阴阳眼,对依着栏杆明显发情,陷入某种甜蜜色彩的女主人呲牙,又揪着猫毛。
王芷瑶脸颊微红,眼底的爱意思念能腻死个人。
离顾天泽出征有两个月了,他两个月前的话犹如耳边沉吟,王芷瑶每天都会陷入当时的情景之中,想念他,原来如此简单。
不用波斯猫和京巴狗,王芷瑶几乎每天都在想他。
“故意的罢,三少。”
王芷瑶此时同世间的痴男怨女没有任何的分别,顾天泽强势的,霸道的,占据了她整颗心和脑子。
这两个月,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她只剩下发呆。
“瑶儿……”
“娘。”
王芷瑶拍了拍裙子上的猫毛,果然在发呆中又不自觉的揪了好几根猫毛?
腿边的波斯猫不满的叫着,王芷瑶低笑,“放心,等他会来,你的毛不会掉光的。”
“喵呜。”波斯猫略到高傲的圆眼透着几分的怀疑,主人还是快点回来比较安全,女主人经常发呆的。
“明日是定国公迎娶荣国公夫人的婚礼,无论怎样你都得出门的。”
“嗯,我知道。”
王芷瑶点点头,自那日顾天泽另类的当中表白之后,王芷瑶就成了稀有品种,被乾元帝点名‘保护’,备受瞩目。
有交情的,没有交情的,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惦记着来看一眼王芷瑶。
琢磨着不显山不露水,只是被官场的老狐狸评为深不可测的王芷瑶到底有何不同,得都顾三少全心的爱慕。
“你爹离京时,脸色不怎好看。”
“我看父亲还好。”
“他想说的话被未来女婿说了。”蒋氏眉宇间也透出几分的思念哀愁来,“也不知他在军中过得如何,你爹肯定不大习惯军中的日子。”
王译信是顾天泽军中参赞,随顾天泽一起离京,当日顾天泽表现,很是让王译信感伤,看未来女婿的目光极为复杂。
好在临行前,王译信得到王芷瑶亲手做得平安符,失落感伤的王四爷立刻满血复活,女儿心里有他就好。
王四爷暗自发誓,一定要保护未来女婿。
“父亲是军中参赞,皇上给父亲先斩后奏的权利,没听外面说,父亲手中的实权不亚于西南总督,谁会给父亲罪受?您也别太担心了,外公不也教了几套棍法给父亲么?”
“别提你外公……”蒋氏摇摇头,“你外公哪里是教你爹,根本就是借机出气的,偏你爹还上杆子凑上去。”
蒋氏也知道蒋大勇这么苛责王译信是为自己出气,可见王译信满身的淤青,蒋氏心疼多过于解恨。
“严师出高徒嘛,父亲本身底子就不怎么好,不集中训练,多吃点苦头,哪能有棍法护身?”
“他应该不用去疆场吧。”蒋氏担心起来,不无忧虑的说道:“你爹同顾三少不同,平时骑马还好,一旦两军对阵,他……不一定能撑得住。”
“外公也是以防万一,父亲挂名军中参赞,万一碰上战事,他也不能掉头就跑呀。”
“……”
蒋氏叹道:“瑶儿不晓得血肉横飞的疆场到底有多残酷,真希望你爹这辈子都不知道,他怎么偏偏要随顾三少出征?好好的京官不做,非要去做危险的事。”
王芷瑶慢慢垂下眼睑,手指一根根收紧,“三少会保护父亲的。”
蒋氏略带埋怨的眸光让王芷瑶很难受,明知道蒋氏没有坏心,只是担心王译信,可王芷瑶还是难受,也是王译信怕是受了一点伤,蒋氏都会心疼。
“我从来没怪过瑶儿也没怪过顾大人。”蒋氏握住王芷瑶的手,“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怪你。”
“他们都会平安的,娘。”
“是啊,都会平安,不过以后,我不想再送他出征了,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蒋氏颇有深意的看着王芷瑶一眼,“本来定国公的婚礼定在出征后,谁想到定国公夫人这一病就病了两个月,定国公也算是有心的,守着定国公夫人,婚期一拖再拖,不是太夫人进宫同太后娘娘叙旧,还不晓得会拖到什么时候。荣国公夫人没进门就生生的受了下马威,以后有得闹腾了。”
“这回的婚期是陛下定下的,定国公夫人再病都没用。”
“外面都说她是装病,我看不尽然,以后你嫁给顾三少,离着是非远一点。”
“这事不是想远着就沾不上的,三少总是她的亲生儿子,我只能尽量避开。”
“你爹为你是操不完的心。”
蒋氏低声说道:“本来这事你爹不让我同说,瑶儿一直对四爷有误会,看着四爷的样子,我也心疼。瑶儿,不管你爹以前对你怎样,他如今只看重你一个女儿,为你,明知有危险也随着顾三少出征,还不是怕旁人暗算了他?出征前……他同定国公谈过,好像不怎么愉快。别再同你爹闹矛盾了,得好好孝顺他。”
“我孝顺他,您会开心吗?”
