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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猪要上树     武医官道txt下载     武医官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一十章 世纪工程

    突如其来的一枪,令得在场两位警员变了,在问讯室开枪,性质严重了啊!

    刘羽见惯了公安“为人民服务”下的阴暗与龌龊,可眼下摆明了栽赃定罪,着实让他气笑了,类似手法,其实刘羽本人就用过,可只用在极其该死的人头上,对于良善乃至一般的罪犯,刘羽断然不肯用,不曾想,今日这种极其粗暴的手段竟然落在他自己头上。

    说时迟那时快,子弹在刘羽眼中的轨迹清晰可见,尽管手被束缚,可并未过多影响他的速度,双膝往下弯,大腿堪堪躲过这颗擦过皮肤的子弹。紧接着,才是一声枪声传来,迅速惊动了走廊诸人,大批凌乱的脚步往这边疾驰。

    黑脸警察先是愣了片刻,随即倒抽凉气,早听说刘羽武力过人,可竟连子弹都能躲,着实把他吓坏了。

    警察愣住了,刘羽则冷哼一声,抓起桌上的铅笔,甩手掷过去,随着一声惨叫,黑脸警察的手掌被洞穿,刺眼的鲜红不断往下流。待另外两位警察反应过来,刘羽已然一脚踹过来,卸了两人的武器。

    而就在此时,派出所的所长姗姗来迟,包括他在内的几人,瞧得这一幕,二话不说摸出枪,瞄准了刘羽,指导员则是声色俱厉的怒喊:“举手投降。”

    刘羽低头望着手中银白的冰冷手铐,眸中闪过一丝寒意,手腕一用力,轻而易举将手铐掰弯,嘴中则发出了若不可闻的叹息:“当公器被私心裹挟,对普通人将是灾难。”

    “卡擦”“卡擦”……连续几道清脆的响声伴随着保险栓被拉开传荡而出。门口十来个警员神色紧张。肌肉紧绷。显示出惊骇和不安。轻松掰断手铐,恐怕在场之人都是第一次听说。

    “不许动!”这次是所长怒吼,他没拔枪,现场有的是枪,万一开枪打出事那也是具体开枪人的责任,他这个所长不至于过于被动。

    刘羽抬头扫视了他们一眼,径直走到审讯卓,从抽屉里翻出了自己的档案袋。内里有他的手机和证件,随手将警官证和身份证取出来丢过去,平静道:“我是谁,你们肯定早就知道,现在给你们一个选择,一,在这里,你们十几个人开枪打死我,二,把这三人抓起来。刑讯逼供,枪击嫌犯。这是重罪,好了,选择吧。”

    所长和指导员暗暗吞一口唾沫,彼此对视了一眼,刘羽被带到他们派出所,他们可能不知情?甚至,他们乃是得了检察院的招呼才敢如此行事。刘羽给他们的选择,令得他们迟疑,当着众人的面干掉刘羽,他们是没这个胆子,可把黑脸警察抓起来,又交不了差。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所长则下了命令:“上!抓住他,遇暴力反抗,立刻开枪!”

    刘羽眼神慢慢冷下来,声音也变得冷淡:“是你们自找的!”刘羽一手抓起坐过的凳子,朝着扑过来的俩男警抽过去,顿时将人抽得倒飞两米,撞翻了身后一堆人。那黑脸警察,目中凶光爆闪,用左手抢过旁边一警察的手枪,再度举起枪朝着刘羽来了一枪。

    不过这次他没能顺利开枪,被刘羽一张凳子给彻底砸飞,连带着所长和指导员也受了波及。

    吃痛的所长咆哮的下了命令:“开枪!立刻开枪!”

    于是,七八号人迟疑的再度举起了枪,扣动了扳机。

    刘羽余光一扫,准备翻身躲进审讯卓后,就在这时,一股不小的动静传来,所长和指导员的手机先后响了,院子里则充满了狂鸣的警笛。所长和指导员带着不好的预感接了电话,电话里只有接待员格外急迫的话:“特警冲进来了!”

    特警不稀奇,稀奇的是,特警是冲进来的,这可是派出所,特警冲进来意味不言而喻,所长和指导员均有大祸临头之感。

    不出预料,现场指挥的是特警总队七支队队长,能让特警总队出动,事情该有多严峻?

    “陈所长,案子省厅接手督办,具体案情交由市局负责,现在刘羽由我们提走。”王石在三个手持冲锋枪的特警随性下,进入了派出所,来到了审讯室,敲到这里乱糟糟的一幕时,暗松一口气,还好,事情没到最糟糕的一步。

    由公安厅出面,派出所也无可奈何。

    刘羽倒是想立刻控制住那个黑脸警察以及这里的所长和指导员,摆明了是有人指使他们,从他们嘴中挖出幕后指使人,多半能直指朗宇。可现在自己就是嫌疑人,现场不方便多说,得等回到厅里再抽调人过来。

    倒是王石似乎看出刘羽的意思,出了派出所,经过刘羽时,不动声色的压低声音说道:“刘主任放心,毛厅长不会让咱们厅里人被欺负。”

    说来也是,明眼人都知道刘羽以及吴玉凤几人是被冤枉,这算是变相打毛石信的脸,他若不吭声,公安厅的人未免太好拿捏了,眼下行动极其猛烈的令特警过来带人回去,就是一个信号。不过,毛石信能为刘羽以及吴玉凤几人出头到何等程度,希望不是太大。毛石信手再长也有限,能打到的脸不多。

    所以,想报这个仇,还是得刘羽自己来。

    五天后,市公安局宣布了侦查结果,杀人凶手另有其人,至于检察院以及派出所公布的人证,供述不实,其中派出所那位黑脸警察涉嫌诱供以及制造假证据,被予以批捕。

    刘羽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跟吴玉凤三人分别通了电话,他们在前天已经出发前往各地级市做信息调查,进展还不错,有省部门的样板,倒也没有强烈反对的剌头,不过。他们中有多少人是如实填写。这个很难说。

    把裸官的事放下。刘羽耐心等待市局的消息,市局调查之后确定了几个可能杀死郎乾坤的嫌疑人,公共摄像头捕捉到一辆黑色金杯车,从上面跳下了一个青年,正是此人以锤子砸碎了郎乾坤的头颅,使其致死。

    在刘羽等待消息的时候,韩飞明和张青松则开始准备美国之行,快到访美日期了。

    “小谢。随行访问团加一下刘羽,通知他,叫他也准备下。”韩飞明经过几天的思考,觉得把刘羽加进去有必要,以刘羽跟两位州长的关系,没准能派上用场。

    谢丰南咂舌,这么重要的访美,竟然把刘羽也加进去,随行访问团,基本以中州企业家为主。省委官员也仅有省经贸的一帮人,刘羽一个公安的。竟然加进去,可见韩飞明对刘羽的重视不是一般小。

    很快,谢丰南拨通刘羽的电话,说明了意思。不曾想,刘羽稍稍一思忖就拒绝了:“厅里最近事多,韩书记在美国有什么特别需要帮助的话,我再联系密歇根州和印第安纳州的州长。”

    得了这种回复,韩飞明错愕了一阵,刘羽的拒绝在他意料之外,多少官员想随他去都没资格,他弯下腰请刘羽,反倒被拒绝,不由生出几许不忿,心里多了一丝不舒坦。

    刘羽两只眼睛盯着案子,自然没空去美国,在随后三天,市局终于传来消息——嫌疑人抓住了!

    杀死郎乾坤的人叫李佳明,此人不是旁人,是郎乾坤生前的朋友,两人在国外念大学时认识的,当时交情泛泛。

    李佳明出身一般般,至少相对于郎乾坤而言很平凡,他家里是做图书渠道的,全国各地的许多大型书店与他家都有联系,同时,也与许多出版社保持着极为良好的关系,教育厅辖下的中州公有出版社,更是关系极好。

    后来郎乾坤的老子朗宇调任到省教育厅,分管了出版社一块,郎乾坤与李佳明联系就多了起来,至于多在哪里,自然是出版这一块。

    民营出版公司搞不赢公有出版社,虽然公有出版社管理水平不忍直视,虽然人员浮肿触目惊心,虽然年年亏损、40%以上靠政策“保不死”,虽然民营出版公司营销能力能甩掉公有出版社十条街。但是,民营出版公司,就是干不赢公有出版社。

    为什么?垄断!

    出版社利润结构中,教辅教材利润占据了60%以上,部分省份高达85%,可见教辅教材所占份额之大,非常惊人。但是,这60%到85%的利润,跟民营出版公司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为什么?因为教辅教材只准许公有出版社出版,民营出版公司再牛逼也只能在政策大棒下,乖乖靠边。

    想想看,一个行业60%以上利润被国企瓜分了,众多私企和拥有绝对社会资源的国企再去争夺剩下的40%,不,40%里还有一部分只有国企能出版,最后大概只有30%不到的利润给他们去抢,最后会是什么下场?抢得赢国企吗?就算抢得赢,教育厅一个行政命令,足够让民营出版公司血本无归。

    中国教育界,就是一条高垄断、高**、高暴利的产业,诸多利益链堆起来一个封闭行业,里面充满了赤条条的,并且不被常人察觉是垄断。许多人只知道石油、天然气、电力、水务等等是垄断,却很少有人了解,教育出版也是一条极其庞大的垄断。

    而朗宇分管了出版一块,李佳明与郎乾坤的走动自然多了起来,毕竟地方国有书店要得到教材,必须从出版社拿,有时候不够,李佳明这样做渠道的商人就体现出价值,一来二往,李佳明就与郎乾坤熟识起来。

    如果是这样就罢了,狼狈为奸,未必不是一个圆满大结局,坏就坏在,郎乾坤此人,对女色格外看重,而且他有一个嗜好,正经的小姑娘他不大稀罕,偏偏喜欢成熟的人.妻或者他人的女友。更不巧的是,李佳明如此优秀的身世,女友自然不会差。

    郎乾坤食指大动,暗地里勾引了两回,李佳明女友得知郎乾坤身世显赫,见他人也排场,高高大大,英武非凡,吃不住勾引,眉来眼去就跟郎乾坤好上了,转而成了郎乾坤女人。李佳明知道后,又气又怒,连朋友的女人都搞,郎乾坤简直禽兽不如。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李佳明却忍了,不过在心里埋了一根刺,直到年前因为一笔360万的借贷款被郎乾坤截留,李佳明终于没能忍住,与郎乾坤争辩。郎乾坤什么人?在刘羽手下都能吃几招,李佳明能讨得了好?当场给了李佳明几耳光,并且毫不掩饰的告诉他,不是看在你前女友的份上,直接弄死你信不信?

    李佳明彻底恨上郎乾坤了,一直找机会报复,准备了半年之久,终于找到郎乾坤带着一个女人上酒店的机会,本打算尾随郎乾坤到人少的地方动手,奈何郎乾坤警觉,李佳明害怕郎乾坤事后报复,所以当场就给了他一锤子,把人直接打死。

    刘羽在审讯室外,听完了整个过程,默默叹口气,天作孽犹可谓,自作孽不可活。连朋友的女人都搞,刘羽真心看不起郎乾坤。

    “刘主任,这还有些从车上搜到的证据。”一个40多岁的办案民警拎着一档案袋过来,内里包裹着两本书,上面有刺眼的血迹,应该是郎乾坤的血,从锤子上滴落下来的。

    刘羽看了看,微微颔首,随即目光稍稍停顿一下,接过书看了两眼,目光落在这本书封面上。

    这是一本初中一年级的语文书,与刘羽记忆中所用的教材封面大相径庭,可是有几个字,过了几十年却一直没变。

    “试用教材?”刘羽轻声念叨,嘴角浮现一抹笑容,笑得有些鄙夷和厌恶,叹息道“有哪个学生知道,试用教材这四个字,包含着多少肮脏?”

    递书的民警微微一怔,他只听见了“试用教材”几个字,抬眼的看了一眼,奇道:“咦,还真是试用教材,我读小学时,就是试用教材,怎么过了几十年,还是试用教材?而且,我翻了翻,跟几十年的教材内容相差不大嘛。”

    “是啊,为什么一本内容相差不大的书,用了几十年还是试用而非标准?”刘羽心里冷笑:“这还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本书,被试用了快四十年,现在,还是处在试用期,跨了接近半个世纪的试用,不得不说,中国教育界又创造了一项世纪工程——把一本书试用了半个世纪!”

    为什么学生课本,每年内容相差不大,却几十年都是试用?看起来简单的“试用教材”四个字,包含着一条肮脏的灰色利益链!(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一章 有意思了

    试想一下,如果“试用教材”变成了“通用教材”乃至“标准教材”会发生什么事?

    首先,学校不需要每年购买那么多书了,只需要把上一届学生的书留下来,给下一届学生用就可以,这在国外非常普遍,很平常。而这将导致什么?导致出版社新一年印刷量急剧下滑,没有书卖,出版社赚什么钱?喝西北风?

    其次,出版社不需要研究新的“使用材料”,也就意味着,这一块的调研资金不需要了,再换句话说,上面拨款会少,拨款少了,意味着一大帮人失去了一块**来源。

    总之一句话,“试用教材”四个字,是一块**的巨大温床,一旦把“使用”改成“通用”,相信会有无数的利益集团跳脚,站出来阻拦。不要怀疑他们的阻拦力度,要知道,这里面的利润该是何其庞大,2亿的学生,每年教材费该是有多么恐怖?没有谁有放弃这块蛋糕的勇气。

    刘羽暗暗摇头,科教兴国,喊了几十年,越喊越空,放任教育界这样的既得利益集团不闻不问,还谈什么科教兴国?又凭什么来教育改革?触动不了根本的改革,就是一张不用兑现的空头支票,以作秀的方式忽悠一代又一代的家长,给人一个又一个实现不了的希望,引诱人忍耐着一步步走下去。

    “处理好,烦请给我个通知。”刘羽放下书,懒得再看。冲那中年民警道。

    回到永乐时,齐莹已经等着了,正在教小鱼初中数学,刘羽看见学生课本,条件反射的厌恶,眉头皱了皱。

    不巧,这个神态被齐莹看到,弱弱道:“怎么了?天太热吗?那……我今天不练习了。”

    刘羽望望院子外的烈日,点了点头:“也好,休息一天吧。不过最好今天回去之后练习一下。不然的话,隔了一天再运动,你会全身酸软。”

    哼!本小姐才不要你关心!齐莹肚子里哼哼,小脸则柔弱的一点头:“哦……好。谢谢你前段时间耐心教导。”

    刘羽本不在意。可蓦地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奇怪的扫了扫齐莹:“出什么事了?你不来了?”

    齐莹低着头,右食指缠绕着垂落到臂弯处的秀发,一圈又一圈。沉默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嗯,不来了,也来不了,过两个月跟爸爸回京里。”

    齐建华要走了?刘羽出怔了一会,消息来得有些突然,有些意外,可又在情理当中,上次去齐建华家里时,刘羽就感觉到一丝离别的意味,没想到,是真的。至于为什么齐建华要回京城,大概跟过年时齐老突发疾病有关吧。齐老的身体好坏,成了一个定时炸弹,可能齐老怕自己没时间等到齐建华在地方成长了,所以准备改变一下策略,将齐建华调回京里,塞进大院长经验,等到一定时候再放出来。

    一丝若有若无的惆怅在心里徘徊,能让刘羽觉得感激的人,官场并不多,齐建华便是其中之一。

    “呵呵,回去也好,在京里更适合你,有空给我来电话。”刘羽强打一丝笑容。

    齐莹抬起头,漆黑的眸子认真看了刘羽一眼,又重新低下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自嘲一笑:“是吗?”随后,若无其事的蹲下来,继续教小鱼数学。

    时间就这样,慢悠悠却又一闪而逝的过去一周,刘羽不断得到各地级市的汇报,遇到的阻碍并不大,仅有个别部门或者单位或者国企不予配合,其余的一切顺利。

    而这一周里,郎乾坤案取得了另一个进展,刘桥跑出所警员(黑脸警员)供述,受人所托才栽赃陷害。对此,市局抱着严重对待的心态,刨根究底,最后挖出了幕后指使,郎乾坤的表哥,杨千里。公安机关迅速抓捕了杨千里,对于其犯罪事实,他供认不讳。

    但是,让人颇感意外,又在情理当中的是,教育厅长朗宇突发疾病,病休住院,由常务副厅长汤冒代理厅长职务。

    在外人看来,原因是李佳明抖出了出版教材的内幕,当局不得不做出举动,深层次一点的情况则是,韩飞明得知刘羽不肯随他去中州,竟是朗宇拖了刘羽后腿,当时做出了指示,要严查。可只有谢丰南知道实际情况,朗宇谋求副部久矣,前年的两会,在京里某人的支持下差点成功,也差点打乱了韩飞明的布局,而下一次,韩飞明没有把握压下,他准备收拾朗宇很久了,这次对方送上门,韩飞明岂会客气?

    而值得玩味的是,朗宇在下台以及汤冒上台的时间,刚好是韩飞明访问美国的前两天,似乎,他在躲避着谁。

    朗宇的下台,对刘羽本人而言,没有好处,可对整个家属信息调查而言,好处却显而易见!朗宇的下台,被认为是不配合公安厅以及另外三部门家属信息调查而落马,毕竟省部门及单位和国企,唯独朗宇的教育厅拒不配合,他的下台,要说跟这次裸官调查行动无关,怕是没人肯信。

    于是,本来计划三个月的工作,两个月就圆满完成,那些起初竭力阻挠的单位和部门也哑了火。一个省部的正厅都倒了,何况是下面?所以到了后期,根本不需要小组挨个通知各部门,他们自己就联系上了,索要调查表。

    事情能这么顺利,还有很大程度上归根于他们对本次调查的态度,多半都认为是走形式的调查,填也就填了,否则,难度会相当大。

    现在已经是九月深秋,听取了吴玉凤三人的总结报告,刘羽表示满意。

    “呼!终于可以歇一口气了,风山市环境很差。到处搞基建,走在路上吃一嘴灰。”吴玉凤嬉笑着抱怨一句,两个月,她瘦了很多,人也黑了不少,想必没少吃苦。

    刘羽微微一愣,风山环境差么?年前回风山时没注意,难道是最近开始大规模基建建设?撇开念头,刘羽笑道:“现在可不是歇气的时候,别忘了。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铁大兵用力点头:“查出隐瞒不报的裸官。”

    “嗯。接下来才是真正忙碌的时候,首先,整理出已有的裸官,备案。再将得到的官员资料对比户籍信息。将家属有出入境记录的筛选出来。在国外滞留超过半年以上的重点检查,务必将隐藏的裸官全部找出来!最后,发动群众力量。设立信访处,接受全省举报,对于隐藏的裸官,欢迎揭发。”

    听完,吴玉凤三人带着一丝笑意的脸庞渐渐僵硬,气氛也缓缓冷却下来。

    吴玉凤暗地里捅了捅马望山胳膊,凤眸里黑色的眼珠不住的左右晃动,给他使眼色。马望山却佯装没察觉,假吧意思的夹菜吃,气得吴玉凤轻哼,随即螓首半低,眼珠往上使劲瞟铁大兵,嘴角不停的往刘羽方向孥。奈何,铁大兵本色演出,装作闷葫芦,不吭声。

    两个大男人的举动,把吴玉凤气得不行,最后咬咬贝齿,灿颜一笑,笑靥如花,也笑得有些勉强:“呵呵,刘主任,检查隐藏裸官的任务就交给我们吧,群众举报信息量大,真假甄别难度高,可能会影响正常工作安排。”

    刘羽心里颇为无奈,事实真是吴玉凤所说那样?如果仅仅如此,气氛断然不会变得如此诡异,说到底,原因还是他们三个自己不害怕接受群众监督。一旦将群众监督机制引进,不止是裸官,他们三人也处于群众监督当中,万一该此过程中有点错误,给群众一举报,那便是大祸。

    不透明的政府,到底给了官员多少保护墙,又让多少官员有了心虚?以至于提到群众监督,脸色就变了?

