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宣告
方才略显热闹的街市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声音一般,顾三少天生就是一个发光体,禁声器。
烈日下,俊美的少年傲然薄怒,脸部棱角分明,他比以前更帅气了。
王芷瑶本想向权贵低头屈膝的,见到顾天泽后,有喜悦,有惊讶,亦有一分说明道不白的羞愧。
羞愧什么?
是配不上骄傲的他?还是羞愧她对权势的妥协?
既然顾天泽认准王芷瑶,便不会连她的消息都不知道。
他也晓得小七不喜欢自己的人盯梢,可他实在不放心小七,担心小七受到欺负他不知道。
在西宁侯府外,自然有人盯梢,而且他指派的人都是精英,绝对不会让小七发现的精英。
今日小七出门,顾天泽后来才知道,听说小七被自己嫂子堵住了,他便骑马赶过来。
嫡长公主的性情,他很清楚,对地位高的权臣之女,嫡长公主很有亲和力,但对地位相差太多的人,嫡长公主很会摆架子。
王译信虽然最近冒头的很快,但嫡长公主不一定会把小七当回事。
顾天泽在车架前勒住了缰绳,胯下骏马甩了甩马尾巴,不满的吐气,似向主人诉说突然停下的不满。
在京城顾天泽可是一向纵马疾驰的。
“是阿泽?”
嫡长公主在谁的面前都可能拿着公主的架子,但在顾天泽面前,她是最最和蔼的表姐。笑容满面的问道:“你这是去哪里?回宫?”
马明燕忍不住抬眼。按了按胸口快要跳出的心。看向顾天泽的目色中带着继续的痴迷。
顾天泽坐在马上拱了拱手算是见过了嫡长公主,“嫂子去哪?怎么停在了路上?”
“发生了一点小事。”嫡长公主看出顾天泽不悦来,谨记母后的所言,得罪谁都不要得罪三表弟。
“小事?”
“是小事!”
嫡长公主含笑点头,“不过是一个小姑娘突然冲了出来,我让人看看她是不是受伤了。”
马明燕眸色一变,怎么会?嫡长公主怎么会突然改口?
同时,马明燕震惊顾天泽的势力大得让嫡长公主都退避三舍。
她慢慢的合拢了隐藏在袖口的手。只有顾天泽才配得上自己,要嫁就要嫁个最风光无限的。
以前她对顾天泽只有一分喜欢,如今一分已经变成了十分。
顾天泽翻身下马,几步走到王芷瑶身边,上下看了看,果然受伤了。
“那个……是意外……”
王芷瑶像是一个被长辈捉到的闯下祸事的孩子,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怎么就摔倒了……你别生气……不怎么疼。”
“就为给你爹买酒?”
“……酒瓶没破……今天赶不上的话,再买只能等到下个月了。”
“你不会同我说,你要多少。我给你送多少。”
“酒铺不一定给你面子……”
“卖酒的老头我认识!”
王芷瑶猛然抬头,惊讶的说道:“你认识?”
顾天泽直接打横把王芷瑶抱起。小心的放在马鞍上,王芷瑶脸红红的,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你……别……”
“再让你一个人乱跑下去,不晓得还得出什么状况,我可没功夫总是来救你。”
顾天泽一手扯住缰绳翻身上马,“别怕,我同皇上说过了,咱们可以先订婚,等你及笄后,再成亲。”
被顾天泽‘标记’了,谁还不怕死的欺负王芷瑶?
“阿泽……”嫡长公主瞪大了眼睛,从没见过顾天泽会如此温柔的对待一个女子,“你和她?”
顾天泽揽住了王芷瑶的腰,“她冒犯了公主,我代她给公主赔罪了,她性情迷糊,还请公主多多谅解。”
嫡长公主恍然道:“阿泽是心悦于她?母亲晓得么?你就这么……”
“陛下知道!”
顾天泽笑容犹如骄阳,侧头看向怀里羞红脸庞的小七时,目光柔和的不可思议。
嫡长公主不知道一向骄傲的他也会有如此温柔的目光。
嫉妒,没有人不嫉妒此时的王芷瑶,哪怕是嫡长公主也不例外。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顾天泽在乾元帝面得宠到什么地步,本来她是皇后的女儿,应该是宫里最得宠的人,因为顾天泽在,她才被父皇看到眼里。
顾皇后很早就告诉过她,别喜欢顾天泽,也别得罪顾天泽。
“可是母亲不一定会看重她。”
“我的事,母亲什么时候管过?”
本想挣扎着下马的王芷瑶听见顾天泽这句话,心软了,任由他的手臂缠上了自己的腰。
明天京城会传遍这则消息,她平静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早晚有一日,她会站在顾天泽身边。
早一点,晚一点,有什么关系?
如果她胆怯了,退缩了,又怎能对得住敢于表白的他?
纵使前面并非一帆风顺,只要他们彼此信任,倾心,就能走到最后。
王芷瑶抬起了脑袋,同嫡长公主对视了一会,笑盈盈说道:“初次见面有不周之处,还望公主殿下见谅。”
嫡长公主皱了皱眉头,淡淡一笑:“若是早晓得你们的事,我也不至于误会了。”
“她算是我师妹。”顾天泽主动接过话茬,“向西宁侯请教时,碰见了她,西宁侯出京前曾经关照我多照顾她。一来二去便熟悉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王小姐真真是有福气。”马明燕忍不住开口道。
顾天泽冷冷的说道:“谁准你插嘴的?”
“顾大人……”
“我同公主说话,你凭什么多嘴?”顾天泽冷着脸庞斥责马明燕,“我告诉你。近水楼台先得月说得没错。不过是我先得到了她的芳心。”
马明燕讪讪的低头。死死咬着嘴唇,一阵阵的屈辱感涌上心头。
嫡长公主不想马明燕太过难堪,便道:“明燕只是羡慕王小姐罢了。”
在顾天泽再说话前,嫡长公主抢先道:“不管怎样,你的事情还是要告诉母亲一声的,总不能让母亲连儿媳妇是谁都不知道,况且……也许母亲已经给你相看人家了,万一母亲帮你定亲。岂不是辜负了王小姐?”
嫡长公主略带几分同情,对王芷瑶道:“你也别太担心了,也许母亲那边还没……”
“有三少在,我不需要担心。”
王芷瑶扬起下颚,含笑问道:“是不是啊,三少?”
亲昵,信任的态度让顾天泽心里暖洋洋的,耳根子火烧火燎的,紧了紧手臂,别扭的回了一句:“既然晓得还问?”
“腿有点疼。我得回去上药了。”
“推你的人是他们?”
“是啊,突然冲出来。害得我惊扰了公主车架。”
既然闹得这么大,王芷瑶也不打算息事宁人了,这群突然冒出的人也不晓得是不是意外。
顾天泽道:“送去京兆府衙。”
“遵命。”跟在他身后的侍卫把人收拢后,送到京兆府衙问话。
马明燕眼里多了一分的慌乱,“不过是一点点小事,用不上去衙门。”
顾天泽回道:”她的事情,再小也是大事。”
“阿泽……”
“公主不明白,她性情天真迷糊,容易被人算计,我不看严点怎么成?总不能让人一次次的算计她,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着想,让他们明白,什么人能碰,什么人不能碰,也省得总有人事后喊冤枉说不知道。”
顾天泽话语停了一会,“我先送她回去。”
嫡长公主无奈的说道:“阿泽最好回家一趟。”
“有机会罢。”
顾天泽策马而去,显然没把嫡长公主的话放在心上。
马明燕无辜的问道:“顾大人是不是误会了我?如果我早晓得顾大人钟情于她,便不会同公主说那些话了。我万万没想到顾大人会看上跋扈薄凉的王小姐,顾大人是不是被骗了?”
“阿泽的喜好谁说得准?”嫡长公主叹了一口气,说道:“今日我不能同你一起去道观了,我得立刻回府把这事告诉母亲。”
“等有机会,再一起去也是一样,我让人多留道长两日,往后长生道长再有驻颜丹,我给公主殿下送去。”
“我本来还有事询问道长。”
“长生道长自会在京城多待两日。”
马明燕下了轿辇同嫡长公主作别,再三保证,这位颇有名望的长生道长会留在京城等候公主的召唤。
嫡长公主离去后,马明燕极快向府上赶,是银子雇人撞王芷瑶的人得先处理干净了,不能让顾天泽抓到把柄。
*****
“你们……你们……”
王译信见到双人同骑回到西宁侯的两人,气得直喘粗气,不好说瑶儿,对着顾三少道:“你是不是当京城的人都是瞎子?聋子?瑶儿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顾天泽板着脸下马,王芷瑶也想动弹,却被他眼神阻止了。
亲自把王芷瑶抱下来,顾天泽迈步向西宁侯府走,路过暴怒的王译信时,低笑道:“大家都知道啦。”
“三少……”
“我帮你上药。”
顾天泽直接抱着满眼担心的王芷瑶离开。
王译信身体晃了晃,都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四爷,怀恩公公捧着圣旨到了。”
“啊。”
王译信醒悟过来,见怀恩公公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俊脸微红,“皇上的旨意?”
“皇上又口谕,让您和定国公即可入宫,两家商量定亲事宜。”
怀恩公公躬身道:“恭喜您了,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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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拜师
乾元帝的口谕如同一道晴空霹雳直接砸在王译信脑袋上!
他好久没反应过来,同定国公入宫谈论儿女定亲的事情?
“美得顾三那个臭小子!”
王译信刚刚享受几日瑶儿的孝顺,虽然每次瑶儿的功课都会弄得他很郁闷,但他还想多‘郁闷’几年,想着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一定能把瑶儿培养成琴棋书画皆通的才女。
瑶儿将来一定是有咏絮之才的闺秀,才色双绝。
谁能想到,顾三少竟然要把刚绽放的花朵摘走,这让王译信实在不能忍了。
怀恩公公被一句顾三臭小子瘪岔了气,除了乾元帝外,他总算有听从旁人口中说出这句话了。
可惜不是定国公,而是顾三少将来的岳父。
莫怪乾元帝接到顾三少的消息后,大笑着说,臭小子,激灵得紧嘛。
认真算起来,此时顾三少暴漏恋情是最适合的。
王译信即将同翰林院掌院尹大人联姻,这则消息已经得到了尹家的确认。
在服丧期间,乾元帝也没忘记王译信,几次下旨召王译信入宫。
服丧忌讳娱乐,乾元帝自然不会让王译信陪着自己观赏歌舞,他寻王译信是政事,大事——刷新吏制。
外面已经有流言了,王四爷将来会成为吏部尚书,做天官的命儿。
乾元帝发觉王译信身上的潜力,也明白王译信的优秀之处,虽然王译信现在只是吏部推官。但潜力巨大。因此顾三少敢在此时请旨赐婚。
他对王芷瑶有情。乾元帝便是看在潜力无穷的王译信份上,也不会委屈了王芷瑶。
再加上,最近乾元帝看王译信和顾三少斗法很有趣,想看看最后结果,就得先赐婚才行。
光天化日之下,宣告钟情一人,便是王译信反对,还能堵住旁人的嘴?
王译信越是疼王芷瑶。越是不可能看爱女名声有损。
顾天泽的小心思,王译信稍微一想便明白了。
从头到尾,顾三少一直在算计。
世人还觉得顾三少敢爱敢恨,守护自己钟情之人,是一条铁汉子。
王译信撇下怀恩公公,脚下生风般向侯府里跑,“我先找顾三少算账去!”
怀恩公公眼前一亮,紧赶慢赶追随王译信脚步,热闹不能不看呐。
*****
“我不是说了帮你说上药?”
“不要!”
王芷瑶坐在椅子上,死死的压住裙摆。顾天泽拿着外伤药蹲在她面前,“我说了。不要就是不要。”
伤得又不重,只是磨破了点皮,哪用得上顾三少上药?
在古代待得太久了,王芷瑶当年可是穿超级短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此时因为顾三少想看自己膝盖而羞涩了。
顾天泽抬头用漆黑的眸子看了她半晌,“你想得太复杂,我就是看一眼你的伤口而已。”
“……我。”太复杂?王芷瑶有一种五处喊冤的感觉。
“你只想上药?”
“不亲眼看看,我不放心。”
“好。”
王芷瑶把裙摆提起,顺便挽起底裤,皮肤又白又细,没被风吹日晒的双腿更是白如玉,挽到了膝盖位置,把腿一伸,“你看吧。”
顾天泽低头尽量掩饰着,鼻子有点痒有点热,明知道再看下去会出丑,却偏偏一不开眼儿。
便是用内劲压制,也无法阻止莫名的热度。
他的手忍不住碰了碰面前的双腿,该干什么来着?完全想不起来。
王芷瑶双手捧起近在咫尺的俊脸,得意一笑:“你不是要上药吗?”
“小七……”
顾天泽咽了一口唾沫,喉结滚动了几圈,她的笑容足以让他引以为为傲的自制力失去控制,犹如花瓣的嘴唇就在眼前,粉嫩的光泽诱惑着他,“……我们就要定亲了。”
“所以?”
“我亲你一下,你会不会生气?”
“……”
王芷瑶有几分哭笑不得,哪有在接吻前问出这话来的?“如果我生气呢?”
“我忍着呗。”
顾天泽眼底略有几分的失望,握紧了药瓶,“也不是忍不住。”
“傻瓜。”
王芷瑶低头同他的额头碰触到一起,脸颊绯红,“哪有女孩子主动的?如果不是你,我会让别人近身吗?”
顾天泽眼睛亮亮的,这么说小七乐意自己亲她?
记忆中有乾元帝亲吻宫妃的画面,顾天泽也听乾元帝说过怎么宠爱女子,他的一切都是乾元帝教的,第一次亲小七,要慢一点,不能急。
记得姑父好像说要深情一点。
顾天泽脑袋有点不够用了,“你先闭上眼睛。”
“好。”王芷瑶乖乖的合眼,不能再看下去了,要不会笑场的。
谁能想到傲气的顾三少,也有青涩之时。
“你们在做什么!啊,顾三少,你轻薄我闺女!”
王译信站在门口,气急败坏的跳脚,“顾三少,你给我出来!”
王芷瑶睁开眼睛,顾天泽一脸的挫败,就差一点点,王四爷来得实在是太及时了,轻轻摸了摸王芷瑶的脸颊,苦笑道:“下次我再也不多想了。”
他起身后,慢慢转向王译信,道:“这时候您不是该奉召入宫么?您留在侯府,皇上和我父亲会不会等急了?”
“把我打发走更方便你欺负瑶儿?你想得太美了!”
王译信一改平时云淡风轻的模样,此时如同喷火的火山一般,“我不想吓到瑶儿,你出来。”
“爹……”
“瑶儿你别怕,爹给你做主。爹不会误会你。都是顾三少不好。”
“可我是自愿的。”
王芷瑶站在了顾天泽身边。咬了咬嘴唇,当着王译信的面,握住了顾天泽的手,“我愿意嫁给他,情定今生。”
顾天泽嘴角高高翘起,反手握紧王芷瑶的手,心里像抹了蜜一样甜儿。
王译信死死的盯着顾天泽和王芷瑶交握的手,嗓子发不出声。愿意?瑶儿愿意?
“他哪里好?”
“在我眼里他哪都好。”
王芷瑶诚恳的说道:“爹,别再阻止我好吗?”
蒋氏一直站在门口,慢慢的走到王译信身边,带有几分的感怀,“瑶儿同我说出了当年一样的话,四爷,当年也是在这间屋子,我爹问我,你哪里好,我……”
“你什么说得?”王译信侧头看着蒋氏。心中涌起了一丝丝的愧疚。
顾天泽纵使将来短命,在朝野上下他是最闪亮的人。他陪着王芷瑶一起面对。
当年,他不在蒋氏身边,最后就是下聘娶亲也是一脸的平常,不见任何的喜悦之情。
蒋氏说道:“我说四爷长得俊俏,毕竟你我不似瑶儿和顾大人,我们当时之见过一面而已。”
“四爷,我想嫁你,我爹再不乐意都成全了我,你若是疼爱瑶儿,就……就别反对了罢。”
“……”
王译信抿了抿嘴唇,谁也不明白自己反对这桩婚事的原因,“玉蝉,我做出的牺牲不会比岳父当年低。”
他如果点头就意味着就要代替毫不知情的顾天泽解开死劫。
“做父母的,总想成全儿女的心意,我看顾大人不错。”蒋氏低声道:“以前我晓得瑶儿的心思,还劝过她别痴心妄想,如今四爷仕途平顺,为何不能让瑶儿伤心?”
“他……”
王译信摇头道:“罢了,我先进宫见皇上。”
顾天泽拱手道:“恭送岳父。”
“先别叫我岳父,你熬过十六再说不迟。”
王译信赌气般一甩袍袖,向笑盈盈站在一旁的怀恩公公道:“走吧。”
“哦,好。”
怀恩公公笑着点头,这出戏太精彩了,回宫可有得同皇上说。
“人都走了,还不松手?”
“小七,要不我们再来一次?”
顾天泽声音里带了几分的哀求,“你看岳父都走啦,没人再打扰我们……”
“咳咳。”蒋氏适时的咳嗽了两声,她不是人吗?“顾大人,我有几句话同你说。”
“瑶儿,你先回房去。”
“娘……”
“回去。”
王芷瑶吐了吐舌头,略带担心的离开了屋子,不明白蒋氏又什么话同顾天泽说,好想留下来偷听。
*****
蒋氏走进屋子,慢慢坐下,手臂搭在桌子上,顾天泽身体绷紧,不晓得一向挺看好自己的蒋夫人会说出怎样的话来。
“我同瑶儿也说过,对子女来说,我不是好母亲,对父母来说,我不是好女儿。”蒋氏自嘲的笑笑,“瑶儿不像我!”
“蒋夫人……”
“本来这话不该我说,四爷对你有成见,据我想并非是因为顾大人不够出色优秀,恰恰相反,顾大人权势极盛,在朝中无人敢惹,可嫉妒顾大人的人大有人在,我不懂朝廷上的事情,最近总是听四爷提起,过刚者易折,他是怕你只能给瑶儿一时的幸福,而无法陪着瑶儿一辈子。为人父母,总希望女儿一辈子都是太太平平的,不需要大富大贵,平淡幸福就好。定国公府门槛太高,四爷担心瑶儿会受委屈,我们在外面鞭长莫及帮不上瑶儿。”
“我会搬出国公府的。”
“什么?”
蒋氏愣了一会,“你搬出来?”
顾天泽点头道:“成亲后我会搬出去。”
“定国公和夫人都在,太夫人也在,你能搬出来?”
“具体情况,不好同蒋夫人此时说。既然我娶她,就是想同她过一辈子,还请蒋夫人放心,我会比任何人都珍视小七和我自己的性命。”
顾天泽答应过王芷瑶的话有岂会轻易的忘记?
蒋氏缓缓的笑道:“你能说出这番话,看来我和四爷没必要再担心了。”
顾三少比王译信更有担当,更主动。也更爱慕瑶儿。这就足够了。
蒋氏放下悬着的心。“我会劝劝四爷。”
顾天泽谢过蒋氏好意,王四爷是不是想得通,小七都是他的妻子!
*****
“皇上,臣不求别的,只求等臣女及笄后再定亲。”
“胡闹!”
乾元帝强忍着笑看王译信摆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样子,“朕给你女儿赐婚的人是顾天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
“臣……不是不满意顾大人,而是臣女不过十四。此时定下来是不是太早了点?”
“朕把你叫进来可是好心,你想让京城议论你女儿闺誉?”
“如果不是顾大人妄为,我女儿乖巧惹人疼惜,哪会有今日的事儿?”
“咳咳。”
定国公在旁边捂着嘴咳嗽,王四爷的胆子不是一般大,同皇上也敢我来我去的,满嘴的抱怨,莫怪阿泽看上王四爷的女儿……这将来的儿媳妇胆子是不是特别大?
王译信道:“皇上看,定国公好像也不怎么赞同此事,要不。定国公不会咳嗽阻止臣。”
“定国公和你不同,没胆子同朕顶牛。朕说什么,他就应什么。”
“臣该死。”
定国公像寻常一样请罪。
乾元帝摇了摇头,还不如最近提拔上来的王译信明白,冷声问道:“你是阿泽父亲,这桩婚事,朕问你是不是赞同?”
“臣听陛下的……”
“这桩亲事就先订下,等王卿爱女及笄后,再成亲。”
“遵旨。”定国公道:“谢陛下赐婚。”
“陛下……”
王译信不甘心,道:“臣还是认为定亲太过草率。”
乾元帝安慰王译信:“朕会给阿泽准备好一切,不会亏待了你女儿,王卿放心,聘礼都是最好的。”
“臣说得不是聘礼。”
“哦,你还有别得要求?尽管提,尽管提,定国公做不到,朕自然会给阿泽长脸。”
“臣以为顾大人性情还不定……”王译信悄悄的看了乾元帝一眼,咬牙道:“顾大人除了您的帝宠外,并无根基。“
定国公打了个哆嗦,这话也敢说?
