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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猪要上树     武医官道txt下载     武医官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四十章 利益角逐

    “雨飞公司旗下有一个菜篮子工程,是雨山政府发起的,目的是解决雨山本地蔬菜供应量的问题,同时创造一些岗位,这是当时的市长段江海关注过的,所以项目很快落地,在城北郊区画了一块山地,600多万平方米,专门用来种植蔬菜。”

    刘羽颔首,600万平方米,大概1万亩的菜园,单一生产本地蔬菜的话,的确是一个不小的量,如果专门供应城区,对城区的蔬菜市场里的外地蔬菜怕是一个不小的冲击。虽然本地蔬菜的价格往往高于外地菜,但中国人的饮食观念更看重本地蔬菜,认为本地蔬菜更适合本地人,经济稍微过得去的人更愿意选择本地蔬菜。

    “雨飞公司将项目接下来,开辟了一大块种植园,租赁给菜农,效益一直不错,雨飞赚了不少钱。”吴君略带一丝鄙夷:“不过,树大招风,这年头,见不得别人好的人一抓一把,这不,这块地要被收回用于商品房建设。”

    “一万亩,这地够大,哪个开放商能一口吞下来?应该有个逐步开发的过程吧?”刘羽说着说着,忽地说不下去了,无语的苦笑一声:“政府这是防着百姓呢。”是的,一旦这块地其中一处被开发,旁边的地皮不得跟着蹭蹭往上涨?与其以后高价收回,政府不如现在一口气收回去,准赚不赔!

    “既然是政府征用,用于住宅建设。跟眼红的人有多大关系?这属于经济建设吧?”刘羽好奇道。

    吴君鼻孔哼了声:“什么住宅建设,一个幌子而已!比那块地更临近主城区的地段都大片大片没开发,轮得到这块中不溜秋的地?”顿了顿。吴君道破其中隐秘:“是这块地的本地蔬菜,对主城区的农贸市场冲击太大了,一大批搞农产品的大商人见份额少了,眼急,联手打压本地蔬菜,这两年闹了不少事。”

    “城主几个主要农贸菜场,对本地蔬菜的进场费大幅度提高。像白菜,这种低价菜,外地蔬菜是零入场费。可本地的大白菜入场,一吨要收500元进场费,要知道,大白菜便宜的时候不过才1.5一千克。贵的时候3元。一吨大白菜到了菜摊上,也才1500或者2000一吨,但光是进场费就加了500,这样一来,本地大白菜的价格,几乎上涨了三分之一,乃至四分之一!加上本地大白菜比外地大白菜本就贵一两成,最后的结果导致。最严重的时候,外地大白菜3元一千克。本地大白菜却要5元一千克,这价格,谁敢吃?搞得本地大白菜都卖不出去,烂在地里一大片,当年种大白菜的本地菜农,血本无归。”

    “后来,为这事,好几个农贸菜场都出现了本地菜贩子和外地菜贩子斗殴,大大小小几十回,直到有一次死了俩菜农,引起了市政府高度重视,政府介入,才将事情压下来。”

    刘羽颇感无语,本市大力扶植本地蔬菜,乃是利民的好事,能吃上本地蔬菜,谁不乐意?可在本地一些靠着外地蔬菜经营的利益集团操纵下,本地蔬菜价格奇高,搞得市民想吃本地蔬菜还得精打细算,毕竟5元一千克的大白菜,确确实实有些不划算。而且,这还是其中的一种蔬菜,被打压的本地蔬菜,绝不会只是这一种。可以说,这些利益集团对本地蔬菜的打压,最终吃亏的是买菜的市民。

    不过,对政府的介入,刘羽不太乐观,利益冲突,绝对压不住,拿不出有效的反感,就靠抓一批为恶份子警示,不能彻底解决问题,时间一长,矛盾加深,只会将问题弄得更为严峻罢了。

    果不其然,吴君又道:“当时之后的半年还好,双方克制住,可时间长了,暗中摩擦越来越多,一些被外地菜贩控制住的农贸市场,做通管委会工作,对本地蔬菜设立各种门槛,有个别社区的农贸市场,甚至直接拒绝本地蔬菜进场,奈何,本地蔬菜的确好卖,随着菜篮子工程那块地开发越来越多,本地蔬菜量越来越大,外地蔬菜菜贩终于忍不住了。”

    “在外地菜贩的农产品公司里,有个叫保丰的公司,老板是农业局新任副局长的亲外甥,在他的撺掇下,那位副局长点头同意了,并牵线找了些地产商在那转悠,搞了个投资意向协议书,说这块地不错,想在这搞地产建设。”

    刘羽奇道:“不对吧,投资意向仅仅是一个意向而已,并没有任何法力约束,难道政府就凭一个意向书就收回地产?”蓦地,刘羽顿住了:“这么说,是这位副局长在中间做了工作?”

    吴君用力点头:“不错,就是他,说服了曾金海,也说服了当年主持这个项目的副市长,至于用了什么法子说服,这就不是我们外人能猜测的,然后,菜篮子项目就被叫停,这块地要被收回去。”

    听完,刘羽瞠目结舌,若非吴君讲述其中隐秘,很难想象,一件看起来普通的用地被征用事件,其实是外地菜农与本地菜农斗争的结果,其中又牵涉到了权力机关。刘羽不得不感叹,雨山的蔬菜市场,水真深!

    “那么,本地蔬菜的菜贩在本地就没啥人缘?”刘羽有点不信,恐怕不止菜农,就是雨飞公司的老总也坐不住吧?这块项目,妥妥一生金蛋的母鸡,守着它就是躺着数钱的节奏,就这么取消了,雨飞公司没点动静?当初它能从政府手里承接这个项目,要说在官场没点关系,真不太可能。

    吴君嗤的一声:“怎么没人脉?雨飞公司的老板李春,就是市委书记的座上客!两人关系非常密切,雨飞旗下还有一个纸厂,雨山市委市政府六成的办公用纸都是从这个纸厂拿货,你说他们关系能简单?”

    刘羽更奇怪了:“如果李春有这大背景,一个副市长怎么敢翘掉雨飞的项目?”刘羽是百般不解!

    吴君道:“嘿,这年头,谁还肯安安心心做事业?都变着法套钱呢。”

    他只说了一句含糊话,刘羽却明白过来了,忍不住惊讶,吴君的意思是,菜篮子项目被翘掉,是李春默认的结果!至于原因,刘羽大致猜到一点,那就是……征用赔偿!当初雨飞公司与政府签订的土地租赁期越长,所交付的押金越多,那么毁约的政府,赔偿得就越多!若是一般的人,政府肯定不会赔付太多,可李春背后站着市委书记,政府敢少赔!

    这简直是变相套取政府大额赔偿啊,而且,谁也说不出任何不是来,政府毁约,按约赔偿,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可谁能想到,这个“天经地义”之下,掩藏着怎样一场利益的输送!

    一万亩地,每一亩地赔付1万也足足有一个亿!

    刘羽终于觉得自己太小瞧官场贪污的方式了,直接收钱拿钱,过于直接粗糙,间接套钱如发改委的李广年,还算隐蔽,最高深之一的应当算是李春以及那位市委书记了,轻轻松松就通过合法渠道,在外人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套取了整整一个亿!

    这个过程,非常复杂,涉及到多方面角逐,当一场尔虞我诈的争斗落下帷幕,我们可以看到,受益者有两方,一个是以有农业局背景的保丰公司为代表的外地蔬菜农产品公司,一个是顺水推舟套取巨额赔偿的雨飞公司,那么谁是牺牲品呢?

    当然是百姓和国家!

    一个是市民再也吃不着足量本地蔬菜;另一个,也是本次利益的角逐中,损失最为惨重的菜篮子工程的菜农,他们才是最无辜,最可怜的人。投了大量的初期资本,租金、种植成本、人力成本、时间成本,结果呢,政府一个决定,菜篮子工程不干了,你们另谋出路吧,他们此前的努力付之东流。

    最后就是国家,财政的钱,要损失一个亿,此外还要赔付这些菜农一笔钱,一万亩地,最少也有千把菜农吧?这赔付又是一笔庞大数字,并且,没谁知道,这些钱到底能不能到农民手里。(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一章 担保

    “那伯父跟曾金海是?”刘羽一脸疑惑,这个菜篮子工程,跟曾金海以及吴君有啥关系?

    吴君皱着眉道:“我跟曾金海的梗就在菜篮子工程上。”

    “九月份的时候,菜篮子大批菜农采购移动大棚,应对即将到来的冬天,这个采购项目由雨飞公司统一采购,不许菜农私自采购,在菜篮子租地吃香的时候,雨飞公司这点霸道,菜农们敢怒不敢言,只能任由雨飞公司采购。而这批移动大棚,就是从我这采购的,清一色h-3号新型智能调节大棚,一顶2万,一口气采购了两千顶,总计4千万的项目。”

    “这个项目,最初别人是不愿意做的。”吴君深叹口气,言语中不难看出一丝懊恼:“雨飞公司采用的付款方式是土地转租,就是将菜篮子的部分面积的菜园转租给我们,由我们向菜农收取租赁费用,期限十年,按照菜篮子当前的情况,十年期满,我们的收益是应该超过4千万的,并且额外收益超过银行利率,听起来不错,可实际情况是雨飞公司将菜篮子工程的风险无形中转嫁到了别的公司,同时兑换到了4千万的现金,没谁愿意做,风险太大。”

    “而我……”吴君的表情非常无奈:“曾金海在我的研发公司成立时,帮过忙,欠了分人情,他带着李春找上我,表示他个人愿意作保,如果肯接下这笔生意,那么,他担保给我找来一个亿的无息贷款。五年后偿还。你该知道。对一个民企,无息贷款,还是一个多亿,该有多么难得,所以碍于情面,也考虑过利弊,终于答应。”

    听到这里,刘羽大概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

    菜篮子项目要被取消。绝非突然提出,而是早有风声才对,李春极有可能在购买大棚之前就知道,菜篮子项目要废了!但,这个时候,李春还以菜篮子要作废的租地作兑换,这是赤.裸裸的诈骗!

    更过分的是,主管农业的曾金海应该也清楚菜篮子的命运,却佯装不知,出面与李春一唱一和。帮着担保,欺骗吴君!其胆大包天。简直丧心病狂!若是在寻常任职期间,他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干,早被人揭发!之所以曾金海胆子大得没边,正应了刘羽的担忧——临走之前的裸官,最为危险,他们做出任何疯狂的举动都可能成为现实。

    “我还真来对了!”刘羽眸中弥漫着一丝寒芒,吴君可能只是受害者的一部分,谁知道曾金海还暗地里做过多少事。

    “不过,既然你有了部分项目十年的租赁权,这次政府统一拨款,你也应该能分一杯羹才对。”刘羽忽地疑惑道。

    “嘿,李春既然设好了套子,会这么容易让我占到便宜?”吴君自嘲一笑:“这次赔偿只针对项目原始负责人,换句话说,钱是到李春那才会到我这。我找李春沟通过,她提出一个折中方案,双方各自分一半,换句话说,那4000万,如果我妥协的话,能拿回2000万!”

    “哼!我会妥协?做梦!”吴君恨声道,这次完全是被人连坑带骗,以他的脾气,要他向骗子妥协,的确挺为难他的。

    刘羽对商业运作向来不熟悉,没啥能直接帮他的,倒是能替他拿下曾金海和李春,只是吴君能不能要回钱,这就没法保证。不过,想必吴君应该不差那4000万吧,实际上,如果他肯回到风山,利用吴老爷子的人脉,躺着挣钱都行,真心不会为钱操心,从他家里的气氛来看,似乎也没有啥经济危机的紧迫气氛。

    “伯父,不用为这些骗子心烦,相信他们总有一天会自食恶果。”刘羽安慰道。

    吴君勉强一笑,不再说话。

    这时,小筠梦端着两杯茶过来,低眉顺眼的小心翼翼把茶放下,文静的坐在刘羽一旁,目不斜视看电视。可在吴君看不到的角度,小手却悄悄伸到刘羽身后,掐了他的腰一把,刘羽嘴角抽了一下,侧头看去,她正全神贯注看电视,完全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嘴角有一丝很隐晦的偷笑。

    好在,这时赵阿姨出来了,招招手道:“梦梦,给你姐打电话,让她早点回。”

    小筠梦乖巧的哦了一声,跑到楼梯口给吴筠梦打电话,打完后,从楼梯口探出一个小脑袋,眼珠乌溜溜转了转道:“姐夫,能来楼上吗?给你看姐小时的相片。”

    刘羽吓了一跳,小筠梦的意思刘羽如何不明白,到她房里温存一下,可这还有吴君和赵阿姨呢!他佯装没听懂,傻笑道:“这不好吧,被你姐知道,又要骂我。”

    小筠梦皱了皱琼鼻,眼底闪过似笑非笑之色,嘴上弱弱道:“哦,如果姐知道上次在首山……”

    “咳咳……这个,好吧。”刘羽额头冒出一排黑线,你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吴君倒没感觉出奇怪,小女儿的古灵精怪,他是清楚的,当即笑笑:“去吧,吃饭要一会。”

    刘羽尴尬的跟着小筠梦上楼,进了小筠梦的房间,粉色的主题色,各种卡通饰品,女性化十足的设计,个性鲜明的色彩,令人眼前一亮。奈何还来不及细看,两只藕一样雪白的手臂就缠绕在了他脖子上,耳畔处传来吐气如兰的娇嗔:“坏姐夫,都不想小筠梦啦!你不想负责任吗?”

    翻翻白眼,刘羽拍了她小翘臀一记:“这可是你家,被你爸妈发现怎么办?”话是如此说,可刘羽却发现自己挺喜欢这种危险边缘的刺激感,心中一热,啄了小筠梦柔嫩的脸庞一口。

    “嘻嘻,不会的。”小筠梦嘻嘻巧笑,扬起脑袋,乌黑的眼眸闪烁着奇异的色彩,脸蛋微微发红,红着脸支吾:“姐夫……我要……”不知是好奇,还是食髓知味,有过一次的她,竟提出这种要求。

    刘羽当真不能答应,正色道:“忍忍吧,下次来首山。”

    “我不!”小筠梦撒娇,幽怨道:“我不管,反正我要,不然我告诉姐,告诉爸妈!”

    刘羽语重心长说了一通,小筠梦才终于罢休,不过,又小声的贼嘻嘻道:“那,等晚上,你再来我房里,不许拒绝,哼哼,进了我家的狼窝,可别想轻松走。”

    今晚多半是要住她家了,低头看着小筠梦那看似娇蛮,实则有一丝怕被拒绝的紧张,刘羽硬着头皮点头。

    闻言,小筠梦反而低头一笑,竟有一分娇羞,把头埋进刘羽怀里,安静了一会,小声道:“先给你一点甜头。”

    说着,抓起刘羽的手,慢慢抚摸上她鼓腾的胸脯,即便隔着一层厚厚的羊毛纱,可她胸脯的柔软和热量还是隔着衣衫传递过来。刘羽心一热,坐在床沿,将她抱在大腿上,解开她领口的拉链,将手伸了进去。

    小筠梦似受惊的小鹿,身体弹了一下,抓住刘羽的手,不让他进一步深入,可迟疑了片刻,把红彤彤的脸埋得更深,渐渐松开了小手。刘羽再无阻隔,长驱直入,伸进了是神圣的饱满中,抓住其中一团,轻轻揉捏,让这团火热的丰腴在指间肆意变换形状,贪婪的享受这青春躯体的美好。

    “嗯哼~~”小筠梦手紧紧抓着刘羽的胳膊,身体在轻微的颤抖,显示出内心的紧张和兴奋,鼻孔不由自主的传出一丝喘息。

    刘羽心中火热,低下头,亲吻她的脖子,从脖子滑到锁骨,从锁骨一点点滑入那柔滑的饱满中,张嘴含住那颗鲜艳欲滴的樱桃,占领这座圣峰……

    十分钟后,两人依偎在一起,安静的坐在床沿。

    “姐夫,晚上,小筠梦等你,一定要来哦。”小筠梦弱弱道,把脸埋得深深的,两只小胳膊紧紧环住他的腰,脸上残留着一丝潮红,到现在她还觉得胸脯麻酥酥的,刚才的经历,让她从心里更依赖刘羽,此刻像一个小孩子,坐在他大腿上,抱他紧紧的。

    刘羽揉揉她脑袋,笑着张嘴,莫得脸色一变:“你姐回来了,在上楼!”

    小筠梦触电似的跳起来,飞快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大相册,翻开其中一张吴筠婷小时的相片,同时手忙脚乱梳理有些乱的胸前衣襟,收拾好后,正襟危坐的坐在刘羽另一边,佯装看相片。

    而恰好在这时,吴筠婷推门而入,进门见两人坐在床上,当即起疑,皱着眉道:“你们在房里干什么?”

    小筠梦笑嘻嘻的捧起相册:“看姐小时的相片噢!”

    闻言,吴筠婷抬眼瞅了瞅相册,疑心散去,侧目看了刘羽两秒,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最后面无表情道:“饭熟了,下来吃吧。”说完话,头也不抬就转身下楼。

    刘羽和小筠梦对视一眼,均是松口气。

    这顿饭吃得还算轻松,赵阿姨对刘羽印象不错,饭桌上倒也谈得开心。

    “对了,伯父,曾局长家你知道么?刚好这次来雨山公干,找他有点事。”饭后,刘羽跟吴君在沙发上喝茶聊天,刘羽问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二章 协议合同

    吴君怪异的看看刘羽,有这么巧?可想想就是在农业局碰到刘羽的,她又觉得没什么可怀疑的,点头道:“在农业局家属大院的6号楼606室。”停顿了下,吴君严肃道:“我的事我自己来,你别管。”他想的是,莫非刘羽有求于曾金海?如果是这样,他横在中间就显得不伦不类,没准连累刘羽。

    刘羽呵呵笑了笑,没吭声。

    在吴君和赵阿姨的强烈挽留下,在小筠梦偷笑的目光下,刘羽不出意外的留在他家客房中休息,洗完澡躺在床上休息了针,当晚上一两点,确定吴家人里,除了小筠梦,其余人都睡着了,刘羽趁着夜色流出吴家,飞快赶到农业局。

    这次是翻院墙进去的,尽量避开摄像头,来到六楼下,攀墙而入。

    轻松进到曾金海家,刘羽打量一眼,是两室一厅,其中一室搁置杂物,另一室是卧房,刘羽先在大厅搜索了一阵,没找到有用的东西,琢磨一阵,悄悄打开了卧房的门。虽然是黑夜,可刘羽眼睛却好得出奇,发现床上躺着一男一女!

