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拼爹(两更合一)
宁静的茶室,顾天泽正想再抱一抱王芷瑶时,她很快退开了。
顾天泽遗憾般叹息一声,王芷瑶仿佛兔子一般一连跳开好几步,看天,看地,透过茶室的窗户看外面的景色,就是不肯再看顾天泽。
她粉颊上的羞涩,以及一丝的痴缠却瞒不过顾三少。
以前顾天泽不懂情是因为没碰到值得自己心动的少女,乾元帝教导的‘知识’,他一直记得。
一旦他坚定目标,顾天泽便犹如开了灵智,对王芷瑶影响越来越大。
大得让她离不开。
王芷瑶认为自己才是被顾三少算计了,以为他是不懂感情的傲娇少年,其实他懂得如何窃取对方芳心。
顾天泽再一次靠近墙壁,王芷瑶在一旁嘟囔,“有什么好看的?”
不就是王芷璇被一个色胚调戏了么?
“你不想知道她如何脱身?”
“……不想。”
经过最初的慌乱后,王芷璇迅速的调整了方案,变得柔弱了许多,含泪低泣让人心底生起怜意,亏着她对面的人是风月场中的老手,否则没准会被王芷璇糊弄过去。
娇滴滴,美若天仙的女子对男人的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大。
顾天泽眸色中隐含了几许的鄙夷,若是四皇子看到,不晓得还会不会把王芷璇写得那些深情的诗词当作宝贝。
不是王芷璇,顾天泽也不晓得一向沉默,内敛的四皇子对待突如其来的‘爱情’也会失了平常心。
就因此。四皇子妃才同长信侯联手……四皇子的生母德妃娘娘在顾皇后面前毕恭毕敬到极致。德妃也是顾皇后最信任的后宫妃嫔。
顾皇后无子。四皇子妃等人时常在顾皇后身边走动,四皇子妃出现的次数不多,然顾皇后对四皇子妃印象最好。
几次同顾天泽说起,四皇子妃同她年轻时很像。
王芷瑶见顾天泽看得越来越专心,不知为何心底涌起一丝丝的不悦,“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顾天泽回头,她生气了?因为隔壁的王芷璇么?
“你吃味了?”
“谁?我才没有呢。”
王芷瑶不肯承认,“这地方没趣。我要回去了。”
“等等。”顾天泽拽住了王芷瑶的胳膊,“一会我送你回去。”
“不要。”
“听话。”
“就是不要。”
王芷瑶瞪着眼睛,就是不听话,你待如何?
顾天泽愣了一下,随后低沉的笑了起来,“还说不生气?”
他的手指按住了王芷瑶挺翘的鼻尖,“我只是想知道伯父能敲出来多少的银子。”
“你……”王芷瑶侧头,“她银子是不少,可她会为瀚堂哥付出所有的积蓄?”
“会的。”
顾天泽低声道:“她必须为王端瀚倾尽所有。”
否则王端瀚名声毁了,无法参加科举乡试。自然将来也没法子帮王芷璇撑腰。
王芷璇很看好王端瀚的未来,也把王端瀚当做娘家的靠山。在失去王译信后,王芷璇不可能再失去唯一的哥哥。
顾天泽牵起王芷瑶的手,最后向隔壁看了一眼,嘴角勾起,“我送你回去。”
这里是风月场合,虽然不是妓院,但出入亦有不少浪荡子弟,顾天泽怎能放心王芷瑶一个人回西宁侯府?
出了茶室,王芷瑶便刷开了顾天泽的拉扯,快步向前走。
路过的地方,多是传来男子狂欢声音,其中亦会夹杂几声女子的娇吟和浅唱。
方才王芷瑶进来时绝没有如此荒淫。
顾天泽眉头越皱越紧,有几分后悔把小七领导此处,纵使是想小七解气,也不该带她过来。
一间茶室的门开了,一个喝得很醉,脚底下晃悠的公子哥走出来,差一点撞到王芷瑶。
“咦,小美人,你来找……”
没等他说完,顾天泽抬脚就把他重新踹进方才他走出来的屋里,哐当,他的身体把屏风撞倒了,正好砸在摆满碗筷的桌上,正喝得尽兴的众人吓了一跳,有人叫着公子,也有人借着酒气然嚷嚷着:“谁?哪个长了狗胆?”
王芷瑶头上多了一顶惟帽,垂下的薄纱长至胸口,把她遮挡得严实。
顾天泽将王芷瑶护在身后,眯起了眼睛,“是我。”
“顾……顾……”
冲出来的人舌头不好用了,顾三少的名头在京城无人无知,无人不晓。
这出酒楼名门公子云集,他们纵使不争气,不成材也晓得什么人能惹,什么人招惹不得。
“顾大人,误会,纯粹是误会。”
“是啊,顾大人,误会。”
冲出来的人比来时软得更快,双腿打颤,随时都有可能蜷缩在地上,谁也没想到顾三少会来此处,这里可是名门公子哥,以及有身份的大商人经常出入的场合,同一般的风月之地不同,这里高端,大气,上档次。
经营得是格调,虽然弥漫着淫奢气息,可也不是妓院能比的。
名士狂生也常来此地,或是写诗,或是同友人相聚,品不尽的风流,道不尽的富贵。
“你先出去等我。”
“嗯。”
王芷瑶转身离去,一路上她畅通无阻,任何人都不敢接近她,虽然涌出来看热闹的人都很好奇,顾三少带来的女子到底是谁?
顾天泽走进凌乱的屋子,方才喝醉的人酒意醒了不少,他看清楚自己得罪的人后,裤裆有点潮湿,“顾……大人……我……”
没人敢拦着顾天泽,自然也没人敢解救于得罪顾三少的公子哥。
“跳下去!”
“……这是二楼。”
“跳下去!”
“……是。”
从二楼跳下去摔不死人,但如果不让顾三少消气。会牵连很多人。性情不定的顾三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什么事情都敢做。
喝醉的公子眼睛一闭,不能牵连父兄,让顾三少消气为上,他把眼睛一闭,跃出了窗户。
二楼说高不高,说挨也不矮,好在楼下是一处小湖,他整个人落入湖水中。挣扎扑腾了两下,浑身湿漉漉的爬上了岸边,路过的行人忍不住大笑,风月楼可是很久没有这样的热闹看了,在看热闹的人群中,站立着一位身材高挑,眉清目秀,明艳大方的少女。
她先是鄙夷的看了一眼狼狈落水的人,随后向二楼看去……顾天泽的身影映入她眼帘,很俊俏。霸气的少年,他是谁?
他怎能用一句话就把人逼下水池?
落水的公子……她是见过。兵部尚书的老来子,被尚书夫人当作宝贝疙瘩宠溺着,要星星不敢给月亮,听说在京城也是无人敢惹,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听话’的跳楼。
他不怕兵部尚书的报复么?
少女再想看时,只见到窗口的少年脑后垂着的辫子,乌鸦鸦的发丝晃动如同上好的缎面,“他是……”
“小姐不知?他就是顾大人呐。”
“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京城都指挥使,定国公府三少爷,在皇上疼宠下长大的顾大人。”
他们是没有胆量叫顾三少的,前车之鉴,让人印象太深刻了。
“顾大人?京城都指挥使?”少女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莫怪有此凤仪,不惧兵部尚书……父亲也说过,最不能得罪的人中,顾三少排名第一。
可是旁人想同顾三少结怨也不容易,顾三少傲气冲天,目中无人。
“小姐,您去哪里?”
跟在少女身边的丫鬟低声道:“老爷会担心您的。”
“我想去看看。”少女绕过小湖,走到了风月楼的侧门。
见到顾天泽挺立的身影,忙闪身躲到一旁……只见一位头戴惟帽的女子操起粉拳锤了顾天泽两下,口中嘟囔着,虽然听不清说什么,却能猜到应该再向顾天泽抱怨,方才霸道冷酷的少年在她面前却是柔情似水,任由她‘胡闹’,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他有心上人了?
偷窥的少女心中不喜,盯着顾天泽的俊彦,这人应该是自己的。
*****
“我告诉你,这事不算完。”
“好。”
顾天泽好脾气的扶着王芷瑶上了马车,“你说怎样就怎样,明日我就领兵平了风月楼给你出气。”
“我是气你!”王芷瑶恨恨不平的说道,她让风月楼关门做什么?
“没有此处,你会生我的气?”
顾天泽傲然的回答,仿佛风月楼才是罪魁祸首一般。
“为什么不会?”
“我怎么可能惹你生气?况且你能在我身上找到短处?”
“……”
王芷瑶张了张嘴唇,这么自信的人,她可是第一次遇见。
顾天泽见王芷瑶说不出话,道:“果然,你是生风月楼的气……”
“你怎么在这?”
王芷璇此时恰好从风月楼里出来,旁人不认识王芷瑶,可王芷璇怎么可能认错?
她用尽了手段,还是被那群骗子狠狠的敲了一笔,这笔银子数目大得让王芷璇心中泣血,多年积攒下的私房银子所剩无几了,王芷璇做不到视金钱如粪土,此时正是她备受打击的时候,也因为她写给四皇子的艳诗被骗子拿到了,她对四皇子多了几分的怀疑。
备受打击,又心疼银子的王芷璇难免垂头丧气,可她一出门就看到了顾天泽正哄着王芷瑶……王芷瑶像是被呵护的公主一般,这让为诸事不顺的王芷璇格外的忍不下。
王芷瑶淡淡的说道:“来见见世面,看看五堂姐是如何长袖善舞化解危机的。”
“……你知道了?”
王芷璇脸色猛然一变,“谁告诉你的?还有谁知道?”
“五堂姐最想问得可是我爹是不是知道?”
“……”
王芷璇默不作声,但一双眸子却死死的盯着王芷瑶。她独自一个人来解救王端瀚。被骗子欺辱。不是她不知道寻人帮忙,而是她不想让王端瀚的名声受损,更不愿意让王译信看‘热闹’,让王译信认为抛弃不成材的儿女是正确的。
王芷瑶故意一般,说道:“我爹纵使知晓也不会插手大伯宗房的事儿,所以五堂姐大可放心就是。你四叔……我爹不会再管教你的,应该也不会苦心规劝瀚堂哥。”
“……你好狠毒!”
“五堂姐说错了,不是我狠。明明是您主动出继旁人,在我爹最倒霉的时,您不是认为他没用了么?”
到底是谁抛弃谁?
虽然其中有王译信不作为,可他病倒的时候,王芷璇视若无睹。
他们以为王译信就此潦倒,想不到王译信会升官封爵。
“此时五堂姐后悔已经迟了,就算您再出色,瀚堂哥再优秀,我爹都没心思关注了,因为他有不成材的儿女需要教养。”
“不……他是在意我的。在意的。”
王芷璇生生的把嘴唇咬破,她尝到了血的味道。面对困境时,她才晓得父亲的重要,如果王译信还在……哥哥不会学坏,更不会中了圈套,她也不至于受骗子调戏侮辱,而她写给四皇子的诗词更不会被骗子弄到手!
一直在一旁沉默的顾天泽突然开口,“你不如当面问问他。”
王芷瑶在顾天泽指示下回头,王译信出现在街口处。
王译信没有穿官袍,月白色直缀穿在他身上格外的合适,他处于重要的推官位置,王译信俊美无匹的脸庞少了清高,多了几分杀伐果断的贵重,前些日子虽然王译信总有不好的消息传出,但他凭着浪子回头厚待蒋氏和在仕途上的步步高升成功扭转了在京城百姓心中的坏印象,重述谪仙之名。
“爹……”
王芷瑶缓缓的低头,被王译信看着,她有点羞愧,方才她颇有一点小人得志的感觉,可见到王芷璇……她就忍不住。
王译信慢吞吞的走上前去,王芷璇咬着出血的嘴唇,“爹……”
“璇姐儿叫四叔就好,比让大哥心里不舒服,我做得不够好,却也不想再让璇姐因为我失去机会,做人嗣子嗣女不易。”
王译信话是对王芷璇说的,但眼睛却一直盯着王芷瑶和站在自己女儿身边的顾三少!
“瑶儿,你先上车。”
“……爹。”王芷瑶舔了舔嘴唇,第一次感觉到来自王译信身上的压力,是来自父亲的压力,“我就是来看看,没做别的事儿。”
王译信的眼底闪过一抹宠溺,板着脸道:“回去我再同你细说,先上车。”
王芷瑶给了顾天泽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乖乖的爬上了马车,最近她就觉得王译信身上官威越来越重,想来等到他们一家入住子爵府后,王译信管的事情会越来多,她……会被王译信看得紧紧的。
不知怎么,王芷瑶心底多了几分莫名其妙的滋味,似甜,似苦,又一点酸酸的。
“送小姐回侯府。”
“喏。”
驾驽马车的人向王四爷拱手,挥动鞭子驾车离去。
王芷瑶撩起了马车车帘,见到王译信同顾天泽站在一起,两人……什么都没说,不过目光却能擦出火光,马车行驶得很快,转过弯角后,王芷瑶再也看不到了,慢慢打开顾天泽方才趁乱塞在自己手中的纸条,看了一眼,白银五万两?
王芷璇好有银子。
五万两银子只怕是王芷璇全部的私房钱了。
长信侯下手够狠的,王译信能在此时赶到风月楼,没准也是长信侯给他送的消息,本来长信侯想让王译信看清楚王芷璇的底细……长信侯想不到王译信早就知道王芷璇家底丰厚,更想不到顾三少会带着王芷瑶来看热闹,结果被王芷瑶的父亲——王四爷抓个正好。
王芷瑶抚额叹息,关心自己的人太多,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她就那么像是好欺负的小白兔么?
长信侯不是被蒋氏拒绝了么?
他是不是太关心蒋氏了一点?
*****
在王芷瑶走后。王译信主动道:“顾大人借一步说话。”
“去何处?”
“前面的茶楼。”
王译信转身先行。王芷璇低声咳嗽了两声。王译信最终还是顿了顿,背对着王芷璇道:“你不能再放纵瀚哥儿,他正是好奇的时候,一旦管不住,将来会蹉跎一生,瀚哥儿聪明,读书上有天分,但有天分的人不一定能高中。有些事情你比我还明白,本不该再多说,我只提醒你一点,人心难测,天意如刀,天机……并非一成不变,你窥到的先机,也许是杀机也不一定。科举之期将近,一切尚存变数,谁也不敢说必中的。”
“四叔。您不觉得您的话太多了么?”王芷璇强打起精神,“方才在七妹妹面前。您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呢,现在……七妹妹走了,您才舍得关心我和哥哥?您就那么怕七妹妹和四婶生气么?”
王译信自嘲的一笑,“算我多事了。”
他再也没收一句话,王芷璇直到王译信身影彻底消失后,忍了许久的眼泪才一簇簇的滚落,渣爹!偏心的渣爹!
“你没事吧。”
王芷璇面前出现了一块娟帕,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少女把手绢递给哭泣的王芷璇,“别哭了。”
“……明……”王芷璇用手绢擦拭眼泪,是明燕,她最好的密友,前生一直支持理解王芷璇同四皇子的明燕,“谢谢你。”
“没事。”
西北第一名媛马明燕笑道:“真是奇怪,见到你,我就仿佛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姐妹一般,我刚刚随父进京,不懂得事情很多,有失礼之处,还请你莫怪。”
“我怎么会怪你?”王芷璇把眼泪擦拭干净,泪盈盈的水眸也透着几分的亲近,“我也有觉得你亲切可亲,冒昧问一句,小姐贵姓?我姓王,闺名芷璇,是……我父亲官居六品,在京城不算什么,看您通身的气派,想来是名门之后,我……”
“你叫我明燕即可。”
马明燕拽住了王芷璇的手臂,“我最不耐烦父兄官居几品,家世如何,我同你一见如故,不必介怀此事,况且我也算不上是名门之后,只是一个从蛮荒之地西北回京见世面的丫头罢了,不是父亲回京述职,我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京城的繁华。”
“我带明燕去看看京城名胜可好?”
“行啊,我正愁没有人意气相投的人一起游玩呢,在西北我身边总是有很多玩伴的,京城却一个也没有。”
马明燕也很失落,西北第一名媛不被京城命妇们重视,她爹可是将来的西北总督呐,取代西宁侯蒋大勇为陛下牧守西北的第一人。
她在西北说一不二,但在京城很多人都把她当作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看待。
马明燕也看不上他们,直到今日……见到顾三少后,马明燕才明白京城的确是好地方,能养出顾三少这样英挺极有气势的人来。
王芷璇一直知道马明燕心中有人,也晓得马明燕被钟情的人狠心拒绝,可前生她用尽办法都探听不到是谁拒绝伤害了明燕,今生他们相遇得要比前生更早一点,这回明燕的心事再也瞒不过她了。
如果明燕再被拒绝,王芷璇会帮明燕报复负心薄幸的人。
*****
幽静的茶室,顾天泽手中的茶杯被王译信一巴掌打掉,抬眼看着王译信,顾天泽有点无奈,亦有几分的后悔,主动说道:“今日的事儿,算是我的错。”
“你还有错?”王译信道:“你知不知道风月楼是什么地方?为了看热闹就把瑶儿带去,热闹就那么吸引你?你把瑶儿的胸襟想得太狭隘了。”
顾天泽反问一句:“你了解小七的胸襟?”
“……起码比你清楚。”王译信气势不由得弱了两分,“她不会因为璇姐儿受辱而落井下石。”
前生如果不是王芷璇不依不饶的夺走了瑶儿珍视的一切,瑶儿也不会再最后射出哪一箭,其实事后王译信想过,瑶儿能躲开追兵,她是不想活了,带着一切一起死。
顾天泽眸色深谙,“以后不会了。”
不过王芷瑶善良,不意味着顾天泽会饶了不停耍心眼的王芷璇,这次他顺水推舟,就是不想他截断王芷璇生意后,王芷璇依然有私房银子花销。
五万两银子足够她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了。
“我信不过你,顾大人以前受得话,我谨记于心,将来若是顾大人能用得上下官,下官愿意为顾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瑶儿……”王译信道:“她同您不合适,你们的性格差异太大,因为一时的好感,便结成夫妻,只会是一对怨偶。”
王译信对这一点深有体会,他不愿意瑶儿也因性格差异而痛苦,好感不能支撑一辈子。
ps同王芷瑶拼爹的人到了,哈哈,王四爷也该为女儿逆袭总督之类的人啦。对付顾三,王四爷是差点,但对旁人,这个爹还是能拼一拼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献策(两章合一)
“我不是你。”
直到顾天泽离开,这句话还在王译信耳边不停的回响着。
我不是你!
这是顾天泽的回答,这句话也如同巴掌一般狠狠的甩到王译信脸上……他此时做得再多,都无法掩盖以前的过错。
王译信默默的起身,慢吞吞付了账,明哥儿见他气色不好,略有点不安,“四爷?”
“先回官衙。”王译信得了长信侯的消息后,跟上官说了一声,从吏部跑了出来,如今还有一堆的文案急需处理,“你去给长信侯送个口信,仅此一次。”
王译信可以放弃王芷璇兄妹,然他无法容忍长信侯用卑劣的手段算计王端瀚。
“是,四爷。”明哥儿答应了一声。
“策略错误……”
“四爷?”
明哥儿抬头,实在弄不懂王四爷这句话又是从哪里说起的。
王译信苦笑着,皇上培养出的顾三少非一般人,软硬都不吃……本以为可以借着这次机会让顾三少反思并放手,可顾三少一句话就把王译信方才苦心营造出的气氛都打碎了,王译信再一次认定顾三少很扎手。
*****
王芷瑶回到西宁侯府,帮着蒋氏处理子爵府的修缮工作。
“瑶儿心里存事儿?”
“……娘看得出?”
“从进门起你就显得心事重重。”
蒋氏放下了图纸等物,让管事等人退下,拉着女儿的手。并肩坐下。“同我说说看。你方才出门所为何事?”
王芷瑶沉思了一会,“方才我见到了五姐姐,她为了瀚哥哥付了一大笔银子。”
“瀚哥儿出事了?”蒋氏对此毫不知情,皱紧眉头道:“他一向读书用功,这关节能出什么事儿?”
敢情蒋氏对王端瀚的记忆还停留在过去的印象里。
蒋氏不知道失去王译信的保护和教导,王端瀚已经快沦为酒肉好色之徒了。
王芷瑶道:“听说他同有夫之妇有染,被人当场抓奸。”
“怎么会?”蒋氏吓了一跳:“是不是弄错了?瀚哥儿应该……”
“娘,他如今是大伯的嗣子。”
“我是想……想你爹晓得了这件事。一准很不开心。”蒋氏对王芷瑶解释道:“我不是担心他,只是担心你爹。”
王芷瑶淡淡的一笑,“我晓得。”可失去了再往下说的兴趣,蒋氏的心里只有王译信一人而已。
“这事别告诉你爹。”
“父亲已经知晓了,不过我想父亲不会让这件丑事散播开来。”
“知道了?那你爹也去了?当面见了你?”
“娘是在怀疑我么?怀疑我报复五姐姐和瀚哥儿?”
在王芷瑶清澈的目光下,蒋氏摇头道:“我不是怀疑你,瑶儿,你误会我了。”
“如果我放不下的话,便不会让父亲进门了,您都不在意。我有什么可计较的?我的确不满五姐姐他们,但我宁可当面打骂他们一顿。也不会做构陷抓奸这种事儿,瀚哥哥不是被冤枉的,他本是青春年少,正是把持不住的时候,大伯对他疏于管教,他想入非非,**好色并不奇怪。虽然这个局是旁人设下的,但有句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他把持得住,又怎么会有今日?一样的美人局,对我哥哥就不会有任何效果。”
因为在王端淳单纯的心里除了读书外就没有别的,对女子的幻想也大多集中在小师妹身上。
“瑶儿……你听我说,我没怀疑你。”
“您嘴上没说,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
王芷瑶口中隐含着一抹说不出的苦涩,蒋氏不是不疼儿女,可是她对儿女的疼惜永远排在王译信之后,同时也因为王芷瑶以前做得太多,针对王芷璇太多,蒋氏起了怀疑也是难免的。
如果她是真正的王芷瑶,有了上辈子痛苦经历的王芷瑶,她一定会设局,可她不是。
蒋氏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说什么,“瑶儿,我……”
“我不是个善良的好人,也不是个不知晓报复算计的人,该做得我都做了,让陌生男人侮辱调戏五姐姐的事情,我做不出,也不屑于做,我容貌比不上她,才学也比不上她,但起码我有一分同为女子的底线,我如果做出故意让人轻薄她的事儿,我同五姐姐有何区别?便是报仇……我也会遵循自己的底线。”
王芷瑶起身离开了蒋氏。
王译信正好站在门口,显然他听清了蒋氏和王芷瑶的话。
王芷瑶侧身绕过了王译信,脚步更快的离开,蒋氏追出了房门,“瑶儿……”
王译信扶了蒋氏一把,“让她静一静。”
“瑶儿一定生气了,她生我的气。”蒋氏恨不得时光能够倒流,回到她不曾对瑶儿起疑心的时候,痛苦的说道:“我又伤到了瑶儿。”
“没事的,瑶儿不会在意。”
王译信安慰陷入自责的蒋氏,瑶儿没错,蒋氏其实怀疑的也没错,不仅是蒋氏……就是刚听到这则消息,王译信也……也怀疑是不是瑶儿利用顾三少设得圈套。
用美人局引诱王端瀚犯错,再谋取银钱,这种手法实在是下作猥琐。
但王译信很快打消了念头,虽然今生的瑶儿更冷静,也觉醒的更早,但瑶儿同王芷璇不同的一点就是,即便设局也不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蒋氏泪水盈盈,“我一次次伤害瑶儿,哪里是做母亲的,上我不能替父母分忧,孝顺父母,下不能照顾抚养儿女,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好恨自己。”
“玉蝉。”王译信搂住蒋氏道:“我和你一起孝顺岳父岳母,照顾瑶儿和淳哥儿,玉蝉。我们一起。好不好?”
“呜呜。”
蒋氏在王译信怀里大哭了起来。王译信哄着蒋氏,心底刺痛着,都是他,是他毁了蒋氏!
虽然蒋氏还有以前的性情,但因为十几年在王家的生活,蒋氏把自己的性情强压下来,性情略有扭曲,如今蒋氏只是偶尔露峥嵘。
在外人面前。她会维护儿女,但私底下相处,她反倒不如在外人面前坚决回护王芷瑶兄妹。
王译信好不容易把蒋氏哄得不再哭泣,道:“等有机会,我会同瑶儿说说的。”
“以后我……我不会再怀疑瑶儿了。”
“玉蝉,无论瑶儿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再放弃你们母子三人,你对我……”王译信轻轻抚摸蒋氏的脸庞,“太小心翼翼了,我喜欢耀武山庄的蒋玉蝉。喜欢策马扬鞭,力大无穷的玉蝉。也喜欢敢教夫的你……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你记得的水塘边,而是在你随着岳父进京时,我还记得你穿得衣服,趾高气昂的骑在红彤彤的骏马上,顾盼生姿,神采飞扬。那时你骑马从我身边路过,我就想是什么人家能养出你?所以后来我才会出面帮你……至于我被祖父逼着接近你,保全王家的爵位……那时我只感觉到愤怒。”
“愤怒?”
“嗯,是愤怒,委屈,以及耻辱!”
王译信苦笑道:“其实这些都是针对我自己的,我不该强加在你身上,人就是如此,明明知道错了,却总是找给自己找理由,把一切强加给旁人身上。玉蝉别把我当成谪仙,我只是个外表不错,才学一般的寻常人,我年轻过,叛逆过,我们相遇的时候,我也不过才十六岁,被父母宠溺着,被世人称赞着,自豪王家的家族底蕴,以衣冠累累的世族子弟自居,处事不深,又因为祖父逼迫,所以我对玉蝉不好,我不是给自己寻脱罪的理由,也不是拿殷氏同玉蝉相比,她温婉多情,我当时的确是喜欢的,后来又有了璇姐和瀚哥儿……我越发被他们掌握在股掌之间。如果不是瑶儿……直到此时我可能还无法清醒。”
“四爷……”
“我们错过,年轻过,老天还给我们留下了起码三十年的时光。”
王译信吻了吻蒋氏的鬓角,“玉蝉,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嗯。”
“瑶儿善良,行事有原则有分寸,我们竭尽全力保护她罢,让她避免……”
守寡的悲剧,定国公府——王译信始终认为太过复杂。
而且定国公府地位太高,王译信这辈子很难有定国公的待遇。
深宅国公府,一旦瑶儿被欺负了怎么办?
王译信的腰杆子在定国公面前,还是要弯下的,虽然有顾三少,可是同为男人,王译信不怎么相信顾三少,此时顾三少对瑶儿极好的,他不信顾三少会一辈子不犯错。
他已经开始想定国公府的复杂,证明王译信不知不觉间想要扭转顾三少战死的命运。
*****
琴房传来阵阵琴音,王译信站在门口,静静的倾听着琴音。
刘三本称赞王芷瑶抚琴的意境并非夸大其词,琴声很好的诠释了王芷瑶此时的心事。
她埋怨蒋氏对自己的误解,又有几分无奈,最后的那段琴音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有隐约的离别之感。
王译信听不下去了,瑶儿是打算离开么?
“瑶儿……”
他推门而入,琴声戛然而止,王芷瑶低头等到泪水在眼底消散,才抬头道:“有事?”
王译信站在她面前,缓缓的说道:“既然出继了他们,我便只会把他们当作侄子侄女看待,瑶儿,你也别怪你娘对你有误解,是你放不下,嘴上说放下了,其实你根本就没放下过,也怪她一次次的算计你。”
“你想说什么?让我任由她算计?还是面对她的嘲讽陷害莫不做声?我的确不会用一些突破底线的手段,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我是想你无视于她。”
王译信慢慢的蹲下身,如此能同王芷瑶视线持平,“理会她。便是重视她。心里在意她。”
“可她不停的跳到我面前。我想当作看不到都不行。”
“一切交给我,我不会再让她在你面前说一句酸话,你同她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见面的机会不会太多。”
“……嗯?”