乾元帝点头道:“说得没错,朕是宠着阿泽,但阿泽根基不深呐,如果不是内阁拦着,朕早就封阿泽为世袭伯爵了,既然女方挑理了,朕也不能让阿泽没脸,朕晋封阿泽为伯,王卿可满意?”
“……不……”王译信耷拉下脑袋,敢情皇上想趁此机会给顾三少封爵。
如今顾三少已经够让人嫉妒了,再无战功封伯,皇上不怕顾三少过得太平淡?
定国公忙道:“阿泽圣宠极高,无需封爵,陛下,臣请陛下三思。”
“当年你跪请朕册定国公世子,朕就说过,阿泽的爵位不需要你担心。”
“臣也是遵从……遵从祖制请封嫡长为世子。”
“是么?”
乾元帝冷笑一声,“是朕想多了?”
定国公垂下眼睑,“臣不敢欺瞒陛下。”
“不是你夫人说阿泽拥有了太多,再爵位太高,会压得长兄喘不过气?”
“陛下……”
“京城评四杰双雄,你是怎么做得?你夫人又是怎么做得?”
乾元帝目光如电,自嘲道:“朕不在意后世的名声,也不在意多一桩风流韵事,更不在乎史书上说朕好色!但朕在意太祖高皇后,心疼阿泽……你明不明白?”
定国公呜咽道:“陛下。”
“如果你更相信朕一些就好了。”乾元帝叹息一声:“王卿信不过阿泽,你就不说两句?”
“臣会让王大人放心的。”
“也是,你一向想得比说得多,做得旁人都看不到。朕问你,你什么时候才能把疆场上的气势寻回来?朕让你留在京城,并非是朕忌惮你,而是朕……朕怕你已不复当年之勇。”
“……”
定国公深深的低下脑袋,“臣让陛下失望了。”
“既然你什么都依着朕,阿泽的婚事和爵位你不必管了。”
乾元帝道:“这回朕看内阁谁还敢反对朕的决定。”
王译信痛苦得想哭,“陛下,臣觉得顾大人挺好的,您不必另外封爵,臣相信以顾大人的勇武,定然能在疆场上挣得爵位。”
“你说阿泽挺好?”
“顾大人才华鹤立鸡群,品貌不凡。”王译信‘痛苦’的夸奖顾天泽,死活也不能让乾元帝封顾天泽为伯爵,“臣……臣能得顾大人为婿,臣高兴呐。”
乾元帝板着脸道:“朕这次就听王卿的谏言,暂且不封阿泽为世袭伯爵。”
“谢……陛下。”
王译信恼怒的抬头,无奈苦涩的说道:“您何必呢?”
回应他的是乾元帝愉悦的笑声,笑过后,乾元帝拍了拍王译信的肩头,“朕很疼阿泽,朕希望你也同朕一样,疼他如子。”
“臣尽量。”
王译信毫无谪仙风度的小声嘀咕:“您不晓得他多气人!”
“哈哈,养儿子不都这样?”
“可他见过臣最狼狈,最糊涂的时候,臣怕他看不起臣。”王译信很严肃的请旨,“陛下看臣才华可用,能否让他拜师于臣?臣在书画,棋艺上足以为教导顾大人,臣晓得陛下给他的都是最好的,臣有自信可胜过任何人。”
有师傅的名义,他就有借口规劝顾天泽,阻止顾天泽踏入死劫。
乾元帝沉思了一会,“想做阿泽师傅,朕要考考你,琴棋诗词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物,朕问你,这封折子,你怎么看?”
王译信接过乾元帝递过来的折子,看了一眼秘折,“这……”
“不着急,朕给你三日思考。”
“臣此时就可以回答您。”
“哦?”
乾元帝做出很感兴趣的样子,“说说。”
王译信暗道侥幸,这件事他前生经历过,也晓得乾元帝的本意,虽然有投机取巧的嫌疑,但为了瑶儿一生的幸福,投机取巧也不丢人,“臣认为陛下该重罚!”
“他做了不少的好事,重罚妥当?”
“为官造福一方是职责所在,不能因为他做了本职的事儿,就能将功补过,贪婪是堕落的第一步,臣不看好此人能廉政守气节。”
乾元帝看了王译信良久,“这事你先不要同任何人说,朕要试试朝臣,明白吗?”
“臣遵旨。”
王译信眼巴巴的看着乾元帝,意思是,顾三少拜师的事儿,您是不是该定下了?
以前王译信做得糊涂事,顾天泽全都知道,王译信没面子是其一,最重要得是不受女婿待见的岳父,怎么保护女儿?
师道同孝道一样重要。
只要顾天泽拜他为师,就得尊重师傅之言。
乾元帝道:“师兄和师妹?不错,不错。朕会让阿泽先拜师,再同师妹定亲。正好也应了阿泽方才的话,不过这次不是从蒋大勇那边算……王卿,朕让阿泽拜师,你可不能让朕失望。”
“臣以性命为证,用心教导顾大人。”
王译信宁可牺牲性命也要让顾天泽平安渡过死劫。
乾元帝满意的说道:“你们跪安罢。”
“遵旨。”定国公羞愧的退了出去。
出宫后,王译信默默的看着定国公孤单略显萧瑟的背影,道:“国公爷可有空闲,一起喝两杯如何?”
定国公想了想点头道:“我知道一家酒铺不错。”
在他们走后,天算出现在乾元帝身边,躬身道:“有此良配,阿泽厄运已消大半,此后必然福泽绵长。”
乾元帝道:“朕本自信能护住阿泽一辈子,然朕不敢赌,不敢拿阿泽的性命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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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嫉妒
乾元帝一句不敢赌,道尽了一切,也因此乾元帝点头同意了这门亲事。
否则哪怕王译信再是潜力股,王芷瑶此时同顾天泽定亲身份上也太低了点。
他曾经说过,给顾天泽选一位真正的名门闺秀。
王芷瑶虽是不错,然离着乾元帝的要求还有一点差距。无奈阿泽喜欢她。
乾元帝也想过,阿泽太会保护人,如果真给他选个事事好强争胜,敢同男人比肩的巾帼英雌,两人反而过不好。
还不如选能在关键时候做出决断,寻常娇软,爱撒娇,同样带点小算计的女孩。
阿泽愿意宠着,她只需要享受便是。
乾元帝此时有点羡慕受尽宠爱的王芷瑶,以后只怕小丫头也是他需要宠爱的人。
小丫头经常招惹是非,虽然很多事情多是顾天泽引来的,但往往她先会碰到。
天算是天盲之人,然开心眼,他亦能看出乾元帝对顾天泽是真情还是假意,躬身行礼道:“臣也盼着阿泽福运绵长,一生显贵。”
“朕晓得,朕也相信你。”
乾元帝哪会不知道顾天泽和天算是生死之交?
“你今日来寻朕,是阿泽拜托你的?阿泽为了瑶丫头,真可谓煞费苦心,天算你记得去寻阿泽要好处,狠狠撬他一笔,就当给朕出气了,臭小子晓得朕舍不得他,借你之口算计朕,阿泽宝贝很多,你不必同他客气。”
“臣不敢欺瞒陛下。并非全因阿泽所托。”
天算俊脸上带着平和宁静的笑容。恬淡的回道:“陛下所言。臣尽量为之。”
乾元帝凝重了几分,颔首道:“你同朕说过阿泽有一道生死之劫,朕也一直防范着,如今……你的意思有了转机?”
天算闭关不给人批八卦的主因并非是为国朝算国运,而是为了阿泽的生死之劫,这一点乾元帝知之甚深,所以他拼命的压下让阿泽领兵出京的心思,把顾天泽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近照看。非必胜之战,他绝不会让阿泽出京。
“回陛下,有所收获,天命之道,去九存一,如此也可显天心仁慈。”
“哦。”
乾元帝一贯自信,对天道命理并不是太看重,事关顾天泽,他才慎重一些。
天算请旨:“不知臣能否旁观阿泽拜师?”
“不仅你去,朕也要去的。不过。你不许告诉阿泽,朕要悄悄得去。”
“臣担心王大人不会邀请太多得人。”
乾元帝一听皱了皱眉头。琢磨了半晌道:“没关系,朕让阁老和六部尚书去观礼,就不信他敢闭门谢客。”
“在西宁侯府?”
“……还是在子爵府罢。”
乾元帝也得顾及点王译信的脸面,颇为不甘心的抱怨:“便宜他了。”
本来乾元帝想等到蒋大勇凯旋再让王译信一家搬出去。
天算笑容深了几分,阿泽虽然少了母亲的疼爱,可有个如此疼宠他的乾元帝,也不需要太过担心,阿泽的命格儿已然重新转动了。
******
“爹,您没事吧。”
“爹,您说两句话啊。”
“爹……”
王芷瑶围着沉默不语的王译信,担忧的说道:“您很生气?”
王译信的状态实在是很吓人,回来后脸庞苍白不说,还酒气熏天的,王芷瑶把解酒汤喂给他,“您是去见皇上了?”
“瑶儿,爹难受。”
王译信耷拉着脑袋,明亮灿若晨星的墨瞳溢满痛苦无奈:“你怎么被顾三少骗走了?怎么可以钟情于他?”
“这……这件事比较复杂。”王芷瑶放下了汤碗,轻声说道:“您看他哪里都不好,可我看着好,同时他是唯一一个在我有危险时不计较得失帮我的人,我并非绝色,才情也一般,性情略显古怪,在名门闺秀中,我实在是排不上名次,然在他眼里,我就是最好的那个,谁也不上我!”
“您能明白么?被他喜欢,保护,我很幸福。”
王译信听见此话,眼底的无奈化为心疼,都是他惹下的,如果他能早一点夺舍重生,瑶儿也不会……也不会有危险,也就没顾三少什么事了。
可惜,老天不会让他事事顺心。
“罢了,他以后会是你师兄,如果他对你不好,我为师长自会教训他。”
“……师长?”
王芷瑶长大了嘴巴,“爹是要收顾三少为徒?”
王译信点头道:“皇上已经同意了,等给你哥哥向尹家下聘后,我就把他收入门墙。”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做顾天泽师傅还有一个好处,王译信可以抛开官职和爵位,同定国公夫妇平等对话,同时王芷瑶做了顾天泽师妹,定国公夫人若想为难王芷瑶也得掂量掂量。
王译信已经开始为爱女的幸福铺路了。
如何娇宠女儿,他很有经验。
前生他能把庶女宠成贵妇,今生难道他的功力会减弱?
“方才我同定国公喝了两杯……”王译信舔了舔嘴唇,“定国公太沉默,心里放得事情太多。不过我保证定国公不会亏待你,也不会瞧不起你。”
“您真是辛苦啦。”
“只要瑶儿能过得好,我不觉得辛苦。你别小看定国公,虽然在国公府是国公夫人当家,然没有男主人,国公府也称不上显赫名门。”
王译信颇有感触,前生随着定国公远走,乾元帝不再重新顾家,定国公府也逐渐没落了,哪怕当时的世子娶了嫡长公主。
真正让顾家荣宠不绝的人始终是顾三少。
王芷瑶犹豫一会,低声问道:“爹不会再变了,是么?”
王译信心中涌起一丝的怒气。但看到王芷瑶担心的模样时。又心疼起来。心也拧成一团,“瑶儿永远是爹最宠爱的女儿,为了你,爹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求你能平安,以前的事情,都是爹的错。”
“真的不会教坏三少?”
“爹会以身作则!”
王译信挺了腰杆,朗声道:“让顾三少明白。怎么做一个好父亲。”
王芷瑶笑了,很好,目的达到.
听王四爷做顾三少老师,她先是惊讶,随后是担心,万一王四爷把坏习惯教给顾三少怎么办?
顾三少还是少年,言行和价值观的形成会受到身边人的影响。
也只有王芷瑶会把顾天泽当作风华正茂的少年看。
许多官场的老狐狸都不敢轻视傲气冲天的顾三少,同顾三少较劲的四皇子闭门思过,积极寻找再次入朝的机会。
以前看不惯顾三少的二皇子吃了几次大亏后,便得故意忽略得宠的顾三少。
至于三皇子……更为不幸。为四皇子顶缸。
不是顾三少误会科举弊案幕后主使是四皇子,乡试作泄题的案子也不会闹得那么严重。
朝臣们渐渐形成统一认识。仅凭着单个一人,很难抗衡顾三少。
西北巡抚在京城的官宅,马巡抚听了女儿的话后,脸色变得很难堪,“我早就说过,别去招惹顾天泽!”
“爹,我……我哪里晓得王芷瑶是顾三少的钟情之人?”
马明燕委屈的嘟着嘴,“谁能想到顾三少会看上一个除了笑容还算甜美外,什么都不显眼的黄毛丫头?”
“她可不是什么都没有!”马巡抚并没被马明燕糊弄过去,“刘三本称赞过她的琴艺意境出众,我从四皇子口中探听到耀武山庄起火后……她也在,你明白?虽然四皇子只说了几句话,但能让四皇子刮目相看的女子,怎么可能是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
马明燕咬着嘴唇,沉默不语。
马巡抚叹息道:“燕儿,放弃罢,爹给你寻个更好得人。”
“您能找到比他还好的世家子?爹,您答应过我,会给我寻英才为夫。我以为谁都不如他,而且他做您的女婿,也可帮您……帮您达成所愿。”
“可是……”
马巡抚虽然靠近四皇子,然此时还算不上四皇子的铁杆支持者,如果能在朝寻个可靠的盟友,进而保持中立是最好的选择,顾天泽身上的帝宠是马巡抚最好的进阶之梯,“你能让他移情?”
马明燕点头道:“爹不相信我?再怎么我也比王芷瑶强!何况我有内幕消息,晓得王芷瑶到底是个什么样人,她一直利用顾三少,只怕是顾三少还不知道呢,等到挑明了,她就是拼死挽留,顾三少也不会再看她一眼。”
凭什么事事不出头,不如她的人能得到顾三少的真心?
她比王芷瑶差哪?
马巡抚心中念头一转,不如让马明燕试试看,不过先要将今日收买人冲撞王芷瑶的下人打发走……
“老爷,听说王四爷入宫商量儿女的婚事了,奴才还看到王四爷同定国公一起喝酒。”
“灭口!”
马巡抚当机立断吩咐:“知晓详情的人都要灭口。”
“爹……”
“燕儿,我这也是为了你好。”马巡抚冷声道:“你……还是放弃罢,他们既然已经定亲了……”
“女儿不甘心。”
嫉妒溢满马明燕眼底,“再让女儿试一试,定国公一向听其夫人的话,许是定国公夫人会反对这么婚事,她对皇上也甚是有影响力。”
定亲再被退亲,对王芷瑶的影响不是更大么?
马明燕死死咬着贝齿,顾三少是自己的,如果自己得不到他,谁也别想得到顾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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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差距(双更合一)
京城京郊有一处远近闻名的义学,专门招收贫寒人家的儿童,是一所启蒙的义学。
入学的儿童大约在八岁左右,每日提供午餐,晚餐,课本,笔墨完全免费,因此这所义学很受贫寒百姓的欢迎。
义学也并非以邀名为目的,只存着让更多贫寒百姓的孩子认字的心思。
招收的学生也大可能会有中秀才走仕途的机遇,因此义学并不会受到官府的褒奖。
百姓只晓得有这么一所义学,义学里的老师大多是四五十岁的老秀才,唯有一位年轻俊美的青年每隔十天半月会来义学上节课,学生很喜欢这位满是贵气,又很和蔼风趣的老师。
只是谁也不知道开办义学的人到底是谁。
有人说是一位致仕的老翰林,也有人说哪位勋贵子弟,众说纷纭,然真正感受道实惠的百姓是从心里感激开办义学之人的。
每年都会去寺庙为这位好人祈福,点长明灯。
夕阳西下,放学的铃声响起,背着书包的小学生们在门口取了饭盒,欢快出了门,三五一群的背着三字经,千字文,仿佛在鄙视谁背诵得最多。
有眼尖的想孩子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指挥着小伙伴,“是仙子姐姐,仙子姐姐。”
“真的啊,真是仙子姐姐。”
小孩子们脸庞上溢满了灿烂天真的笑容,“仙子姐姐又来看我们了。”
一位容貌清丽绝色,打扮很朴实的少女含笑从马车上下来,迎上了奔跑中的孩童。不放心的叮咛:“慢点。慢点。”
小学生们一拥而上簇拥着宛若仙子的少女。欢快的叫道:“仙子姐姐又来陪我们做游戏么?”
“是的,我还给你们带了很多好玩的东西。”
绝色少女笑容越发的慈爱,丝毫不顾及被孩童的手碰脏了干净的衣服,“有写字板,有跳绳,有毽子等等,都是你们的,当然还有我亲自做得小点心。”
“我最喜欢仙子姐姐做的点心啦。好好吃。”
“嗯,嗯,不仅好吃,还好看呢。”
“我喜欢仙子姐姐做得炸鸡。”
“我也喜欢。”
孩童们满眼的崇拜依恋,“仙子姐姐真是好人。”
少女同孩童们说着话,眼角的余光却瞄着义学方向,“你们说说今日都学什么了?”
等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义学门口时,少女更是细心的用娟帕为留鼻涕的孩童擦拭,展露最为纯洁的笑容。
火红的夕阳也仿佛极为偏爱她,把落日前最后的余晖尽情的洒落在她身上。淡淡的光晕配合她完美无缺的娇颜,让人一不开眼睛。
那位受学生爱戴的年轻先生驻足看来。低声问身边的人:“她经常来?”
“上个月有一位学生受伤,是那位小姐用马车送他过来的,并且还施展了一手绝妙的医术,治好了一个学生的气喘,给义学提了很多建议,如何安排学生的饮食,上课的环境,如何通风什么的,她还陪着学生们做游戏,看得出这位小姐很善良。”
年轻的俊彦听后淡淡的笑了,“善良是好事。”
“世子爷,您看……您认识她?”
“见过两面而已。”
“她是哪家的小姐?品貌极是不凡,对学生也有很耐心。”
“……王家的五小姐,曾经是京城名媛,可惜眼下日子过得只怕不如当年,不过她还保留着如此童真,善良想来是个好姑娘。”
“世子爷不去同她说两句?”
“不啦,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能害了她的名节。”
被学生推崇的年轻俊彦便是永安侯世子,他也是这所义学的创办者。
这件事京城很少有人知道,两世为人的王芷璇又怎么会忘记呢?
前生王芷璇虽然支持了永安侯世子的半义学理念,但并没把义学当回事,毕竟不能带来任何的利益,好在义学所费不多,王芷璇只当日行一善了。
今生她记起永安候世子办学的事情,特意安排了一番,借此机会可以向永安侯世子展现耐心,善良,纯真等美好的品质。
永安侯世子随着永安侯夫人去王家为老爷子吊唁时,王端瀚虽然成功留下了永年候世子,但王芷璇的机会并不怎么好,只是匆匆的同永安侯世子说了几句话。
毕竟有纳兰氏阻挡,王芷璇可回旋的余地太少了。
王芷璇也晓得王家今非昔比,王大爷这辈子再没入仕的机会,同永安侯社交圈子相差太远,无人帮忙王芷璇根本见不到永安侯世子。
她此时已经不是被王译信宠爱维护的娇女了,只能另外想办法。
义学在此时就是她同永安侯世子之间的红线,也是唯一可能存在的交集。
王芷璇为祖父守孝,说动了文氏以去寺庙的名义去义学碰碰运气。
她总不能第一次就碰见永安侯世子,也得想办法得到学生的尊重爱戴才显得自然。
女子什么时候最美?
善良是最美的。
王芷璇故意让一个小孩子受伤,当然也治好他的伤口,由此王芷璇成为学生们心中的神仙姐姐。
她不信永安侯世子看不到她身上的善良,纯真,美好。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王芷璇只需要等候永安侯世子走过来即可,她甚至想好了该怎么同永安侯世子说话,怎么表现巧遇……谁知永安侯世子上马将要离开。
他竟然没看到自己?
王芷璇眼珠一转,笑道:“今日姐姐交给你们一个识字的好办法——拼音。”
这道愉悦清脆的话语成功阻止永安侯世子离去的脚步。
永安侯世子皱紧眉头,什么是拼音?
王芷璇心中自豪愉悦感十足,自己这是在发扬中华最优秀的传承。自己好伟大。让落后愚昧的人知道什么是精华。什么是国粹。
“你们先跟我唱字母歌儿,然后姐姐在教你们音标。”
“好。”
学生们认真的点头,崇拜的看着王芷璇,仙子姐姐不仅笑起来好看,而且还很聪明呢。
永安侯世子越听,越是感兴趣,忍不住下马走近王芷璇,拼音对认字启蒙的影响太重要了。他发现其中蕴含的价值。
撇见永安侯世子走过来,王芷璇笑容绽放得更美了,耐心的教导簇拥在身边的小孩子唱拼音歌,本是用于学习的小调,她愣是唱出高水准。
“王……王小姐。”
“先生认识仙子姐姐?”