    嗯?曾金海妻女不是去加拿大了么?这女人是谁?刘羽不得不佩服曾金海的胆大,这可是农业局的家属大院,多少双眼睛盯着,竟然把别的女人带回家,难道就不怕被发现?想一想刘羽又释然,他都敢明目张胆搞欺诈,带一个女人回来又如何,反正三月份以后就走人,一般人都不会得罪他。

    真是最后的疯狂啊!

    刘羽搜查两人的包包,先搜查的是那个女人的包包,找到了钱包,他对偷钱当然没兴趣。可是对女人的身份有一丝好奇,想看看有没有名片之类的东西,这样万一从曾金海的经济问题上找不到问题,大可以通过这女人查他的作风问题嘛。

    然而,让刘羽惊愕的是,这女人的名片没找到,只找到了身份证,但是身份证上的名字,令刘羽吃惊不已!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雨飞公司的老总。李春!

    我草,不怪吴君被抗死,这俩人都发展到姘头关系,不合伙坑骗吴君还有天理吗?

    压下一丝意外,刘羽继续翻检。冷不丁,从李春手提包一个内口袋里搜到了一分折叠的协议。手工书写。但有手印和签名。而协议的内容,同样让刘羽觉得颇为意外!

    这是一份分赃合同,是的,分赃的合同!

    上面的内容大概是,菜篮子项目农业局下拨的8千万青苗费作为菜农的补偿,但在这份协议里。这8千万将有5千万会在境外以其它形式转给曾金海,剩余的3千万则是李春所有。

    刘羽起初有点不信,这种合同能有法律效益吗?况且一旦曝光,两人势必要完蛋。但转念一想又明白过来。这份合同存在的意义,绝非法律效益,而是相互制约!万一谁不守信诺,逼急了对方将这东西丢出去,来个同归于尽,那就万事休矣。

    这让刘羽有种做梦的感觉,靠,正愁找不到你曾金海的罪证,你倒是老老实实的给自己脑门上了一颗大号地雷,随时准备自爆?刘羽自是不客气的将其收起来,同时搜搜曾金海的手包,找到了另一份合同,也给它好好收了起来。

    刘羽收获巨大的离开农业局大院,暗道此行不虚,飞快赶回吴家大院。

    趁着夜色,刘羽翻窗悄悄摸进了小筠梦的屋里,可进去才发现,小筠梦早已熟睡!她穿着棉质睡衣,弓着腰,美好的身材被勾勒得淋漓尽致,一双丰满在凌乱的衣领处,若隐若现。她睡得很安详,嘴里留着哈喇子,小脸上却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看上去,像一个熟睡的婴儿。摸得,她双脚不安分的蹬了蹬,搭在身上的被子被捅开,滑落在地上,一丝凉意袭来,睡梦中的小筠梦缩了缩脖子,微微皱着眉毛,双手下意识抱在一起。

    看到这样的小筠梦,刘羽没有了亵渎的心思,弯腰拾起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重新感受到温暖的小筠梦,皱着的五官舒展开,重新露出安详的笑意。

    “晚安。”刘羽低下头,在她秀美的雪腮上亲了一口,无声无息离去——这一晚,小筠梦终究没能如愿。

    所以,第二天的早餐桌上,小筠梦黑着脸,坐在刘羽对面,手里捧着一块新鲜的面包,恶狠狠的用力咬一口,嘴里自顾自道:“好吃!真!好!吃!”说完,又用力的咬一口,眼睛看都不看刘羽,可那话,却分明是冲着刘羽说的。

    刘羽一阵莞尔,冲吴君和赵阿姨道:“伯父伯母,我今天就回首山了,昨晚打扰你们了。”

    听刘羽要走,小筠梦脸色变了,嘴里用力噘着的面包,不知不觉慢下来,心情瞬间惆怅,空落落的不是滋味。

    “呵呵,有空伯父伯母,小筠梦和筠婷可以去首山玩玩嘛,我好好招待你们!”刘羽紧接着道。

    闻言,小筠梦这才心情好了不少,是呀,可以去首山找他嘛。

    吴筠婷却是微微一怔,抬头怪怪的看刘羽一眼,略感异样,这大概是刘羽第一次喊她“筠婷”吧。

    吴君和赵阿姨多番挽留,刘羽拿工作当借口,无奈之下只得作罢。

    他们一家送刘羽到小区外,直到刘羽离开方才转身回去。

    在的士上,望着他们一家回去的背影,刘羽有些羡慕,这是一个幸福的家庭啊。

    刘羽已经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谓的工作当然已经完成,离开吴家便径直坐火车回到首山。

    而随着天亮,一夜鏖战的曾金海和李春终于朦脓睡醒,早上是**最旺盛的时候,两人一番大战后方才起床,然后分开。

    上了车,没有马上开走,而是噙着一丝满足的微笑,拉开包包取出自己那张协议,嘴里哼着愉快的调子。可蓦地,脸色一变,不敢置信的定睛重新搜一遍包包,可仍是没那张协议!她脸色一变,将包包的东西全倒出来,仔细翻检,确定协议的确不在之后,含着怒意拨曾金海的电话。

    然而,她还没拨,曾金海的电话却已经打进来了!

    接通之后,昨晚还含情脉脉的曾金海,此刻却仿佛路人,声音阴沉得吓人:“李总,还没走远吧,趁事情没到不可挽回之前,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的那份协议,你拿去了吧!”

    李春一听,登时懵了,张嘴怒斥:“你恶人先告状!我的协议才是你拿去了!你别走,我回来跟你谈!”

    曾金海阴沉的脸色瞬间凝滞,迟疑道:“你真没拿?”

    李春也感觉到一丝不对,凝重道:“那东西,我拿两份没有用,我没拿,你也没拿,那谁拿走了?”

    话音落下,电话里陷入了恐怖的寂静,两人均是头皮发麻,一股大事不妙的预感,仿佛天空的乌云笼罩在头顶。

    两人见了个面,把各自的遭遇说了一道,曾金海道:“我的手包,被人翻过了,虽然东西都放回原位,但有一些东西位置变了!”

    李春脸色难看的点头:“我也是,有人动过我手包!”

    两人并未怀疑彼此,这份合同本就是威胁彼此的存在,他们偷对方的合同,除了将合作搞裂,没有任何益处,唯一的可能就是昨晚有人进来偷走了他们合同!

    “如果是想破坏我们的合作,情况还要好点,可如果是想针对我们……”曾金海头皮发麻,一股浓浓的悔意在心头激荡,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搀和,海外的钱够用,我干嘛还贪图这一笔呢?

    李春比曾金海更怕,嘴唇都有些哆嗦,旋即目中闪过一丝期望:“看来,要找书记帮忙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三章 脑袋被驴踢了

    刘羽赶回首山第一件事就是将得到的协议丢给马望山,让他派省纪委去带人,仔细一看这合同,连吴玉凤都笑了:“喲,没见过这么挑战纪委智商的,这是怕纪委找不到毛病么?”

    马望山闻言就是一笑:“这不算什么,虽说能混官场的,九成九都是聪明人,可人的聪明会被长期的身居高位,以及站在这种位置目空一切的习惯潜移默化的影响,变得迟钝,做出可笑而荒唐的事,这份合同只能算曾金海不小心,我见过更荒唐的,一个处级干部给情妇写离婚承诺书,这才是真正的挑战纪委智商!”

    “望山说得不错,曾金海可不笨,他跟商人联合起来坑人精明着呢,他不笨,他是狂妄!”刘羽从吴君那里听到一些曾金海近来的事迹,更是亲眼看到他胆大无比的将女人带回农业局宿舍留宿,曾金海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失控了。

    马望山表情认真的颔首:“是,当官员无所忌惮时,常常会干出匪夷所思的事,曾金海即将退休,这个头是没谁愿意主动招罪的,都安安静静等着他自然退休,所以,曾金海的心态才会变得如此自大。”

    办公室几人稍稍讨论了一下此事,不时调侃几句,气氛轻松,可谁也没主动问起这两份协议的来源,只有马望山在刘羽出门时,不动声色的快走两步跟了出去:“刘主任,这证据来源,我分进了群众举报栏,是匿名举报。”

    他是在给刘羽请示。到底是群众举报好。还是别的法子。刘羽点了个头,微微一笑:“当然是匿名举报,有人把装着材料的黑尼龙袋丢到我宿舍门口。”

    得了刘羽的肯定,马望山就放下心来,带着两个专员往雨山赶。

    第二天,马望山离开已经半天,他定时汇报进展,现在准备前往农业局带人。事先已经通过官方渠道通知过雨山市委市政府了。

    刘羽觉得这事差不多可以告一段落了,就等结果,闲下来在办公室帮着处理下最近的事务。

    “头,这有封匿名举报,你看。”林平知噙着怪异的神色,拎着一个档案袋过来,档案袋用粗糙的透明胶封了口,此前被林平知撕开过。

    诧异的看了看林平知,这种匿名举报最近又不是没有,林平知单独拿过来汇报怎么回事?

    瞧着刘羽狐疑的目光。林平知只得硬着头皮,苦脸道:“头。是这样,这封匿名举报,不是信访室来的,而是有人用快递寄给秦青的。”

    秦青?小雪的室友?刘羽一脸茫然:“匿名举报怎么寄给她……”刘羽话到一半,砸了咂嘴,说了不该说的。

    果然,林平知表情略微惶恐,不安的回答:“头……那个,我和秦青比较投得来,我们在……处对象。”虽然秦青再三保证过,她跟刘羽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刘羽也压根对她没过任何意思,可林平知还是有点打鼓。刘羽以前的风评他还是知道点,别的都好,似乎私生活方面不是非常干净,难保刘羽表面正经,暗地里却盯着秦青。他吃了顶头上司碗里的肉,能有好果子吃?奈何,他对秦青当真是一片痴心,按耐不住,终于越界了。

    “哦……她,是个好姑娘。”刘羽对秦青的印象,不是特别好,也不是很坏,她本性并不坏,只是比较贪恋虚荣罢了,笑了笑道:“你好好待她,结婚的时候,送你们一红包。”

    见状,林平知通过对刘羽性子的了解,确定刘羽不是笑里藏刀,而是真不在意时,才真正松一口气。

    这样一来,情况就说得通,有人想匿名举报,可大概季山奎因为举报被打击报复的事,让一些有心举报的人提了个防,这才拐弯抹角的通过秦青转到林平知手里,再从林平知手里转到刘羽手里。

    “对方熟悉你和秦青关系,熟悉你跟我关系,这个人,应该离我们不太遥远才对。”刘羽目光一闪:“是谁就不用管了,咱们对事不对人。”刘羽拆开档案袋,取出资料翻阅。

    这人举报的是民政局副局长龚柳珍,举报对方隐瞒拥有澳大利亚绿卡的情况。

    看完材料,刘羽眉头皱起:“这也叫举报?就一封控诉信,没有任何补充证据?”档案袋里,看似文件一大堆,但基本都是主观的控诉,龚柳珍是裸官,有哪些证据,材料里都是一带而过。

    林平知忙道:“我拿到时,也只有这么多,我认为,对方拐弯抹角的寄邮件,应该不会是出于捉弄的心态,可对方藏着掖着,又着实古怪,所以请示下头。”

    刘羽眯着眼沉思了半晌方才缓缓道:“那就查查龚柳珍的出入境信息。”

    查询结果很快出现,望着查询结果,刘羽放下档案袋,微微叹口气:“不规范的举报太多了!”

    他们的信访室,只针对是否隐藏着裸官,但从信访室分拣的信息来看,许许多多的举报信都跟裸官无关,其中许多都是应该寄给纪委的黑材料复印件,结果都寄给了信访室。这里面也许有部分鱼目混珠,妄图借助户籍管理小组打击政敌之人,但更多的应该都是举报无门的百姓吧。投诉了那么多部门,结果长久得不到回复,无奈之下,发现户籍管理小组通过媒体公开接受举报,便都活跃起来,把希望留给户籍管理小组。

    对此,刘羽只有无可奈何:“虽然我很想过问,可惜,轮不到我做主。”

    龚柳珍的查询结果显示,她从未出境过,家人也都在国内,没有过任何出境记录,这就是说,有人在向龚柳珍泼脏水。

    “是政敌故意抹黑么?”刘羽有一丝厌恶,皱着眉毛道:“以后再遇到这种没有证据的举报,可以置之不理!”

    林平知擦了擦额头冷汗,拎着档案袋出门,到了外面,恶狠狠的将档案袋揉成粉碎,气呼呼道:“害我在头前丢了人!”

    林平知前脚离开,后脚在雨山的马望山就来了汇报电话,语气虽然克制,却有那么点气急败坏之意透露出来:“刘主任,雨山的人非常不配合!”马望山用了“非常”两字,那么就预示着情况的严重。

    “嗯,说具体点。”说真的,刘羽很意外,省纪委下去拿人,市委竟然明着耍小动作?省委靠什么牵制市委?有人说靠省纪委,这不完全对,靠的主要是官帽子和钱袋子,但也有一定成分,省纪委是悬在市级干部头顶的一把刀,有一定威慑力。可省纪委此番明着下去,市委竟然阻拦?

    马望山整理好思路道:“一言难尽,我简单说一下,我们通知市委,要求综治科的人陪同,去农业局将曾金海请出来,这是明面上的规矩,咱们是来抓曾金海的,不是结仇的,当然不会不吭不哈的偷偷去抓人。但是,市委竟然只派了一个临时的文秘,这简直是侮辱人!我们省委拿人,市委居然只派了一个临时工!”

    “我们意识到不妙,果然,去了农业局,这位文秘才告诉我们,她也不认识曾局长,带着我们在农业局瞎转悠了半天功夫才找到曾金海办公室,但办公室的人说他已经外出不在。”

    “这就算了,文秘给我们安排住宿,安排的是路边小旅馆!”马望山铁青着脸:“到地方办事不是一次两次,这是最羞辱人的一次!”

    “但是,最过分的是,第二天,一辆警车出面,替我们开道,说是开道,其实是监视我们!我们一有接触雨山官员的打算,这个官员就很快出差了!即便有来不及出差的,在聊了两句之后,也表示有急事走开!我们在雨山,一筹莫展!”(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四章 双双拿下

    听完马望山的汇报,刘羽愣了好一会,雨山市委竟然监视省纪委!这一点,刘羽都没干过,雨山市委倒是直接干上了!

    “你找个地方先休息下……还有,注意人身以及财物安全。”刘羽眸子里酝酿着一丝寒意,嘴上安慰道:“我来想办法。”

    挂了电话,刘羽脸色慢慢阴沉下来,雨山市委都蹦出来了?是那女商人李春的奥援吧?果然给吴君猜对了,雨山的市委书记跟李春之间,关系匪浅!这种明显自黑羽毛的事,竟也出面,而且直截了当表明意思,跟省纪委对着干,到底这位市委书记脑子是给驴踢了还是怎的?这村干部才会做的撒泼打滚,堂堂一市委书记如何拉得下脸皮?简直匪夷所思!

    好吧,既然你不要脸不要皮,我刘某人无非是再去一趟雨山,摸摸你的证据,哪怕省纪委动不了你,找找韩飞明没问题吧?他要走的人,怕是再没有此前那么多忌惮!

    说干就干,刘羽立即着手准备,到下午快下班时,一切妥当,准备今晚再去雨山。

    可就在这时,刘羽来了个陌生电话:“喂,是刘主任吗?呵呵,我雨山市政府的,有点事想跟刘主任谈谈。”

    “雨山市政府?我可不记得跟你们打过什么交道!”刘羽非常不客气,眼珠却是飞速转动,雨山政府这个电话啥意思?

    那边态度颇为客气:“呵呵,刘主任莫生气,我是雨山市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小崔。刚来风山。能请刘主任吃个饭吗?”

    靠!莫名其妙一个人跳出来就请我吃饭?在刘羽张嘴要拒绝时,对方又道:“跟曾金海案有关系,我有点话想传给刘主任。”

    刘羽这才盘思起来,这个关键头上,雨山市政府跑过来给是个什么意思?沉思再三,刘羽决定还是付这个局,左右没损失,大不了浪费一顿饭时间!两人约定在度日酒店一个包厢见面。

    崔主任年纪不大。三十出头,这种年纪能混上市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那就相当了不得,以后步子迈得不会太小。

    “呀,刘主任吧,比大家说的还年轻。”崔主任未语先笑,平易近人。

    刘羽点个头,却没心思跟他多假客套,开门见山发话:“崔主任,还是先谈正事吧。”

    崔主任也不觉得尴尬。坐下后慢条斯理道:“关于省纪委在雨山的事,赵主任已经知道了。他正在妥善处理,刘主任大可放心,相信会给刘主任一个满意的交代。”

    嗯?雨山市委在那闹,市政府却跑出来息事宁人?市政府不该跟着市委的脚步走吗?刘羽犯糊涂了。

    崔主任大抵也知道刘羽此时心情不太好,没敢多卖关子,如实道:“市委市政府接到省纪委通知,曾金海同志在任职期间涉嫌严重的经济问题,对此,市委市政府表示高度关注,我们是愿意配合省纪委澄清曾金海同志的问题的。”

    咦?这到底什么个意思?市委闹得这么凶,这么蛮横,竟然是支持省纪委?说反了吧!

