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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夜惠美     娇女txt下载     娇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三章 决定(二更)

    顾天泽掷地有声的豪言壮语压下了朝廷上大臣的窃窃私语,定国公定睛看自己的三子良久,王译信在文臣行列中跨步出列,高声道:“臣不赞同。”

    “为何?”乾元帝并没露出意外或是恼怒,问道:“阿泽拜你为师,朕也想听听你王卿的意见。”

    在王译信前生,顾天泽根本就没有去过川中平定苗疆土著。

    他怕顾天泽一去不返,更怕顾天泽撇下瑶儿。

    “顾大人刚刚冠礼成人,他这年纪去疆场历练稍早了点,便是他兵法出众,然还不够沉稳老练。臣担心他年少气盛,孤军深入。川中地势复杂,气候同京城不大相同,苗疆土著又有雾障,毒瘴等天然屏障,臣以为领兵之人最好熟悉川中环境,纵折子上所言属实,陛下决定派兵增援,朝廷上也有诸多经验丰富的武将,陛下……他们更适合做援军,能同前方的齐将军配合默契。”

    “臣附议王大人所言,顾大人出征征战尚早。”

    “臣附议。”

    “臣附议。”

    王译信身后跟出来好十来位大臣,便是没有开口赞同的大臣也多表现附议的神色,悄悄的瞄着乾元帝。

    顾天泽已经够得得宠了,再让顾天泽立下军功,还得了?

    朝廷上还有谁能同顾天泽比肩?

    便是皇子都得退一射之地。

    “你们是不赞同朕选阿泽为将,还是不相信阿泽能打赢此仗?”

    “臣等不敢质疑陛下,也相信顾大人的本事。等顾大人成熟之日必会杨威疆场。只是援军还是选稳重的将领为好。”

    “不是朕不想选。”

    乾元帝嘴角易勾起。目光灼灼,龙袍袖口随着他手臂移动而摆动,“谁让朕选中的将领他只有十六岁?朕相信阿泽,众卿不必多言,等阿泽凯旋即可。”

    “陛下……”

    朝臣还想争取让乾元帝改变主意,岂料乾元帝直接从龙椅上起身,扶正腰间挎着的宝剑,冷声道:“退朝。”

    乾元帝撇下朝臣走出乾清宫。

    大臣们面面相觑。没有乾元帝召见,他们进不去后宫,更不可能为这事去后宫门口死谏。

    “苗疆的事情重大,还望定国公能劝一劝陛下,我等不是不相信顾大人,而是该以国事为重。”

    寻不到乾元帝,不赞同此举的大臣堵住定国公,你一言,我一语让定国公打消乾元帝派遣顾天泽为援军的念头。

    “前些日子明明有邸报说,平叛一切顺利。好好的又说要援军支援,实在是很可疑。”

    “你说求援可疑。还是说有人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

    顾天泽冷冷的目光扫过方才说可疑的大臣,那人缩了缩脖子,“我只是……只是想苗疆危险,担心顾大人出现意外,战局的变化太快,顾大人没去过川中,万一有个好歹,陛下和定国公岂不是会很难过?”

    “为国拼杀,开疆拓土,死而无憾。”

    “……”

    众朝臣略显尴尬,讪讪的不知怎么回嘴,仿佛他们是一群妒忌能臣的小人。

    定国公出言道:“他们也是担心你,阿泽,你在疆场上不可能只凭着一人得胜。”

    很明显,定国公的态度给了朝臣们继续说下去的底气。

    顾天泽总不能因为得意就不认定国公了。

    似找到了仪仗,反对顾天泽领兵的朝臣为此‘不依不饶’,顾天泽只感觉面前飞来一群的苍蝇,不远处皇子们偶尔飘过来的目光让他心存警惕。

    王译信最后一个从乾清宫出来,宫门口的争论声音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驻足听了几句,定国公自然看得出求援的折子有猫腻,定国公只怕也希望顾天泽主动放弃出征的机会……这一点同王译信是一样,只不过他们阻止顾天泽的理由不同。

    定国公虽疼阿泽,但他的不作为眼看着顾天泽被朝臣刁难……王译信听到朝臣怀疑顾天泽的能力,实在忍不住了,只有他晓得顾天泽是天生将才。

    顾天泽即便没有乾元帝铺路,一样会有耀眼的战果。

    王译信推开挡路的大臣,“阿泽,你同我来,不必听旁人的废话。”

    “……嗯。”

    顾天泽侧身让过王译信,随后紧跟上,师徒两人无视朝臣的目光,自在的出宫。

    定国公嘴唇动了动,儿子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心也越来越远了。

    可他眉宇间蕴含着苦闷,自己不是不疼阿泽,也千方百计的为阿泽打算,护他平安,不让阿泽同皇子,朝臣对立,为阿泽谋一世太平富贵……可阿泽不听话,更不理解自己。

    *****

    “别听他们说你不行,一堆屁话,年轻一代之中唯有你能撑起国朝半壁江山。陛下让你出征川中苗疆,并非只看眼前……只有经过磨砺,才能成长为倾世名将。”

    不可否认乾元帝有私心,更想为国朝培养出一位忠贞,战无不胜的战神。

    西宁侯老了,定国公也因为最近几年的蹉跎而没了锐气,进取心。

    国朝虽是盛世,国泰民安,然居安思危是乾元帝的本能,同时乾元帝何尝不想闯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万世基业?

    “我知道,师傅。”

    “……”

    王译信脸上露出懊悔之色,谁没自信,顾天泽也不可能没有自信。

    “师傅担心我会输?”

    “不。”

    王译信摇头,目光颇为复杂,否定道:“阿泽,我从不担心你在疆场上落败。”

    “师傅也看出其中不妥了罢。”

    “阿泽……”

    “不管是真是假,我都一定要去的。”

    顾天泽缓缓的说道:“旁人的怀疑目光我见多了,以我的身份只要出征一定免不了旁人说三道四,我的确比他们得宠,站得比他们高,机会也更多,我是不会为了证明公平公正,就放弃机会,抛弃出身优势的。”

    “你有此想法很好,我担心他们……在背后算计你。阿泽,嫉妒之心有时比毒药更致命。”

    “小七说过,不被人嫉妒的人是庸才。”

    顾天泽笑容灿烂:“这话听得舒服。”

    王译信心中百转千回,“阿泽,活着回来。”

    “师傅担心我?”

    “为了瑶儿,你也给我活着回来,京城朝廷上的事情,我帮你看着,小心……小心身后。”

    顾天泽心中泛起一丝暖意,郑重的点头:“等我凯旋迎娶小七。”(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准备

    “同我回伯爵府。”

    “师傅……”

    “别跟我说,你不想亲口同瑶儿道别。”

    王译信咬着牙根,留给顾天泽一个长辈般无奈且认命的背影。

    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译信做了遵从女儿心意的父亲,在家从父——女子必须遵从的三从四德到王译信这成了父从女!

    前生他虽然尽力促成王芷璇同永安侯世子的婚事,然而他也是受王芷璇影响,本来他最看好的女婿人选并非永安侯世子。

    王译信始终认为永安侯世子太过迁就王芷璇,只有宠溺疼爱,无法‘压制’王芷璇。

    事情也如他所担心的,王芷璇同四皇子做了灵魂上的伴侣,王芷璇不单单需要一个忠诚,温润,专一的丈夫,她渴望权势,渴望赢得所有人的羡慕,永安侯世子喜静,不喜同人争权夺利,性情淡薄,他无法满足王芷璇的‘野心’

    王译信夺舍重生后,不是因为瑶儿对顾天泽另眼相看,不是怕恶心到瑶儿,他都想把永安候世子和瑶儿送做一堆。

    永安候世子不合适王芷璇,却能给瑶儿想要的宁静,富贵,以及专一。

    顾天泽的爱慕,太烈,也太过炙热,王译信担心这份感情不能持久。

    然而顾天泽用事实证明,他这份深情会持续一生。

    顾天泽咧嘴笑道:“多谢师傅。”

    “你小子给我小心点,见过瑶儿后,你们来我书房。”

    王译信清澈黑亮的眸子闪过点点笑意。话语却满是不耐烦。“我有事交代你。”

    “皇上派遣锦衣卫去了川中。”

    “厂卫的鹰犬名声太盛。畏惧他们,川中官员只不过做表面功夫。阿泽……”王译信拍了拍顾天泽肩头,“自古占据朝中主流的人从来不是厂卫,你明白么?我晓得你有本事让厂卫帮忙,他们打听消息,栽赃陷害,但休想得到朝廷的认可,一旦厂卫同朝臣清流矛盾加剧。陛下会保大臣而牺牲厂卫。”

    “师傅……”

    这席话顾天泽也明白,所以他虽然能让厂卫听命,但同厂卫极是疏远,没想到王译信同他如此推心置腹。

    他有感动,心底亦有几分暖洋洋的触动。

    “爹。”

    王芷瑶听闻王译信下朝回府,随蒋氏出迎,见顾天泽眼圈微红,纳闷道:“谁欺负你了?”

    “噗。”

    王译信忍不住笑道,“傻丫头,只有阿泽欺负旁人的份。谁敢欺负他?”

    顾天泽拱手对王译信行礼后,站在王芷瑶身前。“小七,我要出征了,去川中平叛苗疆。”

    “……”

    虽然早有准备,王芷瑶心上还是咯噔一声,“苗疆?”

    在她印象里,苗疆是很危险的地方,到处是有毒的雾障,虫子,或许还有沼泽,顾天泽用谋,或是在疆场上硬碰硬不大可能会败北,但地势的劣势,实在很让她放心不下。

    “苗疆人占据天险,你要多加小心。”

    王芷瑶顾不得王译信和蒋氏也在,握住顾天泽的手臂,不放心的叮咛,“你什么都可以不带,但是一定要带上辨识毒物的大夫,答应我……不管多着急,一定要不要喝生水,吃不认识的食物,还有……还有……寻当地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多多给银子,我想总会有人给你指路,找到干净的水源,要不……要不,你先让旁人试试?”

    “嗯。”

    顾天泽反手握住王芷瑶的手,听她语无伦次的念叨不仅不觉得厌烦,丝丝的满足涌上心间。

    她念叨的事情,顾天泽早做了周详的安排。

    “小七,我会荣耀归京,平安的回来,你放心就是。”

    “你出征我怎么可能放心?”

    王芷瑶眼里闪过懊悔,在意的少一点,也许她现在会冷静点。

    “你就不问我为何去川中?”

    “为什么要问?”

    “齐将军上书求援。”

    顾天泽站在回廊下,护着靠在躺椅上的王芷瑶,身影把她完全覆盖住,“小七也是知道的吧。”

    “三少还记得我在王端瀚进考场后说过要让他一辈子屡试不中么?”

    顾天泽哪会忘?

    等着王端瀚科举,自然有一份大大的惊喜等着他,乡试上,顾天泽有足够的能力操纵个别几个人的科举结果。

    “看见你便知世上没有绝对公平,而三少你想要做出一番成就也必然承受远超过旁人的注意,他们会认真的看着,百般挑毛病,你成功了,他们会说因为你是陛下的宠臣,你失败了,他们会嘲讽你虎父犬子,如此好得条件还做不好。”

    躺椅很大,王芷瑶向旁边挪了挪位置,让出大半个地方,道:“三少无愧于心就好。无论齐将军是真心求援,还是假意被逼的,他都会为自己这封奏折得到他想得到的,疆场上的事情,我不懂,但谁能保证占尽优势就一定会赢?不到最后一刻,胜败是分不出来的。况且……三少应该另有打算的,对吧。不仅会漂亮的打赢,还……”

    “嘘。”

    顾天泽的手指堵着王芷瑶嘴唇,满足的一笑;“说出来哪还有惊喜?”

    两人并肩坐在躺椅上,手掌叠加覆盖,面相满园怒放的鲜花。

    王芷瑶喜欢牡丹,于是王译信给她修了一座牡丹园,里面种植着各种珍贵的牡丹品种。

    “三少,我很心疼你。”

    “陛下的圣宠可以护我一辈子,我可以衣食无忧,富贵以及,做一个富贵闲人有什么意思?陛下宠我,并非是因为我是太子的转世。”

    他是顾天泽,骄傲。才华横溢。有胆有谋的顾天泽。

    光凭着生辰。飘渺的命格儿无法让乾元帝真心宠他一生一世。

    他本身的骄傲也不准许自己只做个名贵的,好命的花瓶。

    “我晓得你做了什么,无论怎样,我都会在你身边。如果谁说你只依靠陛下的恩宠……我……”王芷瑶握紧小拳头,“同他们理论在所不惜。若想人前显贵,就得人后吃苦。”

    顾天泽一身功夫,熟读的兵书,操练属下的战法。可不是乾元帝宠出来的。

    世人只看到他光鲜的一面,根本没看到他为了今日付出了多少的努力,也杜绝多少的诱惑。

    长在天下最富贵奢华的地方,又有乾元帝的宠溺,美人,华服,美酒等奢靡的享受对他来说触手可及,不是所有人都能杜绝这些享受,不被美色富贵迷昏脑袋,如顾天泽一样做到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并且持之以恒的坚持下去。

    “我舍不得你。怕你有危险。”

    王芷瑶轻声说道:“但我更不想看他们只把你当成顾三少。”

    所以,她也会拼尽全力确保顾天泽能平安。

    “小七……”顾天泽自然感动得无以复加,“等我回来娶你。”

    “一言为定?”

    “嗯。”

    两人的手指勾在一处,彼此的眼中只印着彼此的影子。

    ****

    王译信把一份名单递给顾天泽,道:“你回去记熟,我重点标记的人名大多可以信任,不过有几个是……”

    “皇子的人?”

    “……反正你小心一点就是。”

    “师傅,这份名单比锦衣卫送来的还详细,锦衣卫都拿不准的人,您怎么会知道?”

    顾天泽眼底闪过一丝怀疑,比如名单上清晰标注着四皇子的人,这人……谁都不会相信是四皇子早在川中布下的暗棋。

    王译信舔了舔嘴唇,“我自有渠道打听,别小看文官清流。”

    他总不能告诉旁人,自己是重生的。

    经历过前生,哪些人是皇子的人,他一清二楚。

    “你如果不相信,把名单还我。”

    王译信被顾天泽目光盯得有点发毛,心里惴惴不安,半翘起身体想把名单夺过来,王芷瑶抢先一步挡在顾天泽面前,端起茶盏笑盈盈的说:“爹,你别生气,喝茶,喝茶。”

    “女生外向。”

    王译信嘟囔了一句,还是接过茶盏。

    “我爹是好意,你看看总没坏处。即便其中有所偏差,对他们心存戒心总没错,强龙不压地头蛇,你去川中平叛,总少不了他们的帮衬。孤军深入,便是天兵天将也得败。”

    “什么偏差?根本就没有……”

    王译信脱口而出的话重新咽下,“瑶儿。”会怀疑自己吗?

    王芷瑶相信王译信不会害顾天泽,也知道王译信是晓得未来走向,可她不敢完全相信王译信脑子里的未来,万一出现蝴蝶效应呢?