“傻丫头。”
王译信揉了揉王芷瑶的额头,很早她就想这么做了,可瑶儿一直对他有戒心,王译信不敢做。
如今他难得见一次瑶儿软弱卸去防备的时候,自然抓住机会了。手感很好呢。
“你认为皇上重臣之女同内务府小官的嗣女能在一个聚会上出现么?自打你伯父欢天喜地的入了内务府,他同我就不再是一路人。”
他是皇上的臣子,而王大爷是皇上的‘奴才’。
他们以后的交际应酬对象截然不同。
“可是我能一直不去看望祖父,祖母?”
“你爹如果做了一品大员,你伯父叔叔们不把你捧到天上去才怪呢,他们也是有点脑子的,懂得逢迎,懂得巴结,更懂得怎么捞取好处。”
王芷瑶侧头,眼睛眨呀眨的。拼爹嘛,她还是知道的。“一品大员?我是不是得等到头发变白啊。”
“……”这回换王译信无语了。
在乾元帝手下做官高升并不太容易,而且王译信如今做吏部推官也是走了顾三少的门路,他是想做女儿的依靠,可不想借着女儿升官封爵,王译信讪讪的说道:“不会让你等很久的。”
“您做什么去?”
“还有几封西北来的公文没看。”
“是不是很少有人愿意去西北为官?”
王芷瑶拽住王译信,对蒋家起家的西北,她很有好感,也希望西北的百姓能过得更好,百姓过得好不好,地方官是关键:
“父亲可要给西北推选几个有才,有德行的好官呐。”
王译信叹息道:“我倒是想,可西北太过荒凉,推官不容易……”
“父亲大人有没有想过补助,争取特殊的政策?”
“嗯?
王译信最近也在为推官的事情发愁,地域间的贫富差异太大,有油水的位置一堆人争,没好处的地方无人问津,甚至躲都躲不及,王译信大体有了点思路,可还是欠缺最关键的一环,总也想不明白。
“西北再有油水的官职也比不过富庶的江南,朝廷上为什么不能给就任西北的官员补助呢?”
“说下去。”
王译信眼睛亮亮的,“瑶儿,再说下去。”
“还有就是……朝廷上每年乡试中举在会试上落榜的举子并不少,不说这群落榜的举子,就是三榜的进士也不少,与其让他们在闲散部门蹉跎岁月,为什么不安排他们去相对贫寒的地方为官?三榜进士只是在读书上比不过三甲和榜的进士罢了,在做官上可不一定不如名列前茅的进士,那群考了一辈子的举子也很可惜,能中举证明他们也是读过孔孟之书,知书达礼,为什么不能安排他们从小官做起?”
“他们的升迁是个问题,纵使是他们也不一定愿意去苦寒之地做官。”
“官员三年一转,您就没想到去相对贫乏的地方为官三年后,只要政绩出色,可率先擢升?就算是正常轮转,他们可以先选择官职,朝廷完全可以有个倾向性的政策。”
“……”
王译信在屋子里转悠了起来,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好,“只是监察上。”
“父亲大人想天下无垢,世上无冤案,像孔子的礼运大同篇说的一样,您认为可能么?任何政策都有利弊,就看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了。只要政策能有六分的效果,我觉得就值得推行,况且如今的吏制……也不怎么光明磊落。”
王芷瑶虽然不大清楚吏部的详情,但在封建社会,吏制藏污纳垢,缺少监察机制,吏制又能有多好?
既然改变不了人治,任何政策都有阴暗的一面,推行王芷瑶说得帮扶优先选官政策,起码不会让吏制变得更坏。
那群落榜的举子也不至于考了一辈子还做不了官员。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只要好处足够多。前程足够光明。自然会有识之士去贫寒之地为官的。”
“瑶儿。说得好!说得大好!”
王译信总算理清了思路,对王芷瑶拱手道:“为父多谢瑶儿指点迷津。”
“……不用,不用。”王芷瑶慌忙闪开身,这也不是她原创的,“还有很多不足之处,爹,您……”
“不足的地方交给我。”
“好。”
王芷瑶见王译信自信的脸庞,点头道:“任何率先提起新策略的人都会被人攻讦非议。此法的推行影响巨大,反对声音会很多,您做好准备了么?”
王译信道:“在其位,谋其政,瑶儿,我不仅想要官居一品,还想为国朝真正做点什么。”
如此才不负他夺舍重生的机遇,王译信已经不是清高的谪仙,也不是那个在妻女坟墓前忏悔一生的悲情诗人,他今生想做一番大事。让瑶儿以他为荣!
做一个让女儿骄傲的,青史留名的好父亲。
“您要想明白才好。再有就是别太激进了。”王芷瑶真怕王译信大刀阔斧的推行新的官员政策,“步子放慢一点,先划定一个区域试试效果,想得再好,如果同实际不相符,这样的政策还不如没有。”
“嗯,这个法子也不错,的确可以拿西北试试看。”
“爹。”
“啊?”
正准备出门的王译信胳膊被王芷瑶拽住了,侧头问道:“还有事儿?”
王芷瑶咬了咬嘴唇,“其实我只想家宅平安,您和娘,还有哥哥和美的过日子,官职越高负担越重,责任越大,危险越多,整日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再富贵也不会开心的,您若为官只为了我,大可不必步步高升,我不在意你的官职,只想要个爱家护家的好父亲。从史书上能看得出,吏制是最受关注的,每一次吏制的变动都会有人牺牲,改变一些约定俗成的制度,必然会有牺牲,变法大多夭折,即便商鞅变法成功了,商鞅的结局也是车裂。”
“傻丫头,你爹我做不成商鞅,也不是王安石。在我心里,你们是最重要的,为父只是不想再平庸无为下去。我比你了解咱们的陛下,他……是雄主,想要整个天下呢。”
起码现在乾元帝壮志雄心还在。
如果顾三少不战死,乾元帝的雄心会一直在的。
他不会再因为思念顾三少和对顾三少的内疚,厌倦政事,只做一名守成之君。
王芷瑶担心的事情,熟读经史子集的王译信怎么会不明白?
他两世为人感悟比旁人更深,行事也会越发的谨慎。
王译信在书房奋笔疾书,蒋氏在旁边为他磨墨,见王译信俊美无匹的脸庞,蒋氏眼底柔情似水,以前谪仙之容固然让人惊叹,但如今专注于写折子的王译信,让蒋氏如何都移不开眼儿。
王译信想办法增加同蒋氏相处的时间,在书房也不会避讳蒋氏。
以前磨墨的活儿,王译信是不会让蒋氏碰的。
王芷瑶在王译信走后,按了按自己的额头,给王译信出主意是好是坏?
因为蒋氏的怀疑,王芷瑶有点伤心,王译信来安慰她,王芷瑶对他改观不少……她长叹一口气,王译信若是能做成这件事,也不是坏事,希望王译信能谨慎一点,小心一点。
王芷瑶想了想,把今日同王译信说的建议写在信纸上,让碧痕送去给顾三少。
相比较王译信,她更相信顾天泽。
有顾天泽在乾元帝面前帮腔,也能更容易成功一点。
*****
王芷瑶的书信和东厂的密报几乎同时送到了顾天泽面前,顾天泽自然先看了书信,随后再看东厂密报后,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小七,他总算是做了小七最在意的那个人。
“告诉东厂,不必再送来了。”
“喏。”
顾天泽高兴之余,也看出这项政策的推行所带来的好处,慢慢的他皱紧眉头。
阿四纳闷了,方才三少爷还很高兴的,怎么一会就眉头紧缩?“三少爷?”
“会有人抢的。”顾天泽眸光闪过一抹阴霾,这项好处必须完完整整的落在王译信头上,谁敢争功,谁就会被顾天泽率先剔除掉。
既然小七不愿意违背本意,在宫里长大的顾天泽的底线可比王芷瑶低很多,小七不能做得事情,他可以做,只要别让小七知道就行了。
“三少爷,这是长信侯送过来的。”
“放下吧。”
“是。”
顾天泽打开盒子看了一案,里面整整齐齐压着一摞银票,大伯父还是有点心机的,否则也不会把坑来的银票送到他面前。
ps 继续求粉红,月底了夜这个月也很努力的不是吗?大家的意见,夜看到了,以后行文的焦点会集中在男主女主身上,本文是娇宠文,其实让女主做得事情不多,咳咳,另外夜始终认为做人要有底线,夜的女主就没做过太突破下限,比如让男人侮辱女配的事儿。王芷瑶是穿越的,她同王芷璇的冲突已经在渣爹重生后告一段落了,以后她们要走的是两条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彻查(两章合一)
银票直接送到蒋氏和王芷瑶面前,那两位不一定要,小七不会看轻长信侯,没准会被蒋氏嫌弃一番,或是说长信候‘心狠手辣’。
一尺见方的盒子堆满了银票,保守估计超过五万两。
顾天泽手腕一转,会被很多人当作宝贝的盒子飞起,精准的落在阿四手上。
“三少爷?”阿四方才瞄了一眼,一叠银票晃吓人的眼睛。
“你先收着。”顾天泽想了想说道:“等我寻个可靠的机会再转给小七。”
“是。”
“皇上那里可有安排?”
“回三少爷的话,皇上正同莞嫔娘娘下棋,今夜许是就歇在……”
莞嫔娘娘最近风头正盛,颇为得宠,宫中传言,一旦莞嫔娘娘身怀龙嗣,必然会进位为妃。
顾天泽眉头微微蹙起,起身向外走去。阿四不敢问顾天泽要去何处,赶忙跟上,瞧方向是去寻皇后娘娘……咦,转弯了,顾天泽去了静音阁。
“顾大人安。”
“嗯。”
静音阁的内侍行礼后,退出了门外。此处为皇上抚琴洞箫之处,偏偏被皇帝赐名为静音阁。
乾元帝虽然在音律上才华一般,可极爱擅长音律之人,莞嫔的音律才华上佳,她能在众多才人中脱颖而出便是因为她擅长洞箫。
除了乾元帝外,顾天泽是唯一一个可以自由进出静音阁的人,其余人想要去静音阁抚琴洞箫还需乾元帝点头。
顾天泽在书架上寻了一本如何演奏笛子的书卷,随意坐在软榻上。一手拿着小七送的玉笛。一手翻看着书卷……过了一会。他放下了书卷,似爱抚情人一般,嘴角翘起轻抚玉笛,看了阿四一眼,阿四立刻退了出去。
随后只听里面传来时断时续,总是走音的笛声。
阿四抚了抚额头,惨不忍睹!
皇宫中,四皇子辞别母妃德妃。他也听说父皇恩宠莞嫔的事儿。虽然德妃对旁人得宠看得很淡,然四皇子还是能从德妃保养极好的脸庞上看出一抹淡淡的失落。
后宫的妃嫔哪个不想得宠?
四皇子想安慰德妃却无从说起,他又不能把父皇从莞嫔身边叫走……
穿过甬道时,四皇子猛然听见,“圣驾到,跪。”
四皇子抬头看去,乾元帝乘坐的轿辇赫然出现在不远处,四皇子心中一喜,是去看望德妃么?
“儿臣拜见父皇。”四皇子跪地行礼。
“是老四。”
乾元帝的声音从轿辇中传出,“去看过德妃?”
“是。儿臣刚从母妃宫里离开。”
“唔,回去多用功读书。朕很看好你。”
乾元帝撩起帘栊,注视了四皇子一会,“过几日廷议,朕会听取群臣的意见,若是在西北设立总督府,谁为第一任总督?老四你也帮朕想一想,在廷议上,朕也想听见您的谏言。”
“遵旨。”四皇子眼底泛起喜悦。
父皇总算是舍得放皇子们参政议政了?
他们总算不用无所事事的只能在府中读书了,只是不知父皇单独对他开恩,还是所有皇子都有……不管怎么说,能议政总是好事。
乾元帝道:“走吧。”
御辇再一次启动,四皇子起身向后看去,父皇看来不是去寻母妃的,那去了何处?
是顾皇后?
“皇上去静音阁,本来说是临幸莞嫔娘娘的,莞嫔娘娘连晚膳,浴汤都准备妥当了,谁知皇上突然问起了顾大人,怀恩公公说顾大人去了静音阁……皇上忍不住好奇,便从莞嫔娘娘宫里出来了。”
“行了。”
四皇子眸子闪过一抹的恨意,拂袖而去。
他为了让乾元帝高看一眼,费劲所有心机,而顾天泽只需要去静音阁,乾元帝立刻撇下宠妃赶过去,四皇子拢在袖口的拳头握紧,顾天泽几次落了他面子,几次在同他争锋,四皇子怎能放过顾天泽?!
四皇子回府后,在书房写了好半晌的字才逐渐压下胸中阴郁,恼怒,他就是觉得顾天泽是故意的。
“殿下,西北巡抚马大人来拜会过您,王妃很中意马大人的千金。”
“嗯。”
四皇子按了按额头,马明燕?四皇子妃以为他是喜欢明媚直爽的闺秀?“你去转告王妃,马大人前途不可限量。”
一旦马大人就任西北总督,他的嫡幼女怎么可能会做他的侧妃?
况且四皇子只是对王芷瑶有兴趣的原因,也颇为复杂,更多得是想让顾天泽尝到失去的滋味,虽然王芷瑶在耀武山庄表现得很好,得乾元帝看重,但四皇子还是更心悦于柔媚,贴心的王芷璇。
王芷璇写来的每一封书信,他都看过,写得每一首情诗,他都品鉴过。
本来四皇子只对王芷璇的美貌才情有兴致,谁知结交后,他发觉王芷璇同自己颇为契合,不用多说话,王芷璇就能配合他。
“这是王五小姐送来的书简,来人说请您务必看看。”
“嗯。”
四皇子打开书简,沉默了半晌,“让内务府的人准备好南下的路子,配合她。”
皇子们虽然在府中读书,但哪一个真正两耳不闻窗外事?
四皇子在皇上看不到的地方也没少布置棋子,内务府是油水最大的地方,也是最接近乾元帝的地方,正因为不被乾元帝重视,皇子们插足其中相对容易一些。
不仅四皇子,其余皇子在内务府都有人手的。
王大爷既然入了内务府,他又是王芷璇的嗣父,四皇子必然会关照他,况且因王芷璇的主意和介绍。四皇子在内务府收获颇丰。很是赚了一笔。
如今王芷璇又有了发财的路子。四皇子自然不会错过。
没有银子,如何培养死士?如何收买笼络朝臣?
四皇子许多不方便做的事情,王芷瑶都能帮他做到,这一点四皇子妃望尘莫及。
*****
“您到底会不会吹?”
“臭小子!”
乾元帝一巴掌拍在顾天泽的肩头,“朕好心好意来教导你吹笛子,你问朕会不会?”
“您明明吹得比臣还难听。”
“够了。”乾元帝眼底闪过一抹尴尬,“纵使你说得是实话,朕也不想听。明白吗?”
“自欺欺人有趣么?”
“顾天泽!”
“臣不说就是了。”
顾天泽直接从乾元帝手中夺了玉笛,小七送的东西,可不能让明明不懂音律的乾元帝糟蹋了。
“一个破笛子,朕还稀罕不成?朕要多少有多少。”乾元帝最看不上顾天泽把笛子当宝贝的样子,目光一转,“谁送的?”
“……”
顾天泽背过身去,乾元帝立刻来了兴致,笑盈盈的说道:“你不说朕也晓得,无缘无故的跑到静音阁吹笛子,这笛子是王七送你的?”
“阿泽。你告诉朕,朕让刘三本教你音律如何?”
“您不是知道了么。”
“朕是知道谁送的。但是你学笛子做甚,朕不知道,吹给她听?”
“……”顾天泽忍不住翻了白眼,不吹给小七听,吹给谁?
除了小七外,谁配他用心至此?
顾天泽道:“您到底想知道什么?”
“朕什么都想知道。”乾元帝揽着顾天泽肩头,“阿泽平时不开窍,一旦开窍,朕实在是想不出你和王七是如何相处的……朕……”
怀恩公公端着补品走近,顾天泽猛然从他手中端起补品塞给乾元帝,“臣也饿了。”
乾元帝见到他脸上可以的红晕,晓得不能逼得太紧,真惹毛了阿泽,什么都探听不到了,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行,先用宵夜,朕明日让刘三本教你吹笛子。”
“……不必麻烦刘大人。”
顾天泽把燕窝放嘴里送,眉头猛然皱紧,乾元帝愣了一下,“怎了?味道不好?”
“皇上……”
“嗯?”
“臣是觉得味道不对。”
“怎么会?”乾元帝王吃了一口,“同平时没区别,只是甜了一点,不过你不是爱用甜食?”
“最近臣被王大人,王谪仙教导了一番。”
“嗯?”乾元帝想起王译信,唇边也多了几分笑意,“世家子?不过朕看最近王卿可是烟火气息十足,几次在吏部为了一个官职同人辨理,除了公事外,他对吃用之事也少了许多的讲究,朕看他也顺眼了一些。”
国朝开国皇帝虽然经过了一番美化,但皇家的血统的确比不上前朝贵胄们。
最近几年乾元帝才慢慢的讲究了起来,以前在他们看来,东西就是用来填饱肚子的。
顾天泽从怀里摸出一本书卷,递给乾元帝,“您自己看。”
乾元帝饶有兴致的翻看着,越看脸色越黑,衣袖一挥把桌上的补品扫落到地上,“好大的胆子,竟敢糊弄朕?把朕当作土鳖糊弄?”
“宣王译信即可进宫。”
“皇上,宫门落锁了。”
“宣。”
“遵旨。”
怀恩公公不敢有二话,实在是弄不明白乾元帝明明心情还很好的,忙出门让内侍去西宁侯府传旨。
顾天泽道:“姑父。”
“说!”乾元帝本来满腔的怒火,听见顾天泽的话,收敛了几分,“阿泽,你有话说?”
“您别生气啦。”
“你不懂,他们今日敢在吃食上糊弄朕,明日就会贪了朕的银子,朕设立内务府,不是让他们挖朕墙角的,养肥了一群蛀虫……更有可能这群蛀虫反过来掌握朕!掌握朕的后宫!”
“……姑父。”
“朕没生你的气,不是你,朕还不知道一道补品有这许多的讲究,他们敢糊弄朕。本身就是瞧不起朕。这一点朕是无论如何都容忍不了的。”
乾元帝想得比顾天泽要深得多。
不过敢当着乾元帝面前揭穿此事的顾天泽。又怎么会想得浅显?
王译信被乾元帝连夜叫进了宫,他见到顾天泽时,心里咯噔一声,莫非皇上同顾天泽为了瑶儿拌嘴了?
听乾元帝把事情说了一遍后,王译信撇见一脸冷傲站在乾元帝身边的顾天泽,厉害啊,顾三少!
这本品鉴私房菜谱绝对不是王译信给顾天泽的,可这本书的确是王译信写的……只能是瑶儿。瑶儿把书‘送给’了顾天泽。
瑶儿为什么要送顾天泽这本书?
王译信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只怕是瑶儿想乾元帝整顿内务府,更有可能瑶儿想断了斩断王芷璇赚取银子的途径。
“你给朕好好讲讲。”
“遵旨。”
王译信不敢再多想,认真的讲解燕窝等补品的种类,什么是最好的,什么口感最佳,怎么以次充好,如何识辨等等,王译信以前的心思都用在了琴棋书画等情趣上,本身又是家学渊源。王家既然能攀上琅邪王氏,也是有一定的家族底蕴的。在吃喝上王家比乾元帝懂得多。
只是王家没银子享受,而乾元帝有银子却被当作冤大头!
“传东厂厂公,还有锦衣卫都指挥使。”
“遵旨。”
乾元帝见王译信打了个寒颤,道:“朕不是针对王卿,你用心为朕办事,朕会记得。”
“阿泽。”
“臣在。”
“你送王卿出宫,怀恩,赏王卿笔墨纸砚。”
“遵旨。”
顾天泽,王译信,以及怀恩公公同时应喏,几人退了出来。
“王大人,请。”
“呜。”
能劳动顾三少相送,王译信深感受宠若惊,接过怀恩公公送过来的笔墨纸砚,他捧着赏赐向宫外走去。
王译信很快就想明白了为什么皇上让顾天泽送自己,并非是看重他,而是皇上不忍顾天泽同厂卫接触太多,不忍让厂卫的鹰犬名声影响顾天泽。
从上一世起,皇上就很注意此事,动用厂卫之时,轻易不会让顾三少在场。
明月高悬,洒落一地银白光芒。
王译信和顾天泽一前一后走着,有小太监在前面挑着灯笼,地上拉长了他们的影子。
在宫门口,顾天泽挥退了掌灯的内侍,平淡的问道:“王大人心存疑惑?”
“……我……”王译信摇头道:“也没什么疑惑了。”
“哦?”顾天泽深沉的眸子盯着王译信,“您就没什么想问的事儿?”
“回去后,我可以问瑶儿,下官同顾大人不熟。”
王译信转身就走,顾天泽偶尔露出的怀疑让他很心烦,他岂会为了王芷璇责怪瑶儿?
王芷璇撬皇上的墙角迟早会暴漏,瑶儿既然放不下,想要了解以前的恩怨,王译信……只能在旁看着。
顾天泽嘴角微勾起,“王大人两不相帮?”
王译信翻身上马,自从他住进西宁侯府后,骑马出门已经是常态了。
西宁侯府的轿夫和赶马车的人只伺候女主子……要不王译信走着去衙门,要不只能骑马。
而且西宁侯府的骏马都很烈,有几匹温顺的母马,可那是为瑶儿准备的,王译信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同王芷瑶抢母马骑。
为了他父亲的尊严,王译信选最烈的骏马起,期间受了好些苦,几次差一点被骏马甩下来,后来还是蒋氏看不过去了,私下教了王译信几招,如今王译信已经能在顾天泽面前帅气的上马下马勒。
他也逐渐习惯风驰电掣的速度。
“用不上顾大人操心。”
“我是怕小七失望。”
“这一点更不用你操心了,我会维护瑶儿到底。”
王译信握紧了缰绳,哪怕一切都是瑶儿在背后算计的,“内务府的账本很乱,盘庚错节,油水很多,利益纠缠越复杂,顾大人还是多提防点好。”
“小七不会眼看着我现在内务府。”
“……她能帮你什么?”
“王大人不晓得,小七看账是把好手?”
顾天泽缓缓的说道:“今日只是第一步,账本很快会送到皇上跟前。王大人。您不插手是最好的。否则……纵使小七会对你留情,我可不会,皇上教过我,既然动手就要把人彻底的踩下去,不给对方任何机会。”
“皇上就没教过你……”
“嗯?”
王译信一抖缰绳,“算了。”谦虚内敛,顾三少这辈子都不会懂。
顾天泽在原地站了一会,转身入宫。希望王译信能说到做到,别让小七再受委屈,王芷璇一次次的算计小七,谁都忍不住。
在静音阁外,顾天泽见到了一个颇为眼熟的身影。
他穿着锦衣卫的服饰,躬身侍立在静音阁门口,能被锦衣卫都指挥使带进宫来的人都是他的亲信。
卢彦勋?
顾天泽想起了他的名字,他怎么会进入锦衣卫?这么短日子他就得到了锦衣卫都指挥使刮目相看,并引为亲信?
卢彦勋自然看得见顾天泽,躬身行礼:“见过顾大人。”
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任谁看都同顾天泽毫无干系。
“顾大人。皇上让您先回去歇着。”怀恩公共从静音阁出来,“您先回去罢。”
静音阁里方才传出的乾元帝怒吼的声音逐渐转为低沉。显然乾元帝不想顾天泽插手这等龌蹉的事儿。
“臣遵旨。”顾天泽转身离去,期间他也没再看卢彦勋一眼。
卢彦勋缓缓的低下脑袋,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怀恩公公瞄了一眼卢彦勋,低声道:“顾大人一向如此,并非有意针对你。”
“多谢公公。”卢彦勋向怀恩公公道谢。
他怎么可能生顾三少目中无人的气呢。
顾三少看不见他,只是因为他做得不够好,追随顾三少是他一辈子的目标。
又过了半个时辰,锦衣卫都指挥使抹着额头的汗从静音阁里面出来,一向嚣张的东厂厂公刘公公更是脚软的站不稳,不是卢彦勋扶了刘公公一把,刘公公能一头栽在地上。
“大人?”
“回去再说。”
锦衣卫都指挥使同刘公公道:“此番皇上命你我二人精诚合作,刘公公看从何处动手好?”
刘公公眨了眨眼睛,低声道:“此事咱家还得琢磨琢磨,明日劳烦都指挥使来趟东厂,到时咱们再商量,都是为皇上办事,咱们自然得尽心,让皇上满意才行。”
“刘公公所言甚是有道理,那明日见。”
“好。”
两人含笑作别,各自向回走。
东厂离着皇宫进,锦衣卫都指挥使上马时,嘟囔了一句:“老狐狸。”
卢彦勋附身为都指挥使整理衣袍,低声道:“属下看此事还得让顾三少满意。”
锦衣卫都指挥使拍了卢彦勋的肩头,“这就是本官乐意带你出门的原因,你比那群世袭锦衣卫更懂事儿,此番彻查内务府的差事,本官会多多倚重你,阿勋,别让本官失望。”
“属下愿效死命。”
卢彦勋单膝跪地领命,虽然彻查内务府会得罪很多人,但能帮顾大人对他而言是求之不得的事儿。
为了顾大人,他万死不辞!
锦衣卫都指挥使满意的一笑,总算把烫手的山药送出去了,得罪贵人的活还是叫卢彦勋去做,他只想做个太平的锦衣卫都指挥使。
历来锦衣卫都指挥使都没好下场,最后总是被皇上抛出去平息文官集团的怒火。
如今的都指挥使虽然不敢同文官串联,但能行方便之处,他不会一心揪着勋贵朝臣不放。
他这种自作聪明的做法,在卢彦勋看来是愚蠢透顶,皇上养着锦衣卫就是让锦衣卫咬人的,锦衣卫手段‘轻柔’,不懂得抓文官的把柄,皇上能满意?
这是他的机会!
*****
“瑶儿很紧张?”
“没有呀。”
王芷瑶浅浅的笑着,把早膳要用的奶油花卷放到桌上,坐在王译信对面,如同寻常一般盛了一碗小米粥,拿着汤勺小口小口的喝着,长翘的眼睫轻轻眨动,眸底平静无波,“父亲看够了没有?”
蒋氏再旁边问道:“你们父女打什么哑谜呢?”
王译信道:“皇上要彻查内务府了。”
他的一直看着王芷瑶,这句话也引不起王芷瑶任何的情绪外泄,王译信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瑶儿是不在意他?还是不相信他?
蒋氏惊讶的放下碗筷,“彻查内务府?”
“娘不必太着急,外公是皇上唯一恩准入股皇家生意的大臣,查谁都不会查到外公身上的。”王芷瑶喝了最后一口米粥,向王译信展颜一笑,“彻查的方向更多的集中在药材,吃食,首饰,衣服等采买上,也许还会涉及一些南北海上贸易。”
“父亲大人,最想听我说这话罢。”
“瑶儿。”
“如果您给她送消息,我一点都不会生气。”
“只是不再理我。”
王译信放下碗筷,把王芷瑶最爱用的花卷放到她面前,“如果有需要,就同我说。”
“您会帮我?”