永安侯世子含笑点点头,王芷璇落落大方的回头,垂在胸前的麻花辫衬得她清丽绝俗,一身素服难掩她万种风情,抚摸着学生的额头,“没想到你会来教书。”
王芷璇并没挑明永安侯世子的身份。不过她那双明亮的星眸露出几分的敬佩之情。
星眸一眨炸送出几许的温情,秋波。
永安侯世子愣了一下。道:“我也没料到王小姐会看这群学生。”
“《管子.权修》:“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
王芷璇赞叹道:“十年种树,百年育人,如今有你这般的人太少了。”
管子这句话恰恰是永安侯世子最喜欢的,前生他把这句话挂在书房的墙上,时刻鞭策鼓励自己,哪怕无人理解,受人嘲笑,明明是太子的表弟,却同太子殿下不亲近,无心政务,他依然把办学的理念贯彻了下去。
有王芷璇的财力支持,永安侯世子开了很多所义学。
“百年育人愧不敢当,尽其所能罢了。”
永安侯世子温润的一笑,“王小姐过奖了。”
王芷璇道:“并非过奖,世人若都有你的胸襟风度,国朝得强盛几何啊,同时天生富贵,有人想着教书育人,而有人只会骄纵,目中无人。”
她带了几分不平,亦有几分无奈,似对京城贵胄子弟无事生非凭身份鱼肉百姓很不满。
“王小姐这么说,我更是愧不敢当。”永安候世子正色道:“没人的想法不同,我没有大志向,旁人却有为国开疆拓土,牧守一方的雄心壮志。”
“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雄于万世,则国雄于万世。”
王芷璇面不脸红心不跳得抄袭名人名句,“美哉,我少年国朝,与天不老!壮哉,我国朝少年,与国无疆!”
永安侯世子忙道:“这话不可说,不可说。”
这可是犯乾元帝忌讳的诗句。
一样的胆小,这也是王芷璇不满永安候世子的原因。
“我歌颂国朝少年,寄望国朝未来,便是皇上听见也不怕的。”
“王小姐不明白陛下,还是小心一点为好。”永安侯世子目光深邃,缓缓的说道:“有些话不必说出来,做便好。我办义学一不求名,二不求利,何必招惹是非?这群学生天性纯善,我教导他们读书识字,一是不想他们做不识字的人,二也可减轻他们家里的负担,读书可明理,我不求他们全部走入仕途,只愿他们少受点无知的亏。”
“你……”
“所以我说王小姐的诗句对我来说太重,太大,而听着很有气势内涵,不过是空谈。”
王芷璇一听这话差一点咬掉舌头,不过想想某人的作风,又觉得永安候世子说得挺有道理。
永安候世子最大的问题便是不肯上进。
这也是王芷璇把他列为兜底的人选的原因所在。
永安侯世子道:“王小姐还是同我说说何为拼音罢,我想晓得拼音如何认字?”
王芷璇笑道:“好。”
她来此地并不是同小屁孩纠缠的,主要是赢得永安侯世子的侧目,永安候世子性情温润如玉。但对认准的事情极为坚持。
只要他认准了王芷璇。无论多困难。都会娶到王芷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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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帝默许王译信搬离西宁侯府,王四爷便让人收拾箱笼,他总算是可以离开岳父家了。
在整理书房时,王译信竟然找到了好几张王芷瑶儿时的涂鸦,泛黄的纸张上写着歪歪扭扭的字,有好几个是少了笔画的错字……王译信摸着上面的字,这张纸张之所以被瑶儿当作宝贝带出来,只怕是因为纸张上有他王四爷的字。
以前他全心教导早慧的王芷璇兄妹。对瑶儿甚是忽略。
那时,他教王芷璇一遍,王芷璇就能举一反三,而他教王芷瑶好几遍,她还是认不全字,总是念错,蠢得很……于是便心安理得把瑶儿撇到一旁。
“爹,还没收拾完?”
“好了,就好了。”
王译信下意识的藏起纸张,用袖子拭了拭眼角。“书房有灰,瑶儿在外面等就好。”
“我可是好心来帮忙的。”
王芷瑶笑盈盈的走到王译信身边。环顾一圈装满书的箱笼,“爹的藏书很多嘛,每一本您都看过?”
“还好,还好。”王译信最近在瑶儿面前找回了不少的自信,“粗粗的翻了一遍而已。”
“咦。”
王芷瑶墩身盖上了箱子时,竟然见到了熟悉字母……“这是什么?”
王译信凑上去一看,眼前一亮:“这是拼音字母表。”
“啊。”王芷瑶眨了眨眼睛,王芷璇连拼音都弄出来了?国朝人接受能力好强呢。
王译信拿起字母表,“我记得璇姐儿识字的时候便弄了一些字母表,的确认字比较快……瑶儿。”
“我又不会嫉妒她,您放心吧。”
嫉妒什么?
嫉妒王芷璇无耻的抄袭借用前人的智慧?
王译信见爱女不见任何妒色,道:“平常心尤其难,瑶儿很好。”
王芷瑶眼珠一转,问道:“字母表对识字有用?”
王译信点头道:“很有用。”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既然有用,就该普及嘛,读书识字的人多了,也有利于教化百姓,实现孔子的大同世界。”
虽然王芷瑶不认为有可能有大同世界,但字母表的出现的确会让资质平庸的人认字方便点。
天才的数量很少,大部分人是凡人。
王译信突然觉得手中的字母表有千斤重,显然他看到了其中的好处,“字母表是……”
“是五姐姐弄得?”
“不,主要是我……在她提醒下,弄出来的。”
王译信说这句话倒是理直气壮。
王芷瑶道:“既然是您和五姐姐共同发明,呈交给皇上时,提一笔就是了。况且五姐姐一向淡薄名利,您说多了,对她而言可是沉重的负担呢。”
“她不是……”王译信苦涩一笑,“瑶儿被她骗了。”
王芷璇只怕比任何人都想要出风头,想要名利双收。
王芷瑶看出王译信的犹豫来,鼓励道:“于国有利的事情,爹何必拘泥于形式?”
左右王芷瑶也是抄别的,那就别怨恨王译信抢先一步,都是抄得,谁比谁高明多少?
王译信皱紧了眉头道:“可是字母并不容易普及,还得再想想才是。陛下骄傲得紧,不大会看重外来的文字。”
“海乃百川,有容乃大。取其精华,弃其糟粕才能让国朝更好,夜郎自大可不是什么好事哦。孔子都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天下这么大,总有国朝没有,而外邦有的好东西。我以为国朝应该有容纳一切的气度,如此才可称天朝嘛。”
“话说得幼稚却很有道理,瑶儿,你真的很好。”
王译信欣慰的拍了拍女儿的肩头,虽然王芷瑶不会说文言文,诗词歌赋也是寻常,然她是一个有想法的人。
有女如此,他不需要再多的遗憾。
“我今夜就给皇上写折子,顺便……顺便想一想,其实我一直有想过如何让国朝人接受……对的。我想过。”
王译信坐回到椅子上。拿着毛笔在纸张上点点画画。“瑶儿,不用字母,我依然可以做到注音。”
“……”王芷瑶耸了耸肩膀,“您慢慢想,我帮您收拾书本。”
算了,既然王译信要气节就由着他罢。
王芷瑶不敢打扰王译信的思路,蹑手蹑脚把散乱的书籍放到箱笼里,随便翻看一眼。总能在书籍旁边看到备注,悄悄的瞄了一眼王译信,他的才学也并非浪得虚名。
太阳落山前,王芷瑶点燃了蜡烛,轻轻放到书桌旁,探头一看,讶然道:“这是?”
王译信抬头见她迷茫的样子,笑道:“瑶儿提醒了我,其实用汉字一样可以注解,不是么?”
他前生没事的时候没少用拆字解闷。毕竟在妻女的坟前,他守了十几年呐。
“爹。其实你是天才,真的,是天才。”
“傻丫头。”
王译信因为她这句夸奖,唇边多了几分得意,“我不是天才,瑶儿,我只是比旁人多了点时间罢了。”
多了一辈子的时间,也多了几分的明悟。
他纵使夺舍重生也不敢说必胜尹狐狸和乾元帝。
在他们面前,他依然得小心翼翼。
如果他能所向披靡,还会害怕顾三少战死么?
“不,你是天才。”
王芷瑶确定的点头,纵使王译信两世为人,他的才华不容忽视。
“您忙吧,我给您端补汤去。”
“是你亲手煮的?”
“不是啦,是娘煮得,我……不怎么擅长做这些。”
王芷瑶低头对着手指,好吧,同样是穿越的灵魂,她好像除了享受外,没什么大用,在王译信立起来后,她更没用武之地了。
王译信笑道:“瑶儿,你这样让我宠着就好,等你成亲了,爹也会继续宠着你,洗手作羹自然有厨娘,你在用心也不如厨娘做得好。”
“您的意思我就专做千金小姐?”
“没错。”
王译信笑道:“我不介意,顾大人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可是您不觉得我很没用?”
“谁说你没用?”王译信笑容更深,“耀武山庄的事情你忘了?”
“……那样的事情一辈子可能也碰不上几次。”
“性命很宝贵,哪怕一生就碰上一次,瑶儿的决定救了很多人。”
王译信道:“这就足够了。”
进过他这么说,王芷瑶又变得心安理得起来,反正有人宠的日子总不是坏事,亲力亲为解决难题,总是算计来算计去的生活多累啊。
她本就是没什么大志向的人,不会妄想改变世界,艳压群芳,混吃等死做一只愉快悠然的米虫其实挺不错的。
只要有顾三少在身边……他是最不可或缺的人。
*****
翌日,王译信眼睛熬得通红,怀里揣着整理好的奏折,用冷水洗去熬夜的倦怠,“瑶儿,爹记你一功。”
“……还是算了,你先领到皇上的赏赐再说罢。”
王芷瑶陪了王译信半夜,看着他弄出了适合国朝的拼音注音,小小的打了个哈气:“我看皇上一心想让您再吏部,不大会让您调职。”
吏部可是六部中最有权力的部门。
吏部尚书号称天官且有着不弱于阁老们的影响力。
王译信笑道:“我不求官职,我求爵。”
“可是国朝不是非战功不能封爵么?”
“教化之功也是‘战功’”
王译信身姿挺拔,道:“这本折子上只会属我的一人的名字。”
气节,一直是王译信遵从的操守之一。
王芷瑶嘴唇动了动,算了,这也是王译信可去之处。
“以后不会有人再议论我收顾大人为徒是别有用心,高攀顾大人。”
王译信俊脸上带着傲然之色,王芷瑶道:“您好走。”
蒋氏再旁插嘴道:“后日给尹家下聘,四爷可不能再熬夜了。”
都不如以前不帅气了,蒋氏不乐意见王译信熬夜。
王芷瑶偷笑,如果王译信俊彦毁了,不知蒋氏还会不会喜欢他?
想想都挺虐心的。
王译信点头表示记得下聘的日子。
“瑶儿,你说你爹会被皇上封爵?”蒋氏略带几分担忧,“封爵哪会那么容易?你外公征战了多年,血染战袍,几次险险环生才得的世袭爵位。”
乾元帝除了对顾三少大方外,对旁人封爵一向很吝啬。
王芷瑶笑着说:“爹做得同样是功在千秋的大事,纵使后人忘记当朝皇帝,也不会忘记拼音注解的发明人。有识之士不会反对皇上大封父亲,羡慕嫉妒恨的都是小人,娘不必理会他们,不遭人妒忌得是庸才。”
果然,下朝后,王译信捧回了乾元帝恩封他为文正伯的圣旨。
世袭伯爵到手了。
而王芷璇听说后,差一点吐血三升,这就是差距吗?
她用拼音追永宁侯世子,而王译信用拼音封爵。
王芷璇摔了茶杯,“窃贼可耻!他是抄袭……抄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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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懒人(三更求粉红)
王芷璇即便把所有东西都摔烂也无法改变王四爷被封做文正伯的事实。
实际上,王家得到王四爷封伯的消息也是半苦半甜。
王家如今当家的二房王二爷早就没了对王译信的怨气,暗自责怪病逝的老爷子将王译信过继出去。
害得他们想沾光都巴不上去。
不过都是同一个祖宗的王家子孙,便是出了五服,一笔还能写出两个王字?
王二爷让妻子准备贺礼,并且说动文氏主动去伯爵府道贺。
文氏先是拿乔不肯去,后来王二爷夫妻又是求,又是跪的,文氏勉强答应了下来。
王大爷自打被削官后,一直在王家无所事事,整日里不是喝酒就是大发脾气,几次喝醉后还大骂王芷璇是惹祸的祸水。
虽然他清醒后总是会对王芷璇更好点,然王芷璇在王家的日子过得并不自在。
纳兰氏几次三番的刁难之心越来越明显,不是看她是个绝色美人还能用于攀附权贵,王芷璇的日子更难过。
王芷璇自己落魄,再见到王译信步步高升,听说王芷瑶即将同顾天泽定亲,她胸中的妒火越少越旺。
哪怕她已经给永安侯世子留下了些许的良好印象,也无法改变王芷瑶比她贵重,幸福的事实。
也亏着马明燕几次三番邀请王芷璇去巡抚府上做客,让她在王家稍稍能抬起头来。
王芷璇把马明燕当作至交好友,两人在一起宛若姐妹般亲近。
“你是说,王四爷弄出的注音是从你这学得?”
“……嗯。”
王芷璇同马明燕坐在摆设富贵的书房。王芷璇表现得很无辜哀伤。“没想到他为了升官封爵。不要体面节操。”
马明燕眼珠一转,“你有证据么?”
“即便有证据,我还能去告发他不成?他不把我当作骨血看,我……我再委屈也不能做下大逆不孝的事情。”
“……我看最好还是同他说说看为好,省得日后他胆子越来越大,把旁人的东西都窃取来当作自己的。”
马明燕劝说王芷璇:“别人可不是你,谁甘心自己的成果被窃取?况且注音的事情,我都晓得是功在社稷。利在千秋的大好事,你如今在嗣父家正犯难,如果有了爵位名分,你和你哥哥日子会好过一点。你哥哥虽然还能继续科举,可他的名声毁了大半,王大爷又再无法入仕,给他帮助有限,科举不仅考才学,还要看人脉和家世背景。就拿王端淳来说,如果他不是王四爷的儿子。尹大人的徒弟,想中小三元难上加难。他本来不过是不敢去考乡试,可外面人都说他至孝,还不是看着王四爷和尹家的面子?”
王芷璇听见这番合情合理的分析,胸口又添上一把火,“注音的事情已经很久了,以前我只当作一个小玩应,哪里想到他还记得?这种事又怎么会存证据?况且……”
王芷璇也不得不佩服王译信,他竟然弄出了注音,而不是汉语拼音。
注音她都不懂,当年认繁体字,她也是下很多功夫的。
注音的出现也让王芷璇弄出的字母歌没了用途……她还不知道永安候世子如何想自己呢,万一永安侯世子认为她媚外,岂不是很冤枉?
字母歌比王译信弄出的注音更让国朝百姓难以接受。
毕竟这得人都是写繁体字的。
马明燕叹息道:“那他真是好命,得了你的东西升官封爵,却把你们兄妹抛弃了,总有一日他会有报应。”
王芷璇面色阴郁的点头,“没错,他不会总这么得意,迟早有一日会有报应。”
“对了,过几日是定国公府二少爷尚主的喜事,你和我一起去如何?我同定国公夫人提起过你,夫人也想见见名满京城的才女。”
“这……合适吗?”
“怎么会不合适?”马明燕看出王芷璇心动了,笑道:“到时候我让人接你,咱们一起过去。”
王芷璇面有难色,低声道:“我还在孝期,定国公府喜事,不好冲撞了。”
孝期的确是麻烦,马明燕琢磨了一会,道:“不是过了半年了?王四爷都敢给自己的儿子下聘尹家,你也不用太顾忌,你便是打扮得朴素点,依然是绝色,更衬你清丽绝俗的气质。”
“……那好吧。”王芷璇勉强答应下来,委婉的叹息:“我宁可平凡一点,如果我品貌差一点,也不会被七妹妹赶出来。”
“王芷瑶嫉贤妒能至此?因为比不上你,就让王四爷抛弃你们兄妹?“
“我……”王芷璇眼里攥着泪花,“我不敢说她的不是,谁让顾大人被她迷惑住了?”
教训太深刻,王芷璇不能不顾及如日中天的顾三少。
再过两年,顾天泽战死,看王芷瑶怎么哭!
“你太善良了,才被嫡出的妹妹如此欺负。”马明燕握着王芷璇的手臂,“你放心,我会帮你讨回公道,在众人面前揭穿她伪善的面皮……”
也让顾三少晓得王芷瑶不是个好东西。
王芷璇劝阻道:“为我的事情,得罪顾大人不好,马姐姐……还是算了罢。”
“这事你不必管,我自由安排。”
马明燕一锤定音,“我最是容不得虚伪的小人张狂,对了,璇妹妹还有没有提醒过王四爷别的?王大爷比王四爷更需要‘功德’”
王芷璇愣了一会,道:“一时半会我也想不到。”
对了,如果她赶在明年推出双季稻,是不是就能把风头夺回来?
以王译信的品行,自然做不出抄袭窃取旁人功德的事儿。
王芷瑶一个没用只会依靠别人的孤魂野鬼,怎么可能明白双季稻的原理?
还有很多机会。王芷璇眼睛闪烁着光芒。她记得发明双季稻的人在哪里……只要把那人灭口。这份功德就是她的。
粮食问题才是事关民生的大问题。
不用等到明年,王芷璇强压下思绪同马明燕交谈。
马明燕并没道破王芷璇不自然,笑嘻嘻的同她说着定国公府如何富贵,如何有权势。
送王芷璇回去后,马明燕命人时刻盯着王芷璇,冷笑道:“想骗我么?没那么容易。”
而且她让人悄悄的在京城散步王译信弄出的注音是抄袭旁人所得的消息。
如今王译信可是京城最炙手可热的人物,没有证据,但有流言也足以给王译信身上泼一盆脏水。羡慕嫉妒王译信的人会可着劲八卦此事,如果皇上对王译信有所怀疑的话,皇上还会把名声有损的王译信爱女指婚给顾三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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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儿的意思是编写字典?”
王译信震惊的看着王芷瑶,拉着她的手臂,“你怎么想到的?”
“看爹您写注音随便就想到啦。”王芷瑶脸庞微红,举起后手道:“真是随便想到的,您也晓得我很懒啦,把注音相同的放在一起,查找起来不是很方面吗?”
王译信嘴角抽动,“方便?”
“对啦。就是方便嘛。”
王芷瑶笑道:“每一次进步都为了更省力,水井。农具,哪一次不是如此?爹不要小看方便哦。”
“我看你想说,别小看懒人吧,你自己懒散,还有道理了?”
“……”
“爹不说瑶儿,不说瑶儿慵懒。”
王译信摸了摸女儿的额头,“我晓得你的心思,外面的传言别当回事儿,注音是我一个人想出来的,他们若有证据便拿出来,没有证据的胡说,说得越多,皇上越会为我抱不平,这也是我宁可冥思苦想注音而不用璇姐儿说得拼音的原因之一。”
他现在底气很足,不怕任何非议。
“行得正,自然走得稳。”王译信教导王芷瑶,“不过你说得字典可是一个大工程,注音普及……其实可以拆字不是吗?”
王芷瑶眼底闪过敬佩,王译信对文学方面的东西果然是很有天赋的。
“瑶儿的想法,实在是大好。”
“可拆字我不行啦。”
“字典是一个浩大的工程,需要很多人一起慢慢来完成此事,这事……”王译信起身道:“我要连夜入宫去。”
“爹怕有人抢先?”
“咱们想得到,旁人一样想得到,先到先得,瑶儿,爹不能让你吃亏。”
“可是……挂在我名下?真的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也让皇上晓得你的聪慧,省得皇上总觉得委屈了顾三少。”
王译信撇嘴道:“真正委屈得是谁?哼,我就没看出顾三少哪里好来。”
言罢,王译信忙穿上官袍,踏着夕阳去宫里说明字典的事儿,字典一出,谁敢同瑶儿比才华横溢?
王译信在乾元帝面前慷慨激昂,一副我女儿天下难寻的样子,让乾元帝哭笑不得,“王卿想让朕如何赏赐她?”