    “人性善变,就拿四皇子来说,两年前颇受陛下重视,低调内敛,处事公允,在朝野上下薄有威名,可能那时有识之士会投靠他,暗中依附于他,然而如今……四皇子地位今非昔比,在皇子们中排在最后,敢于投机拥立太子的人就不会有忠诚一说,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好处不够大。除了下不了四皇子这艘船的人之外,很少有人再看好四皇子。名单上的人,也会再寻明主。”

    王译信点点头,瑶儿说得很有道理。

    局势在变,前生的一切不可能毫无变化,如果一切如同前生一样,顾天泽根本就不会在此时出征离京。

    “多谢师傅。”

    顾天泽收下名单,有了这份名单就多一层的保障,王芷瑶才不会追究王译信是不是重生的,更不会刨根问底。

    与此同时,王芷璇同四皇子再一次碰见了,“四爷,这是您的机会。”

    “拿回您失去的东西最好的机会。”(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谋算(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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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皇子如今的日子过得颇为不得意,纵使他结束在府中反省,乾元帝恩准他入朝议政,四皇子在争夺储君的道路上也远远落后于其余皇子。

    “爷连六弟都比不上。”

    四皇子舌尖又涩又苦,甘甜的茶水入口堪比黄莲,“你义父被父皇认命为光禄寺卿,光禄寺……哈,父皇太狠了。”

    “殿下。”王芷璇阻止四皇子,“慎言,慎言。”

    “爷连话都不能说?父皇还想怎么折辱爷?他原本是西北总督人选,如今成为管酒宴器皿的闲人。”

    虽然四皇子早料到马明燕的父亲失去进阶西北总督的机会后,地位会一落千丈,然而万万没料到他连个六部侍郎都没能混上,做了光禄寺卿这等闲职中的闲职。

    乾元帝完全无视他在西北十余年的辛劳。

    后来四皇子也琢磨过味来,不是马明燕在宫中‘勾引’顾天泽,乾元帝起码不至于如此薄待功臣。

    王芷璇叹息:“明燕姐姐也只是一时想差了,被人陷害,殿下,别怪明燕姐姐好吗?她一直很后悔带秘药入宫的。”

    “别同爷提马明燕。”

    “殿下……”

    王芷璇面露忧愁,心中却暗自欢喜,顺从的转移了话题,“苗疆的战事若是计划得周详,足以让顾天泽大吃苦头,也许……我的七堂妹会成望门寡。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七堂妹再得王四爷宠溺,也改变不了她福薄,克夫的命格儿。”

    四皇子面露一丝的尴尬,“璇儿有何主意?说出来一起参详参详。”

    “殿下。”王芷璇含情脉脉,一双水眸堪比照亮夜空,为迷失的旅人指明方向的晨星,点点星光似能驱散挡在四皇子眼前的迷雾,“如今看顾大人不顺眼的人极多。然而因顾三少太得圣宠,本身他又是一个狡诈心眼颇多的人,所以能让他陷入险地的仇人不多。”

    “顾天泽。”四皇子咬牙切齿,恨意直抒胸臆。

    “您别小看了他,任何小看他的人都败在他手上。他能得宠这么多年绝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而且他手中攥着底牌谁也不知还有多少,同七堂妹定亲后,他一准会得到西宁侯阖府上下的帮助,在他身后还站着疼爱嫡女的王四爷,以及同为王四爷姻亲的翰林院掌院尹大人。”

    今生的顾天泽比前生还难以对付。好在王芷璇是重生的,晓得什么对顾天泽的杀伤力最大。

    “没想到短短两年。顾表弟党羽遍布朝野。”四皇子口中含有酸意,王芷瑶的背景给将来夫君带来的好处,四皇子还是低估了。

    “背景,人脉再深,也没用。”

    王芷璇了解四皇子的野心,也晓得四皇子可以为野心牺牲一切,包括婚姻,爱情,四皇子甘愿娶一个对自己有好处却不爱的人。

    只要想到王芷瑶,王芷璇就难以压抑心塞。

    “七堂妹看似聪明,沉稳,其实也是个蠢的,总是被王四爷保护着,被蒋家宠着,能有什么进步?她不过就是说话气人点,有股子粗蛮的力气,嘴皮子也说不上多利索,愚昧,分不清局势。同她娘一个样儿,心眼不行偏还爱算计,不是有人为她善后,她那幅冲动愚蠢的性情哪会有今日?”

    噼里啪啦,王芷璇把王芷瑶一顿贬低。

    四皇子拍了拍王芷璇的手,笑道:“世上女子若都如同璇儿,岂不得天下大乱?璇儿的性情,模样,才学世上难寻。”

    “那是自然。”王芷璇脸庞上骄傲的笑容,她美得惊心动魄。

    四皇子目光深邃上几分,阅遍美色也不由得看呆了去。

    “四爷可晓得谁最想见顾三少回不来?”

    “人很多,办不到的人更多。”

    “您这话没错,可外人办不到的事儿,亲近之人却可以轻易做到。”王芷璇白玉修长的手指竖起,“再坚固的城堡也可从内部被攻破,顾三少一直对人心存警惕,对敌不曾留情,可他有个致命之处,极为重视父母亲情。他也是个不知足的,明明拥有了很多旁人难以得到的富贵,恩宠,荣耀,却偏偏渴求着简单的亲情。”

    “爷看得出定国公挺疼他。”

    “四爷忘了万事保持沉默的定国公只会把一切都藏在心里,您见过他教导,关心过顾三少?”

    “这……”

    “在定国公心里顾家比顾三少重要,善终平稳比荣宠重要。定国公过两日会迎娶荣国公夫人,换个人早闹翻了天,可定国公忍下陛下给予的恩宠优待,成为古往今来唯一一桩特例,他放弃对定国公夫人的承诺还不是为了顾家?”

    “你的意思是从他身上下手?”

    “不是定国公。”

    王芷璇压低声音,指尖描绘着茶盏的花鸟纹路,“皇后娘娘最近有心过继皇子的消息,想来殿下也有所耳闻。”

    “没错。”四皇子点头表示自己听过,“父皇不大赞同,娘娘也就没再提起。”

    “其实皇后娘娘的心思也好猜,顾天泽再好,也只是娘家内侄,赶不上亲生骨血,便是记在自己名下的儿子都赶不上。娘娘过继皇子,只怕是对再有龙种绝望了。况且……顾三少已然定亲,听说此番出征后,他回京就要成亲的。成亲后,他还能总是在后宫里?顾三少不在,皇后娘娘不仅会寂寞,同时再想让陛下对她另眼相看也难了。还不如过继个皇子护身,也许还能让陛下眷顾。”

    四皇子沉默半晌,“娘娘过继只能过继小皇子,还需顾天泽帮衬。”

    “四爷不是女子,更不了解为母的心思,娘娘对顾三少极是复杂,宫里宫外多少闲话说没有顾三少就没有皇后娘娘稳定的后位?娘娘心里是在意的,毕竟娘娘也是爱慕着陛下的。太子没有享受的一切优待,荣宠,顾天泽都享受到了。做为母亲,皇后娘娘会甘心?即便她没有儿子,也不能眼看着儿子的一切被没有血缘关系的内侄夺走。”

    王芷璇勾起嘴角,“有顾三少在,陛下绝不会同意皇后娘娘过继皇子。在娘娘心里,一准想着顾三少有今日一定是陛下移情的作用,也有她告诉教导顾天泽如何争宠的缘故,认为没有她的指引,顾天泽绝对没有今日。娘娘能培养出一个顾天泽,那么就能再培养出一个顾三少。”

    “顾表弟不是一般人能教出来的。”

    同为对手,四皇子鄙夷皇后这种幼稚的念头,出生在太子祭日的婴孩不是没有,可乾元帝只宠顾天泽一人。

    “她是不是幼稚暂且不提,皇后娘娘是四爷谋算顾三少的帮手之一。另一个人……”王芷璇竖起了第二根手指,“就是定国公夫人,顾天泽的亲娘!”

    “……”

    “德妃娘娘甚是疼爱四爷,为四爷可以忍受一切,四爷一定不明白,定国公夫人会害顾三少。”

    王芷璇示意四皇子别急,综合上辈子的经历,王芷璇确信这辈子定国公夫人更恼恨顾三少,巴不得顾天泽战死……上辈子也是她发觉定国公夫人对顾天泽心结后,加以利用才让顾天泽战死疆场的。

    “顾三少为定国公夫人三子,上有两位兄长,下有幼弟,他非长非幼,定国公夫人生他事后有饱受折磨,差一点命都没了,自然对三子有心结。随后定国公事事顺从定国公夫人,让定国公夫人的心结越来越深,在定国公迎娶荣国公夫人上,顾三少一直置身事外,不如长子,次子给定国公夫人支招,又因为顾三少,定国公夫人失宠于陛下,四爷想,定国公夫人如何不恨顾天泽?最疼爱看重的长子,最娇宠的嫡幼子都赶不上顾三少,万一哪一日陛下把定国公的爵位给顾三少,定国公夫人不得看顾三少脸色过日子?”

    “父皇不会封顾天泽为定国公。”

    “这点四爷知道,我也知道,可定国公夫人想不到,毕竟国公爵位是超品,民爵的顶峰。定国公夫人不信顾天泽能凭着军功封公爵,在她眼里,顾天泽没什么真本事。即便顾天泽去了,定国公夫人还有孝顺的儿子在身边,并不影响她的地位,没准顾天泽战死会给她更大的好处。她可以用悲悲戚戚的伤心让定国公心疼她,让陛下怜惜她丧子之痛。即将入门荣国公夫人无论家世,年龄都比她强太多。我听说,定国公太夫人很满意荣国公夫人的人选,亲自操持婚事。”

    定国公太夫人很久没有露面了,此番表明态度,足以让定国公夫人越发难堪。

    四皇子食指屈起,“你打算怎么做?”

    “我自有办法接近嫡长公主。”王芷璇无怨无悔的凝视四皇子,轻声说:“上次我给四爷的书信,您可还记得?”

    “……记得。”四皇子伸手把王芷璇拥在怀里,“璇儿说得话,爷都记得。”

    “世上如果还有一个最爱您的人,一定是我!殿下……”

    四皇子低头吻上了王芷璇的唇瓣,胳膊越收越紧,王芷璇曼妙的酮体不热不凉,馨香柔软同他身体完全契合,“璇儿。”

    “为殿下,我什么都愿意做。”

    王芷璇轻轻抚摸四皇子的后背,香舌同四皇子的唇舌纠缠在一处,两人仿佛生死相随的恋人,越吻越深,难以分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变化(二更求粉红)

    直到临别时,两人还是依依不舍,难舍难离。

    王芷璇留下一切交给自己的口信后,转身率先离去,四皇子直到见不到王芷璇的身影才上马回皇子府。

    回府后,四皇子用过晚膳后并没像以前一般急着去书房同谋士商量‘阴谋诡计’,他耐着性子同四皇子妃闲谈起来。

    侧重打听定国公府的事儿。

    男女注意的方向不同,不是王芷璇提醒,四皇子自然忽略定国公夫人。

    四皇子妃也是个聪明的,虽然不如王芷璇有三世为人的经历,也看出四皇子和往日不同,似乎对定国公夫人格外关心。

    “定国公夫人在命妇圈子中甚是有名,不仅有顾大人为子,定国公对其也疼爱有加,即便父皇对定国公夫人都格外不一样,当年无人敢当面说顾大人身世,私底下谁少说了?每次宴会,占尽风光的夫人就是她。看在定国公和父皇的面子,无人同她争,嫡长公主也把她当作婆母兼任舅母看待,在她面前毫无公主的架子。”

    “是么?”

    四皇子默默品茶,看来他的确疏忽定国公夫人,没有王芷璇提醒,谁也想不到定国公夫人竟然是算计顾天泽的关键。

    朝廷上看顾天泽不顺眼的人所用阴谋诡计大多只针对顾天泽。

    四皇子问道:“依你所见,定国公夫人同顾表弟关系如何?”

    “四爷一说,妾身才恍然大悟,定国公夫人对顾三少亲近不足。称赞得最多的儿子不是长子定国公世子就是最小嫡幼子。”四皇子妃满眼佩服。道:“定国公夫人如今风光不如当初。父皇依然明确对她少了维护,又经过皇贵太妃的训导,定国公又迎娶荣国公夫人在即,定国公夫人备受冷落,暗地里奚落她的人不少。便是嫡长公主也很少在她身边陪伴,只有和玉郡主……不过和玉郡主侍奉她也没少受委屈。也不晓得她怎么想得,非要给庶子订亲和玉郡主。为这事出身宗室的公主郡主大多同情和玉郡主,看定国公夫人不大顺眼。当面不好给她难堪。毕竟还得顾及着她是顾三少的生母,她连着好些日子没得到请帖了。”

    四皇子急迫的追问一句,“皇后娘娘也没说话?”

    “她把定国公攥得死死的,皇后娘娘心疼定国公,岂会为她同宗室公主郡主翻脸?定国公的母亲,太夫人认了她十几年,对她也只是面子上的情分罢了。”

    定国公夫人失宠倒霉,命妇圈中没有不高兴的。

    前些年看她得瑟的,一边得到定国公的专宠,一边还还同陛下**不清。又给陛下生了‘儿子’,换个人早被自己丈夫休掉了。她却风光无限,命妇们的嫉妒羡慕之心能填满围着京城的护城河。

    “顾三少在,无人敢真正的落井下石,一旦顾大人……她的好日子才真正到头了呢。”

    四皇子妃又加了一句,“妾身估摸着她似有有所觉悟,最近虽是见面少了,然妾身听闻她对顾三少疼爱却多了。”

    四皇子眸色凝重,一旦定国公夫人想明白,王芷璇的计划还能执行下去?

    此时,定国公夫人最不可缺少的儿子就是顾三少。

    “你有心了,往后多帮爷注意定国公府的消息,爷想着同顾表弟更亲近些。”

    “妾身记下四爷的吩咐。”

    四皇子妃眼底涌起一片柔情,手轻轻的盖住四皇子的手腕,“四爷,妾身听您的。”

    她面容不如王芷璇,也不如王芷璇给四皇子的猎奇感觉,然而彼时四皇子妃身上显露出难得的媚态,眉眼含情,让四皇子难以辜负美人,伸手把四皇子妃抱起,转身入了内室,满屋春色蔓延开来。

    有温柔的贤妻,机智美貌的妾,四皇子忘掉些许不如意。

    眼下他落后于其余兄弟,更需要女子安慰。

    *****

    同四皇子作别后,王芷璇把冰块贴在红肿的嘴唇上,拿着手镜重新梳妆,等到马车再停下,王芷璇从车上下来,整个人的装束同方才大为不同。

    她头上的首饰换做玉簪,杜绝任何高调艳丽的首饰。

    同四皇子在一起时,她像是名门贵女,自信,骄傲,机智,从容,似艳丽的牡丹。而此时,她贞静,贤淑,我见犹怜,若百合般纯洁,悄然绽放着风华,

    待到学堂门开启,下学堂的孩童背着书包怕跑出门,王芷璇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婉慈爱。

    “仙子姐姐。”

    “神仙姐姐。”

    孩童们跑到王芷璇身边叫个不停。

    虽然永安侯世子对王芷璇态度冷淡,并非像前生一般一见钟情,然而王芷璇来学堂的次数并不少,她也不打算放弃永安候世子,心想总有一日会感动永安侯世子,能嫁给永安侯世子为妻最好,一旦无法永安侯世子爱她不够深,不敢抗旨的话,她也要占据永安侯世子的一整颗心儿。

    永安侯世子为四皇子的亲表弟。

    王大爷等人已经指望不上,多个永安侯世子的维护,对王芷璇将来的日子只有好处。

    还在选夫名单上的人,只有永安侯世子和另外几个将来继承家业爵位的年轻俊杰。

    王芷璇有几分后悔,如果她重活之后直接接触永安候世子,也许她早同永安候世子定亲了。

    “咦,在你们老师身边的人是谁?”

    “安心小姐。”

    孩童笑道:“安心小姐总是来寻老师呢,听说安心小姐是名门贵女。不如神仙姐姐长得好。”

    谢安心!

    竟然是她?

    王芷璇咬着下嘴唇,谢安心一身男子打扮,又同永安候世子谈笑风生。一时没认出来。

    “神仙姐姐。您怎么了?”

    孩童感觉到一阵阵冷意。神仙姐姐面容可憎,似见了仇敌一般。

    王芷璇缓了缓,摇头道:“没事,我只是没想到她也在,也对,她若是不纠缠世子爷,就不是谢安心了。”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鄙夷,上辈子谢安心对永安侯世子一见钟情。最终是王芷璇嫁给永安候世子,谢安心一辈子没有再成亲。

    虽然不曾在他们成亲后过多纠缠永安侯世子,可王芷璇也觉得谢安心恶心。

    当年……永安侯夫人最看好谢安心,不是王译信用了手段,永安侯世子执意娶王芷璇,婚事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变故。

    今生,前世的情敌又出现了,谢安心又来作死!

    从永安候世子的脸上,王芷璇看出他对谢安心并没像前生一样无情,冷漠。

    “没想到在此地能见到谢小姐。谢小姐也是,大好的年华非要女扮男装。”

    王芷璇话语里多了几分嘲讽。“女扮男装的都是什么人?谢小姐出身高贵,此举并不妥。”

    谢安心瞪大眼睛,能感受到王芷璇的敌意,侧头询问永安侯世子,见永安候世子轻轻摇头,谢安心反驳道:“你不是四皇子殿下即将纳进门的侍妾么?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三道四?我乐意女扮男装,你管得着吗?你不好好同马侧妃准嫁,四处闲逛,四皇子知道么?陛下知道么?”

    虽然得乾元帝赐美妾,旁人更多的把王芷璇看作马明燕马侧妃的陪腾。

    羞辱感扑面而来,王芷璇委屈的看向永安侯世子,欲语还休的模样可怜极了。

    只可惜前生只要她落泪伤心就会哄着自己的永安候世子,连一丝心疼的表情都没有,转头对谢安心道:“走吧。”

    一副对待陌生人的态度,让王芷璇很受伤。

    “可是……”

    “不过见过两面而已。”

    永安侯世子道:“她的事自有王家人管,你何必多嘴?”

    “也是,我们又不熟,何必为她操心。”

    谢安心随着永安侯世子离去。

    王芷璇独自一人站在学堂门口,贱人!又来跟她抢男人!