“你是我女儿!”王译信缓缓的说道:“不帮你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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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上钩(两章合一)
王芷瑶垂眼盯着手中的奶油花卷,不管王译信说得是不是真的,此时她心底涌起一丝的暖意。
“瑶儿,用膳吧。”蒋氏在旁边催促道,“一会你爹还要去衙门。”
“我不吃了。”
王芷瑶放下碗筷,“你们慢用。”
蒋氏想叫住王芷瑶,王译信伸手按住了蒋氏的手臂,低笑道:“瑶儿害羞了。”
“四爷同瑶儿说得事儿?”
“一点点小事,不过王家若是有人寻上门来,你……”
“只听不说话?”
“瑶儿说的?”
“嗯。”
蒋氏点点头:“我不明白瑶儿要做什么,前几日她就同我说过同四爷相似的话。还……”
“什么?”王译信问道:“还说了什么?”
“没什么,一点我们母女的私密话。”
王译信没有戳破蒋氏隐瞒自己的意图,起身道:“我去衙门,一旦有事一定要通知我一声。”
蒋氏送走了王译信,让人把碗筷都收下去,独自坐了一会,蒋氏还是决定去寻王芷瑶问清楚为好,总不能瑶儿做什么,她这个当娘的都不知道。
万一瑶儿惹出是非来怎么办?
“瑶儿。”
“娘,怎么来了?”
王芷瑶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起身相迎,命碧痕上茶后,王芷瑶规规矩矩的坐在蒋氏对面,没有来的蒋氏心底泛起了几分的酸涩,以前瑶儿总愿意依偎着自己。如今瑶儿对自己尊敬孝顺有余。亲近不足。
蒋氏缓缓的宽茶盏。是不是她伤了瑶儿?
“瑶儿方才同四爷说得事情,能不能同我说说?”
“我同爹没说什么啊。”
“瑶儿,你们有事瞒着我。”蒋氏目光灼灼看向王芷瑶,“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王芷瑶抬眸浅笑,“您以为我能做什么?或是您以为我针对谁?”
“四爷已经说过了出继后,他们同我们只是亲戚。”蒋氏咬了咬嘴唇,“我不想再同他们纠缠不休,彼此安分的过日子不好么?你爹是个心软的。万一……他们用可怜诡计接近你爹,到时岂不是麻烦?我现在只是他们的婶娘,没资格再管教他们。”
“谁说的?您可是他们的长辈呢。”
“瑶儿果然是针对他们!”蒋氏咬了咬嘴唇,“我……我……”
她说不出瑶儿做错的话,也晓得瑶儿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可蒋氏不想再同王芷璇兄妹有任何的牵扯,也不希望王芷璇再来打扰王译信。
王芷瑶轻声说道:“如果他反复的话,您还会在意他?娘,您自信一点,别总是被他迷得神魂颠倒。您应该让他为您痴迷,离不开您才对。整日担心五姐姐他们卷土重来,还不如增强自身的魅力。”
“他们始终是你爹的骨血,瑶儿,你不了解男人,他们对骨血极是看重的。王芷瑶他们过得好,你爹不会心疼他们,一旦他们的日子不顺,你爹心里难免会有想法。”
“是您不了解他,以前我和哥哥有苦难言的时候,不可怜么?可我没见到他怜悯我们,对我们疼爱有加。娘以前还能为我把五姐姐踹水里去,如今怎么变得小心翼翼了?”
蒋氏一听这话,唇边带出几分苦涩,那时不是因为她自信王译信最爱得是自己吗?
残酷的真相把蒋氏的自信击得粉碎,王译信糊弄她,真爱着殷姨娘,把自己生养的儿女当作……
“娘?”王芷瑶终究还是放不下蒋氏,见她脸色不好,忙道:“您没事吧。”
蒋氏白着一张脸,沙哑的说道:“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她不敢想以前的事儿,生怕想下去会无法原谅王译信,也无法再同他在一起。
王芷瑶道:“我和哥哥既然是您的儿女,便没有资格怪您,我们都盼着您过得好,过得顺心。”
“瑶儿……我……”蒋氏愧疚的低垂下脑袋,她过去十几年心心念念的都是王译信,想同王译信和美的白头到老,眼见着这个愿望能实现了,再让蒋氏放弃恐怕很难,“他对瑶儿挺好的。”
“是啊,既然父亲大人对我很疼爱,为了我们母女愿意做任何事儿,您还担心什么?他连命都舍得,还会舍不得抛下他的五姐姐?”
“瑶儿。”
“父亲大人不是说顿悟了么?想来她不会再被什么人耍得团团转,您就别担心了。”
王芷瑶说对蒋氏不失望,那是假话,不是原主的托付,不是蒋氏让人又恨又怜,王芷瑶不会一次次苦口婆心的劝蒋氏,“您让我相信父亲大人迷途知返,浪子回头,怎么您反倒不相信父亲大人了?”
蒋氏一时找不到说辞。
“娘,您放心,我做事很有分寸,不会牵连无辜的人,也不会像五姐姐一样没有一点点的节操。”王芷瑶淡淡的说道:“为她,不值得。”
王芷瑶如果守不住本心,以后行事自然会不择手段,屡次刷新下限的。
为王芷璇太不值得了。
“您不去看看外祖母?每天这个时辰您不都是去陪伴外祖母的?”
王芷瑶提醒蒋氏,“我新作了一对护腿,您给外祖母带过去吧,外祖母以前受过苦,如今老了身体看着好,但也有些难以言明的隐痛,前几日我见她不愿意走路,想着是不是老寒腿犯了?我在护腿中加了几颗暖石,虽然略微沉一点,不过暖洋洋的带着挺舒服,对外祖母双腿的负担也不大。”
为此,王芷瑶特意自己试着带过。
蒋氏手里的护腿沉甸甸,暖洋洋的,旁人只看到了王芷瑶在西宁侯府受宠。把王芷瑶受宠只当作蒋家没有女娃的缘故。他们根本不明白王芷瑶做过什么。
“瑶儿。我不配做你母亲。”
“您快别这么说。”王芷瑶抹去了蒋氏眼角的泪水,“我从来就没有怪过您,娘,还记得我们在枫华谷庄子上吗?还记得为我报复顾三少的戏弄吗?我真的很喜欢那时爽利,自信的您,不是女子不能温婉贤惠,非要显得张扬才是好的,但低调不等于不能张扬。沉稳不等于没有激情。”
蒋氏眼底波光粼粼,嘴唇微微颤抖,“瑶儿……”
“如果父亲大人只看到了您的顺从,痴恋,您不觉得很可悲吗?您一定希望他爱慕得是您,而不是对您怜悯,愧疚。”
“我……”蒋氏猛然起身,转身离开了,想一想,她一定要好好想一想。
王芷瑶的目光看向了外面。树木已经郁郁葱葱了,春天已然来临。盛夏也不远了,一年分四季,春夏秋冬各有各的美好,希望蒋氏能想明白吧,没有个性只依附于男人的女人是很可悲的。
自从晓得王芷璇为了王端瀚付出了一大笔银子后,王芷瑶就在想怎么趁此机会断了王芷璇的财路!
不断财路,王芷璇经营个几年没准又会积攒下不少的家底。
有钱能使鬼推磨,王芷璇手中有银子必然会另外起歹毒的心思,如果她手中没来钱的道,想来光凭着美貌,也不会一时一个心思。
王芷璇财色双绝,那就先断她的财路。
内务府的那笔烂账谁都晓得,但因为牵扯太大,也因为文官功勋看不上内务府,很少有人敢同乾元帝说。
就算是王芷瑶和顾三少也只是把注意的焦点放在了王芷璇涉及的生意上,只是王芷瑶没想到乾元帝整治内务府的决心。
莫怪,她说了建议后,顾天泽一副慎重的表情,并且让自己不许再沾手,一切交给他!
王芷瑶感叹一句:“他比谁都了解皇上,狡猾极了。”
*******
进京赶考的举子云集京城,每一处会馆都很热闹,举子们高谈阔论,展现才情,京城文华猛然提升了许多,彰显出国朝文风鼎盛,人才辈出。
王端瀚自打被人设计后,他就很少出门了,几乎绝迹京城文坛。王芷璇用全部家底保全了他的名声,王端瀚深感对不住妹妹,连连自打耳光悔过后,他在书房苦读了起来,誓要用高中解元,会元,状元一雪前耻。
王芷璇对王端瀚是有恨意的,但看到王端瀚刻苦读书,强忍下心中的怒气,提醒自己要看将来。
如今唯一同王芷璇血脉相连的人只有王端瀚,将来她还需要王端瀚做靠山,左右王芷璇来钱的道很多,可以再赚到银子,一旦王端瀚也帮不上忙,王芷璇的日子会过得更为艰难。
王端瀚知错的表现还是很让王芷璇满意的。
一处幽静的茶楼,王芷璇拉开了房门,里面的少年连忙起身。
少年眼见着绝色美人走进,不禁显得手足无措,“王……王小姐。”
王芷璇展露笑容,“见过李公子。”
“不敢当,不敢当,我哪里算得上是李公子?”少年心砰砰直跳,她对自己笑了,这般绝色对自己笑了,“坐,王小姐请坐。”
“李公子也坐嘛。”
“好,好。”
李公子红着脸庞坐了下来,时不时用偷瞄着王芷璇,脸庞越来越红,“早就听说淳贤弟的妹妹又高贵,又漂亮,今日一见,名副其实,王小姐比我听说得还要好。”
王芷璇浅笑着谦虚:“李公子过奖了。”
对自己的美色,她一向很有自信,说她是天下第一美人也不为过。
“李公子是听我淳哥哥说得?”
“是,在泰山书院时,常听淳贤弟提起你,每次淳贤弟接到你的书信,总会特别开心,他……说你是最好的妹妹。”
“是么?”王芷璇目光多了几分的哀怨,方才她如同一株绽放的海棠,如今略带哀怨神伤,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意,“没想到淳哥哥如此在意我。”
李公子不舍得美人神伤,能在泰山书院同王端淳结成好友的人。品行大多差不太多。天分不高。刻苦用功类型的,并且大多处事不深,心地纯良。
王芷璇凄然的一笑,“我已经出继给了伯父为女,同淳哥哥不再是兄妹了。”
“啊,怎么会?王四爷怎么舍得把你过继出去?”
“形势不由人,我爹也是为了将来考虑。”
“……王小姐。”
李公子对王芷璇更为心疼,从王芷璇脸上看不到任何对王四爷的恨意。反而王芷璇说了王四爷不少的好话,“王四爷将来一定会后悔放弃王小姐这样的好女儿。”
“嫡母的是非本不该我说,我也不想淳哥哥难做,出继也好,只是离着淳哥哥疏远了,我心里……不好受。”
“王小姐,别哭,别哭。”
王芷璇眼泪粘在眼睫毛上,水眸波光粼粼,水波晃动。让人看着分外怜惜,李公子道:“我去把淳贤弟叫来。他怎么会同你疏远呢?以前他受难的时候,是你经常写信安慰他,他如果敢疏远你,太无情了。”
以前王芷璇没少给王端淳写信,安慰嫡子,让嫡子把她当亲妹妹,分外有成就感。
况且王芷璇也可从王端淳的回信上找到乐子,嘲笑王端淳的笨拙和无能。
“别去。”王芷璇拽住了李公子的衣袖,“我不想让淳哥哥难做,不仅是西宁侯府,淳哥哥的师傅对我亦有误会,李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
“哎。”李公子被柔若无骨的小手拽住了,听话的坐下来,“前几日我见过淳贤弟,他看着比以前精神多了,能拜师尹大人于他而言是极好的事儿,可若是因为尹大人同王小姐疏远了,下次再见面我一准会教训他!”
王端淳在泰山书院时,也只有李公子一个朋友而已。
他们两人的户籍都在京城,李公子家境贫寒,不是他父亲死皮赖脸的攀上了一门好亲,把李公子的姐姐送去给大户人家做妾,李公子也没有去泰山书院读书的资格,在李家人看来,只有读书才有出路,甚至不惜牺牲一切。
王芷璇记得王端淳在书信里提起过他,让人打听李公子住在何处,然后她安排今日在茶楼见面。
“只要淳哥哥能好好的,我受点委屈不打紧,此时正是关键时候,我怎能为了想见淳哥哥就让他师傅厌了他?我从来都是盼着淳哥哥好的。”
王芷璇含泪而笑,那分无怨无悔,隐忍一心为兄长好的样子,分外动人。
李公子怔了怔,叹道:“淳贤弟有你做妹妹,真是个有福气的人。”
“李公子也参加这次童生考试?”
“是。”
“那李公子有没有听说考官的喜好?”
“这个……”李公子面带窘色,“我打听不出,家里也没人为官,我父母,祖母都指望着我……还有我姐姐。”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熬过这一关,一切便会好起来。”
“只怕我无法通过童生考试。”
“怎么会?我看李公子天庭饱满,是个做官的材料。”
王芷璇贴心的安慰气李公子,“你也别想得太多,考前分心的话,很难有考出好成绩的。”
“多谢王小姐提醒。”李公子从没得到过美人青睐,此事安慰自己的还是个绝色美人,他心里咕嘟咕嘟的直冒泡泡,异常的兴奋。
王芷璇实在是懒得理会李公子这样寒门出身又没有大才的人,利用李公子完全没有难度,“我晓得淳哥哥考童生不易,托人打听了考官的喜好,好在我还认识几个贵人,很得和悦郡主等人的看重。”
以李公子的家世背景绝对接触不到上流社会,勋贵根本见不到,听到王芷璇口中的贵人名字,震得李公子一愣一愣的,眼前的美人不仅漂亮,还有能力。
“这几道题目是我总结出的考试范围,还要麻烦李公子送给淳哥哥。”
“……考题?”
李公子呼吸平白重了几分,他也听说过,考试前打听到考官的喜好会增加高中的机会,他没什么门路却也拼命的打听着,如今科举考试的范围就在眼前。他握紧了衣袖。几乎不能呼吸。“王小姐……这……”
“李大哥是兄长好友,您最好也看看,我想多看看总不会有害处。我叫李大哥,你介意吗?”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满满都是善意,被一位品貌端庄,出身高贵的小姐如此尊重着,李公子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介意?
李公子手臂颤抖。“考题……我想淳贤弟只怕是用不上的,他师傅是翰林院掌院,王四爷又是吏部推官,还有人会不让他通过?”
官官相护已经深入民心了。
“李大哥不晓得尹大人和我父亲的性情,尹大人刚正严厉,岂会为了哥哥就徇私?反倒如果淳哥哥科举不顺,尹大人没准会放弃他,我实在是不想看淳哥哥蹉跎一生,至于我父亲……他是清高的谪仙,不晓得人情往来。自然也不会为淳哥哥谋划,虽然淳哥哥又父亲和师傅为靠山。但他们根本对淳哥哥的帮助有限,还不如李大哥的父亲呢。”
王芷璇把考题向李公子面前推了推,如同蛊惑人心的魔女,“其实只是几道考题,也不一定准,我只是相对淳哥哥特尽一份心力,不忍看他落榜,李大哥不肯成全我?”
“……我……”
“李大哥不必觉得这是营私舞弊,旁人都知道,就你和淳哥哥不知道,又哪来的公平?我只盼着你们好,如果被人记恨的话,我宁可全部承担。”
李公子面带犹豫,想接又怕,只听王芷璇低声道:“李大哥也嫌弃我?”
“不。”李公子拿起信封,“我怎么会嫌弃宛若仙子的你?”
王芷璇抹了抹眼角,欣慰的笑道:“我等着李大哥和淳哥哥金榜题名,仕途得意。”
她一改方才的柔弱,豪爽的端起茶盏,“我先以茶代酒,预祝李大哥科举顺利,干。”
李公子同样端起茶盏,道:“必不辜负王小姐美意。”
王芷璇含情的眸光在李公子脸上停顿了一会,李公子心跳得更快了几分,若是能得王芷璇青睐,只怕会是最幸福的事儿,可王芷璇怎么会看上他?
明明理智告诉他不可能,可李公子还是为了王芷璇的秋波想入非非。
“李大哥是好人,如果……”王芷璇含羞的垂头,“你和哥哥都能高中,我会永远记得李大哥。”
王芷璇仿佛羞涩极了,起身很快出了茶室,但在茶室门口,她回头浅浅的一笑,李公子的身体苏了半边,不是他望向,王芷璇对他起了爱慕的心思,也许淳贤弟说了他不少好话,才让王芷璇这样的美人对他刮目相看。
戏文话本里不也是常有千金小姐看上寒门学子么?
李公子握紧书信,鼻子还能嗅到王芷璇身上的馨香,“我岂能辜负美人恩?”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王芷璇脸上哪还有方才的情窦初开?哪还有羞涩?
“小姐……”丫鬟低声道:“您还去寺庙吗?”
“不去了,直接回王家。”
王芷璇勾起嘴角,蠢材!不过是自己对他笑一笑,李蠢材就立刻上钩了,真是没见过比他还愚蠢的人,话本戏文挺多了吧,纵使有千金小姐看上寒门学子,也不会看上一无是处的寒门穷酸,王芷璇更不可能舍弃四皇子和前世的丈夫对穷酸有好感。
她一点也不担心李蠢材不把考题给王端淳,只要他们两个在考试前见过面,童生考试时,自然有人揭发李蠢材作弊,到时候同李蠢材最要好的王端淳又怎能摆脱得了干系?
如果王端淳被夺了功名,永世不能科考,尹大人还会认他做徒弟?
王译信的脸色一样很好看。
王芷璇缓缓的低垂眼睑,“你以为我只能用以前那招?”
前一世,王端淳客场作弊直接被取消了继续科举的资格,今生王端淳绝对比上一世还委屈,还要觉得冤枉。
王芷璇很想看渣爹痛苦,后悔的表情,想见王芷瑶愤怒却有拿自己无可奈何的模样。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王芷璇问道:“怎么回事?”
“回五小姐,锦衣卫办事。”
“锦衣卫?”
王芷璇撩开了车帘,向外张望,突然她面色凝重,卢彦勋!领头的锦衣卫是卢彦勋!
卢彦勋已经进入了锦衣卫了?
只要卢彦勋出动必将血流成河,他可是乾元帝养得最疯狂的疯狗,让人谈虎色变的活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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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黑状(两章合一)
直到卢彦勋的身影消失,王芷璇才缓过神来。
烈日也无法驱散王芷璇心中的阴霾,不知是不是错觉,在方才卢彦勋路过时,他仿佛向马车这边看过。
莫非卢彦勋盯上了她?
王芷璇纵使三世为人都无法理解卢彦勋的残忍,狂狷。
“走,回去,快回去。”
“是。”
马车重新启动后,王芷璇面庞略显苍白,没有亲身经历过,谁也不晓得卢彦勋的可怕。
王芷璇又忍不住想,卢彦勋杀气腾腾的去了哪?
此事会不会同她有牵连?
她总不会要面对活阎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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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厂公同身边的大档头交代了几句,大档头连连点头,“属下明白,厂公放心就是。”
“锦衣卫都指挥使是老滑头,岁数越大,胆子越小,他只记得前任指挥使被皇上……却忘记了锦衣卫的职责。”刘公公眼底闪过鄙夷之色,“厂卫就是皇上的鹰犬,他怕得罪人,东厂不怕。一会你领人出去,尽管大胆的查。”
“属下领命,一定会让世人晓得东厂的厉害。”
大档头点头,他们东厂可不仅仅是打听消息,监察百官的,他们一样可以做成大事。
此番内务府清理自然会有许多的职位空出来,东厂的人没准能插足其中,东厂上下自然会尽全力的。
刘公公道:“不过你要记得,那位的意思是在几名副总管身上,重点是药材等入口之物。这些给本公公用心。用力去查。其余的也要查,但也不是不可以通融。”
“属下明白。”
“内务府的官员这些年可是没少捞取好处,他们同六部官员不同,同咱们没区别,都是皇上的奴才。”
“刘公公放心,属下懂得分寸。”
“去罢。”
“领命。”
大档头带着蕃子同样威风八面的赶去内务府。
东厂厂公刘公公想得挺好,借此机会让东厂压一压锦衣卫,虽然都是皇上的鹰犬。但排名也该有个先后,以前锦衣卫一直压在东厂之上,内务府的事许是可以让皇上晓得,锦衣卫胆小怕事,徇私舞弊,想向朝臣卖好呢。
一旦锦衣卫不中用,皇上定然会更加侧重东厂,到时候刘公公手中的权柄必然大涨。
刘公公昨夜从顾三少那里得了消息,顾三少只说了两个内务府采办副总管的名字,其余的‘好处’。意味着顾三少是不沾的。
有顾三少暗中支持,刘公公的胆子更大了一些。也不看看皇上把顾三少都宠成什么样了?
今早三朝后,乾元帝专门在御书房召见刘三本,外面的朝臣一定以为乾元帝又事让刘三本彻查,谁知……刘公公遥望御书房,刘三本此时脸庞一定黑漆漆的,劳驾都察院掌院只为了顾三少学吹笛子?
也就是皇上能做出来。
给顾三少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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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卿,此事就算定下了。”
“臣遵旨。”
“很好。”
“臣一定教导好顾大人。”
乾元帝双手扶着御案,笑道:“阿泽天分很高,若他学不好,朕可是会怪罪你哦。”
天分很高?刘三本忍了半天,硬着头皮道:“也许顾大人在音律上天分不如旁处,臣一定尽力。”
刘三本的话说得相当婉转,甚至违背了寻常直言面君的作风,首先承认顾三少天分极高,随后再说音律上的天分可能比别处差一点。
乾元帝笑道:“朕看他除了一点不好外,无论哪出都很有天分。”
刘三本动了动嘴唇,越是接近皇帝,越是能明白皇帝对顾天泽偏爱到极致,“陛下……”
“嗯?”乾元帝注视着刘三本,“说嘛,朕看出刘卿有想说的话。”
“您有没有想过顾大人将来?”
虽然顾三少远比看起来的心机深沉,也握有一些刘三本无法探知的秘密,但纵使顾天泽浑身是铁,又能打几颗钉子?
皇子,朝臣,内侍等等他们能放过顾天泽?
上下合谋即使顾三少再厉害,皇上总有看不到的地方,况且刘三本始终也有担心,可能最后给顾三少致命一击的人就是——乾元帝。
乾元帝眸子深谙,“将来?刘卿是说阿泽的妻子选谁?的确,这世能配上阿泽的人属于凤毛麟角,只要阿泽喜欢,朕看着也好,朕会成全。”
刘三本低头不再提起这件事,不知王谪仙的嫡女会不会让皇上看着好?
他看得出,顾三少对王芷瑶用情很深。
“你跪安吧。”
“臣遵旨。”
刘三本倒退出御书房,乾元帝握紧御笔,稍作愣神,一滴墨汁低落在折子上,盖住了上面的两个字,皇帝摇摇头,“这份折子再转给内阁后,阁老们又会谏言朕不爱惜臣子的折子了。”
怀恩公公在旁边看了一眼,给皇上用的笔墨都是极好的,纵使墨汁低落也不会晕开的太严重,晓得乾元帝并非说得是墨汁的事情,道:“奴婢想内阁学士不敢同皇上过不去。”
“……也罢,他们不信,朕就做给他们看。”
乾元帝看了一眼折子,扔到了一旁,“这等无聊的琐事,不必回朕。”
怀恩公公忙拿起折子,真有不怕死的,又在弹劾皇帝给顾皇后娘家荣宠太盛,将皇家郡主下嫁定国公庶子……暗指顾三少身为顾家四少爷的兄长还没成亲呢,顾三少只比四少爷大半上半年……如果四少爷都指婚郡主,被乾元帝荣宠极致的顾三少一定会尚公主的。
这群朝臣倒不是一定是为了定国公庶子不能娶和玉郡主,而是想探探乾元帝的底细。顾三少到底是谁的种?
“英王?”
“陛下。”
“你去英王府宣旨。英王不敬祖宗。惹是生非,不遵朕命,夺爵。”
“……”
怀恩公公没想到乾元帝给出如此强硬的回应,虽然英王的确有很多小辫子,但不至于被夺爵这么严重,“奴婢……”
“朕倒要看看谁还敢在朕面前说说三道四。”
乾元帝又拿起折子继续看了起来,仿佛他方才的圣旨只是一道平淡至极的旨意,同赏赐英王点心。时令水果没区别。
可这道旨意一下,英王府必然哭做一团。
怀恩公公躬身道:“奴婢遵旨。”
等到怀恩公公离去,乾元帝抬头,目光深幽的看着顾天泽经常站的地方,他们都不明白,谁能明白朕?
“陛下,推官王大人请见。”
“王译信?让他进来。”
本来以王译信的官职是没有机会单独面见乾元帝的,然乾元帝因为他是王芷瑶的父亲格外给了他一个恩典,赏了他二品大员的待遇,可以随时递牌子请见。后来乾元帝同王译信在酒肆喝过酒后,对王译信更看重几分。
王译信猫腰进了御书房。跪地参拜后,递上了写了好几遍的折子,“请陛下御览。”
乾元帝拿过折子看了一眼,随后眼睛一亮,目光犹如闪电落在王译信身上,“朕小看了你,朕让你做推官太晚了。”
“陛下过奖,臣也是受人启发,才想出此法。”
“你是怕内阁阻拦?”
“臣……臣担心阁老们另有所图。”
“哈哈。”乾元帝笑道:“朕不知王谪仙还如此小气,你不是不在意荣华富贵么?”
“臣不是谪仙,俗人臣子一名。”王译信抬起清俊无匹的俊颜,理直气壮的说道:“养家不容易,让妻儿过得富贵更不容易,为人父无法护住心爱的子女,那种心痛臣不愿意再尝试了,陛下,臣不愿总是劳烦顾大人。”
“为此你不惜违背以前的念头?”
“以前是臣错了,如今向上不过是改正错误。”
乾元帝同王译信对视半晌,饶有兴致的说道:“朕问你,你担心阿泽将来吗?”
“担心。”
“哦。”乾元帝笑容敛去了不少,轻轻抚折子,“你也担心?”
“臣担心您宠坏了顾大人。”
“噗。”
“您对顾大人荣宠极致,毫无芥蒂,您让定国公很难做呐。”王译信摇头道:“臣看定国公都不知道该怎么亲近顾大人了。”
“他就是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不如阿泽,朕给什么,阿泽都敢要,他不行,不行……他不相信朕。”
“皇上……”
“阿泽只有一个,朕亲手养大的孩子也只有他一个,朕舍得毁了朕的心血么?”
王译信默默的叹息一声,“您对顾大人实在是太好了。”
“因为他值得。”乾元帝缓缓的说道:“他不是朕的皇子。”
“臣晓得。”王译信对此并没存任何的疑问。
乾元帝道:“这话朕对很多人说过,只有你平静如常,你相信朕。”
王译信拱手道:“您还是先看看折子吧。”
有一个同乾元帝不客气的,偏偏乾元帝对王译信不生气,“你提的建议,朕会想一想,过几日廷议,你也去,先听听马卿家怎么说,他从西北回京城述职,朕也要问问他的意见。”
“遵旨。”王译信对上辈子太子的铁杆马大人本能没有好感。
“不高兴了?”
“臣不敢。”
“你对马卿家有意见?他在西北这些年可不容易,朕记得他的好处,他施政清明,西北能稳定下来,他功不可没。”
“马大人施政牧民手段,臣也是佩服的,臣……唯一困惑得是?”
“是什么?”
“马大人想让西北百姓忘记西宁侯,西宁侯的功绩一样重要,他举家进京的忠心可昭日月,马大人……只怕是想把西北经营成……自留地。”
乾元帝听后低笑:“你这是在为你岳父抱不平?”