    但是,崔主任接下来的话,把事情的疑惑给解开了,说完上面的官面话,崔主任面皮一收,压低声音道:“刘主任,彭书记为人其实还不错,在雨山口碑一向很好,但是,李春是他儿媳!”崔主任丢出了一个重磅炸弹“七年前,彭书记的儿子患病不幸离世,儿媳李春却坚持不肯再嫁,一直侍奉彭书记老两口。”

    靠!守着一个市委书记的公公,脑子灌浆了才会再嫁!你能再嫁给一个市委书记的公子么?显然不能!没想到李春跟彭书记竟然是这种关系,倒真是出乎意料。

    “彭书记是老一派领导,为官清廉,但是这个李春……哎,这女人太疯狂了,什么钱都敢要,当初彭书记给她一个菜篮子项目,就是给她一个细水长流赚点轻松钱的活,补偿她多年的侍奉。”崔主任道:“但是,李春好死不死的,竟然跟曾金海合伙,准备通过这个项目套取国家的钱,彭书记很生气,通过这事也慢慢看穿李春了,决心将计就计,利用这件事给李春一个警告。”

    “彭书记当初的设计是,让市纪委出面,拿下曾金海,敲打李春。可没想到,还没等到他动手,刘主任你就横插一杠子,把省纪委弄下来,这样一来,不止曾金海要进班房,就是李春也无法保全。彭书记的经过思想斗争,决定放任不管,能帮到李春的,他都帮过,剩下的是李春的不争气,与人无关。”

    “可李春求到他头上,碍于外人的眼光,彭书记不好视而不见,可他又不想伸手帮李春,所以就出现你的人遇到的一幕,市委故意刁难省纪委,其实,这是做给李春以及外人看的!”崔主任说完,长长的唏嘘了一声。

    刘羽有点瞠目结舌,结果竟然是这么一个原因?怪不得彭书记的举动显得不伦不类的怪异。虽然刘羽还是不信彭书记真的那么两袖清风,没有一丝死心和瑕疵,不过照崔主任所说,问题应该是解决了。

    “曾金海的事,市政府会配合省纪委,刘主任放宽心。”崔主任最后打包票。

    离开酒店,崔主任连夜往雨山赶,路上拨通了雨山市政府办公室主任赵铭的电话:“赵主任,跟刘主任谈过了,解释清楚了。”

    电话那头的赵铭松口气,笑着向市长段江海汇报,轻松道:“老板,沟通妥当了。”

    “嗯。”段江海面无表情的点了个头。

    赵铭眼珠微微一闪,陪着笑道:“老板,其实您完全可以袖手旁观,彭书记在菜篮子项目里,未必就干净,让他跟刘羽死磕不是更好么?”

    段江海轻轻一笑:“呵呵,你把姓彭的想太简单了,他从一开始就吃定我会出手斡旋,他在那闹得那么凶,你真以为是做给刘羽一人看的?那,其实也是做给我看的啊!”

    ……

    半个月后,省纪委宣布了一则消息,雨山农业局局长曾金海在任职期间,涉嫌贪污,数额巨大,与女商人李春有非法交易,省检察院介入调查。

    此消息一经公布,再度震撼了一些特殊人群,刘羽做事太绝了!人家都要退休了,你何必把人家往死里弄?既然检察院介入,那就涉及到犯罪了。不少裸官暗地里为曾金海惋惜,只差一年就能正常退休了,这是何必呢?干了一辈子不就图个老来快活吗?现在好了,直接要进班房了!

    刘羽望着名单上剩下的最后一个顽固分子,轻松一笑,此前这张纸上可是有八个拒不上交绿卡,又坚决不肯接受监督的裸官,结果被曾金海的事迹一吓,全老实了。

    “最后一个查出来而拒不配合的裸官,该约谈约谈了。”刘羽淡淡一笑道,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约谈完这最后一个,剩下的就是通过群众举报,以及逐个通过出入境信息排查,找出还残存的隐藏裸官,做完这些,裸官管理机制便真的完成了。

    蓦地,刘羽接到了秦雨电话。这个时候可是早上九点,秦雨没理由不知道他在上班吧?

    “小雨,有事吗?”刘羽问道。

    不料,刘羽耳畔传来一道又气愤又委屈的声音:“你看今天早上的报道,关于我半月前给首山一个贫困县捐赠设施的报道,这个记者太无耻了!”刘羽听得出来,秦雨说这番话时,气得发颤,显然,出了什么大事。

    快11点了都,眼皮打架写完的,状态好差,老猪睡觉了,晚安。(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五章 抹黑

    问清楚是首山晚报,刘羽让林平知取一份来,很快找到了秦雨所说的报道。

    一篇《是慈善还是作秀》的文章刊登在报刊的新闻栏首页位置,非常醒目,内容大致如下:日前晚报记者接到群众举报,一家来自风山名为飞羽的公司在当地县小学捐赠一批20万的教学设备,本该是一场慈善事业,但举报者称,该公司高调请来当地名流,通过当地报道大肆渲染,一场本该为孩子为教育的捐赠,变相成为了该公司的宣传广告,包括校方在内诸多人对该公司行为表示不满。

    小编语:做慈善本该是善举,为何沦为部分商人作秀的机会?慈善事业该如何加强监督,值得深思。

    “点名道姓提到了飞羽公司,并且说得似乎面面俱到,有理有据,小编语也相当靠谱,完全站在公正客观的角度。”刘羽轻声呢喃,嘴角却挂着不屑:“就是不知道,这篇报道是真实报道,还是满纸荒唐言!”

    对于舆论报道,刘羽习惯性持怀疑态度,任何新闻他都不太相信。他跟各种报社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见了太多看似公正客观,实则颠倒是非黑白、扭曲事实真相的文章,正应了那句话: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看不到的。

    细细看完报道,刘羽给秦雨回了电话,柔声道:“小雨,报道我看了,真实情况是这样吗?”刘羽当然更相信自己的女人,可还是要问一问具体经过。秦雨已经不是大学时的秦雨,也许她也有刘羽不了解的一面。不过。总的来说。刘羽还是相信这篇报道是满纸胡说的。飞羽公司是什么性质,刘羽比谁都清楚。一个靠小金鸽股份坐收分红的空壳公司,没有任何经济业务,要什么宣传?

    秦雨心情相当糟糕,委屈道:“这篇报道完全是胡说八道!当地的名流,其实就是校方领导,以及镇政府分管教育的一位教育组领导,都是校方自发的。此前我还对校方提醒过,捐助仪式尽量简单化,而那所谓的媒体更是笑话,全场只有校方自备的摄影师录下全过程,根本没有当地媒体,何来大肆渲染?至于校方引起的不满,我带去的工作人员,在卸货时与一个校方设备管理员发生了口角,被我制止,双方彼此道歉完事。何来的校方对我们不满意?”

    “总之,这篇报道没有任何根据的胡编乱造!”秦雨气得面色通红。在电话那边格外委屈:“我就想不通,我做点慈善,办点好事,招谁惹谁了?”

    刘羽大致了解事情经过,他也挺奇怪,秦雨半点好事,惹到谁了?值得找报社专门黑一道?这对谁有益处?顿了顿,刘羽道:“你在那个县时,跟谁起过冲突?”

    秦雨当即肯定的摇头:“这不可能,我就在捐赠仪式当天出面,此前都是工作人员与那边接触,我想跟当地人结仇都没这个时间。”

    这年头怪事还真多,无缘无故也有人跑出来泼脏水,莫名其妙。

    “好了,不要放在心上,咱们问心无愧就是,这个记者,我找他谈谈,写封公开道歉信,恢复咱名誉。”刘羽记住了这篇报道的记者,雷川,既然敢张嘴乱喷人,自然得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刘羽是没打算轻易揭过的,飞羽公司前脚准备在首山成立私人基金会,后脚这人就跳出来泼墨,会不会给成立基金会的申请工作造成障碍很难说。

    秦雨心情好受点,就是觉得不服气:“哼,本来还打算在当地多个乡镇小学捐一点款,给他们这一折腾,我像是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贫困县教育资源短缺,咱们是该多捐赠点,你放宽心,听话啊,咱们做慈善又不求回报,管别人什么眼光,自己做自己的就行。”刘羽哄了两声,秦雨才破涕为笑,愉快的挂了电话。

    刘羽思忖一阵,给市宣传部部长甄亮打去电话。

    “喂?这里是宣传部办公室。”接电话的是办公室主任,公式化的发话。

    “我公安厅户籍办刘羽,甄部长在不?”刘羽直接道。

    面无表情的办公室主任,平静的面庞乍然爬出一份惊悚,浑身更是没来由一颤,最近公安厅户籍办闹得太凶了,到处大开杀戒,半年功夫,几乎月月都有人倒下,刘羽的凶名,在他任职户籍办一段时间内,被推到了最高峰!全中州的干部,现在没几个不知道刘羽的存在,更无人不知他的凶悍,在裸官查得这么严的时期,刘羽给谁打电话,谁都要摸摸胸口,最近有没有做亏心事。

    “哦哦,是刘主任,您找甄部长啊。”办公室主任语气立即变得客气而热情起来,声调也拔高了些,是说给不远处埋头看文件的甄部长的。正在处理公务的甄部长,猛然抬头,眼神里惊疑不定,刘羽找我?有什么事扯到我了吗?

    稍稍迟疑了下,甄部长凝重的点头,半年前被刘羽搞下去了一位副部长,甄部长真心不想跟刘羽扛起来。

    办公室得到授意,立马道:“哦,甄部长在,您稍等。”

    甄部长噙着一丝凝重接了电话,镇定道:“刘主任是吧?有事吗?”说话时,甄部长左手拽在一起,心略微有些担忧,千万别是什么麻烦事。

    “甄部长,很抱歉,打扰您了。”刘羽道:“情况是这样,首山晚报有一个叫雷川的记者,歪曲事实真相,恶意攻击一家公司,造成恶劣影响,烦请宣传部通知该报社,让这名记者来公安厅治安处说明情况。”

    甄亮端着电话,呆在那里好一会,以至于那边传来嘟嘟嘟的声音,他还没反应过来。他太意外了,刘羽专门打个电话过来,竟然只因为区区一名叫雷川的记者!事情跟他本人关系不大,甄亮大松一口气,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恼火,为了一个小记者,一篇小报道,你竟然亲自给我打电话,通知我?我这个部长在你眼里未免太不值钱了!

    既然是传唤记者,当然应该通知报社,干宣传部鸟事啊?结果刘羽直接通知宣传部,摆明了是给宣传部脸色看,换做谁不生气?

    尽管气归气,甄亮依旧不太想跟刘羽硬碰硬,脸色不好看的给办公室主任下命令:“去查查首山晚报的记者雷川,对方最近的稿子有无问题。”

    甄亮过问此事,事情当然查得极快,很快雷川最新的一篇稿子出现在他办公桌上。

    “怎么?这个飞羽公司跟刘羽有点关系?”以甄亮的阅历,能从这篇看似公正的报道上看出些不对劲的苗头,新闻界一些人的德行,甄亮再清楚不过。

    办公室主任先过目了这篇稿子,功课自然做了做,忙道:“飞羽公司的法人,是一个姓秦的女士,但是,飞羽公司掌控了小金鸽水电站49%的股份,据说,这部分股份,以前是风山电网给刘羽。”

    “刘羽的公司?”甄亮眼皮猛跳,怪不得刘羽把电话打我这来,合着是想敲打我一下!刘羽暗中操作的公司被首山媒体黑了,他不生气才奇怪。

    “你马上通知首山晚报,让雷川记者主动去一趟公安厅治安处,另外,将此事通告首山报刊,引以为戒!”甄亮气得不行。

    听完,办公室主任嘴角案子抽搐,这位雷川的记者怕是毁了。

    雷川本人从主编那接到通知时,比谁都震惊,公安厅传唤他去?他是犯了什么天大事了?一种大祸临头的不妙之感冲上脑海,好在他平时跟主编关系一想不错,问过之后才知道,前天他报道的飞羽公司,竟然是公安厅刘羽的公司!这可把雷川吓得半死,手脚冰凉,诚惶诚恐的到首山公安,主动向治安处交代问题。(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六章 慈善得罪人

    傍晚时分,刘羽就得到了治安处的汇报,雷川惊吓过度,所以态度非常好,他表明自己的确是在事实不清的前提下进行了报道,没有对新闻的真实性进行核查,对此表示道歉,愿意公开道歉。

    看完报道,刘羽冷笑着将汇报丢掉:“呵呵,说了跟没说一样!”雷川看似诚恳,实际上还是有所隐瞒,谁给他提供的虚假材料,雷川可是半点没提,也绝不承认自己收受过他人好处,以一句“没有对真实性进行核查”搪塞过去。不过,换做刘羽是雷川,这种事也不会主动交代,若没有核查新闻真实性,顶了天一个违反从业者道德和基本规范,最多遭到首山晚报的开除处理,可如果交代了自己的非法目的,那就是违法犯罪,不仅仅是报社要处理他,法律同样要处理他。

    刘羽有点郁闷,到最后还是没搞清楚谁在背后操作啊。

    正自刘羽郁闷时,吴君给刘羽来了一通电话:“小羽,晚上有空吧?我来首山了,一起吃个饭。”

    “当然有空!伯父一个人?”刘羽有点猜到吴君来是干什么的,应该是为菜篮子的事专程感谢他吧。

    “呵呵,梦梦倒是想来,可我没空陪她,就让她在家了。”吴君如是说道。

    刘羽暗笑,小筠梦兀自不肯罢休,非要再尝试一次那种滋味?

    “那来首山度日酒店吧,我订好房间,咱们晚上见。”刘羽道。

    放下电话没多久。林平知脸色犹豫的走过来。道:“头。又有人给秦青寄邮件了,举报的还是龚柳珍,似乎还是上一人,不过这次还是没有证据。”

    刘羽眉尖一挑,心里存了疑问,莫非龚柳珍真有问题不成?一个人不辞辛苦的同时举报两次?可出入境管理信息查询得明明白白,这个民政局的副局长非常干净,至少并非裸官。刘羽沉吟道:“还是那句话,没有真实证据就不用管。”

    转眼到了晚上,刘羽如约赶到度日酒店,在那里等了一会,吴君才姗姗来迟。

    以两人的关系,见面不需要什么客套了,吴君开门见山道:“小羽,菜篮子的事,多亏你了。”

    刘羽询问才得知,随着曾金海和李春双双被检察院带走调查。菜篮子工程的事情立刻出现转机,就在几天前。市委书记视察过菜篮子工程,表示入冬了,要确保今年冬天蔬菜供应量充足,让市民吃上放心蔬菜。彭书记既然亲自站在了菜篮子项目的土地上,那么菜篮子工程被收回公用的方案自然而然破产,菜篮子工程保下来了!

    而吴君手里的菜篮子一批租赁地可以放心大胆租出去了,更重要的是,由于李春被拿去调查,整个雨飞公司的财务都被检察院拿去做相关审计。这些年雨飞公司没少仗着李春做一些非法交易,这一审计肯定能审计出问题,所以雨飞公司内部的高层人心向离,纷纷在盗卖雨飞公司,吴君趁机低价收购了雨飞公司超过50的股份,成为雨飞公司名副其实的股东,不仅掌握了雨飞公司旗下的一家效益极好的造纸厂,还成功结下了菜篮子整个盘子!

    虽然吴君为此花费了大笔投入,可圈里的人谁都眼红,吴君这次赚大了!当然,再眼红他们也不敢打吴君注意了,因为中间连线,让吴君低价购得与非公司大量股份的乃是市政府办公室大主任,换句话说,这是段江海在支持吴君!

    吴君什么时候跟段江海勾搭上了?这让不少吴君的竞争对手惴惴不安起来,可实际上,吴君最初比其他人更疑惑,更惴惴不安,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跟段江海打过交道。随后在赵主任帮他牵线时,他才旁敲侧击知道,这是段江海还刘羽一份人情,毕竟刘羽当时听取了段江海派去的副办公室主任的劝阻,将事情大事化小除掉掉,影响控制到了最小程度,段江海投桃报李,将好处落在吴君头上,不是不能理解。

    “哪里,顺带帮个忙而已,伯父别往心里去。”刘羽忙摆手道。

    吴君带着欣赏的目光打量刘羽,此刻要多顺眼有多顺眼,若说此前完全是照顾刘羽父亲生前约定行事,把大女儿许配给刘羽,那么现在就是真的认同他本人了,满意道:“没想到最近闹得轰轰烈烈的治理裸官,是你在主导,你赵阿姨知道后也非常吃惊,夸了你很多。”

    “裸官方面,你做得不错!”吴君竖起了大拇指:“吃着咱中国的,喝着咱中国的,享受着百姓享受不到的待遇,结果,却拿着大笔百姓的血汗钱改名换姓,跑到国外去吃喝玩乐,着实可恨,这帮人,是该狠狠治,伯父支持你!”

    “呵呵,我没做什么,都是下面的同志在做,我坐办公室而已。”刘羽谦虚道。

    吴君暗暗点头,做出了这么大功绩,刘羽却不骄不躁,丝毫不炫耀!把女儿嫁给他,没错!

    两人聊了好一阵,聊到最近的事,刘羽提了下慈善被人黑的事,非常无语道:“这年头,办什么事都不容易,总有那么些用心不良的人,诚心让你不舒服。”

    刘羽本是随意一说,当家常闲聊一阵,不料,听完吴君噙着疑惑的眸子:“你们是得罪人了吧?没有的话,谁闲着没事干专门上报刊黑你们?”

    刘羽摊了摊手:“这谁知道?我们第一次到那个县,第一次接触,应该是没得罪当地人,本来打算在当地多资助几个学校的,被他们这么一弄,我朋友都有点打退堂鼓了。”

    “嗯?你的意思是,你们准备在当地连续做慈善?”吴君目光一闪,追问道,似乎看出了问题所在。

    刘羽茫然的点头:“嗯,是啊,那是个贫困县,听朋友说,不少乡镇学校连男生宿舍都没有,住读的男生,无论是夏天还是冬天,都在学校教室睡觉,桌子一拼,床被一铺就地睡觉,条件挺差,我朋友准备后续建几栋男生宿舍楼的。”

    “那你们后续资助的计划,透露出去了?”吴君问道。

    刘羽想了想秦雨的话,道:“似乎跟当地一个镇的教育组吃饭时,说过一次。”

    “嗨!怪不得!”吴君一拍大腿,明白了其中关窍。

    刘羽一头雾水:“伯父,我们有后续资助计划,这就遭人嫉恨?我们可是做好事,做慈善,得罪谁了?”