    这辈子,她不会再轻易放过谢安心。

    *****

    “瑶儿,你该睡了。”

    王译信敲了敲书房的门,月上中天,已经很晚了,“瑶儿,仔细身体,用功不再一时。”

    只听到书房里传来碰碰的声音,射在窗棂上的烛火变得微弱……王译信无奈的说道:“别装睡儿,我在外面站了半天,瑶儿,我知道你还在熬夜看书。”

    吱嘎一声,书房的门开了,王芷瑶怯生生站在门口,下巴没过去圆润,眼圈有点泛黑,低声道:“时不我待,只争朝夕,等我看完这卷,就睡,爹……在床上我也睡不着。”

    “你为阿泽担心,我明白,更知道你相帮阿泽补遗,可阿泽还没出征,你就苦熬着,作息颠倒,你告诉我,你想熬多久?他这次出征,少则半年,多则一年两年,等他回京,你还命在?”

    “我只在他出征之前想多看看苗疆的书。”

    王芷瑶低头看着脚尖,“他出征后,我绝不会不爱惜自己。”

    王译信心疼得紧,也晓得瑶儿固执,摸了摸袖口里装着的笔记,“你看出什么来了?”

    “有很多不懂的,还请父亲帮我参详。”

    “你先把我写的看了再说。”

    王译信把自己熬夜整理好的笔记放在王芷瑶手上,道:“不过你今天先去睡,明日再看,我明日早点回来。”

    随后示意婢女把安神补身的汤药端上来,王译信亲自送王芷瑶回卧房,“瑶儿,以后别再熬夜了,阿泽心疼,我也心疼。你得相信阿泽,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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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圣意

    王译信为确保顾天泽平安,不被仇视他的人算计,真可谓煞费苦心。

    借着他为吏部侍郎之便,他把前生有名的四皇子党的官员调离川中,安全起见,王译信不顾得他们如今是否如前生一般靠向四皇子。

    王译信种种大胆的动作,在朝野上引起了不晓得的轰动。

    即便他被所有人看作是吏部天官的人选,他此时还不是天官,上面还有吏部尚书。

    他完全无视吏部尚书的举动,有御史上书弹劾王译信,好在王译信在仕林中声望不错,又是有名的词臣清流,御史弹劾折子里的措辞给王译信留了点颜面,只说他越俎代庖,毕竟陛下明旨让王译信和曾经的御史们老大刘三本清理西北官场。

    刘三本即便就任西北总督,还是可以影响御史们,如今的都察院都御使很难同消除刘三本的影响。

    弹劾王译信的折子很快递到乾元帝面前。

    内阁大学士悄悄打量乾元帝,暗自揣测乾元帝会如何处置越权的王译信。

    过了一会,乾元帝靠在龙椅上笑了起来,指尖点着额头,做出沉思状,“是朕疏忽了。”

    “陛下……”

    “好在这份折子提醒了朕。”

    乾元帝把折子重重的放在御案上,环视站在身前的五名内阁成全,“王卿只是吏部侍郎却做着尚书的差事,尚书在家养病,朕看他的病一时半会好不了,念在他为以往的苦劳。朕准他致仕。你们看朕提升王译信为吏部尚书如何?”

    王译信升官的速度已经很快了。短短两年时间,从翰林院混日子的翰林成了吏部侍郎,已经创造了官场奇迹。

    此时一旦就任吏部尚书,把持六部之首的吏部,朝廷上谁还能敢说稳赢王译信?

    即便对王译信有些许关爱的首辅也不愿意面对一个得圣宠,强势,且有顾三少在背后支持的吏部尚书。

    “臣请陛下三思。”

    “王卿不适合做吏部尚书?”

    乾元帝玩味的问道,“朕看他在吏部做得很好嘛。比如今尚书更得朕心,本不想太快提升王卿,御史的折子让朕……很为难呐。朕一向赏罚分明,王卿为国操劳,朕不仅没给他赢得的奖赏,眼看着他被御史弹劾?哪是明君所为?”

    符合朕心意,这句话道尽了一切。

    阁臣们不是没有本事,可他们都忘了乾元帝对顾三少毫无底线的恩宠。

    王译信为顾天泽‘铺路’,做得再过分,只要不危机国朝根基。乾元帝都会支持。

    “朕就不懂,不过是调离几名官员离川。怎么有这么多人上前唧唧歪歪?莫非他们……朕还动不得?”

    “臣不敢。”

    阁臣忙请罪,彼此交换了一个目光,不管他们平时有多少明争暗斗,在此时他们必得齐心说服乾元帝,他们有个统一的身份——文官。

    都处在文官利益集团之中。

    文官集团不会只甘心做强势帝王的应声虫,阁臣体系给他们同约束高高在上帝王的本钱。

    只可惜乾元帝身为国朝第二代帝王,太过强势,也太霸道,根本不给阁臣文官任何机会,他们只是臣子,遵从乾元帝的命令做事即可。

    “御史上书也是职责所在,并非针对王侍郎。王侍郎处事公允,在吏部甚有威望,然毕竟他入吏部时间尚短,还需磨砺。臣以为有吏部侍郎照看,必然会让王侍郎受益匪浅。”

    首辅当机立断,与其让王译信被任命为吏部尚书,还不如牺牲被调离川中的官员。

    何况调离的官员又不是首辅背后势力体系中不可或缺的人物,他犯不着为他们送王译信登上吏部尚书的位置。

    其余人也跟上赞同首辅所言。

    乾元帝嘴角一勾,“这么说来,你们也赞同王卿的安排?”

    “是,臣不知王侍郎苦心,是臣之过。”

    “你们是有错。别忘了,吏部是朕的。”

    乾元帝扔下这句话,起身出御书房,在门口,背对着阁臣,“整个天下也是朕的,朕说谁行,不行也行!朕看不上谁,行也不行!”

    “……”

    阁臣目送乾元帝远去,起身抹去额头的汗水,伺候一位强势,任性且掌控欲极强的帝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

    “朕从来没想过在此时晋升你为吏部尚书,朕相信你能确保阿泽凯旋。”

    “臣明白。”

    王译信给乾元帝倒茶,两人一身便装,对坐在清雅的茶楼中。

    茶室外飘来阵阵的花香,景色宜人。

    前生,他们就常在此处饮茶,今生王译信为了能尽快攒足资本,费劲心思把乾元帝引到此处。

    “朕做太子时,经常微服出巡,做了帝王,反倒不得自由。”乾元帝抿了一口清茶,感慨道:“朕做点什么,他们总有话说,拿圣人明训压朕。朕就不明白,哪个圣人做了天子?朕既然富有四海,为何不能随心所欲?既然做臣子,听命才是他们的本分!”

    “……您说得是。”

    王译信同为文官体系中成员,自然晓得同僚们的心思,尴尬的笑道:“便是没有大臣督促,陛下也是一代明君。”

    “朕没想做明君,明君太累,操劳一辈子,一样会被后人非议,唐宗宋祖算是有名的明君,可他们也承担了不少的骂名责难。有时朕在想,唐太宗兢兢业业,开创贞观之治,是不是因为……他帝位得来不正?为此他甚至查看史官编写的史书。唯有励精图治,国泰民安,才有可能堵住某些人的嘴,顺便抹黑李建成不是帝王之才。”

    “陛下……”王译信可不敢像乾元帝肆意评价一代明君。

    乾元帝笑了笑,“他做了个不好的先例,所以唐朝丑闻层出不穷。朕不想立早早立太子,也是为朕儿子们考虑。可惜呐,没有人能明白朕的苦心。都怕朕一命呜呼,没来得及写遗照,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怕他们少了拥立之功?少了将来的荣华富贵?”

    “唯有阿泽……他明白朕,懂朕。”

    “顾大人对陛下忠心耿耿。”

    “你只要真心为阿泽着想,确保阿泽平安,你做什么,朕都给你担着。”

    乾元帝目光灼灼有神,轻声说:“朕最不想阿泽出意外,如果连阿泽都不在了,朕就真正成了孤家寡人。”

    “朕可以给阿泽封爵,可以让他一辈子富贵,他不用拼命就可得到常人难以得到的地位,富贵,可朕如果把阿泽只留在身边宠着,阿泽……会远离朕。放他领兵出征,阿泽便活了过来。朕有不放心,谨之,你能明白朕吧。”

    “臣女为顾大人日夜翻看苗疆书籍,臣也心疼,见她很有精神,写出来的东西也很道理,臣既欣慰又骄傲。”

    乾元帝拍着王译信的肩头,“所以朕把她给了阿泽,谨之,你比定国公更懂朕,更知道怎么心疼,保护阿泽。顾文昌……朕对他失望。以前他不是这样的,许是朕给顾家荣耀太重,压得他患得患失,放不下,看不开。”

    “定国公也是疼顾大人的。”

    “如果朕不知道这点,朕会继续容忍他?”

    “陛下……”

    “说话别吞吞吐吐的,在茶室,朕叫你谨之。”

    “臣听闻定国公太夫人亲自操持定国公的婚事,选中吉时。”

    “哪一天?”

    “顾大人出征前三日。”

    “你想说什么?”

    “臣想婚礼能否推迟到顾大人出征之后,臣看过黄历,半月后也是吉日,比不太夫人选定的日子差。”

    王译信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低头道:“有母子的名分在,阿泽不能完全不管定国公夫人,以定国公夫人的性情若是懂得心疼体谅阿泽,也不至于流言满天飞,单单只是将陛下一人蒙在鼓里。”

    皇帝私生子的传言,谁敢向乾元帝印证?

    便是皇后都信了,何况其他人?

    乾元帝一想起这事就被堵得不行,也更恼恨无能的定国公和心思险恶的定国公夫人。

    “朕想不到曾经乐观,开朗的人会变成这样。”乾元帝握紧茶杯,“是朕太相信她,还是你考虑周全。”

    王译信松了一口气,定国公迎娶荣国公夫人的婚礼一准很‘热闹’,指不定定国公夫人会闹事,到时最难做得就是做儿女的,尤其是顾天泽身份特殊,很容易被人抓把柄攻讦。

    “子从父,朕没听过子从母的。”乾元帝道:“回宫朕就让皇后下旨定下婚期,不该让阿泽为难。朕听说老六对你夫人不错?”

    “臣妻同六爷合了眼缘……”王译信晓得乾元帝的心思,既然阿泽的母亲不疼他,乾元帝自然希望将来的岳母能给阿泽一份母爱,“六爷很少被管束,见多了柔美的女子,冷不丁碰见臣妻敢训他的人,自然会另眼相看。阿泽不同……他见过了荒唐的臣,也见过臣妻软弱,退让之时,臣妻对阿泽也一直很小心。”

    “可惜了。”

    “也说不上可惜,阿泽得到的多,总得有得不到的,太完美老天都会嫉妒他。何况有臣女陪着他,臣以为定国公夫人也不怎么要紧。”

    “哈哈,你时刻不忘为瑶丫头背书。”

    乾元帝笑着点头,“朕晓得他们般配,这不赐婚了么?连阿泽拒绝朕赏赐美人,朕都依了他,不过,朕还是要说一句,夫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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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冤情(二更求粉红)

    “你不赞同?”乾元帝问一直低着脑袋的王译信。

    “臣不敢。”

    王译信不敢明着同乾元帝辩驳,不说又怕瑶儿受委屈,乾元帝恨不得最好的享受都给顾天泽,王译信不希望再美色上,乾元帝今赏赐一个美人,明儿弄个绝色。

    顾天泽用天算当挡箭牌也支撑不了多久,起码得让乾元帝明白,小夫妻之间的事儿,赏赐美人只会让他们彼此关系疏远。

    “不敢?”

    “臣是不敢,亦不敢同陛下疼爱公主相提并论,然臣也是为父的。”王译信抬眼,真诚的说道:“嫁女儿同儿子娶亲心态截然不同,臣自然盼着女婿洁身自好,一心一意的对待臣女,您也不会给驸马赏赐美人啊。”

    “……”

    乾元帝半晌无语。

    王译信道:“陛下,若阿泽喜欢美人,臣拦不住,臣女也拦不住,若是他们彼此钟情,容不下外人,臣恳请您莫要赐美。美色侍妾乃乱家之源,美人入府如何不争?”

    顺势,王译信跪伏在乾元帝腿边,行大礼,弓着身子,额头碰触地面,“再温柔淡然的女子入了后宅也不可能不争,臣对此深有感触,臣犯过混,也做过错事。您本是一番好意,然伤到阿泽,伤了他们彼此的情分就不好了。阿泽……长在陛下身边,他的性情您比谁都清楚。”

    能在宫中长大且洁身自好的人会是沉迷于美色的么?

    乾元帝道:“你先起来。”

    “陛下。”

    “朕愿意看阿泽过得好,开心,和美。”乾元帝想了想道:“但不乐意见他受制于你女儿。朕不会轻易给你保证。朕答应你。阿泽不提,朕不会赐美给他。”

    “多谢陛下。”

    王译信磕头谢过,听到乾元帝喃喃的自语,“母后想来也是伤心的……可惜……朕又让母后失望了。”

    “谨之,朕无法拒绝。”乾元帝自嘲的笑笑,扶起王译信,道:“无法拒绝美色。”

    “阿泽一心一意没错,陛下也没错。臣只能说人各有志,各有所得,也各有所求。陛下得了享受,又能辖制美人争宠,后宫妃嫔娘娘相处颇为和睦,争宠斗谋也不涉及国朝根本,一切都在您掌握之中,太祖高皇后万万不会对您失望。”

    “这么说也对,便是没有定国公,朕也不会废后。是他们把朕想得太混账。”

    乾元帝对王译信突然涌起一丝知己的感觉,以前还朦朦胧胧。不像今日这般强烈,玩味的目光打量得王译信心中发毛,手脚不知放在哪好,“陛下……”

    “你告诉朕,你是怎么想通的?是你夫人把你打醒?还是你父亲……”

    “真正让臣明白过来得是臣女。”

    王译信眼圈泛红,低头掩饰落泪的冲动,声音低沉,“臣不想偏心,臣只想过个好父亲,可惜臣看错了人,也把一腔的疼爱给错了人,见了瑶儿……臣才明白臣做错很多,很多。”

    “你对王芷璇?”

    “臣同陛下明说,她抛下臣过,臣是怨言的,也不打算再理会她。可……”王译信神色颇为复杂,“臣还是希望她能有太平日子过,毕竟她是臣的骨肉。”

    王译信罕见的在乾元帝面前说了实话,王芷璇再伤他的心儿,他也不会转身去报复王芷璇,顶天就是不管她罢了。

    “这些话同臣女和臣妻是不敢说的。”

    “朕明白。”

    乾元帝拍了拍王译信肩头,声音低沉:“先帝在临终前,叮嘱……或是说恳求朕,放过皇贵妃的儿子,确保他们能活着,好好的活着,他把江山给了朕,也祈求朕能看在同为兄弟的份上网开一面。朕不像你,谁敢让朕不痛快,朕就要他的命儿,不管他是不是朕的骨血。”

    “您是陛下嘛。”

    “朕就不是帝王,也不会像你。不过,你好在一点,不管就完全撩开手。”

    乾元帝眯起眼睛,“走,朕带你去个地方。”

    ****

    穿街过巷,乾元帝领王译信来到一处民居前。

    民居说不上简陋,然而同乾元帝的风格绝对不搭边。

    王译信不敢多问,同乾元帝默默的站在民巷中,期间有几个卖货郎背着箱子叫卖走过。

    站了大约一刻钟,民居的门吱嘎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面容清俊,身姿矫健的青年,跟在他身后得人是一名秀美的少女……是……王译信看清青年的面容,打了个哆嗦,“瀚哥儿?”

    竟然是王端瀚?

    看他同少女的亲近,莫非金屋藏娇?养了外宅?

    王端瀚已经成年,身边有女子相伴,王译信并不稀奇,只是为何他金屋藏娇却惊动了陛下?

    莫非眼前的少女身份来历非比寻常?

    王译信止不住胡思乱想起来,乾元帝起码不会闲得无聊,关注一个秀才养外宅。

    “陛下……”

    “看着。”

    “遵旨。”

    王端瀚拉了拉少女的手,并在少女的唇上吻了吻,悄声说了什么,少女娇羞得垂头,面颊一片绯红……让王译信更加惊心得是,等王端瀚远去后,方才还同王端瀚情意绵绵的少女眼底闪过憎恨,厌恶,她狠辣的眼神似能把王端瀚撕成碎片。

    蛇蝎美人!

    王译信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这女子好生奇怪。”

    “当你听了她的经历过,就不会奇怪。”

    乾元帝走上前,在做少女打扮,其实是妇人的女子面前亮出锦衣卫腰牌,道:“卢彦勋留话,你有何冤屈,尽可同我说。”

    “您是……卢大人的属下?”

    “算是吧。”

    乾元帝尴尬极了。“卢彦勋出京前同你说过。”

    她接过腰牌。反复的看了两遍。眼泪差一点落下来,呜咽道:“民女有冤情,民女冤!”