“……”王译信想了想道:“万一以后他们闹矛盾,您别一股脑的向着顾大人就好。”
王译信就怕皇上太偏心顾天泽,让瑶儿没有辩解的机会。
其余功名利禄对瑶儿来说,完全没有必要。
乾元帝笑道:“你倒是想得很周全,朕准了。”
怀恩公公走近乾元帝,低声道:“定国公夫人求见。”
“陛下,臣还有话说。”王译信耳朵很尖,这个时辰定国公夫人求见乾元帝,一准又会带起一阵流言蜚语。“臣想说……”
“让她跪安,朕不想见她。”
乾元帝道:“王卿也跪安,朕的事情不必你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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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下聘(双更合一)
定国公夫人本对入宫拜见乾元帝很有信心,无论何时何事,乾元帝总会耐心的听她说话,满足她任何的要求。
可这次她提到了铁板上——拒绝了。
乾元帝让她跪安。
这怎么可能?
定国公夫人责问怀恩公公:“皇上很忙?”
不对,纵使乾元帝忙碌也会见她的。
怀恩公公躬身回道:“陛下让您先跪安。”
就在此时,王译信恰好从宫中出来,同定国公夫人正好碰个正着。
他不愿意惹麻烦,也不想平白招惹定国公夫人,因此他出宫的脚步很是缓慢,本以为等他蹭出宫时,定国公夫人已经走了。
谁料定国公夫人正对怀恩公公发脾气,不敢相信乾元帝竟然不见自己。
王译信抬头同定国公夫人的目光碰都一处,不得不提一句,定国公夫人也是一位难得的美人。
明艳,高贵,身体妖娆,别具迤逦的美感。
王译信也因为升官封爵,身上的气势十足,他本就有谪仙之容,此时沉淀在身上的官威,更让人感叹他俊美无匹的俊彦以及成熟儒雅的风度。
两人的目光交错一瞬,各自转头。
定国公夫人继续同怀恩公公说:“我想同皇上说说阿泽的事情。”
怀恩公公为难的回道:“皇上今日不大会见夫人,顾大人一直在宫中,想来您说得事情也不大要紧,不如改天?”
他给定国公夫人留足了颜面。
定国公夫人并不买账。主要是从来无往不利的‘特权’一下子失效了。这让她心底极是不爽。冷笑一声:“如果阿泽出了什么事儿,将来陛下怪罪下来,你自己去向皇上请罪!”
她撇下怀恩公公拂袖而去。
王译信慢吞吞的上马,最近他越来越迷上风驰电掣的速度,出门几乎不坐官轿,只让蒋氏帮忙准备最矫健的骏马。
“怀恩公公……”
“啊,王大人。”
怀恩公公被定国公夫人威胁显得很无辜,明明是皇上不见她。就算定国公夫人迁怒自己,皇上说不见也是不见。
“定国公夫人脾气不大好……”王译信罕见的比了比自己额头,“许是她正头疼呢。”
以前王译信可从来不会同怀恩公公说这些,王谪仙眼里没有他们这群肢体不全的太监。怀恩公公咳嗽了两声,拱手道:“王大人好走。”
这份情……他得领。
怀恩公公的侄子还在西北呢,谁不晓得蒋家在西北的能量?
从侄子寄回来的书信上看,他在西北过得很艰苦,同样也很充实,听说还交上了不少豪爽的朋友。
怀恩公公看出侄子更有担当了,以后等他老了。不用再担心侄子无法鼎立门户。
从这方面说,怀恩公公听感激顾三少一脚把侄子踢出京城去的。
要不侄子再同王芷璇纠缠不清下去。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儿。
王译信叹道:“定国公战功卓著,怎么娶了个让人头疼的夫人,哎,看来事事没有完美的。”
怀恩公公同样为定国公感叹一声,他们之间的矛盾,纵使面对王译信,他也不敢多说一句,其中复杂着呢。
一旦他吓到王四爷,让王四爷死命的反对顾三少和王芷瑶的婚事,他还不得被顾三少抽筋剥骨?
沉默,沉默是金。
怀恩公公转身入宫,王译信骑马回西宁侯府。
字典的事情现在乾元帝面前报备了一番,又为瑶儿争取到了同顾三少吵架的权利,王译信根本就没把定国公夫人的异样放在心上。
如果定国公夫人能破坏这门婚事,王译信还想着省得麻烦了呢。
字典的编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乾元帝在朝堂上把这项工作交给翰林院,命尹薄意主持编写字典,因是王译信最先提出的,乾元帝特别命名为王氏字典,以彰显王译信之功。
谁都晓得字典是流传千古的神物,乾元帝又以王氏为名,朝臣对王译信是各种羡慕嫉妒恨。
王四爷不发威则已,一发威惊天动地呐。
“陛下,臣不敢领王氏字典之名,没有陛下,便没臣今日,字典在您主政时出现,不如以您国号为名,也让后世人晓得,乾元朝的兴盛,人才辈出。”
王译信抢先反对,目光炯炯有神,“英才辈出才可称为盛世,比臣有才学的人很多,臣不过是灵光乍现而已,乾元字典比王氏字典更有气势,同时也更能体现编写字典的同僚们向您尽忠之心。”
乾元帝笑道:“气势?”
“是,国朝的气势,体现盛世的气势,群英会聚的气势。”
王译信气宇轩昂,颇有指点江山的豪迈。
顾天泽抬了抬眼睑,最近王四爷风头正盛不说,气势和干劲十足,对皇上的了解也远在众人之上,最重要得是,王四爷没有被名利冲昏头脑……顾天泽微微扬起嘴角,小七,你根本不用担心你爹的。
他比很多人聪明很多。
昨日他受到小七的书信,上面写着如果王四爷脑袋发昏,请砸醒他,别让他闯祸。
因此今日早朝,顾天泽早早就站在朝廷上,时刻准备砸醒王四爷,谁知王四爷挺清醒的。
“众卿以为如何?”
“臣复议王大人所言。”
“臣复议。”
“好,朕收回放下的旨意,把字典更名为乾元字典,编写者排在第一得是王卿,众人可有异议?”
乾元帝这话虽然是问众人,其实主要是询问尹薄意。
尹薄意把奏折往怀里塞了塞,正色道:“理当如此。”
他不仅迟了一步,同样提出的计划也不如王译信所言的字典晚膳。甚至王译信说得拆字的规律也是他没有想到的。他只有一个雏形。王译信却领先了他好几步。
尹薄意对王译信多了几分的佩服,同时也觉得儿女接亲是接对了。
即便他的名字不是第一位,但主持编修字典是一件极为有光彩的事情,这件事的功劳足以保证他如阁后迅速占据高位,只是可惜……他的脑子稍微转得慢了点,不如王译信想得周全,仅此一次,下次他不会再输给亲家!
乾元帝笑道:“众卿齐心合力。文武同心,才是国朝之幸,天下之幸,也是朕之幸事。”
“陛下万岁。”
众人齐齐磕头,山呼万岁。
王译信偷偷瞄了一眼站在乾元帝身边的顾天泽,等他拜师后,得寻他谈一谈定国公夫人的事情。
他有如此盛名,收顾天泽为徒,旁人也不会过过议论了罢。
*****
新家——文正伯府,王芷瑶陪着蒋氏里里外外的逛了一圈。不愧是内务府花钱修建的府邸,每一处都很精致。亭台楼阁很精美,也很符合王译信好风雅的爱好。
“娘……您看……”
王芷瑶指着池塘里的小金鱼,兴奋得很,回头见蒋氏心不在焉,问道:“您怎么了?”
“我担心你爹。”
“……担心他?”
“他最近锋芒太盛,会不会被人嫉妒?”
“爹不是说过,不招人嫉妒得是庸才么?”
“可朝廷上他被孤立怎么办?”蒋氏的担心也并非多余。
王芷瑶向水里扔了一把鱼食,小金鱼疯抢一般争先恐后抢着,身体互相碰撞,“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既然爹踏上了青云之路,又怎会少了算计?您以前也不总是遗憾,爹不晓得上进吗?此时爹已经封爵高升,您又担心他有危险,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您能做得只有当好贤内助。”
蒋氏叹息一声,沉默一会才道:“我宁可他步子慢一点。”
“步调太慢会错过机会,只要出头,总会招人妒忌。”王芷瑶挽住蒋氏的手臂,“娘,字典和拼音注解是神器,是爹赢得仕林声望,百姓感激的神器,您可别小看了这些,关键时候民心和仕林声望极有作用呢。”
“这些有用?陛下会顾及?”
“自然会啊,陛下乾纲独断,爹也说陛下的心是硬的,可他只要在意江山,便不会罔顾民意,仕林。”
王芷瑶不信乾元帝不在意明主的名声,哪位君主想再千秋史书上留下残暴,昏庸的名声?
蒋氏的心稍稍安定了一点,王芷瑶借机说道:“咱们得去清点送道尹家去的聘礼,李夫人是致仕次辅的爱女,极为讲究礼数,万一出现岔子,她会挑理的,况且尹大人夫妇对哥哥帮助甚多,又把爱女下嫁给只为秀才的哥哥,咱们更不能失了礼数,哥哥能娶到嘉颖姐姐真真是好福气呢。”
“我再去清点一遍,的确不能让尹家挑礼。”
“不如再把父亲那副画作加上?我记得尹伯父很喜欢来着。”
“我怕你爹舍不得……”
“爹也需要在尹伯父的支持,一副画作而已,爹不会在意的。”
王芷瑶笑着说:“我一会去书房取,爹要是问起,您就推到我身上,最近爹可是很疼我。”
“何止是疼啊,你要星星,你爹都不敢摘月亮给你!”
蒋氏欣慰的戳了戳了王芷瑶的额头,“瑶儿,别再故意欺负四爷了,他是不是真心,你应该看得出。”
见王译信整日赎罪般小心翼翼的宠溺着王芷瑶,她有点心疼王译信了,“以前的事情,忘了罢,瑶儿也同娘说过,要向前看。”
“娘,不是我忘不了,是爹忘不了。”
王芷瑶耸了耸肩膀,摊手道:“他非要那么想,我又有什么办法?只有等他想通了才行啊。”
真正需要他赎罪,宠溺的人已经去寻找另外一份幸福了
王芷瑶每每享受着王译信的娇宠总有一分说不出来的感觉,只能尽量让王译信明白,她不是过去的王芷瑶。
王译信回府后。见书房墙面上空无一物。“明哥儿。我的画呢?”
“小姐哪去充作聘礼了。”
“……”
王译信捂了捂额头,雪白的墙壁刺得他眼睛痛,那幅画可是他费劲心血淘换来的,是画圣的精品,有钱也买不到,每次看尹狐狸围着画作打转,他都很自得,以后看来……他得常去尹家欣赏画作了。
“爹……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王芷瑶站在书房门口。王译信今日回来得很早。
王译信深深吸了一口气,笑盈盈的面对女儿,“瑶儿寻我有事儿?”
别说王芷瑶把画给了尹家,就是做得再过分,王译信都不会责怪她,只要瑶儿肯亲近他,肯把他当作爹看就好。
王芷瑶对王译信这种千依百顺的赎罪样子很无奈,这人到底知不知道怎么做父亲?
不是娇宠就是好父亲。
王芷瑶从身后取了一副画轴,“明哥儿,帮我挂上。”
“……是。七小姐。”明哥儿得王译信点头后,搬了凳子挂画轴。
只要七小姐说得。四爷什么时候摇过头?
画轴展开,王译信看了一眼,“我的画?”
“是啊,这副画我看画得比那副还好呢。”
“这……不敢当。”
王译信心底涌起几分的窃喜,亦有几分的惭愧,窃喜他在瑶儿眼里是画圣一样的存在,惭愧得是,每天他都教导瑶儿怎么欣赏画作,瑶儿根本没有长进嘛,还是不懂得画作的精髓。
“我喜欢这副画作的意境,爹没听过,最好的不一定适合自己?”
王芷瑶拽起王译信,站在悬挂好的画作面前,“你看,青山绿水,生机盎然,山峦厚重给我很稳重,很安全的感觉,就像……就像爹站在我后面一样。”
“……唔。”王译信目光变了变,“像我?”
“父亲其实就是高山啊,稳重,可靠,为山脚下成长的树木遮挡风雨。”王芷瑶勇敢的转身,抬头同王译信目光碰到一起,“您听过一句话吗?小树要长成大树不修剪枝叶肯定不同,爹,我也是个很寻常的人,不是天才哦,还需要爹您多多‘修剪’呢。”
“瑶儿……”
“我不想像五姐姐,您对她千依百顺,予取予求,只有宠爱保护,没有敦促教导。”
王芷璇就是在王译信的宠溺下养成了她高人一等的性情,再加上穿越重生的优势,让她很难以平常心看待国朝土著。
“您对我太客气了。”
“……”
王译信眼角有点潮湿,不能当着瑶儿面哭,瑶儿说他应该是高山,高山怎么能哭呢。
他背过身去,以前他会直接把女儿抱在怀里,不过现在他不会了,女儿已经十四了,纵使是亲生父女也该避讳一点,沙哑的说道:“我管你,你会听吗?”
“会啦,不过我只听对的,比如远离顾三少的话,我不会听呐。”王芷瑶把自己的手绢悄悄的塞在王译信手上,“爹,前面有无数条路,也许我选择最难走的一条,也许那条路在您看来是死路,可不走到最后,谁知道如今选得路是好是坏?最难走的路,也许风景最好呢。”
“帮我打通这条路,好吗?”
“他值得么?”
“值得。”
“瑶儿,你不怕他将来……”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总是担心将来如何,患得患失,日子又怎会过得好?”
王芷瑶转身绕到王译信身前,骄傲的一笑,“况且我就那么菜?被人比下去?顾三少今日落到我手上,以后就别想从我手上溜走!”
她攥紧了小拳头,“别想寻别人去!”
王译信的大手握住了女儿的粉拳,“我会帮你看着他的。”
真正的难题不是女子,王译信从没听说过顾三少为女人失态过。
“既然你让我教导你,来来来,瑶儿,我跟你说,练字没有诀窍,只有一个字苦练。”
“那好像是两个字……”
“不管几个字,以后你每天写十大张的大字,按照我给你临摹的字帖练字。”
“……”
王芷瑶托着下颚。自己是不是有点自讨苦吃呐。
“做我的女儿。字怎么能写不好呢?”王译信估算了日子。颇有紧迫感,“以后还得教你画画,下棋时,我也不会再让你了,还有抚琴……你虽然有意境,但技法同样很重要,你还要学习管账,主持庶务。我过几日找寻人教你。”
“皇上不是赏赐妈妈?”
“她们不行,都被顾三少吓破了胆子,哪敢管你?”
“这您也知道?”王芷瑶没找借着顾三少吓唬两位宫里来的妈妈。
王译信得意一笑,“你放心,我给你寻的人是极好的,不仅性情好,而且能随着你嫁人,帮你走得更平稳。”
前生他就帮王芷璇凑齐了陪嫁,每一个陪嫁都忠心耿耿而且各有所长,辅助王芷璇在侯府站稳脚跟。
今生他会更认真的挑选。
王芷瑶捂了捂额头。“爹,您还是娇宠我罢。”
“哈哈。”王译信笑声洪亮。摸着女儿的脑袋,“傻丫头,爹就是再宠你啊。”
******
王尹两家联姻也算是京城比较受关注的事了,本来王译信想等岳父西宁侯归京后再下聘的,然算了日子后,等西宁侯的话,以后的吉日不多,而且不是大吉。
蒋氏也说父亲不会在意这些虚礼。
王译信专门写信把事情告知了岳父,西宁侯只回了两个字,罗嗦!
于是在宜嫁娶的大吉日,王译信陪着媒人上门下聘。
聘礼摆满了中堂。
尹嘉颖在姐姐们的簇拥下,毕恭毕敬的跪在蒋氏面前,蒋氏把一只钗环插在她头上。
王芷瑶上前拽起尹嘉颖,眨眼道:“未来嫂子?”
“七妹妹……”尹嘉颖羞红了脸庞。
李夫人甚是有脸面,王家对嘉颖的重视也李夫人很是满意,笑呵呵的说:“嘉颖以后还要麻烦蒋夫人多多照顾,她若有错处,蒋夫人尽管罚她。”
“嘉颖哪里都好。”蒋氏欣慰的说道:“淳哥儿能娶到她,是我们王家的福气。”
王芷瑶和簇拥着尹嘉颖的尹家姐姐坐在了一起,同尹家已经出嫁的小姐一一见礼。
尹家大姐生产后身子略虚,面色也不怎么太好,她对继妹妹尹嘉颖最好,也是因为尹嘉颖几次帮了她,笑道:“父亲总说不拘门第给小妹择婿,谁知咱们姐们之中,反倒小妹嫁得门第最高。”
“咦,可不是嘛,小妹嫁得是文正伯世子。”
下聘前,王译信极速为嫡子王端淳请封世子,如今王端淳可不是仅仅有小三元之名,身上带着世袭伯爵世子的爵位。
尹嘉颖低声道:“本来爹只看重小师兄稳重,没想到王四爷步步高升。”
尹家人默默点头,以前她们还为小妹担心,略带委屈,不过今日看,小妹的眼光不错。
王端淳虽然醇厚了一点但胜在肯听劝,花花肠子少了些,尹嘉颖日子会过得很幸福。
尹家大小姐心底泛起一阵阵的苦涩,如果当初她的婚事是继母帮忙挑选,是不是她的日子会好过点?
继母生得女儿都不说嫁得门第有多高,但夫婿不仅上进,还很专一,比起她来……她虽然生活富足,然夫婿的侍妾有好几位,好不容生下儿子,婆婆还纵使嫌弃她生的嫡子不够健康,不是因为父亲的官职显赫,她在婆家的日子更难过。
她不该听外祖家的话,继母纵使有死心,也不会故意害她,谋取她的嫁妆。
妹妹们根本不需要丰厚的嫁妆。
王芷瑶见尹家大小姐唇边的苦笑,默默的叹息一声,她是好命碰上了李夫人罢,继母都被妖魔化了。
不过王芷瑶实际碰上了几个名门继室,她们也多是同李夫人一样,很注重涵养和名声,极少刁难嫡女,更不会做出夺家财坏名声的事儿。
不是说所有继母都是好的,但身处名门显贵,财产远没有名声要紧。
亏待嫡妻嫡子嫡女,被休了也应当。
“过两日,顾大人拜师,我怕是去不了。”尹嘉颖拽着王芷瑶悄悄说,“我怕旁人调笑。”
“嗯,我知道。”
王芷瑶笑道:“你就安心等着做新娘子罢,我哥哥都等着急了呢。”
“王七……你再说下去,等你出嫁时,看我怎么折腾你。”
“好嫂子,原谅我吧。”
“你……”
“好嫂子。”王芷瑶叫个不停,尹嘉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花园旁边的小路上,本科高中探花的李公子停在一旁,目光隐含着一分遗憾,“可惜,我迟了一步。”
他已经得了姑父的准信,王芷瑶的心上人是顾天泽,死皮赖脸的凑上去,远非君子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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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情根
文正伯爵蒋夫人对殷家下聘礼后,尹家设宴先答谢媒人,并宴请亲朋。
王四爷选得媒人并非朝廷勋贵,也非显贵大臣,而是京城最最有名望的大儒。
尹薄意缕着胡须陪着媒人落座,太有面子啦。
便是他都弄不明白,堪称名师鸿儒的人怎么会被王译信请动的,而且一请还是三位。
这三位鸿儒名师可谓桃李满天下。
别说请为媒人,寻常便是登门都得看这三位有没有心情接待访客。
翰林院掌院尹薄意对王四爷极为和蔼,王四爷被笑容满面的尹狐狸吓得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可是懵懂的政坛新星,同尹薄意淫侵多年的朝廷老狐狸不可同日而语。
尹薄意唇边的笑容更深,就在他想询问详情时候,门口的管家通禀,“顾大人贺王尹两家联姻之喜。”
顾大人?
顾三少!?
京城只有一个顾三少,也只有一个能让满堂宾客紧张,闭嘴的顾大人。
尹薄意似找到了三名鸿儒做媒人的原因,向王译信点头表示佩服,原来实现去寻未来女婿呐。
这三名鸿儒不就是顾三少的启蒙老师!?
用鸿儒为顾三少启蒙,也只有乾元帝能做得出。
王译信脸庞烧得很,明白尹薄意所指,他很委屈,明明三名鸿儒是他下棋赢回来的机会,好吗?
同亮瞎人眼的顾三少无关!无关!
他不至于事事都求顾三少。
顾天泽也是,不知道自己一出现群星无色么?
偏偏来凑热闹作甚?
王译信对将来的弟子兼女婿非常不满,太惹人恨啦。
顾天泽一袭华服直缀。大步走进设宴的花厅。明亮鹰眸目不斜视。在起身相应的尹薄意面前站定,朗声说道:“我奉皇后娘娘之命,特来恭贺王尹两家联姻。”
理由足够强大,王译信看着英挺傲气的顾天泽,果然,他一出现,把落座的年轻精英都比得黯然失色。
便是比顾天泽生得好的人,也没他天生富贵的气势。
不愧是乾元帝倾力栽培出来的‘儿子’。
皇子们尚需要在朝臣。年轻学子面前表现出儒雅,礼贤下士,或是平易近人,以此拉拢人心,赢得支持。
顾天泽完全不需要啊。
不过,他的确招人恨,凭什么他过得日子同皇子和朝臣不一样?