    “群众力量是伟大的,仅靠我们肯定不够,发动群众,相信能更快完成任务。”刘羽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也给了他们一个承诺:“大家放心去办,与群众密切接触,过程中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

    听到后面刘羽给他们打包票,不用担心他们自己被“监督”出毛病,吴玉凤媚眼一挑,马望山和铁大兵则略微挺直了些胸膛,暗地里长呼一口气。

    “嗯,我们肯定是支持刘主任的。”马望山用肯定的语气发话,另外两人点着下巴,冲刘羽投去坚定有力的支持目光。

    事情定下来,接下来五天,事情交给他们操作。先是以庆渔歌为主,打出了近两个月四部门的工作进展,查到裸官800余人,其中副处级以上600多人,副处级以下200多,并且简述了四部门今后的部分计划,其中就包括针对隐藏的裸官,采取民众监督机制,欢迎民众向公安机关户籍办信访处举报。

    早上的报纸,到当天晚上,林平知就哭笑不得的给了刘羽一份汇报:“刘主任,好多市民都误会了,把我们这当成纪委了,你看,都是举报官员贪污**,违纪违法的材料。”

    刘羽也有些意外,这些不排除有人恶意递材料,可想必更多的是举报无门的百姓吧,纪委管不了,就指望着公安。思忖了片刻了,刘羽无奈挥挥手:“收起来吧,暂时……先不管,分拣出举报裸官的就行。”

    公安管不了干部,从来都管不了。

    第二天,刘羽照常上班,屁股还没坐稳,林平知就脸色略变的拎着中洲日报过来:“刘主任,你看,出事了。”

    刘羽接过报纸一看,眉头拧起一个弧度。

    今早的中洲日报刊登了一篇报道,标题是《再论裸官》。

    文章从**、政治忠诚度等方面非常简单的叙述了裸官的危害性,相比于庆渔歌那篇富有总结性的内容,属于炒冷饭嫌疑,读起来也让人奇怪。前面已有论调,再出这一篇有什么意味?但是,聪明人很快知道了这篇文章的核心所在。

    这并非是一篇论述裸官危害性的文章,而是以一种客观公正的立场评价裸官,所以文章后半篇有这样的内容。

    “据走访调查,并非所有民众都认为裸官具有危害性,部分民众认为,法律对裸官并无限制,首先,官员家属也有一般公民所有的自由迁徙权,其次,官员配偶移居国外与政治忠诚度无直接关系,最后,并非所有裸官都**,裸官**只是个别案件暴露出问题而已。”

    刘羽看完,冷冷的笑了:“呵呵,温水煮青蛙让他们前期乖乖就范,现在水烫了,终于开始跳起来了?”

    这篇文章,看似是从正反两面叙述裸官,实际却是为反对治理裸官打响枪声。没有谁傻到站在民众的对立面,公然宣城裸官并无危害,所以只有以客观者的身份表达自己的诉求——裸官无罪!

    对这所谓的三条观点,刘羽嗤之以鼻。

    官员家属当然有一般公民享有的权利,但他们本身就属于特殊群体,能与一般公民相提并论?

    官员家属与官员忠诚度没有直接关系,这更是笑话,既然忠诚,何必将妻子送到国外保护起来?

    最后,并非所有裸官都有问题,这就更是贻笑大方!移民国外的资金庞大,敢问一个拿着国家俸禄的廉洁干部,哪来的资金移民?

    “呵~看来,事情终于要变得有意思了。”刘羽放下汇报,两眼放光,抚掌轻笑:“我们就看着吧,看一看这群失去了民族观念的裸官,这群暴露在阳光下的小丑,会在这场裸官治理行动中,闹出怎样的荒唐丑剧?又露出怎样的丑恶嘴脸!”

    感谢大家等着老猪,中午写了个通知,结果好多人留言,比爆发2万字那次还多,还有好多好多月票、打赏、推荐,颓丧一个多星期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看来,不需要只写给自己看了,有书友陪着老猪走下去......

    许久不写,下笔都有些生疏了,节奏有种掌控不住的感觉,努力调整适应中......(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二章 文青是病

    “刘主任,这篇报道我们怎么应对?”林平知问道。

    刘羽随手合上报纸,眼皮翻了翻:“狗冲你吠一口,你会叫回去吗?一群被逼急了的跳梁小丑,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现在大势已成,由不得他们抵抗!加快动作,别给他们太多反应时间。”

    林平知表情发讪,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黑线,合着在刘羽眼里,那些裸官都成狗了?

    接下来几天,吴玉凤几人通过户籍信息查询官员办理护照情况,这个过程并没有想象中容易,在户籍上只能查到对方是否办理过护照,而对方具体出境记录,比如什么时候出境,离境多久等等,则要当地公安局的出入境管理处配合。所以,目前的工作,首先是找出办理过出国护照的官员及其家属,将他们从庞大的名单中分拣出来,再通过出入境管理局详细查。

    为了加快进程,工作进行了分工,一拨人在查隐藏的裸官,刘羽几人则开始约谈已经查出来的裸官。当然,在约谈之前,他们还是有一定选择权利的。

    约谈前,给他们三个选择,要么放弃绿卡,要么把绿卡交给公安厅保管,他们有半个月时间办理。如果既不愿意放弃绿卡,又不把绿卡交给公安厅保管,就必须接受监督。

    对这类裸官,其出国业务一律交由公安厅户籍办接手,对其出国,若无特殊原因,一律不批准,严防裸官借请假机会外逃!

    同时。他们请假超过一天以上。必须经过公安部户籍办审批同意!

    对于没有经过公安厅审批同意。擅自离职一天以上裸官干部,公安厅将划入通缉准名单,限时两天内来公安厅报道,说明情况,否则发出通缉,并通报纪委、组织部和国安,联合处理!

    最后,对于这些不经公安厅同意擅自请假的裸官。公安厅将调查其家属移居国外的资金来源,如有非法所得,将通知检察院。

    这则通告下达之后,反响颇为强烈,在此之前,绝大多数人只当这是走形式搞一搞,真正当回事者并不多,而这则处理通告下达,则让不少裸官脸色变了——这是要玩真的?

    若是没有朗宇的下场,大抵没有多少干部鸟这所谓的“选择”和“约谈”。可见识到刘某人的霸道以及朗宇凄惨的下场,半个月里。836名已查到的裸官,有300多人放弃了绿卡,有100多人把绿卡交给了公安厅,还有400多个人回复说,办理绿卡有不得已原因,愿意接受公安厅监督。

    那300人里,必然是心虚者居多,急忙放弃绿卡。

    而100多人里,有问题者必然不少,不过他们选择了中间道路,既不放弃绿卡,又不接受监督,这样怎么着也轮不到他们先挨刀。

    最后400人则完全是抱着侥幸的态度,先看风声,一旦后期风声紧了,再上交绿卡或者放弃绿卡不迟,一旦雷神大雨点小,就若无其事的继续持有绿卡。

    总的来说,他们还算抱着一丝敬畏,感受到本次四部门联合行动的肃杀,均是认真给予了回复。

    不过,在800多人当中,的确有一个格外牛逼,户籍办给他下达了通知,对方却连答复都没有,为此,户籍办下达了一次催促通知,对方才不紧不慢的给予了一次回应——郭书记在忙,有事请稍后。

    “有意思,风山中建集团的党委书记郭正明?在风山时,怎么没听过这号人物?”刘羽盯着名单里被红色标注的唯一一个没有给予答复的裸官,郭正明。刘羽有点好奇,他在风山那段时间是愣头劲最足的,风山大小干部,怕是没几个不憷他,这位郭正明先是不答复,对催促通告,竟也敷衍了事,摆明了跟刘羽公开抬杠子,胆子不能说小。

    “风山是吴组长负责吧,这个郭正明真是自愿填写的调查表?”刘羽看向一侧喝咖啡的吴玉凤。

    吴玉凤连忙放下手里捧着的咖啡杯,点开电脑查询,不大一会的功夫就找到了备注,皱着眉摇着头道:“最初找到他时,他是不太配合的,后来朗宇下台,他就非常配合了。”

    刘羽望着“郭正明”三字,若有所思起来,郭正明如果真怕刘羽,因为忌惮落到朗宇的下场而配合,那么眼下就断然不会跟刘羽公然叫板了。估摸着,他当初肯配合,一定有别的原因。

    “管理小组的事,你们互相配合,有问题打我电话,我出去几天。”刘羽手指在“郭正明”三字上弹了弹,弹得纸张嗤啦一声响。

    就不信有剃不了的头!

    第二天大早,刘羽便驱车赶往风山,开车在风首高速上,眉头轻轻皱了皱,风首高速当初被刘羽一闹,取消收费已经两年,可就是短短两年的功夫,路况损坏情况格外严重。随处可见细密的裂纹,每隔三四里就有坑洼,车开在上面必须小心再小心,哪还是曾经的高速?

    出现这种情况,不能一味怪公路建设时的路况,风首高速由于建得早,那时的人比较淳朴,路面都是实打实的,而在收费期间,也没有出现过明显路况问题。现在,两年不收费就损坏成这模样,一是没有路管部门再肯花大钱养护,二则是国人贪小便宜的心理太重了。一旦高速不收费了,以往不舍得走高速的私家车就纷纷往高速钻,而失去了高速交警的监督,一些超载车辆也活跃在高速公路上,久而久之,路况就急剧下滑。

    这不,快下高速时,刘羽就看到一辆出车祸的小轿车趴在路边,起因是躲避高速路中央的一袋水泥,车撞上了护栏,还好没有人员伤亡。仅仅是车头擦掉了大块漆。右轮胎爆掉了。

    望着糟糕的高速公路。刘羽有些无言,这条高速公路因他才停止收费,本是一件利民的好事,结果却被贪小便宜的民众变成了坏事,好好一条路变成了坑洼的问题路段。

    “有时候,把利民政策变成扰民政策的,未必就是地方政府以及权贵,有可能。就是百姓自己……”刘羽扫了一眼满脸晦气的小车车主,收回目光,缓缓驱车离去。

    刘羽走二环线,琢磨着先去找黄继连,要拿捏中建集团,黄继连这位建委主任法子应该更多,虽然中建三局是央企,牛逼哄哄,可到了地方,没地方的支持。那也就一空架子。走二环线时,刘羽势必要路过碧源春。当初与陶小风联合从风山市委秘书卫权中手里撬开的地产,后来折合一点四个亿,卖给了秦山瑶的父亲。

    路过时,刘羽发现,当初在建的两个楼盘已经完工,甚至有部分业主入住,而另外还有三栋在建当中,已经建了大半,今年年底应该能完工,此时却停工,这叫刘羽有点奇怪。秦山瑶从这项目里,能获利的钱应该不少,毕竟这块亚经济圈的地皮,当初刘羽可是按照一般地皮价折合卖给对方,外加现有的待开发楼盘以及良好的融资条件,秦山瑶要亏了才真叫奇怪,现在停工,的确不太对劲。

    不过,刘羽开车转弯时,却发现碧源春的销售中心门口堆满了黑压压的人群,最里层是七八个拉横幅的哭得悲恸的家属团,外面一大群则纯粹是没法开工的凑热闹民工,在销售中心里则闹哄哄的,隐隐有大声争吵的声音。

    刘羽慢慢停下车,眉头皱起来,看样子事情发生的时间应该不短,怎么没公安出面?他意识到不对,把车开过去停下,分开人群钻进去,入门就看到三条粗眉黑皮肤的汉子拿凳子砸展览柜,玻璃碎了一地,展览楼盘的模型更是被砸得稀巴烂。四五号售楼小姐缩在角落里不敢出声,两个男业务员也眼睁睁望着,没敢上前,销售处的经理捂着脸颊,气愤而无奈的望着一群打砸的汉子,其嘴角有一丝血迹,显然刚才阻拦当中吃了点亏。

    “砸!砸掉黑心的地产商,还我们家人命来!”一条吊梢眉的汉子,一边愤怒砸着,一边咆哮,见展览柜没处可砸,瞅见了前台处的三台电脑,大步走过去,拿起凳子就砸。

    “住手!”刘羽拉下脸,三步并两步垮了过去,一把推开那砸电脑的汉子。按照以往经验,大概是一群百姓家属在碧源春项目里吃了亏,而且还是死了人那种,上门闹事。维权可以,打砸就不对,你的委屈不是你可以破坏他人财物的理由,真要追究起来,这是违法犯罪行为,碧源春如果拿这点说事,这三条汉子是要进局子的。

    那砸电脑的汉子停住了,凶狠的回头,扬着下巴质问:“你是管事的?那好,现在给我们一个交代!还我们家人命来!”

    “我不是碧源春的谁,就一个路过的,你们知不知道自己砸东西是违法?讨说法,上公安。”刘羽摇了摇头,脚踩在碎玻璃渣滓上,咯吱作响。

    刘羽其实可以不用出这个头,只是有些看不过眼罢了,看不过眼的,既有对这些讨说法而打砸的家属,也有对秦山瑶……希望,你别是为富不仁!秦山瑶现在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刘羽没有任何把握,两年时间可以改变人很多。甚至,刘羽都有些记不起来秦山瑶的面貌,脑子里唯一的印象就是清秀得像聊斋里的狐仙,这是第一次见她时留下的至今难忘的记忆。

    闻言,那吊梢眉汉子登时眉毛倒竖,手里的凳子朝着刘羽就是一砸,嘴里怒骂:“滚!”

    “哼!”刘羽有点动怒了,把悲愤当做可以肆无忌惮伤害旁人的理由?在凳子堪堪砸下来时,刘羽一脚踹过去,将大汉踹得倒飞了三米远,趴在地上重重咳了两声。

    刘羽习惯性的去注意另外两条汉子以及他们家属的动静,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不仅另外两条汉子愣在那里没有扑上来的迹象,就是这条汉子在外嚎啕大哭的家属,见到此幕竟也无动于衷。只瞪着大眼睛惊疑的望着刘羽。

    这让刘羽起了疑心。正常的家属和志同道合的朋友。处于同一利益体,当出现敌对因素时,不论如何,不该是这副诡异无动于衷的态度吧?

    目光微眯,刘羽一把拎起吊梢眉汉子的脖子,将他拖到门外一众哭泣的家属人前,扫视了一眼家属,喝问道:“你们谁是他家属?”

    闻言。三方家属彼此看了看,先后摇头,中间那位憨厚点的农民工摇着头:“我们不认识他们,他们三个说是看不过眼,替我们打抱不平的。”

    一口一个我们家人,帮着这群讨公道的农民工“打抱不平”?乃至义愤填膺到打砸销售处?

    好吧,这世道雷锋是有,可雷锋也不是这么个做好事法。

    事情有点出乎意料,这场闹事似乎并不太寻常,三条冒充受害者家属的汉子很明显别有所图。再加上。这长时间的打砸,辖区的派出所竟没有出警。事情变得更为蹊跷。

    没得说的,刘羽将三条来历破有问题的汉子给擒住了,准备带回公安局问问。

    就在这时,门外的人群分开一条线,一道有些陌生,也有一丝耳熟的清冷声音传来:“让让,请让让,我是万达经理,会给你们一个满意……啊,你是……刘羽?”

    秦山瑶接到售楼处通知,立即就驱车赶过来,这件事让她颇为烦躁,不仅如此,还有工程上也出了不小的问题,忙得焦头烂额,带着不好的心情来处理现场,没想到,竟然碰到了刘羽!

    尽管两年不见,尽管从未联系,可秦山瑶还是能第一眼认出这个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男人,两年前是这模样,两年后还是这副模样,不曾改变半分。

    刘羽倒是瞧了秦山瑶一会才把她与记忆中的女人对上号。

    现在的秦山瑶变化很大,人成熟了,气质从第一次见时的落魄变得由内而外的自信,打扮穿着也透着不凡的气质,身材也稍稍有些丰满,以往清秀的脸颊,长出一点点肉,不复以往的瘦骨嶙峋,多了一丝成熟的圆润,总得来说,愈发漂亮了。

    她的出现,现场不少男性眼睛都直了,方才还谈笑自若观看这场闹剧,此刻却多少拘谨起来,竭力保持自己最好的一面,像发情的男孔雀展屏似的。秦山瑶的魅力,可见一斑。

    “哦,是你。”刘羽淡淡点了点下巴,没有多余反应,指了指三个大汉:“我先带他们回警局,嗯,走了。”说完,刘羽拉着三条汉子往外走。

    秦山瑶怔住了,刘羽平淡如同看陌生人的态度,让秦山瑶感到一丝不适,一丝刺痛,五指往掌心的肉里掐了掐,香肩则有过一丝轻颤,待刘羽经过身边时,恢复了平静,微笑道:“人就交给副经理处理吧,你现在有时间吗?喝杯咖啡怎样?”

    刘羽稍稍迟疑,随即把人丢给带着保安赶过来的一位男性副经理,轻笑了下:“好吧,就近就行。”

    “坐我的车吧。”秦山瑶无视人群的目光,远远摁了遥控钥匙,一亮红色法拉利发出一声引人注意的声响。

    刘羽侧头,淡淡扫了一眼价值不菲的跑车,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我有车。”是想告诉我,你现在过得很好?很有钱了?刘羽暗暗摇头,你好不好,跟我关系不大,我只想简短得知事情经过。

    秦山瑶笑着点头,眼底则闪过一丝不服气。

    两人分别开车,来到售楼处三四公里外的一处星巴克,秦山瑶点了杯铁咖啡,娴雅的轻抿一口,似有所叹:“人的一辈子就是咖啡,加了再多的牛奶和糖,也掩盖不了它苦的本质,所以,我不喜欢加糖,我一直记得受过的苦。”

    刘羽闻言,怔了怔,重新看了秦山瑶一眼,一缕陌生的味道扑面而来,嘴角弯了一抹弧度,淡淡道:“嗯,说得有理……刚才是怎么回事?有工人死在你的工地?”

    秦山瑶拎着咖啡杯把柄的手指,不受控制弹动了一下,杯里的咖啡荡漾起一层涟漪。两人心照不宣的隔阂让秦山瑶有些失落,最后,所有失落,在她成熟的面庞上化作一抹略带苦涩的微笑:“呵呵……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你,也变了。”

    “文青是病,得治。”刘羽似玩笑一句,避开了话题:“现在说说,销售处那是怎么回事?”

    秦山瑶收敛苦涩的微笑,揉进心里,神色渐敛,认真道:“是,死在了我们工地。”

    刘羽眉头微皱:“没处理好善后?”

    秦山瑶摇头一叹:“人,的确是死在我们工地,不过,他们可不是我们万达的工人。”

    听完,刘羽疑惑:“既然不是你们工人,为什么死了人找你们闹事?”

    秦山瑶抬起眼眸,认真的看着刘羽疑惑的眼睛,心里涌现一抹熟悉的感触,他,还是没变啊,总喜欢管不平的事——也许,我只是他所管的闲事中的一个罢了,是他生命里,不值一提的过客。

    熟悉的感觉,陌生的回忆,勾起了秦山瑶心底一丝怅然,一些压抑许久的话此时此刻,慢慢不甘的复活。压住了思绪的飘飞,秦山瑶自嘲一笑,带着无奈与苦涩:“能为什么?无非是我们万达得罪了中建三局罢了。”这大概就是为什么销售处出了事,却没警察来的缘故,民企得罪央企,下场有几个好看的?

    可,即便是得罪中建三局,也没理由别地的工人死了,要你们万达负责,刘羽更疑惑了。

    白天去公园玩了,回来得晚,只来得及码一个5千大章。

    祝,五一快乐!!(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三章 市场经济

    秦山瑶看了刘羽一眼,见他无动于衷,又收回目光,落在咖啡杯里,语气波澜不惊:“我父亲利用手头闲余资金,开了个砼站公司,做商品混凝土,公司发展了一年,有市政府牵线,发展很好,占据了市里百分之一的份额,可正因如此,得罪了中建三局垂管的混凝土公司,我们动了他们奶酪。”

    刘羽垂眼沉吟,目前任何大型建筑,都采用商品混凝土,混凝土行业都是一项暴利行业,在当前地产建设如火如荼的今天,利润有多可观可想而知。中国的经济市场,注定着不可能存在大量的利润滞留在民间,所以,中建三局出现自有的混凝土公司,瓜分这一块利润,实在没有任何意外之处。

    而就刘羽曾经与黄继连交谈过的情况了解,两年前的风山,中建三局砼站共出站商品混凝土8900多万吨,而其余的59家民营砼站出站多少?200万吨,不够中建三局的一个零头。绝大部分都被中建三局垄断,中建三局作为地产建设方,加上官方背景,说服开发商使用中建三局的混凝土,真不叫事。

    一个市场经济主导的国家,却被国有企业占据绝大部分流动资源,西方人经常批评中国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市场经济国家,并非没有道理。在中国,但凡利润高度集中的行业,必然有国家性质的单位或者部门乃至企业在背后把持主要利润流向,致使民营企业无法成长,而国有企业则靠着政策、国家资源配置、国企身份影响力。垄断式的挤占市场份额。成为畸形壮大的庞然大物。

    就像一个小池塘。一共有一百条鱼,塘主人的打算是将一百条不同品种的鱼全部养大,维持池塘生态平衡。但是有一条,因为是主人曾经的宠物,仗着主人的支持,在池塘里横行霸道,霸占了99%的食物,长成了鲸鱼。而另外99条小鱼则不要命的争抢最后1%的食物,结果就是,99条小鱼里,大部分都死了,只剩下少部分靠着1%的食物苟延残喘,随时可能面临食物短缺带来的死亡。

    试问,这种畸形的生态环境,是否健康?当整只池塘只剩下这一条巨无霸的鲸鱼,市场多样化从何而来?市场经济论调,从何谈起?

