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浴火 第七十六章国王被打劫了!
第七十六章国王被打劫了!谁干的
奥德尼心中凶念一起,安锋随意的瞥了他一眼,用很随意的语气,用爪哇语问:“王后岛的案件,最终是什么结果?”
刹那间,天雷滚滚,无数草泥马奔驰而过,奥尼尔已经彻底呆住了,他感觉浑身肌肉失去控制,脑海里呆呆愣愣,只回荡着一个词:“怎么办?”
奥德尼太聪明,聪明的人想得多,他一转念忽然想起:随随便便一个同机旅客都在好奇王后岛案件,难道王后岛案件已经尽人皆知,已经……警方对他的怀疑,连同行旅客都知道了?
对面是个聪明人,而且骄傲的奥德尼不得不承认:有可能对方比他还聪明。
他懂十五种语言,对方不多不少,比他多懂两种。语言这东西,一门两门语言可以通过死记硬背来应付,七八门以上的语言,除了需要死记硬背之外,还需要强大的记忆力,以及高度的智商,懂得字母文字之间的内在规律。
他擅长慎密的逻辑推理,从事物外在本相迅速推导出后续发展,而对方在这方面的训练显然也不差,能从他的行李多少直接推导出他的旅行目的……一瞬间,奥德尼有种逃离头等舱的**,他拼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按耐住这股**,听旁边那位肥头大耳的官员不满地抱怨:“你们俩,说话低声点,别影响别人。”
这一打岔让奥德尼从无尽恐惧中脱离出来,他的脸色苍白,曾经如天神般俊美的脸庞变得像受虐的“黎明女神俄勒斯”,无助无力无精打彩……他重重喘了几口气,这才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他扭过脸去,温和的用英语道歉说:“抱歉,打扰你了。”
奥德尼与安锋的交谈,声音并不大。但这时飞机引擎声已经低沉下来,恢复了匀速转动。安锋在旁边微一欠身,跟着语气温和地询问:“不然,我们换个位子?”
这话是用汉语说的,领导重重摆了摆手:“算了,你们以后说话小声点。”
按理,两人中间隔一个人,对方又不想让人吵着,这场谈话似乎应该中止了,但奥德尼心中实在放不下,不把事情问清楚他睡不着觉。他必须开口:“王后岛……哦,听说他们抓住了劫匪,真是巧啊,劫匪居然是我邻居。”
安锋一咧嘴,嘲弄地问:“哦,你为什么会跟劫匪住隔壁?”
这话太阴暗了,奥德尼简直无法回答。不,这场谈话越来越让奥德尼惶恐,对方的话总是暗有所指,而对方所展现的智慧,让奥德尼生怕自己言多有失。他尴尬的一笑,敷衍道:“是呀是呀,真巧?劫匪怎会住我隔壁呢?”
安锋马上追问一句:“你的房子,是不是一眼可以看到中国宫?”
奥德尼只觉得毛骨悚然,但他这时候不敢撒谎,摆在明面上的事实,一旦他想用谎言掩盖,那就意味他想掩盖什么。奥德尼只好如坐针毡的回答:“是呀,我的房子可以看到中国宫……”
话说到这里,奥德尼只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失言了,他因为高度紧张,无意中把不该说的话说出来了。他赶紧挽回道:“——中国宫……方向。我的房子面朝王后岛,但你也知道,中国宫并不临海,它坐落在一片树丛与花园中。”
安锋脸上的表情更加丰富多彩了,奥德尼这下子真的咬了自己舌头一下。他果然言多有失,他如此清楚的点出中国宫的地形干什么?他想说明什么?
奥德尼立刻以攻代守,反问:“说实话,我忙于整理行装,准备今天的旅行,对案件的进展并不清楚……你有什么新消息吗?”
安锋明白的点点头:“我们放过这个话题吧,我旁边的人不耐别烦了。”
说着,安锋用汉语向旁边的领导解释:“前天,斯德哥尔摩,王后岛发生劫案,我们在谈劫案,进展。”
领导对这个话题也很感兴趣,立刻兴致勃勃问:“是啊,我也听说了,以前听说北欧治安好,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歹徒就敢持枪抢劫……嗯,我听说他们在中国宫里开了枪,不知道损坏建筑了没有?”