顾天泽依然如故,只是把平时垂在脑后的马尾盘起,一根寻常的簪子插在发髻上,然寻常一词能在顾三少出现吗?
不能。所以状似寻常的簪子是大有讲究的,眼尖的人发觉这不是乾元帝带过的么?
“让皇后娘娘费心了。”尹薄意笑着道:“顾大人请上座。”
作为顾皇后指派来贺喜的人。上座是必须的。
顾天泽直径坐在王译信身边,勾起了嘴角,“王大人。”
王译信脸上肌肉僵了几分,“顾大人安好。”身上也绷紧,时刻提防着顾三少。
尹薄意笑呵呵的说道:“最近几日,王贤弟常常入宫,想来同顾大人极是熟悉。”
“不熟……”
“王大人。”顾天泽亲自拿起酒壶,给王译信的酒杯倒满了酒,“前些日子多有得罪,您别生气啦。”
“……”
旁边的人眼睛落了一地,顾三少竟然同王译信道歉?
幻觉吗?
这怎么可能?
王译信身上凝聚着众人专注的目光,拿酒杯的手有点僵硬,让顾三少斟酒,他并没感到荣耀,反而很心惊胆战。
“师傅……”顾天泽动了动嘴唇,紧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您不是我师傅么?”
王译信眼眸深邃,如果自己怕了,怂了,有何资格做顾三少的师傅?
又怎能教导改变顾三少?
顾三少无论是坐姿,还是用膳同寻常一样,无论旁人如何羡慕嫉妒恨,如何对他怀有敌意或是巴结,他依然如故。
他比不上顾三少!
王译信洒然一笑,仰头喝了美酒,名士的狂傲尽显,“三少,再来一杯。”
顾天泽又倒了一杯,从牙齿缝隙蹦出几个字,“不许叫我三少!”
“哈哈。”王译信颇有扳回一城的快感,拍着顾天泽的肩头,“名字,名字而已,我同定国公有点交情,叫你顾大人太见外,叫三少爷也不妥,还是三少好。”
“……你可以叫我贤侄。”
“不如三少好听呐。”
王译信似醉了一般眯了眯眼睛,“国公爷很疼你,三少,这称呼你逃不掉。”
莫要做让定国公追悔莫及的事情。
旁人这回低头捡得不仅仅是眼睛,还有下巴。
什么时候王伯爷同顾三少如此推心置腹了?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何惧人言。”王译信用筷子轻轻敲击着酒杯,“何惧人言!?”
他的爵位,官职,以及乾元帝的信任看重,来自他的努力,并非依靠顾三少。
如果旁人说他媚上……又如何?
不过是想讨好顾三少而无从下手的可怜人反酸的话罢了。
王译信前生很长一顿时间背负着宠妾灭妻,指使王家被夺爵,传自乌衣巷的王家落魄的罪名,那段日子他就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谁见他都会讲一番大道理,仿佛连路边的乞丐都能教育他该怎么做。
那段日子压得他崩溃,他不同任何人辩解,也不想同任何人解释。
他的确做了宠妾灭妻的事,被人欺骗根本说不出口,他宁可满身骂名,受尽嘲笑奚落。他也不愿同人争论自己从没有抛弃妻子的念头……
“你就是个惹祸精。不过……”王译信醉眼迷蒙。俊美无匹的脸庞凑近顾天泽,大笑道:“我挺喜欢你!活得自在。”
生时无人敢惹,死时亦是无人敢惹。
“王四爷……”顾天泽挠了挠脑袋,扶住了明显醉酒的王译信,“你……”
还真是叫他意外呐。
“呃。”王译信打了酒嗝,低声道:“活下去,自在的活下去才能让那群人闭嘴,三少……瑶儿是在意你的。她在意你,我就在意你……”
顾天泽目光死死的盯着王译信。
明哥儿上前道:“奴才扶着四爷。”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顾天泽缓缓的收回了手臂,晓得宴会上众人主意着自己,起身道:“我去更衣方便。”
尹薄意点点头,事宜尹家下人为顾天泽引路,并让明哥儿把王译信搀扶道厢房小憩一会。
“我这亲家不擅酒力,喝点就醉,还偏爱杯中物。”尹薄意为王四爷打圆场。
任何人都能听出,尹薄意很欣赏维护王四爷。
也是。王四爷如今不仅是御前新宠,因为注音。字典等事儿在仕林中名声超级好,年轻一代的学子把王四爷当作谪仙看待,真正的谪仙人,而不再是因为他俊美的容貌而被称为谪仙。
*****
“你怎么在?”王芷瑶本打算袭击后面来人,看清楚是顾天泽后,收回了拳头,“以后不想挨揍的话,就别突然站在我背后。”
顾天泽握住了王芷瑶尚未松开的粉拳,低笑道:“你能打到我再说大话不行?哪次不是你喊着,不要,不要的?”
“……”
王芷瑶脸庞迅速爬满红霞,眼前的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不要,不要?
顾天泽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担心的摸了摸她发红的脸颊,“你在外面待多久了?着凉了?”
该死,他今天看天气很好,就没穿披肩出门。
“走,我送去你回去。”
“不是啦……”
王芷瑶的手被他紧紧的握住,“我在等我哥哥和嫂子。”
顾天泽回头:“等他们?”
王芷瑶蹲下身,“来,你也蹲下,被他们看到了,就看不到好戏啦。”
顾天泽抬头看了看碧蓝的天空,该怎么办呢?听墙角这么没品的事情……做还是不做?
“快蹲下啦,他们来了。”
王芷瑶使劲一拽,顾天泽顺势蹲在她身边。
他勾起嘴角,把近在咫尺的小七抱在怀里,这回不用再犹豫了,是小七主动让自己抱呢。
王芷瑶八卦心气,自然忽略了腰间的铁臂,以及耳边灼热又陌生的呼吸,“你看,是哥哥和嫂子呢。”
“嗯。”顾天泽轻嗯了一声,把手臂收得更紧一点,虽然晚上回去又会做春梦,然他还是想抱着小七……目光在尹嘉颖和王端淳身上转了一圈后,再一次专注的看着怀里的小七,看着小七比看着别人有趣得多。
他恨不得尹嘉颖和王端淳多谈一会,如此他才能多抱小七一会。
“小师妹……”
王端淳脸庞似红布,额头汗水淋淋,嗓子沙哑仿佛说话很费劲,“你是真心嫁给我的?”
尹嘉颖敛去羞涩,抬眼道:“你什么意思?”
“不是……你别生气。”王端淳手足无措起来。
“你以为我是在意你世子的爵位?”尹嘉颖气得转身,“我这就去同爹娘说,我不嫁你。”
王端淳脑袋不大灵光,但也晓得此时让尹嘉颖离开,他就永远的失去小师妹了。
他一把拦住尹嘉颖的腰,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尹嘉颖挣扎着,他却死活不肯松手,“小师妹,我不够优秀,我配不上你……”
王端淳声音低沉,“我很蠢,但我不想因为小师妹同情我,或是听从师命嫁我,小师妹……值得很好很好的人。”
尹嘉颖背对着王端淳嘴角慢慢勾起,“值得很好的人,你还不放开我?想要坏了我名节吗?”
“不是……”王端淳该放手,“我……”
尹嘉颖转身同他对视,“你怎么还不懂?我是小月亮啊?泰山书院的小月亮。”
“啊……”
“你答应过,我貌丑的妹妹嫁不出的话,你就娶的。”
“……”
尹嘉颖踮起脚尖亲了亲王端淳的脸颊,“我怎么会勉强自己嫁给不喜欢的人?淳哥哥!”
ps下午六点还有一更。(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救人(二更)
王芷瑶正偷看得认真,突然感觉脖子有柔软的嘴唇划过,侧头见是顾三少,被他染墨一般的眸子吓到,“你做什么?”
“有蚊子。”顾天泽一本正经的回道。
“你不会用手?”
“不赶趟。”
“……”
王芷瑶推开了耍无赖的某人,猫腰起身,掩藏身体的灌木颤抖,一道警告的目光射来,王芷瑶头也不回,拽起正回味的顾三少头也不回得离去。
尹嘉颖也是有暴力倾向的,嫂子威武呢。
跑开一顿距离后,王芷瑶松手走在顾三少身前,想到方才他竟然偷吻自己,王芷瑶脸庞发热,心脏也跳得很快。
“小七……”
“做什么。”
顾天泽下了决定,几步饶到王芷瑶身前,挡住道路,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她都亲了。”
“谁?”王芷瑶装傻,真不该带着顾三少一起看热闹。
“尹嘉颖。”
“可是他们定亲了,而且早就认识。”
“皇上已经下旨为我们定亲……”顾天泽逼近王芷瑶,“我们认识得比他们久。”
“这里是尹家。”王芷瑶红着脸庞拼命的找借口,“在别人家我会紧张……”
顾天泽握着她的手转身就走,“我送你回去。”
“三少……三少……阿泽。”
“你骗我。”
“……”
不知是不是错觉,王芷瑶虽然看不到顾天泽的面容,但却能感觉到他的失望。
她咬着嘴唇,在绕过影壁墙前,使劲推了一把顾天泽,“不就是个吻嘛。”
顾三少后背靠着影壁墙,眼见着小七紧贴着他站着,随后他的脖子缠上了一双手臂,慢慢的脑袋低垂,鼻尖碰触到柔软的鼻尖,“你……”
王芷瑶眼睛亮晶晶,嘴唇快速的印在了他的嘴唇上,稍稍碰触便想离开,他的嘴唇很软,有着阳光的味道。
在她想推开时,顾天泽化被动为主动,追上去狠狠的吻了一下。
王芷瑶感觉嘴唇一痛,使劲捶打着顾天泽的肩膀,“你咬人!”
顾天泽紧紧禁锢着她,辩解道:“是亲,不是咬。”
“都快咬破了,还不是咬?你亲人的时候就能把你的牙收起来……笨蛋,连吻都不会。”
王芷瑶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蛮高兴的,从里到外,没有任何女子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他干净得如同一张白纸。
他可是在皇宫里长大的,又深受帝宠,不说旁的,纯洁的顾天泽就是人间奇迹。
顾天泽低笑道:“我回去学学?”
“不行!”王芷瑶一把拽住他衣袖,警告道:“你敢找人练习,试试?”
呜呜,王芷瑶的嘴唇又被吻住了,这回他进步很大。
他的吻很热,让她的身体又苏又麻,整个人似陷在温泉里一般,无力抗拒。
顾天泽离开朝思暮想的唇瓣,凝视小七迷蒙的眸子,“只有你让我……让我无法控制住自己。小七别生我的气,我……我等不急了。”
他不是有意为难小七,也不是有意轻薄她。
王芷瑶脑子清醒了一点,“别同我道歉!”
“你是欢喜的?”
“哼。”
王芷瑶转身挣开顾天泽的手臂,揉着嘴唇向花厅走去,顾天泽笑了,这么说以后还有机会亲亲小七?
对啦,对啦,姑父说过,男子要主动一点,女人说不要,其实心里是想要的。
顾天泽此时看天比平时更蓝,花也比平时更明艳,一切只是源于心上人的浅吻。
他晓得自己脸上的变化瞒不过旁人,也是为了王芷瑶好,顾天泽直接离开尹家。
左右他参加任何宴会,一向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突然离去,也没引起太多人的议论。
回到宫里,乾元帝很多次看到顾天泽摸着嘴唇傻傻笑,摇头问怀恩公公:“朕身边这个傻小子是谁?”
“陛下……”怀恩公公想笑不敢笑,瘪得着实辛苦。
而顾天泽似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一般,身上溢满幸福的粉红泡泡。
乾元帝道:“阿泽有没有记得给瑶丫头礼物?”
“什么?”
“亲了她,你就跑了?朕何时这么教过你?”
“……我没礼物……”顾天泽见乾元帝很有兴致,改口道:“谁说我亲她?”
“还想骗朕?”
乾元帝大笑:“你这副傻样子,还用说?”
“没有,就是没有。”顾天泽耳根子红红的,转身出了御书房,“臣去练武。”
“当心抻着哦,阿泽。”
“陛下!”
顾天泽在乾元帝的哄笑声音中落荒而逃,礼物……送什么好呢?没送礼物,小七会不会生气?
乾元帝让怀恩公公取一份年历,翻开认真的挑选吉日,“不能再拖下去了,朕可不想再看阿泽的随侍偷偷摸摸的洗亵裤。”
在皇宫,在隐秘的事情都瞒不过乾元帝,就看他想不想知道。
“奴婢看王大人的意思是王七小姐及笄后才……”
“先订下,朕给阿泽选两个年岁大一点的宫女侍奉着,等瑶丫头嫁过过去后,把人打发走了就是。怀恩,你帮朕看看十七八岁的宫女有没有适合阿泽的,相貌要好,家世清白,身段也要好,你先训练调教着,等阿泽冠礼,当作朕送他的小玩物。”
“奴婢遵旨。”
怀恩公公并不觉得乾元帝这么决定有问题,除了这些还要准备汤药,一碗下去终身无孕的汤药。
皇宫里秘法很多,怀恩公公想着用哪种更没隐患。
*****
青草茵茵,气候宜人。在京郊,有几匹骏马缓缓的溜达。
王芷瑶抿了抿被风吹起的头发,深深吸了一口气,经常出来骑骑马,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是很有必要的。
自从哥哥和嘉颖姐姐定亲后,王家再没大事,王译信不是在衙门就是同他看好的新入官场的菜鸟们谈论如何完善选官制度。
当然王译信再忙也没忽略王芷瑶,总是会抽出时间陪她练字,练画画,或是下棋。
虽然王芷瑶强烈要求王四爷应该以事业为重,然王四爷表示,事业重不过妻女。
王译信认真的握着她手腕教导怎么把字写好,她写得每一张大字,王译信再忙都会亲自看,而且会在后面写下改进的意见……只想得过且过的王芷瑶深感羞愧,每每看向王译信时,都有一种酸酸甜甜的感觉。
他倒是严格教养自己了,不再任由王芷瑶予取予求,可他那渴望被接受被宽恕的目光依然让人看了心里闷闷的。
王芷瑶有时候想大声说,她不是,可再他面前愣是张不开口。
讨厌,王芷瑶讨厌这种感觉,翻身下马,王芷瑶一边踢着草丛中的石子,一边牵马走着。
王译信幡然悔悟后,她不知该怎么对他才好。
突然,一阵凌乱的马蹄声响起,王芷瑶抬头一看,在眼前飞奔而过得人很面熟……和玉郡主。
“郡主殿下,您想开点,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在后面紧跟着两名丫鬟和妈妈,她们的骑术实在是不怎么精通,
王芷瑶对和玉郡主印象很好,见她纵马冲出去的方向,略有担心,前面不远处就是一处峭壁山谷,以和玉郡主仆从的骑术,许是和玉郡主冲下山崖,她们也不一定能够赶到。
不管出了什么事,骄傲自信的和玉郡主都不该在最妙龄的时候凋零。
王芷瑶骑上了马,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儿?”
“你是王七小姐?”
“是。”
“求您阻挡住郡主,她说不活了,把命儿还给……老爷和夫人。”
王芷瑶一听这话,策马疾驰紧追和玉郡主,“和玉郡主。”
骑术不精的仆从稍稍松了一口气,被和玉郡主推崇的王七小姐应该能追上郡主吧。
她们经常从和玉郡主口中听说王七小姐,郡主说过,单以骑术上看,王七小姐比她还要精湛。
“你停下,再上来我跳下去。”
和玉郡主停在了峭壁山谷前,扬起满是泪痕的两旁,扬鞭指着追上来的王芷瑶,“别过来,我真会跳下去的。”
“好,我不过去。”
王芷瑶勒住缰绳,安抚情绪明显失控的和玉郡主,“你别冲动,郡主,谁欺负你啦?”
和玉郡主抹去眼角的泪水,发泄般的哭诉:“欺负?是有人欺负我,逼我,可……可我无能为力。姐妹们都羡慕我可以跟着姨母,王府被夺爵,兄弟姐妹只有我还是和玉郡主……还能在定国公府享福,他们哪里知道……这些我都不想要,我宁可也成为普通的闺秀,也想同母亲在一起,我……才不要嫁给庶子。”
因为定国公夫人想把和玉郡主同顾家四少爷配成一对,有人非议,定国公夫人便去了一趟皇宫,随后乾元帝夺了和玉郡主亲生父亲的王位,整个王府只有和玉郡主保住了爵位。
“她们哪里知道我过得很辛苦!伺候姨母也很辛苦,不是她……也许父亲还是王爷,我恨……恨我自己。”
“没什么事是活人解决不了的,一旦人死了,什么都没了。”
王芷瑶不好过多谈论定国公夫人,不管怎么没说,定国公夫人都是顾三少的母亲。
她慢慢靠近情绪失控的和玉郡主,“你想想如果死不了的话,落了残疾,不是更可怜。”
“残疾了也好,这样姨母就不会逼我嫁给庶子了,我堂堂嫡出郡主为何要配庶子?”
“等等。”
王芷瑶见距离差不多,飞身按住了向后退的和玉郡主,“嫡出庶出并能衡量一人的品行,你怎么知道四少爷不是真心爱慕你?不是才华横溢的人?以嫡庶论高低,和玉郡主,你太狭隘了。”
ps双更求粉红,定国公夫人就是个矛盾体。
第一百七十章 炫富
峭壁山谷边,再往前一寸便是不十几米深的峡谷,从峡谷深处卷起的凉风瑟瑟。
王芷瑶担心再有变故,不顾磕破的手肘和膝盖火辣辣的疼痛,死死压着和玉郡主,“因为婚事不顺就寻短的人,最是没用了。”
和玉郡主平躺着,“方才那番嫡庶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实在让我意外……你是安慰我,还是真那么想?”
“都有。”
王芷瑶费力的拽起和玉郡主的胳膊,尽量让彼此远离峡谷。
她不喜欢踩着嫡出出名的庶出,但她也敬佩凭着真正本事扬名立万,立志成才的人。
和玉郡主苦笑道:“你别担心,我不会再寻死了。”
“……郡主。”王芷瑶不晓得该说什么话才好,“你若是不想嫁的话……同定国公夫人说说不成么?她是你亲姨母,而四表哥……并非她亲生。”
和玉郡主脸上的笑容越发的苦涩,“你不明白,谁能明白姨母,谁是天才!”
王芷瑶突然想起顾三少来,默默叹息一声,“也是。”
定国公夫人对顾三少无视得彻底,听王译信提过几嘴,定国公夫人把皇宫当成自家后花园,为了能让庶子般配王府嫡出的郡主,愣是让乾元帝削了未来儿媳妇娘家的王爵位。
虽然也有乾元帝看和玉郡主父亲不顺眼的原因。
那位王妃好歹也是定国公夫人亲妹妹。
和玉郡主慢吞吞起身,“你受伤了?”
“没事,一点小伤。”
“……我想三表哥会心疼的。”
“没事。”
王芷瑶突然多了几分的不知所措。和玉郡主扬起秀丽的脸庞。“谁都羡慕顾三少过得日子。谁都会注意俊挺傲气的他,只是……不敢也不好接近。”
“皇室公主也好,郡主也好情窦初开时,被关照得最多一句话,你晓得是什么?”
“不知道。”
“不要让皇上为难。”
和玉郡主嘴角的笑容似苦似悲,“公主郡主一切荣耀都来自皇上,所以我们不能让皇上为难。”
王芷瑶揉着磕疼的手肘,“我想很多人都误会了。”
“我在定国公府长大都不敢这么说。你……的确配得上他。”和玉郡主挽住王芷瑶的胳膊,“走吧,去定国公府,我帮你上药。”
“还是算了,我直接回家就好,小伤口而已。”
“我想请你去定国公府,那里也是顾三少的家,你不想去看看么?况且让你这么回家去,我如何同你父亲交代?早就听说,王大人疼你入骨。”
“……”
王芷瑶还想推却。和玉郡主道:“我想让你看看四表哥。”
“重要得是你喜欢。”
“就因为我不喜欢,所以想让你帮我掌眼。”
和玉郡主没有松开手臂。“王七妹妹,答应我好不好?”
王芷瑶稍作犹豫之时已然被和玉郡主拽上赶过来的马车,“同你一起,我还能应付过去姨母。她们说得对,我不舍得郡主的名头,我……我怕一无所有。”
王芷瑶拍了拍她的手臂,“想要过得好并没有错,您不必如此。”
和玉郡主身上透出淡淡的自嘲,“你不必安慰我,如果我不在意,便不会此时还想着回定国公府。”
“般配庶子就那么让您难以接受?”