    王译信慢慢的合眼,“有何冤枉。”

    “民女的父亲以及亲人死得好冤。”少女哭着跪倒,“他们都是被歹人害死的,民女如果不顺从……顺从说能帮我报仇鸣冤的王端瀚,民女也得死。”

    “你把冤情同他说,他能见到陛下。代你喊冤。”

    “是。”

    少女抹去眼泪,“民女的仇人叫王译信!如今是吏部侍郎,他勾结恶霸,毁我全家,父母兄弟惨遭杀戮,我妹妹才六岁,就被……被凌辱了,不是民女在外出,只怕也遭了毒手,民女恳请大人做主。严惩凶徒,为民女报仇!”

    “王……王译信?”

    “就是王译信那个狗贼。他丧尽天良,没有人性。他的儿子……也不是好人,虽然救了我,却也只把我当作玩物,总是说为我报仇,可占了我的身子,也没见他帮忙。不是前几日,偶尔碰见锦衣卫卢大人,民女都想同王狗贼同归于尽。“

    王译信见少女不似说谎,又看了乾元帝一眼,晓得此事有猫腻。

    不过此事如果先被御史知道,或是走漏消息,就算王译信如今仕林声望再高也救不了他!

    乾元帝对他是信任的,他并不是纯正的好人,但伤天害理,取人性命的事情,他从来没做过,到底是谁冒充他犯案?

    详细问了鸣冤女子经过后,王译信面色凝重,“我先把你安排到妥当的住处,等本官查明经过,自然会给你做主。”

    “大人……”

    “还是你想继续被王端瀚养着?”

    “不,民女跟您走。”

    女子忙起身,“民女再也不想以身侍仇敌,民女听说过,他就是王狗贼出继的嗣子,也晓得他是贪恋我的身体,王狗贼对他再不好,他也不会帮我报仇的。只是,民女……”

    乾元帝道:“你可以相信他。”

    “好,我这就同大人走。”

    她甚至连衣服都没收拾,王端瀚买给她的东西,她更是全部留下了,没有带走一丝一毫。

    王译信悄悄的把她安顿在京郊的庄子上。

    “陛下……”

    王译信身心俱疲,躬身道:“臣叩谢陛下。”

    “你名声坏了,对阿泽不好。”乾元帝道:“朕看得清你是什么样的人。犯下这桩案子的人……你可有分寸了?“

    “陛下的意思是王芷璇冒臣名作案?”

    “不好说。”

    乾元帝眼里闪过一丝的后悔,若是卢彦勋早碰见鸣冤的人,乾元帝怎么都不会把王芷璇赏给四皇子,“你来告诉朕真相,你得答应朕,不许偏颇任何人,告诉朕全部真相,朕让厂卫助你一臂之力。”

    “臣遵旨。”

    “在彻查清楚之前,朕不会泄露任何消息。”

    乾元帝满怀期望的看了王译信一眼,转身回宫去了。

    被子女所伤,王译信也挺可怜的。

    王译信愣了好一会,慢慢回转伯爵府。

    “爹,您今日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呢,是不是外人又说您什么了?”

    晚膳后,王芷瑶关心没精打采,眉头快皱成疙瘩的王译信,“您还说我不注意身体,你不也是?”

    “瑶儿……”王译信眉头紧锁,抿紧嘴唇,摇头道:“最近有点累,没事。”

    他不肯说,王芷瑶便没再继续问下去。

    不过,等王译信离开后,王芷瑶果断的给顾天泽送了封书信过去。

    王译信太不对劲了。

    顾天泽接到书信后,摸了摸鼻子,悄悄凝了乾元帝一眼,“姑父,小七问我,我说是不说,我听您得。”

    “臭小子!”乾元帝把毛笔扔给顾天泽,“难题都扔给朕。”

    顾天泽一笑,刷刷给王芷瑶写了回信,“小七不会让姑父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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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罪证(一更求粉红)

    皓月当空,群星璀璨。

    庭院的水池中漂浮着朵朵莲花,许是因月色太美,白日里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此时似不敢同皓月争辉,把淡粉的花瓣收敛起来,似缩进荷叶中一般。

    一道孤单的身影在水榭回廊里停住,淡淡的忧愁蔓延开来,身影在月色映衬下,越发显得迷茫,无法取舍。

    王芷瑶接到顾天泽书信后,很快想明白王译信为何皱眉不展,满腔愤怒无法发泄。

    他是王芷璇的父亲,对王芷璇失望,他可以不管她,不理会她,但他很难做到亲手把王芷璇推到死地去。

    哪怕王芷璇是罪有应得的。

    “瑶儿?”

    听见脚步声,王译信回头,果然见到女儿亭亭玉立的站在水榭外,月色显得王她格外清冷,丝毫没有平常见到的平和,一双眸子泛着比月色还冷的寒意……王译信喉咙发苦,他可以安慰蒋氏,但却糊弄不了瑶儿。

    王芷瑶什么都没说,转身欲走。

    王译信追上去两步,在这一瞬间,他似回到了前生,眼看着最愧疚,最该心疼的女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再没有呼吸,“瑶儿,你听我说。”

    他的声音沙哑极了,伸出的手臂不敢碰触王芷瑶。

    “你的难处我是知道的,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不会怪你。”

    “……”

    “只是我也希望您能明白,一旦你罪名落实,我同娘不会为此陪着您。”王芷瑶回头。冷冷的说道:“本来无论是你得意还是贫穷。娘都会同您在一起。一起承担。如果您被朝廷上的政敌击败,或是站错了队,再怎么我也会尽全力孝顺您,陪您东山再起。如果是为了五堂姐……我会离得远远的,并且带走我娘和哥哥。”

    “瑶儿……我是……”

    “您没错,我也没错。”王芷瑶缓缓的说道:“被她陷害,您心甘情愿,因为她是您的骨血。但我们娘三被她牵连,难道还不能躲远点?五堂姐不是我娘生的,您别指望我为她掏心掏肺,当然您为她掏心掏肺,毁了刚刚兴起的伯爵府我也不拦着您,被无辜杀害的冤魂……我是没脸见的。”

    王译信身体一阵,“我并不想帮她隐瞒……更愿毁了一切。”

    没人知道王译信有多辛苦才有今日的地位。

    不是顾天泽存在,乾元帝不会留给王译信洗清冤枉的机会。

    “瑶儿,我会犹豫,但同样我也想维护公平。正义。”王译信眸色坚定了几分,“把他们兄妹养歪了。是我的错,我不是个好父亲,也不会教她,但我不能眼看着她逍遥法外,如果这件事真是她幕后指使的,我不会姑息。”

    王芷瑶道:“您舍得?”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心里有分寸。”

    “爹……我不是逼你,逼你亲自把她送到断头台上去。”

    王芷瑶明白,骨血亲情永远是无法分割的,王译信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他本性浪漫重情,如此也是一个最容易被人利用的人。

    于蒋氏而言,他不是个好丈夫,但对他的子女,对他宠爱的子女,他是最好,最可靠的父亲。

    “只是我不想见您再被人利用,您对她有一份善意,可她心里若是把您当作父亲,会冒充您的名字行事?会毁您名声?不是陛下相信您,明察秋毫,您如今面对得必然是百官弹劾,即便哥哥的岳父大人都不一定站在您这边。为一己私利,毁人性命不算,还谋算旁人十几年的积累,简直比强盗更可恶。”

    王芷瑶声音越发的尖锐,“民以食为天,双季稻这份功劳有多大,您一定想得到。”

    双季稻——王芷瑶没想到王芷璇竟然弄出了双季稻。

    如果是王芷璇自己在田间培育出来的双季稻,王芷瑶只会佩服,而不会破坏她争名。

    可偏偏,王芷璇借着先知夺了旁人的劳动成果,这比剽窃诗词还可恶。

    诗词只用于陶冶世人的情操,可双季稻却是流放千古,于国于民都有巨大的好处。

    付出一辈子辛劳的人,难道不该受人敬仰么?

    凭什么便宜什么都不做,谋财害命的恶人?

    王译信讶然:“瑶儿,你从哪里听到的双季稻?”

    “……三少告诉我的。”

    “嗯?”

    “莫非不是?”

    “……”

    王译信目光微凝,“这件事我会处理。”

    王芷瑶点点头,“您早点歇息吧。”

    一道若有所思的目光一直追着她,直到穿过月亮门,王芷瑶才感觉好了一点。

    回到屋中,王芷瑶又仔细的把顾三少送来书信认真看了一遍,的确有明确提到这桩案子同双季稻有关,只是侥幸逃脱又被王端瀚养为外宅的女子并不知道为何厄运会降临到他们家头上,也不晓得她的父亲整日在农田里忙碌的原因。

    左思右想,王芷瑶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做得不好,噗得一声吹灭蜡烛,“我就是王芷瑶!”

    即便她没能继承王芷瑶的感情,可她的身体是王芷瑶的。

    就算王译信起疑心,此时也奈何不了她。

    *****

    “四爷,睡不着?”

    “嗯。”

    王译信翻来覆去如同烙饼,“吵醒你了?”

    蒋氏披着衣服起身,取过温好的茶水递给王译信,“您有心事?从衙门回来,神色就不大妥当,瑶儿用膳后就给顾大人送了书信过去。我晓得四爷喜静,也就没跟过去。”

    “玉蝉你说……瑶儿是咱们女儿么?”

    “怎么了?她又气到你了?”

    “没有,没有。”

    王译信连连摇头,握住蒋氏轻轻颤抖的手臂。声音透着安抚的力量。“瑶儿乖巧懂事。聪慧体贴,哪会气我?”

    “那您怎么说她不是我们的女儿?”蒋氏面容带出一丝的不悦,“她不是四爷的骨血,还是谁的?瑶儿可从来没离开我们身边,一直是我看着长大的。若是没有瑶儿,我……我同四爷的情分许是早就断了。”

    “瑶儿的性情同你我不大一样。”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我倒是庆幸瑶儿长大懂事后的性情不像我,其实瑶儿同四爷挺像的。”

    “……”

    “不像?”

    “像。”

    “四爷。父女之情是装不出来的,瑶儿若不是真心接纳您,她断然不会同您亲近。她骨子里印着骄傲呢。”

    “说得也是,许是我想多了。”

    王芷瑶不可能被人冒充。

    就算有孤魂野鬼占据王芷瑶的身体,也不会如王芷瑶一般。

    看不起王译信时,王芷瑶的轻蔑,以及愤怒,有苦难言不是作假的。

    把他当作父亲的百般孝顺,经历过前生后,王译信自然分得出真情还是假意。

    王芷瑶直到现在也不像王芷璇会说话。会表现,但王译信却能感觉到她的孝心。如果王芷瑶是伪装欺骗的话,王译信希望能骗自己一辈子,别像王芷璇一样。

    *****

    “谢安心,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染指永安侯世子!”

    王芷璇嘴角诡异的勾起,掂量着手中的书信,“谢家……满头的小辫子,还想把谢安心嫁去永安侯府?她配吗?”

    “妹妹。”

    王端瀚身上泛起寒气,“谢家仕途正顺,同永安候世子门当户对,妹妹都是要入四皇子府的人了,你别再折腾了。”

    “哥得意思想让我眼看着谢安心嫁给永安候世子?温润如玉的永安侯世子,即便我嫁不了,我也无法眼看着他对旁人专一深情。”

    他的专一,只能对自己。

    王芷璇可以不要永安侯世子,绝不容许他眼里没自己,尤其是还是上辈子的情敌——谢安心。

    利用谢家的隐患,不仅可以让谢安心从名门闺秀跌落成犯官之女,还可以借此打击支持谢家暗中支持的五皇子。

    王芷璇怎么会忘记,谢家一直是五皇子的铁杆。

    前生五皇子在夺嫡无望时,对四皇子俯首称臣,结成了利益联盟,使得四皇子的势力大增。

    一手促成结盟的幕后功臣就是她——王芷璇。

    是她发现谢家早些年的罪证,逼的谢家游说五皇子放弃对太子之位的执念。

    今生,谢安心敢嘲讽她,无视她,敢窥窃她原本的丈夫人选,她也就不会手下留情。

    没有谢家的支持,五皇子也蹦跶不了多久。

    今生的四皇子可没前生地位稳固,颇得乾元帝看重,严格说,五皇子成为太子的机会还在四皇子之上。

    如此,五皇子怎么可能对四皇子投诚?

    还不如借此机会帮四皇子解决一个潜在的对手!

    顺便让这门婚事彻底告吹。

    “只要我把这些罪证交出去,谢家……顷刻间就会灰飞烟灭。我这也是为五万灾民讨回公道。”

    王芷璇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上了许多。

    王端瀚晓得劝不住她,便撩开手,“永安侯世子是四皇子的亲表弟,你最好同他远一点,也省得四皇子对你起疑心。”

    “哥不明白,有一个对自己情深意重的蓝颜知己,会让四皇子更懂得珍惜,疼惜我。”王芷璇眸光闪了闪,“别人能做到左右逢源,凭什么我不成?我哪点比旁人差?明天,哥就把证据投到都察院去,我听说王四爷同谢家还有些关系,把他拖下水就更好了。”

    重生的优势,实在太好用了。

    ps晚上还有一更,求粉红,最后一天了,大家把粉红都投了吧,烂到手里多可惜啊。明天是夜的生日,不会更新,后天补上,夜生日也要休息一天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成拙(二更求粉红)

    别人不知道的,她都知道,敌友的命运轨迹,她也知道大半。

    重生之后,她虽然在顾天泽身上屡次受挫,但对其余人,她宛如上帝。

    既可冷眼看旁人坠入深渊,也可解救旁人出地狱。

    尤其是王芷璇上辈子又是如此的波澜壮阔,如此的瑰丽美好。

    除了结果很让人郁闷外,她上辈子可是四皇子夺嫡成功的谋士之一,为四皇子的对手设计了很多的陷阱。

    她双手并不干净,用她的话说,哪个政治的成功者是干净的?

    怕脏,善良,纯真就别碰政治。

    王芷璇看出王端瀚不赞同的神色,淡淡骄傲的一笑,“我可不是只能躲在男子背后享受的人。”

    “我晓得妹妹的厉害,可这件事是不是告诉四皇子一声?”

    “不用,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谢家同永安侯府的婚事,我也有所耳闻。你把罪证递上去,会不会牵连到永安侯府?即便永安侯世子同四皇子不亲近,可他们毕竟也是表亲。我把证据送去御史台,或是三司倒是没什么,我怕永安侯府对你有看法,进而影响到四皇子。”

    “我避免了永安侯府邸缔结一门不好的姻亲,他们该感谢我!是我让四皇子夺嫡对手实力受挫,四皇子是个明白人,他可不像哥哥这么犹豫。”

    王芷璇刺激王端瀚,“最近哥哥仿佛更喜欢过平淡的日子,你忘记向抛弃我们的王译信报复了?忘记了你再科举上是如何被王端淳侮辱的?哥哥的雄心壮志哪里去了?你先在御史清流中挂号。随后才好继续操作双季稻。”

    双季稻是她改变为妾命运的杀手锏。

    王端瀚那分犹豫之心听到双季稻后尽去。只要不是白痴就会明白双季稻的珍贵。

    “小妹……对他你是不是也有所补偿?”

    “补偿?”

    王芷璇反问道:“你想让我怎么补偿?想让我怎么同人说起他的姓名。”

    “我……”王端瀚想到如花似玉。温柔体贴的外宅,面露一丝的不忍挣扎,“我总觉得该给点什么。”

    “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

    “没有……”

    王端瀚不敢看王芷璇满是杀气愤怒的眼睛,摇头道:“没有,我什么都没做。”

    方才还处在怀疑愤怒的王芷璇扑哧一笑,笑容既美丽又温暖,“吓到哥哥了?我同哥哥相依为命,不信你。我还能信谁?哥哥……我始终记得是谁抛弃了咱们,记得娘在庄子上形单影只,记得蒋氏等人的高傲嘲讽的嘴脸,本来我只想做一个寻常人,安静本分的过日子,可他们逼我,逼我走上这条路。哥哥心善,我难道天生就是卑鄙的?天生就是坏坯子?还不是王芷瑶步步紧逼想让我不得翻身。不想被人践踏,就得硬起心肠,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其实他们不是我们杀的,真正杀了他们的刀一直操控在王四爷手中!不瞒哥说。凭我的容貌才情,便是入四皇子府邸为妾,将来也会过得极好。可我不想只是自己富贵,我不能不管哥哥啊。”

    “小妹。”王端瀚眼圈微红,感动的说道:“是我不了解小妹的苦心。”

    “双季稻一出,朝廷重臣必然会对哥哥你羡慕嫉妒恨,我还能躲在四皇子身后,可哥哥呢?要根基没根基,要人脉没人脉,纵使你有天纵之资,没人护着你,双季稻很容易被人夺走。许多找茬的人会蜂拥而上,你想为他请功,到时候你怎么说他死于非命?这群人没事都能挑出刺来,何况一个这么大的漏洞,你怎么圆回来?这件事被安在王译信身上……哥哥,王四爷可不是护着子女的好父亲,他偏心得很,把所有的疼爱都给了王芷瑶兄妹,恨不得咱么去死。”

    一番话说得王端瀚冷汗淋淋,犹豫了好久,在王芷璇关切坦诚的目光下,坦白道:“那家还有个女儿……不过她什么都不知道,一直恨着王译信,我已经把她安抚住了……”

    “糊涂!糊涂透顶!”