“那是自然。”
“您放心,我会顺您的心思。”
王芷瑶轻轻一笑,“您都会不在意,我在意什么?”
蒋氏被王芷瑶的笑容弄愣了,总觉得好像是去了什么。
ps下午还有一章。(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笼络(二更)
“瑶儿。”
蒋氏伸手打算挽留起身的女儿,王芷瑶却笑盈盈的退开了两步,“我还得准备后日穿得衣衫,您不必再为我同父亲担心,娘,我一定会好好的孝顺他。”
王芷瑶转身离去,走出五六步,听见蒋氏在自己身后说,“我错了么?”
“没有错于对,只有值得还是不值得。”
“瑶儿……”
蒋氏眸子湿漉漉的,心一抽一抽得很疼,捂着脸颊,自己埋怨自己,“明明我疼她的,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四爷就算为瑶儿去疆场,我怎能怪瑶儿?”
没有王芷瑶一直支持她,改变她,她绝等不到今日。
这一切她都是明白的。
自从王译信放弃触手可及的吏部尚书随着顾天泽出征后,一连三个月只给蒋氏几封简短的家书,外面的消息越来越不好,本以为很有把握的对苗疆一战,好似并不能轻易取胜。
京城渐渐凉爽,秋高气爽,苗疆却一直高热少雨,蚊虫毒瘴极多,苗疆人打得好算盘,凭着‘天险’阻止顾天泽。
蒋氏越发担心王译信的安危,整夜失眠。
人一失眠就容易想偏,明知道埋怨王芷瑶没有道理,可她就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如果不是因为瑶儿同顾天泽定亲,她的丈夫怎会舍弃京城的荣华富贵去偏远,危险,人身地不熟的川中苗疆?
王芷瑶自然看出蒋氏极力隐藏的心思,说不上是伤心还是失望,她也懒得同蒋氏解释。
在王译信偏心殷姨娘时。蒋氏可以为王芷瑶去同任何人为敌。可在蒋氏获得想念已久的爱情后。她的心里眼里又只有王译信一个了。
“小姐……”
“人都是自私的。”
王芷瑶眸光里带着几分自嘲,默默的描绘茶杯的纹路,“父母和情郎掉到河里,救谁?”
在她心里何尝不是顾三少要重于王译信?
这么想着,王芷瑶也没什么可不满蒋氏,能做的,她都做了,想来取代她在现代过着幸福生活的原主也会满意。
*****
定国公迎娶荣国公夫人的婚礼的确是拖再拖。直到乾元帝下旨,才重新确定日子。
因一门双公,荣国公夫人自然不会同定国公夫人住在同一座国公府。定国公本就是低调内敛的性子,不喜欢排场,总想着降低顾家的煊赫,因此他谢绝再造荣国公府的建议,把原有的定国公府邸东边的院落单独划分出来,用围墙隔开,又在临街弄了大门,悬挂上荣国公府的牌匾。
他倒是低调了。可划出的院落位于东方。
在国朝以东为贵,为尊。为此事定国公夫人生生的被定国公憋出几分的怨气。
换做往常,定国公夫人一定要闹上一番的,现在她不敢,也不愿让定国公把她当作不识大体的妇人。
毕竟荣国公夫人不仅娘家背景比她深,还正在妙龄,容貌俊秀,年轻姣好的酮体远非定国公夫人可比,她不愿意同定国公离心离德,让后进门的新人占了便宜。
趁着‘养病’的日子,定国公夫人同定国公再续前缘,把定国公的心牢牢的拴在她身上。
顾天泽领兵出征当日,定国公夫人哭昏过去,由此一病不起,缠绵床榻三月有余。
她总是念叨阿泽,阿泽,让定国公对她心生怜爱,把王译信临走前说得话,全然抛到脑后,只想着爱妻是疼阿泽的,这些年因为阿泽在宫里,也因为隔着远,母子之间存下误会,并非王译信所言——她盼着阿泽出事。
三个月已经是乾元帝看在顾天泽的面子给她留下的最后期限。
婚礼前三日,夫妻两人**散去后,定国公夫人宛若一只乖巧的猫儿趴在定国公胸口,“国公爷可会忘记妾身?”