    “你们抢了很多份额?”刘羽问道。

    秦山瑶自嘲笑了笑:“我们小门小户。能强占多少份额?无非是仗着价格,去年一年弄了62万吨的项目。触动了中建三局的神经罢了。”

    62万吨不少了,59家也才200万来吨而已,她一家弄了62万吨相当了不得。只是相比于中建三局的量,62万吨连零头都没资格称得上。

    但,饶是如此,也触动了中建三局的神经——万达,动了他们的奶酪,哪怕只是一小勺,也让他们非常生气,让他们无法容忍。

    尽管没接触过中建三局,但一股贪得无厌的嘴脸形象,已然扑面而来。

    占据了市场百分之九十九的份额,享受了多年土地改革的红利,吃了整个市场的份额,只留一点面包屑给其余的人抢着吃,结果,有一个人动了他一粒玉米粒,他就极为暴怒,尽管,这一粒玉米粒可能不及他几个酒宴,不及一天的开支,可他就是不爽,就是恼怒,这,该是有多贪婪?多无耻?

    “我们从政府渠道知道,中建三局对我们万达很不满,起初我们也没在意,没想到今年下半年事情就出现变化了。”秦山瑶道:“先是银行停止向我们万达继续贷款,房地产就是吃贷款的行业,没有银行贷款,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不出意外的话,碧源春在建的项目都要停工,我们前期的投入也都要套死在这一片楼盘里。”

    刘羽眉头皱起,地产就是玩转资金的行业,没有几个地产商是不贷银行存款独立搞起来的,失去了银行贷款,工程停工,业主投诉,投资商撤资……资金链的断裂,足以将这片项目毁灭。

    “风山政府没出面?这里是亚经济圈,市政府对这片的规划比较看重。”刘羽抱着疑惑,就算中建三局下了手,断开了万达的资金链,风山政府也没理由坐视不理,一旦这里成了烂尾,风山政府也会头疼。毕竟,地皮开发权在万达手里,万达没有钱开发,这里势必要长期处于荒废状态,这绝不是政府愿意看到的。

    秦山瑶叹了口气:“政府我们当然找过,他们也给予了一定支持,政府担保,为我们从本地的小型商业银行风山银行弄来2000万贷款,其中大部分偿付前面解约银行贷款及利息,其余的投入建设,只是过去三个多月,我们仍然没有找到其余的融资渠道,万达已经没钱维持楼盘的后续建设,而政府方面也不肯继续帮我们担保了,现在的万达,只剩下空壳了,旗下的砼站也暂时停工,到处收应收帐,争取多弄一点现金流回来。”

    上亿的资金,通过杠杆效应,最起码撬动了四五个亿的资金,结果,银行一句停止供贷,整个杠杆就处于分崩离析状态。可以说,银行握着的资金,其实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武器,毁灭一个企业,分分钟的事。

    “如果实在没办法,我们将走民间借贷了,虽然利息高点,却无可奈何。”秦山瑶,最后重重一叹,垂眼望着桌面,心却有一丝期待,为什么她会说这么多?究其原因,还不是希望刘羽能伸手援助?她丝毫不怀疑刘羽在风山的能量,以他的身份,弄到钱,压根不难。

    然而,刘羽让他失望了,听完万达的处境,刘羽没有半分表示,仅仅是淡淡点了点下巴:“哦。你们看着办吧……那群家属又是怎么回事?”

    刘羽的态度。秦山瑶要说不失望那是假的。万达走到这一步,太需要一个强力的人物给他们撑腰了,可明显刘羽没兴趣管万达死活,秦山瑶心里酸涩,抑制住浓浓的失望颤音:“死的三个员工,是中建三局的搅拌车司机,碧源春我们还没接手时,建设方就是中建三局。那时,出了一次意外,倒水泥时,搅拌车压垮了打土的台子,三辆搅拌车掉进去,三个司机当场被流出来的水泥掩埋,当场死亡。”

    “当时主要责任认定是中建三局,碧源春负小部分责任,向三方家属各赔偿8万元,我们接手碧源春时。已经支付了8万,但是中建三局那边一直没履行主要责任。直到最近,中建三局负责人告诉这些家属,中建三局并不负责,碧源春开发商才该承担剩下的120万总赔偿。”

    说着,秦山瑶小心看了刘羽一眼,忙解释道:“万达不缺120万的钱,可这钱,我们真不能出,太气人了。”

    了解到事情经过,刘羽不着痕迹松口气,他起初担心秦山瑶为富不仁,令他失望,现在看来情有可原。这120万,若是发生在刘羽头上,他也断然不肯付,第一并非他的责任,第二摆明了被人欺负。

    “嗯,这样啊,那好,我先走了,有机会再吃个饭。”刘羽点个头就自顾自的起身,付了钱,开车去市公安局。留下秦山瑶微微发怔,神不思蜀的落魄离开星巴克。

    到了市局,刘羽径直找老上司周明,刑警归他分管,那三条汉子打砸销售处的事,他插手正合适。

    这次见到周明,给刘羽感觉,他整个人都变了,去办公室时,他正站在窗前,对着窗外默默抽烟,一屋子全弥漫着呛人的烟味。

    “小刘回来啦?”周明听到敲门,轻轻应允了一声,听到身后久无动静适才回头,看见刘羽的身影时,很是吃惊了一下,强打一丝欣慰,掐灭了烟头,把刘羽请到沙发上坐。

    刘羽观察了一下周明,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周支队,此时神态都有些呆滞了,眉宇间覆满了焦虑和不安,面色也有几分枯萎,往日挺拔的身躯,此刻有了许些的佝偻,一股浓浓的颓丧扑面而来,仅仅过去两年的时间,他仿佛老了二十岁。事实上,真正让他变化的是最近几个月,蒋新国调任到五湖市,他的日子就变得难过,这个分管刑警的支队长,他怕是没法坐下去了。

    “呵呵,老支队……”刘羽摸了摸鼻子,要不要先给周明说声,韩飞明可是答应过会给周明安排,调到户籍办主任位置上去。刘羽倒是想问问,可最近自己事忙,韩飞明也是在半月前才回到中州,怕对方事务忙,不方便问。

    周明颇为客气的冲了杯茶,问了几句刘羽在中州的情况,方才勉强一笑:“是不是有事?”

    刘羽有些尴尬,似乎找周明便是拜托人家事,当下尴尬开口,岂料,话音尚未落下,门外就有一人站在门口,毛糙的说话:“周支队,小休息室开临时会,单局长叫你过去趟。”说完,不等周明回答,转身就离开。

    周明在市局形势颇为不妙啊,刘羽忍不住感叹,看样子刚才喊话那位应该是秘书之类的,可通知周明时,竟然连门都不瞧,说话也硬邦邦,错非知道周明快不行了了,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放肆。

    还有,冲周明此刻的茫然模样,估计这个临时会议他压根就不知道,他该是被排斥得多厉害,才没有半点消息?而且,怎么听,这个临时会议都透着不好的味道。

    周明茫然之后,脸上颓然之色更浓一分,强笑道:“小刘先等等,我开个会,马上回。”

    刘羽点头,在办公室里翻看报纸喝茶,这个会议并不长,半小时后,周明就回来了,可他跟丢了魂似的,脸色白得吓人,走路打着踉跄。

    “周支队,出什么事了?”刘羽立马起身,作势要搀扶他。

    周明压压手,强颜一笑:“没,没事,你坐。”说着,他深呼一口气,挨着沙发坐下来,轻轻发颤的双手出卖了他彷徨的内心。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周明找话题道:“刚才。你说什么事来着?”

    刘羽迟疑了下。道:“碧源春项目上捉到三个打砸售楼处的违法分子,市局这边能不能把案子将接手,查一查是谁指使?”捉住了三条汉子,顺藤摸瓜揪出中建三局问题不大。

    闻言,周明脸庞涌现矛盾的复杂之色,半晌后苦涩的叹息一声:“刚才之前,我还能帮到你,现在……刚才临时会议。单局长跟我谈话了,组织对我另有安排,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刘羽脸色微变,怎么,市局决定把周明挂起来?

    “哦……周支队放宽心,组织对你另有重用,那是好事。”刘羽佯装不懂:“这样吧周支队,瞧您今天忙,那我明天再过来?”

    得到周明失魂落魄的点头。刘羽起身离开市局,说不得反手给谢丰南敲了个电话。不多久后,韩飞明接了电话,语气沉缓:“有什么事,你说。”

    韩飞明这般痛快,倒叫刘羽愣住了:“事情是这样,户籍办最近事务忙,没有大主任指导,我们没有主心骨,所以特别希望尽快来一位新领导,知道我们工作。”

    韩飞明记起来了,刘羽通过李彩凤提过这事,似乎是想提拔他老上司吧,对此,韩飞明不假思索发话:“回头问问组织部,有没有合格干部胜任。”他这算是答应了,不过他停顿半秒,又加了一句:“凯特和詹姆斯半月后访华,你做好准备……他们对你们之间的友谊,很看重。”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韩飞明语调有些古怪,包括张青松估摸着也不太是滋味,当时他们在密歇根州下的飞机,迎接的州长凯特,在与随行人员握手之后,私底下非常直截了当的询问“刘没有一起来吗?”

    合着在这位州长眼里,刘羽的地位竟丝毫不比他们一省的封疆大吏弱。

    凯特和詹姆斯要访华?那岂不是要开始准备搞一些毒品?刘羽撇撇嘴,正好,走的时候从风山禁毒处顺走仓库里的毒品,不知能凑多少出来。

    “好好,明白……那我这边,希望组织部能尽快落实,没有领导的日子,步步艰难呐。”刘羽催促道。

    韩飞明闷哼一声挂断电话,口头吩咐了谢丰南一句,谢丰南当即去联系省委组织部。

    当第二天,刘羽再度找周明时,竟然没人!

    而不知什么时候,周明办公室多了个年轻的陌生男接待员,这让刘羽心一紧,该不会已经离职了吧?

    “周支队呢?”刘羽立即问道。

    那男接待员本待不理,可瞧刘羽气度不一般,面无表情的回答:“开会了,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转达。”

    开会?既然周明还能去开会,那应该是没问题了,刘羽放下心,径直在他办公室里头坐下安静等。

    大约个把小时后,走廊外传来稀疏的脚步声,而紧接着两道爽朗的声音在走廊传荡。

    “周支队,恭喜啊,今晚摆酒宴,你请客。”

    “呵呵,事情还没定呢,到时再说。”

    周明与一个中年男有说有笑的路过办公室,此刻的周明自信满满,神采奕奕,与昨日的落魄天壤之别,而身边中年男人有意无意的巴结则更衬托出周明的意气风发。

    “哟,小刘来啦,快快坐。”周明跨进办公室,发现刘羽的存在,顿时抛开身侧的中年男人,快步走进来,眉眼间都是浓浓的喜色和掩饰不住的感激。

    门外的中年男人闻言,略微疑惑,小刘?哪个小刘?侧头过去一瞧,低呼出声:“刘羽?”他一脸惊讶,再看看周明的热情劲,终于明白,为什么周明会调去省厅了,原因就是刘羽啊!

    “啧!周明这是撞大运了,怎么就忘了刘羽曾经在他手下呆过?”中年男不无羡慕的感叹,一阵唏嘘。周明要被挂起来的消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家眼睛都亮着呢,可今早,单局长突然召开临时会议,宣布了对周明的免职通知书,并宣读了上级的任职通知,调任到省厅,任户籍办主任。

    周明不仅从坐冷板凳的边缘活过来,反而从副处进了一步,直接成了正处,任了省厅一个处的实职主任。这近乎神转折的调任,着实惊掉了一地的眼珠子,重新跟周明拉近乎的不是一个两个。

    现在,他算是明白原因出在哪!

    是刘羽回来了!

    至于会否有别的原因,他当即便否决,共事多年,周明什么底子,他心知肚明,除了蒋新国,周明并没有靠山。眼下一反常态,只有这位曾经的风山人王刘羽了。

    周明激动之余,给那男接待员使了个眼色,接待员差点把眼珠子惊掉,有必要对这个年轻人这般客气?更叫他惊愕的是,当他出去之后,周明还把门给关了!

    “小刘,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这次情,我一辈子记得。”周明深呼一口气,格外认真的发话。

    刘羽讪讪一笑,也没隐瞒:“顺手为之,老上司别放心上,以后好好配合是正经。”

    周明笑了笑,蓦地脸色一正:“对了,那三个打砸的违法分子,昨晚我已经从派出所提到了局里,问出了一些东西。”周明自然要比旁人知道消息得早,单局长提前跟他沟通过上级组织的新任命,所以,昨晚他就张罗刘羽的事,一夜没回,盯着刑警支队的人审讯。

    刘羽脸色微正:“嗯,有劳周支队,情况怎么样?”

    周明若有深意道:“指使者是几个地痞流氓,不过他们背后还有中建三局的内部人员。”他当然不认为刘羽无缘无故针对三个打砸者,多半是针对中建三局了。

    刘羽也不掩饰:“嗯,能抓到郭正明尾巴么?”

    周明很认真的沉思一阵,随即缓缓摇头:“没用的,郭正明后台很硬,是一年前从首都中建一局下来的,背景如何,你应该理解得到。”

    从首都下来的?刘羽脸色起了一丝变化,无怪乎强硬得一塌糊涂,合着是首都人士,而能在首都混得开的主,真没几个是简单的,尤其首都的央企!

    这么一说,抓来三个汉子,成了没用的证据?白费一番功夫?

    但是,周明在沉吟半晌后,又发话了:“不过,如果你非要弄倒郭正明不可的话,未尝没有办法,我这里就有一个法子。”

    5千字大章。(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四章 人为火灾

    刘羽精神一震,他大老远跑过来就是收拾郭正明的,如果能通过公安手段,何必去找黄继连?

    “情况是这样,半个月前,我们接到中建三局后勤处的两个职工举报,他们遭到郭正明的迫害,其中一个出门时被打伤,至今扔在住院治疗。”周明发话道“据我事后了解,两个职工在一月之前被开除公职,至于开除原因,中建三局给出的是工作纪律问题,而就我们了解,是他们两个向风山纪委举报郭正明妻儿移居海外。”

    说话时,周明大有深意望着刘羽,讥讽道:“公安厅搞裸官调查,很触动了一些人的神经,有人打算浑水摸鱼了。”

    刘羽记得吴玉凤说过,开始时,郭正明是相当拒绝配合吴玉凤小组的调查,随后非常突兀的配合起来,当时刘羽觉得有疑问,现在就得出结论了。中建三局里,有内部员工把他捅出来了。

    至于,这两位内部职工为什么有此动机,可能是他俩在郭正明手下太憋屈,伺机报复,但,更有可能是郭正明在中建三局里的对头,借机整郭正明下台——须知,两位举报的员工既然轻易被揪出来,定然是实名举报,若非有人给他们撑腰,真想不出来,他们哪来的胆子实名举报顶头上司。所以,周明会说,有人在浑水摸鱼,两位员工受人唆使可能性极大。

    思索了片刻,刘羽迟疑问道:“你的意思是,找出那位暗中坑郭正明的人。让他扳倒郭正明?我想。如果对方有扳倒郭正明的本事。就不会在背后偷偷摸摸了。”

    周明高深莫测的发笑:“他当然没这本事,但是你有啊!最了解一个犯罪分子证据的,一定不是公安,而是与这个犯罪分子有利益竞争的敌人!你找郭正明的敌人,我相信,他会提供许多你意想不到的材料,不出意外的话,说不定还能拿到致命材料。有了这些材料,你公安厅、省纪委再出面,拿下他难度应该不大。”

    听完,刘羽眼前微亮,心里则默叹,姜是老的辣。周明出的注意,算不得多高明,心思稍微深一点,思虑久远一点,也能想到从郭正明的竞争对手下手。周明的老辣其实并不在于建议刘羽从郭正明的竞争对手那一边下手,而是老辣在他是从刘羽的角度思考问题!

    从刘羽的角度出发。重要的不是扳倒郭正明,而是如何杀鸡儆猴,给观望的裸官一个威慑,周明就考虑到了,不仅要扳倒郭正明,还要让省纪委和省公安厅出面,将户籍管理小组推到台面——郭正明不听话,被户籍管理小组弄倒了。

    “人,我帮你找到了,是中建三局的总经理吴飞。”周明道“据我了解,中建三局里,基本是郭正明一人说话算,吴飞就一空架子,这在国企里不难见到。”

    刘羽微微颔首,国企里书记做主,职业经理反而靠边站的情况的确挺常见,这要归咎于中国的党政关系,党指挥政府,这一套被潜移默化代入了国企当中,其危害显而易见。国企经理必然有相应的专业水平,对相应的产品以及市场有一定了解,该如何规划发展,经理多少心中有数。

    可党组书记呢?本是分管企业内党务工作的,在考核时,并未对专业水平有要求。

    这就像一个司机带着乘客开车,没有驾照,不懂开车的乘客,却非要自己开车,把司机挤到一边,用他那可怜的为数不多的开车经验去尝试开车,中间会发生什么显而易见。在国企也是如此,一旦做主的人缺乏专业水平,对国企的发展不啻于一个炸弹,随时可能出问题。

    “那好,我联系下他。”刘羽感谢一笑,有人肯帮忙,事情就是容易啊,自己几乎不用动手,人家就全部安排好,周明用一晚时间做出这么多调查,看得出来,他是真正用了心的,大抵是回报刘羽的意思。

    闻言,周明忙摆手,摇头道:“不用,我联系过他,约好了,中午在风山宾馆,他妻妹会代他过来。”

    刘羽听了,拍了拍脑门,吴飞怎么可能出面嘛!在事情没有定下来之前,吴飞肯定不敢跳出来,传递材料这样的事,只能委托身边的亲信,妻妹就是不错的选择。

    周明连人都替他联系好了,这让刘羽分明感受到周明那份还人情的心态,笑着接纳,没再说感谢。

    所谓大恩如仇,周明自觉欠了刘羽一个天大人情,若不偿还,对他而言是极大的负担,以后在刘羽面前怕是很难抬头,久而久之,这份恩就成了两人之间的膈膜,慢慢酝酿成不满,甚至引发为仇恨。

    所以,能伤害人与人感情的,其实除了仇,还有恩。

    中午时分,刘羽和周明赶往风山宾馆,见到了吴飞的妻妹杨萍相普通的妇女。刘羽等人进门时,杨萍颇为戒备,待发现周明身后的刘羽,确定是刘羽本人后方才笑着请两人。

    席间大家扯东拉西谈了很多,唯独心照不宣的没谈郭正明的黑材料,酒到末了,杨萍欠个身:“我上个洗手间,你们先喝,马上回来。”

    她这一去就是十分钟,十分钟后有人敲门,不是杨萍回来了,而是服务员来了,手里拎着一塑料袋包裹好的鞋盒子:“是刘先生和周先生吗?你们的朋友杨女士,身体不适先回去了,这是她让留给你们的。”

    刘羽和周明对视一眼,均是微微一笑,好精明的女人。

    这份材料,她并没有随身带在身上,而是放在别的地方,到场之后,确认是刘羽本人前来,就找个机会离开,并且不亲自交给刘羽,而是拖服务员转交。把自己曝光的风险降低到最低程度。

    黑材料是刘羽接手的。周明既没接。也没过问,若无其事的喝完这顿酒直至分手。事情,能帮的他都帮了,接下来不该他问的,他不会多问。

    刘羽回到车里,立即翻阅起来。

    鞋盒里一共有三份书夹整理好的文件材料,两摞税票,一本内部账目。

    半个小时后。大致看完,刘羽目中泛着一丝兴奋。这些材料,包括发票和账目,多半是证明郭正明在任职期间,通过十万额度的大额假发票虚报1320万,账目上有单位账外账,私设小金库,大量经济收入不记账,流入小金库,两年间一共有9000多万现金流不知去向。

    贪污了一个亿。不算小了。手头的证据,以刘羽目前的能力。足够给予郭正明沉重的打击,可这不是刘羽想要的,既然杀鸡儆猴,那就要杀得旁人怕,这些经济问题,顶多构成职务犯罪,首都那位压一压没准也就压下来了。所以,经济问题,未必能拿住郭正明。

    但,这份材料里,还提供了一种“致命”的证据,那就是郭正明曾经指使中建三局拆迁公司强行拆迁一处征地楼,其中姓秦的一家拥有一楼的面铺,被按照住宅房价格补贴。男主不同意,他其实也是个小混混,当时带着俩兄弟跟拆迁队对峙,中间发生了剧烈冲突,拆迁队败退。随后,郭正明作出了指示,晚上拆了!

