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承诺(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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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夜惠美     娇女txt下载     娇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七章 前因

        嫡长公主听了这话,不知该说什么好。

        “母亲,我担心三表弟受不住。”嫡长公主之所以对定国公夫人极好,因为顾皇后的吩咐,同时也看在顾天泽的面子。

        也因此她在定国公府从不摆公主的架子。

        一旦顾天泽对定国公夫人失望,只有面子上的情分,嫡长公主对定国公夫人还需要敬重么?

        定国公夫人嫣然一笑,“看你吓得,我不过说说而已,阿泽是我亲生骨血,我怎会容忍他没面子?”

        “您能这么想就好,一旦王芷瑶有了差错,三表弟受伤最重,母后和父皇还不得心疼死?”嫡长公主劝道:“她说话不大让人,也是她父母娇宠的,不过再贤惠的妻子也无法把庶出当作亲生看待,母亲还看不明白?她不好惹。”

        几次吃亏的嫡长公主不敢再把王芷瑶当作无名之辈看待。

        定国公夫人拍了拍嫡长公主的手臂,再次重申:“我比任何人都疼惜阿泽。”

        嫡长公主道:“世子也常说,您最疼三表弟。”

        定国公夫人笑了笑,一路上没有再发一言。

        回到国公府,她对定国公更为温婉体贴,主动帮定国公准备顾天泽拜师的礼物。

        定国公见爱妻细心周到的模样,言谈间对王芷瑶表现出足够的喜爱,定国公以为妻子想通了。

        没有男人不希望家宅和睦。

        他亏欠了顾天泽母子太多,自然希望阿泽夫妻将来能同妻子母慈子孝,相处得极好。

        为加深定国公夫人对王芷瑶的好印象。定国公在旁没少说王芷瑶的好话。懂事。聪明,稳重等等美好的形容词一个劲儿往王芷瑶身上扔。

        定国公夫人抿嘴笑道,“国公爷是不是遗憾没有女儿?”

        “遗憾是有些。”定国公对王译信有女儿可疼也是羡慕的,“你怀阿泽时,所有人都说你怀得是娇滴滴的女儿,可惜……”

        “你这话被阿泽听见,又得生事了。”

        “阿泽很好。”

        定国公道:“没有女儿也无妨。”

        他不到四十,若是纳两个年轻娇媚的侍妾。儿子女儿都生得出。

        然他却从没想过再纳妾伤了妻子的心。

        不是当初的酒醉误事,定国公夫人也不至于早产,阿泽根不会生在皇宫里,并被乾元帝抱走。

        当年太夫人留下了有孕的侍妾,否则定国公不会有庶出的四少爷。

        “夫人……”定国公揽住自己的妻子,低声说道:“我不会再辜负夫人。”

        “我知道。”

        定国公夫人靠在丈夫怀里,任由他的手臂揽住自己的腰,便是相依在一起,隔阂又岂能轻易除去?

        看着准备好的礼物,定国公夫人讶然道:“这本书不是国公爷最喜欢的?连皇上问起您都瞒着。”

        “谨之是书画大家。这本书给谨之正合适。”

        定国公略有不舍,笑道:“他也寻了许久。一直念念不忘,不是为了阿泽,我也舍不得送给谨之。”

        定国公夫人道:“希望王谨之能明白国公爷的心意,不会辜负国公爷。”

        “谨之只会高兴。”定国公对准备的礼物很有信心。

        定国公夫人同定国公安置,情事散去,定国公很快便睡熟了,定国公夫人却睁着眼睛看着覆盖在床上的幔帐……思绪一下子回到当年。

        也许是天生丽质,她怀老大,老二的时候吃得好,睡得足,秀美的脸庞同以前一般,旁人都说她有福气的,定国公也时常陪着她,所以她很顺利的生下了两个儿子。

        产后,她恢复得也很好。

        有两子在,她又有乾元帝时不时的关照,她彻底在显贵皇后娘家定国公府站稳脚跟。

        定国公自从迎娶她之后,逢战必胜,以前小看她的人都改口说她旺夫旺子。

        本来一切都很和美,在她意外怀上第三胎起,她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

        从有孕起,她就没安稳过一日,睁开眼都想吐,不只是饭味,任何气味都闻不了,晚上不管多疲倦,就是睡不着,好不容易眯一会,她也会半夜惊醒继续吐。

        油光水滑的头发变得像是甘干草,且一把一把的掉头发,她甚至怀疑没熬到生产,她可能会成了秃子。

        这些她都能忍下,可无法容忍得自己秀美的姿容因为有孕完全变了,明明吃不进去的东西,她却胖了整整三圈,妖娆的身段没了,似木桶一般,在镜子里也看不见眉眼如画的五官……也就是那时,一直陪着她的定国公……同她分房而眠。

        以前她有孕的时候,定国公依然陪着她。

        想来是嫌弃她了。

        在她怀孕前,太子便夭折,顾皇后悲伤欲绝,定国公同样也因太子早逝伤心,同时他也在想办法平息外面不利于顾皇后的流言,稳住顾皇后的后位。

        他整日的在外面应酬,饮酒,同大臣们谈论再立储君的事情。

        便是他来看她,也只是隔着帘子匆匆见一面。

        定国公夫人再难受,再需要人陪伴,在她身边得人始终只有丫鬟,婆子。

        当时她便觉得,如今怀着的骨血可能不大吉利,也许是讨债鬼,因有健康的两个儿子,她便想着能生下来最好,生不下来也无妨,虽然有这个念头,他还是坚持着。

        谁知,定国公竟然因为酒醉宠幸了婢女,最可恶得是那人也有了身孕。

        虽然定国公跟她解释是意外。

        她能听进去么?

        太夫人似护犊子一样把有孕的婢女接到自己身边,严防死守时刻提防她害了有孕婢女的性命。

        被发誓专一对待自己的丈夫背叛,有孕的痛苦。乾元帝因为悲伤太子夭折卧病在床。以及越来越是喧嚣的废后之言。这一切笼罩在本来平和宁静的定国公府上空。

        一切的事情都是她肚子里这个孩子带来的。

        直到今日,她还不敢回忆那段痛苦的经历,侧头看了看熟睡的定国公,轻轻用手指点了点他簇紧的眉间,她不恨生下庶子的婢女,怨恨得人只有定国公,是他辜负了自己的一片真心,违背对自己许下的誓言。

        因为她貌丑而嫌弃她。

        什么醉酒。什么中同僚的玩笑,根本就是借口!

        她当时不想再为背叛自己的定国公生孩子,也想早日摆脱有孕的痛苦和折磨,便用了堕胎的汤药……结果,恶魔一般的孩子竟然还在她腹中。

        这是儿子吗?

        是讨债鬼,是丧门星。

        她整整喝了一碗的汤药,却落不下孩子。

        整夜做噩梦,梦见她生出来得是半人半妖的东西。

        她怕因为生下来是怪物,怕因此被赶下定国公夫人的位置。

        太子祭日,命妇入宫拜见。

        她身着厚重的朝服坚持入宫。这也是她有孕后第一次出现在命妇面前。

        她能感受到旁人成嘲弄。

        在顾皇后宫中,顾皇后对她极是冷淡。喝了一杯茶之后,她随着命妇去祭拜太子英灵,谁知……她竟然把‘妖孽’生在宫中。

        她怕急了,死活叫着不肯生。

        孩子生下来,她只来得及问一句,“是不是妖孽?”便晕了过去。

        等她清醒过来,一切都变了。

        定国公温柔的陪在她床榻前且说道:‘我一定会抱回咱们儿子。’

        生下来就好,儿子还是女儿……她已经不在意了。

        但她还是顺势表达了足够多的挂念和母爱,几次要求定国公抱儿子出宫。

        每一次她这么要求,定国公只会加倍对她好,加倍的宠她。

        不用她说,定国公把生下庶子的女人打发得远远的,她再也没听到那个女人的消息,庶子……本来太夫人要抚养的,她不过说了一句,一向孝顺的定国公便把庶子抱给了她。

        顾天泽出生后,她要什么有什么,想怎样就怎样,顾皇后对她亲近,乾元帝对她关爱有加,定国公更是对她百依百顺,一切只因为她在恰当的时候,把顾天泽生了出来。

        她至今还记得高人说过,她同顾天泽的命格相克,是前生宿敌……她甚至记得,高人诧异的看着命盘嘟囔,你们不该是母子。

        在她昏倒后发生了什么事,她一直想知道,可定国公却从不提起。

        多年夫妻,她明白定国公又事瞒着自己。

        外面月色正好,月光洒落,定国公夫人悄悄的起身,拢住衣服,掩盖住她身上的吻痕,亲自去倒了一杯茶,慢慢的抿着……顾天泽的容貌在她眼前晃了一圈,相生相克,便是他强己弱,顾天泽气运越来越强,越来越得乾元帝的宠爱,她的运道都被抢没了。

        所以她才在宫中受尽冷落。

        再这么下去,她的一切都会被顾天泽抢走。

        长子的爵位,次子的前程,幼子的父爱一切一切……定国公夫人眼底闪过霜月般的寒芒,不是她非要让王芷瑶做贵妾,坏她名节,而是她不能眼看着灾星顾天泽成为笼罩在定国公府上空阴云。

        她想维护自己的幸福,有错吗?

        定国公夫人慢慢的攥紧茶杯,利用王芷瑶让顾天泽没面子,也省得他越来越傲慢,不听话。

        *****

        皇宫大内,顾天泽一下子从床榻上坐起,捂着额头,低吟:“小七……”

        梦到什么他记不起来,只有那分深沉的哀伤残存,无法摆脱。

        ps下午六点尽量更新,忙,很忙加晕车是夜的主题,实在抱歉啦,丢掉六千字的全勤,夜也很难受,可是实在是抽不出时间码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阳谋

        时隐时现烛火映衬着顾天泽的脸庞,他身上多了一分阴柔气息。

        “阿四……”

        “奴才在。”

        “不要进来!”

        “是。”

        阿四以为三少爷又要换洗亵裤,低头单膝跪在门口,脑袋压得很低,不敢看被幔帐围住的床榻。

        顾天泽的卧房很少用明烛,天边鱼肚泛白,燃一夜的烛火将灭,烛泪滴满烛台。

        等待许久,阿四没等到顾天泽的吩咐。

        然气势凝重压抑,他不敢轻易挪动腿脚。

        幔帐里传出一道低沉的声音,隐含着几分忧郁,几分挣扎,沙哑的语调完全不似平时顾天泽声音的干净利落,“……你去锦衣卫,见见卢彦勋,请……他注意……我娘的动向。”

        “少爷?”阿四心肝一颤,晓得自己主子此时的痛苦,“夫人不会伤害您,便是……便是夫人无意间做了什么,您也可以交给奴才二哥。”

        卢彦勋毕竟是外人。

        定国公夫人不做什么还好,一旦做了不利于三少爷的事儿,三少爷得多伤心?

        毕竟外人并不晓得定国公夫人不喜欢三少爷……他们都以为给定国公府带来荣耀,圣宠的三少爷在国公府里受尽恩宠。

        顾天泽身边的人便可以‘看住’定国公夫人,何必让锦衣卫和东厂插足其中?

        纵使卢彦勋嘴巴紧,定国公府的家事也不改让卢彦勋知道。

        顾天泽缓缓的合眼,手心湿漉漉。让外人监视自己的生母对他而言也不好过。可方才那个只剩下冰冷哀伤的梦逼得他不得不如此。

        他可以把命赔给生母。只要她需要,他可以……以前可以如她所愿死去。

        小七绝不能受牵连。

        顾天泽紧紧的抓住幔帐,自己的性命如今是他和小七的,答应过陪小七一辈子,“按我说得做。”

        “……遵命。”

        阿四退出门,猛然想到,锦衣卫和东厂若是知道定国公夫人若是对顾三少不利,皇上也一定会知道。、

        因为顾三少的原因。皇上在定国公府布置的密探从没涉及过后宅,也从不去打听定国公夫妻之间的事儿。

        当然另一方面,也有定国公深受乾元帝信任的原因。

        不过比起其余重臣的府邸,定国公府上的密探数量是最少的,便是对乾元帝忠心耿耿的蒋大勇身边的谍子都比定国公多。

        阿四走后,顾天泽在床榻上躺了一会,尽力回想方才的梦境一无所获,身上粘腻的难受,顾天泽极是爱干净,“打水。净身。”

        “是。”

        宫女,内侍上前侍奉顾天泽更衣。并端上温热的浴水。

        “冷水。”

        “……顾大人的身体。”

        宫女被顾天泽看得心里发毛,忙道:“奴婢这就去准备。”

        一盆盆的冷水浇在顾天泽身上,冰冷的水珠刺激得他出一身的鸡皮疙瘩,古铜色的肌肤纹理此时略微泛白。

        侍立在一旁的宫女悄悄的抬头,顾天泽常年练武,早就练出一副好身材,宽肩蜂腰,浑身上下不见一丝赘肉,肌肉纹理透着爆发力……宫女脸庞红红的,得到顾天泽警告的目光,慌忙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后宫里早就流传着皇上欲为顾三少选通房的消息。

        年岁比顾天泽大一两岁的宫女谁不摩拳擦掌?

        谁不想伺候顾三少?

        她们也晓得等顾三少成亲,皇上既有可能把她们遣散打发走,可万一能留在顾三少身边呢?

        纵使最后留不下,她们算是伺候了顾三少的人,皇上总会有妥当的安排,总好过她们在后宫中熬日子,白白耗费自己的豆蔻年华。

        不是顾三少依然冷漠,不肯亲近任何女子,有野心的宫女早就扑上去了。

        “顾大人,您看梳得如何?”

        “嗯。”

        顾天泽披着锦缎华服,坐在铜镜前,沐浴后,他的眸子越发泛着冷意,如同寒潭一般干净清澈,“你下去罢。”

        “……是。”

        梳头的宫女依依不舍的离开。

        顾天泽并不在意伺候自己的宫女,向后抓过马尾辫,从一旁勾出一根璎珞捆住长发,慢慢的勾起嘴角,对镜子抛了个眉眼,可以想见小七目光一准看直了。

        “咳咳咳……咳咳。”

        “阿泽?”

        乾元帝手中御笔一顿,侧头问道:“你是着凉了?”

        顾天泽一如既往的站在乾元帝身边,只要他在皇里,总会站在距乾元帝最近的位置,嗓子略有几分沙哑,“没有。”

        见顾天泽傲然般挺直身体,脑后的辫子甩了甩,俊脸多了一抹绯红,乾元帝又是担心,又是爱看一身傲娇之气的顾三少:

        “你这样子,朕都无法专心处理内阁送过来的奏折。你想咳嗽就咳,别忍着。”

        乾元帝听着难受,“怀恩,准备点姜汤给他用,顺便命太医在外伺候……”

        “我没病。”顾天泽固执的说道,“没病。”

        “朕不是说在外面伺候么?朕是以防万一。”

        乾元帝晓得阿泽最不喜欢见太医。

        顾天泽毕竟是早产的婴孩,生下时身体并不怎么好,虽然顾皇后悉心照料,他儿时吃了不少的苦药,后来乾元帝亲自照看他并为他满天下请武功名师,强身健体,然在他十二岁前也没少用汤药。

        如今顾天泽已经不比任何人差了,而且他的内劲比教导他的师傅还要深厚。

        顾天泽嘟囔一句:“太医在外面也很烦。”

        乾元帝虚空点了点顾天泽的额头,“一会朕让怀恩准备的姜汤,雪梨汤你要都喝了。”

        “姑父。我没病。”

        “莫非阿泽紧张?紧张明日拜师?”

        “……这是不可能的。”

        顾天泽板着脸庞否认。“我怎么可能紧张?姑父小看我啦。”

        乾元帝笑而不语。顾天泽如同炸毛一般的有口难言,乾元帝唇边的笑容更深,再说下去,阿泽一准恼了,“好,不紧张,阿泽不紧张,朕看错了。”

        明明顺着他说。顾天泽还是郁闷。

        “您批折子,臣出去转一圈。”

        顾天泽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出了御书房,乾元帝哈哈大笑后,“怀恩,盯紧阿泽。”

        “遵旨。”怀恩公公明白,皇上还是不放心顾三少的身体。

        *****

        卢彦勋慵懒的坐在椅子上,手指灵动的转动一块玉佩,玉佩的温润光芒无法驱散大堂的沉闷,在卢彦勋身边的锦衣卫们低头静听吩咐。

        过了一会,卢彦勋手中的玉佩突然不见了。“全力彻查定国公夫人。”

        “东厂……”

        毕竟打听后宅消息,可是东厂的拿手活儿。

        有卢彦勋坐镇的锦衣卫压东厂一头。万一东厂借此机会寻锦衣卫的麻烦,闹到皇上跟前去,卢彦勋脸面不好看。

        卢彦勋微微一笑,被属下称为活阎罗的笑容重现,属下们脑袋更低了几乎压在胸口。

        “东厂若是不服气,让他们同我说。”

        卢彦勋起身,“你们不要怕,我今日很高兴。”

        总算能帮到顾三少,他最大的心愿不是做锦衣卫都指挥使,也不是让朝野上下的人都怕他,他只想报答顾三少的恩情,一生追随天之骄子——顾三少。

        只有在顾三少身后,他才能感受到被阳光照射的温暖。

        “大人,您去……”

        “有消息立刻送到别院。”

        锦衣卫互相看了一眼,默念一声,大人的艳福绝对不浅,别院里住着好几个才色双绝的美人。

        每当卢彦勋心情很好,便会去别院小住几日。

        *****

        定国公府,一处华丽的小客厅,定国公夫人面前单膝跪着一位十四五岁的面容白净的少年。

        少年一袭宝蓝色华服,一身贵气。

        “母亲……”少年如满月般的俊脸上带着一丝的惊讶,“儿子已经同和玉郡主定亲了。”

        “我也没打算让你放弃和玉郡主,我们顾家……纵使是庶子也能娶拥有皇家血脉的郡主为妻。”

        定国公夫人唇边多了一丝的得意。

        少年慢慢的低头,“儿子爱慕和玉郡主,不忍她伤心,况且儿子从未见过王小姐,您让儿子……儿子做得事情,儿子很难做到,最重要得是,三哥钟情王小姐,母亲,儿子不敢窥视三哥的心上人。”

        “什么心上人,不过是阿泽说着玩的。”

        “……母亲,三哥的脾气不会拿此事说笑,三哥敢在大嫂等贵女面前说钟情于王小姐,很难再更改。”

        “你的意思是不肯听我的话?”