“臣只是不想让后人忘记了西北是谁平定的。文武兼备。才能让西北太平安稳。他在西北不容易。难道西宁侯浴血奋战几十年就容易了?皇上,臣岳父一身都是伤。”
“朕记得你对西宁侯可不怎么尊重。”
“此一时,彼一时,臣顿悟后一直住在侯府,看了蒋家子弟闻鸡起舞,听惯了他们打斗比武的声音,臣明白他们同臣苦读一样,想要成功。一样得付出心血。”
“这么说,你不赞同在西北设立总督?”
“臣赞同军令政令一统,臣也不是反对马大人,只是臣以为他在西北经营,还不如臣的岳父。”
乾元帝目光如电,王译信淡淡的说道:”起码岳父听您的话。”
“行了,折子朕留下。”乾元帝道:“阿泽的字朕最近没看出长进来,你多用点心,朕不想他的字也只值二两银子。”
“您会让顾大人卖字求生么?”
“自然不会。”
“您会让旁人非议顾大人的字不好么?”
“谁敢?”
王译信摊手道:“既然如此,顾大人哪还有心思练字?他根本就是再折磨臣。皇上,给您的心肝宝贝做老师很难的。臣同顾大人八字不合,每次都会瘪一肚子气。”
“你不是同阿泽八字不合,你是怕阿泽把你的女儿抢走。”
“皇上……臣女……”
“你先跪安,朕还有要事处置,没空听这些家长理短的是非。”
“陛下。”
“跪安。”
王译信磕头后,一脸郁闷的离开,每次说到关键时候,皇上不是装糊涂就是摆皇上的架子,真真是可恶。
出了御书房,王译信正好碰上传旨回来的怀恩公公,拱了拱手,王译信算是见过怀恩公公了。
他目不斜视的离去,怀恩公公早就习惯了王谪仙对公公的态度,不管什么时候,王谪仙对他们的态度都是一样的无视。
旁人哪怕心里骂他们是阉人,面上也会做出讨好的举动,王谪仙倒好,心里是不是嫌弃他们肢体不全尚不可知,但面上绝对不会同公公们靠得太近。
哪怕他怀恩公公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最接近皇上的人之一。
王谪仙变得俗气了,但这一点却从未有过改变。
怀恩公公对此并不在意,只是觉得王译信倔强,清高得很有趣,更想看看王谪仙有没有求到他们这群太监的时候,不过自打晓得顾三少喜欢上了王谪仙的女儿后,怀恩公公晓得王译信这辈子都不大可能求他们喽。
“你方才见了王谪仙?”
“奴婢同王大人碰了一面。”
“你看他面色如何?”
“仿佛不大痛快。”怀恩公公回忆着王译信的神色变化,同乾元帝道:“也不知奴婢是不是看错了。”
乾元帝笑道:“你没看错,没看错。朕就是不谈阿泽,看他能坚持多久,以前朕以为谁都不配做阿泽的岳父,如今看……他倒是有点意思。”
怀恩公公道:“让您笑的意思?”
“他的确让朕刮目相看,怀恩,他是有才华的人,性情也很固执有趣,多一个无论怎样都疼惜维护阿泽,相信朕不会伤害利用阿泽的人,不是很好?”
乾元帝担心过阿泽将来的岳父会利用女婿,或是在阿泽耳边说什么君臣之道。
“启奏陛下,定国公夫人进宫了。”
“朕晓得了。”
乾元帝走出御书房,“去坤宁宫。”
他这边刚夺了英王的爵位,接到消息的定国公夫人便入宫拜见顾皇后,想来是为和玉郡主求情的。
怀恩公公默默的跟在乾元帝身后,连他都弄不懂定国公夫人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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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公夫人出宫时候,捧回了一道圣旨——和玉郡主赐婚定国公四少爷。
这道旨意同乾元帝夺英王爵位一样,震动了整个京城。
英王被夺爵,世子等人身上再没爵位,唯一保住爵位的人是和玉郡主,谁都晓得和玉郡主很得定国公夫人喜欢。如此推断定国公夫人同皇上之间……有皇上对顾三少的恩宠为佐证。谁都相信此事不简单。
王芷瑶听了外面的消息后。阻止了想要继续八卦下去的碧月,“我想静一静,你们先出去。”
碧痕相对稳重,也晓得小姐同顾三少之间有些许的暧昧,拉着碧月退了出去。
王芷瑶能理解心里只有王译信一人的蒋氏,但她理解不了定国公夫人,这位勋贵第一夫人,甚至比王妃还要显贵的命妇到底在想什么?
莫非让顾三少身上堆满了皇帝私生子的传闻就能证明她的魅力所在?
正常命妇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儿?
定国公呢?
就让她这么‘胡闹’下去?
顾天泽此事一定会很伤心。王芷瑶只要想到顾天泽脸上失去了骄阳般骄傲的笑容,她心底就很不舒服,王芷璇想让顾天泽继续傲娇下去。
她换了一套衣服,坐上马车出门,“去皇家书局。”
可是马车路过锦衣卫衙门时,王芷瑶本来只是随意看了一眼,晓得今日锦衣卫和东厂会联合亲起来彻查内务府,她想看看锦衣卫会抓进去多少的人。
东厂大档头几乎是被手下搀扶着才从镇北府司走出来。
他双腿虚悬,上马上了三次愣是没爬上去,小脸白得似纸。他仿佛经历了极为恐怖可怕的事儿。
王芷瑶纳闷了,能让一向冷酷的东厂大档头露出这副模样。莫非镇北府司里面有大事发生?
在大档头身后,闪出一位穿着锦衣卫服饰的青年,白白净净的脸庞,文雅的气质,松柏般的身体,看着同书生没两样,王芷瑶皱紧了眉头,明显看到大档头对他的惧意,这人是谁?
他亲自搀扶大档头上马,说一句明日见。
大档头差一点从马上直接摔下来,支支吾吾了两句,领着东厂蕃子垂头丧气的离开。
东厂恐怕很难压制住锦衣卫,只要他还在锦衣卫。
王芷瑶的目光同他碰到一起,王芷瑶心底咯噔一声,这人身上好大的杀气,此人外表虽然温和,然内在只怕是凶狠至极的人,没什么他在意的,仿佛连自己的性命,他都不在意。
这样的人不是天生变态,就是后天经历了过什么惨绝的事情。
他不痛快,别人也休想痛快了。
“西宁侯府的马车?”
“是,看着似西宁侯的外孙女。”
“嗯。”
卢彦勋点点头,转身走进镇北府司,那日他在水月湖畔碰到的小姐,竟然是王芷璇……这次整顿彻查内务府的主因就在王芷璇身上,卢彦勋自然掐灭对王芷璇的那分朦胧好感,他宁可同天下人为敌,也不会忘记顾三少的恩情。
王芷瑶到了皇家书局后,自然看到了得到消息早一步到达的顾三少。
仔细端详顾天泽,王芷瑶道:“没见你难过呐。”
顾天泽淡淡的说道:“十多年了,我早就习惯了。”
定国公夫人更过分的事情都做过,此时进宫给和玉郡主保住封号算什么?
“你就没同皇上说?”王芷瑶托着下颚,注视着顾天泽,“皇上宠爱得人是你,不是你娘。”
顾天泽握紧了茶杯,眼睑低垂盖住了灿烂的眸子,“你也说了,她是我娘。蒋夫人再伤你的心,我也没见你不管她。她在不好,也是我娘,随她去罢,纵使她什么都不做,旁人该说也会说的。”
“我爹不怎么样,所以我才只考虑我娘。”
王芷瑶在顾天泽面前并没再隐瞒对蒋氏和王译信不同的态度,“你同我不一样,我虽然只见过定国公几面,可也看得出他很……很想疼你。”
“你也说想?”顾天泽淡淡的说道:“想用得真好。”
“三少。”
“傻小七,我没事。”
顾天泽揉了一把王芷瑶的脑袋,“我怎么会有事?”早习惯了,而且他的心也比王芷瑶硬得多,不在意,便不会被伤到。
“很多人羡慕我,小七,我不是还有皇上嘛。”
起码皇上对他的宠爱是实打实的。
不知怎么王芷瑶心底更为酸涩,正想开口时,门外专门负责破坏气氛的阿四道:“锦衣卫送来了几本账本,卢大人说,账本是证据,可他们查不出问题,记账的手法很特别,便是记账的人也弄不清楚。”
“拿进来。”王芷瑶在顾天泽说话前,先道:“我帮你们看看。”
王芷璇联合内务府挖皇上的墙角,自然会用独特的记账方法,王芷瑶虽然不如王芷璇懂得多,但恰好她就是学财经的,在会计资产评估领域里,她也可称之为高手。
“你能看明白?”顾天泽有点不相信。
“我不是只有一把子力气,后日我把账本整理好了,再给你送来。”
“小七……你若不想?”
“怎么会不想呢?”
王芷瑶甜甜的一笑,手盖住了顾天泽的大手,“我做梦都想看她破产,我嫉妒她有银子,就是嫉妒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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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狠绝(两章合一)
王芷瑶眼睛亮晶晶的,显然她说得是真话。
她一直望着顾天泽。
顾天泽嘴角慢慢的扬起,“大伯长信侯留给小七五万两银子还放在我那里,一会我让阿四给你送过来?”
“我不要。”王芷瑶并不缺银子,多五万两,少五万两,她的日子没有任何区别,抬眼道:
“你是嫌弃我嫁妆少?拼命给我塞银子作甚?”
她抽回的手臂被顾天泽一把拽住,并紧紧的握住,“小七不想说把银子捐献出去?”
“为什么捐献?那笔银子本来就不是我的。”
王芷瑶不会要长信侯的银子,毕竟那笔银子是长信侯坑王芷璇得来的,她也不想欠长信侯人情。
长信侯对蒋氏的爱慕可以用来让蒋氏重塑信心,也可以增加王译信的危机感,但同长信侯的牵扯绝不能深。
如果长信侯真心爱慕蒋氏,他这份爱慕纵使蒋氏接受不了,也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而不是利用长信侯做那些王芷瑶不想下手的活。
“要捐献,也要长信侯做决定,我看还是悄悄的做为好,皇上可不见得见顾家人施恩于世人。五万两银子能买好多粮食呢……”
王芷瑶被顾天泽拉近怀里,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男女授受不亲,你没听过?总是搂搂抱抱的,让我怎么理直气壮得说旁人?”
“礼数虽重,然我有圣命。”顾天泽得意洋洋的说道:“皇上都准许我亲近你,他们没有圣命。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胆的鄙视旁人。”
“讨厌……”顾天泽这是在奉旨泡妞么?
“小七。让我抱抱你。”
这句话带有一丝哀求的话语成功的阻止了王芷瑶的挣扎。本有现代灵魂,对情人之间的亲密,王芷瑶并不怎么在意,让顾三少如此渴求自己,她心底还是很得意的。
她安安静静的趴在顾天泽怀里,蹭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他的胸膛有硬,却也很温暖。虽然不够宽阔,但也给人很安全的感觉。
顾三少身上的气息,更让她沉醉,王芷瑶垂下眼睑,“本小姐准许你放肆一次。”
“呵呵。”顾天泽的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低头见光洁的额头尽在咫尺,慢慢的靠近,把自己的嘴唇印在她的额间,“遵命。”
这句话比上一句话还让王芷瑶震撼,遵命?这是傲娇的顾三少说出来?
世上能让顾三少完全听命的人除了乾元帝外。定国公都做不到。
何况,在某些时候。顾天泽对乾元帝也是‘阳奉阴违’的。
“三少。”
“嗯?”
“你很坏呢。”
“为什么这么说?”
“你这样让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王芷瑶抬头控诉般的看向顾天泽,“你知不知道女孩子容易心软,容易本是很骄傲很有权势的人软化而感动?”
“傻小七,让你离开,我求娶谁?”
顾天泽怎么可能放过唯一让自己心动的女孩。
从来他就晓得,喜欢的一定要抓在手中,如果他不珍惜机会,也就没今日的顾三少了。
王芷瑶不是物件,他不能请圣旨硬是把小七弄到手。
兵法有云,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顾天泽一次次的心甘情愿的踏入小七设下的陷阱,心甘情愿的被她‘利用’,最终他成功的突破了小七的心防,让她舍不得离开自己。
“你现在对我很好,将来呢?将来如果不喜欢了,把我撇在一旁,我还留着此时的记忆……”
“我将来只会对你更好。”
顾天泽低笑道:“你怎么舍得把你撇下?何况你今日一个状况,明日一个主意的,你塞满了我的脑袋,旁人想吸引我注意太难了。”
“谁今日一个状况?说得好像我麻烦你很多似的。”
“虽然麻烦,但我甘之若饴。”
“我还是很讨厌你!”
王芷瑶强忍着亲吻顾天泽的冲动,从他怀里出来,扭过身去,再看他真忍不住了,被顾天泽撩拨得心慌意乱,太不可思议,她可是乖阿姨级别的。
“喝口茶,你脸上太红了。”
“你脸才红呢。”
王芷瑶抢过了茶杯,狠狠的灌了一口,压下了心底那份躁动,背对着顾天泽问道:“这些是谁教你的?皇上?定国公?”
“如果我说你爹,你会怎么样?”
“噗。”
不用说了,王芷瑶直接毫无形象得把口中的茶水喷出,回头瞄着‘无辜’的顾三少,“你故意的吧。”
“不是他一次次的犯浑,我同小七能有今日?”顾天泽自从坚定了心念之后,便一直注视着王家的消息。
从密报上推测,小七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每每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甚至王四爷犯浑的事情也是顾天泽的前车之鉴,绝对不能犯得错误。
“我应该说很荣幸么?让你这么研读我?”
“不用荣幸,对我好一点就是了……呃。”
顾天泽的胸口再一次挨了一记粉拳,力量不大,对比王芷瑶的怪力来说,不过顾天泽还是做出受了重伤的动作,“很疼呐。”
除了乾元帝外,顾天泽从没如此深入的了解一个人。
王芷瑶先是一惊,她打重了?明明没用多少力气,随后见到顾天泽嘴边的笑容,气得握紧了拳头,“你继续装,我走了。”
“小七……真的很疼呢。”
“你!”
王芷瑶起身来开了房门,一抬眼就见到阿四捧着账本,“这次你很聪明嘛。”
阿四尴尬的低头,被三少也折腾了好几次。还学不乖么?不是少爷出面。他打死也不会进去。“账本?”
王芷瑶接下了账本,对阿四吩咐:“让你家主子小心点,内务府太复杂,当心惹火上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别小看为了内务府的官员,这次锦衣卫意图打碎他们的堡垒,他们会拼命的。内务府官职特殊,纵使皇上把他们当奴才看,可他们自己可是认为他们是最近接皇上的人。”
阿四张望了一眼屋里,这话您直接对三少爷说多好?
“七小姐……”
“你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阿四连忙答应,反震三少爷听见了就行了。
王芷瑶哼了一声,“两日后我把账本送来。”
“您慢走。”
“嗯。”
王芷瑶斜眼见顾天泽没有送自己的意思,讨厌的顾三少,下次绝对不给他占便宜。
等到王芷瑶走后,阿四慢慢的蹭到屋里。“三少爷,奴才看王七小姐好像生气了。那些账本是锦衣卫送来的……”
“交给她,我很放心,小七说能办到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
纵使小七做不到,他也不需要账本就能斩断王芷璇的财路。
本就是一个证据,在旁人眼里,没有罪证就办不成事儿。
顾天泽想做的事情不需要证据。
“小七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我……”顾天泽起身,“也该让皇上看看,后宫里有多少为‘无辜’‘忠诚’的内务府官员求情的人。”
莞嫔娘娘不是得宠么?她可受了内务府不少的好处,衣服,首饰,香料总是最为独特的,同她合作的人有难,莞嫔不为他们求情说话?
顾天泽立起衣领,敛去同王芷瑶独处时的温柔,冷声道:“你去锦衣卫,让卢彦勋放人。”
“三少爷……”
“去。”
“喏。”
阿四听命的拱手,卢彦勋会听三少爷的?
顾天泽出了皇家书局,翻身上马,赶回京城都指挥衙门。
*****
卢彦勋听了阿四的话后,深思了一会,道:“放人。”
“大人此时放人岂不是前功尽弃?”
“没有证据,理应放人。”
“可是大人……那些受刑的人会……会反咬一口的。”
“皇上若是怪罪,一切罪责自有我承担。”
卢彦勋反问道:“怎么,我的话命令不动你?”
“属下不敢。”身边的锦衣卫同时打了个寒颤,卢彦勋虽然入锦衣卫时间不长,但以狠辣无情迅速得到了提升。
不仅犯事的官员害怕卢彦勋,他们这群跟着卢彦勋的人也很惧怕他,
“属下这就去。”
“嗯。”
卢彦勋拿起旁边的供词慢慢的撕碎,这些证词没用了,只要他们出了镇北府司,一定会一口咬定自己是屈打成招,他又查不出账本的问题……这个黑锅他卢彦勋背定了。
“大人?”
“你去罢。”
卢彦勋缓缓的起身,弹了弹衣袖,“都指挥使有命令,我再回来。”
既然是顾三少的要求,宁可付出生命也要做到。
也好,左右这世上除了报恩外,没有什么再值得他留恋的了。
*****
皇宫大内,阿四在顾天泽身边低声道:“内务府的官员已经尽数释放,听说东厂诶此事同锦衣卫都指挥使闹得很不愉快,东厂厂公发话说……卢大人胡闹,罔顾圣上的命令。锦衣卫都指挥使更是把卢大人关在自己家里等候皇上发落。”
顾天泽把擦拭干净的匕首收回剑鞘,“让你二哥亲自看着卢彦勋,我不希望他被谁害了。”
“喏。”阿四没想到三少爷为了卢彦勋会动用二哥,有二哥在,谁也取不走卢彦勋的性命。
熬过了这次,卢彦勋只怕在锦衣卫中会步步高升,也就是年轻……都指挥使指望不上,没准能捞到镇北府司……不过卢彦勋能毫不犹豫的放人,是因为晓得三少爷的计谋,还是对三少爷言听必从?
阿四也听说过卢彦勋的残忍。
顾天泽问道:“皇上今夜歇在何处?”
“莞嫔娘娘以一曲塞上行留住了陛下,皇后娘娘……”
今夜本该是顾皇后承宠的。
顾天泽慢慢的起身,“我去陪姑姑用膳。不要把这个消息泄露给皇上。”
“是。三少爷。”
坤宁宫。顾皇后道:“阿泽不用专程过来的。”
顾皇后眼底闪过几分失望,直到用膳后,也没见乾元帝踏进坤宁宫,顾皇后慢慢的宽茶,“阿泽最近不如以前随侍在皇上身侧,忙什么呢?”
顾天泽指尖泛白,平淡的说道:“练兵。”
“光想着练兵也不好,阿泽。皇上是最看重你。”顾皇后语重心长的说道,“顾家有今日的荣宠全赖陛下的恩典。”
“姑姑此言差矣,我以为顾家有今日,依靠得是父亲的战功。”
“阿泽……”
“何贵那人我不喜欢,皇上却喜欢。”
“你何必同一个媚上的何贵相比?”
“在世人眼中,我同何贵有何区别?”
顾天泽蹭得一下站起身,顾皇后吓了一跳,忙道:“你同何贵怎能一样?”
“您说我哪里同他不像?”只是多个皇帝私生子的身份么?顾天泽道:“我说过,父亲不敢争的,我也要争。您是我姑姑,这一点我记得。你把我养大的‘恩情’,我会偿还,有我在,无人能威胁您的地位。但是我想做的事情,我该做得做的事情,也请姑姑莫要阻止。”
“您歇息吧,臣告退。”
顾天泽单膝跪地行大礼后,转身离开了坤宁宫。
顾皇后神色复杂,直到顾天泽挺拔的身影消失,幽幽的叹息:“如果太子还在,他绝不会这么对待亲生母亲。”
到底不是亲生的,也许连血缘关系都没有!
顾天泽羽翼已经丰满,又有一个对乾元帝影响至深的生母‘定国公夫人’,纵使是顾皇后也得哄着他。
“娘娘,三少爷对您还是恭敬孝顺的。”
“本宫知道。”
不是顾天泽不好,而是顾皇后心底始终又根刺,也有愧疚,她‘利用’了顾天泽争宠。
“定国公夫人是定国公夫人,既然定国公都没否认过三少爷,您还不信定国公?他可是您的亲弟弟呀。”
“他违背了对弟妹的誓言,本身性子又太过重情,纵使他知道,也不会同本宫说。”、
“娘娘……”
“你不必再劝了,今日皇上对她的在意,我还看不出?”
那分疼爱,在意,生生的能把顾皇后的眼睛刺瞎了去,因此明知道阿泽是无辜的,阿泽也很可怜,顾皇后却忍不住把对定国公夫人的怨气出到顾三少身上。
顾皇后最后说道:“阿泽离皇帝越来越远,对顾家来说不是好事,你给小弟送个消息,就说阿泽太沉迷于练兵了。”
她劝不动阿泽,定国公还劝说不得?
*****
一处优雅娴静的别院,院门轻轻的被推开,银白的月光洒落,照亮了走出院门的一对璧人。
“璇儿的意思,我明白了。”
“殿下,一定以为我心肠很坏,用心歹毒。”
王芷璇扬起完美的脸庞,在明月星辰的衬托下,她犹如从天上临烦的月里嫦娥,“我不想解释什么,也不敢解释。”
四皇子拽住了王芷璇的手臂,轻轻把绝色美人带到自己怀里,“璇儿这么美,又一心为我着想,我怎会认为你狠毒?”
“你别安慰了我了。”王芷璇用力的推开四皇子,几颗晶莹的泪珠滚落,“我知道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畏惧我,我也不怪您,殿下,放我走罢。”
“璇儿……”
四皇子很想为她抹去眼泪,“在我眼里你永远是可爱的,善良的,一心为我的女子。”
王芷璇展颜轻笑,转身飘然而去。
半夜时分,京城几处官宅起火,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天夜空,火焰似能吞噬一切,即便天上的晨星和明月都显得暗淡无光。
此时王芷璇直直的跪在祠堂佛像前,不停的敲击着木鱼,转动佛珠。口中念念不停的诵读佛经。
在佛香的洗涤下。王芷璇越发圣洁。
*****
西宁侯府。鸡犬声响成一片,因为侯府距离起火的官邸不是很远,蒋家人半夜爬起身,防范着大火烧过来。
王芷瑶放下整理了一半的账册,揉了揉脑袋,她十分想知道王芷璇在现代是做什么的,莫怪锦衣卫看不明白账本,这本假账做得相当有水平。听王四爷的话说,她还懂得医术,纵使她带着百科全书穿越,也做不到王芷璇这样全才。
也亏着王芷瑶专业知识扎实,否则这几本假账她也看不懂。
王芷瑶被激起了争强好胜的心思。
“外面怎么这么乱?”王芷瑶听见响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瑶儿。”
王译信和蒋氏一起进门,王芷瑶忙将账本放在一旁,起身道:“你们怎能来了?”
蒋氏说:“外面好几处官宅起火,我和四爷担心你。”
“应该烧不到西宁侯府……官宅起火?”王芷瑶心底咯噔一声,快步跑到窗户前。推开了窗户,冲天而起的火光刺痛了她的眼儿。看烈火的架势是故意为之,否则官宅燃烧得如此厉害。
“娘知道起火的官宅是哪家吗?里面就没人跑出来?”
“不大清楚,看方向应该是内务府的官员。”
“……”
王芷瑶脸上更多了几分凝重,内务府?这边锦衣卫彻查内务府,那边官宅就起火了?
这是用生命在抗议锦衣卫的残暴。
乾元帝会怎么想?
会不会牵连到顾三少?
王译信站在书桌旁,拿起账本看了几眼,啪得一声合上账册,“玉蝉,你先回去,我同瑶儿有几句话交代。”
“四爷,我也许能帮上忙。”蒋氏坚持留在原地。
她看得瑶儿的紧张,一定是处事了。
王译信同蒋氏对视半晌,转头对道:“瑶儿,你过来。”
“您想说什么?”
“这几本账本是内务府的,你从何处得来的?”王译信慎重的问道:“是顾三少让你帮忙?”
“不是。”王芷瑶回道:“您弄错了一点,是顾三少帮我的忙,这些账本是证据,斩断五姐姐勾连内务府的证据,不过是这些是几本假账,效用不是很大,真正的账本只怕会随着这几处着火的官宅消失。”
蒋氏捂住嘴唇,“瑶儿……”她胆子也太大了,连皇上都敢算计?
王芷瑶没有理会蒋氏,同王译信目光碰撞,你会怎么做?父亲大人?
蒋氏道:“瑶儿,你立刻出京去,去西北,去江南,哪里都好,我不能眼看着你被牵扯进这桩无头公案去。”
她竟然拉不动王芷瑶。
“瑶儿……”蒋氏道:“我也舍不得你,等到风头过后,我自然会接你回来,你留在京城又能做什么?”
见王芷瑶漠然的神色,蒋氏咬着嘴唇,“你别误会我是为了蒋家和四爷敢你走,大不了……大不了我陪你一起去出京,就我们两个,你哥哥先让四爷照看。”
王译信直接坐在了椅子上,“你同顾三少说好,几天查明账册?”
“两日。”
“嗯。”
王译信认真的看着账本,把一笔笔的支出都记下来。
王芷瑶愣了一会,王译信也懂账本?亏着王芷瑶把整理出来的小半本账册藏了起来,要不……一定得露馅。
“她记账的手法,你不懂,看不明白也不奇怪,以后我教你这个记账法子。”王译信快速的翻看着账本,那速度不亚于王芷瑶,“你不必再顾三少面前逞强,也不必帮他!他热下来的麻烦,自己解决去。”
王芷瑶目瞪口呆,“您懂得记账的方法?”
“她教过我,我也赞叹过她聪慧机敏……”王译信突然小心翼翼的瞄了王芷瑶一眼,“不过她再聪明也不如瑶儿好,心术不正……心术不正。”
王译信握紧了账本,连杀人灭口的事情都做得出,她还有没有点良心?
光看火势就晓得没有人能从火海中逃出来。
王芷璇在用全家惨烈**逼顾三少,逼皇上收手!
王译信晓得王芷璇无情,但从没想过她竟然漠视人命至此。
她有很多方法可以全身而退,只是不能再同内务府合伙做生意而已,可她却选择了最狠辣,在能帮着四皇子的一种办法。
“爹……”
“你不必出京,玉蝉也不必离开。”
王译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做得太过分,天理不容,瑶儿你别再这里熬着了,账本交给我,两日内我会清理出来,总好过人满朝上下都攻讦皇上残暴逼死人命。”
这几本假账有胜于无。
王芷瑶嘴角翘起,“您这是帮我?还是帮顾三少?”
王译信怔了一会,低头看着账本,“帮公理,正义。”
他怎能可能帮顾天泽?打死也不帮!
那个自以为是的小子也该得点教训了,看清楚满朝文武有多讨厌他……也许他有了警示,将来不至于力战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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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情书’
烛火映衬着王译信一张俊美无匹又显得格外认真的俊脸。
蒋氏放心不下,担心的问道:“瑶儿不需要离开?我不想让瑶儿牵扯到此事中,四爷,瑶儿的还小,万一被皇上推出来做替罪羊,怎么办?”
她甚至想给在外征战的西宁侯蒋大勇送个消息。
王芷瑶也能感到蒋氏的关心,摇头道:“此事我不够资格做替罪羊。”
“玉蝉……”王译信从账本上移开目光,扫了蒋氏一眼,道:“瑶儿帮我取一杯浓茶过来,觉是睡不成了。”
“好。”
王芷瑶披上了外袍,离开香闺。
“玉蝉。”王译信在她走后,把蒋氏拽到自己身边,“你疼瑶儿的心思,我明白,做父母的谁不想子女能太平显贵?但瑶儿长大了,她主意一向很正,便是你我的话,她听进去的也不多。上次你才劝我要成全瑶儿的心思,怎么今日反倒你犯了糊涂?以瑶儿的性情,她怎么可能离开京城?”