安锋茫然的瞪大眼睛,装出“我听不懂”的样子。领导见状,立刻放慢语速把问题重复一遍,安锋装作半懂不懂的样子,领导再度比划开枪的手势,而后他无可奈何招呼过来的韩芷烟:“你帮我翻译一下,问问他……”
韩芷烟自然清楚安锋的底细,见到这孩子又装傻充愣,悄悄瞪了安锋一眼,她的问话却是:“刚才这人想查旅客名单,想知道你是什么人,杨娜娜问到我头上,你最好别跟他说汉语……你用什么护照登机的?我该怎么回答他?”
安锋一本正经,连比划带手势地问:“旅客名单不是要保密吗?”
韩芷烟一脸微笑:“他们要查,谁能挡得住?”
安锋眼中凶光一闪,好吧,既然你睚眦必报就想践踏别人,那就别怪我把你的尊严践踏如泥……他脸上挂着微笑说:“我是用瑞典护照登机的,用的名字是卡尔森·安,你可以告诉他这个名字。”
韩芷烟下意识的拍拍胸口,脱口而出:“上帝呀,幸好……好了,没问题了,记住我的话,别跟他说中文!”
韩芷烟平常总称呼安锋中文名,因为她知道安锋的来历,所以从未探究安锋现在什么身份。知道他的新身份有什么用呢,反正安锋在她眼里永远是那个怯怯的、永远长不大的“锋锋”。她还记得安锋在英国被领养,第一次听说安锋有个瑞典身份,这让她有点诧异,但转念一想,记起安锋在当地有不小的产业,她悟了。
韩芷烟将脸扭向领导,低声说:“先生,我是本机的空乘班组长,感谢你乘坐本次航班,他刚才说:王后岛大劫案的劫匪已被抓获,那群劫匪……”
“隔壁”,安锋用瑞典语提醒:“就住这人隔壁!”
韩芷烟把安锋的话翻译给对方,领导立刻追问:“中国宫的建筑受损了吗?”
韩芷烟当时就在现场,这个问题她不用问安锋,很自然地回答:“受了点伤,据说子弹打在墙上,砖石崩坏了一点。”
旁边的奥德尼插话:“这位小姐当时在现场?”
韩芷烟惊呆了,奥德尼马上补充:“警方不会公布这个细节的,而你描述的非常清晰,除非你当时在现场。”
韩芷烟想了想,坦白道:“是的,我当时就在现场。”
“跟我在一起!”安锋用警告的目光看着奥德尼,强调说:“她当时跟我在一起。”
“哦”,奥德尼扫了一眼韩芷烟的胸牌,垂下了眼帘。
“他们在说什么?”领导紧着追问。
尼尔森警官打电话来介绍案情时,韩芷烟还在睡觉,所以她并不清楚案件的最新动态。刚才英俊男模的突然插话让她恍悟对方听得懂中文,这让她不好随意解释,眨了下眼,韩芷烟记起安锋当时与警方的推理,她顺嘴补充:“他们说:案犯是一女两男,当时赃物并没有带离岛上……剩下的他们就不清楚了。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吗?”
领导凑到韩芷烟耳边,低声问:“你是班长,那我刚才让你们查的旅客登机表,你查了吗?”
“他叫卡尔森·安德里……”,韩芷烟咬了咬下唇,回答。按理说韩芷烟可以推脱一下,但如果对方不依不饶,到机场去查旅客名单……与其让对方在机场查出不便透露的,还不如由韩芷烟出面打发对方。
“……是个土生土长的瑞典花人,父亲是地产大亨,他是持旅游签证入境的”,韩芷烟懊恼的想起,安锋跟机组人员自我介绍时也是含含糊糊。等对方到了国内,恐怕她还要陪一段时间——安锋手头的人民币银行卡已经给了她,自己需要重新办一份。如此一来,她真该跟对方商议一下,该怎么编一个说得过去的身份。
“他北京话说得很溜,但又听不懂我的话……”领导迟疑地问。
“出生在外国的华裔,都这样”,韩芷烟安慰道:“他们的语言环境是外语,中文最多在家里说说,但咱们中国话方言太多,可能他听不懂你的口音,可能他懂得词不多,你说慢点试试。”
安锋突然插嘴:“给他饮料,多一点,频繁点。”
领导马上问:“他说什么?”