        “儿子不敢。”

        “不敢?”定国公夫人弹了弹手指,冷笑道:“你有今日别忘了靠得是谁!?”

        “没母亲,万没儿子今日。”少年连忙表孝心。

        定国公夫人缓了缓语气,“世子和你二哥尚主,你也即将迎娶和玉郡主,阿泽是我最疼的儿子,我岂能眼看着他将来的妻子身份不够高贵?王译信不过是个伯爵,在旁人眼里也算是显贵,但在顾家,在我跟前完全不够看,偏偏王译信还骄傲得很,我同他说不通,我也不要你做别的,只要表现出对王芷瑶一见钟情,缠上她,我帮你去皇上面前求旨意。你不肯听话,是怕失了富贵?有我在,我保你安然无恙。”

        “……三哥会伤心的。”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阿泽将来会有更好的女子为妻。”

        “若是你不肯听我的话,老四……我能让你立起来,也能让你趴下。”

        少年打了个寒颤,咬着嘴唇,“儿子不敢不听您的。”

        ps今天只有一更,明天争取恢复六千字更新,最近忙出翔了。定国公夫人已经有三个儿子,她不缺顾天泽,而且她不仅把顾天泽当作妖孽冤家,也在怀疑顾天泽是不是她生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密报

        “阿泽不再我身边长大,我只不过想帮阿泽选一个亲近我的媳妇,省得……省得阿泽同我不亲,王芷瑶不是不好,她同阿泽不合适。”

        定国公夫人扶起跪在自己面前的庶子,“我晓得你喜欢和玉,才同皇上说给你们赐婚,即便王芷瑶做老四的贵妾,还敢同和玉争锋?在后院里,宠爱谁还不是你说得算?”

        王芷瑶也该尝尝做妾的滋味。

        四少爷默默低头,定国公夫人继续说道:“纵使皇上不愿把她赏给你做妾,也不会让你和阿泽争一个女子,许是把她远嫁。我这么安排也是为你着想……你大哥的世子地位谁也动摇不了,老二尚主,后宫里那位自然会给老二活动一个极好的前程,阿泽一贯得帝宠,只要我在一日,他会一直被皇上宠下去,老五是幼子,国公爷早已经安排妥当,只有你……我费尽心思促成你同和玉郡主的婚事,本想帮你寻个可靠的岳父为助力,可惜他们家得罪陛下,好好的世袭王爵被削掉。”

        “和玉只剩下一个郡主头衔,你娶她,完全借不上妻族之力,没准还得受点连累。”

        “王译信的爵位我看不上,然你也是一分助力。”

        “王芷瑶还是蒋大勇唯一的外孙女,听说在蒋家极是得宠。”

        “说句实话,除了她爵位赶不上和玉,以娘家来看,比和玉有力许多。只要她做老四的贵妾,老四既有皇家女婿的身份,又能得到实际好处。将来老四无论做什么都会很平顺。”

        定国公夫人帮庶子分析纳王芷瑶的好处。秀美脸庞透着全心为庶子前程着想。

        四少爷抬头。“儿子回去再想一想,母亲为儿子好,儿子记得,可此事事关三哥。”

        “行,我也逼你。”定国公夫人冷下来,“你回去好好的想想,你再顾家依靠得人是谁。”

        “母亲……”

        “出去!”

        “……是。”

        定国公夫人轰走庶子,旁边妈妈帮她顺气。“为四少爷生气,太不值当。”

        “他?下贱秧子,再抬都抬不起。”

        定国公夫人骂了一句,吻了吻气息,“他以为我只能用他?”

        “可是二少爷……”妈妈担心的提醒:“公主即将入门,若闹出不好的事儿,二少爷得受苦。”

        “他是我儿子,我能不疼他?我糊涂了才用老二去痴缠王芷瑶。”

        “那您……”

        “不是想让王芷瑶尝尝做妾的滋味,我也不会用看似听话的贱种!”

        定国公夫人从没把庶子放在眼里,好吃好喝的养大庶子。像养一条狗似的,之所以成全庶子同和玉郡主的婚事。一是可以凸显顾家的权势,在国朝的地位,二是凸显她对乾元帝的影响力,三嘛……坐实顾天泽血统不正。

        即便将来顾天泽回到国公府,说不清楚顾天泽是不是顾家的血脉,顾天泽无法动摇嫡长子的世子地位。

        “阿泽姓顾,是我的儿子,我说得话,他不听就是忤逆不孝!”

        顾天泽姓顾,这辈子只能姓顾,再得帝宠,也不可能做皇子,更不可能继承帝位。

        定国公夫人算计得很清楚。

        “您说得是。”

        “命人看着老四,纵使他不乐意做,我也不能让他把消息泄露出去。”

        “是。”

        随侍的妈妈不敢再劝,有点担心越想越偏激的主子,可主子的性情……认准了一条路,谁得话也听不进去。

        *****

        回到房中,四少爷愁眉不展呆坐一旁,入目虽是富贵,仆从簇拥,然他的心事不敢同任何人说,包括从小奶大自己的奶娘。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同兄弟们不同,不是定国公夫人的亲生儿子。

        嫡母让他活着已经很难得了。

        他从不敢提非分的要求,嫡母给他什么,他用什么。

        他是定国公府四少爷,在外人面前光鲜富贵,在府里,他同嫡母养得宠物差不多。

        唯一一次表露心思是因为和玉郡主,他明知道自己不该对和玉动情,配不上和玉郡主,然从小一起长大情分,他早已对和玉郡主情根深种。

        当皇上赐婚时,他诚惶诚恐中难以压抑喜悦,暗自发誓对和玉郡主一心一意,不让他受一点的委屈。

        可他万没料到,因为他庶出的身份,和玉郡主父王被削爵,和玉郡主差一点自尽……他没能给和玉郡主幸福,反而让和玉郡主恨他入骨。

        如果不是他醉后吐真情,也不会有丫鬟把这事告诉定国公夫人,也许削爵的事情不会出现。

        三哥很少回府,兄弟们中,也没见三哥亲近谁,关照谁。

        他本就是庶子,更不敢多亲近三哥。

        “母亲,您是真的为了我么?”

        顾四少爷捂着脑袋嘤咛了一句,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见人影晃动,喉咙越发苦涩,嫡母怕他给三哥送消息,嫡母想做得事情,什么时候办不成?也罢,既是和玉郡主不喜欢自己,何必非要勉强她?

        他被皇上放逐,被三哥仇视且名声毁了,自然再没资格娶和玉郡主。

        只是他顺嫡母的心意,会毁掉王芷瑶,她也很无辜。

        这并非他所愿,哪怕他愿意娶王芷瑶为妻,一辈子忠诚于她……也弥补不了王芷瑶。

        他怎么敢跟三哥相提并论?

        这是他放开和玉郡主最好的机会,“对不起……对不起王小姐,对不起三哥。”

        他并非没用的废物,也曾经刻苦攻读过,他纵使给不了三哥给王芷瑶的富贵,也能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

        被嫡母利用打三哥的脸面。他也不好受。也会承担三哥的怒火。可他对嫡母的安排无能为力。

        让三哥没脸的人,不是他,而是三哥的亲生母亲!

        他和王芷瑶不过是一枚可怜的棋子罢了。

        *****

        京郊别院,卢彦勋正欣赏着轻歌曼舞,锦衣卫中最可信的属下送一纸密报。

        卢彦勋看了一眼,“你们都下去。”

        围绕在他身边的美人不敢有二话,行礼后退出了房门。

        外人把卢彦勋比作活阎王,其实他对她们这群被当作礼物送来的女子还不错。说不上体贴温柔,可也不曾亏待她们。

        “消息准吗?”

        “说来也是赶巧,属下调看卷宗,发现国公夫人身边的章妈妈是锦衣卫的人,从她伺候国公夫人后,便同锦衣卫断了联系。这次属下便让人去寻她,消息是她说的,应该无误。”

        卢彦勋的拳头攥紧,咬着舌尖保持着清醒,然他眼底已经荡起疯狂的血雾。“谁也别想毁了顾大人。”

        哪怕是顾大人的生母。

        锦衣卫似没听到一半低头,轻声说道:“国公夫人一向得宠。密报若是送给皇上,需要十足的理由,否则……皇上不会容许大人您彻查国公夫人。要不……把密报送去给顾大人?顾大人有警惕之心,国公夫人没那么容易行事。”

        “混帐话,这份密报给了顾大人,岂不是拿刀戳他的心?国公夫人再不好,也是顾大人生母!”

        卢彦勋尽量控制住嗜血的冲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莫怪当年顾大人会露出羡慕的目光,顾大人是羡慕自己有一个肯为自己牺牲一切的娘亲……可不是顾大人,他和娘情早就被那群畜生生吞活剥了。

        于顾大人来说仅仅是小事,但对卢彦勋却是刻骨铭心的恩情。

        母亲在故去前,还叮嘱他不要忘了顾大人。

        他怎么可能忘记呢?

        怎么可能容忍旁人伤害他追谁的人?

        “这份密报送给顾大人,只会让他为难。”卢彦勋起身,整理衣领,“锦衣卫的密报只能交给皇上,备马,我即可入宫。”

        “大人……”

        “无妨,我自有主张。”

        卢彦勋可以为顾天泽做任何事,哪怕失去性命,但若因这点小事就失去皇上的信任,进而无法指挥锦衣卫,他也太没用了,根本不配追随顾大人。

        要做,就要做得漂亮!

        *****

        “阿泽的咳嗽可见好?”

        “回皇上的话,奴婢见顾大人一切无恙。”

        “看来他是紧张,怕王译信刁难他。”

        乾元帝笑着走出御书房,方才内阁又事,他召见阁老后,准备去看看顾天泽,“怀恩说朕是不是告诉阿泽……王译信会出什么题目考他?朕可是知道,王译信摩拳擦掌准备好好的刁难阿泽一番?要不朕下旨,让王译信出几道简单的题目?不过那就看不到阿泽左右为难了。”

        您就是想看好戏,是吧。

        怀恩公公低声道:“奴婢因为顺其自然为好,王大人也不像不懂圣意的人,他疼爱女儿,难道会为难将来的女婿?”

        乾元帝笑道:“朕看好王译信……”

        “陛下,锦衣卫卢彦勋有急事求见。”

        乾元帝停下上骄辇的脚步,沉思一会,道:“宣。”

        卢彦勋随着内侍入宫,跪在御辇之前,双手捧上密报,“臣不敢自专,请陛下御览。”

        乾元帝从怀恩公公手中拿过密报,快速扫了一眼,啪得一声,茶盏从轿子里飞出,落在卢彦勋面前地上,茶盏摔得粉碎,“谁给你的胆子,把这份鬼东西送来?谁你的胆子彻查定国公夫人……谁给你的胆子……往阿泽心上扎刀子?”

        “陛下给的,臣只忠于陛下。”

        卢彦勋低头,沉声道:“臣不敢彻查定国公夫人,只是最近国公夫人同西北巡抚马大人走得很近,马大人千金时常去国公府,臣奉命监视马大人……所以在国公府留下两人,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消息,臣只能送给皇上决断。”

        乾元帝冷静下来,沉声道:“这件事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臣遵旨。”

        “你下去罢。”

        “是。”

        卢彦勋离开皇宫,乾元帝把密报撕得粉碎,按着额头道:“她不值得,母后,她不值得朕的宠信。也许你看错了她,也许她变了。”

        “陛下……”

        “选两个贤淑美貌的闺秀,朕有用。”

        “遵旨。”

        怀恩公公晓得,乾元帝是动怒了。

        乾元帝冷笑道:“西北总督?他还想做西北总督?”

        “陛下,顾大人来了。”

        “哦?!”

        乾元帝撩开了轿帘子,顾天泽一袭戎装缓缓的前行,墨染一般的青丝在身后摇摆,晃动,乾元帝心情猛然好了许多,“阿泽……”

        顾天泽停在轿前,躬身道;“见过陛下。”

        “你打算去何处?”

        “臣想去衙门一趟。”

        “别去了。”

        乾元帝收好了密报,“朕正好无事,你陪朕下下棋。”

        “臣衙门有事……”

        “上来。”

        乾元帝命令道:“京城都指挥衙门只剩下两千人,能有什么大事?阿泽,你得学朕,该享受就要享受。况且你咳嗽还没好,不想吃药,就给朕上来。”

        “陛下……”

        “朕可以告诉你王译信会出什么题目。”

        “臣遵旨。”

        顾天泽脸庞微红,爬上了轿子,坐在乾元帝身边,“姑父,我想在伯府有一处厢房住。”

        乾元帝先是一愣,心底隐隐作痛,却面带笑容,“行,朕答应你。”

        ps今天一更三千五,明天一定恢复双更六千。(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病重

        顾天泽本准备受帝各种‘刁难’,岂料乾元帝答应得很痛快,不敢置信的抬头同乾元帝对视,“姑父……”

        他只在乾元帝眼中看到毫无原则的宠溺,似有愧疚一般,顾天泽耷拉下脑袋。

        顾天泽本就英挺的脸庞低垂,淡粉色蔓延他整个耳根,长翘的眼睫垂下挡住眼底的愧疚,并在眼上扯出一道暗影来……乾元帝主动揽住顾天泽肩头,低笑:“阿泽想要的,朕都给你,此事朕同王卿说,不过阿泽得答应朕,每月住个两日就好。”

        “嗯。”

        “阿泽……”

        那份密报上的字似针一般刺伤乾元帝的心,乾元帝不知该如何开口。

        “姑父您说。”顾天泽抬起清澈漆黑的眸子,“有话就说嘛。”

        他全然信任的样子,乾元帝更无法把心里的话告诉顾天泽,淡淡一笑;“朕想到你冠礼的事情,你在宫中出生,在朕身边长大,一转眼,阿泽即将成年娶亲,朕有时在想,朕是不是老了?”

        心肠变柔软了,让阿泽生母放肆到谋害阿泽一线生机的地步。

        天算的话,一直存在乾元帝心中。

        以前他不大相信,只是不敢拿阿泽的性命赌,再加上王译信甚是能干,挺合他脾气的,既然阿泽喜欢,王芷瑶又有一种别样风情,乾元帝就成全了他们。

        然今日,锦衣卫的密报让乾元帝信了天算的话。

        他一手养大顾天泽,怎么会不明白阿泽的性情?

        阿泽侍亲极孝,深受帝宠。却一时一刻不曾忘记本生父母——定国公夫妇。

        定国公夫人对阿泽不好。利用阿泽。阿泽脾气太烈,宁折不弯,一旦被阿泽知道真相,他真有可能学封神演义里的哪咤,割肉还母,割骨还父。

        乾元帝自信能护着顾天泽,但对一求死,偿还生恩。养恩的顾天泽,乾元帝无能为力。

        再加上定国公同西北巡抚之女交从甚密,这点让乾元帝格外留意。

        他给阿泽安排的第一战就在西北。

        虽然王译信说西北巡抚不应该为总督,乾元帝也只是听听看,并未改变主意。

        顾天泽不喜欢马明燕,他不喜欢的女子,乾元帝怎么可能委屈他?

        一旦马巡抚晋升为西北总督,阿泽岂不是会在他的辖区?

        乾元帝眸色深沉,“阿泽,你要王芷瑶为妻。朕答应你,记得。她就是你的妻子。”

        “……姑父,您是不是有心事?”

        顾天泽不怎么担心王芷瑶被谁算计,他之所以让卢彦勋查一查定国公夫人,图得便是今日乾元帝的‘反常’。

        王芷瑶有自保能力是一回事,他不能眼看着小七被谁陷害,哪怕那人是他的生母,也不行!

        “朕成全你还不高兴?”乾元帝笑着揉了揉顾天泽脑后的辫子。

        “咳咳……”

        顾天泽心底更多了几分愧疚,“姑父……谢谢您。”

        “不必同朕说谢。”乾元帝摇头说:“阿泽,你老天带给朕的。”

        如果没有阿泽,乾元帝不见得能活到今日。

        当年他连传位遗诏都立好了,知晓他病重的太医早就被封了口,不是阿泽的哭声,也许他……他就随着母后去了。

        顾天泽是他一手雕琢出的珍宝,他容不得旁人把手伸到顾天泽身上。

        乾元帝叮嘱道:“你好好歇息,明日朕想见最英挺的阿泽。”

        “拜师您也回去?”

        “……朕有空就去。”

        乾元帝顾左右而言他,“明日朕还要召见阁臣,朕不一定有功夫去观礼。”

        顾天泽扭头认真的说道:“国事要紧,您不去最好。”

        “呵呵。”乾元帝笑着点头,“朕会以国事为主。”

        乾元帝怎么可能不去?

        国事晚一天处理,又有什么关系?

        *****

        顾三少拜师王译信的消息如同炸弹一般顷刻引爆京城。

        同顾三少钟情王译信爱女一样的劲爆。

        同殿称臣的同僚虽然口中总是说,皇上宠溺顾三少并非好事,但大多数人都惦记同顾三少攀上点关系。

        王译信不仅仕途得意,仕林声望很好,得年轻学子们拥护,如今还能做顾天泽老师,简直……人生大赢家呐。

        纵使一向沉稳的尹薄意都忍不住同夫人念叨几句,亲家太招人妒忌。

        文正伯府本就是新修缮的宅邸,可也为了顾三少拜师又把府粉刷一新,虽然不是王译信出银子,全部走得乾元帝的小金库,但王四爷不高兴啊,不高兴。

        最近几日看什么都大顺眼,王四爷火气大得很。

        他倒是不对蒋氏和王芷瑶,在吏部……王芷瑶听明哥儿回来学舌,王四爷大杀四方,凭着卓越的口才,一身浩然正气,把想影响推官进程的吏部天官说得哑口无言,吏部天官借此机会回家养病。

        吏部天官本想着乾元帝会狠狠的处理王译信顶撞顶头上司的罪,谁晓得他回家没两日,就爆出顾三少即将拜师王译信的消息。

        事关顾三少,再正常的事情也会变得不正常。

        吏部天官很后悔,他就不该装病。

        “啪啦,啪啦。”

        王译信摔了茶杯,“混蛋!这群混蛋!”