“不会。”定国公鲜少有此畅快的情事,以前他不敢太过用力,生怕伤到脆弱敏感的娇妻,轻轻吻了吻娇妻的鬓角,“我怎么可能忘记夫人?”
定国公夫人为顾家也付出了不少,忍受着同亲生儿子不得亲近的痛苦,生生的舍下阿泽在宫里,这些年又为顾家上下操劳,这一切定国公都记着,抬起定国公夫人的下颚,“我不是无情薄性之人。”
“为国公爷,妾身做一切都值得。”
定国公夫人嘤咛一身,身体软在丈夫怀里,柔韧,乌黑的青丝披散在雪背上,微肿的嘴唇如同蜻蜓点水拂过定国公胸口,“妾身嫁给国公爷十余年,一直被专宠于国公爷,妾身比姐妹,比其余命妇幸运得多,妾身会一直守着以前美好的回忆,妾身以前同您闹脾气,请您忘了吧。”
“夫人……”
“因为在乎,所以看不得旁人在您身边,因为不想您皱眉,想让顾家满门富贵,所以不敢亲近阿泽,总是推开他……您不知看阿泽讨好陛下,我有多难受。”
温热的泪珠滴落在定国公胸口,一滴一滴似透过皮肤落入心中。
“外面的流言,妾身也知道,可妾身为了见见阿泽,看看他过得好不好,只能频繁入宫。以前……妾身不求旁人明白,被阿泽误会,妾身也希望阿泽能庇护于陛下,能更亲近皇后娘娘,妾身有时候想阿泽是妾身为皇后娘娘生的。”
“我明白。”定国公面露心疼,“阿泽也会明白。”
“阿泽同我非别太久,平常我又对他太冷漠,我已经不求阿泽能理解我的一番苦心。”
定国公夫人抬起头,笑容透着几分的凄美,配上她含泪的眸子,定国公只感觉心被狠狠的抓了一把,“言儿!”
有多久,他不曾这么唤过她?
“我今日抛弃自尊,抛弃一切同你说这些……不是想挽回什么,也不是想让文昌哥哥只守着我一人,冷落了她,我……我只是不想你同外人一样误会我,或是听信了谁得话把我的一片真心践踏到泥土里。”
“不会误会。”
“当年我们能够成亲,付出了多少?克服了多少的困难?”
定国公夫人喃喃道:“若是弄得两两相厌,又为什么要在一起呢?不仅辜负了我们多年的情义,也辜负了玉成我们婚事的太祖高皇后,”
定国公搂着爱妻,保证不会听信旁人的闲话,永远不会误会言儿。
夫妻两人仿佛一下子回到新婚时,有说完的话,这些年的误会,隔阂也仿佛一下子消失了不少。
*****
不管定国公夫人再用手段笼络定国公,婚礼依然如期举行。
太夫人操持起儿子的婚礼头头是道,而荣国公夫人的娘家司徒家家底丰厚,嫁得又是唯一的女儿,侯府送来的嫁妆虽是没超过既定之数,可论起分量绝对十足,比当初的定国公夫人强上不少。
毕竟定国公夫人的娘家无论当初还是现在都无法同侯府相提并论。
所有人都晓得不能拿以前同现在比,可是谁看定国公夫人的目光都透着几分的怜悯,嫁妆可是出嫁女的脸面,定国公夫人再风光,当初的嫁妆也太寒酸了点。
在命妇闺秀中的王芷瑶自然听见这番话,轻笑道:“满门富贵的定国公顾家还在意嫁妆么?又不是小门小户人家需要斤斤计较,便是荣国公夫人的嫁妆堪比郡主公主出嫁,顾家还会贪了她的嫁妆?世子等几位少爷或有功名在身,或有爵位,又多是孝顺的,便是再多的嫁妆也换不来。”
“……”
再也没人敢比较两位国公夫人的嫁妆。
王芷瑶见命妇们沉默下来,也不再多话,云淡风轻的欣赏起荣国公夫人摆出来的奇珍异宝,有好几件真是没见过呢。