    王芷璇蹭得一声从椅子上站起身,手指戳着王端瀚的脑袋,“你能不能长点心眼儿?是不是看见美色就迈不开腿?”

    “小妹……她很好,对我很好,一直盼着能同我天长地久的在一起,以前的事情她都忘了……我……我只是不忍良心的谴责,代替她父母照顾她。况且她只是一介女子,从没进过京城,在京城也没认识人,她除了跟着我,侍奉我外,还有什么办法?”

    王端瀚道:“她一直很老实,很乖巧,从不出门……”

    “在哪?她现在在哪里?”

    “……”

    “直到现在你还想瞒着我?”王芷璇强压下恨意,缓了缓面容道:“哥哥把她说得千好万好,总得让我见见才好做出判定,如果她是个好的,我愿意把她当作嫂子看。我提醒哥哥一句,她的出身不高,哥哥不是一直想娶贵女为妻的?如今贵女还没进门,先弄个外宅出来,哥哥这么做,妥当么?”

    看出王端瀚的挣扎,王芷璇又加上一句,“既然她对哥哥情深意重,想来她对你也是死心踏地的,不如把她接进府来,以祖母的名义赐给你,到时候你妻子进门,也好交代,省得她在外面没名没分的受委屈。”

    “妹妹的意思是让她做奴婢?”

    “她不是喜欢你么?只要你真心对她好,她就不是奴婢!”

    “这……”

    王端瀚多了几分犹豫,能吸引王端瀚注意的女子自然同寻常女子不同,身上自有一股傲气。

    “哥哥难道不想照顾她一辈子?外宅可是连名分都没有,为爱受点委屈。想来她是不介意的。将来她一旦给你添个一男半女。你多宠她,谁又能说你不对?君子正身,把她一个人礽在外面,哥哥就不担心?”

    王芷璇继续鼓动王端瀚,弄进府邸来的奴婢一切都是主子的,只要她签下卖身契,是生是死都是主子说得算。

    寻个机会就能要了她的性命,还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你也说奴婢同妻不一样……”

    王端瀚小声道:“你也是爱慕着四皇子。至今不愿做四皇子的妾。以己度人,她是个有性子的,何必勉强她为奴。通房比妾还不如,要不,你同祖母说,我纳她为良妾,左右她也有良家的身份……”

    “你是把她同我比?”

    “小妹。”

    “我不肯为妾,是因为我的骄傲不准许,她又什么?凭什么同我比?咱们家四世三公,是乌衣巷王家之后。就是让她做通房都是抬举,她还有意见不成?哥哥别再磨叽了。先让我看看她再说,如果她对哥哥一心一意,我还能不帮你?”

    “天色晚了,要不明日再去?”

    “就今天去!”

    王芷璇一刻都等不了,趁着还没宵禁,她一定要见到那条漏网之鱼,最好今日就带进府。

    “小妹刚说过她不能同你比,你又何必对她多心?”

    “我这么做也是为哥哥好。”王芷璇披上披风,“你不了解女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是女子的本能,即便心里恨得要死,当面也能做出示好的举动,偏偏许多愚蠢自以为是的男子看不出来,真真是可笑。”

    “也不是看不出来吧。”

    王芷璇笑而不语,催促道:“走吧,快点,我也想早日见见哥哥的心上人。”

    *****

    “人呢?”

    他们兄妹赶到时,早已经人去楼空,王端瀚额头布满冷汗,后背更是被汗水湿透了,“小妹……”

    王芷璇不是不吃惊,勉强镇定的问伺候的奴婢,“她是被谁接走的?何时不见的?”

    “不知道。”

    婢女小声哭泣:“等奴婢醒来,她就不见了。奴婢看东西都没动,想着是不是小娘子去了外面,寻思如果明日再不回来,就告诉您的,谁知……谁知……”

    “小妹,她是不是被害了?”

    “谁会害她?”

    王芷璇打开柜子,查看里面的贴身衣物,“她心甘情愿的同人走的。”

    财物碰都没碰,看来她不是卷款同人私奔。

    “怎么办?”

    “你现在知道着急了?我早说过……早说过……”

    王芷璇眼前一亮,一把拽住王端瀚,小声道:“如果事情败露,你不要多言,打死也不能承认一切是你做的,我会想办法救你,当日的事儿,是土匪所为,即便冒着王译信的名,也不是我们做的。我有替罪羊……你千万别乱说话,实在不行就把我给你的罪证提前交出去保命,你是同情她,想照顾她,才会安置她。”

    没等王芷璇说完,院子门口烛火煌煌,在火把的映衬下,锦衣卫的飞鱼服格外的肃穆。

    气氛突然间凝重,王端瀚看清楚被锦衣卫包围后,差一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这……”

    王芷璇按了按胸口,平复一下心跳,果然事情暴漏了。

    早知道厂卫无孔不入,以前在锦衣卫受到的侮辱一起涌上她心头。

    好在活阎王卢彦勋不在京城,王芷璇自我安慰着,除了活阎王,锦衣卫也没什么可怕的。

    *****

    与此同时,高门大户谢家也在商讨朝局,谢安心是谢家最得宠的女儿,躬身道:“多谢爹成全女儿。”

    “四皇子并非没有机会。”谢家家主缓缓的说道:“我做这决定,也不全是为你,安心,谢家的荣耀在你之上,你明白么?”

    “女儿记得。”

    ps最后一晚上,求粉红票。夜承认不如别人勤快,但这一个月来也保持着日更三千,偶尔加更,事情太多,夜身体不大好,只能尽力更新,也请大家尽力。说多了都是泪,明天是不会更新的,夜明天生日,打算一天不码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暗刀(一更)

    原本谢家看重且支持的皇子为五皇子。

    然五皇子最近对谢家颇为冷淡,且让在江南为官的谢三爷被五皇妃的娘家兄弟给打了,伤了胳膊,此后再也不了毛笔。

    不了字还做什么官?谢三爷只能致仕回家。

    他本被谢家寄于厚望,不到四旬已经是四品官职,人品声望俱佳,他被迫离开官场,对谢家的损失很大。

    让谢家伤心的是,五皇子对凶手颇为维护,嘴上训斥,实则并没把五皇子妃的兄弟如何。

    谢家因此对五皇子离心离德,颇有怨言。

    恰好在此时,永平侯府代替四皇子主动伸出橄榄枝,不仅用永平侯世子般配谢安心,还承诺让即将入四皇子府的王芷璇为谢三爷治伤。

    天算眼睛复明,王芷璇一时名声大振。

    别管命妇们怎么不喜欢她,约束自己的儿子,对医术高超的王芷璇还是怀有一分‘善意’,起码不会当面说王芷璇的坏话。

    王芷璇也算是聪明人,自从治好天算的眼睛后,便以清修备嫁的名义很少外出。

    拒绝了勋贵人家的邀请。

    毕竟她是皇上赐个四皇子的侍妾,同天算有香火的情分,外人也不好再她风头正盛的时候勉强她医病。

    于是,王芷璇的日子过得倒也安静。

    谢家得到四皇子的承诺,五皇子又对谢家冷淡,再加上谢安心钟情永平候世子,因此谢家转移了阵营。投效了四皇子。

    五皇子得到消息后。更是确定谢家本就有心投靠四皇子。对五皇子妃的话,深信不疑,也庆幸能早日识破谢家的真面目,省得他身边多个密探。

    彼时四皇子可不是以前淡然低调,哪个皇子不晓得四皇子对太子之位也是有野心的?

    “你只管乖乖备嫁,永安侯府过两日便会来府上提亲。”

    “谢谢爹娘成全。”

    他们正说着话,门口的奴才匆忙跑进来,“老爷。老爷,大事不好,锦衣卫……锦衣卫叫老爷去镇北抚司问话。”

    “……什么?”

    谢家大老爷愣了好久,“怎么回事?”

    谢安心也吓了一跳,“是不是找错人了?”

    “说是陛下下得旨意,王端瀚在锦衣卫面前告发大老爷在西江做道台的时候,贪墨修建河堤的银子,玩忽职守……致仕西江决堤,水漫西江百姓。”

    “……”

    谢大老爷面如土色,唯一做过的亏心事被终于被翻了出来。

    “胡说。我爹才不会做贪墨的事情。”

    谢安心面对冲进来的锦衣卫,鼓足勇气道:“王端瀚是什么人?他说得话。哪里做得了准?”

    “陛下命锦衣卫彻查,谢大人还是随在下走一趟为好,谢大人是清白的话,锦衣卫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安心。”

    谢大老爷阻止女儿继续发难,缓缓的起身,正了正衣服,“本官问心无愧,去锦衣卫又有何妨?”

    谢家人听到消息,纷纷赶到前面,夫人们强忍悲伤,目送锦衣卫请走谢大老爷。

    “王芷璇!”谢安心咬牙道:“一定是她!”

    *****

    自从王端瀚被锦衣卫拿走后,王芷璇连王家都没回,直奔她同四皇子私底下幽会的地方,让仆从给四皇子送信,王芷璇在别院坐立不安,她了解王译信的性情,此番让锦衣卫暗藏在外宅,不是王译信所为。

    王译信可以看他们落魄,然他绝不会亲手把他们兄妹推上断头台。

    勾结土匪杀人对王端瀚来说难以洗脱罪恶,可对王译信……不过是抬抬手的事儿,根本不会危机他根基。

    就算王译信名声毁了,仕途毁了,也不会丢了性命。

    他为何非要逼死他们?

    “王芷瑶……一定是她在背后鼓动的。”

    王芷璇倒是没有猜错,锦衣卫布置在外宅,的确是得了王芷瑶偷偷授意。

    先把王端瀚抓起来,不愁问不出详情。

    锦衣卫哪里不晓得王芷瑶是顾三少的未过门的妻子?

    对她,比对王译信还要尊重呢。

    在王译信不知道时,王芷瑶已经把事情办妥了,只等同王端瀚口中探听到更多的消息。

    王端瀚也不是傻瓜,又有王芷璇的叮嘱,他自然不敢承认任何同凶杀案有关的事情,也许是因为罪名太大,他受了酷刑依然保持住了最后的信念——王芷璇一定会救自己出去。

    他只承认自己在外游学时救下了被灭门的少女,心疼于她,同她彼此钟情才养在外宅里。

    在锦衣卫大堂上,王端瀚声泪俱下的诉说;“我知道是谁害了她,害了她满门,但我不能指责我……爹,不,我四叔,我也想帮四叔洗脱冤屈,一直我都同她说,四叔品行好,不是谋财害命的人,可惜她不肯听,我又不敢告诉旁人,怕对四叔不好,所以只能默默的照顾她,希望能化解她心中的怨恨。”

    “没想到……她还是去了衙门。”

    王端瀚本长得俊美儒雅,此时受过刑后,浅浅的伤口更衬托出他刚正的气质。

    顺势王端瀚把谢家的罪证交给锦衣卫,总算是暂时摆脱了继续受刑的处境。

    等到王端瀚被带回监牢,坐在幕后的王译信沉默了好半晌,王芷瑶一身男装,陪在他身侧,轻声说:“告发谢家,他们也够拼的。她这么为民申冤,为国除害,不知四皇子知道么?“

    谢家同永安侯联姻的事情已经传遍京城,永安侯府代表的就是四皇子。

    本来四皇子期望以此得到一份助力,毕竟谢家在江南和西江一代颇有名望,谢家子弟很团结。心很齐。家族的凝聚力很强。

    虽然谢家子弟的官职不够显赫。然而在关键的地方总能看到谢家子弟的身影。

    如果能得到谢家的支持,对四皇子来说不吝啬于添加了一份极重的砝码。

    至于罪证上所言的西江灾民……在皇子和政客们眼中,有算得上什么?

    只要上面不追究,谁也不会想到当时灾民的凄惨。

    顾天泽站在王译信另外一侧,道:“四皇子殿下最近只忙着一件事。”

    “是……谢家的事?”

    “没错。”

    顾天泽忍不住笑意,“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四皇子从开始谋算五皇子的左膀右臂,到得到谢家的忠诚前前后后忙了半年有余。为此甚至把永安侯世子的亲事都牺牲了。永安侯世子可是四皇子手中的一张王牌。他直到今日还没定亲,就是因为四皇子在待价而沽。”

    王芷瑶从心里往外透着爽快,“真想见见呐。”

    四皇子得到谢家被告发的事情,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最关键得是告发谢家的人还是王端瀚。

    猪队友比神对手还要可怕。

    “三少……”

    王芷瑶勾起了手指,拽着顾天泽去一旁,瞄了一眼继续沉默的王译信,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你说五堂姐为何告发谢家?谢家这件事怎么偏偏在永安侯世子即将定亲的时候桶出来?”

    “瑶儿……”

    “我有哪里说错么?”

    “她同永安侯世子……难免不甘心。”

    王译信苦恼极了,按着额头,“谢家不会被陛下重罚。谢家的案子另有隐情。”

    这些是王芷璇不知道的。

    如同前生她拿捏住谢家的短处让谢家投诚四皇子,可惜她不明白。谢家……这桩案子根本不是谢家投靠四皇子的根本原因。

    “您知道原因?”

    “……不大清楚。”

    王译信摇摇头,“官场太复杂,有许多事不能只看表面。”

    “您都不大清楚,四皇子殿下会知道?”

    “应该不会。”

    “那就行了。”王芷瑶对顾天泽说:“不管谢家会不会因为这桩官司倒霉,我是不想看五堂姐得意的,麻烦三少给四皇子送个消息,就说王芷璇爱慕着永安侯世子。”

    “瑶儿!”

    “有人辱你,我帮你报仇,何错之有?况且,我又没说假话?五堂姐如果不是被永安侯世子的婚事刺激,也不至于找寻谢家的麻烦,关心陌生的永安侯世子……五堂姐还不够爱慕他?您对他们仁慈,我可容不下他们欺负您。”

    王芷瑶嘴角勾起,自嘲的说道:“您是我爹呐,为您出口恶气,是女儿应该做得。“

    “……”

    “我同三少先走一步,您慢慢想,仔细的想,不知王端瀚能在锦衣卫里挺上多久。”

    “瑶儿,你听我说,我并不想……不想……”

    王译信拽住王芷瑶的胳膊,“我会秉公处置。”

    “我看着呢。”

    王芷瑶轻轻拂去王译信的手,疏远淡淡的一笑,“锦衣卫衙门太阴冷,我不喜欢,先走了。”

    在门口,王芷瑶翻身上马,对身边的顾天泽肆意的说道:“三少,陪我遛马去,在京郊凉亭,你能追上我的话,我亲你一下,追不上……”

    “如何?”

    “自然是你亲我一下啦。”

    王芷瑶大笑着打马极行,顾天泽心中泛起一丝的心疼,可他更喜欢此时肆意敢同自己赛马,调戏自己的小七,回头看了一眼追出来的王译信,“我会照顾她。”

    当着王译信的面,顾天泽把阿四叫来,吩咐阿四给正焦头烂额的四皇子送信。

    王译信嘴唇动了动,什么都没说,转身回锦衣卫衙门,“看好她,她少一根汗毛,我同你拼命。”

    ps下午还有一更,感谢大家上个月的支持,国庆假期,夜保证每天双更,这回说到做到,决不食言。(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相杀(二更)

    纵使在气头上,王芷瑶也做不来在京城纵马狂奔。

    京城的大街很宽阔,彼时正值午后,温度很高,因此街上的行人极少。

    顾天泽眼见着王芷瑶控制马速,疾行的速度自然慢了下来。

    以前王芷瑶鄙视横冲直闯不顾路人的官二代,她如果纵马狂奔,又同她鄙视的人有何区别?

    气愤,失望,不该发泄到别人身上,即使街上行人不多,也不能看轻人命。

    烈马和名车一样。

    出了京城,在更为宽阔的官道上,她才撒开劲儿狂奔,强风带起衣衫,吹乱她的发丝,也吹散她的不甘心。

    顾天泽一直跟在后面,倒不是骑术比不过她,顾天泽在琢磨,是被亲好呢?还是亲人好?