    吴君鼻孔哼了哼:“得罪谁了?你们挡了人财路,还问得罪谁了?”

    这话,让刘羽懵了:“伯父,我们做慈善,掏的是自己银子,没让别人付款,挡了谁财路?”

    “哼哼,你们真金白银的大手笔做慈善,挡了财路的人多得是!”吴君毕竟是经商的,朋友圈子广泛,对慈善这种事看得多,点拨道:“你们以私人名义捐赠,并且是连续大手笔,首先就得罪了民政局,其次得罪了公募基金,最后得罪了当地教育局。”

    刘羽隐约有点明白,可还是很茫然:“等等,伯父说明白些,得罪当地教育局我大致明白些,这些赞助没有经当地教育局指导,全由我们自主安排资助,教育局在教育资源统筹方面被动,对我们有意见可以理解,但是,关民政局和公募基金什么事?”

    有两位大神的书给黑没了,老猪只能说,这年头,红眼病患者真多。还好老猪扑街货,没人眼红。(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七章 合法避税

    吴君哂笑道“怎么不管他们事?你挡了最大的财路就是民政和公募基金!”

    “我问你,捐款由民政局主导,由公募基金接受,然后由他们捐赠给受捐单位,和你们直接捐给受捐单位,有什么区别?”吴君问道。

    刘羽听完拍了拍脑子,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实际情况给忽略了!

    钱给民政局和慈善单位,他们能从中间得到好处啊,由他们过一道手,中间直接能抽取相应的“合理费用”,这是人家隐晦的财路。结果,飞羽公司直接把钱给了受捐单位,他们没有半分钱可捞。

    如果飞羽公司就捐一次两次就好,可秦雨透露了将长期捐赠的意图,这意味着大笔的资金将不由他们过手,直接给了受捐单位,他们能不恼火?这等于是挡了他们的财路,他们不跟飞羽公司急那才叫一个奇怪!

    明白这层,刘羽惊愕的久久说不出话——这年头,不仅干坏事需要强大背景和资本,连无偿做好事同样需要背景!这听起来,有多荒诞,有多可笑?慈善慈善,帮助弱势群体,帮助需要帮助者,让社会变得更美好,这才是慈善的本来意义啊!可结果呢?部分地区的慈善事业变得扭曲,变成了某些人敛财的工具,利用规则吸取慈善的资本,不按照他们的规则做,不给他们吸血,他们就想尽办法破坏你的慈善行为,而且破坏者,就是慈善事业的管理者!

    刘羽见识过诸多敛财的**。可慈善事业的**。是他见过的。最不要脸,最不要良心的**之一!慈善管理者,拿着各种弱势群体凄惨的境遇,困难的现状,悲惨的生活,悲恸的向富有同情心的无辜民众募集捐款,实则满足他们贪婪的心,还有比这更不要脸的**么?

    什么钱都可以贪。但是别贪这种损阴德的钱呐!

    “明白了?”吴君厌恶道:“不受监督的慈善,在利益的驱动下,变得扭曲完全在情理当中,你们挡人财路,等同于杀人父母,结了这么大仇,他们不抹黑你们抹黑谁?”

    刘羽有些无力:“慈善,如何才能最大化的成为善举?”

    吴君微微摇头:“慢慢来吧,随着问题越来越尖锐,相关方面的条文规定会逐步健全。而不是像现在,连监督都缺乏……现在的慈善基金或多或少都存在极大问题。私募基金要好一点,基本都是基金公司自己的钱,想怎么捐怎么捐,捐多捐少谁也说不了什么,可公募基金问题就很大了。”

    “全国各城市都有公募基金,每年都有非常庞大的资金流动,但这些接受的资金去向非常隐晦!按照相关规定,公募基金接受的捐款,必须有70%以上捐出去,每一个公募基金的年度审计报告都表明已经捐出超过70%的捐款,但是,没有哪怕任何一个公募基金有详细的财务披露!捐款捐到哪些地方,用在什么项目,什么时候捐的,这些揭露程度相当不透明!甚至有些地方公募基金,公布的年度审计,对外是不允许阅读的!”

    “公募基金遮遮掩掩,许多财务状况无法自圆其说,有可能是基金会内部管理混杂问题,但也有可能是财路去向不明,难以启齿,索性不对外披露,而这些,法律没有明确的规定,无论是官方还是民众都无法对其进行财务监督,助长了灰色利益链条的持续酝酿。”

    “公募基金,已经成了一些人的蛋糕,要改变这个现状,需要改革的力量逐步深入。”吴君最后道。

    刘羽颔首,慈善事业的确需要加强监督啊,不能让民众的善意成为一些失去良心的人口中的粮食!

    其实,需要改进的绝非中国的慈善事业,经常有文章提到中国企业家时,批评中国企业家慈善方面欠缺,应向欧美西方国家的企业家学习,经常能看到西方的大企业家,大手笔进行慈善活动,甚至个别将全部家产投入私募基金当中,大受追捧和赞扬。

    但,这个世界,看山是山,就永远看不到真相。听起来非常美好的故事,也许隐藏的是扭曲的丑恶。

    西方许多企业家为什么热衷于做慈善事业?是他们道德高尚到爆棚?资本家本身就处于剥削地位,他们何来的道德高尚?不否认西方企业家真有反哺社会者,但不少慈善企业家的行为,值得琢磨!

    世界上大部分国家都对遗产征收遗产类税收,西方国家绝大部分国家都有类似法律,资本家的遗产,有一定比例是要上交给国家的,而他们当中许多国家对慈善捐赠是不征收税款的,于是,慈善事业,成了一个非常好的合法避税区,为了避税,将毕生资本积累打入个人名下的私人基金,然后让子孙后辈继承基金管理者,间接掌控父辈留下的财产,而不用交税。

    这就是西方企业家慈善事业鼎盛的原因之一,合法避税,是资本家最本能、最热衷、最擅长的行为。所以,那些不遗余力,近乎崇拜大加追捧西方资本家慈善的专家学者,不知道他们是水平真有限,还是替西方美化——他们的慈善事业,绝没有看上去那样光明美好,这才是浮华背后的部分真相。

    中国目前私募基金只有900多家,相信一旦中国加入征收遗产税国家行列,900这个数字,变成“9000”都有可能,中国成为私募基金会最多的国家,中国商人成为全球最热爱慈善的良心企业家,可能性很大,毕竟,能合法避税嘛,一分钱不交的把财产留给后代,谁不愿意干?

    资本是逐利的,这句话能打碎一切粉饰过的光明。

    “所以,你们被人抹黑。并非空穴来风。”吴君最后道。

    刘羽颔首。无奈叹口气:“明白了。挡了人财路!”

    这个世道,做错事不一定会被人整,但是挡了人财路,必定被人收拾,不管你做的是好事还是坏事。就像当年的红会,被全国大小媒体批驳得体无完肤,骂得狗血淋头,面目全非。在此过程中,各方媒体空前的积极热烈,颇为罕见。

    但是,最近一位李姓明星创办的公募基金会,在财务上同样出现极大问题!川地某地发生大地震,该基金募集了超过4亿物资,但真正筹拨到当地的物资仅有4千多万,其余的物资款项去向不明!而该基金又被曝出,该基金将募集的捐款,其中2000万元捐给美国的巨型基金会洛克菲勒!

    令人震惊。咱们中国人已经这么有钱了吗?慈善的捐款,竟然捐给了美国的巨型基金会。洛克菲勒!放着中国那么多贫困地区不捐,捐给美国那样一个超级型的私人基金会?这可是咱们中国民众捐给国人用的,为什么到了美国基金会手里?

    该基金会三年内,对国内的捐款,还不超过2000万,却一笔就对洛克菲勒捐赠了2000万!此外,还有2000万捐赠给北大教育基金会,还有诸多项目参与了盈利性商业活动,等等事情都被人扒出来。

    可是啊,诡异的是,该基金会不啻于当年红会的牛逼的事迹,全国大小媒体,清一色安静得连个屁都没蹦出来,这份安静,安静得吓人!壹基金背后是否真只站了一个李明星?出了这么大事竟然能一手遮天压住,全国媒体连个屁都不敢放?

    壹基金背后是否有大人物不好说,但能把事情压下来,应该与壹基金没有挡太多人财路有关,没谁吃撑了,无缘无故去戳别人,得罪人。否则,当年的红会,部级慈善单位,背景更牛逼,饶是如此,还是被全国媒体轮了个欲仙欲死!

    所以,说到底,社会上许多事,并非以善恶为标准,而是以利益为判断标准。利我者,对方伤天害理我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利我者,就是造福苍生,我也要弄他个死无葬生之地!

    一顿饭吃到后来,刘羽都没啥胃口,草草吃完就告辞。

    回到家,白洁他们还没睡,小鱼正跟白洁在客厅谈话。

    “白姐,给我一百块钱。”小鱼乖巧的给白洁揉肩膀,笑眯眯道。

    都叫她白姐了?刘羽听得莞尔,不过,小鱼突然要钱干什么?

    白洁一边掏钱包,一边随口问道:“要一百块钱干什么?一百不多,可你在学校没有用到这么多钱的地方吧?”

    小鱼很无奈的耸耸肩膀:“今天班主任在下课时说,滇南一个地方发生洪水,好多受灾者,我们学校要捐钱,每个学生都要捐,多少自愿,我听好多同学说,最少捐100,那我也捐100好了,捐少了丢面子,听说老师们已经交了,工资里一人扣200。”

    靠!刘羽被慈善弄得正不爽呢,回到家就听到“强迫式慈善”,脸色立即拉下,中国单位捐款就是这样,完全变性质了,遇到捐款就是强行捐,老师、医生等职业被道德绑架的群体,强行从工资里扣,学生、公司员工成为经常要求捐款对象。虽然说的是自愿,可在集体当中,谁不要个脸面,不求交最多,最起码不能交太少不是?如此心态下,捐款一般不会少。

    “捐什么捐?10块就够了!”刘羽拉着脸迈步进来,捐100天知道有多少是捐给了某些人腰包里,捐得恶心人!

    猛地,刘羽突然想到,如果自己这句话是在公众场合,恐怕他将被在所难免的受到公众谴责以及道德的批判,成为许多人眼里没有良心的人。可实际情况是,正是刘羽了解慈善的内幕,才反感这种捐款,这种无奈,有多少人清楚?

    刘羽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曾经因为类似事件,闹得沸沸扬扬,饱受舆论谴责和公众质疑,被骂得相当凄惨。

    今天就一章啦,忙得太晚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八章 道德绑架

    08年文川的地震,全国性质的大捐款,大家齐献爱心,帮助灾区人民重建家园,无偿援助各种救灾物资,大到央企,小到个体商业户,宽到职业群体,窄到个人,都在轰轰烈烈的捐款,献爱心。

    而这时候,万科,这个当年销售500多亿,净利润48亿的国内行业大鳄,捐款竟只有200来万!而且,万科的老总公开表示“万科捐200万是最合适的”,并且规定员工,捐款上限10块,称慈善不要成为负担。

    这在当时影响极其轰动,全国上下,骂声一片,质疑、嘲讽、不满,遍布各大网络论坛,同时全国媒体一致性站在批判对面,痛斥万科,造成举国舆论压力,当时的万科处在了风口浪尖,该事件对王总以及万科的负面影响难以估量。

    事后,王总公开道歉,半月后,迫于压力补捐整整一个亿,并再次无条件道歉,到此事件才慢慢退烧,万科才从全国媒体的口诛笔伐中慢慢淡化。

    若在不了解中国慈善内幕之前,刘羽对万科的行为多半也要持痛骂态度,可了解得多了,反而有些感同身受,有点理解万科和王总的做法。他们如果真拿出巨额善款,有多少其实是捐给那些蛀虫,又有多少能真正到灾区人民的手里?明知这些善款要被截留,谁又能捐得心甘情愿?

    而且平心而论,王石的部分言论并非没有道理,“不让慈善成为负担”,这话并不错。很客观。任何人做慈善。都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吧?超出范围。让自己额外增加负担,牺牲一部人分利益,成全另一部分人的利益,这难道是慈善的本意?慈善,应该建立在经济允许的范围,超出这个范围,那就是变相的掠夺。有人说了,万科有钱。但有钱的是干部,普通员工能有多少钱?万科里,员工才是主流人群吧?王总给他们限定捐款上限,让他们量力而行,是一种保护措施,这样真错了?

    在这次事件中,全国媒体一致的批判,不得不说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配合民间的谩骂、不满、嘲讽,舆论力量空前高涨。最后的结果是,万科道歉。并且追加一个亿!但是,这场看似轰轰烈烈的讨伐,中间有多少类似民政、基金会这样的组织推波助澜?要知道,万科这种行业老大的行为,足以影响一大批企业家效仿,这是变相挡人财路,舆论过程中几乎没有奥援,结果也以万科被迫惩罚性的上交一个亿结束,隐约能看出一点端倪。

    现在再回想这次事件,刘羽不禁想到了一句古话“升米恩,斗米仇”。

    同样是慈善捐款,捐得少,就是与全国人民为敌,捐得多,就像加多宝就成了全国人民榜样,典型的升米恩斗米仇。既然它肯捐款,那就是行善,为什么捐得少不仅没有得到相应的赞许,反而成了有罪?难道他有钱就应该多捐?最后万科被迫做慈善一个亿,这一个亿,万科捐得舒服吗?灾区人民接受得舒服吗?这到底还是慈善活动吗?

    你情我愿的善举,最后弄成这种你不舒服,我不舒服的状况,有多么扭曲?

    在这个过程中,除了一些贪婪的人推波助澜,我们的民众自身也暴露出问题!第一,仇富,极端仇富!第二,习惯于道德绑架!

    做慈善全凭本心,没有任何法律条款,没有任何道德规范约束过,富人必须多捐款,这是哪门子法律哪门子道德?富人的钱就不是钱,穷人的钱就是钱,所以富人只有捐出巨额财产才能与穷人捐出的一点钱等价?这是什么逻辑?当然,有人会说,富人的钱来自于剥削,来自于诈骗,来自于各种不法渠道,但无论怎么辩驳富人资本的来源,这都是一种典型的仇富心理,我们可以不满意富人们的变态剥削,但这种仇富心理,真的健康吗?

    在事件中,不管是网络论坛,还是媒体,都在用道德绑架万科,你必须多捐,捐少了就是缺失道德,缺失良心,要受到全国人民的批判!这种道德绑架,何其荒谬?

    就像小鱼班这次捐款,为什么医生和老师就要强行从工资里扣?因为他们是医生,是老师,这种群体一向冠以高素质高文明高道德,所以,为了不对他们的道德形象造成负面影响,就要强行捐款?用这种用高强度的道德,绑架他们,强行捐款,确定这是在做慈善,而不是在抢劫吗?

    老师、医生其实也是大众化的普通职业啊,他们中并非所有人都赚了大钱,很多都是普普通通的职工,家庭条件未见得有多好,为什么要被强行扣钱?强行慈善别人?这种扭曲的慈善,真的能称之为慈善吗?当慈善变了味,当许多人开始厌恶时,这种慈善还有多少“慈和善”意义?

    我们民众习惯于用道德绑架别人,以道德严格要求别人,对自己却经常能放松,殊不知,很多时候,民众的道德舆论都沦为了某些人攻击他人,获取利益的武器!

    闻言,小鱼和白洁都怔住了,傻愣愣望着脸色不好看的回家的刘羽,均是不明所以,做慈善是好事,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慈善像是挺痛苦的事似的。

    “刘羽,捐10块太少啦,小鱼的班都是干部子弟,别人都捐100,她捐10块,在同学里没面子。”白洁对这种攀比心态挺无奈,替小鱼解围道。

    刘羽拉着脸坐过来,不容置喙的语气道:“就捐10块,这有什么好攀比的?要比就比学习!”

    小鱼老大不满意的鼓着眼睛,气哼哼的嘟囔:“那我太没面子了,要被同学笑话。”

    集体捐款就是这种小鱼这种心态居多,哪怕再不情愿捐款。可是看着别人都捐那么多。自己无论如何不敢少捐。否则的话,他们可能成为万科的缩小版,遭受到道德的批判,成为集体中的异类,并被冠以没有“慈善心”的形象。

    “不用说了,我说捐10块就10块!真有爱心的话,捐一分钱同样是慈善!”刘羽斩钉截铁的发话。

    “哼!我不捐啦,一分都不捐了!”小鱼气呼呼的甩腿就走。白洁看得怪可怜,忍不住埋怨刘羽:“你干嘛呀,她一女孩子,当然爱面子,你别让她在同学里为难嘛。”

    刘羽重重一叹息:“我是怕爱心捐得越多,被践踏得就越多。”顿了顿,刘羽无奈一笑:“你还担心小鱼?这还有她的庆姐和秦姐呢,委屈得了她?”

    闻言,白洁莞尔,以小鱼的脑瓜子。没可能就此罢休,怕是要缠上庆渔歌和秦雨了。以她俩对小鱼的疼爱,想必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小鱼受委屈的,少不了暗中塞钱那小丫头。

    刘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委实以无奈居多,他无力改变这种扭曲的慈善。

    搞清楚了飞羽公司被人抹黑的原因,刘羽大致就能锁定谁在背后幕后操作媒体了,不是民政局就是基金会,再或者教育局,具体是谁则要从那名记者,雷川下手。

    “再传唤雷川来公安厅。”刘羽第二天一大早到了办公室就给林平知吩咐一声。

    林平知应了声,立即去治安科,准备对雷川进行传唤。

    加上这次传唤,是三天内第二次对雷川进行传唤,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是连续传唤,是不合程序的。连续传唤,对被传唤者,负面影响其实很大,不加以约束的话,会被公安机关利用,成为变相拘禁。打个很简单的比方,一个小餐馆老板被当地派出所恶意连续传唤,每当他中午餐营业最忙时,将人传唤过去,他这生意就基本没法做,生产活动严重滞后,带来间接的经济损失;其次,每天长时间的询问,连续几天就等于变相拘禁。

    所以,连续传唤,是被明文禁止的,对一般小老百姓生产劳动破坏性很大。

    但实际生活当中,连续传唤的情况却很常见,派出所连续几天口头传唤对方,威胁不来就行政拘留。而事实上,口头传唤只适用一个场景,那就是被传唤人违反治安管理法的事实正在发生,并且当时有民警在现场,这时才能进行口头传唤,否则其余任何情况下的口头传唤,被传唤人都有权予以拒绝,公安机关必须出示出面传唤才合法有效。

    恶意连续传唤,基本都是口头传唤,因为书面传唤,需要该公安机关批准,需要各个负责人签字,如果没有新证据和进展就连续传唤,一旦这些不合程序的传唤文件被拿去上级公安举报,相关负责人受到处罚是妥妥的。

    所以,对于口头连续传唤,被传唤人,是可以拒绝的。当然,这个拒绝显得相当理想化,恐怕拒绝时,真会有些派出所胆大妄为把人给行政拘留,而事后受害人向上级公安,向政府部门,向媒体揭发,对方未必会给予回复,很可能最后自己吃了哑巴亏。

    刘羽的行为,严格意义上也算不合程序的连续传唤,因为刘羽并没有新的证据和进展,对于他们是挡了人财路才被某些人抹黑的情况,完全是推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不能作为新证据和进展。

    不过,雷川还是很听话的接受了口头传唤,来到公安厅治安总队作说明。

    雷川嘴巴很紧,因为他很聪明,不该说的坚决不说!