        王芷瑶在门口默默的数数,等了两分钟后,推门进了书房,“爹,我来啦。”

        “啊。”王译信懊恼的脸色尽收,“瑶儿,来,坐下说。”

        再大的火气愤怒,也不能在瑶儿面前表现出来。

        王译信努力想挤出几分笑容,可还是失败了,“瑶儿。爹心情不好。让爹冷静一会。”

        把写好的字帖放到王译信面前。王芷瑶撑着身子,同王译信隔书桌相望,“爹若是太为难,太在意的话,我同顾三少说,让他别拜您为师了,看您总是发火,我挺难受的。”

        王译信按了按额头。“不行。”

        收顾天泽为徒,他才可以时刻教导顾天泽,看着顾天泽,顺便同定国公地位相当,王译信打起精神,道:“一群反酸之人的话,我会在意?就算我靠着顾三少上位有如何?他们想靠还靠不上呢。”

        “那您还生气?”

        “我不是生气,是郁闷!”

        “……”

        王芷瑶殷勤备至的按摩着王译信坚硬的肩头,俏皮的笑道:“爹有没有好点?”

        “瑶儿。”王译信拍了拍女儿的手臂,会心一笑:“好啦。爹不生气,更不会生顾三少的气。”

        “既然您也说他们都是嫉妒。您官职越来也高,圣宠越老越高,让他们嫉妒一辈子去。”

        王芷瑶晓得为了升官封爵王译信付出了怎样的代价,“爹,您的功绩不会因您是顾三少的师傅兼岳父被世人遗忘。”

        王译信俊美无匹的脸庞撤出欣慰间欣喜的笑容,瑶儿就是任何父亲都想拥有的好女儿,可瑶儿就被顾天泽拐跑了……王译信把女儿的字帖放到一旁,翻看经史子集,一定要刁难刁难顾三少!

        要不他心里不平衡。

        王芷瑶对王译信的心态甚是无奈。

        “有时候,我看爹同顾三少相处才好呢。”

        “什么?”

        “哦,相互不顺眼,有彼此忍耐谦让着……”王芷瑶双臂撑着脸颊,“我同他之间都没这么多‘故事’。”

        王译信用毛笔在近在咫尺的女儿鼻尖轻轻点了一下,“不许胡说,不是因为你,我会同顾三少……”

        “真的只是因为我么?”

        “……”

        在王芷瑶清澈的目光下,王译信沉默了,慢慢合上书本,身体靠进椅子里,因为顾三少战死,寂寞悲伤的乾元帝,远走边境的定国公,失宠独守后宫的顾皇后,暗自得意的四皇子……以及无辜受连牵连被乾元帝处决的朝臣,他们的面容在王译信眼前不停的回闪着。

        他有机会补偿瑶儿和蒋氏,不是谁都有他的机缘。

        前生他以乾元帝为知己良友,他们一起喝酒,一起下棋,一起怀念心中最重要的儿女。

        “臭小子——顾三少,算了,便宜他了。”

        王译信无奈的说道:“谁让瑶儿钟情于他呢。”

        “我可没给他求情哦。”

        “狡猾的丫头,你虽没求情,但哪句话不是……”

        王译信话梅说完,门口有人道:“四爷,四爷,宫中传旨,命您带着小姐即可入宫。”

        “什么事?”

        “王大人,请随着奴婢即可入宫。”

        怀恩公公的声音透着焦急,王译信走出书房,“为何要带上瑶儿?”

        怀恩公公顾不上擦拭额头的汗水,拽着王译信的胳膊,压低声音道:“顾大人病重……”

        “什么?”王译信瞪大眼睛,“病重?”

        “详情奴婢不敢说,还望王大人快点入宫,还有王七小姐,陛下……陛下想让王七小姐唤回顾大人。”

        “爹……”

        “瑶儿别急,别急。”

        王译信甩开怀恩公公,“别急,顾三少没事的。”

        王芷瑶小脸煞白,顾天泽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病重?心里七上八下的,如果他又事……她怎么办?“爹,他真的不能有事。”

        她死死的抓着王译信的袖口,顾天泽对自己很重要。

        王译信拉着女儿入宫。

        *****

        乾元帝站在床榻前盯着人事不省的顾天泽,把跪在他腿边的奴才踹了一个跟头,“谁?谁跟阿泽说了定国公府的事?”

        “回陛下,奴才不知。”

        “废物!”

        乾元帝转身离去,“太医,若是阿泽有个三长两短,朕诛你九族!一会王芷瑶到了,你们这群废物都给朕滚出去!”

        “宣定国公。”

        “遵旨。”

        等到四周清净了,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顾天泽缓缓睁开眼睛,后慢慢的合上。

        ps周末加班的夜伤不起,今天又够呛能加更了,烦躁,烦躁,下午还要去单位,郁闷死了。只有乾元帝暴怒时,他处理那群不知死活的人才会毫不留情,乾元帝最擅长迁怒,掀起血雨腥风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美妾

        屋子里很安静,谁也不敢在此时打扰顾天泽。

        安静时,他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音。

        太远院的太医都被乾元帝踢到门外商量如何‘唤醒’顾天泽,内侍和宫女不敢留在如同死人一般的顾天泽身边,一排排如同死了爹娘一般站在屋外。

        他的身边从来只有乾元帝一人。

        记得,两年前最小的五弟生病时,母亲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父亲也一直在的。

        顾天泽听到消息,赶回府中,不仅看到熬夜陪伴幼弟的父母,还有担心幼弟病情的两位兄长,他想问幼弟的病情,可在至亲之人面前,他是外人。

        哪怕他向乾元帝讨得珍贵的药材,为幼弟他费劲心思延请致仕的老太医,他依然是外人。

        兄弟对他客气防范有余,亲近不足。

        顾天泽唇喉咙里发苦,像他这样算计生母的儿子,世上也不多了。

        定国公夫人对他冷淡疏远,利用轻视他都能忍耐,然他绝对不能忍下生母毁掉小七。

        没错,小七有怪力,为人又谨慎,别说他的四弟想靠近小七,就算再多十个八个人来,也不一定能奈何得了小七。

        麻烦是他惹下的,他怎能让小七单独一人善后?

        卢彦勋并没把送给乾元帝的密报给顾天泽看,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本打算顺从嫡母的顾四少爷竟然主动来寻顾天泽,小心翼翼的把状况说了一遍,跪求顾天泽救命。

        顾天泽忍住冲回国公府询问生母的冲动。重新盘算起来。

        不管怎样。他都姓顾。是定国公夫人的儿子。

        他唯有借机让乾元帝出手帮忙。

        顾天泽直接服用天算留给自己的秘药,装得跟染了重病将死的人一般,乾元帝的愤怒,心疼,他都知道,同时也很愧疚,只求这是最后一次‘利用’姑父的宠爱。

        *****

        “卢大人,属下听说顾大人病了。”

        “嗯。”

        卢彦勋放下待处理的卷宗。问道:“顾四少爷在何处?”

        “皇上把他留在宫里,定国公夫妇,王四爷和王七小姐都入宫了。”

        “这事到此为止,撤去锦衣卫。”

        “大人……”

        “适可而止,此时陛下正在盛怒之下,谁撞上去谁倒霉。”卢彦勋警告道:“全力监察西北官员和马巡抚。”

        西宁侯这两日便可到达京城,西北总督的人选皇上也该定下了。

        皇上不可能不询问西宁侯的意见,蒋家在西北……卢彦勋低头看了眼公文,撕掉重写。

        一样的情报状况,颠倒次序会有不同的效果。

        锦衣卫对蒋家在西北的调查后。拟定呈给乾元帝的公文更多表现为威望有余,实力不足。西北的官员和百姓只记得蒋大勇的战功。

        也亏着蒋大勇入京后很少同西北官员和部属联系,否则卢彦勋就是想放水都难。

        乾元帝可不是一位好糊弄的君主。

        卢彦勋遗憾般轻声念叨:“东厂厂公欠顾大人和王七小姐人情,此时自然按兵不动,可惜呐。”

        他少了一个让东厂长公吃乾元帝训斥的机会。

        “属下看,东厂厂公对您……”

        “厂卫是皇上的鹰犬,团结一致的鹰犬才是主子不乐意看到的。”

        卢彦勋弹了弹手指,准备把写好的公文送给乾元帝,凭着这份公文,再加上顾三少的‘病’,皇上能把血洗西北官场:“继续找茬,不能放过东厂任何的失误。”

        “属下一准遵循您定下的原则,东厂小失误当作大失误来办,大失误……尽量抹成小失误。”

        东厂和锦衣卫之间,纷争,争权,下绊子以及合作都不少。

        *****

        王译信在前,王芷瑶乖巧的跟在他身后,进入皇宫后,王芷瑶突然感觉到一丝的压抑。

        “瑶儿,别怕。”

        “嗯。”

        “一切有我。”王译信低声宽慰女儿,“顾三少身体极好,他病得不重。”

        王芷瑶轻嗯了一声。

        王译信不记得顾三少病重过,不过在看到太医院的太医跪在大殿门口请罪时,他没有来得很是紧张,一是为顾三少的病情,二是……一旦顾三少此时染了重病故去,他的把宝贝女儿一准会被乾元帝逼着为顾三少守节。

        别以为乾元帝做不出来。

        事关顾三少,乾元帝就没有过帝王的冷静,总是感情用事,迁怒于其他人。

        王译信抬眼,碧蓝的天空上飘荡着白色的云朵,白云之上不知是否有仙人,他诚恳的祈求顾三少千万不能有事。

        前生的京城三月不曾消散的血雾最好不要再出现了。

        怀恩公公迎上王译信,低声道:“定国公及其夫人在里面,皇上有口谕,让王七小姐直接去见顾大人,您先在外面等一会。”

        “小女第一次入宫,我陪她去见顾大人。”

        “……皇上的意思让您等着。”

        怀恩公公见王译信面色不好,轻声说道:“您放心,有人伺候令爱,顾大人病得很重,他吃不了令爱,只要令爱能把顾大人唤醒……皇上什么都肯答应的。”

        这话一说,王译信脸色更不好看了,闷声道:“若是唤不醒呢?皇上是不是还要治她的罪?她又不是太医?太医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女儿能做到?皇上是不是……话本小说看多了?”

        “……”

        怀恩公公拽住想进去同乾元帝说理的王四爷,“您慢点,皇上此时不会见您。”

        “皇上这种想法本身就是错的,有病要找太医,找我女儿作甚?”

        王译信绝对不能纵容乾元帝。能唤醒顾三少故然好。一旦唤不醒。岂不是说瑶儿对顾三少的影响不够大?

        王芷瑶在旁边看着一心为自己的王译信,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爹,我想去看看他。”

        “瑶儿……”

        “您说得我都晓得,可我还是想见他,哪怕就在他身边站一站也好。”

        王芷瑶压低声音道:“如果他同爹一样护着我,心里有我,他一定不会让我陷入困境的。”

        王译信丧气的甩手,“回去我就把你看得话本小说都撕了!”

        “爹……”

        “去罢。去罢。”

        王译信板着脸,背对王芷瑶,“我在此等陛下召见,没空管你。”

        王芷瑶微微福身,“我很快就回来。”

        怀恩公公忙让人侍奉王芷瑶去顾天泽的寝宫。

        “你说养女儿有什么用?为了一个男人……”王译信目色复杂,问身边的怀恩公公:“你的人可信?瑶儿要在宫里有个好歹,我拼死也拉你陪葬。”

        “陛下把令爱当作顾大人的妻子看待,哪会准许令爱在宫中出事?就算令爱大闹皇宫,只要顾大人还在,令爱保准一根头发丝都不带少的。王大人……”怀恩公公压低声音道:“主宰皇宫天下的人是陛下。”

        乾元帝的喜好决定一切。

        王芷瑶此时在宫中行走。比任何时候都安全,谁碰谁死!

        能在后宫中熬出头的女人哪一个是蠢的?

        哪怕再想算计。也不敢在此时动王芷瑶一根汗毛。

        *****

        乾元帝召见定国公夫妻的宫殿,分里外两层,用从天而降的薄帘隔开。

        定国公夫人跪在薄帘之外。

        定国公被乾元帝叫到里面去了。

        乾元帝不想见她……定国公夫人稍稍移动跪麻得双膝,很委屈亦很愤怒,顾天泽这个魔星,总是让她难受!

        “皇上!”

        “不答应?”

        “臣……臣不敢答应。”

        “哈哈,不敢答应?”

        乾元帝满是嘲讽的笑声响起,“朕的小舅子,朕引以为国之柱石的将军竟然说出了不敢答应的话,从你平南疆归来,有十几年了,无论朕宠信你,还是冷落你,忽视你,你都不在意,无论朕给你什么,你都谢恩。怎么今日你敢同朕说不敢答应?谁给你的胆子说出不敢答应的话?”

        “陛下,您不是用美人笼络朝臣的君主,臣……臣答应过臣妻,不纳妾。”

        “不纳妾?你家老四是怎么来的?”

        乾元帝唇边勾起冷笑,“朕想做什么,不用你来教儿。”

        “陛下……”

        “没错,朕不乐意赏赐大臣美人,也从不过问大臣内宅的事儿。”乾元帝声音洪亮,“可你的妻子惹恼了朕,把朕给阿泽选得夫人当作你庶子的贵妾!既然她敢打朕的脸面,就别怪朕不客气了。你不仅是勋贵重臣,还是皇亲国戚,朕关心妻弟有何不可?朕的岳母可一直盼着你子孙满堂。”

        定国公脸色煞白,“陛下您是不是误会……臣妻怎么可能做……”

        乾元帝把锦衣卫的密报甩给定国公,“别说朕不信你,不是朕让锦衣卫调查西北巡抚,还不知道你同马卿有通家之好。”

        “锦衣卫……”定国公想为妻子寻个理由,“他们的话不足为信,臣妻疼爱阿泽,她怎么忍心伤害阿泽?”

        不提王芷瑶,如果按照密报所言,伤得最重的人就是阿泽。

        乾元帝把砚台直接扫到定国公头上,“不是你家老四亲口告知详情,阿泽怎会肝火旺盛,醒不过来?”

        “……”

        定国公不顾被砚台砸红得额头,“阿泽是为了此事才病的?”

        “阿泽这一病,让朕明白,不能再姑息纵容你夫人伤害利用阿泽。”乾元帝道:“定国公夫人。”

        “臣妇在。”

        定国公夫人听到了皇上打算赏赐定国公美妾,她又急又怒,“恕臣妇无法从命,陛下……臣妇不答应。”

        ps夜只能保证下周六千字更新,今天再撸一下大纲。(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父威

        “恕臣妇无法答应,臣妇恕难从命!”

        定国公夫人掷地有声,虽是跪着,然微微扬起下颚,一双美瞳望向薄帘之后的乾元帝。

        她不能后退……皇上只是吓唬自己。

        “哈哈。”

        乾元帝嘲讽十足的笑声很是响亮,站在大殿之外的王译信也能听到。

        王译信琢磨一会,扬声道:“臣王译信恳求陛见。”

        怀恩公公吓了一跳,以前觉得王四爷挺聪明伶俐的,怎么此时变笨了?

        皇上和定国公夫妻的事情,哪是王四爷能插嘴的?

        “王大人……”怀恩公公忍不住提醒王译信,“皇上让你等一会。”

        “陛下,臣求见陛下。”

        “等着!”

        乾元帝冷声道,“再让朕听见你的声音,你就去宫门外领板子去!”

        “臣遵旨。”

        王译信朗声道:“臣方才在殿外听说定国公夫人欲要臣女为妾之事,臣以为定国公夫人敢大胆妄为,全是您宠爱所致……”

        说着说着,王译信撩起官袍,跪伏在大殿门口,清亮悦耳的声音穿透宫殿的墙壁,似一道道波纹一般荡漾得很远:

        “若她无帝宠,不敢为庶子求娶皇家郡主,定国公府上几位少爷,刨除三少爷和五少爷之外,妻子全部拥有皇家血脉,五少爷尚小,以定国公夫人对其宠溺疼惜,想来她会请皇上再下嫁公主。如此一来……唯有三少爷定亲臣女,陛下曾经问过臣,为何公主郡主看不到三少爷的好处。您还不明白么?公主郡主只是不想您为难!”

        “臣敬佩定国公为当世名将。敬佩定国公的功勋才华。臣如今也对臣妻情根深种,可是臣妻若用头罩绿帽侮辱臣,臣会想臣妻是爱是恨!”

        “臣以前糊涂过,臣明白夫妻之间不和谐,受到伤害最大得便是儿女。”

        “定国公疼爱顾三少,正是因为定国公对其夫人的宽容,让最疼惜的儿子卧病在床!”

        “陛下宠爱顾三少,正是因为您对定国公夫人的纵容。让顾天泽生可悲的背负着您私生子的名声!让他不好亲近定国公,顾三少的性情刚烈,同样侍亲极孝,当对定国公夫妻失望之时,陛下,您就没想过他会选择死么?”

        王译信目光极是深沉,穿透时间和空间的界限,见到本来已经突出重围,追敌千余里,打下偌大疆土的疲惫将军在没有任何支援粮饷之下……接到京城的书信。最后……同番邦的都城同归于尽。

        固然有朝中大臣的算计,顾三少不是一心求死。怎会命陨。

        “顾三少骄傲,他不想再做定国公夫人争宠的工具,不想再背负着世人的议论,亦不想再做陛下您的私生子!”

        王译信肩膀剧痛,身体向后翻滚了两圈,重新跪好:“臣该死。”

        冲出殿外的乾元帝一脚踹飞王译信,愤怒道:“阿泽不是朕的私生子!朕拥有天下,什么美人没见过?用得上和小舅子夫人私通?朕便是看上臣妻,也敢弄进宫来,朕疼阿泽……看重阿泽,竟然被你们这群满脑子污秽的人看作是朕……”

        乾元帝又气又怒,本来以为只有王译信胡思乱想,可他见到宫女内侍,以及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的目色诧异,什么都明白,原来世人把阿泽当作他不敢承认的儿子!