“哪怕我父亲不是王爷,我也不想配庶出。”
“即便四少爷很有才华?”王芷瑶虽然很少听说定国公四少爷的事儿,不过顾三少曾说过,四弟还不错。
这句不错指为人,同样也指得是才干。
和玉抿着嘴唇不出声,王芷瑶继续说道:“他能让定国公夫人为其求娶郡主贵女,想来是一位很本分,亦很有分寸的人。如果婚事不可逆转,和玉郡主是想嫁给一个浪荡平庸的名门嫡子,还是嫁给他?您也是在定国公府长大的,比任何人都了解四少爷。”
“此时此刻我还能嫁名门嫡子么?除了姨母外,我什么都不剩了,她就是想让我……让我……”
“郡主,国公府到了。”
车外随从的话,让和玉郡主忍下将要出口的话。
马车从侧门而入并缓缓的二门前停下,王芷瑶被守在车外的丫鬟搀扶出来,仅是眼睛看到的,定国公府富比王侯并非虚言。
在二门前停着两个肩舆。
“请王小姐上轿。”
“……”
王芷瑶身上平白多了一分压力,定国公府在炫富么?
和玉郡主也感觉到不对劲儿,气愤的说道:“她是我请来的客人。”
“所以奴婢谨守待客之道,夫人交代下来,不必让王小姐有宾至如归之感,慢待王小姐,夫人会剥了奴婢的皮。”
一位打扮得光鲜亮丽,宛若哪家贵妇的妇人在五六名小丫鬟的簇拥下,走到和玉郡主面前,微微福身,仪态不卑不亢,“还请郡主怜惜奴婢,莫让奴婢无法完成夫人的命令。”
和玉郡主咬着嘴唇,眼底闪过羞愤之色。
王芷瑶在唇边勾勒起淡淡的笑意,宁静从容,不需要特意挺直腰杆,要背比谁都直,明亮沉稳的眸子似对奴大欺主的奴才视而不见,慢慢的把手臂递给那位贵妇样的仆从,“既是国公夫人好意,我愧领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便是那位‘贵妇’妈妈也被震得说不出话。
“不是宾至如归么?妈妈不搀我上轿?”
“……您好走。”
章妈妈忙毕恭毕敬的扶着王芷瑶的手腕,说实在的,她已经很久没伺候人了。除了在国公夫人面前搭把手外。寻常时都由人伺候她。
她奉定国公夫人之命。好好招待王芷瑶,没想到一向名声不怎么显眼的王小姐很冷静。
王芷瑶被搀扶进软轿中,问道:“我用不用去向定国公夫人道谢?”
“夫人身边有客人。”章妈妈皮笑肉不笑,“是西北巡抚爱女……马巡抚牧守西北多年,功勋卓著,马小姐明艳动人,性情活泼,她很得夫人喜欢。”
章妈妈把马明燕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言谈中把佐证马明燕比王芷瑶强上很多。
王芷瑶恍然大悟:“原来是马小姐了来国公府上做客,我的确不好打扰国公夫人宴请西北功臣之后,恩宠酬谢马小姐。”
随后王芷瑶放下了帘栊,和玉郡主加了一句,“去兰芝院。”
章妈妈等到轿子走远了,才回过味儿来,定国公夫人有何资格恩宠功臣之后?
夫人在皇上面前再有脸面,也并非皇室中人,和马巡抚同殿称臣。
这……夫人越举了。
章妈妈虽然确信这话不会传到外面去。然她心底也涌起一阵阵的畏惧,王七小姐不仅冷静。言谈也很锋芒,莫怪三少爷看重她。
便是夫人都不敢明着给三少爷的心上人难看。
只想让王芷瑶对国公府的富贵有几分敬畏,对国公夫人尊重一点,别妄想仗着三少爷就无视夫人!
如果在富贵面前仪态尽失,言行暴漏出无礼等缺点,国公夫人自然会以此为借口同皇上说反对这门婚事。
按照国公夫人说得,纵使阿泽娶不了公主郡主,也不能娶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鲁莽丫头,皇上答应过我会给阿泽最好的一切。
给顾三少最好的一切,除了富贵,地位外,也包括婚姻妻子。
帘栊隔绝外面人窥视的目光,王芷瑶靠着软软的垫子,揉着额头,亏着在来国公府前让人给父亲送了消息,想来父亲很快会来接走自己。
王芷瑶烦躁的心情镇定许多,有一位可靠的父亲,感觉不坏。
定国公夫人并不明白,王芷瑶经历过什么,对于经常出入故宫,周游过欧洲皇室古堡的人来说,定国公府固然富贵逼人,然比故宫来说还是差上一些。
多了几个人伺候就能吓到她吗?
定国公夫人太小看她了。
“王七妹妹,对不住。”
和玉郡主愧疚的拉着王芷瑶的手臂,“我没想到姨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无妨。”王芷瑶笑着安慰和玉郡主,“不是定国公夫人,我还享受不到郡主的待遇呢。”
和玉郡主越发觉得愧对王芷瑶,非要亲自为王芷瑶上药。
在王芷瑶推辞时,门口的丫鬟回禀:“郡主,章妈妈给您和王小姐送来了衣服,首饰。”
和玉郡主咬着嘴唇,还有完没完?
“请章妈妈进来。”王芷瑶把袖口放下,悠然的坐在客厅中,对和玉郡主笑道:“国公夫人好意,我都领。”
章妈妈也不想面对王芷瑶,然夫人的交代,她不来不行。
跟在她身后俏丽的丫鬟衣着都能比肩王芷瑶,丫鬟捧着手中的托盘站定一排,头上佩戴的足金钗环晃人双目,衣裙也是尚好的丝绢。
王芷瑶暗叹一句,定国公府真有钱。
章妈妈恭谨的笑道:“夫人晓得王七小姐衣裙破损,让奴婢送换洗的衣服过来,不晓得王小姐喜欢哪种,奴婢斗胆就都准备了。”
蜀锦,丝绸,薄纱,样样都是顶级的。
钗环首饰也很精巧贵重。
王芷瑶目光扫过,拢了拢略显得凌乱的头发,淡淡的说道:“我没在外人府上换衣服的习惯,国公夫人好意我领了。”
“王小姐换下外衣即可,您毕竟救了和玉郡主,夫人送这些给您只是想表示谢意。”
章妈妈眼看着王芷瑶把头发打散,很快得梳了一个马尾,并在头上带了一只翠玉钗环……那只钗环可非凡品,莫非是三少爷送的?
王芷瑶起身傲然道:“钗环是我爹给我的。”
拼爹嘛,王四爷也不弱!
ps下午六点还有一更,爱女被小瞧了,王四爷也该爆发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父亲(二更)
因王芷瑶一句我爹给的,屋子里人再一次陷入沉默之中。
王芷瑶暗自庆幸自己有把玩钗环的习惯。
她拿出的钗环不弱于定国公夫人让人送来的任何一只钗环的价值,甚至还要更高一点。
王译信晓得她喜欢一切亮晶晶,贵重的钗环,也不想被顾三少比下去,他王四爷的女儿自己能养得起,用不上顾三少总是从乾元帝手中拿好东西送给王芷瑶。
想要比贡品更出色,王译信只能在工匠和精巧上下功夫了。
好在他比别人多了一世的历练,本身又是文化人,更懂得流行的趋势,因此他给王芷瑶首饰便是不如贡品贵重,在新奇精巧上要更胜一筹。
定国公府再富贵,也不敢同乾元帝相比。
章妈妈讪讪的说道:“没想到王大人让王小姐随身带着钗环,还能时不时的拿出来……”
王芷瑶回嘴:“有备无患嘛,今日不就用上了?况且我爹说过,总有一些眼皮子浅得人会小看王家,碰到在王家面前表现富贵的人不必客气,虽然王家今非昔比,然王家祖上起码是该受人尊重的。”
她也吐槽过王家的族谱,不过曾经的乌衣巷王家还是很能镇住人的。
“定国公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王芷瑶矜持又略显清高的说道:“我爹说过,金银首饰太庸俗,玉心才配我。”
这话听着很气人,从旁人口中说出来难免底气不足,有找借口的嫌疑。
可从王芷瑶口中……也是。王家祖上的确很少穿金戴银。暴发户才把所有金银都弄到身上。
士族名媛更喜欢玉。君子如玉,咏絮之才,芝兰玉树才是他们的追求。
随着国朝建立,册封的新贵祖上大多不怎么显赫,比血统,比家谱,用王译信的话说,顾三少弱得很。
以前王芷瑶总觉得用祖上压人挺没趣。祖上显赫,不代表子孙后代都是人才,可今日面对定国公夫人不露面的炫富责难,王芷瑶不介意用祖上让定国公碰个软钉子。
别以为她配不上顾三少。
这话她可以自己说,但不想在旁人口中听到。
和玉郡主道:“把东西放下,退下去。”
“郡主……”章妈妈显得不情不愿,瞥见和玉郡主脸色不好,也晓得再待下去只会更丢人,让身后的一排丫鬟放下托盘,躬身离去。“奴婢去回夫人。”
不过一会功夫,屋子里只余下王芷瑶同和玉郡主。
和玉郡主满脸愧疚。“我不该让你来国公府,如果不是我……你也不必……”
王芷瑶能体谅和玉郡主的艰难,此处毕竟不是和玉郡主的家,依附姨母过日子,岂能事事顺心?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这也算是提前领教定国公夫人的‘风采’”
她满不在乎的口吻和方才面对仆从的刁难时冷静从容一样让和玉郡主惊讶,任何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在定国公府都会迷失的。
便是不曾表现出怯懦,也不会像王芷瑶一样似在欣赏着定国公夫人拙劣的表演。
“有时候我不明白,你只有十四么?”
“……我是妖精。”
王芷瑶笑道;“在定国公夫人眼里,我就是无耻,妄图巴结富贵的顾天泽的狐狸精!”
不得不提一句,定国公夫人炫富让王芷瑶知难而退的手段太简单粗暴,不过门第差距过大的灰姑娘剧集总是会有这样的桥段。
可惜王芷瑶不是家贫唯有善良,纯真的灰姑娘。
她从来都是娇女,一直生活富足,而且也不够善良纯真。
和玉郡主想了一会道:“其实姨母不一定不赞同你同三表哥的婚事,只是她不甘心,或是想给你个下马威,纵使你嫁进来也别想挑战她的地位,她想让你听话,顺从于她。”
如果定国公夫人想让顾三少娶地位更高的名媛也不会等到此时,况且长子,次子都尚主,便是四子也娶皇家郡主,唯有顾三少的妻子并非皇族出身,这还不足以说明一切么?
“就算是嫡长公主和即将要嫁进来的公主在她面前都很老实,嫡长公主把她当作婆婆,舅母……”
和玉郡主同王芷瑶小声说着定国公府的状况,王芷瑶越听越觉得头疼,定国公夫人就是让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惯的,最纵容她的人不是乾元帝,而是一直沉默的定国公。
王芷瑶不明白定国公得多爱她,才能忍下她带给定国公的一次次的侮辱。
还是说定国公也希望旁人认为顾三少是皇子?
从王译信口中打听到的消息,定国公对顾三少是愧疚的,心疼的。
定国公平时也很知晓分寸,在疆场上是一位名帅,可怎么在家事上,对待妻子上,频频的忍让后退呢?
不能理解的人又多了一个。
王芷瑶对顾天泽多了几许心疼,摊上这样的父母,顾天泽比以前的王芷瑶还要倒霉。
*****
王译信得到王芷瑶在定国公府的消息后,先是一惊,恨不得飞到定国公府把瑶儿带出来,随后他正了正官帽,捧着画轴道:“我先进去见皇上。”
“四爷,小姐……”
“瑶儿能支撑到我赶去定国公府,明哥儿,别小看瑶儿,她可是我的女儿!”
王译信俊脸扯出几分骄傲来,别人不晓得定国公夫人,王译信却是明白的,夫人们总是在意门第,定国公夫人的手段在王译信看来跟本无法打击到瑶儿。
他去定国公府也只是接爱女回家,并送上一份独特的‘礼物’罢了。
乾元帝听闻王译信求见,笑着对身边的何贵说。“不知他想通没有?给朕画一副画作就这么不情愿?”
何贵低眉顺目道:“王大人的画作有价无市。很多人一掷千金都无法让他动笔。不过您若是下旨,王大人不敢不遵。”
“问题是朕不能下旨。”乾元帝无奈的摇头,“外人都说王四爷媚上,逢迎朕,可他连一副画都不肯给朕,媚上?朕从来没见过他做过。他不同朕据理力争就不错了,文臣清流的清高,朕在他身上算是好好的领教了一番。有时他比刘三本都固执。”
乾元帝偏偏很欣赏王译信印在骨子里的固执。
王译信跪在地上双手奉上画轴,“臣叩请陛下金安。”
“你……送给朕?”乾元帝被王译信吓了一跳,前些日子王译信才说过,臣若以卖画为业有辱帝王。
莫非王译信改变了主意?
“回皇上,臣恳请陛下御览此画作。”
原来只是让他欣赏,乾元帝兴致随着画作展开而变浓了不少。
画作明显是一副父子图,山峦起伏的青山脚下,一座草堂前,留着胡须的中年男子手把手教导身边的少年练字……
乾元帝眉头松缓想到阿泽……情景交融,不得不说王译信的画作极是传神。“严父?慈父?王卿的画技又进步了。”
“陛下过奖,臣最近似有所得。才能做出此画。”
“朕看此画比旁人送给朕的万马图要好。”
乾元帝偏爱王译信画作的消息不径而走,有媚上的大臣送了几副王译信早些年的作品,曾经王谪仙以瘦马图闻名,最近他画风明显有了变化。
王译信道:“不知臣能能否请陛下为此画提诗?”
“为何?”乾元帝的字可是被王译信贬低过,上乘的画作多了乾元帝二两银子的字,实在是不搭。
“臣想把此画送给定国公。”
“……”
乾元帝敛去了笑意,“你要送给定国公?”
“确切得说臣想献给定国公夫人,臣分量轻,恳请皇上看臣还算忠心的份上,帮臣一把,单以臣的画作,定国公夫人只怕看上眼。”
王译信虽然跪着却扬起俊脸,“没陛下壮胆臣不敢面见定国公夫人。”
“她也是你可以议论的?”乾元帝面沉如水,“王译信,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打的算盘!”
怀恩公公担忧的看了王译信一眼,何贵同样低垂下眼睑,顾三少会不会赶过来帮王四爷一把?
王译信道:“臣女多蒙定国公夫人关照,臣身无长物,送金银不够分量,便想送一副拙作,可又怕定国公夫人嫌礼轻……才斗胆请皇上题字。”
“把画拿上来。”
“遵旨。”
怀恩公公以为皇上会亲手撕了画作,顺便斥责王译信一顿,谁知乾元帝竟然在空白处写了提了一首诗词,并用上了私印——谷主。
乾元帝扔掉毛笔,“朕觉得朕的字比往常写得好,王卿看如何?”
“臣一直以为陛下的字很好。”
王译信收回画作,躬身道:“陛下您忙着,臣去接臣女啦。”
乾元帝挥手放王译信出宫,怀恩公公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太厉害了,王四爷。
“没想到还有人敢提醒朕,还有人敢提醒朕……”乾元帝微眯着眼睛,轻声叹道:“竟然是他?!”
*****
王译信步履从容,慢吞吞随着定国公府管家走进客厅,定国公起身道:“王大人。”
“国公爷。”王译信拱手见礼,谪仙风度让定国公府的人痴迷。
定国公有时候也觉得王译信太过俊美,风度太好,便是同殿为臣,他也会看呆几分。
王译信淡淡的说道:“我来接瑶儿回家。”
“令爱在我府上?”定国公愣了一会,吩咐侍从道:“请夫人和王小姐到前面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打脸
定国公没想到王芷瑶竟然在自己府上,明显见王译信比寻常时冷漠,脸上略挂不住。
请王译信落座后,便让奴婢上茶。
琴棋书画剑,诗歌茶酒花王四爷都可称为行家。
“御赐上等龙井,取无根水冲泡,下官托福才能饮此好茶。”
王译信微微挑起英眉,称赞定国公好客来。
定国公满脸的愧色,“王大人不必客套,茶再好,也只是用来款待良朋之物。”
王译信的嘲弄,定国公怎会听不出,单以享受来说,他远远不如王译信。
况且他从未想过以权势富贵压王译信。
定国公以前同王译信结交也是真心实意的,尤其是他们即将结成儿女亲家,定国公把王译信当作盟友看待。
因受前世的影响,王译信其实挺同情定国公,毕竟他们都是失去儿女的父亲,都对死去的儿女怀有深深的愧疚。
他能同乾元帝成为知己,自然能同定国公为好友。
夺舍重生后他也是这么做的,几次三番提点定国公多多关心顾三少,陪定国公饮酒。
然今日瑶儿被请到定国公府,王译信恍然大悟,定国公的不作为才是一切悲剧的根源!
定国公夫人对瑶儿的轻视,王译信自然会把过错记在定国公头上去。
“下官职小,爵位卑微,家境不够殷实,不敢同国公爷为友。”
“谨之,你何必这么说?”
定国公诚心诚意道:“若是夫人得罪了你。我代她给谨之赔罪。”
王译信名谨之。在同定国公结交时。他们两人大多以彼此的字相称,只有少数几人晓得王译信的字。
“国公爷……”王译信叹息道:“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总是代替尊夫人赔罪,一味的忍让避讳。这么做真的好吗?文昌兄,我实在不愿意见你……因退无可退,再无法补偿顾三少。”
“她也是疼阿泽的。”
“这话只有你会相信。”
王译信对此嗤之以鼻,“若是瑶儿在定国公府受了委屈,别怪我不给文昌兄面子,文昌兄舍不得尊夫人,我可不认识她是哪个。”
“谨之……”
“这事没得商量,纵使闹到皇上跟前,这官司我也敢打。”
王译信甩了甩衣袖示意定国公不要再劝,王译信已经同乾元帝报备过了。自是底气十足,“你疼你夫人。我疼我女儿。”
没有乾元帝支持,定国公不过是国夫人罢了。
她能在宫中甚有脸面,只是因为她是战功卓著的定国公的夫人,以及她是顾三少的生母。
王译信晓得乾元帝同定国公夫人根本就没任何私情。
定国公嘴唇蠕动了两下,“喝茶吧。”
定国公夫人先于王芷瑶赶到了前院客厅,见风度翩翩,宛若谪仙般俊美的王译信,稍稍一愣,“他是?”
“下官王译信。”
“嗯。”
定国公夫人虽然为王译信儒雅俊美所惊讶,依然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王大人不必客气。”
她直接坐到定国公身边,笑问:“国公爷可曾给王推官用好茶?”
“夫人……”定国公悄悄给定国公夫人打了个眼色,“谨之是品茶的行家,茶经倒背如流,我尚需要向谨之请教。”
谨之?定国公夫人皱了皱眉头,说得是王译信?
定国公可是很少如此看重推崇一人。
她颇为意外又瞄了王译信一眼,自从王译信浪子回头,幡然悔悟后,定国公夫人满耳朵都灌满了他的消息,有人说他迷途知返,仕途得意,也有人说他冷情冷性,为权势不惜媚上,进而抛弃庶子庶女,总之王译信身上有太多的传闻,但这一切都无法阻止王译信仕途得意,备受乾元帝宠信。
不过王译信纵使得圣宠,也无法入定国公夫人的眼儿。
毕竟她丈夫,儿子都要比王译信更得乾元帝的宠爱,便是她在乾元帝跟前也比王译信更有脸面。
定国公夫人对定国公的提醒毫无反应,看向王译信的目光带了多了几分歉意。
王译信默默摇头,歉意,又是歉意,定国公只怕没救了。
只要顾三少拜他为师,不管多难,他都要保证顾三少避免死劫。
此时,王芷瑶走进前厅。
王译信从椅子上起身,几步走到王芷瑶身边,把女儿上上下下审视一番,“你衣服怎么破了?”
“出了点状况。”王芷瑶低头道:“国公夫人送我一整套衣裙首饰,我没敢要。”
王译信扶正王芷瑶头上的钗环,看瑶儿带上这副钗环,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让国公夫人为小女操心了。”
王译信本想给定国公留几分颜面,然定国公夫人轻视瑶儿的心思必须灭掉,“下官无以为报。”
“几件衣裙,几套首饰不打紧,府上不差这点东西。”定国公夫人傲然的宽茶,“不过,令爱仿佛并领情,蜀锦丝绸不好么?”
王芷瑶想要开口,王译信淡淡回道:“小女不过是帮点小忙,贵重的蜀锦丝绸衣物用不上。”
“瑶儿在府上打扰了,我送夫人一幅画作,聊表寸心。”
王译信不愿再跟定国公夫人废话,把袖口中的画轴递给定国公夫人,“不过是在下的拙作,还望国公夫人莫要嫌弃。”
“画作?府上倒是不缺,国公爷看挂哪间厢房好?”
“……”
定国公低声道:“夫人不可再说。”
他忙追上领着王芷瑶出门的王译信,“谨之,谨之。”
“国公爷还有吩咐?”