韩芷烟有点不乐意了,别人说什么你非要知道吗?你知不知道旁边两人都听得懂中文,但他们都在装不懂。你怎么那么……她脸上笑容有点僵硬,勉强说:“他说他需要饮料,先生,你想喝点什么?”
不能吃亏——领导身子重重向椅背一靠,威严地问:“你们都提供什么饮料?我记得头等舱有香槟的,你们的香槟什么牌子?对了,早餐什么时候有?我早晨起得早……”
这时,奥德尼露出沉思的表情,安锋做出昏昏欲睡状,大家似乎都不想继续交谈。不一会儿,韩芷烟送来饮料与早餐,等早餐结束后,吃多喝多的领导起身去洗手间,回来时发现安锋等候在过道,领导才一出洗手间,安锋立刻与对方擦肩而过,两人交错时双方还礼貌地点点头。
进到洗手间里,安锋似乎检查了一下,确认洗手间很安全,他坦然的从身上摸出一个钱包,带上塑胶手套,小心地摊开钱包,露出……哪位领导的证件。安锋将钱包内所有证件、信用卡等,一一摆在小桌板上,掏出一个微型照相机开始拍摄。
稍后,安锋将钱包内的卡片一一归位,然后翻弄着钱包,翻出几张发票,他喜出望外,立刻将这几张发票拍摄下来……
等钱包收拾好,塑胶手套扔进马桶里,安锋按动洗手间冲水按钮,微笑着倾听水声平息,他泰然自若的走出洗手间,走向自己座位。进座位前,钱包已顺着他的腿无声滑落地上,他在走动见轻轻一踢,钱包悄无声息的滑到座位下。站在座位的通道口上,安锋诧异的指了指地上的钱包,问:“谁的钱包?”
这句话是用瑞典语问的,但他的身体动作很明显,听到这话的人立刻俯身望去,领导马上伸手:“我的……咦,什么时候掉了?”
韩芷烟小跑着过来,看着领导捡起钱包,她歉意的解释:“钱包这东西装不好,一起一坐,就是容易滑出口袋,尤其是裤子口袋……先生,请查一下东西少了没?”
东西少了也不能赖别人,钱包就掉落在领导座位下,旁边的座位是安锋,人上厕所去了,现在还没坐回原位……领导简单的翻了翻钱包,回答:“没少没少,谢谢了,谢谢你这位小同志了。”
接下来的旅程,奥德尼辗转反侧,总想跟安锋搭话。但安锋回到座位后,立刻放到座位、戴上眼罩补睡眠,等到旅行结束,奥德尼也没搭上话。出机场时空乘人员各奔东西,安锋走出机场前手机并没有开机,他不知道奥德尼在他身后,一下飞机立刻给斯德哥尔摩拨打电话,要求同伴调查一位名叫“卡尔森·安德里”的同机旅客……当然,他不知道韩芷烟故意报错了安锋的名字。
来接韩芷烟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文质彬彬的,皮肤有点黑,走过来时表情很羞涩,连韩芷烟名姓都不称呼,只是上前腼腆的问:“你回来了,很累吧?”
韩芷烟脚步顿了一下,倒是没有推辞,她转身向安锋介绍:“这是我男友……”
韩芷烟眼一闪,马上切换成瑞典语:“……别人介绍的,这是第二次见面,他是大学老师,叫赵磊,跟我同岁……唉,我一年一年老了,同龄人当中,很少有未婚的了。我的下一个男友,肯定比我小。”
接着,韩芷烟切换成中文介绍安锋:“这位是瑞典的卡尔森·安德里,来国内旅游,我朋友。”
韩芷烟这是暗示安锋别说中文,安锋什么人,立刻明白对方的意思,伸出手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感谢的话,对方只是憨憨笑着,等安锋说完,对方词不达意的说了句寒暄话,而后对韩芷烟羞涩的笑着,说:“我帮你叫出租。”
韩芷烟心中一软,柔声问:“你等了多久?”