半人高的红珊瑚便是皇宫里也不多见,司徒侯府竟然如此富庶……不过想到王译信给他准备的嫁妆,王芷瑶稍稍的平衡了一点,仿佛用性命积攒嫁妆,王四爷也够拼的。
“小姐,太夫人叫您。”
“失陪。”
王芷瑶向周围人歉意一笑,随着丫鬟再次拜见定国公太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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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表明(一更)
宾客命妇对定国公太夫人召见王芷瑶并不意外。
顾天泽出征前在众人面前那番昭告天下的告白让国朝所有人明白,王芷瑶是他的人。
没人敢在顾天泽出征时欺负,靠近王芷瑶。
王芷瑶必将嫁入定国公府,成为三少奶奶,无论顾天泽是荣归还是战死,这一生王芷瑶只有一个归宿。
一向很反感霸道强势男人的王芷瑶对顾天泽的霸道倒不觉得难受,反倒有几分欣喜甜蜜,只属于彼此,专一的感觉很棒。
顾三少有个万一,王芷瑶也没有办法再爱上什么人,不愿意为了成亲而成亲,不如自己一个人过日子。
定国公太夫人是一位外表看起来很和蔼,很慈祥,明礼的老人。
太夫人穿着松香绣寿纹的衣衫,头上带着抹额,正同身边几个年龄相近的老太太闲聊,见王芷瑶进门,未开口先笑道:“不记得来给我请安?”
“不敢打扰太夫人。”
王芷瑶低头福身,不敢轻视定国公府的任何人。
太夫人虽然不显山,不管事,然却养出顾皇后,长信侯以及定国公。
定国公父亲在世时,顾家可没今日的繁荣富贵,自然当时也没国公的爵位,顾皇后出嫁没到一年,父亲就去世了。
当时太子的地位都不稳,何况是太子妃?
然这位外表慈爱的老太太硬是领着骤然失去靠山的顾家挺过了最难的一关,把最小的儿子定国公培养成才。
自从定国公夫人过门后,她便清闲起来。只把几个亲近的晚辈养在身边。弄弄花。听听戏,极少插手府中的庶务。
不过,在迎娶荣国公夫人上,老太太表现出难得的强硬。
她这一强硬,定国公夫人便事事不顺手,彰显出太夫人对未进门的荣国公夫人的重视。
定国公夫人怕侍母极孝的定国公听了老太太,抢先一步同定国公表明心迹,以往。定国公夫人可从来不会顺着定国公的。
“你同我太客气,这不好,等阿泽回来,我让他训你。”老太太面露笑容,话语里带了几分疼爱,“你们说怎么样?”
略显调笑的话语,让人听着却不讨厌,尴尬。
不是顾天泽长在宫中,还以为太夫人亲手养大了第三个孙子呢。
旁边的老诰命扑哧一声笑道:“便是我不经常出门都听说你家孙子对她喜欢得跟什么似的,出征前还求陛下护着她。只怕你孙子舍不得怪她。她年轻,看着又是个面皮薄的。总往你身边跑作甚?等她进了门,还愁见不到她?”
“老太妃这都没看出来,她故意让我们羡慕。”
“就是,有个好孙子和贴心的孙媳妇,将来再有几个重孙子……咱们这岁数不就盼着早日见到子孙满堂?”
这群老命妇大多是朝廷重臣的母亲,在各自的府里跺跺脚就能让儿孙惊若寒蝉的人物。
大风大浪见多了,也看得明白风向,说出的话自然不惹人厌,也不会让王芷瑶下不来台。
“我孙子护着她,你们一个个也都护着?”