“谨之画作价值千金。许多人捧着银子都买不到。不是令爱。和玉郡主许是会出状况,是顾家亏欠令爱,谨之留下画作,让我……让我……”
定国公很是着急,额头冒汗道:“谨之有话话好说,你何必为难愚兄?”
王译信把王芷瑶护在自己身后,“并非是我为难文昌兄,而是尊夫人欺辱瑶儿。我无法当作看不到,文昌兄说我两句,我不会在意,可我不会容许旁人轻视瑶儿,富贵……文正伯府虽然比不上国公府,但我不缺银子。”
“瑶儿,走。”
“哦。”
王芷瑶紧跟在王译信身后,他高大的背影似完全能挡住一切风雨,“爹……”
“什么都不必说,今日是爹不好。让你受了委屈。”
王译信声音远比在定国公府上低沉,“以后不会了。”
“我觉得……真正郁闷委屈的人是国公夫人哦。”王芷瑶拽了王译信袖口。“便是您不来,她也讨不到便宜。”
王四爷您别笑得太美哦,男人长成‘祸水’一样会惹得世上的男女痴迷。
以前她觉得王译信不过有一副好皮囊,如今她也会被王译信的俊美容貌,专注的目光所打动,谪仙……原来是真的。
王译信含笑慈爱的拍拍女儿手臂,“走,爹带你回家。”
等到王芷瑶从王译信谪仙一样的笑容中会神时,她已经被王译信安排在马前了,王译信的胳膊护着她,王芷瑶身体先是紧绷,随后慢慢的松缓下来,仰头道:“爹……”
“走啦。”
王译信直接带着王芷瑶离开定国公府,顺路去一趟锦绣坊,买了十几匹上等的蜀锦丝绸,王译信一掷千金蛮有土豪风范的。
*****
“这幅画……”
在王译信走后,定国公略带几分失落的回到前厅。
定国公夫人并不在意王译信送的画作,随随便便展开看了一眼便堆放到一旁,“价值千金?国公爷太抬举他了。”
定国公忙把堆放的画作展平抹去折痕,盯着画上半晌无语,定国公夫人不耐得说道:
“不过最近王推官比较显眼,无知的人捧着他罢了,我就不信他的画比画圣还好?我命人好生招待他女儿,他不说个谢字,留了一幅画就走了,真以为谁都稀罕他的画?那丫头也很无理……不知好歹,要不我再进宫同皇上说说?便是不能给阿泽般配公主郡主,也要寻个正经八百的名门闺秀,王家看着就一是一副穷酸的模样……”
“住嘴!”
定国公红着眼睛抬头,额头青筋暴起,这幅画……是谨之给他最后的忠告,“千金?别说千金,这幅画的价值便是定国公府都承不起。”
定国公夫人嘲讽的一笑,“承担不起?”
“画中的意境你看不明白,我也不多说,你来看画上的题字。”定国公指着题字的落款,“谷主,谷主你不懂?国朝谁得私印是谷主?”
“皇上……”定国公夫人愣后,怒道:“王译信专门来打我的脸的?”
定国公夫人自从顾三少养在皇宫后,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没吃没被人这么侮辱过,杏眼圆睁,柳眉倒竖,起身道:“我这就进宫去。”
“回来!”定国公出声阻拦,“你回来,谨之并非是没有分寸之人,只要我将此画送回去,并保证不再欺负他女儿,这件事……这件事谁也不会再提起,夫人……阿泽过几日要拜谨之为师,别让阿泽太为难,咱们能给阿泽的已经不多了。错过了阿泽的成长,错过了许多,别再伤阿泽的心。”
“没有我,阿泽能有今日?”
定国公夫人显然不领情,“这个面子我一定要找回来!”
定国公收回了手臂,颓然坐下,盯着画作上的父子久久不语……“谨之,我错了吗?”
ps下午六点还有一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拒绝(二更)
因有上次乾元帝对定国公夫人避而不见,让定国公夫人印象深刻。
这次入宫请见,如果她再见不到乾元帝,不知道旁人又会议论什么。
于是,她转了个心眼,入宫后直奔顾皇后而去。
顾皇后起码不会再明面上拒绝自己的弟媳,何况顾皇后还亏欠着定国公夫人,不是为了稳固顾皇后的后位,她也不至于在宫中早产,儿子更是没见过两面便被顾皇后抱走了。
是顾家亏欠她的,是丈夫违背当初对她许下的承诺。
顾皇后赐座给定国公夫人,并且让人上茶,见她面有郁色,问道:“谁惹你生气不成?”
“……我……”定国公夫人把茶盏放到一旁,“我想见见阿泽。”
顾皇后先是一愣,定国公夫人经常入宫,然从未主动提出见阿泽,“本宫去问问阿泽在不在?最近他很少再宫中走动,听皇上说,他在练兵。阿泽心高气傲,不仅自己好强,也容不下部属无用。他不大满意同西宁侯出征的几千部属的表现。”
定国公夫人皱紧了眉头,莫怪最近皇上对她冷淡许多,定是阿泽不知争宠,让王译信同何贵得了便宜。
她略带几分的忧心忡忡,“阿泽会领兵出征?在疆场上哪有准儿?万一被伤到阿泽怎么办?皇上……他就忍心把阿泽放到危险的地方去?娘娘,您也舍得阿泽?”
顾皇后安抚道:“阿泽自己乐意,皇上也放心,本宫不好再多言。况且阿泽虽然得宠。然国朝的规矩非军功不封爵。皇上上次封爵被内阁驳回。想让阿泽有世袭爵位,听皇上的意思是阿泽必将领兵出征。不过弟妹也不用太担心,皇上极疼阿泽,想来会安排妥当。”
“再周全也会有意外,不行,我要见皇上,见阿泽。”
定国公夫人似一位即将失去儿子的母亲一般,含泪恳求:“娘娘。让我见见阿泽,我不能眼看着他……眼看着他有危险,宁可不要爵位,我也想他平安。”
顾天泽乖乖的待在乾元帝身边,对谁都有好处。
顾皇后道:“皇上的心思谁也说不准,他一直想给阿泽最好的。”如同对待早逝的太子一般。
她看着顾天泽一日一日的长大,享受帝王无尽的宠溺呵护,明知道没有阿泽,她后位不见得会稳,明知道阿泽是无辜的。可在顾皇后的心底还是忍不住介意,生于太子祭日的顾天泽抢走了她儿子的恩宠。
最近顾皇后虽然得乾元帝警告。不再有过继皇子的想法,可这念头一直不曾在顾皇后心中消失。
如果她再抱养一个乖巧的皇子,是不是皇上也会如同对年幼的阿泽一样,对她身边的皇子宠爱有加?
“况且阿泽毕竟大了,有他自己的想法,前一阵子皇上不是张罗着给阿泽定亲么?”顾皇后缓缓的说道:“阿泽不能总在宫里出没,弟媳,他迟早要回国公府去的。”
“……”
顾皇后见定国公夫人眼眶微红,说道:“阿泽天生富贵,他受尽皇上宠爱,便是皇子都要退一射之地。他回了国公府,身上却没有世袭爵位,他怎能甘心依附于兄长的弟弟?他们必是要闹矛盾的,皇上以军功册封阿泽,也能让世子放心。弟媳,世子不仅是我侄子,还是我的女婿,我也不想见他同阿泽有矛盾。”
“皇上岂会介意阿泽无功封爵?”
“弟媳这话不可乱说。”
顾皇后微微眯了眯凤眸,便是呜咽也有一种绝代风华的美感,她比自己更了解皇上性情?
嗓子里泛起一丝难以压抑的苦涩,她是国朝的皇后,乾元帝为一代雄主,她不可能独占皇帝,后宫佳丽粉黛云集,千娇百媚的美人随处可见,多一个定国公夫人,又算什么?
顾皇后只为自己的弟弟不平,乾元帝果然没有把皇室女配给顾天泽,还不明白么?
定国公夫人察觉出顾皇后一丝外漏的情绪,抹了一下自己的眼角,顾家……活该!“皇上那么喜欢阿泽,曾对我说过,阿泽的爵位不需要我担心,纵使阿泽最后无法封世袭爵位,皇上只怕会更内疚,更不会亏待了阿泽。”
内疚……顾皇后眉稍微跳,“弟妹就没想过世子?”
定国公夫人呜咽道:“不再自己身边的孩子总是最惹人疼爱的,我亏欠阿泽甚多,岂能再看他有危险?老大心底纯良,一向疼爱维护弟弟们,他不会怀疑阿泽有争爵的心思。娘娘,让我见见阿泽罢,也请让我同皇上说……说两句……”
顾皇后扶住将要跪地苦求的定国公夫人,道:“本宫已经给陛下和阿泽送信了。”
“多谢皇后娘娘。”定国公夫人收了眼泪,仪态优美的坐在锈墩上。
一盏茶的功夫,顾天泽到了。
定国公夫人没想到在宫外的顾天泽反倒先于乾元帝到了,“阿泽……娘来看看你。”
顾天泽身体僵硬了一瞬,躬身行礼:“母亲安好。”
“姑姑,不知我能否单独同母亲说话?”
“好。”
顾皇后点头道:“正好本宫同贵妃妹妹又约,一会诸位妹妹会齐聚一同欣赏贵妃培养出来的海棠,阿泽你们母子可去侧殿相谈。”
“多谢姑姑。”
顾天泽挺起身体,道:“随我去侧殿可好?”
定国公夫人听闻顾皇后一会宫里群芳云集,晓得这群妃嫔都是乾元帝的女人……淡淡的回道:“也好。”
她平淡至极的随着顾天泽去了侧殿,以为她会吃醋乾元帝女人众多?顾皇后打错了算盘,她怎么会心悦拥有无数女子的乾元帝?
哪怕恨丈夫定国公违背誓言,她也始终只钟情定国公一人。
既然定国公让她痛苦,她就要让定国公更痛才行。
侧殿的摆设布置依然华贵,也有本分的宫女内侍侍奉。
顾天泽见宫女把茶点等物安排好,道:“退下。”
“遵命,顾大人。”
宫女因顾天泽一句话,乖顺的退出去。
定国公夫人正视站在殿门口,同她坐得位置距离很远的儿子,“阿泽……”
顾天泽长大了,身体虽然略显稚嫩,然已然可以预期,他会是一位英挺文武双全的青年。
“您想说什么?”顾天泽似一杆戳在地上的长枪笔挺得站着,“您还有什么要求,能办得我不会推辞。”
定国公夫人咬了咬嘴唇,“我只是想见见你,阿泽,我是你娘。”
“……儿子从没否认您得身份。”
顾天泽扬起下颚,低垂在脑后的发丝无风晃动,猩红的辫绳在浓墨般的发丝中翻滚,“所以我会尽力帮您达成心愿。”
定国公夫人捂着胸口,伤感的说道:“阿泽是不是对我有误会?或是听了流言?是不是有人在你耳边挑拨我们母子的关系?阿泽是我最心疼,也是最愧疚的儿子,我……我们分别十几年,我竟不不知该如何疼你。”
“您不知如何疼我,却知道怎么能让我难受。”
顾天泽明亮的眸子多一丝痛苦,“您本是我最亲近的人,却不知道我喜欢谁,您知不知道,今日被您轻视的人是……宁可我受伤,也不想她受委屈。”
“……她比我还重要?”定国公夫人不敢置信,以前只要她哄一哄阿泽,阿泽很快就会变成最孝顺的儿子,可如今,阿泽不在意她,“她同你说了什么?”
“我不敢去文正伯府见她,您忘了王四爷已经是世袭伯爵,他发明的注音和字典为他赢得了足够的仕林声望,清流,年轻学子,以及寒门出身的学子把他当作榜样,他已经不是您能凭着身份轻视的人。”
顾天泽缓缓的说道:“您想得事情,恕我做不到。皇上不会来见您,便是我留在您身边,皇上也不会来的。在陛下心里,王四爷的地位要高于您甚多,您为何不在府上仔细看看陛下写得诗词?陛下想对你说得都在上面。”
定国公夫人面色煞白,“阿泽是不是你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
顾天泽闭紧了嘴巴一声不吭。
定国公夫人张口想要训斥的话,因为顾天泽俊冷,生疏而无法开口。
她缓缓的踱步到顾天泽面前,儿子已经比她要高一点了,“听我一句,乖乖待在皇上身边。如果不是我……你不会有今日。”
“……母亲这话我听了千八百遍。”
“你是不是非要我惹怒我?你始终是我儿子,只能是我儿子。”
顾天泽侧头忽略母亲脸上的愤怒,“您消消气,儿子没用,请不来皇上。”
“没有你,我依然可以见到陛下。”
定国公夫人警告的看着顾天泽,“你如果想她过得好,最好听我的话,否则……王译信再有本事,你再钟情于她,我也会搅黄这门婚事。婚姻大事,父母做主,由不得你……”
“朕养大顾天泽,朕同意这门婚事,你敢反对?”
乾元帝的声音飘进定国公夫人耳中,“陛下……”皇上在哪?定国公夫人左顾右盼。
“你不必寻朕,朕不打算见你。”
乾元帝坐在停在侧殿门口的轿辇上,“看在阿泽的面上,朕破例让怀恩送你回去。此后,无朕诏令,你不必入宫拜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安慰
定国公夫人姣好的身体摇摇欲坠,顾天泽下意识伸手扶住她,定国公夫人含泪凝望侧殿之外,鼻尖微红似受足委屈,“陛下。”
她眼里从不曾有顾天泽。
顾天泽缓慢收手,双臂似有千斤重一般低垂,纵使阳光普照也无法驱散他心底的阴霾。
定国公夫人微微提起裙摆,撇下顾天泽奔出侧殿,“您听我解释……”
“国公夫人。”怀恩公公上前拦住交际的美妇,“陛下有命让奴婢送您先回府。”
轿辇的幔帐隔绝定国公夫人的视线,乾元帝说不见,定国公夫人便是连根汗毛都碰不到。
乾元帝在轿辇中背靠软垫,一手托着下颚,视线落在侧殿的门上,阿泽就再门后站着,傻小子呐。
“跟皇后说一声,赏花宴,朕便不去了。”
“遵旨。”
后宫的丽人哪有阿泽来得要紧?
“阿泽出来,朕同你有话说。”
“……”
“阿泽!”
乾元帝的声音凭得沉重几分,“出来!”
定国公夫人眼见着顾天泽缓缓的出门,她见不到乾元帝,可被她忽略的儿子却被乾元帝拽上了轿辇……御驾,便是皇子也不敢陪坐。
“走罢。”
“遵旨。”
轿辇缓缓的移动,前面开路的内侍嗓音尖细:“圣驾到,跪。”
乾元帝走了?
面都没露就离开了。
定国公夫人面若火烧,似光天化日之下挨了两记耳光一般,“皇上忘了?他忘了?”
怀恩公公退后一步。“奴婢送您出宫。”
不是乾元帝不想顾天泽面上太难看。只怕是连怀恩公公都不会留给定国公夫人。
*****
乾元帝侧着身子。把大半的椅子留给顾天泽,“坐下说。”
御驾很宽松,面积很大,椅子也很大。
“臣跪着就好。”顾天泽直挺挺的双膝跪地。
乾元帝眉头紧锁,一扬手他手腕上带着的檀木佛珠甩到了顾天泽脸上,犹自不解气的说道:“你想让朕难受?阿泽,你跪在朕面前谢恩,你爹娘都不知道。你这么做……只有朕心疼。”
顾天泽低垂下脑袋纹丝不动。
发了一顿脾气,乾元帝道:“停下。”
轿辇立刻停下,随后簇拥着轿辇的人便看到顾三少似挨了一脚一般从上面滚下来。
砰得一声,不过跟着的内侍和宫女都不敢抬头。
“混小子,给朕出宫去,朕看你心烦!”
“遵旨。”
顾天泽慢慢起身,拍了拍衣衫上不存在的灰尘,拱手道:“等您心情好点,臣再回宫。”
乾元帝把方才因为踢阿泽下去而掀起的龙袍重新盖在膝盖上,宽大袍袖摇摆。不解气的嘟囔;“只会跟朕耍脾气。”
等乾元帝回到御书房,堆满的奏折他也没心情看。喝茶稳了稳气息,怀恩公公把定国公夫人送出宫后,便被定国公夫人打发了,他重新站回乾元帝身边,低声道:“顾大人的脾气一向如此,他侍亲极孝,这点也像您。”
乾元帝冷笑:“哪点像?朕可不是……他!朕的母后也不像他娘……”
说到此处,乾元帝目光更深,“不像,一点都不像。”
这句不像,不知道是说顾天泽不像,还是说定国公夫人不像。
怀恩公公道:“奴婢看极像的。”
乾元帝抬脚踢了他一下,板着脸道:“你又知道?”
“奴婢还晓得您心疼顾大人,根本就没生顾大人的气。”
“……朕怎么会生阿泽的气?”
“奴婢把顾大人叫回来?今日的事儿,您不开解顾大人,万一顾大人闷出病来,您到时又心疼。”
“不必。”
乾元帝阻止怀恩公公:“你去文正伯传旨,命王译信即可进宫,不得有任何延误。”
“陛下……”怀恩公公脑袋不够用,这时候传王译信……皇上要做什么?
“朕把阿泽岳父调开,他才好去寻解语花嘛。”
“陛下圣明。”
怀恩公公心服口服,王译信在府的话,顾大人很难见到心上人。
乾元帝笑容慢慢敛去,意味深长的说道:“朕为阿泽定下亲事,选王芷瑶为阿泽妻子,朕并不指望着她仅仅帮阿泽传宗接代,如果她哄阿泽开心都做不到,朕倒要重新考虑了,想给阿泽传宗的女子有很多。”
“只怕顾大人不乐意。”
“……他不乐意也得听朕的。”
“奴婢想王小姐一准不会让您失望,只要顾大人能见到她。”
“既是如此,你还不赶紧把王译信叫进宫?”
“奴婢这就去。”
怀恩公公连跑带颠的出宫宣召王译信,乾元帝在他走后,唇边勾起一抹苦笑,“朕错了?”
*****
文正伯府,王译信正享受王芷瑶的孝顺,破坏气氛的怀恩公公到了。
王四爷老大的不高兴,好不容瑶儿肯乖巧的围着自己,他哪有心思入宫陪乾元帝?
“王大人,皇上的意思让您即刻入宫。”
“……”王译信的表情表情极是丰富,不去行吗?
怀恩公公摇头:”陛下等您呢。“
“爹,女儿在府上等您。”
王芷瑶悄声说,“等您回来,女儿再给您按摩。”
王译信心不甘情不愿的随怀恩公公离开,在去皇宫的路上,王译信问道:“定国公夫人是不是入宫了?”
怀恩公公笑而不语。
“她是不是又同顾三少说了什么?”
怀恩公公继续笑而不语。
“她见到皇上了?”王译信勒住缰绳,“你再笑,我不走啦。“
怀恩公公咽了咽唾沫道:“王大人见皇上后自会知晓。奴婢不敢多言。还请王大人莫要为难奴婢。”
王译信叹了一口气。“文昌兄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哎,没想到常胜将军于情上……太过犹豫。”
怀恩公公默默低头,“国公爷只怕这辈子都不见得能有决断。”
“如果顾三少欺负了瑶儿,我是不依的。”
王译信面色凝重,“别以为我不晓得皇上打得主意,皇上疼顾三少之心和我疼惜保护瑶儿是一样的。我即便是皇上的臣子,疼爱女儿的心思不弱于皇上。”
“您……同奴婢说没用,这话您得同皇上说。”
怀恩公公佩服王译信,别看王四爷崛起得很快,论了解皇上,王四爷只怕比定国公还要厉害一点。
王译信挥舞马鞭,也得皇上肯听才行,“我的意思是你让人给顾三少说说,同瑶儿谈天可以,别存有非分之想!你若不让人去。我亲自去?”
“奴婢这就让人去,您还是赶紧进宫为好。”
再让王四爷同顾三少闹下去。怀恩公公怕皇上也跟着掺和进来,“您也不想再收徒前波折重重吧,定亲之事也仅仅限于国公府和您知道。”
王译信想了想,“送信的事情就拜托怀恩公公了。”
“您放心,奴婢一准一字不漏的告诉给顾大人。”
******
王译信前脚出门,顾天泽后脚就到了。
王芷瑶自然不会拒绝顾天泽进门,在客厅招待他,见他一脸的不快,王芷瑶茶杯递上,“我还没生气呢。”
随后她坐在一旁生闷气。
顾天泽愣了一会,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小七,不气,不气。”
弄得像是摸小狗似的,王芷瑶眼珠灵动,道:“汪汪,汪汪汪。”
“小七……”顾天泽哭笑不得直接把她拽到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亲吻于他成了习惯,晓得小七是让他开心,“其实我早就习惯她怎么对我,十几年看下来,再热得心也结了冰疙瘩,何况我并非没人疼爱,何必强求渴求她?”