“我……”
“你是关心则乱呐。”
王译信拍了拍蒋氏的手臂,低声说道:“我还是看不好顾三少,可为了瑶儿,我会尽最大的力气帮他……”
扭转顾天泽战死的命运。
当然王译信也不会让瑶儿越陷越深,让顾三少的光辉无敌形象深深的镌刻在瑶儿心里。
夫妻间用情至深的那人,总会伤得更重。
如蒋氏,瑶儿的性情更似蒋家人。不似王译信的自私。薄凉。
前生王译信被王芷璇兄妹伤得至重。可他一直都是王芷璇兄妹的好父亲,为了他们耗尽了心血,费心安排他们的出路,功名,婚姻。
今生他想比前生更宠爱瑶儿。
可惜,瑶儿太‘强’,身后宠她的人太多,他此时挣不过顾三少……好不容易寻到一个能帮瑶儿的事儿。王译信自然全力以赴。
蒋氏沉默下来,王译信眸光深邃,“皇上不容他一辈子的心血被毁了,更不能容忍顾三少同他生分,这件事,皇上可以牺牲任何人,唯独不会牺牲顾三少,让顾三少魂牵梦呓的瑶儿,在皇上看来是无法推出去做替罪羊的人。况且咱们瑶儿分量不足……分量不足。”
王译信盯着账本,这一次他又落后于顾三少了。
“听四爷的说辞。瑶儿会平安无事?”
“皇上性情略有任性,最恨大臣‘威逼’。而且皇上彻查的衙门是内务府,事关陛下的衣食起居,他怎么可能为几条人命退缩?闹得越是惨烈,皇上越是会在意。”
王芷璇不懂乾元帝,纵使四皇子坐在太子位置上,废立也只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
从登基到死亡,乾元帝从未对朝政失去控制,哪怕在他即将离世之时。
王芷瑶端着浓茶站在门口,把王译信的话听了个正着,凝视了半晌烧红的夜空,顾三少不会这么容易‘中计’。
王译信了解乾元帝,却不了解顾三少。
就是因为听明白她在书局最后一段话,顾天泽才想玩一箭双雕的把戏。
深宫中,朝野上,最近对顾皇后的非议逐渐多了起来,莞嫔等年轻貌美的妃嫔频繁争宠,以及朝廷上请立太子的声浪渐长,这些都威胁到了顾皇后和顾家的地位。
他嘴上不说,心里是在意顾家的。
其实以乾元帝对顾三少的宠爱,纵使没有顾家,他依然得宠。
王芷瑶双手合十,默默的祈祷,愿死者安息,希望顾皇后和定国公夫妇能理解顾三少的一番苦心。
尤其是定国公夫人!
莫要再伤了顾三少的心了。
“爹,茶来了呢。”
“好,好,好。”
王译信从王芷瑶手中接过茶盏,笑得颇为令人心酸。
这杯茶,是瑶儿递给自己的,不是应付,内含着感激的成分,虽然很少,却让他看到了努力的希望,瑶儿的心还没完全封死……王译信是一个感情相对丰富的人,因此他在前生才能写出许多首脍炙人口的诗词。
“瑶儿先去睡,我把账本弄好了交给你。”
“睡不着。”
王芷瑶坐在一旁,撑着下颚道:“我看您整理账本,许是能学到点东西。”
王译信俊美的脸庞挂笑,“行,你先看着,不懂得问我。”
此时在妻女盈盈目光下,王译信小宇宙爆发了,整理账本的进程要比想像的快很多。
*****
京城几处官宅起火,定国公夫妇又怎么可能不知?
定国公派人去打听消息的仆从回报后,就听见幔帐后的定国公夫人娇喝一声,“阿泽行事太过分!内务府的事情也是他能插嘴的?其中牵扯到多少的是非?他好好待在皇上身边不好吗?整日里惹是生非,万一惹闹了陛下,怎么办?”
“夫人……”定国公轻声安抚了几句,“我先去仔细探明情况,阿泽虽然目中无人,可他从不莽撞行事。”
“你就护着他罢,好好富贵的日子不过,整日的练兵,练兵,非要去疆场上才算英雄?咱们已经荣宠道极致了,他纵使立下再大的功勋,皇上还能封他为王?”
国朝非皇子宗室不可封王,国公爵位就是顶天了。
定国公夫人妩媚动人,可此时她满脸的气愤,“阿泽一点也不顾及兄长,烨儿才是定国公世子!”
正因为顾三少得宠,耀目,压得京城双雄之一的定国公世子被很多人所忽视。
提起定国公一脉,最先想到的人永远是顾三少。
哪怕定国公世子迎娶了顾皇后的女儿,当朝嫡长公主。
“夫人,你先别急。问清楚状况在说。”
“还问什么?赶紧让顾天泽向皇上请罪。只说他被谁蛊惑了……在皇上面前乖巧一点。皇上看在你我的面子上,不会怪罪他。”
定国公目光深沉,嘴唇微动,“阿泽不会请罪的。”
他也不准许阿泽被人逼到向皇上请罪的地步,他才是顾天泽的父亲!
“国公爷,三少爷回府了。”
“什么。”
定国公夫人一把撩开幔帐,“阿泽回府了?他回来做什么?为什么不再皇上身边?”
“夫人。”定国公忍不住抬高了声音,但在定国公夫人一双妙目之下。软了几分:“你先歇息,这事交给我可好?”
“你……”
“我不会让顾家蒙羞。”
定国公夫人把披风盖在定国公肩头,“你去点醒阿泽也好,总好过他一直不晓得亲近陛下。我被这事闹得头疼,就不见阿泽了。”
“嗯。”
定国公也不想此时让他们母子见面,点头走出了房门,抬眼时,见一身华服的顾三少就站在回廊上,银白月光照射不到顾天泽,定国公看不清他神色变换。却也晓得以阿泽敏感的心情听了夫人那那番话,定然心中不好受。
“阿泽。你母亲……”定国公想要给夫人解释几句,顾天泽却连地上的影子也不愿意让他碰到。
“夫君!”定国公夫人的声音从屋传出,在此时格外的清晰,“你要快点让阿泽回宫去,他不能留在国公府上!何贵已经是个大威胁了,阿泽还经常不在皇上身边,真真是没见过像他这么不听话的孩子。”
“阿泽……”
定国公对上前拽住了转身就走的顾天泽,“你听我说……阿泽,我……”
“父亲大人,您放手罢。”
“阿泽。”
顾天泽掰开了定国公拽着自己的手指,低垂下眼睑盖住眸子:“你们尽管放心,此事牵连不到定国公一脉,母亲也不必进宫向皇上为我求情!”
月光拉长了顾天泽的身影,定国公眼看着三儿子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定国公手掌盖住双眸,“阿泽,留下来,让为父保护你!”
他纵使再喃咛很多次,阿泽也听不到。
“三少爷?”
“去都指挥使衙门。”
“喏。”
顾天泽离开定国公府,离开了皇宫,住进了京城都指挥使衙门。
翌日清晨,乾元帝下令彻查昨夜起火的官宅。
锦衣卫卢彦勋严刑逼供,屈打成招,进而内务府官员不堪欺辱,愤而举家**的消息传遍京城。
王芷璇念了整整一夜的经文,走出佛堂时,她面带几分仙子般的悲天悯人,情绪也已经沉稳了许多,“顾三少去了京城都指挥使衙门?”
“是,半夜从宫中出来,再没有回去过。”
“他不是被皇上赶出去的?”
“奴婢不晓得,只听说他还去了定国公府。”
王芷璇勾起嘴角,最难理解的女人非定国公夫人莫属。
“你把这封书信送到往常客栈去。”
“是。”
她如今不便外出,但同四皇子灵魂相契的机会也不能错过。
这封书信,辗转两人之手最终落在四皇子手中,四皇子愣神了好一会,带着几分欣喜急迫的拆开书信,璇儿并没有远离他!
书信很整洁,清秀的簪花小楷不是一般闺中女子能写出来的,看得出王芷璇不仅下过苦功夫,更得到了高人的指点。
“逸,请准许我这么叫你,我怕再不叫一声,以后就没机会叫了,在你眼里我是一个魔鬼,没有良心的人,可你在我心里一直是伟岸不凡的男子。我晓得我比不上四皇子妃,我也不奢望永远陪伴在你身边,同四皇子妃争宠,但这世上如果还有一个最在意你的人,一定是我——王芷璇。”
四皇子缓缓的合眼,书信飘落在地面上,“你别再拦着我,我要去寻她!”
ps以后最重要的配角,集中在这些人身上,呵呵,大家一定会骂王芷璇无耻了,她性格设定,可不是只是一朵小白花啊。今天要出门,只有一更,明日三更九千字补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暴力(两章合一)
四皇子这句话是对站在书房中的谋士说的。
他被王芷璇这封情书感动了。
谋士默默叹息一声,劝道:“并非属下阻止您,您此时见不到王五小姐。何况王五小姐的嗣父是新晋的内务府官员,也在此番彻查范围内,属下以为避嫌为上。”
谋士言下之意,既然王芷璇愿意为四皇子牺牲,四皇子何必再去趟浑水?
“殿下,大局为重,王五小姐也不想您因小失大。”
“……”
四皇子停下了脚步,拳头砸道门框上,面带几分的痛苦,失落,“璇儿。”
此时就算此时的四皇子妃也比不上王芷璇在四皇子心中的印象。
*****
乾元帝下令彻查官宅起火的原因,同样他并没有放松彻查内务府,但朝中大臣把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在内务府官员愤而**上。
举家**太过惨烈,又牵扯到锦衣卫和东厂的‘暴行’
纵使文官不把内务府的官员当作自己人看待,能打击锦衣卫和东厂,他们还是很乐意伸张正义的。
厂卫已经比乾元帝登基时内敛了许多。
然如果能一鼓作气废除厂卫,官员们头上便没有紧箍咒,因此纵使是阁老们也有些按耐不住,朝廷上下群情激愤的指责锦衣卫,其中残暴冷酷的卢彦勋集中了最多的炮火。
不是乾元帝默不作声,卢彦勋早就被文官们的涂抹星子淹死了。
御书房,乾元帝面前的御案上摆满了弹劾的奏折。叠加起来有像是小山一般。
“阿泽还没回宫?”
“顾大人说练兵正在紧急关头。他离不开。”
“昨夜阿泽回家了?”
“可能……可能顾大人回去取衣物。他很快离开定国公府。”
“扯淡,阿泽的衣物哪一件不是朕和皇后准备的?”
乾元帝一巴掌推倒了碍事的奏折,“朕只是处置胆大妄为的奴才,朝廷上就这么多人想要阿泽疏远朕,其心可诛!”
“陛下息怒。”
“朕没生气。”乾元帝勾起嘴角,玩味的说道:“朕倒要看看还有谁跳出来,阿泽离开皇宫的事情,朕记得。”
不把气出在始作俑者身上。乾元帝怎能甘心?
阿泽可是连夜出宫的。
此后,乾元帝对顾皇后冷落下来,在朝廷上对定国公也冷着一张脸,定国公越发沉默。
王译信在旁冷眼看着,皇上对定国公不满是肯定的,但不满的原因,只怕并非像朝臣们想得怀疑顾家的忠心……皇上是埋怨定国公没有把顾三少留在国公府。
定国公自责的心思比不任何人少,所以定国公默默承受着乾元帝的责难,忍受着夹板气的煎熬。
“国公爷。”
“是王大人。”
“最近看您可清减多了。”王译信主动和定国公攀谈起来,“有烦心事儿?”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上得了疆场,却管不好儿子。”
“我看你是心太软!”
长信侯在旁边插嘴。最近长信侯也恢复了上朝的传统,虽然他很少在朝廷上说话,但每次大朝他是必到的,再也没做请假的事情。
散朝后,长信侯见王译信和定国公站在一起,心中好奇便走过来听听他们讨论什么。
“大哥……”
“我说错了吗?就你那位夫人还想怎样?男人三妻四妾很寻常,你一心一意对她,她折磨你还不算,还要牵连到阿泽身上?你亏欠了她?我就没见过比你更专一的男人。”
“大哥别再说了。”
定国公制止住长信侯,“你不明白,别再说了。”
“哼。”长信侯冷哼一声,扭头上下打量王译信,“王四爷最近倒是意气风发,本候听说你连吏部侍郎的话都给拒了?”
“不敢说拒,只是忠于陛下罢了。”
王译信在长信侯面前锋芒毕露,两人谁也不想退后,“合理之事,本官会做,不合理,谁来说也不成。”
“呦,还有点强项官的风范,不知这回王大人打算坚持多久?”长信侯手中的扇子刷得打开,风度翩翩的扇动起来,“或是王大人另有所图?”
“本官的确有所图。”
比拉风,长信侯根本不是王译信的对手,王译信当了两辈子谪仙,风度气韵自然非寻常人可比,同时他又曾中过探花,才学口才极好。
王译信只是微微向着御书房方向拱手,谪仙之姿便把长信侯比下去了,“本官上想报答陛下知遇之恩,下愿为国朝推选适合的官员,造福一方百姓,荣盛国朝,除此之外,本官只想护得妻女度过余生。”
“顾大人独立能干,上承帝宠,您不必操心。”王译信对定国公道:“下官告辞了。”
“长信侯,会见。”
王译信转身离去。
“该死的……”
“大哥。”
定国公拽住了长信侯的胳膊,笑到:“你又说不过他,送上去只能自己受气。”
长信侯一甩袖子,“臭美得意什么?不就是蒋夫人钟情于他?养了好女儿么?如果他没有谪仙之容,蒋夫人能看上他?”
“有谪仙之姿也是王四爷的本事,不是么?”
定国公目光深邃,听乾元帝偶尔提起过,王四爷之女是阿泽钟情之人。
以前定国公打心眼里不想同王译信联姻,也会拼死反对阿泽喜欢王芷瑶,但现在……定国公收回目光,“我的确亏欠了夫人。”
“你呀,真真能气死人!”
长信侯拂袖而去,自家小弟哪都好,碰见弟媳脑子就成了浆糊。牺牲一个儿子不算。还被世人非议带了绿帽子。真亏他忍得下来,依然对弟妹好得不行。
按照长信侯的想法,定国公夫人就是被定国公惯的,越来越不像话,也不想想顾家有今日,依靠得是谁?
******
“你怎么来了?”
“以后这些事,你别让瑶儿帮你做!”
王译信大步走到顾三少面前,把怀里的账本甩到桌上。“瑶儿情窦初开,见不得你为难,我只想她平安快乐的长大,少见这些**。”
顾天泽打开了账本扫了一眼,是王译信的字,账本是他整理出来的?
也是,如果假账是王芷璇做的,王四爷自然能查清楚。
顾天泽合上了账册,在侍卫环伺的京城都指挥衙门,王四爷还敢大声呵责自己。胆子比以前大了许多呢。
拱卫顾天泽的属下把手放在腰间,锁定了冒犯都指挥使的王四爷。
“顾大人。你笑什么,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嗯,听到了。”
顾天泽起身,绕过了屏风,等再在出来出来的时候,王译信看清楚站在他身边的人,“瑶儿。”
“爹。”王芷瑶缓缓的耷拉下脑袋,“没想到您也会来。”
“……”
王译信被面前这对小情人打击得脸色泛白,他方才还对定国公说顾三少的好话,此时他恨不得自抽嘴巴,勾引瑶儿的臭小子!
“放开瑶儿!”
王译信冲上去,把王芷瑶拽到自己身后,“顾三少,她还没及笄呢。”
“所以我只是同小七说说话。”
顾天泽斜睨了王译信一眼,见王芷瑶在王译信背后一个劲的摇头,让他别再刺激王译信了,“小七没你想得没用。”
“你……”
“您还是最好快一点回吏部衙门为好。”
顾天泽越过王译信,带走了王芷瑶,“我还有要事同小七商量。”
“不是给你账本了?你还找瑶儿何事?”
“不告诉你!”
顾天泽一甩脑后的辫子,王译信差一点被气个倒仰。
王芷瑶眼睛左右为难,回头安慰王译信,“我晓得轻重,爹,我一会就回侯府,您别担心我。”
“走啦。”
“你别催嘛,都是你不好,看把我爹气的……”
“下次不会啦。”
“你要记得哦。”
王译信身体晃了晃,他们不会手拉手的私奔去了罢。
“王大人,嘿嘿,王大人。”
阿四上前虚扶了一把,对身边的侍卫道:“快拿败火汤过来。”
“他们去了何处?”王译信推开败火汤,虽然他一肚子火气,但没被怒火弄没理智,“账本……他不用?”
“三少爷不会伤害令爱,王大人放心就是。”
“他们到底去了哪?”
王译信苦熬了两日把假账清理出来,顾三少说不用就不用了,实在是……太可气了。
“我也不知道啊。”阿四无辜的摇头,“不过您还是快点回吏部衙门去吧,听说吏部尚书大发雷霆,您……仕途万一不顺,更拦住三少爷了。”
王译信虽然不满顾天泽带走了瑶儿,但却相信顾天泽的人品,相信他不会伤害瑶儿,“等着,你告诉你家三少爷,给我等着。”
前两次他拨了尚书的面子,又对炙手可热的西北巡抚马大人颇为冷淡,吏部尚书等人可是力挺马大人继任西北总督,王译信此时可不能让他们抓住小辫子,怒气冲冲的出了京城都指挥使衙门,他带着满腔的不甘愤怒回到了吏部。
正好对上了西北巡抚和吏部尚书,王译信火力全开,不仅在两位高官面前不落下风,还驳回了马巡抚关于西北几个关键官职的认命。
王译信的壮举震动了整个吏部。
谪仙王四爷不是病猫,王译信的科举成绩绝对是真实的。
西北巡抚马大人碰了一鼻子灰,怅然离开了吏部,对西宁侯翁婿两人的恨意多了几分。
不过以马大人的涵养,恨意自然不会表露出来。
******
“你到底来这里作甚?不是有仵作么?”
顾天泽抱胸站在王芷瑶身边,“我就没见过比你还胆大妄为的闺秀。”
王芷瑶抖了一下肩膀。驱散身上的寒意。反驳道:“谁说我不怕?我是为了谁啊?”
“你是说朝廷上的非议?”
“当然。被人弹劾,我看你倒是显得挺高兴的。”
“一点小事。”
“事情还小?”王芷瑶回头,顾三少依然如故,“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这话你应该对他们说。”
顾天泽只是想让乾元帝看看,内务府到底有多复杂,有多少人为皇帝的奴才求情!
王芷瑶靠近了尸身,强忍着反胃……果然仵作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工作,在顾三少面前。王芷瑶硬是坚持着,“有时候活人比死人可怕。”
既然卢彦勋帮了顾天泽,总不能见卢彦勋被冠上滥杀的罪名。
今日王芷瑶来看望‘连夜被皇上赶出宫’的顾三少,见到他桌上放着的卷宗,里面记载了几起官宅起火的详情,以及准备呈交给乾元帝的证物,王芷瑶发觉其中的些许疑点,有些人是死在起火之后,而有些人根本就是在起火之前就已经死了!
为了证实这些一点,王芷瑶提出去义庄存放尸体的地方看看。就在此时,王译信突然冲进了京城都指挥使衙门。王芷瑶下意识的躲到了屏风后,不想同王译信见面,谁知她还是被顾三少给牵出来了。
王芷瑶从不认为她比国朝的人优秀,但也不会妄自菲薄的人为国朝人能甩出八条街去。
真论起来,生活在知识大爆炸,分享一切学识的时代是穿越者最大的优势。
比起国朝的敝帚自珍,家传绝学绝不传给外人,现代简直可以说天堂。
只要你想知道,总会有办法知道的。
她的兄长就是法医官,所以她比寻常女子胆子要大一点,经常被哥哥吓唬,她也晓得了一些必要的司法解剖的常识,有一阵她又超级迷悬疑题材的电视剧,虽然每次都看得发冷,不敢睡觉,但确实积累一些法医的基本常识。
“上面写这个人是男子?”
“嗯。”顾天泽拿出了卷宗,看了看对应的棺材,道:“应该是。”
“可尸身明明就是女子。”
“什么?”
顾天泽上前问道:“是女子?你怎么看出来的?”
黑漆漆的尸体竟然能分辨出男女来?
王芷瑶带着自制的口罩,闷声道:“你没听说过,男人的肋骨比女人多一根么?而且此人在起火前已经死了,他根本不可能是羞愤**的被卢彦勋严刑逼供的内务府官员。“
“你又是怎么看出的?”
“即便是起火,也不可能一击致命,我不是同你说过,火场要用潮娟帕掩住口鼻么?大多数人与其说是烧死的,不如说是被浓烟呛死的,你看她口腔,鼻腔都很干净,证明她在起火前已经停止了呼吸。”
“金蝉脱壳!”
顾天泽眉头皱紧,“没想到,他们用了金蝉脱壳之计。”
王芷瑶点头道:“没准他们带着这些年贪墨的银子,以及牵扯道很多人利益真正的账本去了无人认识他们的地方,继续享受去了。只可怜了锦衣卫的卢彦勋,最近他被骂得抬不起头。”
“他们走不了!”
顾天泽拽着王芷瑶走出了义庄。
“等等,等等。”
王芷瑶出了停放棺材尸身的地方后,用带来的物品清洗双手,“你也洗洗。”
顾天泽靠得不近,王芷瑶为了安全着想,也督促他清洗一下。
“你看我作甚?”王芷瑶被顾天泽盯着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顾天泽伸出了双手滴水的双手,左看右看,王芷瑶拿起干净的手绢拭去他手上的水珠,“满意了?”
顾三少点头认可。王芷瑶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手心,嗔道:“跟个小孩子似的。”
他嘴上说不在意定国公夫人,心里哪能不在意?
王芷瑶今日事事顺着他,就是不想他太伤心。
顾天泽嘴角扬起,背过身去暗笑。十几年。他早已经晓得定国公夫人是什么样的性情。每次都生气伤心,他早就被愁死了。
偶尔被小七照顾一下感觉不错。
“我送你回去。”
“如果死遁得人逃走了怎么办?”
“只要他们没死,就跑不掉。”
“你太自信了吧。”
王芷瑶对此很怀疑,顾天泽却笑道:“你看着罢,他们休想逃走。”
“我只是初步判断了一番,若是想以此为证据,你最好找优秀的仵作来仔细检验。”王芷瑶并非专门的法医,她所有的知识和经验也多是听来的。“我不信国朝没有看得明白的仵作。”
“不是你提醒,我也想不到。”
顾天泽以为他们是被灭口的,根本就没想到死遁。
弄明白事情原委,顾天泽也更容易从容布置。
“还是要小心一点,毕竟你对面的那群人也不是善茬,最好能找到真正的账册,铁证如山之下,他们想不承认都不成。”
“我晓得。”
“对了,我刚才看卷宗上写过,涉案的官员看似互不相干。但实际上从采买到进贡给皇上,简直是一条龙服务。如果在他们身上找不到证据,以及账本,你不妨去源头试试看,我不信所有人都不怕王法。”
“我知道了。”
“……那个……”王芷瑶道:“就是五姐姐王芷璇……她如果牵扯很深的话。”
“怎么?”
“你一定不要放过她!”
王芷瑶眸子闪过几分执着认真,“不许徇私,更不能放过她。”
顾天泽点头道:“能抓到她把柄,自然会依照律例处置。”
王芷瑶这么辛苦就是想给王芷璇一个教训,省得她总用钱财铺路。
回到西宁侯府,王芷瑶正好碰到了来寻自己的尹嘉颖,上前拉住尹嘉颖的手,“你怎么不提前知会我一声?如果不是我恰好回来,你岂不是会扑一个空?”
尹嘉颖气色极是不好,“你哥哥快把我气死了。”
“他怎么了?再过两日就是童子试,总不会我哥哥太紧张了不敢参加考试?”
王端淳总不会犯了考前综合症吧。
“如果紧张和用功,我至于这么生气么?”尹嘉颖喝了一口茶水清清嗓子,“我晓得他性情纯良,极为看重患难之情,如果不是看重他这点,我也不会……倾心于他,当初只有他肯帮我。如果我以外祖父的孙女身份出现在泰山书院,任何人都会巴结我,照顾我。”
“嘉颖姐姐……”
“我也不隐瞒你了,我同你哥哥是在书院认识的,外祖父曾经应泰山书院的山长之邀,在书院做了大半年的客座老师,我当时随着祖父一起去的书院,不过因为好玩,便化作寒门学子去书院读书。”
尹嘉颖略带几分羞涩,担心王芷瑶说她孟浪,不知羞,毕竟书院都是少年。
“男扮女装读书?嘉颖姐姐你太让我羡慕了。”王芷瑶眼睛亮晶晶的,“我也好想去呢,不过嘉颖姐姐你是怎么装扮的?你这么漂亮,旁人就看不出?”
“自然往丑里弄了。”听王芷瑶不嫌弃自己的‘妄为’,尹嘉颖高兴起来,说了不少便装的技巧,“你如今是不行了,被顾三少看得死死的,如果便装去书院,你不怕他带着手下围了书院?”
“嘉颖姐姐!我还没问你和哥哥的事情,却反过来被你笑?”
尹嘉颖捏了捏王芷瑶的脸颊,“我同你那个木头哥哥有什么好说的?他除了读书之外,心里什么都没装,不过在所有人轻视寒门学子的时候,他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也是因为我的缘故他被书院的人处罚,大病了一场,可他病好后,不曾怪过我。”
“后来呢?”
“后来我把算计我和他的人整到退学,不是外祖父见我闹得太厉害,不许我再男扮女装在书院读书,你哥哥许是能记住那时的我……”
尹嘉颖带了几分遗憾,他记不住了,自己记住也是一样的。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难怪尹嘉颖喜欢上了王端淳。
“哥哥到底做了什么事惹嘉颖姐姐生气?”
“不是我瞒着父亲,他得被我爹狠狠得打板子,并且我爹不会准许他参加这次童子试。”
“这么严重?”
“我爹一向认为,先学做人,先正其身,再正其学。如果连是非好坏都分不清楚,即便入仕为官也是一平庸之辈,没准还会惹出祸事牵连整个家族。我几个师兄都是先通过了父亲的考验,才参加的科举考试。我倒不是故意瞒着我爹,只是他……照他的方法苦读下去,我怕她撑不到下次童子试。外公教过我,因人而异,因材施教,他同师兄们不一样,此番如果不能高中,他整个人会被压垮的。”
尹嘉颖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忍不住埋怨:“你娘也真是的,生生让庶子压在他头上作威作福,简直……亏着有你,要不然淳哥哥指不定什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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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碰面(三更求粉红)
屋中只有尹嘉颖和王芷瑶两人,因此尹嘉颖说话很随意,她相信王芷瑶会明白自己的话。
王芷瑶道:“我娘也有几分难言之隐,她不晓得世族贵胄人家的规矩,又被人欺瞒糊弄,才弄得我和哥哥吃了一些苦头,我哥哥心事重,瀚哥哥确实在读书上很有天分,倒不是我娘让庶子压制嫡子,长辈们偏心,我娘也没办法。”
身为人子,王芷瑶必须为蒋氏解释两句。
“想当初王家和风劲吹,王家各房关系融洽,妯娌和睦,少纷争。我爹……面上极为敬重我娘,冷淡的对待庶出子女。”王芷瑶想起刚清醒的时候,嘲讽的一笑:“不明白的人会以为王家多有规矩,我娘一直在西北,又对我爹情根深种,自然会被他们骗过去。”
不是因为残缺的梦境碎片,不是王芷瑶小心的观察,仔细的查证,她又怎么会看明白王家上下的虚伪?