        一想到骄傲到骨子里的阿泽被人非议出身,乾元帝心疼呐。

        “不是臣怀疑顾三少的出身,定国公夫人所言所为让人误会了。”

        王译信毫不客气的再捅了定国公夫人一刀。

        即便定国公夫人此时在乾元帝心里地位不一般,王译信就不信还能比得过顾天泽!

        定国公夫人敢算计瑶儿做妾,还嫁给庶子……这点王译信绝对不能忍,不是打女人不是君子所为,他能冲进去揍那个欠揍的定国公夫人一顿。

        惯得,都是乾元帝和定国公宠惯出来的毛病!

        宁可被乾元帝恼羞成怒杖责,他也要报复定国公夫人,打没定国公夫人的圣宠,看她以后怎么嚣张?

        不仅如此……王译信缓缓的磕头,“臣违背圣意,在陛下您面前出声了,臣甘愿领罚。臣不敢再理会定国公府的纠纷,只求陛下能还臣女一个清白,定国公宠爱其夫人,纵容她为非作歹,坏人名节,臣女也是臣的掌上明珠,臣容不得旁人算计她为妾。臣大胆说一句,就算是定国公所谋成功,臣宁可养着臣女一辈子,也不会让她去做什么贵妾!臣没脸提祖上,可臣的女儿绝不收此侮辱。”

        “王译信……”

        “臣这就去宫门口领罚。”

        王译信不等乾元帝多言,起身向宫外走,杖责他早有准备,在宫门口受廷杖也可让世人知晓,定国公夫人是怎样的一个阴狠毒辣的妇人!

        趴在地上,王译信眼睛一闭,“打罢,重重的打。”

        执行廷杖的人彼此看了一眼,手中的廷杖有千斤重,从没见过挨廷杖的人主动提出狠狠打自己,“王大人……”

        “慢着,慢着。”

        怀恩公公一路小跑赶到宫门口,今儿皇宫实在是太热闹了,让他这样在乾元帝身边伺多年的人都受不住,“你们过来。”

        “公公有事请吩咐。”执行廷杖的人躬身道:“是重还是轻?”

        怀恩公公撇见王译信视死如归的模样,暗自摇头,以为他是傻的,其实王四爷聪明得紧呢,打蛇七寸,正好戳中陛下的心事,如果说方才陛下还对定国公夫人存一分的宽容,如今只怕陛下恨不得亲自撸了定国公夫人的诰命……只是定国公……怀恩公公叹息一声,舍不得定国公夫人呐。

        “自然是轻的,王大人可是陛下看重的重臣。他的爱女……如今在顾大人身边。明白?”

        “明白。明白。”

        宫里人谁晓得顾三少的圣宠?

        执行廷杖的人心领神会,对王译信手下留情。

        “王大人您喊两声可好?”

        “士可杀,不可辱!”

        “……”

        明显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愧是在朝中历练过的。

        不管前面怎么放水,最后一下一定要真打的。

        王译信忍下了最后的廷杖,怀恩公公道:“陛下有口谕,让您去天牢反省今日所言。”

        “臣谢主隆恩。”

        “你们把王大人送去天牢。”

        怀恩公公在王译信耳边压低声音道:“陛下也是成全王大人爱女之心和一身气节,据探马回报。后日西宁侯必然返回京城,西宁侯大胜,陛下定有厚赏,到时……王大人,您……”

        王译信突然握住怀恩公公的胳膊,挨了廷杖丝毫无损他俊美无匹的容貌气质,“你去同皇上说,臣宁可在天牢里多待几日,也不想……也不想借岳父之势,恳请皇上可怜可怜臣一片拳拳的爱女之心。”

        他不要做事事依靠岳父的无能女婿。

        再被岳父的功勋救一次。王译信在蒋家彻底翻不过身了,夫纲不振是次要的。重要得是,他为何总受蒋大勇的恩惠?

        怀恩公公忍着好笑,点头道:“我会把您的话转告陛下,至于陛下是不是肯听,谁也不敢保证呐。”

        “……”王译信脸黑了,一定不会听!

        乾元帝的心眼小得很。

        王译信被人送进了天牢,在国朝先廷杖后天牢,乃是名臣的待遇。

        尤其是王译信敢纠正乾元帝的私德,这简直是名臣的表率,乾元帝的辩白影响甚大!

        顾三少不是皇帝的私生子么?

        ******

        乾元帝站了许久,直到王译信彻底在眼前消失,缓缓的问道:“定国公,你也相信阿泽是朕的骨血?”

        “陛下,阿泽是臣的儿子!”

        定国公重重的磕头,“他是臣亲生骨血,臣……臣最愧疚的儿子。”

        乾元帝回头看了他良久,失落的说道:“不是王译信,朕还不知道,伤阿泽最重得人竟然是你跟朕!”

        “……陛下。”

        定国公眼眶潮湿,无声的呜咽说不出任何话,定国公此时也恨不得板子落在自己身上,如此他才能好过一点。

        定国公夫人白着一张俏脸,勉强打起精神,“陛下,王译信血口喷人……他……冤枉臣妇,阿泽……臣妇怎会利用阿泽?”

        “朕记得皇后的二哥早丧?”

        “是。”

        顾皇后听到消息,赶到了乾元帝身边,她万万没想到事情会闹得如此之大。

        乾元帝缓缓的说道:“他也是为了朕,为了朕能顺利继位。太平日子过久了,朕竟是忘了他。”

        顾皇后道:“为陛下尽忠,家兄死而无憾。”

        顾二爷哪是尽忠而死?明明是骑马摔死的好吗?

        “他死而无憾,朕不能让功臣寒心。”乾元帝目光看向定国公夫人的目光极是冰冷,“追封他为荣国公。”

        “……陛下。”顾皇后先是惊讶,这赏赐有点重。

        “皇后只管谢恩就是,阁老不敢非议朕的决定。”

        “臣妾谢主隆恩。”

        此时的乾元帝太可怕了,谁不听命,谁就有可能丧命,顾皇后只能顺着乾元帝。

        “荣国公无子……”

        “陛下,阿泽是臣的儿子。”

        定国公抢先道:“臣不能失去阿泽。”

        乾元帝冷笑:“你放心,朕没有出继阿泽的心思,朕疼阿泽之心不比你少,朕不能让阿泽更可怜。”

        出继不好听呐。

        “荣国公无子供奉,朕命定国公你肩挑两房,除了赏赐你两名美妾外,另娶荣国公夫人入府。”

        “不,陛下。”

        定国公夫人慌忙道:“肩挑于礼不和,会乱了纲常嫡庶的。”

        “朕以为很合适,民间百姓早有次例。你敢让庶子纳朕看重的大臣嫡女为妾,就是不是乱了礼法?”乾元帝缓缓的说道:“宣礼部尚书,修改礼法,朕承认肩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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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三章 任性(二更求粉红)

        承嗣血脉,供奉先人香火,一直是国朝百姓最看重的。

        即便是早殇的少年,有点家底的父母会为其结冥婚,或是为其过继嗣子,亦有人家行肩挑之事儿。

        因为肩挑多有违礼法之处,只是在百姓商户人家出现,并不曾得到正统的承认。

        此番,乾元帝说出承认肩挑的话,对坚持正统的人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料想会有很多人反对。

        顾皇后跪地道:“恳请陛下三思,臣妾愿意督促弟媳,不敢再乱言,肩挑一事情……陛下……”

        乾元帝打断顾皇后的话,“如果皇后能教导好你的弟媳,哪会有今日?”

        “陛下,臣妾知错,可臣妾不能眼看着您被……”

        “被大臣群起而攻之?”

        乾元帝底气十足,“朕想看看谁敢?”

        “怀恩。”

        “奴婢在。”

        “命厂卫把皮都给朕绷紧了。”

        “遵旨。”

        乾元帝转身进门,“定国公,朕为你可是破例了,你好自为之。”

        “……陛下。”定国公低头,“臣……”

        “朕给你的恩宠或是冷遇,你何时‘推辞’过?莫非你想拒绝朕的好意?”

        “臣不敢。”

        “既是不敢,你就回去准备娶亲罢。朕会给你选一个温婉恭顺的贤妻,贤妻美妾在旁,也省得你夫人胡思乱想。”

        定国公被世人认为绿帽罩顶,可乾元帝的名声也不好听呐。

        勾搭小舅子的媳妇,生下私生子不敢认……窥视臣妻……乾元帝强行压下蓬勃欲出的怒火有没有?

        从他继承帝位。稳住朝纲后。就没受过气!

        乾元帝对定国公夫妇。对顾皇后等人都存了怨念,没有一人提醒他,如果不是今日王译信,不知他还得被蒙蔽多久。

        不过王译信也没落得好处,乾元帝就是要让王译信领蒋大勇的人情,让王译信一辈子身上都有受惠于妻族的名声。

        如同王译信所料,乾元帝心眼很小,同样也很任性。

        “陛下……”

        定国公夫人在乾元帝进门前。跪爬两步,一把抱住乾元帝的双腿,抬头道:“您不能这么对臣妇,陛下,您不能如此侮辱臣妇。”

        “滚!”

        乾元帝本想踢开定国公夫人,但毕竟是女流之辈,他怕控制不好力度,真把她踢伤了,乾元帝担心阿泽多心,“皇后。你就眼看着她缠着朕?”

        顾皇后被乾元帝冰冷的语气吓得身上一颤,手臂僵硬。好在她尚存理智,赶忙上前拽人。

        定国公夫人哭喊道:“陛下,您忘了太祖高皇后了么?”

        这一嗓子,让在场所有人吃惊不小,太祖高皇后?定国公夫人最大的仪仗是太祖高皇后?

        顾皇后等亲近乾元帝的人都晓得太祖高皇后在乾元帝心里极为重要。

        “母后若是知道你变成这样,她会骂朕,更不会再搭理你!”

        乾元帝龙袍翻滚,步履沉重离开,“让朕一个人静一静,一会朕还要去看望阿泽,你最好祈祷阿泽无事,否则朕……朕不会放过你!”

        “您如此宠爱阿泽,真的好吗?皇上,阿泽是我儿子么?”

        “……”

        定国公夫人声嘶力竭的哭诉:“皇上怪我,顾皇后也怪我,国公爷怪我……我做错什么?你们都把气出在我身上?”

        “朕看皇后管不住她。”乾元帝背对着众人发话,“怀恩,把她送到皇贵太妃的宫中去,传朕口谕,让皇贵太妃好好教她一番。”

        “陛下……”

        “你如果觉得委屈,朕不怕再担着逼死臣妻的名声。”

        乾元帝冷笑道:“要不你乖乖的活着,要不安静的去死,朕不想再听你的任何废话!”

        皇贵太妃——曾经先帝宠妃,直封皇贵妃,仅在皇后之下。

        虽然先帝最爱重高皇后,然皇贵妃曾经也在后宫前朝掀起一阵血雨腥风,威胁到当初还是太子的乾元帝的地位。

        不是后来高皇后舍身救驾,挽回高皇帝的心,乾元帝想要名正言顺继承大统要更困难一点,即便如此,乾元帝初登帝位时,因高皇帝骤然病逝,皇贵妃领着两个高皇帝爱子没少闹事。

        高皇帝的皇贵妃是乾元帝这一辈子最恨的人,没有之一。

        乾元帝肯尊太后,也是因为太后整治皇贵太妃上很让乾元帝满意。

        把定国公夫人送去给皇贵太妃教导,只会让所有人明白,乾元帝对定国公夫人极为不满意,同时皇贵太妃如果想要过得稍微好一点,想见被乾元帝当猪养的儿子,就得听话好好的调教定国公夫人。

        顾皇后眼见着乾元帝的身影消失,心底泛起一阵阵彻骨的冷意,乾元帝太狠了。

        “姐姐……我去求陛下。”

        定国公对自己的夫人不是没有抱怨,然无法眼看着夫人被送到皇贵太妃的宫中去,听说那处宫殿已经同活死人坟墓没有区别了。

        顾皇后忙拽住定国公,低声道:“你可别再犯糊涂,皇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你再去寻陛下,仔细连你也得不了好。”

        “可是……”

        “没有可是!”

        顾皇后死死的拽住定国公,“陛下正在气头上,你此时越说越错,而且真正能为她求情的人还在昏迷中……如今唯有阿泽能求得陛下回心转意,你明白么?陛下把定国公夫人留在皇贵太妃宫中,只是在等阿泽醒来。”

        只要顾天泽说一句,比他们任何人说得都管用。

        “况且你就纵容她继续作下去?”

        顾皇后以前顾及乾元帝不敢过多说弟媳,今日看来,乾元帝对她是厌烦了。“你想想阿泽。他还在床上躺着呢。想想王译信……你不是说他是你的知己好友?让你知己好友且必然成为皇上重臣的嫡女做你庶子的小妾?王译信能饶你?”

        定国公再无法为妻子求情,可见定国公夫人失魂落魄的模样,又有几分心疼,一阵阵无力涌上心头,“她总是我娶进门的妻子。”

        顾皇后方才认为定国公肩挑会惹下很大的麻烦,现在看多个正常点的夫人,定国公不会再被定国公夫人影响。

        “你还是想想怎么面对朝廷上的责难罢,大臣畏惧陛下。不敢同陛下争锋,可不见得会放过你!”

        “……”

        定国公一脸得苦涩,“皇上太任性。”

        定国公夫人的嘴被顾皇后带来的人堵住,顾皇后绝不能准许她再说别的扰乱定国公,也该让她知道,没有丈夫维护的女子过得有多凄惨……在先帝驾崩前,曾经叮咛乾元帝放下怨恨,奉养皇贵太妃……可是先帝的话,乾元帝听了跟没听一样。

        乾元帝是没要了皇贵太妃母子的性命,可他们活着比死还难受。

        为皇贵太妃求情的大臣大多被乾元帝流放。抄家,获罪。

        在霸道专横的乾元帝面前。所有人都遗忘了曾经呼风唤雨,动摇太子之位的皇贵太妃母子。

        顾皇后幽幽叹息一声,“皇上纵使任性,大臣也得受着。”

        修改礼法的肩挑一出,朝廷上定然会掀起反对声浪,乾元帝可不是轻易放弃自己主张的帝王,西宁侯即将归京,纵使文官反对又如何?

        他们也只能死谏打嘴仗,奈何不了乾元帝。

        唯一能让乾元帝改变主意的人——顾皇后道:“阿泽快点醒来罢。”

        *****

        王芷瑶坐在床榻边,顾天泽似睡着一般仰面躺着,单薄的亵衣盖不住他胸口露出一丝的胸肌纹路,俊挺的脸庞毫无生气,曾经明亮的眸子紧闭着,“三少。”

        “……三少。”

        王芷瑶的手指如蜻蜓点水一般描绘顾天泽的五官,“你再不起来,我就生气啦,不理你啦。”

        “别哭,小七。”

        “啊。”

        王芷瑶抹去不自觉流出的泪水,同猛然睁开眼睛的顾天泽对视,“你又骗我!”

        “别走。”

        顾天泽一把将王芷瑶拽回,王芷瑶拼命的挣扎,不肯老实的待在他胸口,“还说不是?”

        一张一合的嘴唇吸引了他全部的目光,紧紧控制住她双手,亲上去,直接亲上去……王芷瑶没有来得呼吸急促,顾天泽的脑袋离得越来越近,“有人……有人……”

        唇瓣相碰,王芷瑶脑袋轰隆一声,似能品到淡淡的苦涩,身体不敢动弹,这是皇宫啊。

        顾天泽轻笑:“他们不敢进来!别怕。“

        “不要闹了……”

        王芷瑶使劲推开占了自己便宜的人,慌忙的整理衣衫,咬着殷红的唇瓣,“你还嫌不够闹腾?”

        连乾元帝都敢欺骗,顾三少想死么?

        “你担心我?”脑袋枕着胳膊,顾天泽侧卧,目光紧紧的锁定眼前的人,“担心我被姑父责骂?”

        “废话,你不晓得我进宫时有多害怕,听说陛下把定国公夫人也叫去了。”

        “姑父不会再怜悯她。”

        顾天泽闭了一下眼睛,“她只会对姑父失望。”

        “三少。”

        “我这么做,不光是因为你……”顾天泽撑起身体,盘坐在床榻上,乌黑的发丝散乱低垂,平淡的说道:“她今后只是定国公夫人。”

        “可你是她的儿子。”

        “敬她如母。”

        顾天泽缓缓的说道:“她不需要我孝心,离她远点,是她所愿,我愿意成全。”

        王芷瑶忍不住保住顾天泽,“阿泽……我……”

        “我还有小七你。”

        顾天泽笑了,心软的小七,没有我保护你,你可怎么办呢?会被人利用欺骗的。

        小七总是会忘记,他顾天泽是在宫中长大的。

        ps千万不要小看顾天泽,宫里长大的孩子,不简单,也不要小看乾元帝的独断专行和任性,双更求粉红票。(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冤家

        顾天泽心安理得反手抱住小七,女子的身体原来如此柔软,馨香。

        不对,小七的身体是最柔软的,也是最温暖的。

        顾天泽缓缓的垂下眼睑,安静般享受这一刻的宁静,收敛起寻常时傲气,如果他还梳马尾,辫子也会如同浓密的眼睫一样低垂下来。

        王芷瑶心疼得不行,为会傲娇的三少,她甚至乐意拿起武器同人搏斗。

        “都说红颜祸水,其实你也是祸水吧。”

        “……小七。”

        顾天泽抬起清澈的黑瞳,王芷瑶闭上眼睛,“三少,不带这样玩的。”

        她虽是萝莉身体,但却有御姐成熟的灵魂,再被顾三少看下去,她把持不住……一旦在宫里‘欺负’顾三少,乾元帝会不会把她皮给剥了?

        顾天泽熟读兵法战策,本身在后宫长大更善于把握‘争宠’的机会,他能让独占‘帝宠’,足以证明,他除了自身才华和机遇外,还懂得‘卖萌’。

        如此攻心的良机,顾天泽怎么会白白错过?