“没多久,我今天一整天没课,明天也没课,来,我帮你拿行李”,赵磊的声音很柔和。
韩芷烟心中叹了口气,松手,任对方拿走行李,轻声提醒:“卡尔森的行李很大,把我的行李放后座上吧。”
赵磊的动作一滞,遗憾地说:“我订了午餐座位……”
这趟航班一大早从斯德哥尔摩起飞,飞机一直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飞,由于时差关系,飞机起飞时国内已经是傍晚,抵达时恰好是国内的凌晨——第二天凌晨。这时间,把行李放回家,收拾收拾刚好吃午餐。
韩芷烟一声呻吟:“可我真的很累很累了。”
赵磊瞥了一眼安锋,低声问:“他跟我们一块走?”
韩芷烟转向安锋,用瑞典语问:“你还是住我家吧?我家……也是用你给的钱买的。你要办银行卡,这地方你不熟,肯定要我陪着,你住旅馆的话,我来回路上太花时间。”
安锋很自然地回答:“当然,那就走吧。”
“他住我家”,韩芷烟转身说:“他人生地不熟的,要我陪他办事。”
赵磊嘴角抽动了一下,重新打量了一下安锋,低声提醒:“他虽然是孩子,但……也是大男孩了。”
韩芷烟没有吭声,只顾低头帮安锋搬行李,赵磊看建议未被采纳,赶紧上前帮手,同时解释:“我……这不是不相信你,他一个大小伙子,住你家不合适。要不,我课少,我陪他去办事。”
韩芷烟低声解释:“他……他八岁时我就认识了。赵磊,你不用管我,你刚才的话让我……”
韩芷烟终究把后半句咽了下去。
“我错了我错了……”赵磊连忙道歉,他手上一使劲……没挪动安锋的行李,再使劲,行李还是没动。等安锋放好手头的行李,转身,单手一提,将行李塞进后车厢,然后冲对方笑了笑,用生硬的腔调说了句汉语:“谢谢”。
韩芷烟的行李也不少,多了许多安锋买的礼物后,后座上赵磊与韩芷烟只能隔着行李相互瞭望。赵磊在路上不停道歉,并再度恳求:“芷烟,我都订好了午餐座位,不去不好吧?你看,现在离中午还有……三小时,我们放下行李一起去吃饭,把卡尔森也叫上,让他也体会一下家乡饭,就当我替他接风。”
韩芷烟脸上苦兮兮:“我真的很累……要不,我们换成晚餐,让我先睡一会儿?”
车前座,安锋打开了手机,继续浏览尼尔森的邮件……尼尔森的邮件又多了四封,第一封新邮件只有几句话:“上帝,我反应如此迟钝,你那天暗示我的话,我怎么没能领会!我现在后悔了,成不?”
第二封邮件只有一行字:“国王被打劫了!谁干的?”
第三封邮件问:“那小子是否有嫌疑?他还在你身边吗?他偷走了王宫油画。价值一亿三千万!”
第一卷浴火 第七十七章一个私人帮助
第七十七章一个私人帮助
尼尔森发第四封邮件时,情绪稳定了许多,已经可以平静的陈述事情经过。
如今已是案发第四天,警方终于接近了真相,开始逐步还原全部事件:最先,位于斯德哥尔摩最繁华红灯区路口,发生了一起连环相撞事件,相撞汽车起火燃烧。其中有辆运载威士忌的货车,火势已无法控制,为了防止爆炸,警方一面灭火一面疏散附近游客。也因此,拍卖会现场的警力大大削弱。
当然,这场拍卖会估值并不高,警方不怎么重视。之前他们派出大量警员,不是因为拍卖会的价值,而是考虑到拍卖方、竞拍方的社交影响。
拍卖会是晚宴后才开始的,当时,距拍卖会现场很远的王宫也在举行一场宴会,这是一场王室事后不忍启齿,不想太多解释的那种……狂欢宴会,年轻的国王经常举办类似格调的狂欢聚会,参加宴会的都是经常混迹夜总会的名媛、公子哥,以及各夜总会的社交明星。