尹嘉颖想了想,道:“是不能太责怪蒋夫人,可是我心疼你哥哥,又恨不得让我爹狠狠的打醒他。”同时也怕父亲对王端淳失望,不让自己嫁他。
蒋氏悄悄的离开,本来她听见尹嘉颖到访,想来看看未来儿媳妇,顺便打听儿子王端淳的近况,没想到她听到了这番说辞,蒋氏很难过,亦很后悔。
她不配为人母,不仅让女儿操心,未来儿媳妇也瞧不上自己!
“我哥哥?”
“你也晓得我父亲一直不放心他,虽然他长进了许多,可父亲还是怕他在关键的考试前被人害了。他的衣食住行都是我父母安排操持的。力求不让他受到不好的影响。他身边的书童经过父亲调教多年,不仅忠心耿耿,还很有眼色,心细如发。我爹常说,身边的下人也很重要,下人的好坏能体现主人的涵养和气度。”
“尹大人说得是。”
王芷瑶对尹薄意更多了几分的敬重,不愧被顾三少评为老奸巨猾……呃,首辅之才。尹薄意不仅有才,还很有谋略。
“前两日他去见了以前要好的同窗,这本没什么要紧的,可据书童回来同我说,他的同窗不大对劲,犹犹豫豫的给了小师兄一份考题,虽然小师兄没有看,也没要,指责同窗此举,可我总觉得其中有点问题。虽然他们以前关系亲近,可再好再亲近的关系也不至于好不容易得来的考题分小师哥一份。他们的户籍都在京城。每年童生的录取大多是十取一二。小师哥同他的关系远没亲近到这一步。”
“更让我怀疑的是,小师兄出继的妹妹——王芷璇来找过他,他们说了很久的话,王芷璇,不是我说她的是非,她很漂亮,也很出色,但我总觉得她没安好心。”
“她找过我哥哥?哥哥怎么说?为什么要还要同她见面?”
王芷瑶咬着嘴唇,眼底闪过失望,“我明明嘱咐过他的,他为什么不肯听?难道五姐姐就那么得他的心思?”
“七妹妹,你难过,此事是小师哥不好,不过你也要相信小师哥,他很在意你这个妹妹的,这一点我保证,让人恨得是王芷璇利用了小师哥的善良……让人恼恨的善良。”
尹嘉颖莫可奈何,她看中的便是这份纯良,只是纯良有时也会刺伤至亲之人,好在经过父亲调教,王端淳比以前有进步。
“这次小师哥主动同我说起王芷璇的事情,他说如今只有一个妹妹,就是七妹妹你。”
尹嘉颖握住王芷瑶的手臂,“七妹妹,他这次没让你失望。”
事情再往好的方面发展,尹嘉颖不想王芷瑶太伤心,捡好听得说。
“不提五姐姐的事儿,以前也是我不够关心哥哥,让五姐姐得了空。”王芷瑶缓了缓语气,问道:“同窗来送考题不知是真是假,哥哥纵使没看考题,万一同窗出事,哥哥只怕也……”
“这也正是我担心的,他和同窗相聚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
尹嘉颖捏紧帕子,“这事我不敢让父亲知晓,所以来寻七妹妹,我看最好把这事告诉给主考知晓,只是那人是小师哥不多的朋友之一,也是小师哥尊敬的兄长,他出身寒门,家里供养他读书付出了极多。”
偷偷的看了王芷瑶一眼,尹嘉颖把心一横,实话实说:“我父亲教过我拿得起,放得下,不管他怎么可怜,做违法的事情就是错,律法可不会顾及人情。”
七妹妹会不会认为她太心狠?
可让尹嘉颖违背平时的原则,宁可不嫁给小师哥。
王芷瑶一把抱住了尹嘉颖,“我哥哥有嫂子你,真好呢。”
“七妹妹?”
“他的福分很大,有你在他身边,我也可以放心了。嘉颖姐姐,谢谢你帮我父母为哥哥补上了这一课。”
以前王译信的心思都在王芷璇兄妹身上,自然不会对平庸的王端淳太过关注,如今王译信倒是想教导王端淳为人处事的道理,教导他人心险恶,可惜尹薄意看得徒弟很紧,王译信只能先谋地位,再想教子的事情。
由此可见,王译信还是很相信尹薄意能教导好儿子的。
“七妹妹赞同我的主意?”
“嘉颖姐姐担心个什么劲儿?我会做得更过分,她既然敢在科举上算计我哥哥,那我就让她的哥哥这辈子只做个秀才!”
“只做秀才?”尹嘉颖眨了眨眼睛,“你还给他留了功名?”
“让他一次次乡试,一次次落榜不是更好么?以前他以天分才气压着我哥哥,一次两次之后,再大的才气也散了,甚至不需要太费心就可以让他考一辈子。”
只是第一次,第二次麻烦点罢了,王端瀚并非是沉得下心思读书的人。天分虽好。自制力却不高。要不也不会中了神仙局,一次次应试失败,会把他以往积累下的自信烟消云散。
“你……比我厉害。”尹嘉颖呼了一口气,“以前我觉得自己挺有天分的,外公也说如果我是男娃足以继承我父亲的基业,甚至比我两个哥哥更像我父亲,也像外公。今日看到你……你千万别让我外公看到哦。”
“为什么?”
“我表哥正在议婚的年纪,我怕你被抢走。”
“啥?”
“我是说真的。我表哥才学极好的,我外公把他当作继承人培养,虽然他是我大舅舅的嫡幼子,但外公说,李家将来能入主中枢的人,非我表哥莫属。”
“不至于罢,老次辅怎能看上我?”
“至于,至于。”
尹嘉颖咂嘴道:“我外公常说,娶妻娶贤……其实外祖家训就是如此,你晓得吗?李家男儿四十无子才可纳妾。谁要在外面养外宅,外公能打断他们的腿。所以很多人家都愿意同李家联姻,给表哥提亲的人不少,外公都看不上,倒不是嫌弃家世,只是因为提亲的闺秀不够贤。”
“我表哥可是前科乡试解元,今年不过十七岁,本来上次应该进京会试的,外公怕他年岁小,惹人妒忌,三年前父亲也不在京城,没人照顾他,因此耽搁了一届,这次他会同师兄们比试较量一番,外公说这是他和父亲的比试。不过我想我爹会赢,表哥可能也在三甲之列,但是状元应该是师兄的,因为我爹比我外公还要有心机。”
尹嘉颖遗憾的目光让王芷瑶心里毛毛的,“嘉颖姐姐。”
“可惜啊,我哥哥都定亲了,要不父亲……不会,我都晓得顾三少钟情七妹妹,父亲怎么会看不出?我爹才不会同顾三少抢七妹妹呢。”
“我真真不该告诉你,总是调笑我!”
王芷瑶捏了尹嘉颖一把,“你要是再提他,我就……”
“就让顾三少收拾我?”尹嘉颖起身灿烂的一笑,“我好怕怕,嘻嘻,以后我再也不敢提七妹妹的顾三少了。”
“他不是我的!”
“最近我爹常说王四爷非池中之物,不是为了你们的婚事,王四爷也不至于如此上进。”
“……”
王芷瑶缓缓的叹息一声,“误会,误会啊。”
王译信会被刺激的吐血吧。
尹嘉颖临走前说,举报的事情就交给她,王芷瑶点头,“如果我哥哥还是冥顽不灵,嘉颖姐姐不必客气,直接下手教训他好了。只有打疼了,他才会明白谁是真正为他好。”
******
群星闪烁,皓月争辉,在京城外的小路上,停着几辆马车,一位带着斗笠挡住了大半脸庞的人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王小姐保重。”
“你也要保重,总会有拨云见日的一日。”
王芷璇撩起惟帽,展露绝色之容,双眸水润,道:“此去江南寻个好人家的女儿……我同义兄你总就是有缘无份。”
那人抬起头,神色中带了几分的悲苦,如今的他怎么配上得上高贵的仙子?“我盼着义妹婚嫁的喜讯,不看到你嫁人,我怎能安心娶亲生子。”
“义兄高义,我铭记于心。”
王芷璇同义兄依依惜别。
在她转身时,京城方向跑来一队人马,月光清晰反射出锦衣卫的飞鱼服,王芷璇暗叫一声,坏了,她速度很快,几步躲闪进旁边的树林中,锦衣卫怎么会找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们则怎么知道死遁的事儿。
王芷璇眼看着义兄被抓走,心底泛起一阵凉意,真不该一时心软给他安排假死,直接像对待旁人一样直接灭口就没有眼下的麻烦了。
密林中,突然燃起火把,王芷璇回头,在侍卫的簇拥下,顾天泽身穿华服,脑后垂着长辫子,缓缓的走来。
ps三更求粉红,大家的意见我看到了,以后会把剧情带起来,其实我只想把人物,配角和主角写得更丰满点,没有拖剧情的意思,不过好像不大成功,还是走剧情流好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垂死(双更求粉红)
火把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并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顾天泽缓缓的走近,摄人的气势,看王芷璇的目光如同看死人一般。
王芷璇再仔细自己可以迷住天下人,在顾三少面前,她总有底气不足之感。
天之骄子,纵使是皇子也无法同顾天泽比傲气,富贵,以及乾元帝对其宠爱。
虽然顾三少短命战死了,但便是王芷璇也不能否认,他的生死决定了很多人的命运。
王芷璇也对那场肃穆的葬礼以及葬礼后弥漫整个京城三月不散的血色记忆犹新。
甚至她比王译信记得更清楚,因为她和四皇子也是算计顾天泽战死的元凶之一。
顾天泽竟然喜欢上王芷瑶?
王芷璇最难以容忍这件事,也因此她只后退半步便挺直了姣好,曲线玲珑的娇躯,冷静从容的展现不屈,“顾大人拦住我,可是有事?”
王芷瑶给不了顾三少的东西,她却可以给,王芷瑶没有的才情,美貌,她有,她甚至可以帮顾三少避免战死的命运,只要顾三少听话……听命于四皇子!
“我是不是有事,你心里不清楚么?”顾天泽唇边噙着一抹淡到极致的笑意,“王小姐让人刮目相看。”
他的目光打量着美若仙子的她。
王芷璇今日送‘义兄’,为了给义兄留下一个不可磨灭的印象,精心打扮过一番,适合夜晚的淡妆更显她绝色之容,纵使裙下之臣‘义兄’远在天涯海角,将来娶妻生子,王芷璇也要让义兄心里只有她一人。
“还请顾大人明示,我也是达官显贵之后,受不得顾大人的‘倾慕’”
“倾慕?”
顾天泽停在王芷璇身前,似听了最好笑的笑话,“是你的无耻值得倾慕?还是你的狠毒值得?亦或是你的多情博爱?”
王芷璇脸色唰得一下红了,咬着嘴唇,强压下羞愤之情,冷静的说道:“顾大人是专程来侮辱我的?”
这份冷静,倒是同小七很像。
纵使小七利用他时,小七的眼睛也是清澈明亮的,而王芷璇的眼睛看似明亮清澈,里面堆满了‘垃圾’。
她同顾天泽从小在后宫里见到的女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还是有点区别的,更无耻,也更惹人厌烦!
“没错,你说对了!”顾天泽认真的点头:“我的确是来羞辱你的。”
“你……”王芷璇绝对想不到顾天泽会承认,感伤的回道:“是不是七妹妹让顾大人这么做的?七妹妹她到现在还不肯放过我么?我已经什么都不跟她争了,远离……远离父亲,她还想怎样?非要赶尽杀绝?”
“离开父亲,出继旁人为女,我有多难过,七妹妹根本就不明白。”
“父亲疼我,宠我时,我也求父亲多多关爱七妹妹的,我曾经治拉着七妹妹一起承欢父亲膝下,拉着她一起随父亲读书练字,在王家时,我从不敢抢七妹妹一分的光彩,做到了庶女的本分,她……难道她把这一切都忘了?”
王芷璇泪水蓄满眼底,强忍着悲痛,被人误解的模样甚是让人心怜,“她想要父亲疼爱,我也想啊,为了能让七妹妹高兴,我退让了多少次?她直到此时拥有了一切,还在记恨着我……顾大人……你就心甘情愿的为她伤害无辜的人?”
别被王芷瑶利用了,这话王芷璇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此时无声胜有声,没说的话,并不表示无法表达出来。
顾天泽道:“我小看了你!”
“顾大人……我……”
“你信不信,你再说下去我能把你送到边关去做军妓?”
“……”王芷璇身体颤抖,“军妓?”
“任何算计小七的人,我又怎么会放过?其实我一直认为军妓挺适合你的,如此也不会辜负了你分花容月貌,造福戍边的勇士么,顺便也可以满足你迷倒所有男人的心思。”
“……顾天泽,你被七妹妹利用了,她根本就不是……”
顾天泽一扬手,身边的侍卫上前抓住王芷璇的胳膊,王芷璇此时吓坏了,顾天泽真有可能送自己去边关做……军妓,“放手,放开我!”
“我早就说过,世上唯有小七可以。”
“你滥杀无辜,会有报应的。”
“这话送给你!”
顾天泽冷笑道:“送去边关。”
“喏。”
“顾天泽,你放开我!我不去,不去……”
王芷璇花容失色,死命的挣扎着,可抓着她胳膊的侍卫如何会让她挣脱开,更是对王芷璇毫无怜惜,王芷瑶最后对顾天泽喊道,“四皇子不会放过你的,还有……还有我爹也不会放过你。”
“你爹如今已经在锦衣卫衙门里候审呢,他自顾不暇,只怕是救不了你。”
“王译信候审?”
“哦?你竟然还敢认王四爷为父亲?你不是目光短浅的抛弃他出继了?”
顾天泽绝对是故意的,“至于你心心念念的四皇子,便是他在当场,也不敢质疑我的命令,他是隐忍内敛的四皇子,而我一向骄纵任性,天下谁人不知?”
“带走!”
“是。”
王芷璇眼前一黑,直接被当军妓吓昏过去。
顾天泽嗤笑一声,“这点胆量还敢同小七比?还敢在我面前明晃晃的冤枉污蔑小七?不知死活!”
“大人,她……”
“把她送到镇北府司去,问明白了后,改名换姓送到边关。”顾天泽手指微微屈起,“我说得话什么时候不算数?”
顾天泽会怕四皇子来寻仇?
真是笑话!
四皇子再钟情王芷璇也只敢在事后报复……不过那时,王芷璇只怕已经被毁了。
侍卫牵来了骏马,顾天泽翻身上马,甩了甩马鞭,道:“能被王芷璇利用的人都不配做男人。”
“属下会知会锦衣卫一声。”
“嗯。”
顾天泽纵马而去。
*****
王芷璇是在男人的调笑声中清醒过来的,她的眼睛被一块黑布蒙上,双臂被捆绑住无法动弹,因为看不到,她越发显得紧张,顾三少已经把她送去做军妓了?
他怎么敢?
王芷璇感到双腿有几双男人的手在来回游走,费力的向后躲闪,可怎么也躲不开,“放开我……放开我……”
她身上有……有迷药来着,对,王芷璇咬着舌尖让自己清醒,似认命一般任由男人抚摸她的身躯,慢慢的活动着被捆住的双手,还好她早有准备,从腰带中勾出了一个药包,指尖扯破了药包外面的纸,哗啦,药粉撒了一地。
这回抚摸自己的人应该会晕厥……怎么会?
没有效果?
王芷璇依然能感觉到男人的手在身上游走,感觉有人亲吻她的脖子,酥胸……“不,不,不。”
她不是军妓,不是!
“顾天泽,你放了我,放了我!”
纵使她再有主意,再有手段,此时她也如同小姑娘一般求饶,哭泣,“放了我,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大人,您看?”
卢彦勋盯着在牢房的地上扭动着身体的王芷璇,那副身子果真很诱人,他目光深沉了几分,“过半个时辰,再给她灌一碗汤药。”
“属下担心她……”娇艳如同嫩蕊的少女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折磨?
虽然没有男人碰她一分一毫,但她会觉得自己被众多男人压住,欺凌。
这些手段都是卢彦勋带来的。
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配得药,稳重的官员都会被逼疯了,何况是十几岁的小姑娘?
卢彦勋冷漠的目光落在身边人身上,方才心疼王芷璇的人打了一个寒颤,跪在卢彦勋身边,“属下知罪。”
“半个时辰后,我在过来。”
卢彦勋转身离开牢房。
锦衣卫慢慢的起身,摸了摸额头的汗,活阎王,真真是活阎王,得罪卢大人的人能速死才是大福气。
王芷璇只是陷入噩梦,先前被锦衣卫抓回来的人,正享受着卢彦勋精心准备的刑具,既然顾三少说他们不配做男人,锦衣卫最先废得便是他们的命根子。
即便顾三少不说,锦衣卫也饶不了借着自焚死遁逼得锦衣卫差一点翻船的人。
如果抓不到这群人,锦衣卫岂不是会被大臣攻讦?
万一皇上裁撤锦衣卫,他们岂不是没饭吃了?
因此镇北府司的锦衣卫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严厉的审讯着抓回来的人。
在严刑逼供下,很快寻到了真正的账本,以及有人策划用自焚逼皇上停止彻查内务府。
盘根错节的案子逐渐显现出端倪,内务府庞大的贪污渠道也逐渐闪现。
不过,让锦衣卫难办的是,无论他们怎么用刑,也无法逼问出逼内务府官员自焚的凶手。
卢彦勋看着账本和供词,皱紧了眉头,“方法都试了?”
“是,属下用尽了手段,无法让他开口。”
真正的账本都交出来,意图死遁的人也不是个硬汉子,怎么会问不出几起自焚纵火案子的真相?
卢彦勋对自己设计的刑具很有自信,莫非那人被美色迷魂了头?
“要不属下再审问他?”
“算了,既然他不肯说,就把此事按他头上。”卢彦勋缓缓的说道:“案子不能拖得太久,皇上等得起,锦衣卫等不起,万一最后问不出结果,纵使晓得其中有人谋算,朝臣也会把罪名安在锦衣卫头上,况且……东厂跃跃欲试,锦衣卫的事情,还是我们自己解决好。”
“大人说得是。”
“都指挥使可有命令?”
“指挥使大人说一切让您自专,他支持您。”
锦衣卫都指挥使在锦衣卫和卢彦勋被朝臣攻讦时没敢露面,此时又只在背后支持……锦衣卫上下对顶头上司颇有微词。
卢彦勋把供词递给属下,“誊抄一份送去给都指挥使大人,万一皇上问起,他不晓得详情,没脸得是也是锦衣卫。”
“大人……”
“去罢。”
卢彦勋晓得属下想说的话,可惜此时还不是时候,他冒头的太快,纵使有万般手段,也没有办法在此时掌控住锦衣卫。
争名夺利只会让锦衣卫都指挥使怀疑他想以下克上,不如此时变现得无欲无求,只做恶人。
卢彦勋慢慢的合眼,手指瞧着桌面,原来锦衣卫才是最适合他走的一条路!
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卢彦勋睁开眼睛,问道:“什么事?”
“王小姐有用了一碗汤药后,她已经清醒了。”
“嗯?”
“她说操纵内务府生意的人,不是别人,而是……王四爷。”
“……”
卢彦勋皱紧了眉头,王芷璇能从药中清醒已经很让人意外了,没想到她供出的人竟然是王四爷。
“属下再三确认,都是这个答案,您看?”
王芷璇同旁人不一样,她属于秘密逮捕的人,卢彦勋也交给了最信任的属下审讯王芷璇。
卢彦勋咬牙道:“给顾大人送信,把她移交给顾大人。”
“是。”属下感觉后背发冷,连忙退了出去。
卢彦勋握紧了拳头,好得很,王芷璇……你让我在顾三少面前丢脸,再没有下次了。
他本想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并向顾三少证明,他有资本追随顾三少,也能报答顾三少,可谁知……被王芷璇破坏了。
卢彦勋记住了这次的‘耻辱’。
*****
王芷璇蒙着眼睛被塞进了马车,她精神极为疲倦,整整幻想了一个多时辰被男人抚摸,猥亵,亵渎……耗费了她所有的体力精力。
任何女人承受了这种精神折磨都会崩溃的,王芷璇还能保持清醒,已经很难得了。
不过,纵使王芷璇知道一切都是假的,识破了虚幻的骗局,她此时也很痛苦,被人亵渎的感觉深深的扎根在她心上。
一切仿佛都是真实的,真实的让她恶心,让她恨不得把顾天泽抽筋剥皮。
你活该死于万箭穿心!
王芷璇默默诅咒着顾天泽,彻底绝了吸引顾天泽爱慕的心思。
她现在只想报复,报复,再报复!
她一定要让顾天泽死得比上辈子还惨。
马车停下,王芷璇被人拽下来,虽然眼睛还是蒙着看不到,她能感觉天亮了。
“不用你们推搡,我自己会走。”
王芷璇扭动身体让身边推着自己走的男人松手,如今她再被男人碰一下都会吐出来。
顾天泽这次眼见着王芷璇跌跌撞撞的进门,手臂被困着,又看不到路,她早起来份外艰难。
王芷璇被门槛绊了一下,一头栽到地上,磕破了膝盖,鲜血渗透了衣裙,她努力的扬起头,脸庞很苍白,狼狈的外表掩饰不住她的冷静:“顾大人不想让王四爷倒霉,最好放开我!”
顾天泽目光慎重了几分,道:“放开她。”
等到重见光明,王芷璇眨了眨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适应了好一会,抬头看向依然犹如贵公子一样的顾三少,“我渴了。”
“呵呵。”顾天泽低笑,“你想同我谈条件?”
“顾大人忍心让我七妹妹没名没分的跟着您?忍心看着七妹妹一直渴求的父亲被皇上斩首示众?”
王芷璇拢了拢头发,勾起嘴角:“如果您不想七妹妹怨恨您,最好……”
“你弄错了一件事。”顾天泽居高临下玩味的看着王芷璇,“即便王四爷是一切事情的幕后主使,我也能让他毫发无伤。”
“……”王芷璇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自信心略有崩溃,“你就不怕皇上震怒?”
“我比你了解陛下,也比你晓得怎么让陛下消气。只是稍稍的麻烦一点罢了,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就启程去边境。”
顾天泽从椅子上起身,“我就不送你啦。”
“等一等……”
王芷璇见顾天泽真有离开的意思,连忙阻止:“你等一等。”
顾天泽回头道:“你还渴吗?”
“噗。”
王芷瑶捂着嘴,把身体掩藏在屏风之后,顾三少太帅了!
什么叫傲气,这才是呢。
大早晨被顾天泽拽出来的火气彻底的消失了,王芷瑶眼眸闪过几分痴迷,透过屏风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可这道影子却深深的投到她身上。
甚至她不想去想王芷璇的撒手锏,也不怕王芷璇的撒手锏。
因为一切由他!
同样躲在一旁的王译信目色复杂,卓尔不群的顾三少不愧是乾元帝耗尽所有心血栽培出来的,任何时候都很冷静从容,不受任何人威胁。
顾天泽睨了屏风一眼,眼底顷刻间寒芒嘲讽进取,动了动嘴唇,调皮。
那分宠溺,让王芷璇看得格外难受,扬起声道:“七妹妹,你不出来么?”
虽然笑声很轻,但王芷璇还能分得出事谁发出的。
“还是不要见了吧。”王芷瑶声音清亮,宛若清楚鸣叫的黄鹂,同王芷璇沙哑干涸的声音截然不同,“我如果出现在五姐姐面前,你一准又会以为我故意显摆,以为我嘲笑你,你看着自信,其实被谁都自卑!”
“七妹妹……”
王芷璇身体晃了晃,自卑?她为何自卑?
她是缺才华,还是缺少美貌?还是……还是缺嫡女的身份?
王芷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让王芷璇失去了所有的冷静,嘶哑的说道:“七妹妹就不怕你爹被处斩?”
“我相信顾三少呢。”王芷瑶探出小脑袋,越过王芷璇,“他从没让我失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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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威胁(三更)
无论何时何地,顾天泽从没让王芷瑶失望,也不会让王芷瑶丢脸。
哪怕以前他看不起王译信,也因为王芷瑶的关系,尽量维护王译信。
顾天泽负手,脑后的辫子似翘得更高了一点。
没有什么比钟情人的信任跟暖人心。
不是王芷璇,他还听不到小七说这样的话呢。
小七很小气,很少说情义绵绵的话。
王芷璇被他们两人彻底的无视了,王芷瑶不露面,王芷璇想见她,可王芷瑶冒头了,她又后悔了。
同衣衫华丽的贵胄少女相比,她纵使绝色之姿也难掩狼狈,落魄。
方才她在锦衣卫镇北府司又做了一个多时辰被凌辱,亵渎的‘噩梦’,虽然晓得一切都是幻觉,是假的,王芷璇还是觉得恶心。
“你知不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他根本就没有人性,没有同情心……”
王芷璇失控的嘶喊:“他要把我……把我送去当军妓,你别忘了,我和你是嫡亲的姐妹,他今日这么对我,明日就可能对你亲近的人,顾天泽只把你当作有趣的玩具,等到他兴趣消失了,你也会被他随后丢给旁人。他无情的对待你的亲人,根本就不尊重你,七妹妹,你别做梦了,谁会看上你?”
顾天泽眯起眼睛,背在身后的手慢慢握紧了拳头,玩具?舍弃?
“我不是看上了她么?”顾天泽勾起嘴角,“只有我看上她足够了!”
简单至极的答案,让王芷璇几乎呕血。
顾天泽似不过瘾一般。云淡风轻的又补上了一刀:“她不需要像你一样卖弄风情迷住天下男人。此时我给四皇子等人送信。说你在京城都指挥使衙门受苦受难。受尽凌辱,他们无一人敢到京城都指挥使衙门救你?”
“要不要试试看?”
“咳咳。”
王芷璇揪气胸口的衣服,呼吸不稳的咳嗽着,被顾天泽伤得极重。
王芷瑶对顾天泽的嘴皮子也服气了,不是话说得有多重,而是直接命中事实,让王芷璇尤其难以接受。
“你还把我当成妹妹看待?”王芷瑶好笑的反问:“我被他舍弃,不是你最开心得呀。他是不是尊重我。是不是用了真心,我不需要告诉你。”
“七妹妹……”王芷璇悲痛的看着王芷瑶落入火坑,“我如今纵使不是你嫡亲的姐姐,也是你堂姐,我去做了下贱的事儿,你脸上很有光彩?”
王芷瑶笑盈盈的反问,“你以为风尘女子就是下贱的?她们以**求生也可说成是公平交易,你呢?你给了你群下之臣什么?一个妩媚的眼神?还是一个歉意的轻吻?你所做的事情又高尚到哪去?算计嫡母,算计亲生父母,算计一切。在你眼里,我们都是你向上爬的踏脚石。在我看来你比妓女还要下贱卑鄙!”
敛去笑意,王芷瑶冷冷的说道:“你与其垂死挣扎,挑拨离间,还不如想想怎么赎罪好,那群因为你而**惨烈而死的人,他们的冤魂不会来找你?你就不怕做噩梦么?”
“我……”王芷璇脸色白得透明,“不是我做的。”
“不是?那你看看,上面是什么?”
王芷璇不由得顺着王芷瑶的手指向上看去,白雾迷蒙渐渐的现出漂浮的人影,“啊……啊……”
她惊声尖叫,耳边仿佛能听到他们被火烧死的呻吟和不甘,“不是我,不是我!”
“你们别来找我,是……是王译信,去找王译信。”王芷璇崩溃般的挥舞手臂,嘶吼道:“一切都是他,都是他做的,指使你们贪污,是他,撬皇上墙角的人也是他,我是无辜的,无辜的,纵火逼你们**的人也是他呀。”
王译信手扶着屏风才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早就知道王芷璇无情,从没把他当作父亲看待,可王译信心底深处还存了一丝丝的侥幸,也许她对自己的疼爱有那么一丝的感动。
“王芷璇!”