        “我在宫中……”

        “三少,你又骗我!”

        王芷瑶脑子里名为理智的东西连成一线,一把狠狠推开顾天泽,卖萌可耻!

        要说她力气很大,又在气头上,顾天泽向后倒去,砰得一声,重重的摔到床上,虽有被褥,可震一下动静很大。

        王芷瑶慌忙向门口看去,没人?

        略觉心安时,顾天泽的胳膊重新缠在她腰间,王芷瑶整个人被顾天泽搂进怀里,耳鬓厮磨,**极了,王芷瑶道:“放开啦。”

        软软的声音,尾音上挑,怎么听着都像是撒娇。

        顾天泽低声道:“让我再抱一抱,小七……从来没人抱过我的。”

        王芷瑶因这句话变得安静,乾元帝一手养大顾天泽,乾元帝毕竟是男子,很少抱孩子,“你又借机占便宜是不是?”

        “说来讽刺,小七,我比旁人记事早,懂事也早。”顾天泽声音多了一分嘶哑:“她没有抱过我,一次也没有,哪怕当着父亲的面,她都没有亲近过我。父亲喃喃自语说,让我别怨她,她只是一时想不通,我听话,乖巧,只求她能抱抱我,亲亲我……像对待二哥,五弟那样,二哥比我大两岁,她抱二哥我看到了……”

        王芷瑶放软身体,手盖在顾天泽的手臂上,从未体会过母爱的孩子有两种结果,一种憎恨母亲,另一种极度渴望。

        顾三少心地纯净,纵使长在最混乱的后宫中,也没让算计,阴霾等污秽污染自己的心灵。

        只怕他一直希望以自己优良表现,听话懂事赢得生母的疼爱。

        可他并不知道,当娘的女子不都是疼爱子的。

        当失望累计到定点,顾天泽会做出什么?

        “三少,别……我爱你。”

        王芷瑶转身在顾天泽的嘴唇上吻了一下,“以后我抱你,我亲你。”

        顾天泽错愕了一瞬,加深这个吻,傻小七,今日的事情还不明白么?他——顾天泽已经完全放下对生母的依恋。

        “你……”

        “傻丫头。”

        “又借机占我便宜!”

        王芷瑶恼羞成怒,脸庞更红,磨牙道:“坏蛋,讨厌鬼。”

        这回她不仅推倒顾天泽,她还坐在他腰上,使劲的墩儿了两下,“占我便宜……哼哼,讨厌鬼。”

        怎么就对他心软得不行?

        顾天泽哪是需要她担心的人?在傲气肆意之下,长满了心眼子。

        捶打,一定要捶死色狼顾三少!

        王芷瑶的粉拳一下一下捶着他胸膛,顾天泽哎呦呦的叫着,眼底溢满宠溺,突然……他听到外面有鸟叫,抓住王芷瑶的手臂,“皇上来了。”

        “啊……”

        王芷瑶愣住了,她同顾天泽厮闹,被皇上看到了,岂不是都戳穿了?

        “你快躺好……”

        天旋地转,王芷瑶眨了眨眼睛,怎么成自己躺着,而顾三少压着自己?“你敢用皇上骗我?”

        顾天泽低笑,“小七,我怎会骗你?”

        他的身躯能把小七完全的盖住,莫怪皇上总说女子的好处,果真……很美妙。

        “走开,皇上来了,你敢……”

        “嘘。”

        顾天泽把食指堵在王芷瑶的嘴唇上,在她耳边低咛,“你听,皇上的脚步声。”

        王芷瑶张口咬住顾天泽送到自己嘴边的手指,狠狠咬,让你骗人。

        “阿泽……”

        “姑父。”

        王芷瑶听到姑父两个字,又听到乾元帝的声音,整个人都不好了,皇上真来了?怎么办?顾天泽是欺君之罪啊。

        乾元帝负手站在屏风旁,床榻上是标准的男上女下,两个小冤家还玩起了互咬的游戏。

        王七丫头那羞红的脸庞看着倒是比寻常更动人,想来她那双眸子会更璀璨漂亮,可惜只有阿泽能看到,至于欺负人的阿泽……乾元帝是怎么看怎么喜欢,有自己年轻的风范,临危不乱,看看,还记得告诉王七丫头,没事,一切有他就没事。

        想当初他被母后堵在床上的时候,也是……也是这样的冷静。

        不过母后狠狠的揍了他一顿。

        “朕该怎么罚你?”

        “随姑父心意咯。”

        顾天泽懒洋洋的回了一句,对王芷瑶道:“乖,松口。”

        王芷瑶不自觉的松开了牙齿,顾天泽的手指上已经留下一圈深深的齿痕,王芷瑶的目光在顾天泽和乾元帝之间来回移动,顾三少怎么就不知道怕呢?

        从床榻旁拿起帕子,顾天泽将王芷瑶唇角的口水擦掉,“下次我请你吃顿好的。”

        “三少……陛下……”

        王芷瑶木讷的被顾天泽扶起,乖乖的任由顾三少为自己整理略显凌乱的衣衫,胆战心惊的看着阴沉着脸庞的乾元帝,被这对似父子的君臣折磨着,该怎么办?怎么做乾元帝才能不怪顾天泽?

        “陛下。”

        “嗯?”

        乾元帝眼看着王芷瑶跪下,“你想说什么?”

        王芷瑶咬了咬下唇,“臣女幸不辱命,唤醒顾大人。陛下,他昏迷不醒,臣女好不容易……”

        “牺牲色相唤醒了阿泽?”

        “姑父!”

        顾天泽拽起王芷瑶并护在身后,面对乾元帝:“别吓她,而且她也没牺牲色相,我不喜欢姑父这么说她。”

        “这么说牺牲色相的人是你?”

        “……”

        顾天泽俊脸微红,还真让乾元帝说准了。

        “没出息,没出息的混小子。”

        “姑父,轻点,轻点,我还病着呢。”

        顾天泽在乾元帝袭击下把王芷瑶护得滴水不漏,以他的功夫,乾元帝怎么可能打到他?他偏偏有本事表现得手忙脚乱,明明挨得拳头不多,偏有种抱头鼠窜的视觉感。

        他们之间诡异的画风,好像不大对劲。

        王芷瑶低声喃咛:“重点错了,好吗?”

        不是该讨论顾三少是否有病的问题?牺牲色相什么的……是旁枝末节,好吗?

        乾元帝放弃追打顾天泽,赌气般坐一旁,顾天泽慵懒般伸了个懒腰,“睡了一觉,挺舒服。”

        “阿泽……”

        “姑父,我没事啦,您也不用太生气,为她,不值得。”

        顾天泽亲自把茶盏递给乾元帝,“我晓得姑父疼我,而且我也找到我一直寻找的东西,她让我来到世上,仅此而已。”

        “你气性太大,这点很不好。”乾元帝抿了口茶水,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让朕很失望,有气只会瘪在心里,生生的瘪得自己昏迷不醒……朕若是不晓得你这毛病,早就急死了。”

        顾天泽沉默不语。

        “有委屈就说出来,你算算从小到大,哪次朕不信你?有人惹你生气,你完全可以寻人发泄,何必憋坏了自己?”

        “我不乐意说。”

        “臭脾气!”乾元帝敲了顾天泽额头一记,心疼的说道:“朕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让你被人议论,让你受委屈了。”

        皇帝私生子?

        侮辱了他,也侮辱了阿泽,更侮辱乾元帝对顾天泽的信任。

        顾天泽抬眼,“姑父?”

        “你将来的师傅可是一位能人,在宫门口喊着士可杀,不可辱。”

        “……”

        王芷瑶忍不住询问,“陛下,臣女的父亲……被问罪了?”

        乾元帝玩味的看了略带着急的王芷瑶一眼,慢慢的宽茶,“他说了许多大逆不道的话,朕把他关天牢里了。”

        “陛下,他应该是无心的,只是着急,着急。”王芷瑶没有再躲在顾天泽身后,站在乾元帝面前,“着急臣女,他才会冒犯圣颜。”

        “你知道他说了什么?这么肯定是为你?”

        “他是臣女的父亲。”

        王芷瑶相信王译信是为了自己才会说了许多的话,缓缓的跪下:“陛下,臣女唤醒顾大人,不求您别得赏赐,恳求您看在臣女和家父忠心可用的份上,放家父出天牢。”

        “朕又说过要赏你?唤醒侍奉你夫君,不是你该做的?”

        “可臣女同顾大人尚未定亲,他……还不是臣女的夫君,侍奉傲娇的病人,您以为容易呐。”

        “傲娇?”

        “又傲气,又娇气,还很能蒙人,占便宜。”

        “哈哈。”

        乾元帝绷不住大笑,顾天泽在旁边耳根子都红了,脑袋就快缩进胸腔,“傲娇,说得好,适合阿泽。”

        “陛下,家父……”

        “等你外公回京,朕自会放了他。”

        乾元帝笑意慢慢的敛去,“关着他也好,朝廷上最近两日不会太平,朕不想你父亲陷进去。”

        言罢后,乾元帝缕着胡须,“阿泽,你去给尹薄意,刘三本等人送个口信,朕修改礼法的事情,不希望他们多嘴!”

        “臣遵旨。”

        顾天泽晓得乾元帝想护着他看重的大臣,如果他们不听劝,乾元帝也不会顾及他们而放弃自己的主张。

        “以后再让朕看到你被谁气病了,朕绝不轻饶。”

        “不会啦,姑父。”

        定国公夫人已经影响不到他。

        ps今天可能只有一更,下午六点没更的话,明天会双更。

    第一百八十五章 惩罚

        虽然顾天泽说得平淡,然乾元帝可不认为阿泽不难过伤心。

        本打算再看看这对小冤家,乾元帝又想到阿泽需要王芷瑶陪伴,略带几分无法看戏的不甘向外走。

        他还没迈出房门,猛然听见阿泽的声音:“小七……”

        回头一看,王芷瑶一脸平静的跟着乾元帝向外走,“你跟着朕做甚?”

        王芷瑶很想糊乾元帝一脸浆糊,念在他是皇帝的份上,平淡的回道:“他已经醒了。”

        “呦。”乾元帝兴趣更浓,“朕听着得出你一肚子怨气?怎么你不高兴?”

        在乾元帝看来,能嫁给阿泽的女子都是最幸福,最幸运的。

        甚至比当母仪天下的皇后还要幸福。

        皇后不是人人都能做。

        乾元帝也不认为王芷瑶有做皇后的野心。

        王芷瑶盘算一番,往后定国公府还不晓得会出什么乱子,王译信倒是一心为自己着想,顾三少看起来也依靠得住,可她自己得立起来,总是想依靠旁人不是生存之道。

        拼爹,只是拼得背景,她可不想变成坑爹的人。

        从乾元帝和顾天泽谈话中,王芷瑶看出乾元帝是一位任性,冷酷,偏心的帝王。

        直至今日,王芷瑶相信乾元帝同顾天泽不存在血缘关系。

        乾元帝能对顾天泽宠溺信任无极限,她纵使比不了顾天泽,起码也得当能在乾元帝心中留下印象的人。

        这世道,有帝宠。外面行走也方便点。

        “臣女不敢……”王芷瑶脸上写满不高兴。

        顾天泽转瞬便明白小七的心思。当初他就是被小七大胆的行事作风吸引的。

        他又是乾元帝一手养大的。

        小七可以吸引他。也能让乾元帝刮目相看。

        顾天泽撇嘴嘟囔:“又说谎。”

        乾元帝侍母极孝,他这辈子出了他娘(太祖高皇后)的话外,就没听过任何的话,哪怕那人是他的父亲。

        旁人不敢做的事情,他敢做,纵使帝王都有几分身不由己,可他没有,一贯随心所欲。

        能让很多人高兴的事情。乾元帝兴致缺缺,不愿意为之,相反他高兴做得事情,能让满朝的大臣头疼不已。

        可就是这么一位‘任性’的帝王,不仅稳住国朝的江山,还使得国朝蒸蒸日上,治理出盛世的景象。

        乾元帝一直在所见的女子身上寻找太祖高皇后身上的影子,倒不是恋母,而是他想让哪怕同母亲又一分相像的女子过得更好。

        她们过得好,是不是太祖高皇后也会高兴?

        虽然母亲不在意这些。乾元帝印象中,母亲从来都是乐观。开朗,坚强的,哪怕遇见再痛苦的事儿,母亲也会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可惜,乾元帝寻了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像母亲,纵使开始有点神似,也会被他的种种特例宠坏了,比如定国公夫人!

        乾元帝板着脸,冷声道:“听见没?阿泽说你不诚实,敢同朕撒谎?你是不是认为你爹板子挨得还不够?”

        “陛下,臣女只听过子代父过,没听过儿女犯错,父亲挨板子。”

        “圣人云子不教父之过。”

        “圣人说得是子女不好,是父亲没有教导好,并非是只父亲挨板子。”王芷瑶理直气壮的抬头:“况且臣女也没犯错,家父把臣女养得很好,应该表扬。”

        “……”

        乾元帝不着急走了,有意思,王七有点意思。

        对了,第一次在寺庙里见面时,她不是照样同自己‘顶嘴’?

        还有在耀武山庄,乾元帝还记得是她一脚把窗户踹碎……每次想起来,乾元帝都觉得以后阿泽和小丫头打起来,定国公府一准损失惨重。

        他让自己身边的隐龙卫试过,想要踢碎窗户便是隐龙卫都不一定能做到,当然只是一脚!

        王芷瑶委屈的抿了抿嘴唇,“顾三少已经醒了,臣女云英未嫁,自然得回家去。您不说给赏赐,还把家父关进天牢,您……还不许臣女有怨言?家父为臣女入了天牢,回家……臣女还不晓得怎么同家母交代呢。”

        “你娘还是最看重王卿?”

        “他们是夫妻,臣女和家兄都长大了,他们比翼双飞,举案齐眉,臣女才高兴呢。”

        王芷瑶显然没有中乾元帝‘挑拨离间’,“日子总是要过下去,开心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何不开心点?总是想着谁对不起谁,谁犯错大,怎么过好以后的日子?”

        “陛下……”

        “姑父!”

        顾天泽抢步上前,握住乾元帝死死按住王芷瑶肩头的手臂,见乾元帝双眸滚起血丝,“您怎么?”

        王芷瑶肩膀被捏得生疼,不是顾天泽阻止,没准肩头都被乾元帝捏碎了。

        乾元帝看了她半天,一声不吭转身离去。

        王芷瑶揉着疼痛的肩头,“皇帝太难伺候啦,三少好辛苦呢。”

        说翻脸就翻脸,实在是……不愧是做皇帝的,喜怒不定。

        顾天泽一把抱住小七的腰,“来,我奖励你。”

        “讨厌啦。”

        王芷瑶笑着操起粉拳捶打顾天泽肩头,“你这是奖励么?又占我便宜。”

        “陛下没有生气。”

        “可看着好严肃的样子。”

        “……放心,他没生气,以后有你的好处。”

        “那我同你吵架,他会偏向我喽?”

        “……”

        顾天泽撞了怀里的人一下,“傻小七,我们怎么会吵架?不想着好,先想着吵架?”

        “哪有不吵架的夫妻?”

        王芷瑶挣脱开顾天泽,认真的说道:“什么憋在心里不说的夫妻出了问题就是大问题,定国公如果不是把一切都抗在肩上。什么都不肯同定国公夫人说。他们之间那点事情许是早就过去了。定国公夫人也不会越想越偏激。”

        “以后我有事就同你说?”

        “牙疼也要告诉我哦。”

        “……”

        顾天泽愣住了,她懂医术么?

        王芷瑶趁此机会笑嘻嘻的跑了出去。

        因为走得匆忙,差一点撞上赶过来的怀恩公公,好在王芷瑶及时刹车,“怀恩公公。”

        “不敢,不敢。”

        怀恩公公脸上笑成一朵花,“陛下让奴婢领您出宫去。”

        “怎好麻烦怀恩公公?”

        “不麻烦,不麻烦。”

        怀恩公公能感受到王芷瑶的善意。道:“不过您先等一下,奴婢有圣上口谕转达顾大人。”

        “陛下让顾大人安心养病,方才陛下说得事,已经让旁人办了。”

        “……”

        顾天泽皱紧了眉头,问了一句,“陛下修改的礼法是哪一条?”

        显然乾元帝突然回过味儿来,不能让顾天泽插足肩挑一事儿,定国公夫人再不好,也是顾天泽的生母。

        怀恩公公低声道:“皇上让定国公肩挑两房,不日定国公便迎娶荣国公夫人。”

        “二伯父?”

        “是。”

        “……陛下可会改变主意?”

        “奴婢看很难让陛下更改圣命。况且最近……陛下对朝廷上的群臣略有不满……顾大人病害没好利索,您专心养病就好。”

        顾天泽面色变了变。“你把她妥当送回去。”

        怀恩公公点头,顾天泽向担心自己的王芷瑶淡淡一笑,“我没事。”

        “你想开些。”

        “我知道。”

        顾天泽答应下来,若说心里一点不难过是骗人的,可三妻四妾……他也看得不要太多,有点事忙,也省得她总是搞动搞西,皇上借此机会清洗官员,根本不会听顾天泽的建议。

        王芷瑶随着怀恩公公出宫去,走了一会,华丽宫殿逐渐变得陈旧,“这是出宫的路?同进来时不大一样呢。”

        她不是路痴,也不是蠢萌,自然停住脚步,疑惑的目光落在怀恩公公身上,是不是被易容了?

        按说乾元帝不会亏待她。

        “再往前走便是皇贵太妃的宫中,陛下让奴婢领您先看一人。”

        “啊。”

        皇贵太妃?王芷瑶对太祖高皇帝(先帝)宫中的事情知道得不多,隐隐听说过曾经宠冠后宫的皇贵太妃日子过得分外艰难,宫斗的失败者有什么好看的?“不去行吗?”

        “这是圣命。”

        怀恩公公也觉得让天真的小姑娘看皇贵太妃过得日子会有心理阴影,可皇上的命令,谁敢不听?“王小姐莫怕,看看就走。”

        王芷瑶哦了一声,跟上怀恩公公。

        “这就是皇贵太妃住的宫殿。”

        “嗯。”

        王芷瑶张大眼睛,宫殿大门,围墙看起来很气派,很华丽,同周围的清冷完全不同,不过宫殿名字——寻欢楼?