    “哼!给了他两次机会,是他自己不珍惜!”刘羽有点火了,他真没兴趣跟一个小记者计较,偏偏这个小记者自作聪明!

    雷川不配合,背后黑手就摸不出来,刘羽不太爽。

    他不爽,首山晚报的社长邹留河也不爽,他此刻正在跟雷川的主编谈话:“老胡,那个雷川,你看着办吧,他得罪刘羽不要紧,别连累咱。”

    老胡吧嗒吧嗒抽了口烟,叹了口气:“其实,小川挺能干的,可惜啊。这次心急了。得罪了人。”

    “反正你看着办。这是第二次传唤他过去,你应该能感觉到,事情闹大了,怕是要出大事,咱们早点抽身为好。”邹留河颇为坦诚的发话。

    老胡手一僵,心里默哀一声,小川这次得罪的人太狠了。

    “小川我会处理好,年底就是年度考核。过去一年,小川表现差强人意,我会在考核表上写个辞退建议。”老胡咬咬牙,舍弃了雷川,顿了顿又道:“雷川好处理,关于飞羽公司的公众道歉,我们该怎么办?”

    邹留河眉头皱成一块疙瘩:“能怎么办?面子重要还是我们人重要?姓刘的不动则已,一动就人头落地,报道你找专人写,尽快刊登……另外。给现在的裸官治理写篇稿子吧,算是补偿姓刘的。我们多做一些,姓刘的投桃报李,好意思整我们?”

    感觉到事态紧急,老虎掐断烟头,用力点头:“好,交给我来办。”

    三天后,刘羽翻看着首山晚报的新闻,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道歉说明。

    关于飞羽公司的报道,经核实,与事实不符,多出描写与事实有出入,飞羽公司在该捐赠过程中,并无任何不宜之处,本报对相关负责人已经做出处罚。

    “还算你们知趣!”刘羽撇撇嘴,这封致歉信当然不可能在首页,不过位置也不差,而且也并非豆腐块新闻,比较醒目,说明首山晚报态度很不错。

    令刘羽稍稍有些意外的是,首山晚报还组织人写了篇关于裸官治理的报道,赞扬了近期中州治理裸官取得的显著成果,以及积极意义。

    “嘿,怎么找的是这些老家伙?”刘羽看着看着,嗤了一声,这篇报道的采访对象乃是首山市干部养老院的一些老干部。刘羽对个别老干部颇有微词,当初不就是有些市里的老干部,告到张青松和韩飞明那了么?结果,张青松约见刘羽,阴差阳错之下,张青松误会刘羽,取消了预约,两人本就比较紧张的关系,一下更紧张了!所以,他对老干部印象真的不是太好。

    看完报纸,刘羽随手将报道丢在桌上,不再关注。

    这时,周明从内间出来,笑着拍了拍刘羽肩膀:“新闻看了,市里老干部对你评价不错嘛?”

    刘羽谦虚道:“呵呵,都是周主任领导有方。”

    “少来!”周明笑骂一声,旋即脸色一正:“现在不忙吧,要不陪我一起去趟是干部养老院?去看我一个老上司,据说他退休后就在养老院,来首山后一直没时间,现在空下来,再不去要寒人家心了。”

    “我就算了吧,又不认识人。”刘羽耸肩道。

    “一起去看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周明劝道。

    刘羽不好再拒绝,点头答应,稍稍收拾一番就随他赶到市老干部养老院。

    这所市干部养老院修建年代挺早,有三十多年的历史,住进来的都是副处以上的退休干部,最少也是副处待遇的科长,副厅仅有极少一部分,多半是享受副厅待遇的正处干部,正儿八经的厅级干部却是没有。

    “周主任,这养老院平时不修缮的么?”一进院子,刘羽眉头就皱起来了。站在院墙外还好,大门赞新,气派不凡,院墙也刷的新漆,可是往里走个几分钟,绕过前面绿化非常好的地带之后,再前面就跟大门口附近的情况呈极端,简直是两个地方!内院的院墙,整个一九十年代的老实模样,院墙斑驳,墙上水泥剥落,裸露的钢筋锈迹斑斑,偶尔一大片爬山虎布满了院墙。

    院门同样简陋之极,就是很常见的铁丝网门,经过长年的风吹雨打,铁门早已锈得一片暗红,在冬月的凛冽寒风中,吱呀的摇摇晃晃。

    抬眼望去,内里的小楼也尽是老式的双层小楼,在萧瑟的寒冬背景里,摇摇欲坠,仿佛风一吹就倒了。

    刘羽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市老干部养老院?风山公安老干部所都比这里的小楼好,怎么堂堂一个市的老干部养老院反而这般差劲,还不如一个部门的养老所来得光溜?

    周明诧异的望望刘羽,思忖了下方才微微一笑:“呵呵,最近几年市里正在准备重建养老院,快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九章 供暖管

    刘羽不是傻子,能听出周明的言不由衷,似乎这个养老院的水也挺深的。周明的老上司在这,他能知道得比刘羽多,倒不是说不过去。

    “莫非是这块地皮的原因?”刘羽暗暗琢磨道,随后微微摇头,这块地乃是公家东西,不同于私人地,政府要收回不难,况且这块地在娇躯,地产还没发展到这。

    走了几步,大概看出刘羽在琢磨这个问题,周明无奈苦叹一声:“还没明白?住在市干部养老院的,有几个曾经是实权干部?如果真是实权,也不会退休后来这里接受政府救济,其次,愿意来这旮旯的,几个是有子女亲人赡养的?愿意来的,无非是些无家可归的老干部,在这里混一天是一天,最后,这里的干部来自全市多个部门和单位,而筹建养老院以及维护费用都是民政局出,你觉得民政局会为他们买单?”

    刘羽登时语滞,原来如此。

    一群过气的老干部,没有背景没有依靠,加上以往所属阵营混乱,没有亲属,民政局没有啥忌惮的,自然省一笔是一笔,这才使得市老干部所如此破旧。

    明白这些,刘羽不仅叹口气,为这些市老干部感到悲凉,曾经在位时多么风光?结果老了,落到这么个下场?若是他们在位时,稍微捞点钱,怕是也不会在这里了。

    两人进到第三号小楼,院子里星星散散蹲着四五个晒太阳的老头,他们尽是将手笼在袖子里,缩着脖子晒太阳。此时的太阳非常微弱。因为天气不好。还有风。有点冷。

    呼,这个时候在外晒太阳?不该是进到屋里享受暖气?养老院再差,该不会连暖气都没吧?

    “老沈,小明来看你了!”门口台阶上,蹲着一黑棉袄的老大爷,丑得跟癞蛤蟆似的,回头咧嘴冲身后的小楼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声音落下,一楼一间紧闭的小屋。立即出现响动,门开了小半,从里露出一个穿着红色大毛衣的老头,定睛一看,确定是周明来了,打开小半的门立即完全打开,苍老的脸庞扬起明显的笑意,整个人从屋子里钻出来,笑呵呵的大步走过来,用力跟周明握着手。哈哈大笑:“来来来,进屋说。”蓦地。余光瞥到身后的刘羽,露出一丝笑意:“这位是?”

    周明对老头近似恭维的热情有些吃不消,心里则微微感叹老上司的境遇凄惨,他们这样的老干部,心态很复杂。一边,他们总忘不掉以前的风光,姿态很高,对在任的干部,尤其任职着以前自己干过的职位干部,尤其喜欢带着批判的眼光看待,对官场中的人,可以说抱着一丝排斥。可一边,他们又总希望官场里的人在乎他们,能记住他们,如果能像周明这般对他们恭敬有加,那便更好。

    “哦哦,这是户籍办的副主任,刘羽,以前在风山共过事,现在又在一起了。”周明简短的介绍道。

    不料,老沈登时瞳孔一缩,脸现惊容,那一丝浅笑立即扩张,变成了大笑:“哈哈,原来你就是刘羽!我们最近还讨论来着,来养老院不忙吧?先来我屋子里喝杯热茶怎么样?”

    刘羽看看周明,微微一点头,对老头的一丝恭维有些无奈。

    跟着周明方一进屋子,顿时,一股沉闷的空气扑面而来,刘羽定睛看去,这时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两个老头,加上老沈,他们三人最初正围着一个烧煤的炉子打牌,屋子里冷飕飕的,由于格外阴暗,显得比刮风的外面还要冷。

    果然没有暖气!而且在门窗都关闭的前提下烧煤取暖,对老人而言,着实有不小的风险。

    “老周,老赵,你们看小明又来了,还带了一个特别的人过来!”老沈进门贼兮兮道。

    正在烤火的老周和老赵,站起身,愕然的望着门口,周明他们认识,刘羽却是不曾见过。

    “嘿嘿,他你们不认识吧?知道他谁不?老赵,昨天你还说人家年轻来着,猜到是谁了?”老沈冲老赵打趣道。

    老赵先是疑惑了下,待明白过来,脸色大变:“是刘羽!”他目光闪动了下,昨天他可没说刘羽年轻,而是说刘羽这大年纪就混到副处,背后一定有人!当时的语气,满满都是批判意味。可真见了刘羽本人,他反而生不出批判的心思,而是老脸一笑,热情的上来跟他握手:“呵呵,原来是年轻的刘处长,来来,烤火,我给你们冲茶。”

    那位老周也坐不住,热情的上来跟刘羽周明握手,不过明显对刘羽更客气,注意到这一幕的周明有点无奈。

    撤走扑克,搬上茶饮,几人围着炉子开始交流了。

    “小明,恭喜啊,现在进到厅里了,前途无量啊,比我出席多了!”老沈笑呵呵道。

    周明谦虚的笑了笑:“老上司见笑了,我这也是刘羽照顾呢,不信你可以问他嘛。”周明看出来了,包括自己的老上司,其实焦点都在刘羽身上,对他反倒没太大兴趣,所以相当识趣的将话题引到刘羽身上,省得尴尬。

    果然,老沈的注意力立刻就顺势落在刘羽身上,嘴上乐呵呵道:“刘处长年轻有为啊,这么年轻的处长,全国都没几个。”

    “沈老别把那副字给弄掉了,兴许我这辈子都上不了正。”刘羽笑着回应道。

    老周摇着头,哈哈笑道:“谦虚是好事,过分谦虚就是骄傲了哈!你现在搞的裸官治理活动,收效很大,全国就你独一份,搞好了,等个几年,扶正没问题!”老周一副极为肯定的模样,好似他眼光极为毒辣似的。

    那位老赵似乎不善言谈,带着眼睛,皮肤黝黑。彬彬有礼。闻言。点点头,又摇摇头,以告诫的口吻道:“治理裸官是好事,但要注意方式方法,操之过急和操之过缓都不行,你必须把握好度,明白吗?”

    “嗯,我明白?”刘羽称是。心里却挺好笑的,都离开官场多少年,还改不了架子。

    “得了得了!老赵,你那套过时了,他教你还差不多!裸官治理了大半年,中间的轻重缓急,足够看出刘羽的本事,真不需要你再教,再说,美国两州访问中州。开创了全国的先河,这也是刘羽弄的。他本事大着呢!”

    闻言,老赵假装不经意的点头,可老眼里分明有一丝不满,略带火气道:“怎么不知道?韩书记跟张省长先接到邀请去美国访问的,随后才是两州访问中州。”

    老周颔首,语调抑扬顿挫,颇有指点江山的意味:“韩飞明魄力有余,胆识不足,还需磨砺,后年的局委怕是没戏,至于张青松,书生意气,难成大事,更不行。”

    闻言,老沈和老赵纷纷附和,话题从美国州长访问中州转移到了对省里党政一把手的评价,且这种评价狠辣直接,一阵见血。

    听得刘羽目瞪口呆,就是刘羽也不会在公众场合大肆评价韩飞明和张青松啊,万一传回他两人耳中,那就是大问题了!可这退了休的三个老东西,竟然旁若无人的批判他们,要说什么叫光脚不怕穿鞋的,刘羽算是见识到了极品!

    再望望周明,他;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在一边只有讪笑的份,哪敢插嘴一句?

    屋里坐了一两个小时,老头们精神好得很,讨论得热烈非常,官场各个方面,均有涉及,有些还颇有见地,刘羽多少有些收获。

    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头,刘羽起身把窗户打开一条缝,顿时冷风呼呼吹进来,刘羽脑子立即清醒不少,回头提醒道:“窗户就这样开着吧,屋子窄,关着门窗烧煤,容易产生一氧化碳,对身体不好。”

    闻言,老沈一拍大腿,显得痛恨:“我们怎么不知道?可有什么办法?暖气供气官道坏了几个月没人修,屋子里又冷,我们人老了,怕冷,只能烧煤。”

    嗯?刘羽仔细观察房间,这才发现这屋的确是有暖气管道的设计,当然,这是在后来改装的,三十年前怕是还没有供暖的概念。

    “怎么会没人修?这里应该有物业吧?供暖出问题,不该物业负责?”刘羽随口问道。

    老沈听了就来气,板着老脸哼道:“都是一群吃饭不干活的,搁在我们年轻时的年代,不生产,那就活该被饿死!”

    老周还算镇静,摇着头,慢条斯理道:“我们老干部代表多次跟物业谈判过,始终没达成协议,物业不愿意管。”

    “怎么?供暖系统哪里出大问题了?”刘羽好奇,如果是一般的小问题,物业公司一般就管了,怎么会出现几次谈判无果的情况?

    老周道:“问题不大,你们进大院子前,看见门外在挖路了吧?那里有一处供暖管被挖断了。”

    这么一说,刘羽才想起,似乎大院门口真在搞道路拓宽项目,这是施工过程中意外将供暖管给挖断了?

    “嗯,看到了,如果是这方面原因,物业更该负责对其进行维修,尽快恢复供暖啊。”刘羽奇怪了,这么简单的意外事故,怎么就会拖了整整半年?

    老赵摇着头,嗤笑道:“没那么简单,一帮人正在互相推诿呢!”

    “市政工程队挖断了供暖管,本该他们赔偿,可是赔给谁,出现了争执,物业觉得他们承包了养老院的供暖,平时这里的维修也是他们出钱出人,当然该赔给他们,但是供暖公司又跳出来,说官道属于供暖公司财产,受到损坏,当然该配给供暖公司!”

    “至于,为什么物业和供暖公司执着于争这块赔偿,原因不说也该明白,无非是议价赔偿!”老赵说道:“埋在地下的供暖管道本身并不贵,便宜的10来块就能买到一米,贵的也就50来块,可人工费却高得吓人,一米的人工费最少得150元!加起来,弄一米新的供暖管道就需要200元。而当时断的一根供暖管道是五米长的,要全换,这一换就是1000元。”

    刘羽听得惊愕不已,吃吃道:“就为1000块钱争执?”

    “当然不止!别停老赵不懂装懂!”老沈道:“管道安装的钱是其次,真正的大头是在中间流逝的大量热水啊!供暖管道说白了其实就是热水供应系统,当时管道挖断了,初步估计损失了100吨热水,相当于120万的煤炭钱,算上各种人工、设备等增值费用,这100吨热水,最少值300来万!加上赔偿的溢价,最少400来万!”

    “市政工程施工队很认账,但是这比钱该给谁成了问题!”老沈道:“物业已经提前缴纳了整个季度的钱,按理说这些热水都是物业所有;但是供暖公司表示,这些水尚未送达,即商品仍旧归属供暖公司,所以应该赔偿给他们。”

    “两方起了争执,各执一词,最后,钱还是给了供暖公司。”老沈叹口气道:“其实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这钱会是谁的,那家供暖公司是国企,该怎么陪,还用说吗?我们这的物业跟老虎抢食,完全没有胜算。”

    但是,老沈随即脸色阴沉下来:“但是,没想到的是,物业拿不到那笔议价赔偿,竟然拒绝采用这家供暖公司的暖气,并要求供暖公司退钱,为此两方正在打官司,破损的管道就一直搁在那,没再动过,一直到现在,无论我们的老干部代表怎么跟物业商量,对方都寸步不让,竭力要求供暖公司退钱!”

    刘羽惊诧于养老院的物业强大,私人小区的物业,都是服务于社区,稍有错误就会遭遇到投诉,往往会向小区居民妥协。可这的物业,简直牛逼到无法无天了!擅自取消供暖,原因就是,那百来万的赚头没有分给他!

    大抵是瞧出刘羽的惊讶,老沈叹气道:“这个物业是老干部管理局局长的连襟搞的,这才是它嚣张的资本呐,谁都奈何他不得,加上我们住的是公家房,不是我们私人财产,这里的情况,我们做不了太大的主,多次向上反映也没得到回复。”

    刘羽不知该说什么好,三方利益角逐,最后牺牲的却是最无辜的老干部们,这叫什么世道?