王译信把屏风推倒,几步走到她面前,“是我?你说一切是我?”
“爹……”王芷璇一把拽住王译信的衣襟,努力把自己的身体挤进王译信的怀里,“救我,救我,七妹妹要害我……我如果不说是您,我就得被七妹妹和顾天泽害死,爹,救我,救我啊。我不是你最疼的女儿么。”
“你有没有想过我会被你害死?”
王译信一巴掌扇到王芷璇的脸上,清脆的耳光声似驱散了屋中的白雾。
顾天泽抬头看了一眼白雾,又看了看墙壁旁边挂着的衣服等物什,转身握住了王芷瑶的手,她是怎么想到的?
方才他以为小七在折腾属下解闷,没想到用简单的几件衣物,什么反射的……竟然能让冤魂显身,逼得王芷璇崩溃。
要知道,王芷璇哪怕在镇北府司卢彦勋的手中都没失去理智。
“挨打得又不是我?”王芷瑶反手握住顾天泽,“我没事呢。”
王芷璇耳畔轰鸣,大牙都被这巴掌打得松动了,嘴唇亦得淤青,不过虽然脸颊如火烧一般疼痛,白雾消散让她神志恢复了不少:
“爹,我……你不是说过,愿意以性命保护我?你抛弃下了我和哥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我不想同你说这些,是非曲直,我都不想再提。”
在顾三少面前丢脸,王译信格外的难受,更难受得是,他的确说过以性命保护王芷璇的话,不过是在前生。
他竟然不知道王芷璇涉入内务府如此之深,而且还是以他的名义。
他可是一文钱都没看到,更是对此事毫不知情。
王芷璇抹去眼泪,扬起下颚对顾天泽道:“幕后主使就是他!谪仙王四爷,我的好四叔。你不怕七妹妹伤心,就把他送到皇上身边去,我顶天就是个为父亲尽孝的从犯,而且就算你找到真正的账本,上面也没有我的字迹,你可以去比对一下,上面的字是谁写的,每页上的印章是谁!”
“难怪她会教您算账……”王芷瑶瞪大了眼睛,这份心机,王芷璇竟然毫无保留的用在了王译信身上。
赚来的银子,她分文没有给王译信,而一旦出事,王译信就是罪魁祸首。
如果是在王译信清醒后,王芷瑶还能理解一些,可这一切的安排,根本就是在王译信倾其所有把她当作娇女宠的时候。
“你怎能下得去手?”
“因为我不是七妹妹你。”
王芷璇从地上爬起来,亭亭玉立般侍立,“我没有你命好,出生就是嫡女,我想要得宠,想要过得好,必然得付出代价,四叔也不亏啊,我曾经在您身边尽孝时,您不是笑得很开心么?”
“你用我教你的字,教你刻的印章……陷害我?”
“我从来没有陷害过您,一切都是你命令我做的。”
王芷璇咯咯的笑了起来,“顾天泽,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好呢?就算是你能杀了我灭口,我写的血书已经送给了四皇子,也许他不敢来京城都指挥使衙门解救我,可他总能把血书递给皇上,让朝臣知道王四爷为了脱罪,残害自己的女儿!”
哐当,王译信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
王芷瑶下意识的蹲下身体,“爹……”
“瑶儿,我错了。”王译信眼角残留着泪痕,挣扎的爬起来,“把证据交给皇上,我宁死不受她的威胁。”
王芷璇眸色慌乱,“四叔可要想好了,这是大罪。”
“我宁可拉着你一起死,也不能让你再害人!”
王译信内疚的看了王芷瑶一眼,今生没机会补偿瑶儿了,老天不会再给他夺舍重生的机会,天意弄人,为什么不让他夺舍在王芷璇出生之前?
顾天泽面容冷峻,王译信靠近他压低声音,“记住,别去西北,别相信任何人……定国公是关心你的,皇上也不会害你。”
王芷瑶只看到王译信嘴巴微动,什么也没听见。
顾天泽眉头皱紧,心底存了一分狐疑,把王译信推到王芷瑶身边,“小七,照顾你爹,这事交给我。”
他气势一变,如同猎豹一般锁定了目标,一步步优雅又很危险的走近王芷璇。
王芷璇身体颤抖根本移动不了分毫。
“你很聪明,但是你今日做了一件蠢事。”顾天泽食指轻轻捻动,“你不该威胁小七,更不该相信四皇子会为你‘伸张正义’。”
“你……”
“我想四皇子很乐意用那张血书换取我的支持,美人难道还能比得过江山社稷?”
顾天泽冷笑道:“从今日起,王芷璇病逝,边关会多一个惹男喜欢的军妓。”
“带走。”
“喏。”
“不,顾天泽,你不能。”
“我能。”
王芷璇很快的被侍卫再一次拽走了,顾天泽缓缓的松开了眉峰,“给四皇子送信,王芷璇在去边关的路上。”
阿四答应了一声,这事得他亲自去办。
王芷瑶扶着王译信,担心的问道,“你想辅佐四皇子?”
王译信反驳,“不行,顾大人你不能辅佐四皇子,为我……不值得。”
“不是为你!”顾天泽对王芷瑶安抚般的一笑,“四皇子如果手中有血书,他必然会乖乖的把血书送过来,不管有没有血书,这桩案子都到此为止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后手(双更求粉)
到此为止?
王芷瑶点头道:“也好,原本我也没指望弄得这么大。”
虽有遗憾,但王芷瑶没有忘记最初的打算,斩断王芷璇在内务府的根基,让她无法拥有赚钱的生意。
王芷璇没有经济来源,总不会再洒下大把的银子做‘坏事’。
唯一让王芷瑶想不到得是王芷璇心狠手辣的用官员**反将一局,同时王芷璇把王译信利用个彻底。
继续追查下去,王译信会成为替罪羊,纵使他再受乾元帝看重,有顾三少从旁帮衬,王译信也逃不掉被罢免的命运,在仕林百官中名声也会被毁掉。
王译信脸色很是不好看,“顾大人……”
顾天泽淡淡的说道:“小七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王大人连令爱都不如?”
“……”王译信勉强拱了拱手,抢大起精神,“我先去吏部。”
“瑶儿,你……”
王译信说不出让王芷瑶再次原理顾三少的话,“小心为上。”
王芷瑶点点头,送走了满腹失落的王译信。
“这次打击对他来说是最沉重的……”王芷瑶同身边的顾天泽说:“以前他纵使出继五姐姐他们,在心底还对他们保留了一分善意,做父亲的大多如此,会因为儿女失望而冷淡,但无法否认血缘关系。谁能想到五姐姐根本就没把他当父亲看待。”
顾天泽道:“他也是自找的。”
而且也太过糊涂,竟然被王芷璇耍了个彻底,能怪谁?
就算他当初再宠爱庶女。也不至于弄不明白庶女隐藏起来的‘歹意’。
“你说四皇子会赶去救五姐姐么?”
“八成会去。”
“四皇子对她倒是挺情深意重的嘛。四皇子妃就不得四皇子喜欢?”
“你也晓得她的手段。她仿佛对四皇子的喜好极为了解,每次都正好说到四皇子的心上……”
“有这事?”王芷瑶眼睛闪了闪,“她都能说中?”
“嗯。”
“太好了,我送她一份礼物。”
王芷瑶走到桌前,“笔墨借我用一用。”
顾天泽问道:“借你用没问题,不过你想做什么?”
眼见着王芷瑶奋笔疾书,埋头专心写字,顾天泽猜到她可能是给四皇子写信。心底隐约多了几分醋意。
“你说过四皇子有心帝位,也不怪他,皇子们有很多都有此念头,越是心机深沉且内敛的人,越是不愿意被人看出心事……”
王芷瑶手中的毛笔被顾天泽夺走,“你做什么?”
顾天泽把王芷瑶从椅子上拽起,看了看写好的书信,大体晓得王芷瑶的意图后,把书信放在一旁,端坐的椅子上。正色道:“你说,我写!”
“我都快写好了。你突然凑什么热闹?别闹了。”
“你说,我写。”
顾天泽在王芷瑶的拉扯下不见移动分毫,王芷瑶本来挺生气的,撇见顾天泽淡淡泛着红晕的耳根子,一把揪住他的辫子,“你不至于如此小气罢,心胸就不能放大一点点?”
只是一封书信而已。
“从认识到现在,你给我写过几封书信?”
“……”
“有哪一封书信写长的?”
“……”
“又有那一封书信分析得如此清晰?”
“……”
王芷瑶的脑袋越来越低,就快埋入胸口了,顾天泽勾起嘴角,继续板着脸道:“以后每天都要给我写封书信。”
“可是哪有那么多可以写的?”王芷瑶小声的辩解。
“没有?”
“嗯……不,有。”王芷瑶猛然抬头,狠狠的揪了一下他的辫子,“好个三少爷,你欺负我!”
顾天泽握住王芷瑶的手腕,头发被拽一下还是挺疼的,“我欺负你?”
“不是欺负,也是吓唬。”王芷瑶抽回了手,省得被他攥着浑身热热的,“一天一封书信是不可能的,不过三日一次我还能做到。”
顾天泽笑容灿烂,提笔把王芷瑶所写的东西全部誊抄下来。
他们的性格不同,说话方式也不同,顾天泽写起来略有别扭,他可从来没对四皇子如此的‘细心’。
王芷瑶默默叹息,顾天泽写书信,远比不上自己写的效果好,可谁让她摊上了一个小心眼儿的情人?
“等到四皇子追回五姐姐再送去。”
“我晓得。”
“还有一件事。”
“什么?”
“就是我哥哥考童生的事儿。”
“你哥哥的师傅没安排好?”
“……尹大人?”
“嗯。”
“可是这件事如果让尹大人知道了,我哥哥会被教训的。”
王芷瑶面上带了几分的无奈,如果摊上极品亲戚的话,大不了离得远一点,他们还能纠缠着自己不放?
她的父兄,母亲不再极品亲戚的范围里,但每一个省心的,偏偏王芷瑶还不能不管,“你也晓得,我哥哥同嘉颖姐姐有过口头婚约,万一哥哥太让尹大人失望,我怕婚事会有阻碍的,嘉颖姐姐也说过,此事不能告诉尹大人。”
“是尹嘉颖不能说,不是你哥哥不能说。”
“嗯?”
王芷瑶眨了眨眼睛,“对哦,如果我哥哥主动对尹大人坦白……尹大人虽然生气,但也会觉得欣慰,毕竟哥哥还是有进步的,分得出好赖。”
随即想到王端淳的醇厚性情,王芷瑶脑袋耷拉了下来,他怎么会告发自己的同窗?还是一心为他好,给他考题的同窗兄长?
而且同窗家境并不好,家里人都指望着他能高中,听尹嘉颖说。为了他读书。亲生姐姐竟然去给四十多的老头做妾。
王芷瑶不觉得告发他是错。不能因为他可怜就网开一面,可王端淳一定不这么认为。
“还是得请你帮忙……”
“用不上。”
顾天泽轻声说:“尹大人心眼儿很小,岂容旁人帮忙?哪怕是我,也不行。”
“那怎么办?”
“你当你未来嫂子是白给的吗?”
“嘉颖姐姐?”
“就是她,小七,你可别看她娇憨活泼就把她当作没心机的人看待,尹家最出色的小姐就是她!尹大人唯一看漏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小女儿,将来他一准很郁闷。尹小姐也是他外祖父最疼的外孙女。兼具李家尹家两家之长。你哥哥对她也是在意的,因此很听她的话。”
“嘉颖姐姐竟然让我哥哥去同尹大人坦白?”
“嗯。”
“哥哥没有被打吗?”
“尹大人说,暂且记下,等你哥哥考完再打。”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不是说过了?这世上就没有我想知道而无法知道的事情。”
“又吹牛了。”
王芷瑶做了个鬼脸,“尹大人是不是做了什么?”
最近她光忙着内务府的事情了,对兄长有所疏忽。
“他领着你哥哥进了一趟皇宫,向皇上请罪而已,皇上对科举一向重视,哪怕是童子试,皇上都不许有任何的纰漏。童子考大多是由县令出题,倒霉的京郊县令被免职。同时皇上严令彻查考题泄露的事情,并且嘉奖了你哥哥深明大义,不看泄露的考题。有了皇上这句话,你哥哥又是尹大人的学生,他小三元只怕是没跑的。”
“我哥哥的才学……离小三元还差点一点。”
“科举考试选才是根本,才有文采,亦有德行一说。王端淳要背景有背景,要德行有德行,主考不会错过他。”
顾天泽弹了弹手指,“人情往来大多如此,我听说尹大人本打算只让你兄长中秀才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决定,秀才考试后,让你哥哥参加今年的乡试,以证王端淳之才。”
“他能中举?”
“尹大人的算盘历来打得很精通,纵使王端淳中举勉强一点,可凭着小三元之威,借着皇上的东风和你父亲在吏部如鱼得水,只要考官想让脑袋上的乌纱帽更高一点,他们就不会忽视你哥哥。”
“可会不会太着急了?”
“少年举子是国朝最宝贵的人才,就是以后你哥哥毫无进步,慢慢向上熬,也能熬个不错的官职,在官场里讲究出身,中举后再入上书房,纵使这次会试没考,你哥哥的前途也不需要再担心了。”
顾天泽把前因后果分析给王芷瑶听,感慨道:“老谋深算,每一步都算得极好。”
“你不是也很厉害?尹大人的每一步,你都知道。”
王芷瑶对顾三少多了几分的了解,在傲气任性的外表下,顾天泽也是一个合格的政客。
既然他能这么想,王芷瑶对王端瀚的报复会得到顾天泽的认同……此事王芷瑶不打算让王译信知道,她从尹嘉颖身上亦学到很多。
阿四在门口道:“三少爷。”
“四皇子怎么说?”
“他什么都没说。”
“让人看着点。”
“是。”
顾天泽目光深沉,漆黑的眼底闪过一分兴趣,对王芷瑶道:“威胁我的人是一定要付出代价的。”
“你……”
“这封书信会让四皇子起疑心,但还不够!”顾天泽低笑道:“四皇子选择营救美人,如果不付出一点代价,怎能显出美人的重要,显出他对美人情深意重?”
“如果皇上因为四皇子这点,对他更放心呢?在明处的皇子最后大多以失败告终,反倒内敛些,低调些的皇子有可能出其不意的翻盘。”
“你不了解陛下。”
顾天泽站起身,“他风流喜好美人,可从不曾为美人折腰,沉迷于美色,同时皇上不喜欢——孬种。”
如果一切如顾天泽所料,四皇子想挽回乾元帝的印象会付出比旁人更多的努力和心血。如此用心挽回乾元帝圣心的四皇子。还会被其余皇子忽略么?
“他如果真不在意的。德妃淡然不争且对皇后娘娘极为恭顺听话,他们也不用费劲重获皇上宠爱了。看看六皇子是怎么做的?旁人也不是傻子。”
王芷瑶按了按额头,听得稀里糊涂的,“你小心点就好。”
“你放心,我答应过你,要陪你一辈子呢。”
“引火上身,我可救不了你!”
别得事情还好说,但同乾元帝玩心眼。同四皇子等人比心机,王芷瑶自愧不如。
顾天泽笑道:“这么多年,我是光点火了,从没被溅起的火星子烧到。”
“你知道你最大的毛病是什么?”
“不知道。”
“太骄傲,太自信。”
王芷瑶仰头同顾天泽对视,“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话,你一定不乐意听。我只想说一句,别让人利用了你的骄傲和自信。”
顾天泽愣了一会,淡笑道:“听你的。”
他亲自把王芷瑶悄悄的送回西宁侯府。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策马入宫,请见乾元帝。
乾元帝把他留在身边。仿佛顾天泽从未离开过一般,依然对他百般宠爱,甚至比以往更为疼惜顾三少。
卢彦勋重新坐镇锦衣卫镇北府司后,有关内务府的暗自迅速的水落石出,逼官员**对抗乾元帝的真凶已经招供了,罪名被安到了意图死遁脱逃罪责的人身上,王芷璇的义兄被判凌迟,有十年没出现的凌迟重现,锦衣卫进驻内务府,乾元帝趁此机会有挖出了很多的内务府蛀虫。
杀得杀,流放得流放,乾元帝从重处置犯罪的官员,也给满朝文武敲响了警钟,虽然这几年乾元帝温和了许多,但该举起屠刀的时候,他依然还是那位铁血帝王。
锦衣卫也因为彻查内务府弊政有功,实力大涨,稳稳的压住了东厂。
刘公公在背后气得骂娘,可在有活阎王之称的卢彦勋面前,东厂长公也要退一箭之地。
锦衣卫都指挥使完全把卢彦勋当作恶人用,他把所有得罪人的差事都扔给卢彦勋。
卢彦勋任劳任怨,借此机会掌握住了锦衣卫最最实权的部门——镇北府司,慢慢的架空锦衣卫都指挥使。
王大爷刚到内务府任职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好在他刚进内务府,牵连不深,又有点门路,勉强保住了现任官职,不过因为乾元帝大力整顿内务府,王大爷手中的权利和油水大幅度缩水,皇子们也不敢再同内务府的官员走得太近,他隐隐有点后悔进内务府为官。
毕竟如果没有油水的话,内务府官员在朝中是抬不起头的。
回到王家,王大爷长吁短叹,满脸的愁苦,猛然他想到,是不是王译信故意整自己?
“老爷,璇姐儿离家去寺庙为母亲祈福已经整整七天了,您看是不是让人去寺庙里接她回来?”
纳兰氏担忧的说道:“原本我是不乐意让她去的,可母亲发话了,我也不好拦着璇姐儿的孝心,寺庙是清修之地没错,然璇姐儿毕竟是尚未出阁的消息,一人在寺庙里祈福,我怎能不担心?最近两日我眼皮子总是跳,璇姐儿连个消息都没送回来,她不会处事了吧。”
“能出什么事儿?”王大爷忍下不快,“你也别总挑璇姐儿的错处,我既然过继了她,便把她当亲生闺女看待的。她对你和对六丫头什么样,我看得清楚,把你的小算盘收起来,六丫头是我嫡女,纵是你不说我也记得。”
“您误会了,老爷!”
“是不是误会,你心里最清楚。”
王大爷抿了一口茶水,冷声道:“我可不是糊涂透顶的四弟。”
虽然他在仕途上不大顺畅,但对后宅妇人的弯弯绕绕还是很清楚的,“我同你说,璇姐儿的生身父亲始终是四弟,过继璇姐他们只是为了给他们一个名分,便于他们婚配,四弟如今在吏部风生水起,你也晓得,抚养绝色的璇姐儿和有状元之才的瀚哥儿,四弟自然对咱们感恩戴德,况且老天爷是不会亏待他们的品貌的。”
纳兰氏抿了抿嘴唇,“老爷的心思,妾身晓得,正因为如此,妾身才格外的担心璇姐儿的安危,在外面总不如在府里安全,万一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咱们怎么同四弟交代?瀚哥儿最近埋头苦读的也让人颇为担心,只有璇姐儿能劝一劝他。”
“苦读不好?”
“万一累坏了身体怎么办?”
“我想不会。”
王大爷对王端瀚苦读还是很满意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一会让人去看看璇姐儿,不过,你可不许勉强她。”
“妾身听老爷的。”纳兰氏捏紧帕子,自从过继他们两个回来,丈夫心里只看中王芷璇,根本就没有嫡亲的女儿!
哪个做母亲能高兴?
******
“还是没有?”
“殿下,您别急,这条路是最近的一条路。”
顾天泽只告诉四皇子,王芷璇被送去了边境,并没说走得哪一条路。
接到消息后,四皇子派遣人手想把王芷璇尽快追回来,谁知……手下根本找不到王芷璇的踪影,四皇子担心为了自己做了恶人的王芷璇,也记得王芷璇最后那句话,他忍耐不住,亲自离开京城寻找王芷璇。
一连几日的奔波,担心王芷璇的安危,四皇子消瘦了许多,眼下四皇子已经追到了大同一线,再往前走,他便会碰见驻军,一旦惊动驻军,乾元帝自然会治他擅自离京之罪。
因此四皇子只能在此地等候消息,不敢再向前一步。
“殿下,您看,您看,是马车?”
远处的道路上,一辆标识着锦衣卫的马车缓缓前行,马车旁边簇拥着五六个锦衣卫,四皇子皱紧眉头,莫非锦衣卫同顾天泽是一伙的?
这些天,王芷璇一直同锦衣卫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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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设局(三更)
官道上簇拥着马车的五大三粗的男人比马车更吸引四皇子注意。
四皇子在外面奔波了七日,为寻找王芷璇,躲避厂卫的耳目吃足了苦头,也为王芷璇的安全担心,谁知王芷璇这几日一直有人‘陪伴’。
王芷璇是一位绝色美人,押解王芷璇的粗汉子纵使不敢坏了王芷璇的贞洁,还不行占点便宜?
整整七日,王芷璇一直同他们吃住在一起。
明知道顾天泽故意为之,四皇子还是生气,正常男人都忍不住!
“殿下,您看?”
“救人。”
四皇子挥手让跟过来的侍卫解救王芷璇,再如何心存芥蒂,他都无法眼看着王芷璇被送到边境去。
顾天泽虽然没明说,然没名没姓的女子被送到边境除了出卖肉体外,还能做什么?
侍卫领命冲上去,簇拥着马车的锦衣卫见到蒙面的人,嘎嘎一笑,扔下马车,掉转马头极速离去,其中一人大笑道:“我们吃肉,给你们留口汤喝。”
在不远处的四皇子更是面色阴沉,紧紧握着马鞭的手不在觉颤抖,咬牙道:“锦衣卫!”
等他登基为帝,一准要锦衣卫上下好看,还有顾天泽……不弄死顾天泽,难消四皇子心中的恨意。
四皇子骑马赶到了马车旁,一把撩开帘栊。
王芷璇一身艳丽的舞娘装扮,涂抹着媚俗的妆容,身体绵软的依靠着马车墙壁,“璇儿?”
他有一些不敢认了,胸中的怒火越烧越盛。
“谁给你换的衣服?”
“呜呜。”
王芷璇的意识是清醒的,但偏偏手脚动弹不了,也说不出话,见到四皇子,她喜极而泣,“呜呜。”
四皇子扯过披风盖住了她的身体。
舞娘的衣服是很暴漏的,外面一层薄薄的绢纱盖不住她的抹胸和露出的半个酥胸,深深的乳沟,细腰上缠着铃铛,尽显王芷璇妖娆曼妙的身姿。
只要一想到王芷璇被人看了七天,四皇子想……想拂袖而去。
纵使王芷璇是绝色,这样的她也‘太脏’了。
王芷璇用清澈的眸子成功留住了四皇子。
虽然她不能动,不能说话,但她有一双会说话的水眸,温情脉脉的注视着四皇子……等到四皇子把她抱出马车,王芷璇才缓缓的出了一口气。
这几日她一样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整日被一群男人盯着,她愤怒过,也想过等逃脱后报复这群好色的男人。
越是邻近边关,她越是恐惧,她怕自己真得被当作军妓。
她是想当很多勋贵子弟心中的女神,可她没想过做婊子!
她整日生活在惊恐中,不能动,不能说话,吃喝拉撒睡仰仗着男人,王芷璇从来没这么惨过。
在镇北府司的噩梦时不时的浮现在她脑海里,如果不是四皇子赶到,可能没到边境,王芷璇先疯了。
寻了一块开阔地带,四皇子领人架起了火堆,侍卫四散警戒。
四皇子扶正王芷璇的身体,问道:
“谁给你用得药?”
“呜呜……”
王芷璇连摇头点头都异常的困难,她懂得医术,可她没有百毒不侵的身体。
四皇子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个药包,放到水壶里给王芷璇用了。
半盏茶的功夫,王芷璇手指恢复了知觉,可以轻轻的移动身体,没等四皇子开口,王芷璇泪流满面,“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不让我……死了?”
果然是锦衣卫镇北府司常用的软骨散。
四皇子问道:“是锦衣卫同顾天泽串通一气?”
“……”
王芷璇唇边泛起苦涩,一番表演白费了,迅速切换睿智型模式,“是不是串通一气,重要么?您根本抓不到顾三少任何的把柄,没有证据,任凭您说破嘴皮子,皇上都不会相信的。如果您同顾三少拼个鱼死网破,内务府的案子必然会被重新翻出来,顾三少有恃无恐,您同他拼不起。”
“况且顾三少根本没动我一根手指头,他只是把我送到锦衣卫候审……都是卢彦勋,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四皇子,您要为我报仇。”
王芷璇还记得卢彦勋阴笑着把汤药灌进了自己的口中,他如同恶魔一样在她耳边低咛,‘我不是顾大人,我做事从不讲究节操,在湖畔相遇时,我还是挺中意你的,可惜……可惜,你同我不是一路人。’
卢彦勋不仅给她穿着暴漏的衣服,还让男人照料她饮食起居,王芷璇对锦衣卫的秘药根本没有一点准备,连药性都不晓得,她又谈何解毒?
四皇子道:“你别急,这笔账我是一定要同卢彦勋和顾天泽算的。”
就算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四皇子也希望能以此报复顾天泽……
“殿下,有土匪,有土匪。”
四皇子私自出京,虽然隐瞒过厂卫,但他不敢大意,听闻属下喊着有土匪,四皇子立刻起身,望着前面出现的马队,马背上坐着雄壮的汉子,他们大多做土匪打扮,“怎么会有土匪?”
此处距离国朝驻军不足十里,土匪在此地出没,就不怕被驻军剿灭?
“不能再犹豫了,殿下,快走。”
侍卫尽忠职守的提醒四皇子,王芷璇也不顾得诉说委屈,拽着四皇子,“皇子私自离京等同于谋逆,殿下,我怎能让您为我如此牺牲?”
一旦土匪引来了边境驻军,四皇子偷溜出京城的事情就隐瞒不住了。
四皇子翻身上马,把王芷璇安置在自己身前,“撤。”
他领人抄小路离开,土匪在后面紧追不舍。
又过了一会,燃烧的火堆缓缓熄灭,从旁边的赶来一队人盔明甲亮的军士,领头之人见火堆,下马仔细查看,“这里有人来过,是蓝胡子那群匪患?”
“大人,看起来不像。”
“嗯?”
“您看,地上的脚印是官靴,只有京城富贵人家的人才会穿的官靴。蓝胡子性情粗野,鄙俗,他怎么可能穿官靴?”
“你小子不错,观察够细致。”
“哪里,哪里。”
校尉趴在地上继续寻找蛛丝马迹,口中念叨:“万一京城来的贵人被蓝胡子吓到,咱们麻烦就大了。贵人们身娇肉贵,背景很深。”
“你不也是京城帝都的人?”
“我家三代务农,就是个普通百姓,哪敢同贵人相比?”
校尉拨弄着枯草,坏了,不能演得太过分,从怀里掏出玉佩,很快的扔到了地上,随后大叫:“大人,大人,快看,是玉佩呢。”
“什么玉佩?”
等到领头的人看清楚玉佩和玉佩上的字后,严肃的说道:“今日这事你们给我都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许提。”
“是,大人。”
“我也是为了你们好,此事牵扯太大,远不是你们能承担得起的。”
“属下谁都不说。我们只是出来寻找蓝胡子的踪迹,什么都看到。”
“你很聪明,也很细心。”
领头的偏将翻身上马,“走,回营。”
“遵命。”
众人随着偏将离去,率先发现玉佩的校尉暗自抹了一把汗,总算把小表妹交代的任务完成了,他们蒋家人就没做过栽赃陷害的事啊。
这位校尉就是改名换姓来军中历练的蒋九郎。
五天前,他接到了京城小表妹的传书,王芷瑶信中说,让他仔细巡查四皇子是不是到了驻军附近,如果到了,就想办法让玉佩被人发现……蒋九郎晓得小表妹在蒋家的地位,也没时间多问,按照小表妹所言经常外出巡查。
别说他运气不错,还真被他发现了些许的端倪,随后他启禀上司发现了土匪蓝胡子的踪影。
其实在此地,官匪还是挺和谐的,只要蓝胡子不太过分,朝廷驻军也懒得出动。
但该做的表面工作也是要做的,明知道有土匪为患,他们什么都不做,上面怪罪下来,驻军将领也承担不起。
于是,由副将领头派出小分队追击蓝胡子。
蒋九郎把蓝胡子往四皇子经常出没的地方赶,而且王芷瑶在信上也说了,王芷璇可能出现的时间和地点……让蒋九郎操作此事容易了许多。
“喂,我看到了。”
“郝小弟,你可不能乱说,你看到什么?”