    结果,当晚,面铺在短短半个小时里真被拆了!

    但是,直到第二天,拆迁队挖掘机清理现场时才发现,面铺的男主昨晚就睡在铺子里,睡梦中被活埋致死!

    这件事,并没有传出去,被郭正明一手压下来,外人根本不知道有过这种事。

    事情没完,秦妻得知丈夫被活埋,悲愤欲绝,向风山公安、纪委都举报过,可惜没用,人家是央企,不受地方管辖,秦妻后来去京里上访,半路被截下来,在信访黑监狱吃了不少苦,据说在里头她吵得太凶,被黑监狱几号人给轮了虾米,后来花了秦家人花了大钱才把她捞出来。

    秦妻历经曲折,饱受摧残,心灰意冷,从黑监狱回来第四天,一天深夜,在中建三局门口含恨的服毒自杀。她自以为能让郭正明被动,可实际上,她的举动没能撼动什么,她的尸体被郭正明下令丢到了别处,知情者则被郭正明下了封口令,事情再度被压住,除了中建三局的几个内部员工,外人几乎没人知道秦妻死在他门口的事。

    而这些事,连同一些照片和视频都被吴飞有心的保留下来,只等一日可以拿出来攻讦郭正明。

    又是一个被土地逼得破灭的家庭,虽说秦姓一家人在此事中,未必就如材料所说处处光明,可郭正明害得人家夫妻双双意外死亡是事实。

    合上材料,揉了揉眼睛,刘羽放下心来,有秦家人的案子,郭正明没救了,这种教唆人强拆致死的事可不比职务犯罪容易洗干净,首都的人不怕脏了羽毛,大可以伸手来捞试一试。

    刘羽并未马上回到风山,而是在风山呆了四五天,而这四五天里,中州十三市公安局则吓得鸡飞狗跳。明面上,这些市公安局没有半点变化,可只有市局的禁毒部门方才有大难临头的恐惧感——缉毒仓库失窃了,近半年缴获的毒品,全部被盗走了!为了掩盖巨大的事故,十三市公安局在一个月内,不约而同开始习销毁半年缴获的毒品。

    在风山公安局,周明亲自监督毒品的销毁。

    “这些毒品烧着有些像面粉,一股糊味。”两个负责点火的民警,其中一个瘦个子皱着眉,小声嘀咕。

    旁边那位老警察目不斜视,只蠕动着嘴唇,用气语严重的警告:“闭嘴!没准是毒品中参杂了面粉,别乱猜!”说话时,老警察一直用余光注视着周明,风山缉毒科仓库被盗了,所有毒品都没了,这位老警察是知情的,望着点着的“毒品”,老警察心里松口气,希望事情就这么过去吧。

    作为始作俑者刘羽,后备箱装着足足500多公斤高纯度毒品,回到了公安厅。

    回去之后,立即着手安排,三天后郭正明以经济问题被省纪委带走,一周后,纪委做出了通告,郭正明在调查过程中,除了经济问题,还被发现与一起强拆致死案有关,案件将移交公安机关处理。随后一周内,公安厅通过初步侦查,基本确认了郭正明在强拆过程中致人死亡的事实,省检察院批准逮捕。至始自终,首都都没谁出手,眼下上了检察院的流程,更不可能出手。

    郭正明的倒台,给人巨大的冲击,那400多个既不上交绿卡,又不放弃绿卡的官员,短短三天内,就有320多个不是放弃绿卡就是上交绿卡,纷纷缴械投降。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凯特和詹姆斯访华时间,这一天,刘羽被早早喊到了省委,先被喊去了韩飞明办公室。

    韩飞明正把玩着半个巴掌大小的汽车,这是韩飞明访问密歇根州时,凯特送的礼物,一件汽车模型。韩飞明带领的中州企业团,与密歇根州汽车企业签订了不小的合作协议,这件礼物就是当时在剪彩上送的。

    “哦,来啦?”韩飞明抬头,不多见的笑了下,指了指对面的转移“坐。”

    “最近户籍办还顺利吧?”韩飞明随意问了一句。

    刘羽登时神经绷起来,韩飞明不会无缘无故问他户籍办的事,开这个口定然有原因,当下略一思索,大概知道问题出在哪,摇头道:“有些同志不太理解我们工作,有个别同志暴露了严重的问题,受到纪委和公安调查,更加误会我们了。”

    闻言,韩飞明鼻孔重重哼了声:“都告到我这来了,你们误会我看不小!”

    刘羽一听就心底发出冷笑,郭正明下台,把某些裸官吓怕了,都特么跑到韩飞明跟前哭爹爹告奶奶了?尽管没有亲耳听,可刘羽几乎能想象到那些人怎么诋毁他,无非是现在的户籍办管理小组一系列行动过于激烈,使得同志们无法安心,影响到了正常工作秩序。

    看来,郭正明的下台,的确把他们逼到墙角了,否则断然不会跑到韩飞明这里告状。

    可惜,他们告状算是白告了,韩飞明既然都把告状的事告诉刘羽了,自然不会阻拦刘羽,这丝偏袒,是韩飞明在不支持不反对态度下的一丁点支持,非常不容易。

    刘羽作苦脸相:“我们今后一定加强沟通,消除误会。”

    韩飞明嗯了声,没再提这事,而是话题一转:“待会跟车去机场迎接,接下来几天凯特州长和詹姆斯州长的行程,你尽量陪同,务必让两位州长满意。”

    闻言,刘羽拍着胸膛嬉笑:“绝对让两位贵客满意!”妈的,准备好了全省的毒品,400多公斤,他俩能不满意?

    离开办公室,刘羽往院子里赶,那里有迎接团队,统一乘坐省委大巴。还在下楼梯时,刘羽却冷不丁接到吴玉凤电话。

    “刘主任,出事了!”吴玉凤急切说道:“首山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局信息科,发生火灾了!”

    刘羽登时就懵了下,随后眼神一眯:“是意外,还是人为?”

    吴玉凤脸色发白的支吾道:“初步鉴定,是人为……”

    呵呵,把出入境管理局给烧了?以躲避四部门的出境查询?

    刘羽笑了,随着步步逼近,狗急跳墙的裸官都跳出来了,都特么开始烧出入境管理局了!裸官的嘴脸,已经出现了,说实话,挺丑陋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五章 世态炎凉

    “好,我知道了,回来再说。”刘羽挂断电话,下楼到院子里,默不作声的站在一边,等着迎接团出发。

    在场大部分都是省部官员,还有一小撮是中州本土知名企业,企业家几乎没人认识刘羽,可省部官员基本上都该认识了。最近公安厅折腾得这么狠,头几天还把郭正明搞下去,刘羽的名字算是彻彻底底的扬名全省了,官场上怕是没几个不知道刘羽名头的官员。

    刘羽下来时,好些官员隐晦的偷瞄刘羽,不时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可愣是没人跟他打招呼。也是,当下刘羽闹得正凶,不知多少人想咬刘羽一口,这时候跟刘羽扯关系,不是在吸引火力么?

    他们如何态度,刘羽压根不在乎,可那搓企业家中,有个人的态度,刘羽上了心。

    作为改制后的飞鹿,目前重现了生机,飞鹿空调在全省的铺货率已经达到较高水准,去年开始已经向省外发展,效益相当好,备受瞩目。本次作为国企身份,有资格参与迎接,争取与美国两州加强经济合作。

    而飞鹿的老总吕清就来了,跟一群企业家谈笑风生,备受瞩目。

    刘羽扫了他一眼,恰巧他也看过来,对上了刘羽的目光,稍微愣了下,却又装作没看到,飞快移开,旁若无人的继续与身边一位熟人交谈。

    吕清的此番行径,让刘羽嗤笑人情冷暖,当初不是刘羽搭把手,吕清有今天?飞鹿有今天?别说厂子能不能起来。吕清当时在厂里被老势力压得喘不过气。现在厂子缓过气。吕清意气风发。就吃干净抹嘴不认账了,明明看到刘羽却装作没看到。

    收回目光,刘羽懒得再注意他,反正手里有飞鹿10%的股份,只要按年分红,别在这上面耍花招就行,其余的,刘羽不打算过问。本来刘羽手里还握着大力公司的冰箱电视等家电生产技术资料。打算等飞鹿其余的生产线好起来,丢给飞鹿的,可吕清这种态度,叫刘羽熄了这份心思。

    这次迎接团队安排得非常严密,迎接成员都有工作牌,有对应的具体号牌,连大巴的座次也必须对号入座

    而极其不凑巧的是,刘羽隔着人行道的右手就是吕清!

    当吕清发现这一座次时,脸色很明显的闪过一丝尴尬,不过掩饰得很好。坐下来后,挤出一丝微笑。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刘羽吧,真巧,呵呵……你现在哪个单位?”

    换在以前,吕清都是一口一个刘所长,客客气气的喊,现在抖起来了,直接喊刘羽,还佯装不懂的问刘羽哪上班!郭正明在风山下台没两天,吕清没理由不知道,况且,飞鹿既然是国企,也应该搞过干部及其家属的信息调查,更没理由不清楚刘羽所在。

    这番惺惺作态,令刘羽作呕,早在当初刘羽就察觉到一点苗头,在厂子有了起色之后,吕清竭力表现自己的才华,暗示刘羽厂里的事不用刘羽继续操心。时至今日,则把刘羽的功绩忘得差不多,开始得意忘形起来,言语间颇有回避与刘羽有过交情的意思。

    “嗯,巧,公安厅跑腿的,不比吕总。”刘羽点了个下巴,轻描淡写的回答。

    吃他这冷淡的一句,吕清顿觉尴尬,心里却也不无忿念,一点小恩小惠,有必要挂在脸上么!飞鹿我出力最大,没有我大力整顿,不可能有起色!当然,这些话,吕清自是不可能挂在嘴边,城府他当然不缺,温和一笑,缓解尴尬:“这次我是应省政府邀请,与凯特州长和詹姆斯州长洽谈,如果沟通得好,飞鹿的产品有望在未来三年走出国门。”

    吕清的言外之意,刘羽听得懂——瞧见没,飞鹿是我带起来的,没了你刘羽,照样有机会走到国际市场。

    对此,刘羽轻轻一笑:“吕总本事大,飞鹿靠你了。”话音落下,便往座椅上一靠,闭眼休息。

    刘羽的风轻云淡,令得吕清心里别扭和不爽,哼,有什么了不起?索性也懒得再多说,摸出手机低头看起来。

    短短两年时间,两人从当初的分发合作,成为今天一条行人道两侧的陌生人,不得不说,人心,永远摸不透。

    抵达机场时是两个小时后的事,刘羽在迎接队伍的末尾,非常不起眼,吕清也差不多,就在刘羽前面一点。这些企业家顺序排名也是有讲究的,越靠前自然说明实力越雄厚,而飞鹿虽说有后劲,目前情况却未必令人满意,排在后面,也是理所当然。

    两人再度巧合的挨在一起,气氛更为不自然。

    吕清皱了皱眉,不喜这种安排,目光望着远方,嘴上淡淡道:“两位州长同时访问中州,意义很大,我会争取把握好这次机会,让飞鹿再飞一步。”说着,顿了顿接着道:“你手里的股份继续拿着吧,毕竟,你对飞鹿也是有过帮助的。”

    刘羽听得就冷笑,合着到了现在,刘羽握着那10%的股份,成了吕清的施舍?是刘羽占了大便宜?

    对吕清,刘羽彻底失去了好感,倒背着手,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十分钟后,凯特州长和詹姆斯州长的专机抵达机场,在夹岸官员的热烈欢迎下,两位州长热情的向前来迎接团挥手,下机后,先后与韩飞明和张青松握手,随后一一与迎接团成员握手。

    快到吕清时,他努力让自己放轻松,可绷得过于紧的腰杆子,手心冒出的细密汗珠,却显示这他内心的紧张,如果能把握好两位美国贵客,飞鹿产品走出国门就有希望了。

    凯特在前,跟吕清热情握了握,点头笑了笑。用蹩脚中文说了句“你好”。对此。吕清格外满意,琢磨着等他们去了厂里参观时,如何吸引他们注意。

    然而,凯特跟刘羽握手时的情景,却让吕清莫名一惊。

    “亲爱的刘,很高兴在中国见到您。”凯特看见刘羽时,两眼放光,不仅握了握刘羽的手。还拍了拍他肩膀,远比其余的人亲切和热情,此幕令得在场绝大多数官场愣住了——刘羽认识这位凯特州长?

    好在,此处是公开场合,凯特不便多说话,笑着与下一位继续握手。

    而叫在场许多人惊掉眼珠子的是,詹姆斯竟然也格外热忱的握着刘羽的手不送,热情的寒暄:“尊敬的刘,一直期待与你见面,希望我们稍后能有一个愉快的会见。”

    不少官员傻眼了。两个州长刘羽都认识?而且,似乎关系格外好!

    刘羽淡淡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点笑:“嗯,一定,回国时,送你们一份小礼物。”

    已经走过去的凯特,余光猛地往此处一瞟,詹姆斯则两眼放射着兴奋的光芒,笑着抬步离开。

    吕清已然震撼得说不出话,两位他一直想巴结的美国州长,竟然跟刘羽有不错的私人交情?他离得近,对两人的表情观察得最清楚,尤其凯特的表情,吕清不止看出热情,还看出一抹浓厚的忌惮和期待,说话语气则显示出两人非常熟悉的关系。这一发现,让吕清如遭雷劈,既然刘羽跟对方如此熟悉,拖刘羽在中间搭话,那么让飞鹿成功与美国企业合作的可能岂不是呈直线上升?

    念及至此,吕清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你刘羽认识人家美国州长,对我有大用,我何必说那番话?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吕清终于还是拉下脸,在迎接结束时,快步跨了两步,与刘羽肩并肩行走,侧过头,脸上堆出微笑:“原来刘主任跟凯特州长、詹姆斯州长有私人交情,这下好了,飞鹿的同志们有惊喜了。”

    切!原来知道我是“刘主任”!刚才不是一副我施舍你的模样么?怎么转个身又求到我头上了?搁在以往,刘羽不介意搭根线,帮飞鹿一把,可现在去帮飞鹿,还嫌不够恶心人的?

    刘羽侧头淡淡笑了笑:“吕总严重了,我与凯特州长,仅仅是见过一面,不熟悉,不过据我了解,凯特州长对经济发展还是比较热衷的,吕总有意与美国企业合作的话,不妨直接找他,详细阐述飞鹿现状,我想他可能会感兴趣。”

    “哦,这样啊,好,行,谢谢刘主任,事成了请你吃饭。”吕清心里弥漫着浓浓的苦涩,表面上却感激的发笑:“有时间可以回厂里经常看看嘛,那里也是你的家。”说完这一句,再没脸在刘羽跟前打转了,快步离去。

    刘羽扫他一眼的兴趣都无,跟着大部队上了首山度日宾馆,凯特和詹姆斯受到了中州省最高规格的接待,主宾尽欢的散了会,凯特和詹姆斯被安排在度日宾馆休息。

    当夜幕降临,尽管今天的度日酒店安保森严,可仍然挡不住某个黑影。

    刘羽摸进凯特的总统套房时,他正躺在沙发上小憩,察觉到沙发明显颤动,似有重物压在沙发上,陡然惊醒,睁眼发现是刘羽,先是一惊,随后捂着胸口:“噢!刘,我非常敬佩你的功夫,可是,请原谅我的心脏非常弱小。”

    刘羽随意躺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后脑勺,翘着二郎腿,闭着眼,悠悠道:“怎么样,对中州的欢迎满意么?”

    凯特堆着笑容:“哦,满意,非常满意,中国的菜,非常帮!”顿了顿,凯特忍不住抱怨道:“不过,中国人太热情了,我和詹姆斯都吃不消。”

    刘羽哼了声,中国的欢迎团队,的确过于庞大了,韩飞明和张青松去人家美国时,也不过才十来号欢迎团队,中州却捣鼓出五六十号人。

    “那是出于对你们的友好,不然你试试。”刘羽翻翻白眼,丢出一个新办的手机号小纸条:“走之前,让你的人打这个电话,记住,是打这个,别联系我本号,到时候来取你和詹姆斯想要的东西。”

    凯特立即喜笑颜开:“亲爱的刘,你给了我非常大的帮助,我和詹姆斯永远感谢你。”

    刘羽睁开眼,起身离开,临到窗口时,回头淡淡吩咐了句:“在中州就安安心心搞合作,我有点事,就不陪同欢迎队伍了,好了,就这样。”

    “刘,刘……太可惜了,我们的友谊应该在酒吧的酒里……”凯特追到窗前,奈何刘羽已经没了踪影。

    凯特的事,暂时告一段落,第二天,刘羽就腾出手去了市公安局。

    出入境管理局在市局大院不远处,远远望去,三楼到四楼一片焦黑,开车进院子后能发现一地的狼藉,都是从火灾现场抢救回来的物品,可也基本烧得不成样子,可见当时火势相当大,这不,现场还有四个消防员做善后工作,排查阴火。(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六章 大恩如仇

    出示了一下证件,刘羽轻松进了三楼的信息科,火源就是从这里开始烧起的,后来火势蔓延,这才牵连到无辜的其它科室和四楼。信息科已经面目全非,木质门烧成了黑焦炭,白色的墙被熏得跟锅底似的,窗户的铝合金边框烧变了形,屋子里只剩下角落两三只残缺铁皮箱,以及几个烧剩的电脑箱外壳,其余的就只剩下地上厚厚的灰烬。

    “好大一把火啊。”刘羽环视四周,眸中泛着讥笑“一把火,烧出了裸官,烧出了裸官的不要脸和无耻,也烧出了裸官的拼死抵抗!宁愿放火烧掉出入境证据,也坚决不肯配合接受检查,你们是铁了心当裸官,对么?”

    在刘羽查看四周时,石浪珠也匆匆赶到,陪同的还有市公安局诸多干部,撞上刘羽在场,市局怕是没几个人脸色好看。石浪珠也是嘴角一抽,哪都少不了你!听说,昨天在借机时,刘羽还格外威风了一把,受到两个州长的特别对待。

    “刘主任也在啊。”石浪珠本是倒背着手站在门外往火灾现场观望,发现刘羽这厮的存在后,双手自然下垂,跨步迈了进去。

    刘羽点个头:“石局,听说市局出入境管理局失火,我过来看看,怎么样,有线索吗?”

    石浪珠没在意刘羽平等对待的口吻,摊了摊手:“监控摄像头被人打歪了了,没捕捉到人影,时间是昨晚深夜,目前没有目击证人。”

    刘羽握了握拳。这么说。岂不是查无证据?

    “那出入境管理局的信息。还有残存的么?”刘羽问道,这是他最关心的了。

    “纸质档案全烧了。”石浪珠脸色有点难看。

    刘羽心一紧:“那么,网络信息呢?”

    闻言,石浪珠脸色铁青,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也没了!出入境管理局用的是独立服务器,架设在信息科,被一把大火全烧了,近八年的档案资料。全部没了,只剩下八年前的纸质资料保存在一楼仓库。”

    “那里其实也被人点着了,发现得早扑灭了,不然,要从一楼一直烧到四楼。”石浪珠补充道。

    刘羽心底最后一丝期望破灭,纸质和电子档案全没了,首山的隐藏裸官无从查起,一股重重的压力蓦然压在胸口。

    就在刘羽格外失望时,蓦地,石浪珠又道:“不过。事情也没到最糟糕的一步,半年前全省实施了出入境管局联网工程。市局失去的数据,应该能从省管理处找回。”

    闻言,刘羽悬着的心方才重重放下,没好气的白了石浪珠一眼,妈的,说话就不能一口气说完?既然能在省厅找到消息,那就更方便了。

    “哼!有本事你们可以把公安厅的出入境管理局也烧掉嘛。”刘羽心底冷哼一声,心情好了不少。

    别给我知道是谁在放火,不然有你们好看!