    一直没做声的周明,不动声色的连忙给刘羽使眼色,刘羽会意,点了点头,终究啥也没说。快到中午时,周明借口跟刘羽外面转转。

    “小刘啊,这里的事还是别管了。”周明拍拍刘羽肩膀,无奈道:“别看这帮老干部现在多可怜,我猜,这次纷争当中,他们一定没起好作用!这帮老干部,现在权利没有,歪主意却不曾少过,在这个过程中,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刚才他们三人一唱一和就看得出来,他们很想拉你下水,让你插一手。”

    刘羽其实也察觉到那三个老家伙在对唱调子了,从最初的恭维到后来的倒苦水,都是循序渐进的,非常容易让人麻痹,给一般人没准真要脑子一热就答应帮他们一把。至于养老院的老家伙们在这次事件中起了什么作用,刘羽不了解情况,不方便妄加猜测,刘羽知道的是,有时候,看起来最无辜的人,其实才是最大的祸首。(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章 不知足的人心

    望了望破落的养老院,还有缩着脖子在风中晒太阳的老头们,刘羽轻轻感叹了声:“就算他们在这里面没有带好头,可现在的他们,的确在受苦啊……”可慢慢的,刘羽脸色眼里生出一抹冷色:“不过,想拉人下水,冲这一肚子坏水,我就是想拉他们一把,也没这心情。”

    周明不动声色的点了下头,淡淡道:“对他们表示适当尊敬即可,没必要当他们的枪杆子,这帮人都是官场混了一个辈子的,各个都是深谙人心的老手,该提防的必须提防。”

    两人在外交谈了才一两分钟,老沈就笑眯眯的背着手出来,身后跟着老周和老赵,老沈笑呵呵道:“中午就在这里吃个饭再走吧。”

    刘羽和周明推辞了一阵,拗不过老赵和老周也劝,只得与他们三人在养老院的食堂吃饭。

    “呵呵,今天来得早,捡了个包间,平时要我们来还不舍得。”老沈麻利的擦了擦桌子,乐呵呵道。

    刘羽打量这包间一眼,说是包间,不如说是一个隔间好了,一间20来平房的房间,被老式木板隔断成为三个小隔间,压根没有隔音效果可言,隔壁的包厢说什么话,清晰得不能再清晰。隔间里的设置也挺差,桌子面油光光的不说,漆层早已剥落,椅子也脏得很,破破烂烂的,条件相当差。

    不多时,菜上来了,不,准确是老周和老赵把饭打来了!两人领着五个一次性装满饭的塑料碗,和一个盛满了菜的小脸盆。

    “养老院条件就这样。让你们笑话了。讲究吃点。”老沈笑着脸道。

    老周瓮声瓮气发话:“周末加了肉。比平时强多了,一周里伙食最好的就属这一天。”

    刘羽和周明朝小脸盆望去,小脸盆外围是没洗干净的干涸油渍就不提了,那菜简直是一个大杂烩!萝卜、大白菜、老芹菜、几片肥肉混杂煮成,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好几种味道,虽然没吃,可这滋味能好到哪去是说得话。

    “你们吃啊,呵呵。虽然条件差,可吃习惯了还是不错的,饭如果不够,可以再去添。”老赵拈起筷子,劝菜。

    刘羽和周明对望一眼,均有一丝无奈,倒不是菜吃不得。刘羽对吃喝向来不讲究,他和周明无奈的是,这帮老家伙又在做戏了。

    留人在养老院食堂吃饭,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明知食堂伙食差,为什么还把人留下来吃饭?而正式开吃时。三个老家伙明里暗里表示他们伙食待遇差。从一开始留他们吃饭,三个老家伙就没打好主意。要么巴望着刘羽和周明能从经济上支援点,要么就是指望他们能想想办法,改善一下伙食条件。

    刘羽和周明当然佯装不懂,一边吃一边喊味道不错,三个老家伙虽然看上去笑得呵呵直笑,实际三人却不时眉来眼去,不停的交换意思。

    饭到末了,眼看要结束,老沈嘿然一笑:“小明,小羽,养老院的情况你们看到了,我身子骨还行,能扛得住,但是别的老同志,这天太冷,好多老毛病都犯了,你们要有认得的人,能不能打个招呼,把供暖管道的事关注一下?”

    这是给逼急了,直接把事情拖出来?刘羽暗道,蓦地,他又想到了这“叫苦”的一顿饭,忽地明白这顿苦肉计的另一层含义!

    伙食刘羽和周明坐视不管,那么供暖问题总要管一管吧?这利用的是人的歉疚心理,拒绝了一件事,另一件事就会迁就,以此补偿。

    明白其中含义,除了感叹一下这帮老东西的智慧,也额外有些恼火,你们没完了还?好心好意看望你们,结果你们反倒是打蛇上棍,不依不饶?虽说这些老干部处境的确令人同情,可这手段着实叫人不喜。

    “嗯……”对方话说完,周明反应极快,立即就沉吟起来,认真道:“我初来首山,认识的人不多,这样,我回头问问,能帮得上忙的,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之所以周明反应极快的装作沉吟,目的就是抢在刘羽之前说话。周明刚来首山,人脉都没几个,不太可能帮得上这些老东西,而这些老东西真正指望的其实是刘羽!周明之所以抢着说话,就是把事情揽到自己头上,不让刘羽承担。

    果然,老沈三人感激的冲周明说了几句,可仔细看,不能从他们眼里看出失望之意——刘羽,没有表态!

    离开养老院,周明回头望着养老院的大院,轻吐口气:“哎,人心永远不会知足,这地方,以后少来吧。”

    刘羽也觉得浑身一松,轻松了不少,在养老院里,在三个老头陪同下,搞得人心里喘不过气,很压抑,略微一沉吟,刘羽道:“这地方,我也不想再来,不过,我试试看吧,如果问题不大,那我去打个招呼,就当补偿他们那顿饭算了,以后各不相欠。”

    周明回头望望刘羽:“哎,让你为难了。”

    “没事。”刘羽略含深意一笑,跳上车。

    周明先是表情愕然,旋即释然,摸了摸额头,苦涩一笑:“那谢谢你了。”

    回到厅里,刘羽立即着人去了解市老干部养老院这片谁负责,任务安排出去,刘羽往沙发上一靠,望着天花板,叹息了一声“呵呵,老上司啊,你的要求,我做到了。”

    其实,帮养老院一把,并非仅仅是养老院的老干部们请求,还有,周明的请求!

    打周明邀刘羽去养老院开始,周明就是这个打算!不然,周明非拉着刘羽去养老院,未免显得太违和,太不自然。周明想帮养老院一把,又不好开口,只有带刘羽亲自去一趟养老院,看看当地的情况,以刘羽的性子,看见不平的事,多半会出手管一管。严格来说,周明是在利用刘羽。

    可刘羽没有生气,乃至最后还是出手帮一把的原因就是,周明给他选择了:养老院的事情可以不用管,那些来家伙在拉你下水。这一句坦白,是周明另类的无奈,如果不想管,就不用管了。

    明白了这些,刘羽装作若无其事的答应解决一下供暖问题,算是回应周明的要求——事情我管了。

    不多时,林平知就表情古怪的汇报:“头,问过了,养老院那边,民政局的龚柳珍龚局长负责。”

    刘羽听得眉尖一挑:“龚柳珍?怎么这么耳熟?”

    林平知嘴角抽搐:“呵呵,有个人连续两次把举报材料快递给秦青,举报的就是这位龚局长。”

    “哦?是他?”刘羽纳罕,怪不得名字耳熟。

    沉吟了一会,刘羽道:“这样,平知,你帮我预约一下对方,明天就他的时间吃个便饭。”

    林平知立即去安排,顺利联系上了龚柳珍的办公室助理。

    “嗯?刘羽约我明天吃饭?”龚柳珍四十来岁的女性,身材发福,打扮颇有气质,此刻神色凝重,目中闪烁着浓浓的思索之色,嘴中轻声呢喃:“他现在找我干什么?难不成是盯上我了?”其实也难怪龚柳珍会如此想,实在是最近刘羽闹得太凶,杀气太重,在治理裸官的关键头上,忽然被刘羽约见,换给谁不得仔细琢磨下是不是刘羽要对自己下手?

    若是一般的人,怀疑就怀疑,仔细一想会发现其中的不对,刘羽如果收拾人,还用得着吃顿饭么?可坏就坏在,龚柳珍还真就是一名裸官,被刘羽点了名,能不多思量?

    面孔表情阴晴不定闪烁了好半会,龚柳珍清晰口气,微微摇头。这面,她不想见,刘羽此次约见明摆着来势汹汹,在没摸清楚刘羽掌握多少她的底子之前,她不愿意直接对上刘羽,以免处于被动。(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一章 盗婴

    所以,得到了龚柳珍外出的拒绝,刘羽稍稍有些失望:“这样啊……呵呵,看来最近我闹得太凶,一些干部对我本能产生排斥了。”刘羽只当是这种原因。

    “如果龚爱珍不愿意出面,难不成我要找别人?”刘羽有些挠头,正在这时,江心月给刘羽来了个电话。

    “刘羽,晚上过来吃顿饭?有人从老家捎了几斤新鲜野猪肉,来尝尝?”江心月笑咯咯道。

    好久没见她了,刘羽没怎么思考就点头,晚上下班直奔省委大院。

    可是,意外发生了,刘羽开车才离开公安厅没几步,就被一对年轻的夫妇给拦住了车。

    他们一直等在公安厅大院转角处,在这里值班民警不容易发现。刘羽经过时,这对夫妇垫着早上看过的报纸,坐在街边靠着院墙坐着,发现刘羽的车时,这对夫妇跳起来,趁着刘羽车转弯时速度慢,冲到了车道,拦在刘羽车前。

    刘羽哪提防有人冷不丁跳出来?险些撞到人,一个急刹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后才险险停下来,刘羽本人被惯性带得一个趔趄,错非系了安全带,怕是得被惯性甩出前车窗!

    遇上这事,谁不恼火?刘羽火大,跳下车呵斥:“你们疯了?”

    不成想,刘羽话音才落下,这对年轻的夫妇就当街跪在车前,男人脸庞噙着一丝畏惧,有些畏缩,声音不大,显得底气不足:“是……是刘主任吗?”

    这是?他们一下跪。刘羽就感觉要坏事。他的车可是政府序列。给有心人抓到,看着吧,又要被放大,诸如谁谁谁给公务员当街下跪之类的富有卖点的新闻妥妥要上新闻。所以,刘羽二话不说,不由分说的一把将两人拉起来,拽到路边,火大道:“谁是刘主任?”

    其实刘羽大概能推测出这对年轻夫妇想干嘛——拦路伸冤!可刘羽此刻管的是户籍办。拦路伸冤真心不干他事,所以矢口否认自己就是刘主任。

    不过,男人软弱,那个女人却有几分精明,话还没说,眼泪就冒出来了,失声痛哭:“刘主任,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知道我们非常冒昧。可只有你能帮我们了!”她一口咬定,刘羽就是刘主任。

    还真是伸冤的。刘羽心里默默一叹,这才仔细打量这对年轻的夫妇,看起来都在二十七八上下,非常年轻。男的戴着眼镜,上身袄子,下身西裤,不过显得有些旧了,胡子渣也出来了,脸色暗黄,眼窝深陷发黑,显得有些憔悴,不过从疏得整齐的头发能看出来,他是打扮过的。

    而女人则穿一件红色羽绒服,虽然穿得不少,可婀娜的身材还是勾勒出来,颇有几分姿色的脸蛋透着与丈夫类似的憔悴和焦急。

    “跟我来吧。”沉吟一番,刘羽终究没法把人丢下,带着他俩回到办公室,一人冲了杯热茶。

    待两人情绪稳定,刘羽方才道:“你叫方田,你叫胡珍珍对吧?你们有事找我?嗯,先说说情况。”经过刘羽了解,这对年轻的夫妇,家底殷实,男方是开便民超市的,一年二十来万的收入,女方则开了家摄影店,一年也有十来万进账,小夫妻日子过得挺滋润。

    方田说话显得有些笨拙,远不及漂亮妻子伶俐,胡珍珍抢着连连点头:“谢谢刘主任给我们机会,我们实在是逼不得已才找刘主任!”

    “事情是这样,我和小方今年七月份,在首山第三人民医院产下一个男婴,可在医院里被盗了!”胡珍珍提到这事眼泪就刷刷往下流。

    盗婴?刘羽眉毛一挑,这事挺恶劣的!

    婴儿被盗,被拐卖的可能性非常高。在中国,没有生育力的家庭,丧子丧女的家庭数量并不少,他们中一些家庭希望收养健康的孩子,重新维持家庭,或者弥补丧失子女的伤心,成为了儿童拐卖市场的主要客户。多半以爱心收养等名义,进行私底下的金钱交易,从人贩子手里购买到健康的孩子,这个现象,从新中国成立到现在都没有杜绝过,哪怕是人口爆发最凶猛的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那时候一个家庭往往会生两个乃至七个之多的孩子,这种情况下,儿童拐卖同样屡见不鲜,打之不尽。

    人口贩卖,放在全世界多数国家,都是严厉打击的犯罪行为之一。

    不过,胡珍珍的孩子从医院被盗,性质更严重!医院孩子众多,几乎现代女性分娩都选择在医院,如果生下的孩子在这里都没有保障,那就太恐怖了!

    “嗯,孩子被盗,有没有报警?警方怎么处理的?”刘羽有点奇怪,这事应该是当地派出所处理吧?即便上升为刑事犯罪,也应该是分区公安局负责,这跟他的户籍办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怎么找上了他?

    胡珍珍泣不成声:“报了警,警方做了笔录就没有下文!我们多次去派出所询问,得到的结果都是在侦查当中,他们根本就没有查!”

    警察不作为?基层很常见,刘羽颔首:“嗯,接着说。”

    胡珍珍接着道:“我们向分区公安局上访,向市公安局上访,都没有得到回复,一拖就是几个月,没有半点动静!我可怜的孩子,不知道被带到哪了!”

    听到这,刘羽有点无力,公安办案分轻重缓急,在胡珍珍看来,自己丢了孩子是天底下最大的事,可在许多公安人员眼里,被盗走一个孩子,跟有人被偷了钱包的区别不大,见惯了各种案件的公安人员,很难对受害者感同身受。就像医生,见多了病人的死去,对他人的死亡就远比普通人麻木了。

    不过,派出所没有及时处理,区公安局和市公安局没有回复上访,这是赤条条的不作为!

    “这段时间,我们到处托人找孩子,生意都丢下了,钱也花了很多,半年下来,我们俩大半年的积蓄都没了,可还是找不着孩子!”胡珍珍哽咽道。

    刘羽暗道,你们有花钱找孩子的功夫,如果肯花在派出所和公安局,没准你们的孩子已经找回来了!这两人对社会解除毕竟不够啊!而且,依刘羽对拐卖妇女儿童案的经验来看,通常情况下,被拐走的儿童妇女,很少会留在本省,基本都是贩卖到外省,这对夫妇在本省寻找儿子,希望真的太渺小!最后,寻找的是婴儿,难度更大,新生的婴儿,在最初几个月内,外貌相似度很大,恐怕就算这对夫妻的亲生儿子摆在面前,他们都未必能用眼睛确认这一定是他们儿子。

    “后来,我们决定自己查,看是哪些人盗走了我孩子!”胡珍珍道:“我们找到了医院,孩子被盗的当天监控录像,从监控录像里,我们发现了一个非常惊人的事实!”

    嗯?事情有转机了?刘羽好奇抬起头。

    胡珍珍噙着泪花子的眼眸充斥着浓浓的仇恨:“从录像带里,我们亲眼看到,抱走我们孩子的,不是别人,就是医院的一个护士!我的孩子,就是她负责看护!”

    什么?护士监守自盗,自己盗窃孩子?刘羽震惊了,他下意识以为是人贩子潜入医院,可结果竟然是医院内部的人盗窃孩子?事情恶劣程度,比刘羽想象得还要严重!刘羽忽地意识到,恐怕胡珍珍很有可能不是头一个遭遇,这个护士未必就只抱走了一个孩子!

    同时,刘羽颇为恼火当地派出所,一个外人就能轻而易举查出抱走孩子的元凶,你堂堂一个派出所,连普通人都不如?

    咦!等等!刘羽眼睛渐渐眯起来,事情不太对呀!这个派出所,是真的不作为,还是……要知道,这对夫妇连元凶都找到了,可最后,这对夫妇还是落魄到当街拦刘羽的车求伸冤,说明,那个派出所随后的所作所为,必定不合常理!

    这个派出所,有问题!

    “接着说!事后去当地派出所了吗?”刘羽面色一正,神色陡然威严起来。(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二章 自作自受

    “去了,怎么没去?”嘴角笨拙的方田,此时激动的说话“我们再找到派出所,过去了三天他们才去抓人,等他们抓的时候,那个护士得到消息,早跑没影了!”

    果然派出所有问题么?这个护士,或者说这个护士代表的某个小利益集团跟当地派出所有关系,这才使得方田夫妇的案子一拖再拖!派出所在抓人的程序上,的确有严格的规范,需要领导批准,这才使得程序缓慢,但整整三天后才得到批准,这已经不是不作为能说得通的。而那位护士逃走得又是那么及时,更为可疑。

    “监控录像你们有备份么?”刘羽吸了口气,问道。同样是违法,刘羽相对来说,更痛恨公务员违法,普通人违法,侵害的可能只是特定一个人,但是公务员违法,侵害的则可能是整个群体,更为恶劣和严重。

    “有!有的!我们备份了!”胡珍珍忙不迭的点头,从包包里摸出一堆材料和一卷录像带,眼神急迫“都在这呢。”

    简单看了下材料,刘羽颔了颔首:“嗯,材料先放我这,电话留着,这几天等通知,可能会找你们来厅里问话。”算他们不笨,把录像带备份,不然,这最后一点证据也找不着了。

    胡珍珍和方田喜极而泣,上访这么多次,唯独刘羽接见过他们,还要了他们电话,找他真的有戏!