        这是妓女住的地方罢。

        难怪怀恩公公用皇贵太妃的宫殿代指宫殿名称。

        乾元帝的睚眦必报可见一般。

        等到她进去后,才明白还是小看了乾元帝,外面有多华丽,里面就有多破败。

        在皇宫里能找出这么一处四处漏风,棚顶有窟窿的宫殿极是不容易。

        这里能住人么?

        王芷瑶还没来得及问出疑问,只听到一声凄厉尖叫,“你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我是……”

        “啪啪啪。”

        “……”

        王芷瑶听得出事扇耳光的声音,“这是?”

        “定国公夫人。”

        “啊。”

        “皇上让定国公夫人同皇贵太妃学规矩。”

        “这事别告诉三少。”

        顾天泽知道后,一准会心疼生母,王芷瑶微微叹息:“她再不好,就凭她生下三少,皇上……”

        “您觉得皇上做错了?”

        “三少不知道就没错。”

        像定国公夫人玛丽苏病严重的人,不能放弃治疗,做错了事,就得承担后果。

        受过苦,许是她能明白点,可王芷瑶并不觉得开心,不单单是因为顾三少。

        ps晚上六点还有一更。(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心虐(二更)

        若说王芷瑶恨不恨定国公夫人?

        答案是一定的,对于意图毁掉自己名节,意图伤害顾三少的女人,她没有任何好感。

        本身她也不是同情敌人的人,落井下石从不手软。

        明明再往前几步,就可以见到定国公夫人受苦,会倍感解气,然她偏偏无法移动脚步。

        “定国公在哪里?”

        “……奴婢不晓得。”

        怀恩公公眼见王芷瑶转身离去,“王七小姐,圣旨……”

        “劳烦公公禀告陛下,国公夫人承担恶果,定国公并非就一无错处,我不反对女人为难女人,但更喜欢让自以为是的男人受点苦头。”

        王芷瑶从不认为为难女人有什么不妥,不为难,难道宽宏大量的任由同为女人的人算计?

        定国公夫人落到今日这不田地,也是定国公惯的。

        不过王芷瑶想到定国公总是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是个女子都得多想。

        定国公宁可顶着绿帽子也要宠爱着定国公夫人,这人是受虐狂。

        顾天泽皇帝私生子的传闻流传得那么广,有人瞒着乾元帝,可定国公莫非不知道?

        踏踏踏,脚步声响,王芷瑶出门正好见到定国公从一旁的甬道上走来。

        他身上穿着国公朝服,超品勋贵的气势十足,气质儒雅,锋芒内敛,剑眉下温润的眸子似隐含着难以诉说的苦衷,眉宇间亦有始终化解不开的思愁……他可以让任何女子为之心疼,但不包括王芷瑶。

        即便王芷瑶实际年龄之比定国公小几岁。她还是更喜欢傲娇的顾三少。

        王芷瑶慢慢同站在寻欢楼外的定国公擦身而过。

        “……她怎么样?”

        “不知道。”

        “皇上和皇后不让我见她。”

        他的声音沙哑到极致。听起来越发苦闷。

        王芷瑶淡淡回了一句。“您见不见他没有任何区别,能让她从这里走出去的人不是您。”

        定国公嗓子似被捏住一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手掌慢慢的攥紧,“阿泽会不会怪我?”

        “这您得自己去问三少。”

        王芷瑶已经走开五六步远了,忍不住问了一句,“听说您要娶亲?”

        “……嗯。”

        定国公缓缓的嗯了一声,脑袋亦低下来。“我无法拒绝,亦不敢拒绝。”

        顾皇后拉他说了许多话,乾元帝已经有心整治不顺眼的官员,为了顾家,为了顾皇后,他不能拒绝肩挑,不能拒绝迎娶荣国公夫人。

        “恭喜您。”

        王芷瑶淡淡说了一声恭喜,脚下越走越快,妻不同妾,侍妾便是定国公冷落着。旁人也不好说什么。

        娶妻不同,定国公敢冷落荣国公夫人。想来寻他麻烦的人会很多,比如赐婚的乾元帝,再比如顾皇后,甚至还有荣国公夫人的娘家。

        看得出,乾元帝这回一准会寻望族勋贵之家的贵女般配定国公。

        明明之中王芷瑶有种感觉,定国公新娶的夫人会是不同于定国公夫人的女子。

        怀恩公公追着王芷瑶出来,吩咐一旁的小太监,“快去,送王小姐回府,出了一点岔子,咱家拨了你们的皮!”

        “是,公公。”

        四名在宫中甚是有脸面的公公追上王芷瑶,好说歹说的送她出宫。

        王芷瑶刚到家,乾元帝,顾皇后,以及太后娘娘的赏赐就到了,赏赐堆满了前厅,每一样都极是精致,王芷瑶兴致缺缺,专心安慰蒋氏,“娘,皇上说过,外公回京就放爹出来,三少会帮我关照爹的,三少在天牢说得上话。”

        蒋氏叹道:“四爷常说,名臣就要去天牢走一趟,这回他可是如愿了。”

        “皇上的意思朝上有大动静,爹在天牢里避避也好。”

        “我归拢点东西,一会你陪我去天牢给四爷送去。”

        蒋氏起身为王译信收拾衣物用品,乾元帝给了王芷瑶赏赐,蒋氏不需要再为女儿担心了。

        只是顾家一门双公,虽然荣国公没有实权,爵位也不会归到定国公头上,但顾家荣宠极致,很让人不安。

        *****

        “她什么都没说?”

        “是。”

        怀恩公公躬身回话,“陛下,王小姐说恭喜定国公。”

        乾元帝低垂下眼睑,有几分怅然,亦有几分欣喜,“罢了,一句恭喜能揭去文昌一层皮。”

        “陛下……”

        “消息送出去了?”

        “锦衣卫卢大人亲自安排的。”

        “朕可以想见有很多人站出来反对朕,可朕就做了!”

        乾元帝眸子泛起一层层冷意,隐有嗜血的冲动,他腾身而起,大步去太祖高皇后居住的寝宫。这里虽然打扫得很干净,摆设铺陈如太祖高皇后时一样,但常年无人居住,显得极是清冷。

        乾元帝缓缓的跪在床榻前,仿佛生母还在床榻上酣然入睡一般……哪怕在皇贵妃最为得宠的日子,太祖高皇后依然乐观的活着。

        不是他太子之位不稳,高皇后不会用耗尽生命去救驾,她起码能多活半年。

        “娘……”

        乾元帝嘴唇泛白,“儿子从未想做明君,您也说过,明君太累,顾虑太多,不得自由。”

        娘说,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任性脾气,不做皇帝,日子过不下去。

        娘说,既然如此,她会把皇位教到自己手上。

        “这辈子,儿子只听您一个人的话。”

        乾元帝起身走出宫殿,站在殿前的白玉栏杆前,眺望远方。

        ****

        “不要再打了……不要……”

        “贱人,生在福中不知福的贱人!没有男人护着宠着,你同我一样,一样……”

        定国公夫人虽然年轻,但力气却赶不上被苛责许久的皇贵太妃。

        曾经容貌绝俗,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皇贵太妃苍老得紧,头发花白如同干草,脸上满是皱纹,打着补丁的衣衫穿在身上直晃荡。

        她一手抓着定国公夫人的头发,一手拿着藤条狠狠抽打定国公夫人,枯井般的眸子似盲了一般:

        “皇上让我教你,我只能教给你一样,没了男人的宠爱,你什么都不是!”

        定国公夫人蜷缩着身体,狼狈的呜咽,“谁来救救我?”

        “晚上这里闹鬼的,呵呵……”老妪一般的皇贵太妃松开定国公夫人,嘎嘎尖笑,“你知道吗?这里住得都是失宠获罪的妃嫔,有不少枉死的,每天晚上她们都会出现……你听不进我的话,可以问问她们……她们很乐意同你说话的。”

        “不……”

        定国公夫人仪态全无,起身向外跑,“陛下,臣妇错了,臣妇错了。”

        可惜没有乾元帝的命令,她根本走不出此地。(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八十八章 承诺(二更)     再美丽的容颜也经不起折腾,娇贵的花朵更该被保护珍视。

        夜晚闹鬼,白天被皇贵太妃折磨,定国公夫人娇媚的容颜迅速变得枯萎。

        她挣扎过,反抗过,但此时她仿佛是被整个世界放弃一般,没有人记得她,也不会有人帮她。

        以前镜子里总是映出她美丽绝俗,高贵婉约的容颜,如今她最怕照镜子!

        清晨,她对着冰冷的清水水面,略微荡漾的清水照出她的眉眼……“这是我?”

        定国公夫人捂嘴不敢相信。

        “哈哈。”耳边传来皇贵太妃凄厉又悲凉的笑声,难得皇贵太妃今日没再‘发疯’,不过她的话犹如利剑一般直戳定国公夫人的心,“看着自己一天天衰老,枯萎,你是不是很难受?再过两日,你就会同我一样。”

        “……”

        定国公夫人搅乱一盆的清水,并用冷水清洗着面容,每一下都很用力,用力的清洗,仿佛如此可以洗去脸上的沧桑,痛苦。

        皇贵太妃的笑声越来越尖锐,也越来越苍凉,头上银白的发丝如同银线一般刺人双目,“没有用的,你从这里出不去,做什么都是枉然。”

        “我同你不一样,我有儿子,有丈夫,长子是定国公世子,次子是公主的夫婿,幼子是定国公最疼爱的儿子……他们一定会来救我。”

        “你关进来有半个月了,本宫可没见他们出现,不仅没见到你的儿子。还没看到据说专宠于你的丈夫!”

        皇贵太妃大声嘲讽定国公夫人:“世子又怎样?本宫的儿子……是王爷。是龙种。先帝同本宫说过,要把天下最富饶的封地留给他们。可是……可是……如今他们整日提心吊胆,被皇上当猪圈养着。”

        皇贵太妃生的儿子虽被乾元帝册为王爷,然他们是京城最没脸面和地位的皇族贵胄。

        乾元帝有多狠?

        两位王爷每个月必然得去户部要俸禄银子,从月初讨到月中,发放的银子根本不足以支持他们的家用,哪怕他们再节俭。

        同时太后娘娘时不时把宫女等赏赐给他们做妾,逼着他们为皇族开枝散叶。

        不想行房?

        太后娘娘自会教训他们。

        儿女越来越多。他们的日子越过越艰难。

        没人敢为两位王爷说话,谁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乾元帝的意思?

        皇贵太妃也是疼爱儿子的人,听闻本来才干极好的儿子落到如今这不田地,她怎能不痛苦?

        她在宫里的境况,也让孝顺的儿子挂心。

        他们母子如同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彼此牵制着,为彼此忍耐着种种痛苦的折磨,谁也不敢轻言放弃性命。

        这便是乾元帝给他们最大的报复,人活着,才能继续受苦。

        “国公爷在意我。他在意我!”

        “世间男儿皆薄幸,在他们宠着你的时候。自然说什么都舍得给你,会把你捧成仙子,转身他们就会把你忘了。”皇贵太妃缓缓转身,面相太祖高皇后曾经住过的殿宇,“我输了,输得彻底。”

        曾经她以为可以干掉太祖高皇后,可以辅才学俱佳的儿子登上太子宝座,以为可以抓牢太祖高皇帝的心,独占帝宠。

        如今看来,一切不过是她的妄想,是可悲又可笑的美梦。

        美梦破碎,她只能承受无穷无尽的痛苦。

        “直到最后,先帝心里只想着她,是啊,想着为了救先帝而牺牲性命的皇后娘娘!同为女子,我不信……不信,安之若素的皇后娘娘心里有先帝,不信!先帝……您也该见到皇后娘娘了,您明白了么?她是不是钟情于您?”

        皇贵太妃看着沾染在粗糙手指上的泪水,“我还能流泪?”

        她的眼泪早就流干了。

        定国公夫人蜷缩起身子,“您帮我给国公爷送信,他一定是被皇后扣起来了,只要我能出去,我一定会帮太妃您,还有我的儿子……”

        “国公夫人,您还是省省罢。”

        提着食盒进门的宫女冷笑道:“定国公世子爷被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好一顿教训,如今正在家里闭门思过,顾二少爷也受了牵连,皇后娘娘看他看得紧,他们哪有空来想起您?至于定国公……只怕是准备迎娶荣国公夫人呢,就算不忙着娶亲,定国公也想不起您来。听说朝廷上为了肩挑的事情,已经吵翻了天……今一早宫门口跪满了死谏的大臣,恳求陛下收回成命,大人们可不敢过多指责陛下,矛头全部指向定国公呢。”

        不是谁都有胆量,指着乾元帝的。

        内敛,沉默的定国公被大臣们看作是奸佞,不是定国公挑拨,英明神武的乾元帝怎会下这等荒诞的命令?

        皇贵太妃嘎嘎的尖笑,“你死心罢,吃早膳,你快去挑水,砍柴,对了,还有磨磨,如果做不完我说的,你就得领罚。“

        面前放着清水,窝头,定国公夫人泪流满面,这等食物她怎能吃得下去?

        干燥粗糙的窝窝头就算是借着水也难以下咽,每日还要做沉重的活儿,她的一双柔软的手早已经裂满了口子,不管她多努力的去做,依然达不到皇贵太妃的要求,每次都被罚,被责打。

        定国公夫人咬着嘴唇,“我还有阿泽……他……”

        “顾大人被陛下安排到北苑养病去了。”

        宫女满眼的羡慕,北苑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得去的,便是皇子……都不一定人人有在北苑养病的机会,“陛下有吩咐,顾大人气性大,人又孝顺,您和定国公的事情不许告诉顾大人,谁敢多嘴,就要谁得性命。”

        “阿泽……”

        “现在想起他是你儿子了?你往你儿子心头捅刀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只有他能救你?”

        皇贵太妃嘲弄的说道:“本宫如今同女鬼一般,可本宫还忍辱负重的活着,不是本宫贪生怕死,而是不忍本宫的儿子同本宫一起命丧黄泉,本宫输给了高皇后,输给当今陛下,本宫依然想要保护他们,盼着他们苦尽甘来,他们……是本宫的骨血。”

        “你呢?生在福中不知福的贱人!你不配做母亲!”

        ps下午六点还有一更。(未完待续。。)

  • 第一百九十章 翁婿     天牢,王译信的居住条件不错,有吃有喝,还可读书写字。

        被褥等用品也都是上好的。

        放下手中书卷,王译信面对传旨释放自己出天牢的内侍甚是无语。

        在内侍后的人手中捧着干净的衣服,天牢的牢头甚至张罗抬进来热水供王译信梳洗。

        “陛下有旨,让王大人直接去宫中赴宴,西宁侯得胜归京,陛下大摆宴会为西宁侯庆贺。”

        “百官同僚都在?”

        “在京的百官齐聚。”

        王译信嘴唇动了动,更不想去了。

        “王大人……”

        “我略觉头疼,刚出天牢实不适合此时面君,还请公公代为我叩谢陛下隆恩……”

        “太医,王大人果然不舒服。”内侍喊道:“太医,太医。”

        “来啦,来啦。”

        太医院的太医背着药箱快步走进牢房,躬身道:“容下官为王大人诊脉。”

        “不必。”

        王译信慢慢起身,按了按额头,摊上一个任性的皇帝,他只能认命,把这些日子写好的折子放在怀里,“你们先出去,我拾掇妥当便入宫面君。”

        一群人退出牢房,纷纷在心底赞一声,陛下英明。

        在天牢里王译信本身就没受苦,换上干净的官服,梳起发髻带上官帽,他略显清俊的脸庞改不了谪仙之容。

        王译信慢吞吞走出天牢,不管怎么说,外面的阳光让他涌起几分重见天日之感。

        他感激岳父西宁候。

        不是岳父。乾元帝没准会把他关得更久一些。

        王译信赶去皇宫的路上。正好碰见顾三少领回定国公夫人。

        定国公夫人坐在马车里。王译信看不到她的样子,可历经半个多月的‘折磨’,定国公夫人的花容月色想来会失色不少。

        顾天泽倒是一如既往,同王译信擦肩而过,略拱手;“宫宴我就不去了。”

        王译信理解的点头,不忘交代两句,“好好在府上养病,不许四处乱跑。其是不许去我府上!”

        最后这句最是关键。

        顾天泽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多谢师傅指点。”

        “……”

        王译信顿时头疼愈烈,瑶儿绝对不会把顾天泽拒之门外。

        “我不在陛下身边,还望师傅小心点。”

        “……我……我不是累赘!”

        “师傅误会了,我可从不认为师傅是累赘。”

        “我还不是你师傅……别一口一个师傅叫。”

        顾天泽眸子一转,恍然大悟:“是小婿的错,岳父大人见谅。”

        王译信一口气生生的憋在胸口,能被他将来的徒弟兼女婿气死,以前只看到顾天泽傲气骄纵,他可从不知道顾天泽有这两下子。

        仔细端详顾天泽。王译信皱眉,顾三少变了。骄傲依旧,便得更为随心洒脱。

        “哼。”王译信拨转马头,“等你罢瑶儿娶进门再说。”

        如果顾三少能放下对父母亲情的奢望,不向死路上走,他的生死劫能解开一半……王译信狠狠的抽打胯下骏马,闪电驹吃痛后速度极快,耳边呼呼灌满风声,另外一半的死劫,王译信亲自看着才放心。

        先从阻止马巡抚做西北总督开始。

        顾天泽停了一会,直到王四爷消失,才慢慢的向国公府走。

        定国公夫人悄无声息放下偷窥外面的帘子,苍白满是口子的手慢慢握紧,手心的疼痛提醒她经历过怎样的日子……她不愿意再想起的噩梦。

        回到府中,定国公夫人虽然被仆从簇拥环绕着,可儿子儿媳不见一个。

        “世子爷和嫡长公主,以及二少爷等人都去宫中参加宴会了。”

        亲信的仆从如此说。

        定国公夫人并没理会她们,拉住顾天泽,泪盈盈的说道:“阿泽陪陪娘可好?”