    刘羽立即回到公安厅,去出入境管理办询问了一下,的确有地方县市的数据,刘羽这才大松一口气,吩咐吴玉凤几人夹紧首山信息的整理。

    中午时分,刘羽突兀接到了秦山瑶电话。

    “刘主任,晚上有安排吗?我来首山了,能请你吃饭吗?”秦山瑶小心的问道,郭正明一倒台,万达就活过来了!在他倒台之后,秦父立即去银行公关,郭正明人都走了,银行自然没必要再死咬着万达不放,重新签约,继续供应贷款,断裂的资金链重新连上,两天前已经继续开工,万达算是起死回生了。

    秦山瑶不太清楚官场动向,并不清楚郭正明下台的真正原因,只当刘羽是得知了她的情况,所以不动声色的伸手除掉郭正明,帮助她,替她解围。这让秦山瑶惊喜的同时,又觉得不可思议,莫非,刘羽对我还是有一份情?

    所以,昨晚她就带着俩保镖赶到了首山,准备了一番,准备今天越刘羽出来吃个晚饭,表示谢意。

    “有事吗?”刘羽想拒绝,他大概能猜到秦山瑶的目的,是感谢来的吧,可刘羽出发点真不是为万达,这份感激,他不想平白承受。

    感受到刘羽的拒绝之意,秦山瑶先是愣了下,随即心底在自嘲,是我自作多情了,误会什么了吗?可紧接着,秦山瑶心底涌现一抹压抑极久的幽怨,我在你眼里,从来就一无是处对不对?

    越想秦山瑶越不服气,最后眼睛里都揉出恨意了,冷银银道:“嗯,有事,你没时间的话,我去办公室找你!”秦山瑶已然失去了理智,说着气话。

    刘羽也感觉到似乎秦山瑶话有点冲,可人家把话说到这份上,他只得勉强答应:“那晚上见。”

    挂了电话,气消了,待冷静下来秦山瑶终于心里开始发慌,暗道后悔莽撞,晚上该谈什么事呢?万一他不满意,找万达麻烦怎么办?秦山瑶扶着额头,一脸苦涩,我干了什么呀我是!

    可是由不得她后悔,很快就是晚上了,刘羽如约赶到泰豪酒店一个大套房。

    去的时候,秦山瑶已经点好了酒菜,局促不安的客厅独自等待,听到门铃声,触电似的站起来,手忙脚乱开门。

    今天的秦山瑶身着一袭酒红色晚礼服,不盈一握的纤腰格外细致,稍低的领口,一条深邃的沟壑清晰可见,两半白皙的光滑更是令人怦然心动,配上有若狐仙的绝美脸庞,让刘羽也稍稍有些心动。

    “请进。”秦山瑶自然一笑,将刘羽请进去。

    酒菜都齐了,摆在一张小案几上,围着两条长条沙发,宾主对坐,秦山瑶给刘羽倒了杯82的冰镇拉菲,贝齿轻起:“刘主任,这杯我敬你。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帮了我们万达很大忙。”说着。扬着玉脖喝了几口,因为喝得有些急,一丝暗红色的酒滴从嘴角滑落,蜿蜒着白皙的脖子滑入深邃的沟壑。

    喝完,秦山瑶五官微锁,看样子,似乎不太会喝酒。

    刘羽回敬了半杯:“不必要太放在心上,只能算是顺手帮你们个忙。”

    秦山瑶强压着酒精带来的不适。嗯啊了两声,吃了两口菜,压下不适。闲聊两句后,秦山瑶酒精发作,象牙般的脸蛋浮现两抹绯红,目光也渐渐有了一丝迷离。

    “对了,电话里你说的什么事?”刘羽问道。

    秦山瑶转动着勉强算清醒的脑子:“哦……是,是碧源春的原开发商,李耀武两个月前被纪委带走了,据说是跟原市委副秘书长有关。”

    刘羽自然清楚。秦山瑶在电话里是气话,未必就真有事找他。所以没把她所谓的“有事”放在心上,眼下无非找找话题,随便问问。

    可听到这茬,顿了下,又道:“那个副秘书长,是不是卫权中?”

    秦山瑶连忙点头:“嗯,就是他。”

    刘羽怔了下,心里默叹,卫权中最后还是没能躲过一劫么?刘羽和陶小风坑了他多年财富,没想到,不过一年多的光景,还是被人搞下来了,这让刘羽有些感叹。谁说当官就一定好呢?其实,这也是一种高危行业,一不小心就可能万劫不复,可不是外面的企业工厂之类,做得不好开除就行,在官场,有时候做差了,犯错误了,被开除离场反而是一种奢望,更多的是被竞争对手用残酷手段收拾,永不翻身。

    “哦,跟你们无关,放心吧。”刘羽摇摇头,淡淡道。

    秦山瑶哦了声,捧着酒杯时不时抿一口,一时无言。

    两人就这样喝着,不知过了多久,秦山瑶渐渐喝出了酒意,瞳孔都有些分散,说话也不再经大脑深思:“刘羽,你治好了我的腿,救出了我的父亲,我一辈子感激你,你是好人!!是好人!!”

    秦山瑶捧着酒杯,摇摇晃晃的挪到刘羽旁边,眼神呆滞,傻笑着敬酒:“干杯!为好人干杯!”

    刘羽还好,比较清醒,闻着鼻孔里钻来的清香,感受着近在咫尺的一丝炽热,一阵心猿意马,哭笑不得的望着有醉意的秦山瑶。看看时间,晚上八点了,刘羽放下酒杯:“好了,今晚就吃到这吧,你醉了,好好休息。”

    不料,秦山瑶一把拽住刘羽的胳膊,不知是酒劲发作还是对刘羽积累了太多怨念,手中的酒杯重重放在案几上,砸得案几碰的一响,其本人则柳眉倒竖,呆滞的眼中饱含煞气:“我没醉!你想走,我知道,你想走,对不对?”

    刘羽眉毛耸动了下,拉了拉胳膊,摆开她的手,有点不悦:“你醉了,去休息吧。”

    “我没醉!”秦山瑶酒劲上来了,全然没有了半分矜持形象,扑上前抓住刘羽的袖子,嘴里喷着酒星子,语速飞快,大声嚷嚷:“是你醉了,我才没醉,我很好,我一直都很好!”

    “你说,你是不是瞧不起我?”秦山瑶眼睛有点泛红,半个身子倒在刘羽背上,状若癫狂“你瞧不起我,一直都瞧不起我!”

    刘羽愕然,我什么时候瞧不起你了?

    “对,我是残疾人,我是落难的千金,我是靠了你才活下去,我就是一个废物,什么都不会,没有白姐的温柔,没有那个女记者精明,所以,你瞧不起我,哪个女人都能碰,偏偏不碰我,哪怕我脱光了摆在你床上,你也不看一眼!”

    秦山瑶说着,翻红的眼圈泪光涟涟,声音急促,隐有几分凄厉和愤怒:“你就是一个混蛋!你瞧不起我,一辈子……都瞧不起我……呜呜……”说到最后,秦山瑶终于呜咽一声哭了。

    刘羽对秦山瑶何曾瞧不起过?甚至,他感叹过秦山瑶为父伸冤的坚强,被打击报复成了残疾人也不曾放弃,至于没碰她,那是刘羽觉得,秦山瑶有了双腿,有了父亲,不再需要他,没必要再祸害一个女人的未来。可这些在秦山瑶眼里,竟然是瞧不起她?

    初听,觉得无法理喻,可仔细想想,秦山瑶有这种想法何其正常?她为父奔波五年,在社会底层挣扎,直到被刘羽救时还保留着落魄千金的骄傲,这种状态下,自尊心比常人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刘羽有大恩于她,却对她的主动献身不理不睬,很自然成了瞧不起她,嫌弃她。大恩如仇,莫如是也。

    无奈回头,刘羽轻拍她剧烈抖动的背部,声音一缓:“没有瞧不起你,只是,我的女人,白洁、庆渔歌都是走投无路,离开我,她们会很难过,而你,已经不需要我了,明白吗?”

    秦山瑶闻言,猛然抬头,流泪的眼里恨意不但没减少,反而更甚,质问的声音带着一丝凄厉的咆哮:“我明白,我明白!你就是一个胆小鬼,你不是男人!”

    靠!说我什么都行,说我不是男人?刘羽脸色登时拉下来:“我是不是男人,是不是胆小鬼,不需要你评价!行了,你休息,我走了!”

    “哈哈……胆小鬼,没种的男人,我就是要说,怎么了?脱光了站在你面前,你也不敢动,还说自己不是胆小鬼?还有种说自己是男人?”秦山瑶瞳孔深处有一丝疯狂,有一丝恨,在刘羽面前,她始终抬不起头,哪怕现在她身价上亿,依旧在刘羽面前抬不起头。在平时,这份自卑,她无法表现出来,可借着酒劲,心里压抑的感情宣泄而出,再也无法阻拦。

    刘羽脚步停下来,寒着脸转过身,迈着步子走回来,冷冷一哼:“那让给你看看,你眼里的胆小鬼,是不是男人!”上前一步,在秦山瑶惊呼中,一把将她摁在了沙发上躺着。(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七章 逃脱不了的魔掌

    由于激烈的肢体动作,使得秦山瑶胸前巨峰晃荡,两团惊人的圆润欲裂衣而出,苗条的身段被清晰勾勒出来。其清秀的脸庞裹挟着绯红,以及一抹清醒之后的惊慌,下意识挣扎推刘羽按在她肩膀上的大手。

    “摔醒了?”刘羽冷哼一声,一只腿搭在沙发上,压在她两条大腿上,俯下了身,亲吻了她清秀的脸颊一口。

    “啊!”秦山瑶惊叫了一声,在气血冲脑中,酒意全醒,感受到压在身上的炽热,和近在咫尺的鼻息,心间慌乱,挣扎得愈发强烈,嘴唇则发着轻颤,吞吞吐吐的说这话:“你……你要干什么?”

    刘羽轻笑一声:“你说我干什么?不是说,我不敢碰你么?现在碰给你看而已,怎么,你怕了?”

    秦山瑶镇定下来,刚才还非常慌乱的心情,此刻却陡然安静下来,不仅没害怕,反而有一丝期待了已久的欣喜,这个男人,终于肯碰我了?她双手停止了挣扎,柔顺的勾住刘羽的脖子,将他的头拉得更低,低到两人双目只能看到彼此眼睛的高度,略重的鼻息声,加快的心跳声,在淡淡的酒气中酝酿成暧昧的气息。

    秦山瑶缓缓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抖动,呼吸声短促而剧烈,巨大的圣峰更是上下剧烈起伏,红润的嘴唇则散发着极度的诱惑。

    到了这一步,吓唬她的刘羽也难免心动,身下狐仙一样清秀的女人,正闭眼等他采撷。刘羽有些犹豫了。按照他的本意。吓吓她就行。不会懂真格,秦山瑶未必就会像白洁和庆渔歌等人一样,死心塌地跟着他。可眼前诱惑难耐,而此前刘羽拒绝过她一次,眼下是第二次。那一次拒绝,让秦山瑶一直觉得刘羽看不起她,一直觉得亏欠刘羽,一直在他面前抬不起头。

    这次呢?明明她做好了接受刘羽的准备。再拒绝会变成怎么样?

    没有犹豫太久,刘羽附身,亲了下去,两唇相碰,触电般的感觉袭遍全身。秦山瑶无法自抑的轻颤,只有把刘羽搂得更紧,更用力。她的吻很生涩,很笨拙,在刘羽的引导下,好一会才放开了防备。开启了牙关,放任刘羽深入进去缠绕住她的香舌。两相交融,缠绵,索取。

    不多时,秦山瑶已然红潮满脸,鼻孔呼吸剧烈,双腿紧紧绞在一起,搂着刘羽脖子的手,几乎掐了进去。

    刘羽亲吻着她雪白的脖子,沿着脖子慢慢下滑,一边从后面解开她的衣服,一点一点往下褪去礼服,一边用嘴追随者褪去的衣衫,往下一路亲吻被揭开的光滑肌肤,直到埋入了两团丰满的柔软方才停止下滑,渐渐亲吻上巨峰的顶端,含住了一颗凸起的粉嫩,在嘴中轻轻舔舐。

    “噢~”秦山瑶躯体颤抖,抱住刘羽的头,难以自抑的自鼻孔中发出美妙的娇吟,神态间早已陷入了迷醉之中。

    蹂躏完一对双峰,秦山瑶下面早已湿漉漉一片,刘羽再无迟疑,露出那根昂扬,叩开桃源,进入了一片滚热和幽窄之中。

    “噢……疼……进去,再进去一点……噢~~”秦山瑶醉语呢喃,享受着痛与快乐并存的刺激感觉。

    随着几番进出,两人很快进入节奏,一抹耀眼的鲜红更是化作了梅花,低落在沙发之上,在高低起伏的娇喘和妙吟之中,格外耀眼……

    翌日清晨,细微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细缝射了进来,刘羽和秦山瑶的战场,昨晚一度从沙发转换到地毯,最后从地毯转换到客房的大白床,几经折腾,足足缠绵了一个多小时,方才酣畅淋漓的入睡。这是秦山瑶初经人事,否则以刘羽的折腾劲,没有两个小时下不了场。

    刘羽先醒,望着怀里依偎着的雪白美人儿,暗暗一叹,从此又多了一个女人,又多了一个要负责的人。阳光撒在秦山瑶领口处,那抹掩藏在睡衣里的巨大圆球,折射着一丝柔和的光芒。刘羽把手伸入她领口里,握住了大得惊人的巨峰,轻轻揉搓顶端的柔嫩梅花。

    轻微的响动使得秦山瑶徐徐睁开疲惫的眼睛,满足的笑了下,又闭上眼,往他怀里拱了拱,轻声呢喃:“真好,有你真好……”

    刘羽亲了她面颊,柔声道:“既然是我的女人,以后有麻烦事找我,相对的,希望你能以白洁和庆渔歌为榜样,如果想离开我,提前打招呼,我放你离开,不要背着我,明白么?”

    秦山瑶闭着眼点头,享受着刘羽的抚摸,自言自语道:“我羡慕白姐很久了,真的,我想,我会比她做得更好,更让你满意,我过去五年,吃过很多苦,感受过人生的大起大落,所以,我更明白你对我的意义,你是我的恩人,也是我安全的靠山……”

    说到底,还是因为我本事大,你能依靠,再加上往日一点情分,这才终于献出了自己,并非完全出于纯粹的感情。刘羽没在这方面多失望,这世间有多少纯粹的男女感情呢?纯粹的浪漫,不过是少年少女的美好向往罢了。

    “好,只要我在,给你足够的依靠!”刘羽笃定的放话,说完,从她怀里抽出手,拍了拍她后背:“好了,你在首山玩几天,这是白洁和庆渔歌的地点,想见她们的话,可以过去找她们,如果不好意思去那就算了,不必要勉强自己,我下午有事,调查一个火灾案子。”

    秦山瑶把地址记下来,微微笑道:“好久没见白洁了,就是偶尔节日发个短信,她如果知道,我跟你有关系了,会是什么表情!”

    说着,秦山瑶奇怪的摇头:“你们首山火灾很频繁么?昨天我来时就看到一例火灾了,在市公安局附近,好像也是什么单位吧。没看清。”

    刘羽愕然:“什么?你看到这场火灾了?”

    秦山瑶茫然的眨着眸子:“是啊。我也吓坏了呢。在后门转弯时,还险些跟一辆车撞了呢。”秦山瑶作后怕状,埋怨道:“那车开得急急忙忙的,转弯也踩着60码的高速。”

    嗯?刘羽眉尖一挑,直觉告诉他,这辆车有点问题,的确,在发生火灾时车辆匆忙避让很正常。可转弯也如此高速,简直就是以最快速度逃离现场,想让人不怀疑都难。

    “哦?记得这辆车的车牌么?”刘羽问道。

    秦山瑶摇摇头,蓦地眼前一亮:“对了,我的行车记录仪应该是开着的,当时差点发生碰撞,应该捕捉到了对方车牌号。”

    刘羽当即跟秦山瑶去车上调取行车记录仪,果然发现了那辆车的车牌,而且还有车辆影像。是一辆现代的越野车,从记录仪里刘羽还看到司机的模糊样子。尽管看不清具体表情,可司机的眼睛却瞪得比较大。显示出内心的紧张,看到这照片,刘羽觉得这辆车嫌疑更大了。

    秦山瑶去了永乐,刘羽则直奔市局,找到石浪珠,把影像丢给对方,石浪珠对本案格外重视。竟有人蓄谋放火烧公安局,这还了得?如今有了破案的线索,他自然乐得出力,当即下令着手调查。

    刘羽回到户籍办,查看了一下他们的工作,这几天都在陆陆续续接受裸官的绿卡,工作量比较大,只要进了办公室,几乎就没有多少休息时间,连吃饭都是叫的盒饭。

    “刘主任,现阶段对已知的裸官统计工作快结束,接下来就是核对隐瞒不报的裸官了。”吴玉凤汇报当前的工作进展。

    刘羽颔首:“先从首山查起,哼,烧出入境管理局?胆子不小嘛!查出来的裸官,一律发通知,他们有三天时间作选择,是放弃绿卡还是上交绿卡,再或者接受公安的监督。”

    接下来几天,户籍办小组忙碌的从出入境管理档案中甄别官员出境信息。

    当晚回家时,齐莹穿着一系裙子,教小鱼家庭作业。

    “今天不练了吗?”刘羽看了看她一身的裙装。

    齐莹直起腰,修长的睫毛眨了眨,眼睛低垂,低声道:“嗯,今天就不练了,我是来跟你告别的,谢谢你之前的帮助,谢谢。”

    刘羽一怔,随即记起齐莹所言,齐建华要回首都了……

    一股无言的情绪堵在心间,不是滋味,沉默了好一会,刘羽才强打笑意:“哦,什么时候走?我送你们。”

    齐莹撩了撩额头的一丝刘海,刘羽这才发现,她耳边发髻镶嵌着刘羽在首都带回来送给她的紫蝴蝶,崭新如初。

    “后天吧,有时间就来,如果很忙,就算了。”齐莹低声道,说完,鼓起勇气抬起了头,嘴唇蠕动几下,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重新低下了头,只低声说了一句“再见”便转身离去,坐上奥迪离开。

    目送着奥迪远去,刘羽在门口默然站了一会,直到车远去,才收回略微怅然的思绪,蓦地鼻尖一凉,一丝冰冷的雨滴飘然落下,不一会的功夫便刷拉拉泼下,织成一道银白色的雨帘,将远方黑压压的世界慢慢隔绝开。

    轻吸一口气转身进屋,进去时,秦山瑶正与白洁拍拖,两人早就相识,倒也不算生疏。

    “就知道山瑶逃不了!”白洁状似埋怨的白了刘羽一眼,嗔道。

    “作死呀你!”秦山瑶脸上飞来一朵红霞,笑着追打她,两人撵进了厨房,不多时,两女笑吟吟端着碗筷出来。

    稍晚的功夫,庆渔歌也回了,淋湿了半个身子,拍了拍头发上的水珠,厌恶的埋怨:“讨厌,都九月份了,还有这大雨。”

    “呵呵,后天还有雷暴雨呢。”秦山瑶笑了声,她在努力融入这个家。

    嗯?听到陌生的声音,庆渔歌猛地抬头,发现有点眼熟的秦山瑶,努力回忆了一会才迟疑道:“你是,秦山瑶?你好,欢迎。”

    白洁似笑非笑的坏笑:“渔歌好大方喔,晚上你可莫嫌床小!”

    庆渔歌精明得很,愕然望向秦山瑶,怔了半晌,白了刘羽一眼,无奈一叹:“哎,又要便宜某个人了!”