    两位感激再感激,双双离去,胡珍珍在跨出门时。迟疑了下。回头支吾道:“刘主任。那个护士叫折欢,老公是民政局副局长龚柳珍的养子,我猜派出所不查他们,可能就是这层关系。”

    刘羽听了表示听懂了,点了个下巴:“嗯,我知道了,我会核实。”胡珍珍大概也是知道这全凭猜测,没有证据。所以在此前的谈话没有说出来,到了走时才点一下。

    不过,胡珍珍最后一句话,还真是出乎刘羽意料:“龚柳珍?最近这名字总在跟前晃荡啊?”连续两次被人匿名举报,这次一个护士盗婴案也跟她扯上一丝关系,怎么会这么巧?

    事实上,当然不会这么巧。刘羽目中异光闪烁:“给这对夫妇出主意拦车的人,会不会就是匿名举报龚柳珍的?”

    方田、胡珍珍,从哪里知道刘羽的车牌号?又是怎么想到找他刘羽找路子?要说背后没人教他们当街拦车,真心不可能!而且。胡珍珍和方田,一个普通人。怎么能查得出折欢老公是龚柳珍养子这样比较隐秘的消息?将事件矛头直指龚柳珍?

    所以,这对夫妇后面,肯定有人指点,把刘羽注意力引向龚柳珍。

    “嘿,龚柳珍是挡了人路,三番四次被人暗地里使绊子?”刘羽嘿然一笑:“不过匿名举报也好,这次事件也好,对龚柳珍本人影响不大,如果没有切实证据的话,那人怕要失望了。”

    虽然明知是有人想对付龚柳珍,想借刘羽的手干掉她,可事关这对夫妇,事关第三人民医院护士盗窃婴儿这等恶**件,以及派出所的庇护,刘羽怎么也要过问一下。趁着刑侦总队还没下班,刘羽把材料和录像带递过去,并且大致说明了下情况,让他们往深处查。折欢跑了,那就查折欢的老公,除非折欢跑出国外,不然,刘羽都要将人抓回来!

    给方田夫妇这么一弄,都晚上八点了,中间江心月催促了两三次,刘羽哪还有迟疑的,拔起腿就冲,一路油门踩到底,二十分钟赶到省委大院。

    “现在才来?肉都煮成豆腐渣了,还吃不吃?”江心月开的门,噙着满脸的寒意,瞪着刘羽道。

    刘羽讪讪:“路上遇到点事,有人拦车上访,这不没办法么?”

    “拦车上访?”江心月释然,脸色稍霁,这才把刘羽让进来,问道:“事情不大吧?”

    “挺……不大的!”在刘羽看来,这事还是挺严重的,派出所和医院勾结盗卖婴儿,怎么听怎么恶劣,可也许在江心月看来,只是屁大点事,所以临时改了口。

    江心月颔首:“那就好,两会要开始了,上访事件能少尽量少。”

    是啊,两会又要开始了,刘羽想起了去年两会,他在首都被带到收容所的黑暗经历。眼下两会临近,维稳力度应该比寻常高许多。进了门,发现邱水正在收拾桌上一袋拆开的饼干,见刘羽来了,嫣然一笑。

    “你们饿了就先吃呗,等我干什么?”刘羽略感不好意思,怕是江心月跟邱水等他,饿得不行,拆了包饼干吃。

    江心月白他一眼,在厨房捣鼓了阵,不多时就端菜出来,主菜就是红烧野猪肉,吃起来味道不错,香香滑滑的,不怎么肥腻。

    饭到中途,江心月筷子夹着菜,嘴上则说话道:“最近你闹得有点凶啊,倒了好些干部,再这样下去不好,你要把握分寸。”

    “闹得凶的不是我,是裸官。”刘羽不以为然道,在这个过程中,刘羽给足了那些裸官选择的余地,他们不接受,刘羽就只有跟他们硬碰硬。蓦地,刘羽微微一怔,这是江心月喊我来的原因?

    江心月夹菜的手一顿,脸色稍微凝重了些,望了望刘羽,犹豫了半晌,叹息一声:“最近有风声,韩书记要去西峰省,你,做好准备吧……最近低调点,原因不用我多说吧?”

    韩飞明要走?刘羽听了毫无表情,这事他老早就知道了。不过江心月喊他来吃饭的心意,他领了,她是担心刘羽现在闹得凶,等韩飞明一走,没人给刘羽撑腰,后面有的是人跳出来收拾刘羽。可是,难道刘羽现在不闹了,以后别人就放过他?这次刘羽得罪的可是一个庞大的集团,其中不乏有背景的主,他们绝不会因为刘羽现在软了,以后就放过。

    “怎么?听你意思,你是早知道韩飞明要走?”江心月很敏锐,从刘羽表情中捕捉到痕迹,登时气闷:“行,我多管闲事!”

    刘羽听着类似撒娇的嗔语,不禁莞尔:“心月爱管我的闲事,我求之不得。”

    “讨厌!”江心月飞了刘羽一眼,余光瞟了一把旁边的邱水,意思是,旁边还有人呢!

    干笑两声,刘羽想起了养老院那档子事,便提了下:“这两天去了趟养老院,那有个供暖管断了半年没人管,这冬天了,养老院好多老干部冻得不行,我准备以个人名义组织人去义务修一修他们水管。”

    “你这是替养老院的那帮人托话吧?”江心月毫不留情戳破刘羽的言外之意,脸孔不带表情:“那一桩子事,我知道,你还是别管了,那群老东西自作自受!”

    刘羽听了就是一愣,合着那供暖管拖了那么久,还真跟这帮老东西有关?

    瞧着刘羽好奇的神色,也为了打消刘羽的念头,江心月道:“今年夏天,那里有个城建项目,施工时操作失误,挖断了供暖管,本来简单的一场事故,施工方跟供暖公司协调下就行,可养老院几个老家伙给物业出歪主意,把事给闹得鸡飞狗跳!”

    “挖断的供暖管属于基建配套设施,严格上来说,是公共财产,不在养老院名下,但是在几个老家伙的撺掇下,物业跳出来争赔偿,理由是,中间浪费的暖水属于物业合同之类。物业跳出来抢钱,供暖公司当然不干,双方僵持不下,申请仲裁,没有得到解决就上了法庭,最后物业公司败诉,白搭了诉讼费是小事,关键是面子丢得大!”

    “如果是这样就算了,可恨那几个出主意的老家伙不是东西,居然撺掇物业私底下捣乱,阻碍供暖管的修复,延误那一带的项目建设,至今还处于半停工状态!中间他们试图组织媒体报道,争取到舆论支持,可惜,这新闻不够亮,他们又不舍得出钱,哪有记者肯当笔杆子?”

    “最后,事情就这样拖下来,物业不让修,直到天冷,那些老东西受不了,服软了,让供暖公司赶快修,结果供暖公司赌气,坚决不修,一直到现在。”江心月含着一丝鄙夷:“一帮退了休的人,还成天琢磨怎么捞钱,尽会在别人背后撺掇使阴招,现在,我看是自作自受!”因为养老院的原因,那一段道路拓宽项目延期,江心月如何不恼火?

    听完江心月的叙述,刘羽额头一排黑线!

    从老沈那三个老家伙嘴里听到的可是另外一个版本,在他们嘴里,是无良的供暖公司和唯利是图的物业为了争夺100吨暖水的议价赔偿打口水仗,结果害了他们这群无辜的老干部。可江心月则道出了真相,物业原本就是这群眼红想吃肉的老东西们教唆的,最后自作自受反倒恶人先告状。

    前后两个版本的差别,再度应正了那句话,有时候,一些事的真相是,看似最无辜的受害者,其实,有可能就是最大的元凶!

    “这路,你总不能丢着不管吧?”非常无奈的摇摇头,对老沈几人的做法,刘羽着实难以恭维,可既然答应周明,那还是顺手帮一把吧。

    江心月瞪着刘羽哼了声:“就你会做好人!过半个月再说,先冻这群老家伙一顿,长长记性!”

    养老院的事告一段落,刘羽开始关注护士盗婴儿的案子,其中一个关键人物就是龚柳珍,连续被人举报是裸官,却始终没能查找到证据的神秘女人。

    今天先一更啦,明天补,最近很忙,虽然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忙什么,忙完就是饭后,时间少,加上老猪手残,实在只能写这么点。(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三章 丧贴

    本想找这女人解决一下养老院的问题,结果人家都不愿意见刘羽,最终事情还是拜托给江心月办,这一点无疑让刘羽印象更深了些。当然,刘羽没狭隘到人家一个拒绝约见就结仇的份,只是觉得最近龚柳珍在他眼前太活跃了些。

    在刘羽的关注下,案子得到进展,从刑侦总队传来消息。

    从录像带中的确能确定,这名护士的身份,一位刚进不久的护士折欢,配偶叫陈华,至于陈华是龚柳珍的养子,还有待核实。得到这条消息,刘羽冷笑,还真是有人在背后指点方田夫妇,公安厅都查不出的东西,一对普通夫妇却轻而易举打听到。

    当然,总队的消息也确认一件事,那就是当地的桥守派出所,在处理案件过程中,存在严重的玩忽职守问题!说是严重玩忽职守,那是总队谨慎,不愿把话说得太白的原因,总队里办案的老刑警,一接手案子就知道不对劲。不出意外的话,派出所里有人替折欢擦屁股,结果不慎被方田夫妇找到了录像带,折欢无奈之下跑路,而这个过程中,派出所又为折欢打掩护,提供了三天的宝贵时间!有这三天的功夫,折欢躲到地球的另一边也够了。

    不过,折欢跑了,折欢的老公陈华却没有走。

    “警力充足的话,先约谈经办此案的桥守派出所民警,具体经办人,负责人都约谈。”刘羽道“不仅仅是问责,关键是从他们嘴中问出一些有用的消息。”刘羽想问的消息,当然是龚柳珍在这事中有没有伸过手。如果伸了。刘羽怎么着也要敲打她一下。给她个警告。

    总队很快将此案从桥守派出所接受,相关人员也都在接受组织的谈话,这算是给他们一个机会,否则直接就是调查了。

    案子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刘羽一边关注,一边忙活着小组的事,现在基本都清闲下来,前期工作差不多做完了。接下来查处隐藏裸官,主要靠民众举报了,毕竟总有那么些裸官取得绿卡的手段非常隐秘,官方渠道未必好使,这时就要靠当地民众以及对方的竞争对手了,就像龚柳珍,此刻被人死死咬着。

    “快过年了啊。”吴玉凤搓着手,哆嗦的上班。

    马望山抬头一笑,舒服的往靠椅上一靠,悠闲道:“呵呵。年关将近,纪委最忙活的一季度来了。我算是躲过去了。”

    吴玉凤掩嘴一笑,抛了个媚眼:“你们男人呀,口不对心。”

    刘羽听得莞尔,马望山这句感叹,的确太做作。纪委越忙活,对马望山这样握有具体经办权的科长干部,才越有钱途,还能借此拓宽人脉。别看马望山就一小科长,可挂着省字号的大招牌,他下到地级市办事,有的是处级干部放下脸赔笑。所以,马望山看似悠闲,没准心里酸着呢,不过,马望山在户籍管理小组也没亏过,私底下捞钱了不少,吴玉凤和铁大兵也有过,刘羽听到过传闻,只不过装作不知道罢了。

    大抵也知道自己这番无病呻吟给人识破,马望山干笑一声“口不对心的何止我一人?混体制的,几个是实心的冬瓜?”

    在场几人笑而不语。

    中午上食堂吃饭,进食堂时,刘羽敏锐的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一些平时三两成堆扎的,今个儿基本都是各坐各的,不怎么搭话,即便有那么些要好的坐一起,也不见如何讨论。更怪异的是,平时气氛还算轻松的食堂,今天却清一色的严肃,各个绷着脸,表情严肃,仿佛出了啥大事似的,可要说有大事吧,也没见人慌张,总之气氛怪得很。

    刘羽摸不着头脑的打菜,在怪异的气氛里快速解决,回到组里打了个盹就到了2点,吴玉凤几人陆陆续续来上班。

    “刘主任,早。”吴玉凤先来,面无表情的点了个头,默默坐回去。这让刘羽愣了下,吴玉凤打招呼必是媚笑货调侃,今天这么认真的打个招呼,反倒让刘羽觉得不自在。

    如果这样就罢了,马望山进来时,表情严肃打个招呼:“刘主任。”马望山平时比较轻松,今个儿却也一脸严肃!

    随后的铁大兵也浑身不对劲,进门点个头,肌肉绷得紧紧的:“刘主任。”

    三人的表现,叫刘羽如堕云里雾里,从食堂开始就处处透着不对劲。

    这种令刘羽疑惑的问题,直到石利民来之后,刘羽才彻底解开。

    “小刘,出来下。”石利民跑到户籍办门口,冲刘羽严肃的招招手。

    嗯?石利民跑来干什么?而且,绷着一张严肃脸是怎么回事?

    我去!有完没完,今天都吃错药了?刘羽一脑门黑线,放下手头工作走出去。石利民左右望望,指了指走廊尽头的窗口:“我们那谈谈。”

    到了窗口,石利民点了根烟,张口凝重道:“你怎么看?”

    刘羽眨了眨眼,再也受不了这种古怪的气氛,皱着眉问道:“最近,发生什么事了?”

    这话问得石利民愣在那里,嘴里叼着烟头,傻眼看着刘羽半晌,这才忙放下烟,声音拔高了几分,显得非常愕然:“你还不知道?”

    “好吧……”看刘羽额头青筋直跳,石利民颇为无语,随后冲楼梯口望望,确定没人出现,压低声音,语速飞快:“毛厅长发丧,他的母亲因病逝世了!”

    得到这个消息,刘羽怔住了,是的,怔住了!就因为毛厅长的母亲逝世,所以整个厅里气氛就严肃起来?食堂里都没谁敢笑一下?不至于这般吧,说句难听的,死的又不是你们亲属,用得着你们摆着严肃脸庞?可仔细想想,刘羽又释然。在公安厅这个小集体里。遇上毛厅长发丧。谁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没准真要点背!吃不准今天你在食堂笑了两声,明天就传进了毛石信耳里,谁谁谁笑着谈论你母亲的逝世。

    纵然毛石信不相信这种流言,可给笑了的人留了个坏的印象总是有的,毕竟处于亲人逝世阶段的人,心情低落,情绪敏感。刺激不得,寻常时候在他面前笑一下,跟这个时候在他面前笑,那是两种情况。

    就是这种情况,造成厅里的人谨慎行事,平时要好的都不敢在一起乱谈话,以免留人把柄。

    这也解释了吴玉凤几人古怪的表现,不过刘羽非常郁闷的是,别人怎么都知道,唯独他啥都不清楚?

    “呵呵。你们都知道啊。”刘羽僵硬一笑,妈的。吴玉凤几个厅外人都知道,哥们儿还是厅里一副主任呢,别带这么欺负副字开头的好不?

    石利民哑然:“这也是中午才传出来的消息,小范围流传,你不知情也不奇怪。”石利民想说的是,一般人谁敢没事找你刘羽乱嚼舌根子啊?刘羽在公安厅的凶名,不是白叫的,这种事,真没谁敢跑去刘羽耳根子边说。

    “怎么样,你去不去?毛厅长老家在本省的涢水县,按照当地习俗,是要土葬的。”既然毛石信发丧,宣布死讯,既然得到消息,一些该去的人,肯定还是要去吊唁的。至于哪些人该去,哪些人不该去,就看毛石信的意思,给谁丧贴,谁就有资格去!对于厅里许多人而言,也许自己的一些亲属死了,需要他去吊唁,他会当做累赘,可毛厅长的亲属死了,他去吊唁,那就是资格不资格的问题,说得过分些,能去,就是一种钱买不来的荣耀。

    刘羽摊摊手:“我去什么?丧贴都没有。”不提丧贴,刘羽连消息都不知情。

    “这样啊?”石利民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我蠢呐!刘羽连毛石信发丧的消息都不知道,哪来的丧贴?这一问,不是把刘羽得罪了吗?石利民心里分外疑惑,厅里的干部,跟毛厅长关系比较近的都发了丧贴,连石利民都发了一张,可刘羽这种毛石信向来很信任的人,竟然没有?实在大大出乎石利民的预料。

    “没事,你去就行,老人家年纪不小,应该是喜丧,替我吊唁一番就够了。”刘羽虽然不怎么在意这份所谓的吊唁资格,可真没了他的份,却很难免俗的有一份落差感。为了缓解石利民的尴尬,刘羽如此说道。

    石利民心里别扭得很,事情没弄清楚,闹笑话,让自己下不了台,借着刘羽给的台阶,连忙下了,点了点头:“嗯,那我去准备了,后天出殡,挺赶的。”

    两人分开,刘羽郁闷的回到办公室,哪成想还没到办公室,就远远瞧见毛石信竟然往他办公室走。既然当头撞见,刘羽自然不能怠慢,小跑两步赶在毛石信之前跑到办公室门口,远远喊一声:“毛厅长。”

    毛石信点个头,从口袋里取出丧贴,递给刘羽:“正好,希望你到时能来。”

    丧贴?刘羽双手接过,劝慰道:“毛厅长节哀。”

    毛石信勉励一笑,转身离开。他专门来一趟户籍办,就是给刘羽单独送丧贴的!