        相比她容颜憔悴,顾天泽虽是养病,可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妥,一如既往俊朗,她在宫中也听宫女念叨过,这些日子乾元帝把很多好东西都赐给顾天泽,太后,皇后以及后宫有名分的妃嫔都对顾天泽的病情表出足够的担忧。

        二皇子等人也去探病。

        顾天泽的圣宠越浓,而她不受皇上待见。

        她……只能在皇贵太妃手中受苦受难,顾天泽享尽荣宠。

        顾天泽给足定国公夫人的面子,亲自搀扶她进门,吩咐仆从侍奉她梳洗。

        “阿泽……”

        换好干净的华服长裙,挽起被香薰的头发,定国公夫人仿佛一下子回到不曾受苦之前,她懒洋洋靠着迎枕,眼见着顾天泽把药膏涂抹在自己手上的伤口上,顾天泽抹药十分小心,问道:“疼吗?过两日就好。”

        “伤口只是皮外伤。”定国公夫人缓缓的合眼,不愿意见残酷的的世界,“心伤了,才痛。”

        “……母亲想说什么?”

        顾天泽手停了停。

        定国公夫人摇头,轻轻握住顾天泽的手掌,“以前是娘错了,阿泽,你是娘最为愧疚的儿子,娘只疼你一人可好?以后……便是国公爷娘也不会放在心上。不提扫兴的事儿,阿泽想吃什么?我亲自给你做几道小菜常常?”

        每每儿子们长进出息,定国公夫人都会亲自下厨做小菜算是给争气儿子的奖励。

        顾天泽从来没有吃到过。

        即便他是顾家最出色的一子。

        以前,定国公夫人就喜欢看顾天泽眼巴巴渴望的样子,“娘以前忽视了阿泽,以后娘都补偿给你。”

        顾天泽抬起黝黑深沉的眸子,定国公夫人似被定住一般,“阿泽……”

        “皇上的圣旨我更改不了。把您提前接出皇宫是陛下给我的最后恩宠。朝廷上闹得很凶。以陛下的性情纵使对礼法的修改退让。父亲也得肩挑,陛下很难收回成命。”

        “你误会我,阿泽……我哪里是为了国公爷……”

        “是么?”

        “……”

        定国公夫人突然没有办法言语,在顾天泽面前似无所遁形。

        “我是在后宫里长大的,见到太多,经历了也不少。您一定想知道我是怎么得陛下厚爱的……”顾天泽慢慢从定国公夫人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从我懂事起就一直想尽办法出现在陛下面前,这几日您受得伤受得委屈。我也受过。闻旋而知音是在宫中生活过的人本能。以前我不愿意深想您的意思,只想孝顺您,亲近您,不愿意把练就的本事用在至亲父母的身上,总想着您想要什么,我都摆在您面前,您就会正眼看我,哪怕我始终是最不得您心意的儿子,您对我有对兄弟们一半,我就知足……毕竟我有陛下的宠爱。比他们要强些。”

        “父亲不敢争,我来争。顾家的根基荣耀我来维护,如此父亲肩头的担子就会轻些,他有更多的时间陪伴您。”

        顾天泽起身背对着定国公夫人,挺拔的背影多了一分的萧瑟,“很傻的人,是不是?”

        “阿泽……我真的……”

        “您想也好,不想也好,我都不在意了。如您所言,心伤了拿什么来治?从你明知道小七对我的重要,还算计她那刻起,我就想明白了。我是您儿子,可以被您算计利用,甚至冷漠对打死,但是小七不可以!你也没资格伤害她。”

        “……阿泽。”

        她的喊声唤不回顾天泽。

        几滴泪珠从眼角滚落,她瘫软在床榻上,眨着水汽缭绕的眸子,不知是悔还是恨。

        *****

        宫中设宴,王译信尽力保持着寻常时的仪容,无论和同僚饮酒,畅谈都同平时没两样,然他能感受到众人异样的目光。

        乾元帝坐在高位上,时不时扫过王译信,装,给朕继续装!

        “大勇,你不后悔?”

        “老臣不悔。”

        西宁侯听见皇上问话,忙放下酒杯,纳闷极了,皇上到底想说啥?

        大殿上的人大多停下闲谈,静静听乾元帝说话。

        “二十年前你以公爵爵位为王家求情,今日你以战功封爵机会救出女婿王译信,朕念在你忠勇可佳的份上,再给你一次机会……”乾元帝瞥了一眼王译信,“是要公爵爵位,还是让他继续去天牢反省。”

        蒋大勇咧嘴笑道:“他都出来,怎能再进去?儿女做错了事情,总不能不要他们罢。”

        王译信俊脸微红,拱手道:“多谢岳父。”

        以前他会在意旁人异样的目光,如今他会把这些目光当作羡慕嫉妒恨,谁让他能娶到蒋氏,得岳父维护?

        别人想要还没机会呢。

        王译信起身走到乾元帝面前,上面那位不想自己好过的皇帝,您打错主意了。

        乾元帝眸子一亮,“王卿有事?”

        “臣在天牢反省多日,总算琢磨出点东西,还请陛下御览。”

        王译信把怀里的折子递给乾元帝:“臣身在天牢,心系朝廷,再为礼法肩挑的事争吵下去,于国不利,国朝有许多事情等待陛下和同僚们处理,西宁侯平定叛乱过后的地方该如何治理,尚需要陛下拿主意,另外悬而未决的西北总督人选,也需要陛下同阁老们商议,臣以为再为旁枝末节吵下去,轻则朝廷无人做事,重则会引起党争攻讦,动摇国朝根基。”

        蒋大勇摸了摸脑袋,一句没听懂,不过从旁人的脸上看,女婿的确是长进啦,小妞妞和玉蝉后半辈子有靠。

        乾元帝看了奏折,“你的意思是有本事挣下两个爵位诰命的人才适合肩挑?”

        “对两房妻子,公平!”

        王译信朗声说道:“一妻多妾无公平所言,以妻为主,妾乃玩物奴婢,然两房妻子,重在公平,否则家宅不宁。”

        “朕不知除了定国公外,还有谁能符合你所言的标准。”

        “总会再有的。”王译信自信的回道,想肩挑的人只能努力挣两诰命。

        乾元帝收了折子,目光环顾一圈,“准奏!”(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酝酿

        马车里寂静下来,王译信面色铁青,西宁侯背靠软垫做酒醉状态。

        过了好一会,蒋大勇手中多了一杯温热的茶盏,只听王译信道:“岳父先用点茶水解解酒气。”

        蒋大勇唇边蕴藏起半分笑意,一口下去灌进了大半的茶水,“怎么?嫌弃我大老粗?”

        “不敢。”王译信低头继续清理身上的污秽。

        “将来若有机会,你该去疆场上转转,倒时你会明白,有得吃,有得喝就要抓紧。”

        “……”

        王译信沉默一会,低声道:“是该去看看。”

        西宁侯挑起眉稍,撇嘴嘟囔:“就你这娘们唧唧的样子,到疆场上是白送了性命,你还是在京城好好享福为好,做什么都慢吞吞的……真是……”

        在王译信的目光下,西宁侯咽下将要出口的粗话。

        马车继续缓缓前行,车轮滚动发出咕噜噜的声音,蒋大勇把茶水喝完,双臂抱着膀子,闭目养神。

        王译信看眼车外,即将到西宁侯府了,低声问道:“岳父,无论是皇上问起,还是群臣问您西北总督的人选……您尽量不要多言。言多必失,不如一默。”

        “你想去做西北总督?”

        “不去。”

        “你同我说这些做甚?”蒋大勇睁大眸子,好奇的问道;“你同马巡抚有仇?我虽然粗鲁,可听得出你们之间不似看起来的和睦。”

        “他不适合做西北总督,西北番邦狼子野心,蠢蠢欲动。毕竟当年岳父您把他们祭祖的圣地都给扫荡了。再外西亦有强国。有他们暗中支持,番邦必然挑衅国朝。到时候陛下极有可能让顾三少领兵,由岳父镇守中军,西北总督负责钱粮等事宜……是京城和前方的桥梁,不管如何,不能放马巡抚为西北总督。岳父,打仗不仅比拼得杀敌的勇气,同样也要谨防后面人的暗算。”

        为蒋家。还是为顾三少,王译信都无法眼看着马巡抚去做西北总督。

        蒋大勇问道:“马巡抚是谁得人?我看他一身正气,在西北十几年颇有建树,他敢卖国?”

        “……他不敢卖国。”王译信叹息一声,但他很有可能坑了蒋大勇和顾天泽。

        前生的事情,王译信不好同蒋大勇说,“总之,谁问岳父,您沉默就好,其余得事情。交给我。”

        蒋大勇掩饰起眼底的欣慰之色,继续装作鲁莽的嚷嚷:“我用得上你帮忙?”

        “岳父……”

        王译信还想再劝劝西宁侯。“您就不能听我一句?如今我爱重玉蝉如宝如珠,她的亲人我便是我的至亲,岳父……您相信我……”

        马车在侯府门前停下,蒋大勇醉醺醺的从马车上跳下,身体晃悠了两下,“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芝麻绿豆的官职还操心起总督人选?王老四,别以为只有你自己是能人,背后算计你的人不会少了,你再被关进天牢,被夺爵,我可没军功再救你了。”

        王译信动了动嘴唇,眼看着西宁侯脚底下踉跄的进门,“先回伯爵府。”

        马车是王译信从同僚手中借来的。

        他同西宁侯都习惯了骑马。

        西宁侯进门后,拉着老妻田氏的手唱起西北狂放的信天游,田氏静静听着,晓得只有丈夫高兴时,才会如同小伙子一般鬼哭狼嚎的唱民俗小调。

        “唱得比年轻时还好。”

        “哈哈。”

        蒋大勇得意的笑着,似放下心中大石头,“玉蝉和小妞妞后半辈子有靠,王老四不错。”

        田氏默默点头,“就怕他反复。”

        “我看不像……不过,他官是越做越大,看陛下的意思他是被重点栽培的,又有顾大人的原因,以后他在朝廷上作为不会小了,官高爵显,送美人的人会多起来,你同玉蝉说说,咱错一次就还有不救的机会,被同一个坑弄伤两次就是愚蠢了。男人花花心思都有点,让玉蝉好好把握他。王老四操守好是有点,只要玉蝉小心肯用心,美人也起步了多大作用。”

        蒋大勇想了一会,拍了拍脑袋,苦笑道:“与其同玉蝉说,还不如和小妞妞说说。”

        “你方才的意思,小妞妞定给了顾三少?”

        “没有意外的话,顾三少就是咱们外孙女婿。”

        “哎。”

        田氏并不觉得很高兴,“虽然顾三少为人不错,对咱们小妞妞也是真心,可定国公府上……门第高啊,定国公又即将再娶,我怕小妞妞受两位婆婆的气。”

        “你以为皇上这回还能给定国公寻个像定国公夫人那样的女子?温婉善良,贤惠和善,安分懂事只怕比容貌要紧。荣国公夫人聪明的话便不会为难顾三少,况且她不过是顾家二房的夫人,小妞妞要叫伯母的,哪来得两位婆婆?荣国公夫人一旦打了顾三少的脸面,她的位置坐不稳。”

        蒋大勇看了看外面,小声道:“皇上的脾气秉性善变,收回成命也容易。定国公夫人再不好,也是顾三少的亲娘,皇上怎么也不能让荣国公夫人打顾三少的脸儿。”

        “你看陛下……”

        “我做了陛下二十多年的臣子,从陛下还是太子就是陛下的人。”蒋大勇摸着稀松的头发,道:“陛下对顾三少疼爱异常,等他及冠,陛下必然会为他铺就一条宽敞,平顺的金光大道,王老四前些日子说得那番话,陛下不会不考虑。顾三少成亲前,最低只怕也是伯爵……没准直接封侯都有可能。”

        “朝上的大臣不反对?”

        “军功呐,以军功封爵,谁敢反对?”

        “如今天下太平,哪来得战事?”

        “仔细找找总会有的。陛下对西南苗疆……”

        “苗疆可是有毒有虫。万一顾三少……”田氏讶然道:“皇上还不得心疼死?”

        蒋大勇嘿嘿一笑。“对旁人来说不怎么公平,不是必胜的局面,顾三少休想离京,苗疆有毒有虫,可你别忘了,国朝的医术好得人很多。”

        乾元帝一向谋而后动,早早就准备妥当了。

        田氏无奈的叹息:“若是有可能,我真不希望把小妞妞给将门虎子。”

        做将军夫人。真真是难熬。

        “小妞妞看似天真浪漫,实则是个心细坚韧的,她同顾三少牵绊太深,做顾三少的妻子对旁人来说是沉重的负担,但对小妞妞……”蒋大勇满眼的笑意,“咱们小妞妞也不是寻常人,谁敢欺负她?娇软的小妞妞性情可不柔弱,也就王老四以为咱们小妞妞需要保护……真若碰到什么事儿,被保护得还不晓得是谁呢。”

        *****

        文正伯府,王译信进门正好碰到依依不舍的少年少女。

        十四岁的少女含情脉脉。俊挺的少年满脸的傲气,似强忍着少女的痴缠不舍。可少年眼中的喜悦,陶醉能腻死人。

        “你们两个……”

        “爹,您回来啦。”

        王芷瑶放开顾天泽的手,笑嘻嘻的说道:“他就要走啦。”

        “哼。”

        “师傅。”

        “还没行拜师礼。”

        “岳父……”

        “你再叫一声,坏瑶儿的名节,我就把你赶出去。”

        “……王四爷?”顾天泽侧头询问王芷瑶,“是不是太见外?”

        “要不,三少先叫四叔?左右我爹比定国公小一岁。”

        顾天泽拱手道:“四叔安好。”

        “胳膊肘向外拐的丫头!”

        王译信把王芷瑶从顾天泽身边拽走,像是轰苍蝇一般挥手,“快走,快走,看不到你,我就安好了。”

        “爹……三少有事找您。”

        “他?”

        王译信回头重新审视顾天泽,“有事?你不是来寻瑶儿?”

        顾天泽被王译信似要吃人的目光盯着,浑身不自在,无奈的说道:“我来找她四叔生气,我不寻她,四叔也生气,四叔脾气太大。”

        “去书房说。”

        王译信以为顾天泽来同瑶儿谈情说爱,谁想到又事才登门?

        他的瑶儿竟然只是附带?

        顾天泽分不清轻重。

        “三少……”王芷瑶低声道:“我爹善变得很,思绪跳跃。”

        “你说过,但凡疼女儿的父亲都看登门的未来女婿不顺眼。”

        顾天泽耸了耸肩膀,“多来几次,我想你爹和我都会习惯了。”

        王芷瑶甜甜一笑,“我会帮你多说好话的。”

        “小七最好沉默是金。”顾天泽嘴角勾起,心情愉悦得很:“你越说我好,你爹越来劲儿。同四叔多学学,往后总有能用到的时候。”

        “什么?”

        “笨,将来我可以刁难女婿。”

        “……你女婿?”

        “自然。”

        顾天泽脑后的辫子一甩,自信的说道:“我和小七一准会有女儿。”

        “你们两个给我进来。”

        王译信声音极是气恼,还没成亲呢,就想到生儿育女?

        王芷瑶和顾天泽微红着脸庞并肩站在王译信面前,便是顾三少此时也有害羞之意。

        “什么事,说。”王译信对顾天泽是越来越不客气了,完全把他当作学生兼未来女婿看待,“太难的事情,我办不了。”

        顾天泽俊脸的羞涩红晕逐渐消去,正色道:“马巡抚不会轻言放弃西北总督,他正酝酿着把西宁侯部属咬出来。”

        “他自己都不干净,还敢说旁人?”

        王译信目光闪烁着寒芒,“阿泽,关于马巡抚的事情,你别管,也别同厂卫有牵扯,只管专心练兵……他酝酿风暴,我也不是等闲之辈。想做西北总督,下辈子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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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二章 蛊惑

        王译信随口一句阿泽,真真把顾天泽叫得通体舒畅。

        王芷瑶觉得顾天泽的骨头轻了半两,好似他整个人要飞起来一般。

        他说过有两爹,还说要分给自己一个……王芷瑶暗自撇嘴,到底谁分谁啊?

        不过她眼底蕴藏着笑容,让她那双唯一酷似谪仙的眸子越发漂亮。

        王芷瑶并没继承王译信俊颜。

        “只管练兵?”顾天泽剑眉紧皱,狐疑般打量王译信,“您成么?”

        “……”

        难得显现霸气的王译信被两人同时轻视,王译信郁闷得不行,“你尽管瞪大眼睛看着,看着我到底行不行。”

        王芷瑶拽一下顾天泽,“我爹自是行的。”

        “四叔多加小心,万一出纰漏,您尽管同我说,我给你您兜着。”

        “……”

        王译信抚额,“阿泽,你知不知道,我最不喜欢你说得这句话?不管怎么说,我是你长辈,护着你,扶你高升,为你前程铺路是我该做的……你再得陛下的宠爱,也不能轻视我啊。”

        “我没轻视您。”

        “你有!”

        “爹……”

        王芷瑶眼见他们两个争吵,“要不,你们谈?我先回避?”

        两人同时沉默,深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之前的冷静。

        “我再提醒四叔一句,马巡抚抓住把柄的人是西宁侯最信任的部属,一旦他被陛下问罪,西宁侯逃脱不了干系。”

        “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王译信慎重许多。“厂卫是陛下的。莫要……莫要伸手。”

        他更多担心顾天泽插手厂卫。引起乾元帝的疑心。

        顾天泽抿着嘴唇,王译信更是忧心,“阿泽,你过来。”

        王译信招手把顾天泽拉到自己面前,语重心长的说道:“唯一能拥有厂卫的人只能是陛下,阿泽,朝廷上大臣都在厂卫监视之下,这点你不说。我也知晓。厂卫虽是厉害,无孔不入,然没有厂卫通风报信就得被人算计?你小看了朝臣,也小看了我。”

        从来没有人对顾天泽说过这些话。

        定国公不敢说,乾元帝根本就没这份心。

        “你看……”王译信从书桌上刷刷的抽出好几封邸报和自己写得折子,递给顾天泽,“你能从中看出什么?”