    大被同眠,刘羽以一敌三不落下风,将三女彻底折腾软才心满意足的睡下。

    两天后,刘羽在倾盆大雨中赶到了市局。

    在石浪珠的关注下,出入境管理局纵火案进展火速,此后第二天就找到了车主,但是,车主坦言,车是借给了一个道上的朋友,当天并非他开车。而车主本人也有不在场的证据,于是,市局的调查方向对准了车主的朋友,一个叫小鹰的小混混。

    然而,当警员开始调查小鹰时,他却仿佛蒸发了似的,没有半点消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群体冲突

    刘羽见了石浪珠,两人在休息室碰了个头。

    石浪珠这几天确实操碎了心,面皮隐隐有几分显黄,本次出入境管理局被人为纵火,他这位局长压力很大,市委书记和市长都找过他谈话。意思很明确,尽快对外界有一个交代,查不出凶犯,就拿自己人开刀,总之,要有一个满意的交代!

    拿自己人开刀,石浪珠其实挺乐意的,他刚来,手下的副局总有那么两个难剃的剌头,若能顺势拿下一两个,倒也不错。可真这么干,他的领导能力要被打上问号了,所以,石浪珠颇为惋惜,为什么这不是一场意外火灾。如果是意外火灾,趁势干掉几个责任人,他本人又不用对火灾负责。

    可惜,火灾是人为的。

    吧嗒吧嗒猛抽了一口烟,石浪珠不无忧虑:“案子陷入了瓶颈,调查要暂时延缓了。”

    其实石浪珠挺奇怪,市公安局的出入境管理局烧了,跟他姓刘的有毛关系?刘羽这么热心关注这件案子,让石浪珠摸不准他意思。其实,刘羽什么意思都不为,就为了把纵火的幕后指使揪出来,他要看看,狗急跳墙烧出入境管理局的是怎样一副嘴脸之人。

    听完,刘羽若有深意的瞧了石浪珠一眼,点了个头:“嗯,如果有进展,劳烦石局长给我个通知。”

    离开石浪珠的办公室,刘羽暗暗摇头,集全市公安之力,竟然还查不出一个小鹰?哪怕查不出他的具体位置。也不该连半点消息均无。公安一旦认真起来。那是相当可怕的,结果连小鹰的线索都无,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调查过程有猫腻!

    再联想一下他在现场观察的情况,刘羽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石浪珠,不想查出纵火幕后指使,因为,很可能纵火指使者就是市局内部之人!

    想想看,什么人那么了解出入境管理局的摄像头布置?甚至包括一些隐藏的摄像头也被打歪。这是一个不熟悉出入境管理局的人做得来的?最初刘羽就察觉到有问题,只不过没吭声,现在市局的态度再度确定了刘羽的猜想。

    幕后指使者,其实就是公安局内部的人。

    正因如此,石浪珠才不愿意查下去,一旦查就是查到公安内部人员,他这位直属领导能有好果子吃?少不了要吃大排头,所以,调查人员才刻意忽略了这一比较明显的疑点,而案子也理所当然的陷入了停滞状态。

    刘羽琢磨着晚上把张琳请出来吃顿饭。让她帮着暗中查一查小鹰,无论如何。必须将纵火之人揪出来,给其余裸官一个警醒!

    至于现在,刘羽有另外一件事做,他驱车赶到了机场,给齐建华送行。

    今天雷暴雨,天气格外恶劣,机场地下停车场和露天停车场早已被车辆堵得水泄不通,刘羽好不容易找了个空挡才钻进去。下车时,天边骤然响彻滚滚惊雷,巨大的雷声吓了刘羽一跳,撑着伞踩着两厘米深的水,辛苦之极的赶到了候机厅。

    “啧,这么坏的天气,飞机能起飞么?”刘羽不由无语,大概这是今年最后一场大雨了,再过一两个月就要转凉,进入深秋了。

    联系了下陈铁森,确定了齐建华的位置,刘羽赶到了3号候机厅找到了出行的齐建华和齐莹。

    “这么大雨来干什么?”褪去了官职,齐建华言谈间有几分和蔼的气质,温和一笑。

    刘羽抖了抖身上的雨滴才走过去,笑道:“齐书记要走,谁都能不来,唯独小刘我不能不来啊……”真到了送别的关头,刘羽忽觉一丝伤感,以后,中州就没有齐建华了,再也没人不求回报的帮他了,竭力让自己保持着开朗的微笑,刘羽非常认真的行了个军礼,徐徐放下手后,感激的吐出了几字:“谢谢你,齐书记。”

    齐建华被刘羽郑重的态度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拍拍他肩膀,温和一笑:“好好干,有困难,可以给我打电话。”

    刘羽心底感激了一声,侧头看向垂着头未说话的齐莹,微微笑了笑:“齐莹,回去之后,抽时间联系下学过的武术,不要生疏,那些武术实用性不大,对你身体却有好处。”

    齐莹还是没抬头,仅仅格外微弱的“哦”了一声,这时,一道惊雷炸响在机场上空,齐莹便身躯一颤,吓得不轻的模样。

    “雷暴雨,看来要等一等了,哎,要走了还不给了好天气。”齐建华望望天外黑压压的天空,自嘲一笑。

    刘羽陪着他们候机,可是没想到这一候就是整整一个下午!

    由于雷暴雨天气,首山机场航班取消,等天气好转才起飞,可是这入秋之前最后一场大雨,仿佛眷恋着夏天最后一缕气息,络绎不绝,机场外院子都成了小池塘,四五厘米深,一脚踩进去能湿透半只鞋子。

    “等雨停了,赶紧走吧,不用等我们。”齐建华对这场雨颇为无语,这下得没完没了啊!

    “没关系,可以多陪齐书记说会……”刘羽正说着,蓦地登机口传来一阵喧闹。

    刘羽和齐建华回头看去,是登机口两个大龄乘客与登机口服务员发生了争执,因为候机厅本来就闹哄哄的,所以最开始争执时也没注意,直到现在闹出了点事。

    “建华书记,我去看看,你们这等着。”刘羽一边往登机口走,一边环视候机厅,皱了皱眉,因为雷暴雨的关系,飞机延迟了六个小时,造成七八千人滞留机场,现在机场变得闹哄哄的,到处都是充满焦急神色的人群。

    这一幕,齐建华也终于发觉了,眉头渐渐皱起,听着远处的争吵。神色间有一丝凝重:“小陈。去联系下机场警方。加强警备,要出事了。”

    陈铁森躬身立刻去联系派出所,却不明白,齐建华如何看出要出事了。

    刘羽与齐建华一样,同样有种要出事的感觉。

    纵览候机厅,接近七八千人的庞大人群,到处是急躁的旅客,机场方竟然没有任何负责人作出明确通知。更未派出服务员维护现场售后安抚等工作,仅有常规服务员,在换牌处、值班台等处执行日常工作,丝毫没意识到这七八千人存在的隐患!

    他们中,大多数人,心情急躁,情绪烦躁,稍有不慎就容易发生冲突啊!这里可是有七八千人,哪怕其中十个人爆发出冲突,也难以想象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可机场方。竟然没有半分察觉?对首山机场的应急能力,刘羽深表担忧。

    带着一丝忧虑。刘羽大步赶过去,在登机口,是一个眼里挂着雾气的女服务员,红着脸与一个身穿红衣的大龄乘客争执。女服务员背上的反光背心,被大龄乘客撕烂,头发湿漉漉的,一滴滴水珠顺着她湿漉的头发往下流淌,打湿了胸襟,看上去,女服务员样子有许些狼狈。

    “你为什么泼水?”女服务员强忍着怒意,竭力让自己情绪平静。

    大龄乘客指着她鼻子叫骂:“泼的就是你!你们机场怎么回事?取消航班,明明五个小时前就取消了航班,为什么现在才通知?你们早一些通知,我们用得着呆在这里等吗?浪费了我们5个小时,这就是你们机场的做法?”

    女服务员面无表情的回答:“这是机场方安排,请你回到座位,耐心等待。”

    “我呸!”大龄乘客,猛地吐了一口痰在女服务员脸上,大骂:“等待,等你妈了噶比!饿了没有人送盒饭,渴了饮水机没人加水,厕所堵了没人管,你们机场是吃屎的,还当不当我们是乘客?”

    大龄乘客竭斯底里的咆哮,引发了一系列人的呼应。

    是的,机场的售后服务太差了!现场就十个饮水机,可放眼望去,几乎每一个都排满了队伍,要吃一桶泡面,必须排队大半个小时,否则水一热就被人接走!而其中五个水桶水已经完了,还没人来换水桶。厕所因为使用人过多,加上一些人不文明使用,致使其中一个堵塞,粪便都流出来了,也不见人紧急修理,联系了前台,前台四个小时前就表示会派人来修理,可直到现在还没答复。

    本就急躁的乘客,被机场冷淡的服务火上浇油,汹汹燃烧起来,这个大龄乘客的航班已经延误,要求退票,可手续他办了一个小时还没办下来,同时,还要按照比例扣掉高昂的手续费。他终于忍不住,逮住一个登机口值班的女服务员发泄脾气。

    而周围的人跟着起哄,眨眼的功夫围上了十来个人,七嘴八舌的发泄脾气。

    “什么破机场!砸了他!”大龄乘客气愤无比,大喝一声,手里的矿泉水瓶子猛地砸向侧面的值班跪,一个值班的男服务员不提防,脑袋被砸了正着。

    “对!砸!妈的,垃圾机场!一起砸!”又一个情绪被点燃,冲过去翻过值班柜,一脚踢翻值班柜的电脑。

    他的狂暴动作,彻底带动了机场焦躁人群的不满情绪,立即有三个年轻男加入了打砸行列。

    而他们的行为,带动着更多人发泄不满,从远处陆陆续续有人冲过来,准备加入打砸行列!

    这里可是有七八千人呐,中国人从众心理严重,只怕雪球会越滚越大,最终闹成群体**件。

    在远处观望的齐建华,脸色一变,把齐莹护在后面,拉着她退到门口位置:“不好,要出大事了!小陈,机场警方联系了没?”

    陈铁森终于发现事情不妙了,脸色颇为凝重,人群情绪一旦点燃,那就是可怕的群体**件,擦了擦额头一丝冷汗,忙道:“已经通知了,对方正在路上。”

    齐建华望了望机场外毫无动静的机场派出所,眉头皱起:“没有丁点危机意识!小陈,把车开来,我们在外面等,这里危险,不能呆。”

    就是这么一会的功夫,已经有十来个人加入了打砸和占领登机口的行列,事件愈演愈烈。

    刘羽也有了一丝焦急,再无迟疑,分开拥堵的人群,朝着登机口冲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服众

    “不许动,警察!”眼见形势愈演愈烈,刘羽冲过来大吼一声,一脚踩在登机口附近的花盆上,整个人弹跳而起,落在了登机口柜台上,居高临下的出示一下证件。

    他这一吼,让冲过来的人群,顿时安静了许多,打砸值班柜台的也停下了手头的动作,有些忌惮的看过来。

    眼见形势缓和,刘羽大松一口气,声音一缓:“大家请稍安勿躁,机场方很快会有负责人出来,与大家沟通,请耐心等待。”刘羽对机场的服务意识印象差极了,若是早点把售后安顿工作做好,会成这种地步?况且,事发了十分钟,竟然还没有负责人出来,效率之低,令人咋舌!

    堵塞的卫生间、补给不及时的饮水机、庞大的滞留乘客、焦躁的情绪和小范围的冲突,这些,机场缺乏应急意识和服务意识。尤其是,机场方应该是得到过气象通知,早在五个小时前就做出了取消航班的决定,可是这个决定,他们压根没想过对预定这些航班的乘客通知,直到这些乘客到场了才知道,哦,原来飞机不飞了。

    飞机是交通工具,强调的是服务,可从航班的管理层来看,有丁点服务意识么?眼里有丁点顾客至上的理念么?他们把顾客当什么?就一买票送钱的钱夹子?

    民航改革有一段时间了,可改革的内容里,却字里行间透着荒唐和虚伪!

    中国的民航,是全球一大奇葩!

    中国民航的利润从何而来?机票?服务?都不是,是什么?是燃油附加费和机场建设费!一张200元的机票。燃油附加费和机场建设费却可能高达200以上。几乎是票价的100%!全球的航班公司。没有哪一个有中国这么离奇。

    而从全球的数据来看,中国的航班乘客以及货运,只占据了全球份额的5%还不到,但是,可笑的是,这5%的份额,却被中国创造出全球航空业总利润的60%!全球95%的航空乘客和货运加起来创造的利润,竟然还不足中国那可怜的5%的人创造的利润的一半。荒唐不荒唐?暴利不暴利?

    数据对比之下,中国乘客乘坐飞机的代价有多么高昂?

    而,既然存在了暴利,既然发现了大片水源,按照中国特色的市场环境,一如既往的,这块小水塘被政府围了个篱笆,只允许民资趴在篱笆外,喝几口流出来的小股池水,而在小水塘里放进了“国企”这条大鳄。任由这条大鳄在里面欢腾,在里面咋呼。霸占整个水塘。

    反映在改革的内容上就是,好的时间,好的航线,都被国企垄断。时间和航线是一个航空企业的生命线,一个航班能在上午出发去港台,与一个只能选择在凌晨三点出发的航班,乘客会选择哪个?一个能直飞新马泰的航班,与一个必须经过多方转乘才能抵达的航班,乘客会选择哪个?

    我们的国企民航很“理所当然”的占据了好的时间,好的航线,而把剩下的稀烂丢给了民营航班。

    导致的结果就是,国企没有竞争压力,即便占据着全国最好的航线和时间,也依旧不负众望的成为了全球最容易延误班机的民航,是世界之最,没有之一!不得不赞叹,在社会资源倾斜的情况下,一个企业还能做到这种程度,的确是一种叹为观止的本事与能力。

    中国的国营民航就是这般,赚取着全球最恐怖的暴利,却提供着最强大的班机延误服务,这是机场冲突的根源所在!不断有新闻媒体批评国民素质差,不文明,造成机场冲突,好像所有一切都是民众的错!就像今天这里的情况,起因也的确是几个不文明的民众引起,可根本原因呢?为什么避而不谈?如果机场提供好足够的服务,及时安抚乘客情绪,做好沟通,加强信息交流,谁吃撑了没吃去冲击机场?

    纵观历史,不难总结出,良好改革的本质意义是把百姓的生存条件导向更好更高的层次,但是本次改革,却是虚晃一枪,说是开放了民资进入,实际上民资依旧被挡在篱笆之外,缺乏竞争意识的国企,并没有为民众提供更好服务,民众的空乘服务,依旧原地踏步走。

    所以,民航的改革,其实,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虚伪改革。

    眼见形势转好,远处的齐建华也松了口气,拉着齐莹,也就没出去,站在门口远望着刘羽,莞尔一笑:“怎么把他给忘了,他一人,胜得过十人。”

    陈铁森含笑着点头,心底则极其羡慕刘羽,能得齐建华如此看重,放眼中州,没有第二人了。

    然而,就在大家以为事情要平息时,异变陡生!

    那红衣的大龄乘客,也就是率先闹事的乘客,朝着刘羽吐了口唾沫,指着刘羽鼻子大骂:“别信他,警察都不是好东西,继续砸!”

    他一声大吼,令得趁机的气氛再度被点燃,更多的人冲了过来,占领登机口,打砸柜台,嫌犯盆景,踢翻饮水机,动乱一触即发!

    刘羽目光一寒,国民中从来不缺唯恐天下不乱者!大概,他们觉得占据着“受害人”的角度,就能肆无忌惮的发泄不满,破坏公共财物,而又由于法不责众,只要大家一起动手,到时候责罚下来,便没人接受处罚。正是抱着这种心理,才由一个小小的冲突演变成动乱。

    飞起一脚,刘羽极其不客气的踢在红衣大龄乘客的下巴上,将其踢得倒飞了两米多远,重重砸在验票窗口上,嘴里当场喷出一口血。这一脚,刘羽是用了全力的!

    刘羽并没有停,大步走过去,反手摸出手铐,给大龄红衣乘客上了铐子,放大声音,洪亮而威严:“你们受委屈,不是你们可以犯罪的理由!从现在开始,谁再敢闹事,依法处置!不管你们有几个人,十个人,一百个人,一千个人,但凡抢砸,一律严惩不贷!”

    掷地有声的话震得附近的乘客耳聋发聩,大家冲击的动作又停下了,刘羽那“任何人都要受到处罚”的意思,令得抱着法不责众心理的乘客有一丝退却。

    远处的齐建华再度松口气,要动乱的现场,再度被压下来了。虽然不太感冒刘羽动手,可齐建华没法否认,这种危急关头,必须以暴力手段惩治首恶,震慑诸人,否则这个时候去讲理,只会凭空增添暴动者的气焰,认为机场方软弱可欺。

    然而,就在此时,人群中不知是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不好了,警察打人了!大家一起上!维护我们的合法权益!”

    此话一出,人群又骚动了,汹涌了,后面扑上来的不明真相者怒吼起来,暴动再起。

    “找死!”刘羽耳力何等惊人,顺着声音,轻易就捕捉到了躲藏在人群里面,制造事端的男子,寒着脸大步分开人群,直奔那发话的男子。

    那男子噙着看热闹的意味,躲在人群里偷瞄事情发展,蓦地察觉到有人朝他靠近,立刻机警的往其他人群里钻,脸色有了一丝凝重,心里也变得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有点后悔冒失。可他不信这么多人还能被找到,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往人群深处躲。

    但是,让他心惊胆战的是,那追来之人,似乎在他身上装了跟踪器似的,无论他走到身后之人就追到哪。这一发现,令得他心沉到谷底,四肢冰凉,后悔不已,害怕的钻出人群,往门外逃去。

    “想跑?”刘羽从人群里走出来,随手捡起地上一只矿泉水瓶,用力砸过去,只听砰地一声闷响,那逃跑之人立刻倒地,不偏不倚倒在了齐建华脚下。

    齐建华把齐莹往身后塞了塞,脸上弥漫一丝寒意:“人抓起来,还有,回去后吩咐下,机场派出所所长换了吧。”

    的确,到了现在,派出所那边还安安静静,毫无警觉意识,这种派出所留着,迟早出事不可。

    此人被打昏了,陈铁森不怎么费力的找来尼龙绳将他双手反绑。

    刘羽见状也就停止了追出去的步伐,折返身,跳上值班柜台,反手拔出了手枪,握在了手里,居高临下的扫射四周,严正警告发话:“打砸机场,冲击重要公共设施,警方有权当场击毙!”

    森然的话,加上那挑事的男子被打晕,大家气势明显低落不少,有胆子大点的,不服气的硬着脖子顶嘴:“我们没有闹事,就是讨要说法,机场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了!”

    刘羽转头看向他,再看看周围一双双抱着同样愤怒目光的乘客,声音转缓,铿锵有力的质问:“是,机场后续服务不够完善,你们延误了班机,你们浪费了时间,你们受到了委屈,但是,这样你们就能打砸机场吗?你们就能聚众闹事吗?你们就能心安理得的违法犯罪吗?”

    “你们看看机场区,因为你们堵住了登机口,多少旅客滞留在机场区,不能进来?他们中有老人,有孩子,有女人,因为你们,他们在外面受冻,因为你们,他们的合法权益受到侵害!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章 邮寄子弹

    大家侧头看去,可不是,一大群下机的乘客在候机厅外的玻璃墙外等着进站呢,可他们在这闹事,使得他们悉数无法进站,只能等在外面,在风吹雨打中,无辜的望着这一幕。

    “问一问你们的良心,如果外面挨冻受冷的,是你们的老人,是你们的孩子,是你们的女人,你们还会堵在这吗?你们的闹事,除了证明你们的自私和冷漠,证明你们低素质和低文明,不能说明任何事,你们,不代表任何正义!”

    “请回到座位,耐心等候,雨快过去了,飞机很快能起飞。”最后,刘羽声音一缓,手里的枪却依旧握在手里:“如果谁还想不顾别人,继续闹事,法律,等着你们!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不管你们有多少人一起闹事,都要受到法律严惩,每一个闹事者,一定会受到严惩!我!保证!”