蒋九郎吓了一跳,回头见是略显瘦弱的小兄弟,笑道:“是不是看到我又去耍银子了?以后,我再不敢了,下次我赢了银子请你喝酒。”
“哼哼。”郝小弟意有所指的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我是不晓得你要做什么啦,不过,以后做事谨慎点,这次就算了,记得你欠我一次。”
郝小弟和蒋九郎同住一处军帐,两人关系极好,孟不离焦,是好兄弟。
蒋九郎追上了郝小弟,揽着他肩头,道:“喝酒去。”
*****
京城,西宁侯府,王芷瑶等来了蒋九郎的家书,她不用看家书便晓得计划成功了。
自从晓得顾三少打得主意后,王芷瑶就给蒋九郎送了书信过去。
顾三少虽然有名,但他在军中的资历尚浅,在边境驻军面前更没什么影响力,揭穿四皇子出京的事必须得让‘无关’的人做才能取信乾元帝,而且四皇子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蒙蔽厂卫上,只怕是没想到戍边军中有人设局陷害他。
蒋家可是军中的中坚力量,在军中的根基很深,恰好蒋九郎又在军中效力。
王芷瑶自然要配合顾三少给寻美出京的四皇子找找麻烦。
这算不上是陷害……王芷瑶淡淡一笑:“今天的天气很好,适合出门呢。”
第一百四十六章 碰见(双更求粉红)
京城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有一行人格外引人侧目。
一位儒雅成熟的四旬左右男子领着一个十五六岁的俊俏少年,少年一脸的不情愿,成熟稳重的男子蛮有耐性的哄着少年,不晓得他说了什么,少年脸色微红,气急败坏的模样如同炸毛的长耳猫儿一般,路过的行人总会露出会心的笑容。
自家孩子也有‘不听话’并同长辈犯倔强得时候。
他们衣着光鲜,一眼看去便知出身富贵,中年男子身上更透出一股有别于常人的贵气,少年看着有点眼熟,不过总不会是那位名震京城的顾三少。
“阿泽……”
“您再说,我也也不会这时带您去见她。”
“要不,我偷偷的过去?”
“姑父!”
顾天泽向前走去,“我很忙,没空同您玩游戏。而且……很幼稚好不好?”
没见过比他更不像皇帝的帝王,前两日他处置内务府贪官时的无情冷酷哪去了?
出宫前,乾元帝才亲笔勾划了将要处斩的犯人,并同内阁言明,今年不会大赦天下,但凡犯死罪的犯人都要按照国朝律例处决。
言下之意是提醒内阁阁老们,时不时上的请求仁政大赦的折子可以停止了。
便装出巡的乾元帝拽着顾天泽的胳膊,笑道:“就算是朕今日硬拽你出来,也不至于同朕耍脾气,我不是想让你见见王七么,为此我让王译信忙得没空回西宁侯府。”
“您是想看热闹!”顾天泽脸庞微凝。一甩脑袋。绑在脑后的辫子摆动。乾元帝笑容更深,“我发觉阿泽最近的发髻越来……越……”
被顾天泽瞪着,乾元帝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哼。”顾天泽赌气走在前面。
乾元帝对身边的怀恩公公小声说道:“你不觉得阿泽越来越俊俏么?”
“主子……”怀恩公公很为难,顾三少的发髻的确是……怎么形容呢,好看了一点,可这话皇上能说,他一个做奴才的怎好开口?
“我不如王七。以前朕说了多少次,他都不肯,哎,混小子,我白疼他了。”
“不是因为她!”
乾元帝的‘小声’话语一句不漏的钻进顾天泽耳中,顾天泽羞愤的回头,“不是她!”
“好,不是,不是。”
乾元帝脾气很好的安抚着炸毛的顾天泽,“你同姑父说说。不是因为她,又是因为哪个?莫非阿泽移情别恋了?就是说嘛。阿泽如此优秀,怎么可能只看上一人?”
“您是来微服私访的?还是故意让我生气?如果是后者,衙门里还有事,恕不奉陪。”
这话也只有顾天泽敢说,敢做。
怀恩公公以及散布在人群中护卫乾元帝的侍卫纷纷低垂下眼睑,当作听不到。
“阿泽,你慢点,慢点。”
乾元帝装作腰酸腿疼,对快步走在前面的少年喊道:“走不动啦,老啦。”
顾天泽眼底闪过几分的懊恼,真不该同乾元帝出宫来,就算是为了让皇上见到四皇子和王芷璇……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太医的确说过乾元帝双腿有旧伤,阴天下雨会犯病。顾天泽也见过乾元帝因为双腿的疼痛侵湿了龙袍,前两日天气不怎么好,是不是这样他旧伤犯了?
“我背着您。”
在乾元帝面前半蹲下身体,顾天泽冷哼道:“快些上来,一会东西该凉了。”
乾元帝拍了拍他肩头,“傻小子,等朕老得走不动的时候,再用你。”
“您又耍我?”
“阿泽啊。”
乾元帝拽住了就快跳脚的顾天泽,欣慰的说道:“晓得阿泽是孝顺的小子,你……很好,明白么?”
他伸手揉了揉顾天泽脑袋,“你是每一对父母都想拥有的臭小子。”
“姑父……”顾天泽低下了脑袋,声音很轻,很小,“您是不是知道她不喜欢我,才把我留在身边?”
定国公许是也疼惜他,然定国公有五子,有常年在外征战,能照顾他的地方有限,如果不是在乾元帝身边长大,他还是顾天泽么?
“哪里得话,朕一看你就喜欢上了。”
乾元帝目光深邃,“谁敢同朕抢你?阿泽,朕不是神仙,也不关心定国公和他夫人之间到底闹什么,朕记得抱起你的时候,朕多日的病大好,你是老天爷赐给朕的。”、
内务府的案子了解后,乾元帝就没见顾天泽笑过,想来定国公府有人伤了阿泽。
如果换个人,乾元帝自然会为阿‘报复’,偏偏是定国公府的主子,乾元帝只能带着阿泽出宫来散散心,告诉他,顾天泽是有人疼惜的,比如国朝至高无上的皇帝——乾元帝。
“您也是,听六皇子说素斋的饭菜好吃,您就非要去用。”顾天泽抱怨道:“等臣亲自试过不行?”
“朕知道你一定会拉着天算一起去吃。”
乾元帝见顾天泽恢复了往日的傲气,道:“老六虽然口味同朕不尽相同,然在吃喝上还是很有独到之处的,他说好吃的,朕自然会拽你一起去尝尝。”
“您别说得六皇子除了好吃外,没别的特长。”
“只有老六能让阿泽你说上两句,怎么?还记得当年他给的‘苦瓜朕记得从那以后,你有两三年没再碰……”
乾元帝笑着回忆,三岁上阿泽被比他大一岁的六皇子耍了,阿泽哭得很伤心,也是那一次乾元帝晓得阿泽很能哭,旁人哭,乾元帝会觉得心烦,但阿泽哭……他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也就是从那时起,乾元帝亲自照看阿泽。把他一直带在身边。
“臣可不是说六皇子坏话。”顾天泽严肃了许多。“同六皇子‘结怨’。臣记得。”
“呵呵,好记得,记得。”
旁边的人察觉今日乾元帝笑得可真多呢,都说顾三少得宠,就冲顾三少能让乾元帝笑容满面,谁能做到?
即便是皇子都做不到,一向混不吝的六皇子也做不到。
“穿过前面这条路,就到了。”
“此处是老四的宅邸?”
“……嗯。”
顾天泽略带几分焦急。“六皇子说过,斋饭凉了就不好吃了,您能不能快点?皇子府方才也见过,有什么奇怪的?再往前走,还是五皇子的府。”
“到了此处,朕想起老四有几日没见到了。”
“四皇子一向内敛,纵使上朝也很少发言,他不是对佛经兴趣更浓?清淡无为得紧。”
乾元帝目光闪了闪,最近朝廷上风波不断,皇子们多是大表忠心。向乾元帝展现才干,就算是六皇子进宫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唯有四皇子……乾元帝曾经亲自同他说过,有心让皇子们入朝参政。
如此四皇子都忍得住?
“怀恩,你去把朕定下的素斋取来。”
“遵旨。”
“陛下……”顾天泽不高兴的问道:“您是打算回宫?”
“朕既然到了老四府前,又有些累了,去他府里用素斋。你方才也说老四喜好清淡,素斋同老四一起用,许是吃得更讲究。”
乾元帝撇下顾天泽,让人敲四皇子的府门。
顾天泽眉宇间透着不情愿,“您去,我不去。”
“一起。”乾元帝回头道:“不晓得老四怎么着你了,最近你同老四之间可是不大对劲,当年老六的事情,你都可以不在意,你对朕的四皇子……”
“脾气不和罢了。四皇子……臣不敢亲近。”
“真稀奇,还有你不敢做的事儿?”
乾元帝很有耐心得等着四皇子出迎,少刻,四皇子府中门大开,四皇子妃领着下人出迎,“儿媳见过父皇。”
“老四呢?”乾元帝皱紧眉头,“他不再府中?”
四皇子妃镇定,平和的说道:“回父皇的话,四殿下去了寺庙同高僧参禅。”
参禅?乾元帝半信半疑之际,四皇子妃笑盈盈的说道:“若是殿下晓得错过了父皇驾临,定是会后悔的。”
“哇呜,哇呜。”
在奶娘怀里的四皇子长子突然哭了起来,不过一岁的小娃儿出落得粉雕玉琢,显得极可爱。
乾元帝忍不住把抱着皇孙的奶娘叫上来,摸了摸孙子的小脸,小孩子奇迹般的不哭了,乾元帝大为高兴,主动抱起皇孙,“朕是你祖父,你记得么?”
四皇子妃眼底荡气一丝的波动,侍立在乾元帝身侧,眼见着乾元帝同长子互动,“瑞哥儿见到父皇便不哭了,可见是记得父皇的。”
乾元帝抱着皇孙拍了拍,不是四皇子妃提醒,他好悬忘记了皇孙的名字……
“陛下,斋饭您看?”
怀恩公公已经提着斋饭回来了。
顾天泽挡在了风口处,乾元帝看了他一眼,嘴角翘起,天气虽然暖和,但对婴孩来说风还是太硬了。
“也罢,既然老四不在,朕就不进府了。”
乾元帝把皇孙交还给奶娘,随后赏了一块玉佩,对四皇子妃道:“素斋朕也留下。”
“谢父皇赏赐。”四皇子妃行礼,略带遗憾的说道:“儿媳不能亲自侍奉父皇,实在是儿媳的不是。”
“无妨,无妨,你持家有道,照料朕的皇孙,朕很欣慰没看错你。”
“父皇……儿媳只是尽了本分而已。”
“老四性情寡淡,你多上心,虽然好佛不是坏事,可老四总是去寺庙,于皇子而言并非是好事,朕还指望着老四能为入朝帮朕。”
“儿媳一定蒋父皇的话转告殿下,殿下从未沉迷于佛事,只是最近似有所感,才去寺庙请教高僧指点。”
“等老四回来,朕可得问问他感应到了什么。”
乾元帝笑着离去,四皇子妃缓缓的起身。咬了咬嘴唇。总算是渡过了这一关。不过连皇孙都无法留下乾元帝么?
“王妃殿下……”
“他哭得很是时候。”
四皇子妃把玩着玉佩,“你做得很好。”
“四殿下若是晓得今日的事情,一定会对王妃心存感激。”
“感激有什么用?我为他费心费力的也比不过那个贱人轻轻一笑!不是为了她,四殿下怎么会……”四皇子妃一甩衣袖,转身进了皇子府,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乾元帝若是能进府里坐一坐,四皇子在朝中的地位就不同了。
可惜四皇子妃是儿媳妇,乾元帝不会同儿媳妇亲近。
*****
京城郊外。水月镜湖旁,乾元帝席地而坐,在青山绿水下,怡然自得的欣赏着湖光山色。
“这条鱼是顾大人亲自下河摸上来的,奴婢看着肥得紧。”
怀恩公公把盛着烤鱼的荷叶放到乾元帝面前,“您试试味道。”
乾元帝侧头看向光着两条腿的顾天泽,含笑道:“辛苦阿泽了。”
顾天泽擦干水珠,放下挽起的裤脚,闷声咬牙道:“不辛苦!”
方才同乾元帝打赌,他竟然输了。自然得下河去摸鱼。
荷叶上的烤鱼绝对说不上肥,剔出鱼刺外。就没几块鱼肉,又不是御膳房精心烹制,味道也说不上好,然乾元帝吃得津津有味,“阿泽捉得鱼就是味道鲜美,方才朕还遗憾,没同阿泽一起用素斋,能在此处吃烤鱼,也是难得美事。”
乾元帝见顾天泽别过脸,晓得他又生气了,然并不影响乾元帝的好心情,逗弄为难阿泽比什么都让他开心。
顾天泽随意的躺在草地上,仰头看着碧蓝的天空,形状各异的云朵飘逸着,如果是小七在就好了,那朵……挺像小七的。
威风拂过他面容,顾天泽打了个激灵,天上的云朵还是云朵,哪里是小七?
他同乾元帝出宫,并来水月湖畔的原因就是想赌赌运气,他方才输给了乾元帝,在四皇子归京上,他不希望再输。
“阿泽,走啦。”
“嗯。”
顾天泽翻身而起,向官道上瞄了一眼,看来四皇子的运气挺好,起码比他今日好,天算还说今日他会心想事成?
果然是神棍!
下次再见天算,顾天泽一定把光他养得花草拔光不可。
就是因为天算专心养花八卦推演都不准了。
白费了他一番安排,更是让六皇子敲走了一对牡丹盆景,虽然盆景也是天算养的并送来给顾三少赏玩的。
“阿泽,你不高兴?输给朕就……”
“臣没输,只是平手。”
顾天泽辩驳的话豁然停下,乾元帝目光看着远处,仿佛从天边跃来一匹骏马,马背上坐着一对相依相偎的男女,他们身上满是风尘,看得出一路奔波,可略带倦意的脸庞无法掩饰彼此之间的深情。
骏马不快不慢的走着,把女子护在身前的青年耳鬓厮磨般说着什么。
顾天泽慢慢的低头,天算果然有两把刷子,四皇子的气运坏了!
天算在他布局前就说过,本来四皇子有一丝紫气,然现在……逐渐的消失了。
“那人是朕的四皇子?”
“……”
怀恩公公和诸多侍卫不敢回话。
“似有感悟,好个似有感悟。”乾元帝怒道:“让他过来见朕。”
“遵旨。”
“您不是打算回宫么?”顾天泽在旁边说道。
“朕……”
“陛下,您何必为难四皇子殿下?您常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常同臣说有花堪折直须折 莫待无花空折枝。”
“你同他能一样?你也不看看他怀里的人是谁?”
乾元帝眼神很好,自然看得见那人是王芷璇。
“不就是美人?难道是您看上的?”
“……”乾元帝狠狠的敲了顾天泽的脑袋,“朕会同儿子看上同一个女子?”
顾天泽揉着额头,乖乖低头:“臣说错了。”
乾元帝想了一会,“也罢,朕纵使听了他的解释又能如何?”
“回宫。”
“遵旨。”
乾元帝翻身上马,顾天泽和侍卫簇拥着乾元帝。
就在此时,四皇子纵马赶到了,乾元帝突然出现,他很惊恐,“父皇……”
他从马背上翻滚下来,跪在乾元帝马前,“儿臣见过父皇。”
“呵呵。”乾元帝扬鞭而去。
四皇子只觉得头皮发麻,乾元帝冰冷的目光如同利剑一样穿透了四皇子的身体,虽然他不是最受乾元帝重视的皇子,可乾元帝从来没有这么看过他。
完了,父皇是不是知道他私自离京?
王芷璇站在远处,看看垂头丧气的四皇子,又看看远去的乾元帝,怎么会这么巧?
偏偏在他们回来的时候,碰到了乾元帝微服出巡。
“殿下,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您……您别太担心了。”王芷璇走上前去,劝说四皇子:“皇上会明白您的,总有机会……”
四皇子一把推开王芷璇,“走开!”
“殿下。”王芷璇身体重重的蹲坐在草地上,顾不上屁股磕得很疼,王芷璇拉着四皇子的衣袖。
四皇子再一次甩开了她,“以后我们就当不曾相识,我把你接回京城,免于你落入绝境,也算是对得住你了。”
身后传来马蹄声响,四皇子满是期望的回头,只见到怀恩公公骑马跑来,“皇上让奴婢询问四殿下,您去了何处?”
四皇子的目光越过怀恩公公落到了远处独自骑在马上的顾三少身上,虽然离着远,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四皇子能感觉到顾天泽唇边的冷笑,如此还不明白么?
他中计了!
一切都是顾天泽安排的。
他又输给了顾天泽,一败涂地,再想挽回乾元帝的宠爱,不知得多久。
“儿臣,儿臣去了……寺庙。”
“四皇子可想好了?”怀恩公公轻声提醒了一句。
“是,臣去了寺庙。”
“四殿下请起,奴婢这就回陛下去。”
怀恩公公拨转马头而去,四皇子从地上起身,再抬头时,只见到顾天泽远去的背影,以及赶过来的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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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谢谢(三更)
锦衣卫突然出现,王芷璇不敢上前继续纠缠四皇子,她缓缓松开了手。
“四皇子殿下。”锦衣卫旗总翻身下马,拱手行礼,“皇上口谕,您得随下官走一趟。”
四皇子心底咯噔一声,还记得顾天泽离去时如同猫戏老鼠一般的目光,再连想到怀恩公公巴巴的奉圣命来询问自己去了何处,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边境驻军捡到了四皇子殿下的玉佩,皇上命属下彻查清楚,怕冤枉了四殿下您。”
锦衣卫话说得很客气,听不出一丝的火气,对四皇子也很恭敬。
然四皇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玉佩……还在?
无乾元帝命令,皇子私自出京等同于谋逆!
四皇子捏紧玉佩压下心底的惧意,面色冷峻道:“走罢。”
“四殿下先请。”
锦衣卫向旁闪身,四皇子上马后,扬鞭而去,锦衣卫纷纷打马追赶。
无一人看坐在地上的绝色美人王芷璇一眼。
王芷璇的皓齿咬着下唇,怎么办?四皇子竟然被锦衣卫‘请走’了。
一路上,他们小心翼翼不敢泄露任何的行踪,怎么邻近京城偏偏撞上了乾元帝?
还有玉佩……边境驻军怎么会发现玉佩?
明明他们很小心的掩藏行踪。
王芷璇心事重重,一定是有人陷害四皇子,对。一定是这样。
四皇子被关进了锦衣卫正等着她营救……如果她能找到证明四皇子清白的证据,四皇子一准会感激她的。
王芷璇脸上的失落尽去。重新焕发了神采,眼下最好为四皇子找到证人。
以王芷璇的社交面。不愁找不到。
*****
皇宫大内,乾元帝兴致很高的出门,败兴阴沉着脸回宫。
他整个人处在暴怒的边缘,宫里的内侍宫女不大敢上前,战战兢兢的伺候乾元帝。
“退下。”
“遵旨。”
伺候乾元帝更衣的宫女如蒙大赦一般,极快的退了出去。
乾元帝把袖口中的密报抽出来,仔细又看了一遍,一甩手把密报重重的扔到了桌上,“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骗朕!”
“陛下……”怀恩公公腰躬得像是虾米。
“那个逆子竟然说去礼佛?他是不是这么说的?如果不是有密报,他是不是还想继续欺骗朕?”
“陛下……”
怀恩公公为四皇子惋惜,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纵使皇上气四皇子无故离京,但皇上更恼恨四皇子的欺骗,明明自己提醒了四皇子,结果四皇子还是执迷不悟,“您消消气。许是误会。”
毕竟驻军将军也没有真正同四皇子碰面,只是捡到了一块玉佩而已。
“误会?朕如果轻易把事看作误会,还能活到今日?朕看不仅老四胆大包天,你——你也老糊涂了!”
“噗通。”
怀恩公公跪伏于地。“奴婢只是担心陛下您的龙体,并非是为四皇子……陛下。”
乾元帝深深吸了一口气,目色越发的阴沉。
“好烫。好烫。”
“阿泽!”
正生气的乾元帝冷着脸看向门口,唯有顾天泽敢在他盛怒的时候靠过来。丝毫不怕被当作出气筒,更相信乾元帝不会把他怎么样。
顾天泽已经褪去了出门时穿得直缀。一袭宝蓝袍服,发髻盘起然而头上的璎珞流苏不知怎么翘起一块后才垂下,本是富贵骄傲的少年,此时他却像是一只猴子跳来跳去,“好烫,好烫。”
他手中端着一分冒着热气的汤碗极快的冲进来,把汤碗放到了乾元帝面前,随后双手捏了捏耳垂,“以后您别让臣再端什么羹汤了。”
“……你。”
乾元帝明知道他做戏的成分比较多,以阿泽的手上磨出的茧子怎么可能烫到?
阿泽练武一直是很勤勉的。
乾元帝抓住顾天泽的手腕,“摊开,放平。”
“也不是太烫。”
“晓得你是装的,合着你也来骗朕?”
“臣哪里是骗你?不过是想……想让你消气罢了。”
乾元帝揉乱他额前的碎发,“快去用膳。”
“臣告退了,您不生气了吧。”
“嗯。”
顾天泽拱手后转身离开,“对了,臣今晚会去京城都指挥使衙门,有一卷兵书要看。”
兵书?乾元帝嘴角微抽,“好啊,明日你给朕交上一封万字的心得体会。”
“陛下……”
“去吧,去吧,朕可等着你万字的心得呢,写得好,朕让皇家书局刊印,明传天下。”
乾元帝满怀期望,眼底却含着几分戏谑,挥苍蝇一般把顾天泽赶走。
“呵呵,去看兵书?朕相信就有鬼了!那个臭小子一定又是趁着大勇不在,偷偷的做窃玉偷香的举动,不是朕晚上不好出门,朕……都想去看看呐。“
乾元帝不是出不了宫,而是他出宫闹出的动静太大了。
“怀恩,你去给吏部的王卿送信,就说小心夜贼。”
“是,陛下。”
怀恩公公从地上爬起来,方才还暴怒不已的乾元帝此时仿佛一个捉弄旁人的孩子,变化实在是很大。
“命锦衣卫关老四两日,然后就放了他罢。”
“您不想弄明白四皇子到底有没有出京?那块玉佩,仿造起来并不困难。”
“朕晓得你是不想朕为老四伤心。”乾元帝缓缓的说道:“他不值得朕生气,老四是不是出京根本不重要,虽然有祖训在。然就算是老四出京又能对朕有何威胁?朕心寒的是老四说谎,朕本来对老四……看老四性情寡淡。但处事很有分寸,原则。本想着重用他,谁知朕看走了眼儿。”
即便没有那块玉佩,乾元帝对四皇子失望了,四皇子很难再转变乾元帝的看法了。
“证据在朕眼里无足轻重,不过是糊弄人的玩应,朕说有,哪怕没有也是有的。”
乾元帝起身道:“摆驾永安宫,朕去看看德妃。”
“遵旨。”
一向与人为善,紧跟皇后脚步的德妃娘娘这次会被唯一的四皇子牵连的。
******
京城。六皇子府。
“六爷,六爷,这花开得可真好看,此时竟然能看到牡丹,真真是太难得了。”
两名俏丽的婢女依偎在六皇子身边,彼此都想占据六皇子的胸膛,六皇子醉醺醺的左右亲了一下两个美人,手很不老实的探入美人衣服里,嘎嘎笑了两声。“爷今日高兴,哈哈,实在是套太高兴啦。”
“六爷。”婢女娇媚极了,欲迎还拒的恨不得马上伺候六皇子。
“你们晓得么。这可是……嘎嘎。”
六皇子虽然喝得醉醺醺的,然脑袋还是清醒的,可惜不能同人明言。谁说他是酒囊饭袋?
能从顾三少手上敲走牡丹盆景,全天下只有他一人。
此事足以同他四岁时戏弄顾三媲美。眼见着哭成泪人的顾三……他哼起了小曲,这可比寻美人滋味更足。
不过。六皇子脑袋灵光一现,当年顾三是中计了么?
从那次被捉弄之后,他的好父皇可是再未把顾三少留给奴婢照料。
六皇子哼的小曲戛然而止,推开恨不得化在自己身上的美人,仔细的看着两盆牡丹,不妥啊,有点扎手,他虽然不知道顾三算计谁,但能让顾三少用尽心思算计的人,绝对不是随便的小人物。
“拿走,拿走,把盆景送回去,同顾表弟说,盆景爷不要啦。”
“六爷……方才不是说要办花会?”
“不办啦。爷心眼实诚,同他们玩不起,俗语说,玩不起,躲得起。”
六皇子生母早丧,在皇子们中间一向不受重视,他风流好色,贪图享乐,作威作福,饮酒贪杯……在他身上有一切纨绔子弟的作风,然乾元帝对六皇子多有恩宠,因此六皇子越发的放浪形骸。
本身就是皇子,生长在天家,纵使纨绔一辈子,旁人也只会认为他是荒唐王爷。
他从小就以享乐,混吃等死为目标。
同顾三相处麻烦太大,不符合他的人生规划,虽然牡丹盆景难得,但富贵安稳的日子更难得,他可不想被顾三少再算计了。
六皇子见仆从搬走了牡丹盆景,搂着两个小美人,乐呵呵的滚上了床,“赶明儿爷给你们弄几个更好的盆景。”
*****
夜深人静,一道黑影如同灵猴一般在房檐上跳跃,疾行,在绣楼前停下,敲了敲窗户,吱嘎一声,窗户开了,黑影顺势跃了进去。
王芷瑶做贼一般的向外面看了一眼,“下次,我可不同你这么玩了。”
黑影拉下了脸上的黑布,露出俊挺的眉眼,笑道:“有什么关系?左右旁人也没机会敲开你的窗户。”
“谁说的,万一进来的人是小贼怎么办?我都没个防备……”
王芷瑶拢紧衣服,撅嘴道:“你看什么?”
“小贼劫财我相信,劫色嘛。”
“顾三少!”
“嘘。”顾天泽食指放到唇边,压低声音提醒,“说话声音太大,会把妈妈们叫来的。”
“我才不怕呢。”
“原来你这么想嫁给我?”
“……”王芷瑶瞪着他,“谁想嫁给你?”
“你身边不是有皇上赏赐的妈妈么?一旦让她们看到我,又禀告了皇上,你说皇上会怎么做?”顾天泽一把拽住王芷瑶的胳膊,眸子亮晶晶的:“小七说呢?”
“无赖!”
王芷瑶的腰被他揽住,后背贴近他的胸膛,耳边传来他呼出的热气,“别?”
“小七,谢谢。”
“嗯?”
“边境的事情,我晓得是你安排的。”
“谁让你只是京城一霸顾三少?”
王芷瑶勾起了嘴角,真想看看他此时的脸色。
顾天泽胳膊越收越紧,“再过两年,戍边驻军也会知道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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