        顾天泽不可谓不聪明,一直跟在乾元帝身边,他在朝居把握上的素养绝非寻常人可比。

        因他有天然的优势,很容易得到朝廷大臣难以得到的情报。因此他很少像王译信一样从旁枝末节入手分析。

        谁不愿意走捷径?

        王译信继续说道:“信谁,不如信自己。阿泽,有时厂卫送来的消息不一定都是精准无比,毕竟过了很多人的手,消息难免走样,你得学会自己判断真伪。”

        “自己判断?”

        “你不是旁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蠢人,可是阿泽你的性情太倔强,太烈。”王译信目光深邃,“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比你性命还宝贵,活着,才有将来,死后哪怕哀荣无限,你享受不到。你应该见过皇贵太妃,她活得苦不苦?可她依然痛苦挣扎的活着,除了担心两位王爷外,更多得她幻想能脱离苦海。”

        “她做梦!”

        顾天泽脱口而出,“皇上怎么可能放过她?”

        王译信目光深沉,“陛下极是痛恨皇贵太妃,可将来的太子呢?陛下尚未立太子,诸位皇子谁都有可能……夺嫡之势尚为明朗,她以为转机就在其中,没有陛下的经历,皇贵太妃又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有人会心软。”

        “陛下一旦……他会先赐死皇贵太妃。”

        “……”

        王译信暗叹,果然是乾元帝养大的孩子。

        “我爹的意思是让你活着,无论多难,多痛苦都要活着。”王芷瑶腕了顾天泽一眼,“哪来得那么多废话?我听爹说得很对。”

        王译信忧心的地方,也正是王芷瑶所担心的。

        顾天泽低头看邸报和折子。

        王芷瑶道:“三少,听我爹罢,生命最重要。”

        “我答应过你的话是不会忘的。”顾天泽用看完的邸报敲了王芷瑶的脑袋,回头正好迎上王译信含怒的目光,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我轻轻敲得,一点都不疼。”

        “我也轻轻敲你一下?”

        “……”

        顾天泽罕见在王译信面前吃亏,岔开话道:“陛下曾说过他是能臣干将。”

        他的手指点了点邸报上的名字。

        王译信道:“陛下是说过,西北若是没有他,光凭马巡抚太平不了。”

        “陛下还说过人无完人。”

        “阿泽,你为何为官?”

        王译信突然问道:“为何执着于上领兵出征?”

        纵使顾天泽一辈子庸碌无为,他也会过得很好。

        “为国尽忠,为百姓尽责,乃官员的本分。”

        “世上庸碌的官员不少。”顾天泽皱紧眉头,“比起庸碌昏庸的官员,他算是好的。”

        “人性贪婪,有一,便有二,有三便有四,当他胃口越来越大之时,还会心存百姓么?你说庸碌昏庸的官员不好,这点我承认,吏制需要革新,谁庸碌便拿掉谁,当然不能一蹴而就,但于民有功并不能成为他贪婪的借口。”

        顾天泽盯着王译信,仿佛第一见一般,“四叔的话引起的风波必然不小,吏制革新一向很难,不亚于变法……”

        “变法者死得快,你想这么说?”

        “是。”

        “我没兴趣做变法的人,国朝只需要小修小补,缓缓革新,不需要骤然的变法。况且我有妻有女。她们需要我。”

        王译信上辈子能教出王芷璇兄妹。自然在教导儿女上很有手段。“你能看懂邸报,我很高兴,这比从锦衣卫手中得到消息有趣多了,不是么?脑袋越用越是灵活,阿泽别辜负上天给你的聪慧。”

        “来来来,把这些都拿回去看看,有不懂得就来问我。”

        王译信把小山高的邸报都塞给顾天泽,见他脸色不怎么好看。又撇见瑶儿笑得很开心,“我这也是给你机会,亲近瑶儿的机会,我未来的女婿,可不仅仅只能依靠别人,必须得是聪明人,否则我不放心把瑶儿交给你。”

        顾天泽捧着王译信给他的邸报等书卷离开。

        他入宫没多久,乾元帝听到消息后,大笑不止,不是担心惹毛顾天泽。他非要亲自去看看埋头苦读的顾三少。

        “怀恩,你交代御膳房多给阿泽做补脑的饭菜。”

        “遵旨。”

        怀恩公公能想到顾三少看到补脑的饭菜后。脸色一准很难看。

        最近两日还是躲着顾三少走比较妥当。

        乾元帝笑过之后,又看了东厂送过来的奏报,感慨莫名:“这些话本该是阿泽亲爹说。”

        “陛下不是给顾大人寻了个好师傅?奴婢听说,尹大人用心教导王端淳,王大人都插不上手,如今有了顾大人,王大人好为人师一准用心教。”

        “王译信并不蠢。”

        “如果王大人不好,陛下也不会为顾大人选他。”

        乾元帝给顾天泽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怀恩公公见乾元帝面色好转,把顾皇后早就准备好的名单承上。

        乾元帝瞄了一眼,名单上写了好几位闺秀的名字和出身,“皇后选得荣国公夫人?”

        “是,娘娘先帮着陛下看看。”

        “身份太低。”

        乾元帝把名单直接扔到一旁,“他们都不相信朕,哪一个也不如阿泽,定国公王译信同朕相交二十多年,他连王译信都不如。”

        “过几日太后圣寿,准许命妇携带未出阁闺秀入宫为太后祝寿。”

        “太后娘娘定然很高兴。”

        乾元帝尊太后时,都以国事艰难由阻止命妇朝拜太后。

        太后娘娘总算能风光一日,即便只有一日也好。

        “太后娘娘最想见得人应该是和悦郡主。”怀恩公公私底下收了太后的好处,逮到机会自会帮着点太后娘娘。

        他对乾元帝的忠心不容置疑,可以拿得好处,他也不会一味拒绝。

        和悦郡主影响不到乾元帝的大事。

        况且,太后生辰没有亲身女儿在身边,乾元帝脸面也不好看,国朝还是很注重孝道的。

        “让和悦回宫。”

        “遵旨。”

        乾元帝果然不大在意和悦郡主。

        怀恩公公也想经历过寺庙里的清修反省后,和悦郡主总该想明白了。

        丛山峻岭,人烟罕至的地方竖立着一座尼姑庵。

        和悦郡主便在此处清修。

        不过是几个月功夫,和悦郡主整个人瘦了一圈,在尼姑庵的日子并不好过。

        不过,今日一早她得到了太后娘娘的准信,她总算可以回京了。

        和悦郡主心情极好,再看荒凉孤僻的尼姑庵觉得顺眼许多。

        “郡主,有位王小姐想要见您。”

        老尼姑本来不准和悦郡主见外客的,和悦郡主即将回京,老尼姑又得了来人的好处,乐得做一次顺水人情。

        和悦郡主正纳闷谁会来看自己,风尘仆仆的人出现在面前。

        “王芷璇?”

        和悦郡主吃惊不小,“你怎么黑了,也瘦了?”

        王芷璇笑容略僵,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说这些的?“最近几月我谁兄长游学,增长见闻,风餐露宿比不在京城舒服。”

        “看你的样子,似有所得?”

        “我只不过是想让平静下来罢了,最近发生了多的事儿,我担心我哥哥想歪了,便陪着他去了南边一趟。”

        王芷璇抿了一口清茶,“我听闻一事,特意来看望郡主您。”

        “何事?”

        “皇上特许定国公兼祧两房,不日定国公即将娶荣国公夫人。”

        “这同我何干?”

        “郡主当配定国公呐,您是太后娘娘的亲生女儿,谁有您身份高再贵?您同定国公年岁相当,我不忍看郡主孤独终老,女子再要强,也需要有丈夫,有儿女,否则人生是不完美的。”

        ps双更求粉,王五干啥去了?寻找翻身的机会,大家想她没?穿越加重生,呵呵,好了不起啊,在女主面前就是渣。(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窃据

        定国公?顾家?

        和悦郡主略略思索,直言道:“定国公沉默内敛,相貌平常,不怎么讨本郡主欢心。”

        “……”

        王芷璇沉默以对,从未想过和悦郡主有此奇葩的想法。

        定国公低调内敛,那是成熟,守本分,不拉仇恨值,莫非像顾三少个性张扬就好?

        顾三少上辈子可是早逝的。

        和悦郡主略带几分不满,“你不在宫中不明白,本郡主一直晓得他对其夫人百依百顺,本郡主瞧不上能让妻子进宫同皇兄‘叙旧’的男人。”

        嘲讽的话语,凸显定国公绿帽罩头的无能。

        “郡主还不晓得,定国公夫人冒犯圣颜,已然失宠于陛下,要不陛下不会让定国公兼挑两房。”

        王芷璇尽力劝服和悦郡主,“定国公夫人失宠后,地位必然不保,郡主嫁过去是做嫂子的,还怕受委屈?此时定国公必然对其心灰意冷,郡主何不趁此机会笼络住定国公?您也说定国公对自己的妻子极好,有一个疼惜,信任自己的丈夫,对女子来说是多大的福气啊。”

        “那是以前。”和悦郡主不耐烦般说道:“他既然能听从皇兄的命令兼挑两房,算不上情深意重,专一真诚。不过以他的谨慎牵挂,总不会同皇兄硬抗,他肩头担着顾家呢。”

        和悦郡主颇有油泼不进的感觉。

        王芷璇眸底多了几分郁闷,莫非和悦郡主清修之地能让智商欠费的人改变?

        “你以前说过,盼着我做你母亲是不是?”

        “……”

        王芷璇有想抓住和悦郡主的肩膀狠狠摇动的冲动。敢情和悦郡主对王译信才是真爱。

        不过。王芷璇一向擅长演戏。自诩演技高杆,面露悲苦,“郡主不知,我和哥哥已经出继了,不是蒋夫人一味跋扈,借着西宁侯受陛下重用威胁父亲,我们兄妹也不会离开父亲……我舍不得父亲。”

        和悦郡主在山上清修,消息闭塞。太后又不想她再惹恼乾元帝,严令任何人给她送关于王家的消息。

        “出继?怎么会?”和悦郡主困惑的说道:“以本郡主看,王译信不是心狠出继你们的人,他也不是畏惧蒋家权势富贵做违心事的人。”

        “……您了解他?”

        “爱慕他近二十年,说不上了解,但也知晓他的性情。”

        和悦郡主叹息道:“在山上尼姑庵无所事事时,本郡主总是想起他来。其实本郡主也晓得他不乐意停妻再娶,可心总是忍不住飞向他,总归是一个盼头……皇兄让他兼挑就好了,说不得本郡主也要争一争。”

        王芷璇不知该说和悦郡主聪明。还是说她傻。

        “即便皇兄命令他兼挑或是停妻再娶,他都不一定会遵旨。王译信不是定国公……”

        “即便如此,您惦记他作甚?过好自己的日子,有个疼爱自己且富贵的丈夫不是更好?让他后悔失去一个好女子。”

        和悦郡主的目光落在窗外的郁郁葱葱的树木上,几对只有在被称为比翼鸟的鸟雀或是站在枝头鸣叫,或是比翼追逐齐飞:

        “一听你这话便是没有真正在意过,没有真正心悦过某人,当你一颗心落在那人身上时,眼里再没有旁人。”

        “郡主……”

        “罢了,难得你来看我不说扫兴的事情。”

        和悦郡主压住王芷璇,“我晓得你是为我好,可定国公……非本郡主的良人。”

        “我实在不忍心看郡主殿下形单影只,即便您无法再钟情旁人,好歹有个嫡亲骨血啊,将来您也好有个依靠。定国公暂且不提,您若为荣国公夫人的话,您生下的儿子就是荣国公,超品公爵的爵位谁也抢不走。总好过您另嫁旁人。”

        “……等我回京候再说罢。”

        “太后娘娘此时费心把您接回宫,想来也有此心。顾家真真是难得的富贵人家。”

        王芷璇又说了几句顾家满门富贵的话,见和悦郡主始终恹恹的,兴趣不大,便道:

        “虽然我不在京城,可也听过,我生父一心一意的对待蒋夫人,他是个心狠的,把我生母扔到庄子上不闻不问,以前他宠爱姨娘时,片刻都舍不得离开姨娘,总是千方百计的糊弄蒋夫人,并同姨娘相处。”

        “西宁侯出征结果如何?”

        “平叛荣归,陛下命百官迎接,听说陛下也出宫相迎,并同西宁侯同轿。”

        “……”

        和悦郡主听后眸色阴郁暗淡,长叹一声,“天不佑我。”

        “蒋家根基不深,全靠西宁侯战功,一旦西宁侯无法再上马,或是太子登基……蒋家万没今日显赫。”

        “太子?你晓得谁是太子?”

        “册立太子的事情,哪是我能知晓的?”王芷璇声音压得很低,“俗语说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除了陛下外,谁肯重用鄙俗的蒋大勇?其实册储君,也是您的机会。”

        王芷璇为四皇子可谓煞费苦心,四皇子闭门思过,多月不曾出现在朝堂上,如今二皇子,五皇子等人风光正盛,太后同和悦郡主如果倒向其余皇子,必然会让乾元帝不安。

        “我只是听闻,二皇子最近被陛下称赞了好几次,无嫡立长……阁老们没少念叨,高贵妃也是陛下中意的人,记得太子夭折,陛下病重时,全赖高贵妃侍奉……如果不是定国攻夫人宫中产子,定国公苦心经营,只怕皇后的位置早就被高贵妃取代了。”

        王芷璇想起自己的目的,忙往回找:“不过陛下也是情深意重的人,这么多年同皇后风雨同舟,想来纵使册二皇子也会关照皇后娘家的。顾家的富贵……也许会落在您身上。”

        “本郡主可没想去做荣国公夫人。”

        “郡主……莫非不想被册为公主?您毕竟是太后娘娘的亲生女儿。”

        “如何不想?我继续为郡主的话。母后永难名正言顺。我们母女就是个大笑话,母后已经不求同父皇合葬,但皇兄……怎能如此心狠?不是母后帮他,他哪里坐稳皇位?不是母后收拾皇贵太妃,他会被人诟病的。”

        “顾家两位少爷尚主,您若为荣国公夫人,于情于理陛下都会封您为公主,总不能您是姑姑又是两位公主的伯母。反倒没有公主的名分。”

        王芷璇似找到了突破口,口现莲花,把和悦郡主说得似有异动。

        既然爱情已经无望,何不追求名利?

        不过和悦郡主仿佛真不怎么喜欢定国公,更多的问起皇子们的状况,显然她更想得个从龙之功,以此翻身得封公主。

        太祖高皇帝后宫中的恩恩怨怨,经过乾元帝一朝后也该烟消云散了。

        太后娘娘积极保养凤体,在乾元帝面前安分老实,未尝不想做太皇太后。

        不知不觉间。王芷璇同和悦郡主说了一个夺时辰的话。

        王芷璇道:“郡主还要准备回京的物品,我先告辞了。咱们京城再见。”

        “母后生辰,本郡主让人接你入宫。”

        “这个……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一心为本郡主着想,还记得来看望本郡主,即便你不在王译信名下,本郡主也是看重你的。”

        和悦郡主道:“本郡主想认你为干女儿的。”

        王芷璇无限期望的说道:“我也希望有郡主为母。”

        两人依依惜别,王芷璇转身下山去。

        和悦郡主在尼姑庵门口站了许久,唇边勾出一抹嘲弄的笑意,“回京!”

        *****

        “妹妹,你同和悦郡主……”

        “别同我提她,蠢货!白痴!”

        王芷璇闹了一肚子气,狠狠的发泄了一通,问道:“那人已经安排妥当了?”

        王端瀚面色一僵,唯唯诺诺的开口:“我正想同小妹说,那人还算老实可靠,又曾经帮过咱们大忙,不如给他点银子,远远打发走……”

        “糊涂!妇人之人!”

        王芷璇蹭得一声站起身,“我们辛苦好几个月为得是什么?人性都是贪婪的,万一他同旁人胡说,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哥哥也是读过书的,难道你不晓得双季稻的重要?这可是我们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你甘愿同人分享富贵?”

        “双季稻是他先……先弄的,他也辛苦了十几年,我们占了便宜,总不好再杀人灭口。何况伤人性命,可是人命官司,万一东窗事发……我怕咱们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没有我提醒,他能弄明白?”王芷璇冷声道:“这年头死得人多了,富贵人家后院的水井埋着冤魂呢,只要你按我说得做,保准万无一失,我不是说过会好好的安置他的妻女么?我也不想伤无辜的人,这事太大,对我们来说太重要。莫非哥哥不想让王四叔后悔?莫非哥哥就眼看着不如你的王端淳显赫富贵?”

        “如果你不是我哥,我盼着你好,我根本不会带你出京来。”

        “哥哥,我们是被父亲舍弃的人,我们两个得齐心合力共度难关,得争气。嗣父已经靠不上了,嗣母有把我们当作外人,眼中钉,肉中刺,一旦祖母有个好歹,咱们没能立起来,以后的日子岂不是更难过?哥哥才华横溢,不该因为被小人算计而埋没。”

        “无毒不丈夫,哪个成功之人不是心狠的?”

        王端瀚合眼点头,转身离开了客栈。

        王芷璇弹了弹干净,纤细的手指,浅浅一笑,低咛:“我又回来了,王芷瑶你准备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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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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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娇女介绍:
    娇女——生活在蜜罐中万事不操心的甜软妹子。 因为一句遗言,本是一代女汉子的她被父亲大人宠爱成了娇女。 她本想大玩宅斗,岂料侯府里妯娌和睦,夫妻和谐,小妾听话,庶女低调,这个怎么破? 她选夫择婿时,未婚夫才名,地位,权利,财富,品貌样样不缺,这个嫁还是不嫁? 本准备大发雌威战胜各路牛鬼蛇神,然这个世界流行扮猪吃老虎且人人都有秘密和擅长装逼! 她用一生的幸福生活证明这是个一‘爹‘在手,天下我有的时代。 女主说:“我有史上最奇特的爹!” 男主说:“我有天下第一的爹!” 总结,身处拼爹时代,爹的质量太特么重要了!!!娇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娇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娇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