    小七在马背上的英姿值得珍藏在心底。

    自从王四爷浪子回头后,很少再见小七如此情绪奔放。

    虽然沉稳的小七也很可爱,但远没有今日让他痴迷。

    “让他放弃亲生儿女,我是不是很坏?其实我不想逼他的……”

    京郊凉亭里空无一人,王芷瑶低声道:“我知道他是心软。”

    “王四爷……总会明白。”

    “明白有什么用?亲情血脉无法割舍。他可以无情,做不到绝情。”

    王芷瑶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芳草的味道扑鼻而来,“算了,本来我也没指望他。他能哄好,疼惜我娘,给我娘幸福就好。如果他做所所为并非出于真心爱慕我娘。我希望他能瞒我娘一辈子。别让我娘察觉到他的勉强。补偿意图。”

    顾天泽把马鞍下藏着的水壶递给王芷瑶。对王译信和蒋氏的感情,他不明白,也说不出大道理,更不会安慰王芷瑶。

    这方面毕竟他自己都没弄懂过,因此他只是默默的陪着王芷瑶,听她抱怨,听她不平。

    王芷瑶一边念叨,一边扬马鞭抽打凉亭旁边的草木。

    顾天泽开口问:“你想怎么做?”

    “嗯?”

    “我是问灭门的案子你想要什么结果。”

    “……让真相大白天下。该是谁得罪儿,谁领。”

    “小七。”

    顾天泽从她手中夺下鞭子,目光深沉中隐含着一丝心疼,忍不住抱了抱她,“真相,铁证从来就不是最重要,端看操纵局势人的手段。师傅除了有难以割舍下的慈父之心外,他……考虑得会很多。”

    “什么意思?”王芷瑶皱紧眉头,“他有额外的顾虑?”

    “我让人问过侥幸逃脱的女子,她什么都不知道。说来讽刺。最后能让幕后凶手保命的东西——就是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双季稻。”

    炙热的阳光也无法驱散王芷瑶心底窜起的阴霾,眼睫轻颤。紧紧抿着嘴唇,顾天泽握紧她的手:

    “先皇突然驾崩,陛下以太子名分登基,然当时帝位不稳,陛下只能册太后,让太后帮着他料理皇贵太妃,同时在前朝,陛下也着实忍耐下好些曾经轻视太祖高皇后的大臣,赏赐他们,恩宠他们,让他们不再叫嚣。同时陛下也寻遍借口诛杀大臣,当时死得人,被灭掉的家族不少,说血流成河也不算夸大。陛下软硬兼施,稳固了朝局,为今日的盛世,独断专行奠定了根基。”

    “你是想说,要看价值是么?”

    “……”

    顾天泽停顿了一会点点头,“那家人已经死了,谁杀得他们不重要,陛下会弄出明正视听的凶手,让百姓们相信世上还有公平,公正。”

    “陛下会放过她?”

    “只要她够安分,足够机智,纵使是她设谋杀人,陛下也不会在此时降罪。双季稻可为国朝增收,让百姓都能吃上饭,是陛下的德政,也是让陛下名垂青史的功绩。”

    “如果有人掌握双季稻的秘密呢?”

    “陛下绝对会严惩真凶。”

    顾天泽反问道:“你懂双季稻?”

    “……”

    王芷瑶的不甘心一瞬间被羞愧取代,不懂!

    她没有百科全书,也没空间系统,更不是务农的人。

    她甚至连稻谷都分不清,更从没靠近过农田,像她这样普通的女孩怎么会明白双季稻?

    这些官场上的阿谀我诈,本来顾天泽不想让她明白。

    “如果我说想要王芷璇身败名裂,你能做到么?”

    “嗯。”

    “真的?”

    “我不骗你,即便幕后主使不是她。”

    “算了。”

    王芷瑶扬起浅浅的笑容,摇头道:“我说算了,比起让她身败名裂,我更希望三少能平安。”

    如果弄死王芷璇,顾天泽必然会得罪更多的人,一个不好,乾元帝会不会怪顾天泽不识抬举?阻挡乾元帝的德政?

    王芷瑶不敢去赌。

    “小七……”

    “方才我赢了,所以亲你一下。”

    王芷瑶眼睛弯弯的,嘴唇轻吻过顾天泽的脸颊,低声道:“有三少在,真好。”

    现实很残酷,她却可以抓住真心疼爱自己的人,老天爷不算亏待了自己。

    相反带着诸多金手指的王芷璇在不停的作死,失去资本,即便这次因为只有她掌握双季稻的秘密逃过一劫,以后的日子,乾元帝只怕也会找回来。

    能做帝王的人,都有一副好耐性。

    *****

    又过了两日,王芷璇见到姗姗来迟的四皇子。

    还没等她说话,面色阴沉,浑身透着吝气的四皇子气急败坏的迎面给了王芷璇一记耳光,

    王芷璇的脸庞肿得很高,“四爷……你打我?”

    “爷不该打你?”

    四皇子最近两日真可谓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拉拢过来的谢家顷刻间被乾元帝问罪。让他最近半年的心血付诸东流。顾天泽又在一旁火上浇油。更让四皇子心中的怒火难以控制:

    “水性杨花的贱人!你还敢说把爷放在心上?”

    她去寻永安候世子的事情,四皇子已经查清楚了,顾天泽并没有冤枉王芷璇。

    四皇子不仅被玩弄了,还在顾天泽面前丢了面子,焉能不气愤?

    “一个,两个都是如此,既然你们看不上爷,何必来招惹爷?”

    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自己脑袋上绿油油的。给旁人带绿帽子,倒是无所谓。

    马明燕在皇宫里藏药勾引男人,已经让旁人偷笑掉了大牙,四皇子为讨好乾元帝,忍了下来,护着马明燕,依然把她当作侧妃。

    谁知经常给他写情诗,口口声声说世上最爱自己的人竟然勾引,示好永安侯世子,这让对王芷璇动了几分真心。颇为得意的四皇子如同一盆冷水浇头,如何受得了?

    王芷璇可不是动不得的侧妃马明燕。

    四皇子眼里的杀意外泄。刺激得王芷璇忘记了脸庞的红肿疼痛,只想躲开处在暴怒边缘的四皇子……

    没等她跑出来两步,王芷璇的脖子一把被四皇子卡住,四皇子狰狞的面容映入她的眼帘,好似地府勾魂索命使者一般,“四爷。”

    这是王芷璇两辈子都没见过的四皇子。

    无论是前生有雄心壮志且内敛得让人心疼的四皇子,还是今生偶尔情绪外漏的他,都不像今日……王芷璇呼吸困难,拼命的挣扎,尖细的指甲挠向四皇子,同时王芷璇藏在身上的迷药甩出,四皇子躲闪不及,脸上被挠出一道伤痕。

    “贱人!”

    四皇子闻到香气后,身体站立不住,双腿绵软,栽到地上。

    浑身无力,神志却是清醒的,四皇子后悔没一下子弄死眼前喘着粗气,逃过一劫的贱人!

    王芷璇比四皇子也好不到哪去,先是挨了一巴掌,后又因为被掐,脖颈上留着深深的拇指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也无法让她有呼吸的感觉,上一刻她距离死亡如此的近。

    “怎么会?怎么会?”

    喉咙很疼,王芷璇双膝跪在地上,试论落魄的盯着四皇子,“你怎么舍得杀我?怎么舍得?”

    “……”

    四皇子想骂王芷璇不知羞耻,骂王芷璇是朝三暮四的贱人,却说不出一句话。

    如同王芷璇没想到四皇子的凶残一般,四皇子也没料到王芷璇敢反抗,敢对他用药。

    他后悔把侍卫留在了门外,并说没有他的命令,侍卫不许进来。

    如今他成了任人宰割的人,王芷璇有足够的力气杀死自己,四皇子压下怒气,一双眸子溢满失望,痛苦,以及一丝的后悔,怜惜,“璇儿……璇儿……”

    “我就知道,四爷为外面的事情烦心。”

    王芷璇道:“四爷不会害我,对吗?四爷?”

    四皇子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眨眼表示他绝对不会伤害王芷璇。

    “我知道四爷听了闲话误会了我,可我做错了什么?我哥哥检举谢家的罪证也是为了匡扶社稷,为冤屈的百姓请命。四爷不是说过,得民心者得天下嘛,我哥哥貌似承上罪证,还不是为了我们?况且谢家是五皇子的铁杆,仅凭联姻不会让他们投靠四爷。四爷,我做一切……真真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将来!”

    “……”

    四皇子并不在意这番辩白,只有浓浓的恨意,面上却不曾显露,什么时候,他能恢复力气?

    谢家……一提起这事,四皇子就头疼,永安侯世子,也就是他表弟是个死心眼儿,谢家被锦衣卫彻查后,他依然让永安侯夫人去谢家提亲,四皇子差一点被自己的表弟气个倒仰,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表弟性情古怪,可没料到会如此的诚信!

    “四爷怀疑我。”王芷璇依偎进四皇子的怀里,含情道:“今日便给了四爷,证明我的清白。”

    ps王芷璇这么做是有目的的,不是只有女人才会演戏哦,咳咳,今日两更了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媾和(一更)

    依偎到怀里的美人,四皇子难掩惊讶。

    王芷璇很美,只是如今红肿的脸庞破略破坏她的美,不过却也显得她楚楚动人,更能刺激四皇子隐藏在心底的嗜血和暴虐。

    四皇子是男人,一直很想要王芷璇的男人。

    以前王芷璇若聚若离,忽近忽远,弄得四皇子百爪挠心,既想同王芷璇成就好事,又怕唐突佳人,失去**的氛围。

    没想到今日王芷璇主动把自己清白的身躯交给他。

    燥热向下身聚集,灼热碰触到柔软无骨的小手,越发粗壮。

    “璇儿……”

    四皇子脑子里还维持着不多的理智,并没完全沉迷于美色,目光灼热的注视着王芷璇,沙哑的说道:“你想要什么?”

    “要你,我只要你!”

    王芷璇似树懒一般死死的攀附着四皇子,白玉的双臂紧紧的缠绕四皇子的脖子,红艳的朱唇凑近,似苦似笑,“你方才误会我,我很伤心,也很生气,甚至不想再理你……”

    “……”

    四皇子想问的话被王芷璇堵在口中,四片唇瓣紧紧的贴在一起,小巧的香舌欲迎还拒引诱着四皇子深入。

    直到两人喘不过气来,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王芷璇面如潮红,娇喘微微,眼睛亮得似碎星陨落,再次紧贴四皇子:

    “谁让我离不开你,我知道四爷因为重视我才会误会。因为旁人的几句谗言,我便要死要活的同四爷分开,岂不是趁了他们的心思?”

    四皇子身上恢复了气力,仔细的看了王芷璇一眼,“你不后悔?”

    “只要能同四爷在一起,我无悔。”

    王芷璇眸子蕴含着深情,整个世上好像就四皇子一个男人,没有四皇子,她活不下去,她甘心情愿为四皇子奉献一切。

    绝色美人露出这副表情时,是个男人都忍不住。

    四皇子暂且放下对王芷璇的怀疑,占了她的身子,她就是自己的人了。

    不再犹豫,四皇子把王芷璇抱上了床,顷刻,随身衣物散乱一地,两团白肉滚在一处,王芷璇最喜欢的肚兜挂在屏风上……白莲图样在此刻绽放。

    破瓜对女人来说很疼,很难受,四皇子却只顾自己的欲望,激烈的冲击着,王芷璇努力放松身体,敞开最柔软地方,死死的抱着四皇子,口中呻吟着:“嗯,慢点,慢点,四爷……奴奴受不住。”

    一次不够,在四皇子爆发后,他让王芷璇趴在床上,从后进入,王芷璇咬着嘴唇,压抑着屈辱,眼底的泪水越聚越多。

    疼,她身体没一处不疼,更让她痛苦得是尊严丧尽。

    她没有婚礼就同四皇子媾和,四皇子对她的态度不似放在手心里的珍宝,完全把她当作泄欲的工具。

    王芷璇的自尊心一片一片破碎,这比失去贞洁更痛苦,对她的伤害更重。

    可是……除了把自己交给四皇子外,她又有什么办法?

    王芷璇虽然痛苦,依然扭动着腰肢,呻吟着迎合四皇子。

    “四爷,我同你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怎么?”

    “……我不想同马姐姐一起入府。”王芷璇乖巧的靠着满足的四皇子,深情中隐含着一丝醋意:“我想四爷就我一个女子,可我知道一切只是我的妄想。”

    四皇子满足极了,不愧是绝色美人,王芷璇曼妙的身体给了他欲仙欲死的享受。

    尝遍诸多女子,没有一个比得上王芷璇。

    在床上,王芷璇不仅娇媚,顺从,还能配合他,这点尤其让四皇子满意。

    房事过后,她又像一直小猫一般乖巧,四皇子不介意给听话的宠物点甜头,毕竟她的身体让他很是愉快……把王芷璇弄进府里,让她只伺候自己也不错。

    至于谢家的事儿,四皇子还是在意的,因此对王芷璇的谄媚表现得兴致不怎么高。

    “四爷。”王芷璇在四皇子胸口画着圈圈,“您就答应我吧,看您同马姐姐在一起,我……我会伤心死的。”

    “就这么着急入府?”

    “……我怕旁人再在四爷耳边嚼舌头,破坏我同四爷的感情。”

    “爷考虑考虑。”

    “好,您慢慢考虑。”

    王芷璇翻身而起,隐含着薄怒的眸子火热极了,穿上内衣,回头挑衅又带有几分妩媚的说道:“您别后悔。”

    “妖精!”

    四皇子一把将王芷璇拽回到怀里,双手在玲珑有致的娇躯上游走,满是欲望的眸子藏着一丝的轻蔑,“爷也舍不得你,璇儿……爷想给你个婚礼,不想委屈了你。”

    王芷璇眼睫毛一颤,没有婚礼就入四皇子是耻辱的,被人瞧不起的。

    这一点她何尝不知道?

    重生后她总是想着今生怎样,怎样,弥补前生的遗憾,报复王芷瑶……但在此时,她不愿意想前生,想她前生那场盛大热闹的婚礼。

    在满目的大红映衬下,永安侯世子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

    他也的确做到了,从娶了她之后,再也没碰任何女子。

    在王译信精心给她准备的嫁妆前,王译信对她说,谁欺负了她,尽可回来告诉他!

    她甚至听到王译信威胁永安侯世子的好好照顾自己的话语。

    前生的一切都离她远去,她不再是谪仙王译信捧在手心中的爱女,也不是永安候世子钟情的世子夫人,更不是名门争相相邀的贵妇人,甚至不再是四皇子求而不得灵魂伴侣。

    如果没有前生的记忆,她现在会好过一点。

    王芷璇扯出一抹极为恬淡的微笑,无视四皇子把玩自己身体,“婚礼只不过是形式而已,能同四爷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意。同四爷相伴,怎么能说委屈呢?”

    “真不在意?”

    “嗯。”

    王芷璇眉宇含情,“四爷,不相信我么?”

    “成,明日爷让王妃收拾好院落,派人接你进府。”四皇子狠狠咬了口酥胸上的红樱桃,“不过璇儿入府后得听话,爷在王妃面前……你晓得,爷不能不敬王妃,得给王妃面子,爷的府邸也不许随便外出。”

    “我既然选择同四爷在一起,便不会让四爷为难。”

    “乖。”

    四皇子奖励般拍了拍王芷璇的脑袋,道:“谢家的事情暂且饶了你,璇儿以后什么都不用想,侍奉好爷是正经。”

    王芷璇笑容微微有些僵硬,乖巧的点头,“我明白。”

    两人又厮混了一阵,四皇子起身更衣离去。

    被褥上残留着落红,王芷璇白玉的身上也多好些吻痕,一切的一切证明她从少女变成了妇人。

    独自一人坐在床上,刺目的落红让王芷璇落下泪来,再也无法控制的嚎啕大哭起来。

    她失去了将来,失去了两辈子的坚持,甚至失去了尊严。

    她竟然做了四皇子不记名的侍妾,没有人权,没有自尊,只能侍奉着四皇子。

    泪水侵湿了被褥,王芷璇的脸埋入枕头中,双手紧紧的握住被褥,“王芷瑶,王译信……是你们毁了我!是你们毁了我!”

    不是王端瀚被锦衣卫抓走,她也不至于为了保命同四皇子媾和。

    万一事情败露,王译信无情无义把真相告诉乾元帝,只有四皇子能护住她。

    她做了四皇子的侍妾,再怎么说都是皇家人,乾元帝连马明燕勾引男人都能无视,她这点小事想来乾元帝会网开一面。

    双季稻带起的血雨腥风远超王芷璇的预料。

    单凭她已经无法控制局面了,同四皇子联合才能换取最大的利益。

    “王芷瑶,心肠歹毒,无情无义的王芷瑶,我不会放过你!你得比我凄惨十倍,百倍才能洗刷我今日受到的侮辱,才能……”

    “蠢货!”

    闻声看去,王芷璇瞪大了眼睛,“你怎么……怎么找到这的?”

    王译信转身背对着王芷璇,“穿好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ps下午还有一更。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失去(二更)

    王译信突然出现,让王芷璇又羞又是紧张。

    此处是四皇子的产业,也是他们偷偷幽会的地方,被长辈抓到同男人私会,又失去清白,王芷璇整个人都处在慌乱,惭愧,不知所错中。

    一边不要命似的往身上套衣服,一边琢磨王译信为何来幽会的地方寻自己。

    莫非王译信……后悔了?