“谁让这丫头看着是个可心的,乖巧,稳重,落落大方。”
方才说话的老太妃笑着打量王芷瑶,“阿泽真真是好眼光,陛下这道赐婚的旨意也好。”
太夫人笑容里也透着几分为孙子骄傲的意思,让王芷瑶坐在身边,和蔼的拍了拍她的手,柔软的小手不凉不热,摸起来真真是舒服,太夫人笑容更重了一点,“你旁边得是靖临王太妃,那位是一品诰命户部尚书的母亲,我们三人年轻时就是手帕至交。”
王芷瑶忙起身见过围绕着太夫人身边的老命妇。
她笑容微甜,不卑不亢,礼数周全,显出极好的教养来。
在旁人夸她时,也没喜形于色,或是含羞腼腆,唇边一直含着三分笑,老命妇们看后心里很是舒坦。
年轻闺秀漂亮纵然惹眼,然漂亮难免高傲,被人注意难免傲慢,老命妇还是喜欢像王芷瑶这样可亲,干净的小姑娘。
面对老命妇,王芷瑶心里也挺紧张的,听她们从头把自己夸到脚,夸得她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果然顾三少有多厉害,多得宠,作为他未婚妻的自己就有多好,地位甚高。
在这群老命妇身边跟着的贵女论容貌,才情,稳重内敛看着比王芷瑶好些,然而她们只能站在各自长辈身边,而王芷瑶被太夫人按坐在身边。
贵女不敢多话,王芷瑶却同老命妇们先谈甚欢,权势的作用,可见一斑。
哪怕顾天泽远离京城,他的‘光环’依然能保护着王芷瑶。
“听说你见过新娘子?”
“嗯。”
王芷瑶愣了一下,淡淡笑道:“回太夫人的话,上次在宫中见过一面。”
太夫人了然道:“难怪。”
老命妇们露出一分意外深长的笑容。
王芷瑶额头不由得冒出两道黑线,这是什么状况?荣国公夫人不是她和顾三少决定的。
让定国公另娶妻的事儿绝对不能落到顾三少头上。
“自从陛下让定国公肩挑两房后,我碰见了许多的闺秀,结交了好几个不错的人,也有些连相貌名字都不记得了,不是皇上亲自定下荣国公夫人人选,我都想不到司徒小姐会是荣国公夫人。”王芷瑶娇俏又带有几分的为难的眨了眨眼,“我记性不大好,仅仅一面之缘的人转身就忘了。”
“本是顾家的事儿,没想到还牵扯到你身上去。”
太夫人带了几分歉意,王芷瑶天真的一笑:“皇上最狡猾啦。”
老命妇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从王芷瑶说乾元帝的口吻中能感觉得出,乾元帝挺喜欢王芷瑶。
不是谁都敢这么说乾元帝的。
太夫人目光沉了一瞬,“瑶儿丫头别乱说。”
“本来就是嘛,皇上早就定下了人选,偏偏在一旁看热闹,太夫人……不知道,他最爱看顾大人的热闹啦。”
王芷瑶只要一提起乾元帝牙就痒痒,只想在临别前同顾三少好好约会,说些悄悄话,谁晓得乾元帝扔下政务跟踪顾天泽!
因为看戏太激动而暴露行踪的乾元帝,被顾天泽好一顿埋怨,两人约会也改成了烧烤聚会,乾元帝吃得开心,一点都不体谅即将分别的那对小情人!
人选是乾元帝定下的,热闹也是乾元帝看的,跟顾天泽和王芷瑶没有一分的干系。
谁不满,找乾元帝去。
王芷瑶很聪明的表明了态度,“太夫人尽管放心,陛下总不会被谁影响迷惑了给定国公选一个不贤惠的荣国公夫人。三少……心里还是惦记定国公夫人的,他同我说过,不是无法抗旨,那些人选他一个都看不上。”
“阿泽是孝顺的孩子,这点随了定国公。”
老太妃对太夫人道:“很少见如定国公一般孝顺的儿子了,这是你的福气呐。”
太夫人抿了抿发鬓,笑道:“说得好似靖临王不孝顺似的,不知是谁前些天显摆靖临王专程去寺庙为太妃你祈福。”
“我儿子赶不上定国公。”老太妃也笑了笑。
此事就此翻过,王芷瑶给这群命妇留下深刻的印象。
旁边的贵女们也悄悄打量王芷瑶,乾元帝不是看在顾天泽面子上才看重她?
“太夫人,嫡长公主请王七小姐。”
“看看,你才来一会,公主就来这抢人了。”
太夫人说笑着,放王芷瑶离去,“记得常来啊。”
王芷瑶点头应承下来,起身行礼离去。
老太妃等人把各自的孙女打发走,对太夫人道:“我看这丫头同你儿媳不一样,你也不必太担心。”
“我宁可我的孙媳平凡点,少得陛下的宠。”
太夫人捏着手腕上的佛珠,面对几十年交情的挚友,叹道:“你们不知这些年我是怎么忍下来的,她是我顾家的儿媳……希望新进门的是个明事理的。”
ps下午还有一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