    话到这田地,大家相继熄了闹事的心思,人群悻悻的散去。群体**件,其实就是这么回事,发展起来非常迅猛,熄灭也迅猛……

    而十分钟后,机场派出所终于姗姗来迟,十来个巡逻警来处理凌乱的现场,而机场方也终于带领大批服务人员来维护现场秩序。

    “做得很好。”齐建华拍拍刘羽肩膀,他是第一次现场看刘羽办事,办事风格,他也是第一次亲眼所见,比传闻中更粗犷,也比想象中更震撼心灵。尤其,当刘羽掷地有声质问他们,让他们摸着良心问自己。如果被堵在风雨中的是自己的亲人时。会怎么办?那时。齐建华竟受到了一丝感染,沉寂多年的心,有一丝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震撼。

    到了他这个年龄,这个位置,凡事都以利益眼光看待周围,理智分析人的行为。可刘羽的行为,却饱含着一种为公的无私角度,所说之话皆是肺腑。而这种无私的话,对人最具有杀伤力,最具有说服力,也最具有震撼力。

    他终于发自内心体会到,齐老看重他的原因…..在刘羽的身上,他看到了上个时代渐渐远去的精神,和所代表的公义,那样令人感到温暖。

    “职责范围之内。”刘羽收回枪,不以为意一笑,这样的事。他经手过太多。

    齐莹从齐建华身后探出半个脑袋,露出来的右眼。一眨不眨望着刘羽,黑漆的眼瞳倒映着刘羽平静的面容。

    “这是刚才那人,呼,沉死了。”陈铁森吃力的把那挑唆的男子抱起来。

    刘羽轻笑着,只手抓住对方腰带,跟拎一条死狗一样,轻松将人拎起来,这时他才有心思去看此人的正脸,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愣住了,怎么是他?

    “呵呵……还真是巧了!在这逮到他!”刘羽哭笑不得,没想到一瓶子砸出一个重要人出来。

    齐建华奇道:“哦?你认识?”

    刘羽摇头,好笑道:“不认识,不过,他应该是叫做小鹰,放火烧了出入境管理局,市局正在找他呢。”

    齐建华何等精明?如果市局正在全力追捕此人,没理由让此人溜进了机场这种重要公共场合,而无丝毫察觉。多半是市局没有尽全力,或者压根就没追捕。可既然火烧出入境管理局,这么大事,竟然不尽全力抓捕,原因只有一个,市局不愿意追捕!其中原因,齐建华不得而知,可既然事情撞在他手上,不闻不问有点不像话。

    “小陈,关注下,事后对我汇报下情况。”齐建华吩咐了一句。

    刘羽暗暗发笑,齐建华都关注了,石浪珠就是不想查下去,也要查了,齐建华无意间倒是帮了刘羽一个不小的忙。

    事实也的确如此,当这个叫做小鹰的中年男人,被移交给市局时,石浪珠傻眼了,得知被抓原因之后,更是郁闷得吐血!妈了个巴子,你逃跑就逃跑,凑什么热闹在机场闹事?而且偏偏刘羽还在场,把你给揪出来了!最倒霉的是,齐建华竟然就在当场,对此事做出了指示!

    带着无比的郁闷,石浪珠只得硬着头皮去查,三天后,调查的报告发给了刘羽一份。

    “啧啧,想不到啊,是他。”吴玉凤捧着报告,啧啧称奇。

    马望山也围过来,看了看,一脸惊疑:“原来是市局的一位副局长!合着是内部人作案!我去查查他信息。”

    不多时,马望山就把他和家属的出入境信息调出来,撇嘴道:“不出预料,他妻子和女儿在五年前,以出国留学为由办理了户籍出国,至今未回,现在看来,是以出国留学的借口办理绿卡了。那时的他是一个县的县长,正处的干部,后来被人揭发,被纪委带走调查,最后停职,停职一年后,又在首山公安局复出,当个副局长低调起来。”

    吴玉凤幸灾乐祸,笑吟吟道:“这就叫贪心不足,既然家属移民,肯定捞够了钱,那时候出去安心养老多好?偏偏死赖着不走,舍不得国内打下的事业,结果现在查裸官,把他吓坏了,搞出烧出入境管理局的事来,最后落到这般境地,他怕是后悔了死吧。”

    一旁的马望山眼望着档案,私底下却急急的拿手肘捅了吴玉凤几下。

    吴玉凤吃痛,凤眸一凝,余光扫过一旁面色平静的刘羽时,方才察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忙低下头,装作不经意的喝茶。吴玉凤幸灾乐祸的话,暴露了她本人打心底也有当裸官的意愿,不过是条件不成熟而已。在刘羽面前说这番话,如何不忌讳?

    刘羽当然听出了吴玉凤的言外之意,除了默默感叹一下官场这只大染缸以外,还能如何?眼下还指望着人家帮他干活呢。

    “好了,这件事总结下,弄篇新闻出来,拉些声援。”刘羽放下档案道。

    吴玉凤立刻笑着去办,三天后,庆渔歌的稿子见报了。

    标题是《裸官惧怕调查纵火烧公安局》,大意是公安局一名内部裸官,害怕被调查,指使人放火烧掉了出入境管理局,行径恶劣,目前已被刑拘,接受法律的审判。

    群众自然大声叫好,揪出这批吸血虫!

    官场则是风声鹤唳,郭正明倒台没多久,这就又蹦出一个?不过,敢放火烧出入境管理局,胆子也忒大了些!这篇文章,折射出一个信息,那就是,四部门并未满足于现状,而是正在暗中调查那些隐藏的裸官,出入境管理局被烧,就是最好的作证!

    这把一帮神经本就绷紧的裸官吓得不轻,在接下来一周内,一些承受不住压力的,主动“续补”调查表,主动上交绿卡,这一战绩令得小组大喜。

    刘羽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这是治理裸官的第四个月,一切都按照最初的设想,稳步迈进,一步步建立起管理机制,相信一年内,应该能将这个管理机制彻底完善。

    “刘主任,有你的个人邮件,劳烦签个字。”楼下的收发室小董,捧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邮包敲门进来。

    刘羽意外,有谁会给他寄邮包?签了字,当场拆开发现是一个装过螺丝钉的纸盒,并且盒子很轻,里面空空的,只有一根东西在里头。

    打开盒子,定睛一瞧,刘羽疑惑的面庞渐渐变得阴沉,随即变得难看,最后化为一道冷笑:“给我寄子弹?呵呵,好吓人呐!”

    吴玉凤几人眼皮一跳,顿觉心凛,有人寄子弹威胁刘羽?

    那么,他们呢?他们鞍前马后,会不会也被人盯上了?

    裸官治理到今日,终于遇上威胁了,这是触碰到了某些人的神经,被逼急了。

    “子弹交给鉴定科,提取指纹,纸盒交给刑侦科,研究线索!威胁我,哼,我就看看,你是何方神圣!”刘羽寒着脸,冷声道。他本人不怕威胁,枪来了也不怕,可吴玉凤几人却不能不怕!

    收了秦山瑶,老猪不出意外的吃了起点一记警告......老猪是在作死么?另外,貌似前两章标题错了,写成“一百.....章”!(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一章 拍卖行

    “是!”林平知接了东西,立刻交到鉴定科和刑侦科,尽快提取线索。

    一颗子弹,让管理小组从一路高歌猛进的畅快中清醒过来,现在治理裸官到了重要关头,从烧出入境管理局、送子弹,狗急跳墙者开始陆续出现,他们要面对的是一群会咬人的狼,今后不得不小心谨慎呐。

    “你们安心工作,冲我来的,没事。”刘羽安慰了一句,安抚他们继续工作,自己也帮着他们分拣信息,加快进度。

    等了两天,鉴定科和刑侦科都来了消息。

    鉴定科提取到了一个人的指纹,如果抓到嫌犯,可以对比指纹,还有,这颗子弹有点年代,是老实铜质子弹,大概有六十多年的历史,部分地方都生锈了,鉴定科的人开玩笑说,剔开这颗子弹的威胁成分不说,其实,应该算是有收藏价值的子弹,这是对刘主任的腐化喔。

    而刑侦科则给出了一个很无奈的回答,顺着邮包上的信息,找到了快递公司,甚至找到了收快递的业务员,但那位业务员是负责一个小区的邮件收取,就在路边,随便谁都能寄邮包,当时人多,不记得这邮包是谁给的。至于那人留下的地址和电话,当然都是虚假的,线索在这就全断了。

    刘羽搓了搓牙花子,尼玛,这意思是,哥们儿白被人威胁了?抓起这枚古老的子弹,刘羽一脸黑线,混蛋啊,别给我抓到了!

    他正烦恼着呢。冷不丁接到了狐狸精……哦。是胡雨晴的电话。

    “喂。刘主任,最近好吗?”那媚死人不偿命的腔腔,除了狐狸精,刘羽认识的女人里头,没人有这般高境界。

    刘羽没好气的翻翻白眼:“接了你的电话以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胡雨晴咯咯笑个不停:“那刘主任出来,喝杯咖啡?我请客,怎么样?”胡雨晴一副我很大方的模样。

    刘羽给逗笑了。没声好气发话:“行了,找我什么事你说。”

    胡雨晴媚眼如丝,挑逗道:“想你了,不行么?”

    想我?说不联系就不联系,一年半没个准信,错非胡雨晴来了电话,刘羽未必就记得她的人,两人真心算不上交情,顶多算是有过一阵交往的同壕战友,外加小雪的恩师以及救命恩人。

    “没事的话。挂了,我这边挺忙。”刘羽不客气的发话。

    胡雨晴郁闷的皱皱鼻子。投降道:“好啦,是我不对好吗,我找你有急事,希望你能帮个忙,要什么你开口,怎么样?”

    按理说,刘羽是没必要搭理她的,胡雨晴身上那点钱,刘羽未必就真稀罕,可胡雨晴把话挑得这明白,再加上往日一点情分,他反倒不好意思拒绝太狠,先听听对方要干什么再说吧。

    “见面再说吧。”刘羽说道。

    胡雨晴咧嘴一笑:“咯咯,就知道刘主任怜香惜玉,舍不得奴家。”

    刘羽好悬没给她酸掉大牙,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驱车来到崇南区的一家星巴克,在深处的卡座上看到了一身时髦装的胡雨晴。相比于以往的媚臊装束,现在的胡雨晴,多少有点走小清新路线了。

    穿一身鹅黄色长裙,披一件蓝色小西服,戴着一顶花边帽,化着淡妆,皮肤白皙光滑,嘴唇红润,五官标致,下巴格外间,颇有几分阳光美人的清新感,刘羽差点没认出来。

    “哟,狐狸学校毕业了?”刘羽坐下,打趣道,点了杯加糖加奶油咖啡。

    胡雨晴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媚笑的嗔道:“要不要这么埋汰人啊刘主任?我再是狐狸精,可也没勾搭过你吧?嘻嘻。”

    “那也得你有本事勾搭才行。”刘羽耸耸肩,轻松笑了笑:“最近怎么样,飞鹿的空调还在代理么?”

    胡雨晴点了点白白的下巴:“当然,首山一块都是我在代理,另外,西峰省我也在几个城市代理了,赚了点小钱。”

    “守着你家煤矿不干,赚这种辛苦钱,何必?”刘羽不太理解胡雨晴,胡氏集团就胡雨晴一个独生女,不出意外的话,胡雨晴会继承集团,她在外面小打小闹真心没啥意思。

    闻言,胡雨晴故作可怜兮兮状:“我家老头子吝啬,不进棺材不会让我碰他的东西,他现在活蹦乱跳,我要等到那时候得多久呀?所以,还是自己蹦跶吧,赚点小钱自由些,省得在家里被他关着,凡事要看他脸色。”

    好吧,富豪千金的心理,刘羽不懂。

    “好了,说说看,什么事?看在你是小雪老师的份上,问题不大的话,我能帮到的话,帮你一下。”刘羽脸色一正。

    胡雨晴却依旧笑咯咯的,似笑非笑道:“你们兄妹有没有修成正果呀?这都三四年了,小雪应该长熟了吧?高中时就是我见犹怜的美人胚子,现在怕是更不得了,对吧?”

    听着她打岔的话,刘羽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怕是胡雨晴要办的事情不太简单,否则不会拉家常,把小雪扯出来找共鸣。

    大概被刘羽看了半分钟,胡雨晴终于受不了刘羽的目光,鼓着嘴狠狠刮刘羽一眼:“好啦,我说,其实是我一个朋友,嗯,听好,是我的朋友,他在一个拍卖行,被人坑了,警方介入无力,我想帮他出气,但是呢,我一个女人,又有些怕,你也知道哈,拍卖行是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所以,我希望你能陪我走一遭。”

    “保镖你应该请得起吧?”刘羽翻翻眼皮,妈的,把我喊过来,竟然就是去当保镖的?哥们儿这么不值钱?好歹一个副处干部诶!

    胡雨晴发嗲道:“刘主任,是个保镖也抵不上你一人呀,有你在,奴家才安心。”

    刘羽浑身起鸡皮疙瘩,忙摆手:“诶诶诶,赶紧的,把那调调收起来,不然别怪我翻脸啊!”

    “那你是答应啦?太好了,刘主任最好了,嗯,小雪有眼光!老师衷心祝福她!”胡雨晴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刘羽才不吃这一套,摇摇头:“工作挺忙,走不开,还有事没?没事的话,先走了,账算我的。”刘羽作势起身。

    胡雨晴急了,赶忙拉住刘羽袖子,这一托一扯,刘羽上衣口袋里钱包给抖出来了,那颗子弹也叮的一声砸在地上。胡雨晴吐吐舌头,连忙弯腰把钱包和子弹捡起来,眸子瞟过子弹时,讪讪找话题,随口笑道:“呀,想不到呢,刘主任还收藏子弹,这是53式步枪子弹吧?有年头了,最近炒得正热,三十几块钱一颗。”

    嗯?刘羽倒是意外,胡雨晴还懂点军事武器?一眼瞅出这是53式步枪弹?还有,最近这种子弹炒得很热?对于邮寄子弹的案子,刘羽找到了一点不靠谱的线索。

    “哪有拍卖这些子弹的……呃……”话还没说完,刘羽就后悔了,哥们儿可是在对一只狐狸说话诶!

    果不其然,胡雨晴没有忽视掉这个机会,眼珠一转之后,发出殷切之极的笑容:“哎呀刘主任,你可算是找对人啦,首山哪家拍卖行拍卖过这种子弹,我最清楚啦。”

    刘羽嘴角抽了抽,揉了揉生疼的额头:“好吧,尽快,我时间紧。”

    “我知道啦!”胡雨晴贼贼一笑:“现在就出发吧,路上我给你讲。”

    情况是这样,胡雨晴,哦,是她“朋友”,在一个叫信得的拍卖行,被人坑了,吃了点亏,胡雨晴用了个法子,准备坑拍卖行一笔,出口恶气。

    起因其实跟刘羽有点关系,最近裸官查得凶,好些官员倒台,搞得人心惶惶,首山民政局为表率廉洁,把过年时期就准备拿出来的“公车拍卖方案”提早放出来,为的是博一个出镜的镜头,这样万一有事扯到他头上,纪委也要考虑一下社会影响。

    很好嘛,单位拍卖公务车,反腐倡廉,节约公务成本,减少环境污染。

    但这年头,好事一旦参杂利益,总能变成坏事。

    公务车拍卖是露天拍卖,地点就在一个大型的二手车市场,拍卖公司是民政局花钱请来的民营公司,也就是叫信得的拍卖行。这个拍卖行,有点黑社会背景,眼热公务车拍卖的暴利,决心从中赚一笔。

    最初,广告的宣传,是拍卖行负责,为了减少曝光几率,使前来的拍卖客尽可能少,然后拍卖行方便拜托一些托将公务车低价排走,所以他们的广告都是坐在受众面极小的宣传刊物上,很多都是在报纸的中叶,打一条豆腐广告,再或者就在夹缝里打广告,竭力避免曝光。

    随后民政局发现了,不干了,他们就是为了曝光,让社会注意到民政局才搞公务车拍卖,给拍卖行这藏着掖着一搞,哪来的上镜头?所以,民政局自己把广告一块揽回来了,花了大钱在首山电视台做了广告。

    这效应就极其轰动,胡雨晴就是从电视上看到的这则拍卖消息,看到了商机,准备出资包个圆场,再转手倒卖。现场五十多辆公车,不乏进口系列,更不乏高档轿车,低进高出,一甩手妥妥能赚个上百万。(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二章 谁坑谁

    但胡雨晴把事情想简单了,当她赶到拍卖现场,对一辆进口的德系名车举牌时,立即从周遭跳出三个汉子,把她团团围住,威胁她,再敢举牌,别想好好离开二手市场!

    胡雨晴又气又恨,同时,她发现,相同遭遇的不仅仅是她一个,许多人,只要一举牌就有一大群人冲过来,连打带威胁,迫使他们放弃竞争。而那些举牌没有被围攻的,则与这些人眉来眼去,显然串通一气。

    胡雨晴立即明白了,他是遭遇到了二手车市场的串串!

    这些串串,动辄几十上百人,打压竞拍者,自己则以低价格将公务车竞拍到手,事后再立刻就地进行“二次拍卖”,卖出高价,赚取高额利润。

    中间有一些人与这些串串发生了冲突,并引发了一系列连串冲突,造成现场一度混乱,胡雨晴在过程中,不小心被人掴了一耳光,把她给气疯了。回去左思右想咽不下这口气,对这个幕后操作者恨透了,所以计上心来,准备阴拍卖行一记,但一些地方需要身手高明的人,所以这才找到刘羽。

    刘羽听完整个事情经过,颇为无语,有权,有钱,有势,三者才是竞逐主要利益者,普通人,只能退让,任由他们瓜分利益。

    “你打算怎么收拾他们?”刘羽好奇道,拍卖行这种行业,稳赚不赔,本质相当于中介,经营过程中,并不存在庞大的成本问题。因为成本里,最主要的宣传费用也是要拍卖物品的藏家支付。印刷成各种图册等等。中间拍卖行还将收取服务费、管理费、手续费、以及高达10%的拍卖佣金。所以。整个过程中,哪怕拍卖品流拍,拍卖行也绝不会亏钱,更甚者,哪怕是拍卖了假货,受害的也是买主,拍卖行照样躺着赚钱。不过,要把一个拍卖行操办起来。并且成规模,没点社会背景挺困难的。

    而刘羽想不通,胡雨晴将会以何种方式坑拍卖行,因为不论胡雨晴怎么通过正常手段拍卖,拍卖行都不会亏钱。

    胡雨晴神秘兮兮的贼笑:“你等会就知道,看着吧……”

    两人驱车赶到信得拍卖行会场,奇怪的是,门外仅有三三两两几号人而已,拍卖行生意这么差?

    胡雨晴先到柜台提交了约定,领取了号牌。在大堂经理的领导下,来到一个偏小的会场。大概只容纳得下三十多人。

    “胡小姐,隔壁是休息室,您请稍等,拍卖很快开始。”大堂经理含着笑,又把他们领到隔壁小休息室,泡好茶之后,目光一闪快步离开。

    十分钟后,拍卖会还未开始,一个大腹便便的和蔼商人模样含着笑走进来,伸手跟两人握了握:“是胡小姐吧,我是信得的副总经理,方盛,感谢您能来参与拍卖会。”

    胡雨晴含笑回应:“哪里,方经理客气了,我只是找到感兴趣的藏品罢了。”

    方盛迟疑了下,含笑道:“胡小姐对张大千这副画非常感兴趣吗?”

    胡雨晴点头:“是,张大千的画作收藏价值很高。”

    方盛善意提醒道:“呵呵,收藏张大千画作的藏客很多,待会竞争会比较激烈……”方盛左右望望,放低声音道:“胡小姐,我有一个朋友,他对这幅画志在必得,出价会很高,为了避免盲目竞争,这样,你那100万报名费,我们拍卖行无偿退还给你,并且再补偿100万你,只要你肯放弃竞争,怎么样?”

    胡雨晴愣了片刻,左右权衡,点头答应:“成人之美倒不是不行,不过,必须是现金。”

    方盛一拍大腿:“没问题,现在就安排给你转账。”

    半个小时内,办好手续,领回了200万,刘羽和胡雨晴驱车离开。

    刘羽一头雾水:“真有竞拍者这么大方,出100万买退你?不大可能吧。”刘羽第一个不信。

    胡雨晴媚笑一声:“竞拍者当然不会这般大方,但是拍卖行会呀!”

    “是这样的,我个人私藏了一副张大千的画,底价应该才1500万左右,如果经过拍卖价竞拍,最少能达到2500万。我让一个朋友,以他的名义拿到信得拍卖,我装作普通竞拍者,花了100万报名。”

    “而 不出我所料,信得的人看出这张画有很大的利润空间,就是他们所谓的“好标”,打算自己以低价买下来,在广告宣传上,他们恶意贬低宣传,称这张画有污点,并且宣传的报刊都是受众小的刊物,所以仅有少部分人得知这张画在拍卖。”

    “而拍卖行为了自己低价拍买下来,当然就要想办法把前来的竞拍者挤走,所以,很痛快的给了我100万。”

    刘羽听得咂舌,如果胡雨晴真是一个普通竞拍者的话,就等于免费得了100万!可以想见,这其中利益受损的定然是藏品主人,本来可以拍卖到2500万,结果却只按最低价被拍卖行暗箱操作自己搞走了,直接亏损1000万左右。

    “咦?那你的画岂不是卖亏了……难不成,你是想让我把画偷回来?”刘羽恍然明白胡雨晴喊他来的目的。

    胡雨晴回头嘻嘻一笑:“你说呢?这100万,还有信得赔偿的钱,都归你,我不稀罕这几个钱,我就争一口气!叫他们害人,这次我要他们亏血本!”