    停在楼梯口默默注视着这一幕的石利民,眼珠子都瞪掉了,倒吸了口凉气:“怪不得夏秘书没给刘羽发帖子,原来,刘羽的帖子由毛厅长亲自送!咝,小瞧了毛厅长对刘羽的看重啊!”毛石信给老人家守丧,能抽身回来专门给一些人发丧贴,那必然是身份不凡者,可见刘羽在毛石信心里的份量之重。

    吃惊归吃惊,石利民只有羡慕的份,一起去吊唁的话也没法再提起来,不然显得他过于势利,刚才那份两人心照不宣的尴尬也会再度被搅起来。

    毛石信的老家在雷山涢水县,一个贫困县,经济落后,不过由于历史原因,这里有不少古墓,大型古墓也发现过两座,属于风水不错的地带,一些本省的富商还特意去找过涢水县的风水宝地。

    刘羽是坐火车去的雷山,去时天气不太好,阴沉沉的。像要下雨。刘羽厌烦这种天气。而乘公交到达涢水县时。雨已经淅沥沥在下,冬天的雨下不长,却容易下出麻烦。

    这段路正在翻修,六公里的道路被掀掉水泥,准备重新加盖水泥,如此一来,就露出了路基,尽是坑坑洼洼的泥巴路。加上断断续续的雨水,本就湿润的泥路彻底变成了泥泞的小路,以公交偌大的轮胎都要避开一些大坑,以免陷入泥潭里,何况是一些小车了。

    而快到涢水县七霞镇时,公交被迫堵住了,在公交车前,一辆京牌的高级小车陷入了路中央的泥坑里,车轮在坑里打滑,出不来。尝试了几分钟。小车放弃,从车上下来一个年轻司机。

    刘羽初见司机时。隐约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哪见过这司机似的。

    年轻的司机气度不凡,照直走到公交车前,敲敲车门,公交司机把门打开,大概也看出高级小车的不凡,所以语气比较客气,实际上,这位公交司机能耐心等上三四分钟,而没有发脾气,已经是客气的表现了,若是一个农用小货车挡了公交的路,怕就不是这般礼貌的待遇了。哪怕是贫困的小县城,职业也有三六九等之分,公交司机的优越感挺强的。

    “什么事?”公交司机道。

    小车司机还算礼貌的向车里望了一眼,含着笑:“谁能帮帮手?来三个人,推一把,我给钱。”

    刘羽听在耳力,暗暗摇头,这年轻人到底是没接地气啊,对一些人的心理把握不到位。其实冲他一身名牌西服,加那高档小轿车,他只要开口,请车里人帮忙推推车,还是有一大把对富贵者保持敬畏的人乐意帮一把的,这很正常,富贵者比贫贱者更受人尊重,社会就是如此。

    但错就错在,这个年轻人不该提钱!愿意出手帮助富贵者的人,潜意识里是有获取一定好处动机的,可若是富贵者将这种好处先丢出来,味道就变了。人都要面子,不止是国家主席,就是最底层的农民同样要在外人面前维护自己的面子。这车上的一群人同样要面子,没有谁愿意给人一种是为了钱才去办好事的与道德观念不符的印象,他们更愿意的是,无私的帮助了富贵者,在外人面前留下热心肠的印象,私底下再接收到富贵者的帮助,这样才更好。

    眼下,年轻人直接提钱,就没人愿意当众表现出自己为钱才办事的形象,不愿意掉了面子。

    所以,年轻人话音落下半晌,愣是没人站出来,均是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

    年轻人受了冷落,有些尴尬,有些不满,在不满之余又生出了一丝淡淡的不屑,再度道:“谁来帮忙?一人一百!只要三人!”

    他这一说,更没人搭理了,也许有心动者,但没谁愿意为100块钱在人前丢面子。

    再度陷入了冷场,年轻人翻身离去,小声哼了句:“都什么人?”

    刘羽笑而不语,可望着那辆陷在泥潭里出不来的小车,再回头望望后面陆陆续续堵住的小车,无奈之下起身下车,就算不为别人,他也得赶时间不是?

    刘羽感受得到,他下车的时候,背后投来几道鄙夷却又夹杂着一丝犹豫的目光,大概他们其实也很想帮一帮富贵者,只是拉不下脸面罢了。

    年轻司机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望,脸色稍霁,露出一丝浅笑:“行,那就你一个吧,我开,你推,多试几次看看。”说着,年轻司机就要往车里钻。

    “不用了,我推就够了。”刘羽淡淡道,上前一步,手掌抵在车后箱位置,那年轻司机愣住了,还没听明白刘羽什么意思,就见他轻描淡写往前用力推了一把,顿时,这小轿车跟一辆玩具车似的,轻松被推出了泥坑,还往前滑了四五米远。

    年轻司机看得嘴巴都长大了,这世道确实不乏一些大力士,能拉动轿车,可年轻司机明白,他这车跟一般的车不一样!为什么别的车路过这坑能开过去,偏偏他的车陷住?那是因为他这车是特殊定制型号,一般轿车重大一吨左右,可他的车有两吨了,这才死死开不出泥坑。而刘羽这般轻描淡写的把车推出去,能不吓人?

    摇摇头,将心里的震惊压下去,年轻司机摸出钱袋,夹出两张赞新的百元大钞,单手递过去:“多的一百赏你的,拿着。”

    他这动作,颇有施舍的意味,刘羽视若无睹的摸出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泥巴,转个身就走,眼皮都不带扫他一下。

    “诶诶,钱,给你的。”年轻司机皱着眉,冲着刘羽的背影喊了一嗓子。

    刘羽停下脚,回头看他一眼,顿了半秒,上前把钱接了。

    年轻司机傲然的点了个头,表情淡淡:“嗯,谢了。”说着,转身就走。

    不料,才走一步,就被刘羽拉住了胳膊,不待他反应,手心里就被塞了两百块钱,还额外加了一块钱,耳畔传来刘羽淡漠的声音:“赏你的,不用找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四章 皇陵

    “嘿!我说你!”年轻司机脸皮青一阵红一阵,终于知道自己拿钱出来是小瞧人了,人家压根不图他什么钱,反倒像施舍乞丐一样,多施舍了他一块钱。

    刘羽没搭理,转头准备回公交,可是蓦地,目光一凝,猛地射向小轿车的后视镜,里面一个眼熟的脸面一闪而逝,匆忙躲闪。

    这让刘羽愣了会,重新看看京牌照,再看看年轻司机那张有点眼熟的脸,不由嘴角一抽“我勒个去,这还真巧了!怪不得这司机看得眼熟,原来是他!”

    不过车主人既然躲着刘羽,刘羽自然不会那般不识趣的凑上去,而且,其实刘羽也不大想跟车主人照面,尴尬!

    可是啊,车的另一侧车窗忽然摇下来,从车里钻出一个圆滚滚的小脑袋,噙着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了刘羽一会,最后终于确认刘羽身份,惊喜的欢呼:“啊!是大哥哥!”惊呼着,她缩回脑袋,打开车飞快钻出来。

    刘羽有种像撞墙的冲动,我多管什么闲事啊?摸了摸略感头痛的额头,讪笑着上前两步:“哦哦……我记得,你叫小可儿对不对?”

    小可儿不是别人,正是首都副市长,也是公安局长的王丛山的九岁小女儿,当初刘羽胁迫他全家去了首都收容所,揭露收容所的罪恶。所以这一罩面,刘羽如何不尴尬?在车里的王丛山怕是也因为尴尬,才避而不见的。不成想,小可儿见父亲异样。好奇之下发现了刘羽。更是跑下车。这下,刘羽和王丛山想装作不认识都难。

    小可儿两只小拳头握在胸前,两只眼睛冒着小星星,好似看见了大明星似的,兴奋的连连点头:“恩!恩!我是小可儿,大哥哥还记得我?”此时的小可儿穿着紫色小棉袄,脚踩粉嘟嘟的新靴子,竖着单马尾。非常俏皮活泼,惹人怜爱。

    “当然记得你。”刘羽尴尬笑了笑,抬头望去,紧跟着小可儿出来的是王丛山和妻子,刘羽都见过,勉强笑了笑:“王……王局长,是你啊,巧。”他想喊一声王部长的,话到嘴边就改口了,这可是外地。

    王丛山夫妇也尴尬。对视了一眼,眼底都有一抹苦笑。王丛山笑着点点下巴:“哦,巧,这是出差?”

    刘羽想尽快结束话题,道:“没呢,上司家里一位老人走了,我去吊唁。”

    王丛山夫妇略一愕然,表情一闪而逝,王丛山侧头看看公交后面拥堵的小车,示意道路拥堵了,飞快道:“那好,那就不打扰了,刚才谢谢你了。”

    不料,小可儿这时却兴奋的呼喊:“哇!真巧啊,爸爸也是来奔丧的,大哥哥跟爸爸是一起的吗?”

    “别胡说。”王丛山捂着小可儿的嘴,冲刘羽歉意笑了笑,解释道:“小可儿舅姥姥过世了,我们去送她。”

    刘羽心里一个咯噔,靠,不会这么巧吧?难不成你们要去的是毛石信母亲的出殡?刘羽觉得有点可能,他现在可以佯装不懂,不闻不问,但万一在出殡时又撞到他们,那岂不是更尴尬?所以,说不得问清楚点:“哦,老人走是喜丧,我们毛厅长家的老人,走得很安详。”

    顿时,王丛山夫妇呆住了,两人表情变化不小,对视一眼后,王丛山故作惊讶:“原来你是毛石信属下?那真巧了,嗯,既然是去小可儿舅姥姥的葬礼,那上我们车吧,一起。”王丛山颇感无语,他哪想跟刘羽一路?只不过,他跟刘羽思路差不多,现在佯装不懂,到了丧礼碰面更尴尬。

    刘羽自是拒绝再三,但是拗不过小可儿撒娇蛮缠,王丛山夫妇也无奈,最后尴尬的凑了一车。

    开车的司机,惊得下巴都掉了,合着这力大无穷的年轻人,跟王部长全家都认识?

    那公交里的人,更是傻眼,待小轿车开远,有人酸溜溜的小声骂咧:“我艹,走运了吧,跟那小车一起走了!”

    车上,王丛山硬着头皮跟刘羽交谈:“最近工作怎么样?”

    刘羽一边应付着小可儿,一边道:“呵呵,老样子,领导怎么吩咐,我怎么做。”

    “哦,具体干什么呢?”王丛山问道,他对刘羽以尴尬居多,却生不出太多的反感,就拿刚才推车的事也能看出一些刘羽的品性,别人都冷漠麻木,唯独刘羽一人下车。王丛山自是不清楚自己的司机弄巧成拙。

    “呵,户籍办的副主任,比较冷僻,平时也没啥事可干。”刘羽随口道。

    哪知道,王丛山听了浑身一个哆嗦,眼睛瞪大了些,不敢相信的望着刘羽:“你在厅户籍办?”

    “是啊。”刘羽茫然点头。

    王丛山继续道:“那最近官员及家属信息调查活动,是你在主导?”

    若是别人问,刘羽随便答答就行,可王丛山谁呀?首都公安局长,皇城守卫军团团长,他问话,刘羽不得不慎重,思忖片刻道:“嗯,是我发起的。”刘羽有些担心这事影响不太好,不想牵连别人。

    “哦,你办得不错,继续办下去。”王丛山重新打量刘羽,目光饱含一丝惊异。

    嗯?似乎,在王丛山看来,治理裸官不太像是影响坏的事件,从他话里,似乎还挺中肯嘛。刘羽没意识到,以王丛山的身份,说出这番话,必然还有更深的意味!

    车到了七霞镇红平村,村头的一家大院就是毛石信老家。

    毛石信多年不在老家住了,这大院是七霞镇政府拨款修建的,供毛石信回乡探亲时落脚之用。院子挺大,占地三四亩,有两千来平方,可院子外的车,已经从村头排到了村里面。路上都是各色车辆。一村留守的老人小孩跟看热闹似的。好奇的望着从没见过的好车和达官贵人。简陋的小山村,因为毛石信老人的丧礼,变得前所未有的热烈起来。

    不仅村支书、村主任来吊唁,连七霞镇的书记和镇长都特意来吊唁。

    王丛山的车辆注定耀眼,门外有专门指挥车辆停靠的人员,是毛石信的亲戚,手里拎着一张单子,上面列了几张带人名的车牌号。当发现王丛山的车牌号时,登时精神一震,连忙命人拉开院子大门,把车让进来,还巴巴上去开门。这院子里只停了几辆车,能在此停车的,与毛石信关系匪浅,或者来头比较大。

    “王部长,您来了。”开门那位热情道,他这一句话。令得院子里好些人脸色变了,纵有一些不清楚的。见这京牌照也应该知道车主来历不凡。

    石利民站在比较靠前的位置,他是隐约听过一些传闻,毛厅长似乎有位亲戚,就是首都公安局长!可是,让石利民瞪掉眼珠子的是,当王丛山夫妇下车后,紧跟着刘羽从里面钻出来了!石利民揉了揉眼睛,嘴里震惊的呢喃:“我特么见鬼了?怎么是刘羽?”

    刘羽能感受到周围目光对他的种种疑问,颇感无语,下车后跟小可儿打个招呼就钻入了人群,石利民眼瞅着刘羽跟过来,激动道:“小刘,你行啊,连首都这位也认识?”

    “路上碰到的,不熟。”刘羽耸耸肩,这话石利民却是不信,当然,他也不会刨根问底,跟刘羽并肩往礼堂走。白色的花圈,黑色的挽联,悲痛的人群,勾勒着人死时的肃杀与悲伤。

    还未到礼堂,蓦地,一道抑扬顿挫的悲痛声响落入耳畔,那悲痛的大哭,站在院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洪亮而富有感情,令刘羽脚步一滞,一脸愕然,哭得这么狠,莫非是什么极为亲近的朋友?

    走进去一望,只见一个戴着白色臂章的发福中年人,跪在灵柩前嚎啕大哭,四五十岁的人了,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叫刘羽愣住的是,既然是戴白色臂章,那就不是直属亲戚了,为何哭得这般凶残?难道泪腺发达如斯了?

    等等?怎么这人横看竖看有点眼熟?

    “喂,这人是毛家的?”刘羽压低声音,冲石利民问道。

    石利民含着深切的悲痛望着灵柩,嘴巴却嗤了声:“呸!他屁的毛家人,就我们厅综治办副主任,你见过吧?”

    “靠?是他!怎么跟走的是他老娘似的?”刘羽有点不信,这位副主任的哭天抢地,比那几个直属亲戚还像亲属,怎么看怎么像是哭自己老娘。

    石利民鄙夷道:“切!千载难逢的机会,此时不哭更待何时?就看拉不拉得下脸面而已。”

    刘羽听了,只觉得哭笑不得,领导死了家人,竟是千载难逢的表现机会?这年头,做领导不容易啊,下属各个看着忠心,暗地里却巴不得领导家里赶紧死个把人,好抓住机会表现。刘羽忍不住腹诽,自己带过那么多属下,可别有谁这么暗地里指望过他家也死俩人啥的。

    再环视一圈,绝大多数人都含着深切的悲伤,表情严肃,情绪低落,可刘羽的感知告诉刘羽,真正悲伤的,仅有少数几个人而已,包括大部分毛石信的亲戚在内,都是其他的心情,与悲伤没有半分关系。

    大部分都在鄙视那个哭得凶残的副主任,一些则在窃喜,大概是他们找到了表现的机会,或者表现时被毛石信注意到了,一些则是解脱,走了一个老人以后就不用回来之类的想法,还有一些则是无所谓,刘羽亲眼看到一个女眷属哭得花容失色,眼睛都红肿了,可刘羽从她的心里,感受不到半点与悲伤有关的情绪,甚至敏锐的刘羽还发现,这位女眷属踹在口袋里的手正在玩手机!

    一场荒唐的闹剧!

    刘羽暗暗摇头,他忽然想起一句话:最摸不清楚的是人心,最经不起考验的是人性。这句话,是对这场丧礼的最好诠释。还是坦然接受在场所有人的悲伤,以此祭奠亡者之魂吧,如果扒开这些人的内心,这场葬礼就毁了。

    轮到刘羽时,他只是简单上了柱香,拜了三拜,至于冒眼泪啥的,没这份情,刘羽实在冒不出来。

    九点多的功夫,正式出殡,四条汉子抬着棺材往村里建好的陵地去。

    随着火葬改革的推进,现在土葬是越来越少了,许多农村地带的土葬习俗都在被破坏,尤其是经济稍微发达的地区,辖区的农村土葬习俗消失得更快。

    当然,火葬并非就是说不用棺材埋进土里,这是很多人对火葬理解的误区。

    老式的土葬是将逝者的身体直接放进棺材,埋进土壤内,火葬是指,需要对逝者身体进行火化,将骨灰装入骨灰盒,火葬提倡将骨灰盒放入灵堂之类的地方,节约土地资源等,但并不禁止将骨灰放入棺材然后埋入土中,这是一点理解的误区。

    毛石信逝去的母亲,就是采取火葬,在村内建了一个陵地。

    刘羽跟着人群走进陵地,初到陵地时,刘羽很是被震撼到了!

    这哪是陵地,完全像是一块皇陵!

    占地200多亩,12万多方,整体面积,比之红平村主体面积还要庞大!站在入口放眼望去,何止一个气势磅礴来形容?一排排移植而来的高大树种,仿古修建的各种三座亭宇,一间七层高的金碧辉煌的宝塔,巨大的雕龙石壁,青石板铺设的仿古路面。走进这里,给人一种皇家园陵的辉煌大气之感。

    刘羽看得心惊肉跳,这得花多少钱?虽说这是农村用地,可此地平整,距离村庄不远,此前必然都是农用耕地,光是征地就要花费一笔天文数字,加上各种稀少的仿古建筑,仿古布局,恐怕建造价格大得惊人!

    这还是贫困县吗?刘羽有种做梦的感觉。

    刘羽看石利民,以石利民的见多识广,也未这大得吓人的陵园咂舌,侧过头,压低声音道:“咝,涢水县不缺钱呐,这工程少说要上亿!”

    他俩对这话,蓦地,身侧走来一位穿大褂的老头,好像是本村什么人,沉着脸冷哼:“何止上亿?前后花了四个亿!”

    刘羽实在不明白,修建这么大的皇陵用来干什么?毛石信难道就这么没谱?自己老娘葬在这样一个地方,以后他出现什么危机,这块皇陵毫无疑问会是他栽倒的一个绊脚石!这个问题,难道毛石信没意识到?

    “呵呵,这大一块地,毛厅长的老娘好福气啊。”刘羽不阴不阳的讽刺一句,对毛石信印象瞬间差了不少。

    哪知,那老头阴着脸道:“这又不是给毛大官人家盖的?有钱人都可以来着,这里以前可是,葬过明朝的王爷,风水好得很哩!”

    哦?刘羽发现自己误会了什么,这偌大一个皇陵,似乎是公墓,毛石信不过是只能取其一处罢了。

    “不过,一般的有钱人还葬不起,这里的地价,都赶得上首都房价了,6万一个平方,要买还得有渠道。”老头一副我很懂的模样。

    多少?6万一个平方?刘羽和石利民怔住了,他们俩城里来的,站在农村的地头,却像是两个农村人进城似的,看见了天方夜谭的荒诞事。

    码完了,累。(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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