    还是来此地羞辱她?

    王芷璇很不安,以王译信的性情,按说不会来此地抓自己。

    庭院幽静,几近黄昏,夕阳西陲,景色多了几分婉约,朦胧的唯美。

    此处别院并不大,布置小巧精致。

    以前此处四皇子留有奴婢,今日他把所有人都带走了。

    因此王译信才能毫无阻挡的走进别院。

    王芷璇出门见空荡荡的别院,眼泪差一点又落下来,王译信一直背对着身子,王芷璇缩了缩身躯,眼睛红肿,泪水滚个不停,“你……来做什么?”

    王译信怒气堆满了胸膛,万万没想到王芷璇竟然做出婚前媾和的事情来。

    “宁可牺牲自己的清白,也不肯走正途,王芷璇,你太下贱,你说过的话,你自己都忘了?你教过殷姨娘,男人太容易得到轻浮的女子便不会珍惜。”

    王译信拳头攥得紧紧的,“四皇子不是男人?他还会再珍惜你?你难道不知四皇子很重视伦理,上辈子……你不是明白?”

    “你同我上辈子?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说上辈子?”

    王芷璇似发疯一般冲到王译信身后,直到此时王译信还不肯转过身体来。王译信的轻蔑。无情。以及失望,让本就羞愧,丧失尊严的王芷璇崩溃,捶打王译信的后背,“还我爹!你为什么不再疼我,护着我?真正疼我的爹在哪?你还我……还我。”

    再计谋百出,王芷璇也需要有一个疼自己的父亲支持,她深刻的认识到拼爹时代。爹有多重要。

    前生没有王译信为她铺路,她不会风光无限。

    今生她计划屡屡落空,不是因为她不够聪明,而是没有一个至亲人帮忙。

    雨点般的拳头落在王译信身上,过了许久,王芷璇哭够了,也打够了,倦怠的双臂慢慢环住王译信的腰,脸颊贴在他平坦的后背上,眼睑毫无生气的低垂。“爹……爹……我错了,我错了。让我回家,好不好?”

    她的声音很柔软,充满悔过和哀求。

    “爹,女儿错了。”

    她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任何铁石心肠的人都有可能因此感动。

    迷茫,痛苦,愧疚的眸子里隐藏着一丝异样的光芒,也许能借此打动王译信。

    “您是我爹啊,您怎能不管我,把我丢了?爹,您怎么狠心把不懂事我的丢了?一切……一切都过去了。”

    王芷璇梨花带泪,痛苦万分,美人纵使哭泣也是很美,很让人心疼的。

    “爹舍不得我的,是不是?”

    “您说过不再让我流泪,让我一辈子都欢笑,您说过的,您怎能因为前生的误会就不管我?我离开您,是被人算计了,并非是抛下您。”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可我做得再错,也是您女儿,我身体留着您的血。”

    “您说过,无论我做什么都会原谅我。因为您是我爹呐。”

    “爹……相信我,七妹妹不对劲,她不对劲,她不是七妹妹。”

    王芷璇越抱王译信越紧,似抓住最后的浮萍,她忏悔,她认错,她可以做一切,只希望王译信能重新接纳她,重新帮她……“七妹妹,一切都是她在暗中搞鬼,我只是想让爹承认我,疼惜我。”

    “放开!”

    “爹……不放,不放。”

    王芷璇似小孩撒娇,任性的贴近王译信,软软的喊道:“我就是放,爹。”

    王译信闭了一下眸子,使劲扯开王芷璇的手臂,向前迈出两步,拉开同王芷璇的距离,转身面对王芷璇。

    王芷璇的狼狈模样,他看得一清二楚。

    “上辈子在玉蝉和瑶儿的坟墓前,我无数次的幻想,如果能见到狼狈,绝望的你,我得多高兴。可是……直到现在,你做了这么多错事,恨不得整死我,把瑶儿的名声毁尽,我见到今日的你,一点都不开心,胸口沉闷,似压了一块大石头。见你在皇子身下承欢,我恨不得扇你一巴掌,打醒你,也恨不得同四皇子拼命。”

    “爹……”王芷璇泪水更浓,压下心中的狂喜,“因为您是我爹呐。”

    王译信脸色逐渐转为俊冷,自嘲的笑道:“瑶儿说得对,我就是天下最大的渣子,不是她的好父亲。”

    “七妹妹根本不是你女儿!爹,你也有过经历,难道您就不明白,她不是七妹妹。”

    “那你说,瑶儿该是什么样?”

    王译信声音突然太高了几分,“她该是什么样?什么样的瑶儿是我女儿?一次次被我推开,还无怨无悔的守着为人子女的本分?被我偏心所伤,做你的陪衬,婚姻不幸,丈夫被你害死,蒋家被你弄得落寞,依然把你当姐姐看?你设计逼死玉蝉,弄得淳哥儿名声尽毁,浪迹天涯,我对此不闻不问,她不能有怨气?得捧着你?认你践踏?”

    “瑶儿同前生不同,在我看来,此时的她才是正常的。我无法把你送到法场,无法眼看着皇上下旨要你的性命,可瑶儿不是我!她对你已经手下留情了。”

    王译信不是没有怀疑过王芷瑶的改变,比如,奏折上明明没有写,可王芷瑶却能从字里行间看出双季稻。

    也许……王芷瑶也同他们一样。

    上辈子她能一箭射死王芷璇,这辈子她已经很控制了。

    “王芷璇,我今日来此,从不曾想过把你领会家,血脉天性,你再不好,再下作,我也无法亲自把你送上法场,这是一个做父亲的悲哀。你说你错了,你告诉我,你错哪了?你说我无情,那你告诉我,前生我有多在意名声,你难道不知?你可知道,王家抄家失爵位后,所有人都骂我,不是骂我站错队,辅佐错了皇子,而是骂我……宠妾灭妻,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痛苦?”

    “你不知道,你是永安侯夫人,太子殿下最珍视的人,你怎么会再看我一眼?”

    “你欺瞒我一辈子,让我在世人面前抬不起头,让我只能在瑶儿和玉蝉的坟墓前忏悔,等我醒来,再见到跟混球的王译信,你知不知道我恨不得自尽!”

    “前世可以不提,今生的事,你怎么说?”

    “爹……我……”

    “身为父母,我该原谅你,无论儿女做错了什么,都该原谅,可我的心也是肉长得。你冒充我的名儿谋财害命,灭人满门,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事情暴漏,我会不会被处死?”

    王芷璇狡辩道:“不是,不是我。”

    王译信冷笑,“你想让我把这件事禀告陛下?”

    “……不。”

    王芷璇四周看了看,怀疑是不是有锦衣卫,只听王译信平静的说道,“你放心,厂卫都被我打发去别处了。”

    所以,王译信才敢同王芷璇坦诚。

    乾元帝的厂卫再多,也不大可能跟着王译信进门。

    “我不好,我是畜生,来啊,你把我抓起来弄到陛下面前邀功啊,王四爷卖女邀功,好大的能耐本事!王芷瑶爬上顾天泽,你怎么不说她下贱?”

    “我今日来……”

    王译信缓缓的说道:“只想告诉你一件事,你不会死,灭门惨案的幕后主使不是你。”

    “什么?”

    “王端瀚已经回了王家,因他揭发谢家有功,皇上赏了他千两黄金,命他备考。你同他分开后,便不曾回王家,自然不知道。”

    王芷璇此时想死,早知道事情会了解,她做什么非要同四皇子上床?

    她不仅失去清白之躯,还失去了尊严,失去四皇子的疼惜,简直……她愚蠢透顶。

    “你故意的?故意在此时告诉我这一切。”

    “我没想到你会勾引四皇子保命,王芷璇,你从不曾了解过我。如果你把我还当父亲看,就不会不明白我无法亲手杀你,哪怕你恶贯满盈。”王译信叹息道:“不过这次我得过且过,也是陛下默认的,你该庆幸,只有你懂得双季稻的种植。你忘了一句话,官场上没有对错,只有利益。人已经死了,陛下不可能为了死人放弃双季稻,陛下又没有把握让你吐露实情,所以你如果聪明的话,最好尽快把这件事秘密呈给陛下,如果告诉四皇子……陛下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四皇子。”

    “……”

    王芷璇忍不住揪着头发,嘶吼一声,凄厉的喊声很是渗人。

    “也就是说……我什么都没得到,还要失去一切?是吗?没有我,他想弄出双季稻还有三年,三年……你不懂吗?我是国朝的功臣,陛下不能这么对我。”

    “还望说一件事,永安侯世子已经同谢安心定亲了,你该明白,永安候世子是正人君子,他守信,遵守承诺,谢家也不会因此毁了。”

    王译信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放在地上,用石块压住,“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了,多劝你一句,少用些心思。四皇子……已经变了,你也变了。”

    ps双更求粉红,其实想写出一个做父亲的挣扎,矛盾,结果不怎么如意,不过文中的王译信就是夜想写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坦言(一更)

    王译信留下两张银票,总共五千两银子。

    两张银票代表着这是王译信给她最后的‘维护’。

    按照王芷璇以前的脾气一准会把银票撕碎扔到王译信身上……然今日她忍着不平,伤心,失落,慢慢的蹲下身,捡起地上的银票,“又一个拿钱打发我的父亲,我以为王译信会不同,他们都一样,都一样!”

    时空交错,她现在的父亲也只留下一张银行卡,用私房钱了结父女之情。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王芷璇抱着脑袋,身体蜷缩成一团,“几次三番让我承受屈辱?”

    许是应景,夜色降临,天空飘起毛毛细雨。

    雨虽是不大,但也淋湿了王芷璇的衣服,冰冷的雨水透着丝丝的凉意。

    王芷璇面色苍白,湿润的头发黏在脸颊上……往日明亮的眸子此时暗淡无光,她似一个找不到回家路的孩童,也像被所有人遗弃的弃儿。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王家的,也不知道王端瀚因为被乾元帝‘赏识’重新成为王家最被看好的人。

    王芷璇一个人静静的待在屋子里,没去凑热闹,也没告诉任何人她提前入四皇子府。

    听到外面的喧哗,王家人对王端瀚的交口称赞,王芷璇唇边勾出嘲讽来,有顾天泽在,不,有王芷瑶在,王端瀚根本不可能有光明的前程。

    除非……除非顾天泽战死……

    王芷璇无亮的眸子闪过一抹寒光,可以被王译信抛弃,但顾天泽必须死。

    不仅因为她想对付王芷瑶。顾天泽不死。外来的变数会更大。让王芷璇无法预料,掌控的变数。

    默默的注视着手心,她拥有的筹码已经越来越少,不声不响的王芷瑶已经得到了太多,再不修正前生的轨迹,她再没机会同王芷瑶抗衡了。

    本来顾天泽该死在西北,苗疆也许是个不错的地方。

    “咯咯,咯咯。”

    渗人的笑声穿过雨幕。飘荡得很远。

    *****

    冒着雨水,王译信回到了伯爵府,点亮的烛火驱散他心中的感伤,一丝丝的温暖涌上心头。

    不管如何,还有人等他回来。

    不管他做出怎样的选择,夫人都会支持他。

    王译信有感动,更有对蒋氏的愧疚。

    如果蒋氏知道前生发生的事儿,知道前生自己一直欺骗她,甚至蒋氏为没有良心的他失去生命,儿女承受灭顶之灾。父兄承受不白之冤……就算蒋氏再钟情爱慕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如果瑶儿同他一样。瑶儿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没把一切告诉蒋氏?

    他该对蒋氏更好。

    “四爷,您回来了?”

    蒋氏见到浑身湿漉漉的王译信,忙起身用干净的手巾擦拭他脸上,头上的雨水,不赞同的说:“下雨都不晓得避一避?万一淋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没事。”

    王译信声音多了几分沙哑,握着蒋氏的手不肯松开,“玉蝉……我……”

    蒋氏脸颊酡红,明艳的五官多了几分羞涩,想要把手抽回来,“孩子们都在呢。”

    烛火旁,王芷瑶同嫂子尹嘉颖起身对王译信行礼,毕恭毕敬的模样,让任何重视礼节的人都挑不出毛病来。

    王译信却能感觉出瑶儿对自己的疏远,冷漠。

    还是伤到了瑶儿。

    这是王译信最不想的事情,可让爱女伤心,失望的人总是他。

    王端淳躬身道:“父亲。”

    “淳哥儿先带你媳妇回去罢。”

    王译信对儿媳尹嘉颖很是满意,但面上对儿媳疏远,冷淡得很,基本上都在几步外说话,“明日我去书房检查你的功课。”

    “是,父亲。”

    王端淳的学业其实不需要王译信操心,他一直很刻苦,娶了尹嘉颖后,越发用功。

    好在有尹嘉颖看着,不至于熬坏身体,经过名师指点后,王端淳的学业提高了很大一块。

    儿媳不是王译信定下来的,再不关心儿子学业,王译信这个做父亲的实在是抹不开脸儿。

    虽然如今关心儿子功课的人很多,身份也多是大儒,可儿子还是自己的,王译信指望着王端淳能出人头地,将来顶门立户,支撑起他打下的家业。

    今生他不会再把手中的人脉,资源,钱财都交给庶子王端瀚。

    尹嘉颖出门前敏感的瞄了一眼小姑子王芷瑶,见王芷瑶唇边笑容里的恭敬,默默的叹息一声,同王端淳离去。

    “小师兄,明日你别惹公公。”

    “怎么?”

    “小姑子同公公治气呢,公公如果说让你同小姑子说和,你千万别答应下来。”

    “……可是小妹不是一直很尊敬父亲?”

    “我的傻师兄呐,尊敬有余,亲近不足,足够公公难受得了。”

    尹嘉颖钻进王端淳的怀里,轻声说:“看公公小心翼翼的样子,我同小师哥一样挺难受的,可仔细想想,公公是其情可悯,其罪难饶。”

    “说得是父亲去锦衣卫审案的事儿?听说……”王端淳恍然大悟,“莫非牵扯到瀚堂哥?”

    “师兄,你如果是公公,会怎么做?”

    “……”

    王端淳沉默了一阵,紧了紧手臂把娇妻搂得更紧,“首先我不会是父亲,我只同小师妹一人好,其次……一旦至亲之人触犯律法,我会……秉公处置,大义灭亲。”

    咯噔一声,尹嘉颖心中又甜又酸。

    王端淳绝对不是说说的。

    “小师妹别怕,我的亲人不至于犯法,咱们儿女一准好好的。”

    王端淳看出尹嘉颖的不自在,保证道:“我一准好好的教导他们堂堂正正的做人,安分的做学问。”

    正能量,也许这就是小姑子说得王端淳特有的正能量。

    不过,拥有这种正能量的人不适合走向阿谀我诈的官场,尹嘉颖笑了,嫁给王端淳的原因,不就是因为他的正气么,她从未想过做一品夫人,享受荣华富贵。

    安心,平顺也是福气。

    “我外公最近身边少个伺候笔墨侍卫人,外婆也总是念叨我,不如过几日我们回去一趟如何?”

    “听小师妹的。”

    王端淳敬佩岳父师傅,孝顺王译信,然真正让他向往得是尹嘉颖四处讲学,教人读书向上的外祖父。

    “外祖见小师哥一准高兴。”

    尹嘉颖想着将来小师哥桃李满天之时,一群人围着自己叫师娘,脸颊展开笑容。

    *****

    “瑶儿。”

    王译信叫住准备离去的王芷瑶,嘴唇蠕动半晌,“你别生爹的气,这是最后……最后一次。”

    “娘,我想吃芙蓉糕。”王芷瑶盯了王译信半晌,转头对蒋氏撒娇道:“还有茯苓汤,再来点芝麻奶油小花卷。”

    “行,我亲自去厨房。”

    蒋氏爽快的一笑,利落的出门,“我再看看有没有四爷爱吃的。”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他们父女两人,王芷瑶缓缓的说道:“我娘不是傻子,她也是明白的,所以您想让他们回来,我娘不会点头。”

    蒋氏的确可以帮王芷璇兄妹一把,然而再好的脾气也不会让他们再回到伯爵府。

    “我从未想过让他们回来。”

    王译信着急辩白,“这真得是最后一次,瑶儿,也不是我要放过他们,而是……陛下亦有此意。”

    “三少同我说过,您不必解释。”王芷瑶目光了泛着一丝的疏远,“您方才去看了她吧。”

    “嗯。”

    “您觉得她会放弃么?”

    “……”

    “她会放弃同我为敌么?”

    “……不会。”王译信的喉咙苦涩极了,“你们走得是两条路,根本不会……不会……”

    “不会碰面?这话您相信?”