当抢劫案发生时,王宫晚宴已经趋于结束,普通客人乘坐自己的汽车与游艇离开王后岛,贵客则由王室派游艇亲送。正式的社交晚会,这种送客过程往往持续数小时,越是贵客越能提前离场……然后抢劫案发生了,整个王后岛水陆交通遭到封锁。
安锋那晚看到的王室侍从,是来跟尼尔森交涉的,他要求尼尔森放行王室客人。这种事尼尔森当然不敢阻拦,于是他派人去王室码头解除封锁线……当然,警方还是要对客人进行大致检查的。
安锋当时对尼尔森暗示:这场拍卖会估值并不高,只有新闻价值没有太大收藏价值,尼尔森脑中隐约绷了一根弦,但他随后沉浸在快速抓获劫匪的喜悦中。
按照安锋的提醒,警察扑到了军舰岛,捉获三名疑犯,其中一名疑犯被他丢在现场的临时女伴——那位好奇心旺盛的女游客所指证,随后他们抓获了疑犯的接应者,并推导出整个劫案发生过程:疑犯完成抢劫后,立刻沿小疏林逃窜,过了迷宫花园后,路上游客逐渐多了起来。为了避免引起注意,他们将赃物藏在中国宫花匠房内。有人早早向他们提供了花匠房钥匙,疑犯事先勘察过现场,赃物藏在花匠房那快腐朽的屋内吊顶上。
稍后,疑犯顺着人流进入剧场,在剧场后门他们找到了隐藏的潜水器械,乘着夜色疑犯悄悄下水,在黑暗中摸索到军舰岛上,躲会自己的屋子庆祝……
这场劫案计划完美,行动迅速,整个过程干净利索。而疑犯们选择军舰岛藏身,也是无可奈何的必然选择——在完全黑暗的水里,头顶巡逻艇来回巡查,水中一点光亮都会引起怀疑,进而引来围捕。所以疑犯必须全程在黑暗冰冷的水里摸索前进。他们不能打开任何电子设备,只能在入水前确定大致方向,因此他们只能直线前进,而且生恐自己在水中转了方向。
要说这次劫案的唯一疏漏,就是疑犯贪心了,他们嫌拍卖品价值太低,故而洗劫了参加拍卖会的竞拍者,这让他们拖长了撤离时间,等他们赶到花匠房,负责接应他们的人已经独自离去,为此,疑犯们不敢耽搁,匆匆下水后,在岸边遗下了逗留痕迹。
在审讯疑犯的过程中,疑犯交代他们有接应者,但疑犯没交代他们背后有策划者,尼尔森想起安锋当晚的提醒,于是,他向王室询问:当晚宴会有什么异常,可是丢了什么东西?王室不愿过多解释,含糊其辞的说一切正常。尼尔森不敢再冒犯,便把这事丢在脑后。
接下来就是晴天霹雳——得到尼尔森提醒,王室虽然含糊其辞,但事后还是让侍从检查了一遍王宫。最初,他们发现有两件大师画……上的防窃警报器出现了小故障。排除故障时,他们又发现油画本身有点可疑。经过专家鉴定,这两幅油画是新换上的赝品。
油画什么时候丢的,王室居然无法判断。因为油画上的防窃警报器只是出现了一点小故障。集成电路板上的微电容坏了一个,告警脉冲发送不出去,但其他一切正常,总控制台上显示,该告警器还在正常运转。
在这次检查中,原本也不会发现这小毛病,是一位侍从多事,抽检油画告警装置,偶然发现有告警器不工作,全面检查发现了另一幅画也有问题,然后,一连串真相终于曝光。
王室报案后,警方全面检查了王室的宴会记录,发觉陈列油画的大厅总共举办了六场宴会……这六场宴会王室都拒绝交出客人名单。最近的一场宴会就在劫案发生时,而我们的奥德尼、欧洲著名男模,持旅游护照入境,正是国王喜欢的那类客人,有可能就是王室宴会的参加者之一。
据说奥德尼还是位艺术家,名下有一个服装品牌,他自己担任设计师,行业内评价说:这家伙很有才华。进一步调查确认:这家伙真的擅长绘画,那么临摹与仿照,想必……嗯?