顾天泽感觉到怀里的人柔顺得紧,淡淡的体香驱散那一丝丝阴霾,低头看去,小七的眼睛依然是明亮有神,清澈的眼底透着依恋和关心,“小七让我明白不值得的人就该放弃。”
以前王芷瑶可是很无情,冷酷的放弃了偏心的王四爷。
“既是如此,你摆着一张冷脸进门给谁看?”王芷瑶手指戳着顾天泽的脸颊,“笑一个嘛,给本小姐笑一个。”
顾天泽拉下她搞怪的手腕,额头相抵,彼此眼中只能印着彼此的影子,“我如果不被陛下踹出宫,陛下怎么会把你爹叫走?”
“你连陛下都……”
“嘘。”
顾天泽把王芷瑶搂紧,低头轻吻她的手指,“别说,小七,东厂的蕃子我不认识。”
乾元帝把厂卫牢牢的把持在手中,王译信新晋为伯爵,已经是东厂重点调查的大臣之一。
顾天泽很自觉得不再从东厂手中拿王家的情报。
王芷瑶毛嘟嘟的眼睛眨动,东厂?传说中的东厂已经进驻自己家了?那说话可得小心一点,东厂蕃子无孔不入……正在担心时,撇见顾天泽唇边的笑容,“你骗我?”
被王芷瑶的样子逗乐的顾天泽忙道:“我怎会骗你?”
“你方才笑什么?”
“小七……太可爱。”
顾天泽再一次低笑道:“有些话我可以说,你不能说。”
乾元帝只能包容一个顾天泽。
“三少。”
“嗯?”
王芷瑶扬起脸庞,认真的说道:“以后别再算计陛下。”
顾天泽笑道:“我有分寸。”
“可我会担心,怕他有一日不疼你,不护着你了。”
“好,我答应你。”
“三少最乖,最乖。”
王芷瑶伸长脖子,粉嫩的唇瓣落在顾天泽眼睛上,“我最喜欢三少。”
她晓得顾天泽对定国公的伤心只因为——定国公夫人轻视了自己,故意刁难自己。
他是为了她才会再一次被定国公夫人伤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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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转变(二更)
王芷瑶想到顾天泽对自己的用心,身体格外柔顺,同他相偎在一起。
“我有东西送你。”
突然想起一事,王芷瑶从袖口里取出编好的五彩璎珞,低头把顾天泽随身佩戴的玉佩穿到五彩璎珞上,顺便亲手给顾天泽系好。
顾天泽眼见着小七帮自己佩戴玉佩,心里暖洋洋的,从小他就再仆从的侍奉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衣食住行都用最好的且由旁人打点。
这是第一有人送他璎珞,也是小七第一次帮他挂玉佩。
顾天泽尽量控制着上扬的嘴角,可惜……还是忍不住。
“看看,不错罢,我同人学的,编了好久。”
“只有我有?”
“不是啊。”王芷瑶狡猾抿嘴偷笑,“我把练手用弄好的璎珞都给我爹了,看着简单,其实编起来挺不容易的。”
王译信得到璎珞欢喜的样子,王芷瑶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也因此她不敢说那只是半成品。
顾天泽皱紧眉头,“以后便是不好的,你也要留给我。”
“喂喂,三少……”
“答应我。”
顾天泽抬起王芷瑶下颚,“嗯?”
王芷瑶道:“不好的话,你不能嫌弃我,我手不够灵巧,学什么都很慢。”
“只要是你做的,就是最好的。”
“这话我爱听。”
便是他说得是假话,王芷瑶也爱听。其实她对王译信还是不错的,想当初她为了给男友做巧克力。整整一个月。父兄被各种味道古怪的巧克力‘折磨’。
来到国朝后。她很少再做巧克力或是蛋糕。
“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出门。”
明显得,顾天泽并不愿意离开,拉王芷瑶的手舍不得松开。
夕阳即将落山,漫天的红霞映红彼此的脸庞。
王芷瑶推了推顾天泽,“我也舍不得你,万一我爹突然回来,他见到你又得生事。”
“我不怕他。”
“是啊。他打不过你,吵都吵不过你,不过……他毕竟是我爹,全心护着我,疼爱我的亲爹。”
王芷瑶可不想王译信和顾天泽打起来,也盼着顾天泽能尊重王译信,同依依不舍的顾天泽对视,王芷瑶难得文艺了一把,“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顾天泽眼睛很亮。很亮,“只有两句吗?”
王芷瑶囧囧有神。莫非国朝前面的历史中没有秦观这个人?
她看了一部分史书,总感觉是从唐宋后历史同她已经知道的历史发生了变化。
秦观是哪个朝代人来着?
王芷瑶虽然是学文科的,但她是应试教育下成长起来的,对诗词歌赋无感,自然不记得秦观是哪个朝代的人。
“其余的句子……”
“怎么?念给我听,你爹诗词厉害,没想到你也深藏不漏。”
“我忘了。”
王芷瑶红着脸庞,羞愧的低头,“我也是从别处听到的,根本不记得其余的句子,这两句太经典所以记住了,我保证,这首诗真不是我写的。”
能记住这两句,已经很好了,可顾三少是什么眼神?
王芷瑶恼恨得想,要是有搜索引擎,她是不是也可以冒充文豪?
又不是专门研究诗词学中文的,经典名句会记得,但整首诗背诵下来……她相信大多数人都做不到,天才除外。
顾天泽又摸了摸王芷瑶的额头,“想起来记得写下来。”
“汪汪。”
“小七……”
顾天泽笑着摇头,“想不来也无妨,有这两句足够了。”
王芷瑶带了几分郁闷,以后绝对不要再念名句,谁晓得国朝前面的历史又有怎样的变化?
顾天泽骑马离去正好同王译信撞个正好。
“王大人。”
“嗯。“
王译信板着脸庞,目不斜视的进了伯爵府,“关门,赶快关门!”
哐当,侧门紧闭,顾天泽摸了摸鼻子,王四爷越来越嚣张了,敢把他关在外面?
信不信他去请圣旨,常驻文正伯府?
顾天泽眼睛一亮,王端淳可以住在未来岳父兼师傅家,他为何不行?
不过,他的确不能离乾元帝太远,拜师后还是能在师傅家里得到一间厢房的,时不时来住两日,叫叫小师妹……顾天泽紧了紧缰绳,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爹,您别生气,我又不能把他赶出去?”
“哦?”
“爹。”
王芷瑶拽着王译信的衣袖,“我给你打洗脚水去。”
王译信摇头道:“你也只有这时候才听话。”
“我一直很听话好吗?”
“瑶儿。”王译信舔了舔嘴唇,把王芷瑶拽到身前,“你很有分寸,有些话我还是得说两句,我也是男人,也曾经年轻气盛……”
“您想说什么?”
“我想说,别轻易让吃不着,顾三少才会惦记着。”
王译信俊脸露出几分尴尬,“别太顺着顾三少,瑶儿,爹是为你好,一旦你事事顺着他,哄着他,男人一般会越来越过分。”
“您也是?”
“没错。”
王译信苦笑,“以前你娘对我太好,太听我的话。”
“我告诉娘对你狠一点?”
“……不用啦,我错过一次,便不会再错第二次。”王译信语重心长的说道:“不是谁都有我重来一次的机缘,瑶儿,你是我宠在手心的娇女,将来你会是顾三少的娇妻,你别总是哄着他,何为娇妻?让他哄着你,耍点小脾气。无伤大雅。贤良淑德的品行是给外人看的。并非是给你丈夫看。”
王译信恨不得把两辈子的经验都教给王芷瑶。告诉她如何在外面表现贤良淑德,赢得命妇勋贵的尊重,同时也告诉她,男子会喜欢什么样的妻子。
“他应该同爹不一样。”
“顾三少是不是男子?”
“是。”
王芷瑶低头承认,“可总感觉他会比爹更好。”
“……那是你没看到我对你娘的好。”王译信咳嗽两声,“总之,我的话,你要记在心上。顾三少富贵以及。俊朗有才,他更容易得到女子的青睐,如今他看着不近女色,对谁都不假辞色,但将来的事情谁说得准?让他眼睛离不开你,别人想招惹他都难,再有就是你成亲后也别大意了。”
王译信现在已经开始为王芷瑶以后的婚姻生活铺路。
“好,我会琢磨琢磨您说得。”
王芷瑶乖巧的答应下来,王译信却想着,上辈子这话他也对王芷璇说过。顾三少的性情虽然不同永安侯世子,但王芷璇却得到永安侯世子专一的感情。纵使外面有人说她同太子如何,永安侯世子也一直相信王芷璇。
顾三少……哪怕有一点传言,会先把太子给弄掉。
王译信揉了揉额头,顾三少太过霸道,独占心太强,也许会伤到瑶儿……他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
定国公府上空阴云密布,在定国公夫人被请去前厅前,马明燕便顺势告辞了。
等到定国公夫人回来,本存了一肚子话要说的定国公见她苍白努力维持冷静的脸庞,忙问道:“夫人不舒服?”
“国公爷……”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簌簌的滚落,嘴唇颤抖,“阿泽……阿泽他……”
定国公到底不舍爱妻,把她揽在怀里,感觉到她泛着凉意的身躯,眼底多了几分的心疼:
“以后你别再无视阿泽,他在宫里也不容易,以前我……我没能把阿泽带回来,你我虽然错过阿泽的成长,但我们依然可以看阿泽娶亲生子。”
定国公夫人在丈夫的怀里哭成泪人,呜咽道:“阿泽不肯原谅我,他受人蛊惑,不肯听我的话……呜呜,我会害他吗?我还不是为了他好?为了顾家好?难道等他将来晓得圣宠的重要,才晓得后悔?王译信的名声再好,他毕竟以前做过那样的错事,王家也把他划到了偏房去,他的女儿怎配得上阿泽?”
“谨之的为人夫人只怕不了解。”
定国公耐着性子道:“他错过更懂得珍惜,谨之值得信任。”
定国公夫人咬着嘴唇,低声问道:“只能是她?”
“夫人呐,你来看这幅画。”
定国公半搂半哄着,“上面有皇上的题字,皇上希望我能做阿泽的父亲,想来皇上也是明白的,他再宠爱阿泽都无法取代我。”
看到画上的字,定国公夫人更生气了,然在此时她不敢过多的表现出来不满,皇上那里尚需要冷静冷静,一旦定国公也不理会她,她的地位会下降不少。
别看太夫人整日不理世事,慈眉善目得对定国公夫人很和蔼,一旦她失去靠山,最先跳出来分她权柄得人就是太夫人。
定国公夫人勉强挤出个笑脸,“有皇上题字的画,咱们可承担不起,我会再准备一些贵重的礼物送去文正伯府。”
“谨之人不坏,胸襟也算开阔,只要不欺负他的妻儿和爱女,他便不会太计较。”
定国公满意的点头,“礼物我会亲自送去,过几日阿泽会拜谨之为师,虽然皇上会准备谢师礼……”
“我也会给王大人准备一份厚礼的。”
定国公夫人低垂下眼睑,“王大人会很满意这份礼物。”
定国公一心想着妻子的转变,并没留意她话语的变化,点头道:“阿泽又多一个宠他的人,谨之会是个好师傅。”
能教他教不了的东西,他毕竟同儿子存了隔阂,有些话不好说,也不敢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交火
虽然得到定国公夫人的保证,然把王四爷当至交好友兼阿泽岳父看待的定国公不敢完全指望妻子。
他生怕妻子再闹别扭,让事情无法收拾。
好不容阿泽有个可以放在心上的姑娘,定国公对此喜闻乐见。
顾天泽有钟情之人,行事会更谨慎,也离着皇宫远一些。
定国公每次见儿子同乾元帝相处都觉得胆战心惊,在他看来阿泽太大胆,许是有沉稳的王芷瑶提醒,阿泽面对皇上和皇子会恭敬一点。
于是,定国公费劲心思给王译信准备礼物。
定国公夫人在一旁瞧着,默默的冷笑。
在拜师前,定国公夫人身着全套的国公夫人大妆,带着一车的厚礼,捧着有乾元帝题字的画作,并让嫡长公主陪伴,去了一趟文正伯府。
赔礼的阵势摆得十足,在王芷瑶看来富贵迫人十足。
虽然在伯爵府,定国公夫人对王芷瑶很客气,几次在蒋氏面前称赞王芷瑶,可她那副屈尊降贵的高冷,显得很没诚意。
嫡长公主亦步亦趋的跟着定国公夫人,很少说话,不过她同定国公夫人倒是挺像的,宛若高岭之花,似王芷瑶等凡人只能避其锋芒。
“前翻和玉郡主一时想不通,多亏令爱劝解。”
“不过是赶巧了。”
蒋氏不怎么喜欢定国公夫人,淡淡的回道:“您不怪罪她多管闲事就好,用不上亲自登门。”
“王大人把这副画留下,我哪能不亲自走一趟?”
定国公夫人嘴角勾起。“顺便我可以恭贺蒋夫人一家团圆。搬迁入伯爵府。这座府邸修得够久。不知蒋夫人住得习惯不?”
“还好。”蒋氏含笑道:“我从回到京城起,不是住在伯府,就是侯府。反而我更怀念在西北时候……记得我蒋家有一片庄园。”
西北虽是苦寒,比不得京城富贵,但蒋大勇进京前可是号称西北王。
蒋氏在西北有第一贵女的地位。
回京后,虽然被王译信等人骗了十几年,但蒋氏一直享尽富贵。
定国公夫人娘家……根本无法同蒋家相比。
王芷瑶慢慢低头,外公的确给力。蒋氏也懂得拼爹的精髓,定国公夫人早逝,她随着母亲一直依附于宗族伯父过活,出阁前谁会把她当回事?
虽然嫁进定国公府,做了堂堂的定国公夫人,但改变不了她娘家不给力的事实。
别说如今被她小看的文正伯府,定国公夫人出阁前只怕是连贵胄家都没去过几次。
她还想同蒋氏比富贵么?
定国公夫人绞帕子,“蒋夫人在西北过得想来很肆意。”
王芷瑶在蒋氏开口前道:“我娘更喜欢京城,京城成就我爹和娘的良缘。”
想让皇上怀疑蒋家惦记着西北称王么?
定国公夫人太坏了。
蒋氏嗔怪般暼了王芷瑶一眼,“定国公夫人见笑了。”
“令爱倒是挺活泼。”
“您过奖了。”
王芷瑶似羞涩般低头领了定国公夫人的夸奖。“不敢当呢。”
没夸你!
定国公夫人憋了一肚子气,没见过脸皮厚且装傻的闺秀。“前些日子,我听了个消息,是关于蒋夫人的庶子……”
“我并没庶子,国公夫人只怕是记错了。”
蒋氏绝对不会再让王端瀚兄妹进入伯爵府,她怕王译信会心软,也怕他们两个破坏她好不容得到的幸福爱情。
“即便过继出去了,他们毕竟是王大人的血脉,蒋夫人一向甚是爱重王大人,就眼看着昔日的庶子过得艰难?”
“我比不了国公夫人的心胸,给庶子选夫人都挑得郡主,他们既然不在四爷名下,我……管不到别人家去,这一点也我也不如您。”
蒋氏声音泛起冷意,“清官难断家务事,是非曲直不足同外人说。”
定国公夫人不过是一外人,凭什么在这件事说三到四?
言谈中颇有为庶子不平之意。
蒋氏看了王芷瑶一眼,“我本已经愧对亲生儿女,实在再没心思照顾庶出。您也是当娘的,也同定国公琴瑟和鸣,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再疼也有限。”
“那也未必,养在身边就是自己的儿子。”定国公夫人捻着茶盏盖子的手指一松,茶杯盖子落在茶杯上,清脆的撞击声如同她的话语一般。
“可是五堂姐和瀚堂哥并非养在我娘跟前,同您抱养庶子不同,五堂姐是殷姨娘一手带大的,堂哥也一直跟在祖父和祖母身边,他们同我娘感情不深,比不得四少爷孝顺您。”
王芷瑶回道:“况且疼人的方式不同。您了给四少爷寻门好亲事,聘下和玉郡主,本来您是好意,可惜皇上恰好削去和玉郡主父亲的王爵,按照您说得,血脉亲情不容易斩断,和玉郡主心里能高兴么?纵使她同四少爷青梅竹马,感念您抚养之恩,只怕心里也会有些疙瘩,您若是疼惜和玉郡主,不如多抽点功夫开解她,您在皇上面前甚是有脸面,为了四少爷同和玉郡主婚后和美,为何不向皇上求情,纵使出爵不能挽回,也可让和玉郡主的父亲过得更有体面一点。”
定国公夫人眸子泛起冷意,“你是嫌我多管闲事?”
“不是的,我……我是想您这么忙,还为我娘操心,我怕耽搁您的正事。”
“你懂什么?和玉郡主的事情,你根本就不明白。”
“咳咳。”
嫡长公主突然咳嗽了两声,提醒定国公夫人此话有漏洞,“王小姐,我母亲也是好意。”
“我自然知道夫人的善意。我也的确不明白和玉郡主和四少爷之间的事儿。”王芷瑶落落大方的说:“所以我很少掺和旁人的家事儿。也不会偏听偏信。五堂姐他们已然出继了。总是亲近我爹娘,会让他们在嗣父母那边的日子更难过。我娘也是为了他们好,才对他们的事情过问少一点。”
定国公夫人面色铁青,嫡长公主心说,果然,王芷瑶就不是好惹的,看着稳重不善言辞,其实她比谁都会说。
“本公主想王家人不会介意他们同你们亲近。”
“公主殿下虽是尊贵。然您不了解琅邪王家之后,王家比任何人家都重视嫡庶,又不能耽搁出色庶子的前程,所以才有过继一说,他们留在我爹身边只能为官奴所生所养的庶子庶女,可出继到长房便可认作嫡出,身份贵重了不少。”
皇家的族谱根本赶不上王家,同时天家也是最不讲究规矩的。
不过王芷瑶大言不惭的说王家重视嫡庶,也显示出她脸皮很厚。
嫡长公主仔细打量王芷瑶,如果她是自己未来的妯娌。就凭她不肯吃亏的性情,没准会在国公府搅风搅雨。
“话虽如此说。如今王家长房失了族长的名分,日子过得并不好,蒋夫人就没想把他们接回来?”
“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出尔反尔,并非磊磊世族所为。”
“……”
这时不仅嫡长公主,便是蒋氏和定国公夫人都不由得暗自感叹王芷瑶的‘气节’。
装叉嘛,谁不会?
王芷瑶一本正色道:“公主殿下小看了他们,也小看了我爹。选定了道路,再如何艰难都要走下去。既然国公夫人听说过瀚堂哥的事情,想来您也晓得瀚堂哥的才学,这次乡试他是错过了,磨砺三年,瀚堂哥许是金榜题名,一飞冲天。有句话说得好,莫欺少年穷。”
“……一旦他高中,蒋夫人就不怕?”
“我娘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她只会为瀚堂哥高兴。”王芷瑶笑眯着眼睛,“何况我娘还有我哥哥呢。”
谁会高中,显而易见。
王芷瑶得意思是自己怕庶子出头,所以拼命捧杀庶子?
定国公夫人跟吞了苍蝇似的,难受极了,她又四子,长子承爵,次子也尚主,三子顾天泽身受帝宠,最小的儿子也聪慧非常,她会怕庶子?
定国公夫人目色变了变,意有所指道:“人身不如意十之**,话不可说得太满了,谁也不晓得将来会有什么变化。”
这是警告?
王芷瑶打起精神,福身道:“您说得是。”
蒋氏也不想弄得太僵,同定国公夫人闲谈起来。
又坐了一会,定国公夫人领着嫡长公主告辞,蒋氏送走她们后,拉着王芷瑶道:“你小心点,我看她没安好心。”
“娘……”
“瑶儿其实不必为我得罪她,被旁人说两句于我无损。”
“可我不能容忍她们轻视您。”
王芷瑶说道:“想出继他们的人不是您,凭什么让您担着骂名?本来就是他们想做长房族长的嫡出,现在装委屈,装被嫡母赶出去……晚了。”
“瑶儿……”
“娘,这事让爹出面。”
“我怕四爷为难。”
“他是娘的丈夫,这点事情都解决不了?眼看着您受委屈,还敢说他钟情于您?”
王芷瑶挑起眉梢,前些日子王译信还同她说什么娇妻,“娘也别太小看爹了。”
“我同他说说看……”蒋氏默默叹息一声,真不想再在王译信面前提起王芷璇兄妹。
四爷会不会心软?
王芷瑶道:“不会的。”
王译信不可能再为王芷璇做任何事了。
马车里,嫡长公主担心的问道:“母亲,您不舒服?”
定国公夫人缓缓合上眼睛,“她看不起庶出,同和玉郡主交好,我看她挺适合做老四的‘贵妾’。”
ps晚上尽量更新,如果没有的话,那是我太忙了,抱歉,最近一周都很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