    的确,一旦画被盗,哪怕是参照底价1500万赔偿,信得这家公司也要赔得尿裤子,胡雨晴这一招,不能说不狠呐。

    对待这种无良拍卖行,坑他一把,刘羽倒也没觉得良心不安,在拍卖会举行之前,偷偷潜进去,把画给顺出来了,钻回车里,丢给胡雨晴。

    胡雨晴瞧都没瞧就扔在车厢后,刘羽不由道:“这么信任我?这可是价值2500万的画。”

    胡雨晴眼睛弯成一道月亮:“嘻嘻,还信不过你吗?再说了,收藏品这东西,说穿了,其实就是炒作品,真正价值没几个钱的,我也就图一热闹,囤积了一副,等着涨价而已。”

    刘羽暗暗点头,的确,现在的名画之类,完全是炒作出来的高价,水分极大,真正收藏者往往不多,竞拍者绝大多数都是投资客,准备到手捂几年再丢出去卖,利润奇高。运气好者,转手赚个几倍,大运者,赚个几十倍,一夜暴富也不无可能。

    “算了,你自己去跟人家打官司,要赔偿吧,我懒得理会这些扯皮拉筋的破事,说下我的正事,这颗子弹你有眉目?哪地方比较多?”刘羽问道。

    “怪了,人家都是恨自己钱少,看见钱就往钱眼里钻,你反倒不稀罕了。”胡雨晴怪怪看刘羽一把,重新接过刘羽手里的子弹,看了看,摇头道:“其实,这种子弹,市场流动得并不多。”

    听了,刘羽眉毛一耸,合着你耍我?但是下一刻,刘羽会过意,这岂不是意味着,只有那一小块范围拥有这种子弹?

    “这子弹才几十块钱,收藏的人少,炒不起价,很少有人拿出来,不过我认识一个人,他前段时间就收藏了一千多颗这种子弹,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

    刘羽目光一闪,笑着点头:“好,帮我预约一下你这朋友,我有话问他。”

    哼,最好别是他给老子寄“礼物”,不然,有他好受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三章 香江之行

    在胡雨晴的介绍下,刘羽当天晚上就见到了他这位朋友,叫梁永生,四十出头的中年,面白无须,带着金丝眼镜,穿着不俗,是开着一辆200来万奔驰来的。据胡雨晴说,梁永生在收藏界某些领域特别活跃,眼光很准,经常能淘到大钱。

    “胡小姐,你好你好。”尽管这位梁永生混得还不错,可与胡雨晴家世比起来,差的就不是一星半点,因此,格外热忱。

    “这位是我朋友,刘羽。”胡雨晴蜻蜓点水握一下就抽回手,含笑介绍刘羽。

    “你好。”梁永生大致打量刘羽一眼,从衣着大概判断出刘羽属于哪种层次的人,所以仅仅表现了表面的客气,很短的握了下手,便将目光投在胡雨晴身上。

    “胡小姐最近在哪发财?”梁永生请两人坐下后,主动给他们冲茶。

    胡雨晴笑着聊了几句最近的近况,后来聊了聊收藏界,最后把话题带到了军用子弹上:“上回你不是说收购了许多子弹么?我朋友听说,有点兴趣,想请教你些问题。”

    梁永生始才将目光投向刘羽身上,含笑道:“刘先生对军用子弹收藏也感兴趣?呵呵,我只是试试水,这东西收藏价值不高,流通性不太强,有什么问题,刘先生请问吧。”

    切!有必要说那么详细?生怕我抢你碗里的肉似的!暗暗鄙夷一番梁永生,刘羽摸出那枚子弹递过去“梁先生,这枚子弹。跟你最近收购是一个类型吗?”

    梁永生自是不屑在这上面撒谎。毫无防备的接过子弹。大致扫了两眼,摇着头道:“不是,这是53步枪弹,我那主要是51式手枪弹,你这种子弹,民间较多,收藏价值不大。”

    “哦。”刘羽不动声色的把子弹接回来,接的时候。是用手指夹住弹头和弹尾,悄悄塞进口袋里的小档案袋中,回去验验指纹。

    “那这种子弹,最近有谁在收购和出手么?”刘羽凝重的问道。

    梁永生目光一垂,呵呵道:“这就不清楚了。”

    胡雨晴暗叹刘羽终究是当官的,思维不是商人模式,外行人问内行人话,内行人怎么肯回答?当即抿嘴一笑:“梁先生不是有很多朋友么,能麻烦问一下么?刘主任是公安厅干部,最近调查一件案子。跟这种子弹有关,你要是能帮忙。那就太感谢了。”

    梁永生闲适坐着的身子,明显一颤,极其吃惊的抬头,瞳孔微缩的望着刘羽,这个小年青,是公安厅的干部?还是啥主任?刘羽的形象,在梁永生眼里,立刻拔高了无数倍,瞬间赶超了胡雨晴!这位才是真正的大人物呐,相比胡雨晴一个商人,本省公安厅的干部,份量重了何止一倍?

    “啊,刘主任,你早说呀,你等等,我出去问问朋友,打电话问问。”梁永生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极其热情的钻出去“打电话”,五分钟的样子就回来了。

    “我问了,有个朋友知道点情况,最近半月,首山的确有一波人交易这种53步枪弹,买主是香江商人,卖主是本地一个……嗯,从事服务行业的人员,家里老一辈干过革命,家里藏有大量空弹,经我朋友经手介绍,搭的线。”梁永生知无不言的回答。

    他支支吾吾的说卖主是“从事服务行业人员”,刘羽大概能推测出来,这位卖主怕不是什么正经路数的人,多半是些无业游民之类的主,可正因如此,嫌疑越发的大!那位香江商人,跟中州官场不搭边,纵然搭边,也不大可能亲自办邮寄子弹这种脏事儿,倒是那个“服务人员”嫌疑颇大,这种脏活,本就适合这类“服务人员”去办。

    “卖主和买主,怎么能联系上他们呢?”刘羽问道。

    梁永生当真是甩出老命巴结,连所谓的商业保密底线都甩了,摸出自己的镶金名片笑呵呵的递过去:“这是我名片,我先问问朋友,这几天会有结果。”

    嘿!给了杆子你就往上爬啊,不接你名片,就不给线索了是不?

    还好,刘羽不至于操蛋到把他给抓起来逼问,商人趋利,再正常不过。

    “有消息通知我。”刘羽收下了名片,谈了几句就起身告辞。

    在店外,跟胡雨晴也告了个别。

    “这次谢谢你啦,闲下来给我打电话,请你吃饭。”胡雨晴临上车前,笑眯眯道。

    刘羽拉开自己的车门,头也不回的摆摆手:“安心打官司吧,走了。”

    分别后,回到局里,将梁永生的指纹拿去做对比鉴定,结果在两天后就出来,与原先提取的指纹不一样。

    如此一来,那“服务人员”的嫌疑就颇大了,给梁永生打去电话,对方果然给了具体回复。

    卖主叫林青山,30岁,无业游民,家住崇南区,博文社区附近的棚户区,非常巧合的是,这个快递的来源就是博文社区。梁永生还给了林青山的一张身份证照,刘羽将照片丢给刑侦科,与那位快递人员对一对,当即快递人员就认出来,这个人的确给他递过包裹,虽然不确定那个包裹是他的,但那一天,他的确来邮寄过包裹。

    基本能确认了,是林青山邮寄的包裹,当然,林青山只是小喽啰,指使者另有其人。

    接下来三天,刑侦科暗地里调查林青山,竟得知他已经去了香江!刘羽想骂娘,妈的,你一双腿倒是跑得快啊!怕被查是吧?既然怕被查,当初何必寄子弹?估计,林青山是抱着万一的态度躲到香江的,可他想不到的是,凭借这枚子弹,真被公安找到了人,虽说有巧合的成分,但足以见得,若是我大公安认真起来,没有破不了的案子——当然,前提是在没有某些权力干涉的前提之下。

    躲到了香江?岂不是要去香江抓人,这有点麻烦啊!不过,刘羽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给老子寄子弹?嘿!不揪出你,多少人得看我笑话?顺便,给那些准备兵行险招者一个警告!

    “这几天我要出去趟,组里的事你们看着。”刘羽开了个碰头会。

    吴玉凤少见的正经:“刘主任放心,这里交给我们。”刘羽要去香江抓那寄子弹的,他们举双手赞成。

    马望山道:“刘主任放心吧,首山隐瞒不报的裸官清理快结束,我们有信心和把握顺利完成任务。”

    刘羽满意的离开,两天内办理好出入境手续,乘早上的飞机飞往深阵,从深阵落湖口岸进了香江,进了这片纸醉金迷,中国最顶级的繁华之都。

    刘羽第一次来香江,对这个中国特别行政区,说实话,刘羽不太喜欢。再繁华也掩盖不了浮躁的人心,“大陆蝗虫”、“驱蝗运动”、“限制奶粉”、“回归英治”……一小撮优越性十足的港灿,抱着对大陆的歧视,上蹿下跳,对这类人,刘羽除了鄙视,只有厌恶,连带对香江也没啥好感了。

    按照梁永生提供的线索,林青山极有可能在他一个远方姑妈家,从落湖口岸要坐二十分钟的地铁。刘羽找到地铁口,排队买票,听着耳畔嘈杂的粤语,心底鄙夷。港灿们,是不屑于说普通话的,到了内陆,更不会讲普通话,若不以一口标准的粤语,如何能体现出他港灿的荣耀身份?而在香江内,同样不会讲,因为讲普通话,会被认为是大陆人,对港灿而言,被误认是大陆人,很丢人的…..

    刘羽默不作声排队进地铁,现在不是上班高峰,人不算多,也不算少,刘羽等候列车门时,左侧有一个短发女子,气质恬淡,打扮不俗,手里牵着一个四岁大的小女孩,是个妈妈。右侧是一个穿着较为随意的中年妇女,快四十岁,披散着头发,一脸麻木,刚才听她打电话,似是本地人。

    车到了,透过玻璃窗,刘羽发现里面有一个空位置,不仅刘羽发现,身侧的本地人和气质恬淡的妈妈也发现了,均是往刘羽这边靠拢了些,好抢位置。

    刘羽看了眼气质妈妈,下意识就给气质妈妈让了让路,随和一笑:“让孩子坐吧。”

    气质妈妈抬头,感谢的轻轻一笑,没说话。

    大概是刘羽的普通话暴露了大陆人的本质,在列车门开的刹那,那本地妇女,用力挤了刘羽一把,冲进去抢那最后一个位置。

    而这时,气质妈妈也牵着孩子去抢,由于刘羽让路,她们抢得快,加上小女孩身材小,人群里钻得灵活,先占到了位置。

    可那本地妇女也差不多赶到,大概出于惯性,一屁股坐在了小女孩身上,还把她脚给踩了,小女孩痛呼了一声,发出了普通话。

    结果,那妇女一听是普通话,不仅没道歉,反而恶言相向,撒泼大骂:“不长眼睛呀!大陆仔!”

    小女孩被吓得怔住了,明明是你踩我的脚,为什么还骂我?

    “死开!”泼妇麻木的脸庞,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和鄙夷。(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四章 戏剧性的一幕

    后过来的气质妈妈见状,气得鼻子都歪了:“神经病!你坐我女儿身上,踩了她脚,不道歉,为什么骂人?香江人就可以骂人了吗?”

    那泼妇冷眼一瞪说道:“她不长眼睛,就该骂,怎么了,大陆仔?”

    刘羽看得想抽人,麻痹的,大陆人是贱骨头么?你特么踩了人,不道歉反而理直气壮的恶语相向,就因为我们是“大陆仔”?

    然而,不等刘羽出手,戏剧,极其戏剧的一幕出现了。

    气质妈妈气愤道:“我们是新加坡人,来旅游的!”原来这对母女是新加坡人,说普通话再正常不过。

    那泼妇的表情,变化极其精彩!一脸的悍妇相,立刻收敛得一丝不剩,悻悻,极其悻悻的拿出手机,低下头装作玩手机,再不吭声了,那新加坡的小女孩再不是“不长眼睛”了,因为她是新加坡的,不是大陆仔!!

    气质妈妈气得不行,愤愤不休的当着她面指责:“她还是孩子,犯了什么错?你踩了她,为什么骂她?这里是儿童位置,你跟孩子抢什么位置?”

    当着一地铁的人,泼妇被指责得无言以对,老实得跟畜生一样,不敢反驳,当气质妈妈得理不饶人的说了足足二十来秒时,泼妇脸上终于挂不住,抬起头,语气弱弱道:“我又不知道你不是大陆仔。”

    气质妈妈斥责道:“不管是哪里人,你骂人就不对,香江人就了不起吗?香江人就能随便骂人吗?”

    泼妇被骂得不敢吭声。嘴里一个劲的嘀咕:“我不知道你们不是大陆仔。”

    气质妈妈气愤的把女儿拉起来。最后丢了句:“神经病!”

    刘羽看得暗暗摇头。学贯中西,见过大世面,高素质的港灿,刘羽算是见识到了。所谓的高素质,也仅仅是拿来在内地人面前的装潢而已,内地人有点不对,港灿立刻秀出高素质的一面,对比出港灿的高人一等。而实际情况呢?这位港灿大妈。以本色演出教会大陆仔知道,港灿所谓的高素质,到底有多虚伪。

    经过如此戏剧性的一幕,刘羽对港灿的认知又深了一分,对大陆仔恶语相向,结果得知对方是新加坡公民,被骂了,连屁都不敢放,哈哈……真可悲!

    二十分钟后,刘羽下了车。径直赶到林青山姑妈家附近,到了这才想骂娘的发现。原来这里距离青蓝口岸极近,刘羽等于是从南头绕到了北头,绕了一个大圈子!

    花了半天时间,终于从模糊的地址确认了林青山的姑妈家,是一幢有些年代的旧楼,摸上去之后,找个没人的空挡钻了进去,结果发现屋里没人。不过从屋里环境看,应该是暂时出去了。

    退出屋子,刘羽就近找了家宾馆,琢磨着明天再去。

    手里闲着没事,刘羽决定在附近逛一逛,说起来青蓝口岸才是许多内地游客首选的进入口岸,这里购物比较方便。刘羽穿了两条街,果然看到了熙熙攘攘的购物人群,其中操着普通话的极多,看样子都是内地来的“大陆仔”。

    闲逛了一阵,刘羽路过一处公厕时,目瞪口呆的发现,一大排急着上厕所的人排队,从厕所里排到厕所外了,足足二十多人等着排队。

    这时,刘羽发现一对年轻的夫妇,抱着一个2岁大的男孩,由于排队排不上,而孩子小便失禁,等不急,无奈之下,把孩子抱到路边,让孩子当场解决。为了防止小便流到地上,孩子妈妈取出尿不湿,接在孩子屁屁下,以尿不湿的吸水性,完全不用担心漏尿。

    刘羽看了一眼,没在意,这样的事很正常吧?这对夫妇素质算高的了,知道用东西把尿装起来,而且刘羽发现,孩子妈妈还把湿透的尿不湿装入了尼龙袋,而不是随手丢掉,这就是素质。

    然而,蓦地,刘羽眼尖,发现在不远处,竟有一个青年拿手机拍摄这一幕!那眼神,怎么看怎么是发现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麻痹的,这是港灿们抓拍内陆人素质低下的证据?对方是个孩子啊,你特么拍摄人家**处,心理变态吧?刘羽作势就要冲过去给对方两个耳光。

    但是,这时候,孩子爸爸也发现了,身为父亲,孩子小便时被人拍摄,谁不生气?冲过去与对方质问:“你干什么?”

    那港灿青年眉头皱得高高的,大声的用途粤语斥责:“随地大小便,要不要脸?”说着,手中的摄像依旧没听。

    父亲气了,伸手夺手机,抢走记忆卡。

    这时,那港灿青年,仿佛又发现了大陆仔穷凶极恶的一面,惊呼:“抢劫了!大陆人抢劫了!”

    父亲愤怒的把记忆卡取走,回去抱起女儿,准备和妻子离开。

    港灿青年的话,引起了一系列反应,周围很快围观一圈港灿,纷纷指责大陆夫妇没素质,没道德。

    孩子妈妈急了,不停的对他们解释:“我排队了,孩子尿急,我用尿不湿接的尿,真的。”

    面对港灿们“嫉恶如仇”的指责,孩子妈妈不停的,不停的一遍又一遍解释,可是港灿们愈发的汹涌,现场乱糟糟一片,2岁的孩子在爸爸怀里大哭,是害怕的哭。

    可是面对夫妇的无奈和窘态,面对孩子无助害怕的哭泣,港灿们有的只是漫天的谩骂,而没有半分理解。原因就是,这对大陆夫妇是大陆仔,而不是新加坡人,也不是美国人。

    大陆夫妇抱着孩子,硬着头皮推着婴儿车离开现场。

    可那拍摄照片的青年港灿,大义凛然的走过来,一把拉住婴儿车,阻拦夫妇们离开,让这对夫妇和孩子,继续承受港灿的谩骂和指责中。他在众多港灿同胞的环视下,倒像一个发现了丑恶的民族英雄,唾沫横飞的指责夫妇,全然不理会孩子越来越大的哭泣声。

    现场,一片混乱,夫妇变得和孩子一样无助。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身在中国的境内,却仿佛像身在国外一样被歧视对待?竟然找不到一丝可以依靠的感觉。

    “放手!”孩子妈妈气愤的推着婴儿车。

    青年港灿,扬着下巴,高高在上的拉着不松手:“不放,有本事你撞我呀!撞呀!”

    孩子妈妈愤怒的用儿童车往前推了一下,碰了一下他的脚,于是,港灿青年再度发现了一个大陆仔的恶性,大喊:“袭击啦,他们袭击!”

    碰一下他的脚,就是袭击……

    围观的港灿们,谩骂声更剧烈了,那一双双眼睛,仿佛望着十恶不赦的罪恶之人,没有丝毫怜悯。

    最后,警方来了,将这对夫妇和孩子带走,是的,仅仅是夫妇和孩子,港灿们大获全胜的笑着散去,是的,他们赢了,战胜了可怕的大陆蝗虫,战胜了低素质、低道德的大陆仔!

    他们,赢了!

    光荣的赢了!

    刘羽在人群里,静静看着,拳头暗暗握紧。

    一对夫妇,带着2岁的孩子上街,孩子尿急,厕所排队人多,无奈之下,路边解决,孩子妈妈为了环境,用尿不湿接尿,完后还装好。

    这样一件事迹,竟被港灿认为十恶不赦!

    拍摄小孩的**就高大上?

    不顾小孩的哭泣就高大上?

    阻拦尴尬的父亲就高大上?

    警方偏颇带走大陆夫妇就高大上?

    在刘羽的眼里,只看到了一群带着有色眼镜,带着优越感帽子十足,带着麻木冷漠脸孔的小丑,在那里自娱自乐的扮演着小丑戏剧,就像地铁里的一样,滑稽,可笑,悲哀!

    港灿的心理,无非是看着大陆经济腾飞,越来越富裕,两地经济差距缩小,眼红了,心急了,处处找优越感,这所谓的高素质,就是他们极好的宣泄口。

    从这群人身上,刘羽看到了扭曲,病态,丑陋的意识形态,令人厌恶!

    人群散去,那英雄人物的港灿青年,得胜离去,迈着步子,继续他伟大的优越感发现之旅。

    刘羽眸中寒光乍现,婴儿车碰了你一下就是袭击,不知道,老子抽你几耳光,该是什么罪?是重伤罪,还是杀人罪?还是虐待罪?

    迈着步子,刘羽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老猪从不写近期发生的热点时事,小便门,是第一次......实在是恶心得不行,卡在心里不舒坦,不吐不快。

    那个地铁上的见闻,是真实的,几乎是原版,网上搜“港灿拿新加坡人当内地人呵斥”,有视频,挺有意思的,很讽刺。(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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