现在,王室拒绝说出客人名单,并要求只能进行私下调查。如果奥德尼也拒绝承认参加宴会,那么……当然,即使他承认参加了王室宴会,警方也很难指证他。
警方掌握在手里的只有那两幅赝品,通过赝品来指正奥德尼,简直是不可能的。尼尔森想起安锋的警告,进而想到当晚是在他的同意下,王室客人才得以离岛的。这就是说,那两幅画的真品,有可能是经过他同意才转运出去,就在他眼皮底下转运出去……尼尔森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目前,唯有安锋事先提醒过他,安锋的怀疑对象是奥德尼……不管有没有证据,尼尔森飚上奥德尼了,他开始疯狂搜集奥德尼的背景资料,并要求安锋提供“私人帮助”——目前警方不能指控,也没有证据指向奥德尼,所以调查只能是私下进行,这也是王室的要求。
尼尔森还表示,王室曾含糊其辞的容许他查看客人名单,但只容许看,不容许记录与复印。他还说:当晚在王室码头上,警察搜检客人时也曾检查过客人证件,但同样不容许记录。他现在正在努力,想得到王室许可观看客人名单。当晚在王室码头执勤的警员正在接手询问,如果发现奥德尼在场,那么他将要求奥德尼接受讯问——当然,奥德尼有权拒绝。所以尼尔森希望得到安锋的协助,让尼尔森无法拒绝警方的质询。
后座上,赵磊还在跟韩芷烟道歉,并一再要求韩芷烟同去午餐,韩芷烟有点为难,她咬着下嘴唇,拒绝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但语气惯例很软弱。
说实话,一个第二次见面的人,与一个多年认识的人相比,后者的份量显然更重要,尤其是后者还在自己困难时伸出援手。她真心累了,她只想回去睡绝,但……对面这男人是上司介绍的,而前座上的大男孩嘛,虽然跟他相处是难得的心境平和,自己什么事都不用多想,可以完全依赖对方。然而,这男孩终究给不了她需要的。
她需要一个家,需要一个等他回家的男人,需要一个温暖的被窝。前座的男孩可以给她金钱支持,可以给她各种帮助,但惟独给不了她一个家,不可能坐在家里日日盼她回家。
他们两个年龄相差太大,别说双方家人,就是韩芷烟也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所以她拒绝的并不坚决。
她知道自己还要恋爱,还要寻找,还要在这滚滚红尘中继续打滚,所以她不得不继续敷衍下去。她有口无心的询问那家订座的餐厅饭菜怎样,都有什么特色,希望在谈话中找到下一个拒绝的借口。
前座上的安锋继续装傻充愣,装作听不懂后座的交谈,他漫不经心地尼尔森发短信:“这件事很复杂,真的,我只是怀疑,我没有证据。”
“那我们就寻找证据”,尼尔森坚定地回答。
安锋再度发过去一个短信:“只是‘私人帮忙’?……那好吧,我也请你帮我一个很私人的忙。”
“成交”,尼尔森回答的很快:“把你的要求发过来。”
“与我同机的一位旅客……当时头等舱里只有奥德尼与我,以及这位旅客”,安锋将他拍摄到的领导证件发过去,继续说:“我希望你也调查一下他的活动范围,我要知道他在斯德哥尔摩的所有行踪。”
“没问题!”尼尔森回答:“这不是帮你,是帮我——被窃油画总要出售,从现在开始,我要关注每一个与奥德尼接触的人。”
“不——接下来才是我的‘私人要求’:我在他钱包发现一张发票,是红灯区某夜总会某位小|姐开的服务发票,我希望你立即调查这位小|姐……好吧,我其实想让你对那位小姐进行验血,然后放出风去,说这位小姐疑似艾滋。
接下来,我希望你出面,最好用官方名义,要求与这位小姐接触的客人都进行验血……能做到吗?”
“这个,可能涉及到政|府赔偿问题,如果是官方照会,对方的医疗费用、验血费用……”
“我来支付!”安锋爽快的应付下来:“而且我打算支付很多年——我希望你提醒这位官员,艾滋病最长的潜伏期是十五年,在这十五年里他需要每年验血,费用全部报销……让他把医疗发票都寄到你那里,我来支付这笔账。”
尼尔森那里停顿一会儿,发来一句短信:“为了不引起怀疑,我们需要多找几个人,让他们都验血,所以医疗费用……
你跟他有多大的仇?”