    王芷瑶敛去唇边的嘲讽,很严肃的站在王译信面前,“我同您不一样,您重视血脉,我很冷血,只认我珍视的人,三少同四皇子之间的恩恩怨怨,多是由我而起,三少是我丈夫,我绝不会看着他被人算计,我的人谁也不能欺负了去。”

    “她不算计三少一切好说,一旦她把主意打到三少头上,我绝不会坐视不管,谁说情也不成。希望您早做准备,别说倒时候我不给您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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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冷战(二更求粉红)

    王译信生生得被王芷瑶逼退了一步,直到上床睡觉,他眼前还浮现着王芷瑶那双认真到极致的眸子。

    太像了,同上辈子的瑶儿太像。

    别那双眸子注视着,王译信只感觉内疚难当。

    整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直到天明模模糊糊的睡熟后,又梦见自从夺舍重生后就不曾梦见过的画面,瑶儿胸口染血的倒在红枫之上,射入她身体的弓箭笔直,纵使他费劲浑身力气,双手染血也无法阻止瑶儿生命的消逝……

    “不,不。”

    心塞,心寒,心痛再一次袭击王译信。

    “四爷,四爷。”

    王译信听见呼唤声音,从噩梦中挣脱开,睁开眼睛,看清楚面前的人——“玉蝉,不要死,你们都不要死!”

    蒋氏一把被王译信紧紧的搂在怀里,王译信颤抖微凉的身躯让蒋氏涌起一丝丝的心疼。

    她摩挲安慰着王译信紧绷的后背,“四爷,没事的,没事的。瑶儿只是一时想不通,过几日她就像以前一样乖巧孝顺了。”

    王译信眼泪差一点落下来,本该遗忘的话语在耳边不停的回响,‘下辈子,我不要再做你的女儿。’

    “我以为我给了瑶儿底气,给了她一切,其实她如今拥有的,都是顾三少给的,甚至我……我的官职,爵位又有多少真正是因为我的才干?”

    “四爷……”蒋氏心疼王译信,“您怎么能这么说?”

    “我怀疑过瑶儿。”

    王译信更觉得内疚胸闷,呜咽着说:“我不该啊。”

    王芷瑶用了多大的耐性才重新叫自己父亲?

    他真心祈求上苍。瑶儿的改变只是因为意外。因为瑶儿碰见改变她的顾三少。而不是因为瑶儿也是重生的。

    那些痛苦,委屈,瑶儿不记得最好。

    蒋氏不知该怎么安慰王译信才好,轻声说道:“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玉蝉,我会对瑶儿更好,对你更好。”

    王译信亲了亲蒋氏的手指,前生他能撇下王芷瑶兄妹不闻不问。已经是没有心肝的父亲了,他还有什么资格做一个公正的好父亲?

    “我该是最偏心,最狼心狗肺的父亲。”

    “四爷……”

    “玉蝉,我彻底的想明白了。”

    王译信俊脸上不再有挣扎,痛苦,他本就是最偏心,最无情的爹,还想做什么好人?

    只是王译信想明白了,不代表王芷瑶会亲近他。

    此后几日,王芷瑶成了最最恭敬的女儿。

    每日请安。父亲两字从不少叫,王译信更想听她换爹。

    每次王译信借故娇宠她。也都是被王芷瑶明着拒绝,理由也是光明正大,她不小了,不再是父亲身边的小女孩。

    每次王译信检查她功课,也总能看到规规矩矩的大字,不像过去,王芷瑶总会耍赖偷懒。

    吃食羹汤上,王芷瑶也从不含糊,只是王译信能品尝出羹汤味道和往日不同,本来甜丝丝的羹汤,吃到他口中是苦的。

    王芷瑶离他越来越远,按照她的表现,任谁都会说她是个孝顺的好女儿。

    可这疏远,冷漠,恭敬的女儿不是王译信想要的。

    他希望同娇俏的瑶儿谈天说地,听她对顾天泽担心,被她磨着答应保护顾天泽。

    瑶儿的按摩手法并不怎么好,有时候甚至对他的肩膀胡乱捶两下,更像是发脾气的小姑娘,现在王译信就是想让瑶儿捶两下,也做不到了。

    见到瑶儿清冷的眸子,他又心疼,又不敢靠近。

    尹嘉颖看得出小姑子在同公公闹脾气,王译信也在话语中暗示尹嘉颖夫妻帮忙说和,尹嘉颖却不愿意插手,她理解王译信为父之心,可在小姑子面前,说和的话,她张不开口。

    一次给婆婆蒋氏请安时,蒋氏让尹嘉颖帮忙。

    尹嘉颖见屏风后坐着喝茶的王译信,毕恭毕敬的说道:

    “想想王芷璇是怎么对待小姑子的,谁能甘心?便是亲姐妹也没这么欺负人的,以前拿小姑子当踏脚石,陪衬就不提了,遇见难事首先往小姑子身上推,恨不得毁了小姑子的好姻缘,换谁谁不心寒?她甚至还不要脸面的示好顾大人,亏着顾大人对小姑子一心一意,没有被迷惑了去。她接近顾大人的时候,可没想过顾大人是小姑子的心上人。公公婆婆能谅解她,可也不能指望小姑子同你们一样,不是陛下明察秋毫,给公公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此时入锦衣卫的就是咱们一家。咱们可没王芷璇的本事,一贯养尊处优,五谷不分,哪里懂得农活?没保命的护身符呐。”

    她已经同王芷瑶口中得知一切,心里也是一肚子怨气,婆婆还向着公公,小姑子实在是太苦了。

    便是当着王译信的面,这话她也敢出口的,同时她也庆幸未来妹婿是顾三少。

    不说别的,换一家,乾元帝会给王译信辩白的机会?

    天方夜谭!

    尹嘉颖可不是小门小户养出来只晓得宅斗的闺秀,她外祖父可是阁臣,她父亲尹薄意更被称为一代权臣,耳濡目染之下,她的政治嗅觉比善良,政治的王端淳还要敏锐得多。

    “……”

    王译信被儿媳妇不软不硬的顶了回来。

    尹嘉颖同王端淳以游学探亲的名义不日离开京城。

    王端淳品行方正,此事如果被他知道,他第一反应不是去开解王芷瑶和王译信之间的疙瘩,而是直接把王芷璇正法!

    所以,直到他出京,对此事一无所知。

    尹嘉颖不会说,王译信不好意思说。

    蒋氏见王译信百般讨好王芷瑶,挺心疼他,可在瑶儿面前,她真真是张不开嘴,只能任由她们父女继续僵下去。

    一日,黄昏,王译信早早回府,道:“瑶儿,一会我带你出门。”

    王芷瑶淡淡的拒绝,“抱歉,父亲,我同三少有事。”

    “顾天泽?”

    “是啊,他说让我解气,领我看一场好戏。”

    王芷瑶提起顾天泽时候,眉眼中透着暖意,全然不似对王译信的疏远。

    “他也知道?”

    “知道什么?”

    “你去罢。”

    王译信失落般叹息,“的确是一场让你解气的好戏。”

    “王大人,我们先走了。”

    顾天泽自打小七同王译信冷战后,常常不离口的师傅也不叫了,虽然礼数周全,但同小七一样,对王译信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他毕竟是外人,又本是高傲的人,不知是不是王译信错觉,顾天泽就算是对他行礼此时也透着一丝的轻蔑。

    王译信叮咛一句,“把瑶儿安稳的送回来。”

    “王大人放心,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小七。”

    “你……一直做得很好。”

    王译信脸上**辣的,这话他也说过,可惜做不到顾天泽的一半,瑶儿因为他没少伤心。

    王芷瑶同顾天泽出门后,蒋氏见王译信很失落,主动问道:“要不明日再同瑶儿出门?也不是非要敢在今日。”

    “非是今日不可。”王译信拍了拍额头,“也是我糊涂了,我能知道的事儿,顾三少怎么可能不知?瑶儿的心眼儿小……他不是没有把柄,恨不得为瑶儿踩上一脚出气。”

    “今日到底是什么日子?”蒋氏冥思苦想,恨不得去翻万年历。

    “王芷璇入四皇子府的日子,一顶小轿,她便被抬入四皇子府,今晚四皇子本打算宴请朝臣,看顾三少的样子,四皇子府邸如今一准很冷清。”

    对比王芷璇上辈子大婚的奢华,王译信也觉得挺讽刺的。

    蒋氏问道:“四爷不去观礼?”

    “我本想去看热闹。”王译信平淡的笑道:“能让瑶儿解气的热闹,我同王芷璇只是族亲,去观礼太抬举她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崩溃(一更)

    王译信这话倒是让蒋氏一愣,以往提起王芷璇,王译信难免不自在,如今真真是如同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一般。

    “瑶儿他们去看热闹,我今日回来得早,也没什么事可做。”

    王译信看了看外面,道:“我听说今晚水银阁有赛诗会,才子云集,我带夫人去看看。”

    “这……”蒋氏多了几分犹豫,能同王译信一起出门,她是欢喜的,“诗词我又听不懂,怕让四爷没脸。”

    “听不懂的诗词,都不是好诗词。”

    王译信对蒋氏极为体贴,“名传千古的诗词绝句,谁人不知好?况且夫人不必在意诗词,诗词不过是小道,陶冶情操之物,于家于国还不如银子要紧。儿子出京游学,瑶儿同阿泽在一起,咱们两个可松乏,松乏。”

    “玉蝉不想同我人约黄昏后?”

    “……”

    蒋氏甩了一下手帕,起身进卧房梳洗去了。

    王译信俊脸上多了两分潇洒,褪去肃穆的官袍,换上轻快,飘逸的长衫,以美玉束发,腰垂玉佩,手拿折扇,对着镜子微微一笑,俊逸出尘的谪仙再临,王译信颇为陌生的眨眼,有多久他没做这副打扮了。

    出门后,蒋氏几次看王译信的目光有点呆儿,不仅是她,街上行人没有不驻足欣赏王四爷的美貌的。

    任何时候,容貌俊美总会比寻常人占便宜。

    谁也不是透视眼,一眼就能看出心灵美。

    王译信无视旁人的目光,握住蒋氏的手腕。含笑道:“离赛诗会还远。我陪玉蝉去西街逛逛?胭脂水粉虽是俗气。不过我听说有几样特别的。”

    “好。”

    蒋氏点点头,压下心底不自在,她不再是配不上王译信的将门女,王译信体贴温柔,深情款款,这一切对蒋氏来说似做梦一般,宁可沉醉其中不愿清醒。

    王译信也的确对蒋氏用足心思,像蒋氏……喜欢上并不难。

    *****

    “你就是让我来看一顶轿子?”

    王芷瑶瞪着顾天泽。“你没烧坏脑袋吧,还说说轿子上坐着你在意的人儿?不过是纳妾而已,至于让我跟在后面么?我可没空同你闹,有这功夫还不如回去多看几本书呢。”

    “等等。”

    顾天泽拽住王芷瑶,“同你爹多说了两句话,耽搁些许功夫,也怪我没算计准,没让你见到轿子是从王家抬出来的。我在意得人只要你一个,坐在轿子上的人……我是不在意的,小七就不好说了。”

    “什么意思?从王家?哪个王家?”

    “不就是你想到的王家?”

    王芷瑶吃惊不小的张了张嘴。目光直直的落在轿子上,一顶普通到至极的软轿。没有任何代表喜庆的色彩,甚至连一丝桃红色也瞧不见,在轿子旁边只跟着两个面容端方,气势十足的嬷嬷,看着不像是下人,通身的气派。

    该说不愧是皇子府出来的么?

    四皇子妃把这两个门神一样的嬷嬷放到王芷璇身边,指不定背后怎么调教王芷璇呢。

    偏偏王芷璇还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一个侍妾,便是乾元帝赐得又怎样?想同堂堂皇子正妃掰手腕?

    在王芷瑶的印象里,四皇子妃虽然体弱,处事方正,让人挑不出毛病,在外又能给四皇子出力,孝顺德妃,拉拢接好命妇,四皇子妃怎么看都不是脑残的正妃。

    “五堂姐……有得玩了。”

    艾玛,看王芷璇陷入宅斗争宠之中,她怎么这么开心呢。

    让王芷璇自以为是的携带满值宅斗争宠技巧,真正同正规封建教育下长大的古代女人相比,王芷璇宅斗技能不见得好用哦。

    虽然现代也有办公室阴谋,可现代人有几个真正懂得古代宅斗的?

    电视上,网络上看到的经过艺术加工的小说,电视剧……很雷好不好?

    “她就这么嫁了?连嫁都说不上。”王芷瑶摇头,结合梦中的情景,王芷璇怎么甘心越混越惨?

    顾天泽对王芷瑶开启的嘲讽模式并没往心里去,小七本就是个快意恩仇的人,连落井下石都显得很可爱,本身顾天泽也是有仇报仇的,“走,我带去四皇子府观礼去。”

    王芷瑶眼睛一亮,倒是不反对去再踩王芷璇一脚,可是四皇子始终是龙中,虽然顾天泽几次三番不给四皇子面子,可这么得罪皇子真的好么?

    “算了,不过是看着她被随便塞进厢房,冷冷清清的没人理会,不用看我都想得到。”

    “真不去看?”

    “……”

    王芷瑶抵住了诱惑,拉着顾天泽跟在轿子走了一段,直到见到四皇子府后,道:“果然很冷清。”

    四皇子府毫无喜气,正门是不会开的,别说王芷璇不够格,便是侧妃入府都得走侧门。

    后街的角门敞开,并站了几个小厮算是接王芷璇入府了。

    “嫁妆呢?她的嫁妆怎么没见?”

    “一个做侍妾的,还要什么嫁妆?命都是主子的,要嫁妆何用?”

    “她怎么也是陛下赏赐给四皇子的人。”王芷瑶幸灾乐祸的问道:“她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蠢事?原本同马明燕一起入府怎么也能多几分体面,我猜她一准同四皇子说什么,唯一,不想见别的女子。”

    王芷璇绝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典型,自作聪明,自己作死。

    她以此规格被抬进皇子府,岂不是正合四皇子妃的心思?

    皇子府的下人都长着一双势利眼儿,捧高踩低之下,王芷璇还想凭着才女,绝美的容貌得好处?

    顾天泽不知那日在四皇子别院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也懒得让厂卫彻查,道:“当日你爹在别院打了她一记耳光,想来她破了身子,四皇子便让她提前入府了。”

    “报应!”

    王芷瑶失了调笑的心思,眼底闪过几分悲凉,看得顾天泽心疼极了,“小七。”

    “你该早点告诉我的。”王芷璇缓缓的闭上眼睛,“该早点告诉我……我会让很多人去看他们媾和!她本就是水性杨花的女子,事实面前,谁还能说我……我因为嫉妒冤枉她?”

    “小七!”

    顾天泽抱紧了王芷瑶,“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他们说我无中生有,说我是卑鄙小人,说我陷害……她,陷害四皇子……我是人人喊打的老鼠,她是高高在上,纯洁的白兰。“

    王芷瑶喃喃自语着顾天泽听不懂的话,失魂落魄似被所有人抛弃的状态让顾天泽紧张不已,顾不上再跟去看热闹,顾天泽唤道:“我相信你,小七!!”

    跟在后面的阿四见情况不对,忙道:“三少爷不如先去都指挥使衙门,奴才去叫太医。”

    “哇。”

    王芷瑶呕吐起来,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紧闭的眼角泪珠滚落,“我没有说谎,没有,为什么你们不相信我?为什么连爹都不相信我?”

    “小七。”顾天泽身上染满了污秽,可他顾不得这些,“醒一醒,小七。”

    “不。”

    王芷瑶痛苦的摇头,“是我说谎,他们是纯洁的,五姐姐没有同四皇子在一起,没有,是我卑鄙冤枉她,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别去,别去找四皇子,不要去,不要死……外公,他眼睛没了,眼睛没了,胸口多了一根利箭……呜呜,都是我……为什么我要看见,该没眼睛得是我!”

    四皇子听见下人说顾天泽在府门外,自然出门来看究竟,谁知一出门,见顾天泽紧张兮兮的抱着不停胡言乱语的王芷瑶……苍白的小脸极是可人疼,明明眼角流出得是眼泪,可四皇子却感觉不是眼泪,是血泪,心头血。

    顾天泽收紧胳膊,吻了吻王芷瑶的额头,“别人不相信你,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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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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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女——生活在蜜罐中万事不操心的甜软妹子。 因为一句遗言,本是一代女汉子的她被父亲大人宠爱成了娇女。 她本想大玩宅斗,岂料侯府里妯娌和睦,夫妻和谐,小妾听话,庶女低调,这个怎么破? 她选夫择婿时,未婚夫才名,地位,权利,财富,品貌样样不缺,这个嫁还是不嫁? 本准备大发雌威战胜各路牛鬼蛇神,然这个世界流行扮猪吃老虎且人人都有秘密和擅长装逼! 她用一生的幸福生活证明这是个一‘爹‘在手,天下我有的时代。 女主说:“我有史上最奇特的爹!” 男主说:“我有天下第一的爹!” 总结,身处拼爹时代,爹的质量太特么重要了!!!娇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娇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娇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