“我俩没仇,但他继续掌握权力,有可能威胁到我,我仅希望他短暂的远离权力中心。”
“这没用——根据‘非歧视法案’,即使他是真正艾滋病患者,谁也无权让他离开岗位。”
安锋不想辩驳——他要是告诉对方真相,没准这位警察拒绝帮忙了。
“好吧,你可以把它当做一个恶作剧,但我希望你严格按我的要求执行,这是交易!”
对方沉默一会儿,这才断断续续发来回音:“我不能伤害那位妓女,以及其他无辜人,这件事……需要格外低调。”
“这事怎么去做那是你的事,你做完你的事,我来履行交易——因此发生的费用怎么算?”
尼尔森回答:“油画失窃案,已经有了秘密基金,费用可以从这里支付,基金归我掌管。”
“那就没问题了——我明天等你的消息”,安锋啪的合上电话,扭脸用瑞典语问仍在低声细语的后座:“韩姐姐,你说:人们去爱,是为了让自己更快乐,还是更难过。”
韩芷烟立刻回答:“这问题还用想吗?爱一个人,就是为了跟他在一起更美好,而不是更难受。”
“那么,你要做的很简单:不快乐,就拒绝。”
韩芷烟愣了一下,回味道:“好像,很有道理哎。”
安锋不看赵磊的脸色,继续说:“因为它是简单真理。真理总是这样,简单而质朴。千万别难为自己,别让自己受虐,所有让你忍受的劝说,都是为了愚弄你,是为了欺诈你。是为了让你活的不像自己。所以,直白的把自己的感觉说出来,语言就是为了表达感受的。往往你觉得‘不好意思说’的事,别人就希望利用你的‘不好意思’,让自己更‘好意思’。”
这话的语句有点复杂,超出了日常会话范围,韩芷烟听的模模糊糊,但中心意思她听懂了,就要是让自己直白表达自己的感受。
这很难吗?……韩芷烟觉得有点难度,她顾忌太多。
比如她担心现在就说,会让眼巴巴看着她的赵磊明白,是安锋在鼓励她拒绝,从而让后者嫉恨安锋。
比如她担心明确拒绝,会让对方去上司那里告状,上司会误认为自己不尊重上级领导……
韩芷烟咬得下唇默默无语,赵磊在一旁小心询问:“他刚才说什么?”
韩芷烟目光一闪,觉得这是拒绝的好时机,马上说:“他说我们等收拾完行李,稍睡一会后,就去大广场附近找家饭店,顺便浏览一下大广场。我告诉他广场附近的饭菜很贵,他说要找最贵的饭店,越贵越清净,可以不受打扰的看风景——我答应了。”
赵磊阴下了脸,问:“那我们的午餐怎么办?”
韩芷烟强笑着说:“下次吧。”
赵磊沉默片刻,忽然开口对司机说:“师傅,找地方停车。”
出租司机为难的说:“不好办啊,这地方车流滚滚,想停车必须换车道……”
“找地方停车”,赵磊命令道。
韩芷烟张嘴想劝解,安锋强势插入:“听他的。”
韩芷烟叹了口气,对出租司机说:“好吧,你靠边停车。”
车停了,赵磊怒气冲冲甩门而去。车辆启动后,车内久久没有说话,等车过了几个红绿灯,出租司机才开口:“你男友脾气怎么那么大?”
安锋突然用汉语说话:“肯定是家里的宠儿,从小到大家里凡事都听他的,做主做惯了,所以不喜欢听反对意见。”
韩芷烟静静地说:“上次见面就有这个迹象——买个冰桶,也不问我喜欢,买来就塞给我。当时我来例假了,不能吃冰的,这原因又不好跟他解释。他满脸不高兴,说他一片好心,非要我拿着冰桶,直到冰桶化在我手上。他还是不高兴,说我娇小姐脾气,嫌弃他买的冰激凌便宜了,其实那是摊上最贵的,布拉布拉……”
出租司机刚才只顾惊讶安锋京片子说的那么溜,这会儿才缓过气来,赶忙插话:“你没告诉他你不能吃吗?”
韩芷烟叹了口气:“刚才的交谈你也看到了,最恨这一点:他不喜欢听的话,你说多少遍他都听不见。翻来覆去只讲他的道理。一不满意就翻脸,全不顾别人也在场。”
出租司机也感慨:“看着挺文静的人,怎么脾气那么大?”
韩芷烟深深叹了口气,司机语气一转,又说:“其实你们空姐当中,很少有像你这样肉脾气的,我在机场拉了那么多人,人家空姐的男友,那都是低声下气哄着来的……要我说,你们空姐这么漂亮,要收入有收入,何必委屈自己。”
韩芷烟只是摇头——她还有几年的美丽呀?在这种情况下,她那敢找个只图美丽的花心男?……看来,转地勤的申请必须尽早递交,她耽搁不起了。
韩芷烟所在公寓楼距离机场并不远,她当初就图这里的上班方便,两人合作把行李搬出电梯,搬进自己的小家,安锋还在打量房间布局,韩芷烟已经甩脱鞋子,懒散地奔向浴室,边走边解释:“这就是我家,当初觉得103平米,一人足够了,现在看来小了,但我已经买不起了——加上你给的股票,照样也买不起,如今的房价太离谱了,比尔·盖茨都买不起……”
浴室里想起哗哗的水声,安锋把行李搬进小卧室,这时门铃响了,韩芷烟听到门铃声,赤果的从浴室里探出头来,招呼说:“咦,找我的?(单位)没人知道我住这儿,别人不知道我回来……锋锋,看看是谁?”
门外时……赵磊。
第一卷浴火 第七十八章打你打不过,说你说...
第七十八章打你打不过,说你说不过
安锋透过猫眼看到赵磊后吗,他着实一愣:哎呀呀,我居然被人一路跟踪了还一无所觉,我的警惕性哪里去了?我居然被个外行追踪到家,真是颓废啊……
遇到奥德尼不算什么?安锋其实已把奥德尼扔到一边:这个人跟他从此陌路,两条平行线不可能再搭在一起。即使帮尼尔森一下,但瑞典王宫失窃案已经结束了,想在这方面指控对方绝无可能。最多,只能在密切监视中,寻找奥德尼的下一次作案,进而抓获对方,仅此而已。
所以安锋把这段回家的路走得很放松,他没有随时观察周围,随时记忆走过的路线,到了大楼前,也没注意掩饰行藏让别人不注意……
刚才韩芷烟说单位没人知道她的住址,那么赵磊肯定是一路跟踪而来。他下了出租,看到没人挽留,他开始后悔。毕竟他是个上过大学的成|年人,当理智占上峰时,他知道自己这一走,两人的关系就会到此为止。他知道自己在争执中过于坚持,而韩芷烟现在还……没有勾到手,所以对方无需包容他。反而他要向对方——屈服。
于是,他一路跟踪而来。
魔都的道路是拥堵的,坐车赶路,有时候还不如走路快;汽车一旦上了高架,在下高架的路口,难免要减速、排队,赵磊只要后悔的足够快,一眼就可以看到不远处行驶的出租,只要他能马上搭上另一辆车出租,跟踪几乎没难度。而反跟踪则很难,车海茫茫车流滚滚,大家车速都不快,大家的车都长一个样,大家都不追求别致,怎么分辨去?
韩芷烟居住的这个小区面积不大,只有一座三十三层的公寓楼,其余建筑是酒店、商业楼,超市、大卖场等等。跟踪的车只要速度快,没准还能在路口遇到空车返回的那辆出租……然后,赵磊什么都知道了。
幸好安锋走路一向悄然无声,他已经养成了这个习惯,他悄然无声地离开大门,到浴室门口招呼韩芷烟:“是赵磊,他追来了,见不见。”
“他怎么追来了”,韩芷烟还在冲澡,安锋进来她微微缩了一下身子,但只是一缩,没有回避的意图。水珠流淌在她身上,蒸汽缭绕中更显活色生香,安锋禁不住伸手去抓那对胸|前蓓|蕾,韩芷烟又缩了一下身子,不满地说:“我不管,你应付他,我累极了,我都睁不开眼睛了。哎呀,不依不饶的,烦死了。”
门铃声执拗地响着,安锋悠闲的向大门走去,见到沙发上扔着韩芷烟的手机,他随手捡起来,拨通了家里电话,告诉妈妈自己已经抵达,等处理好手头几件事后,马上回家团聚,在此之前,妈妈可以拨打这个电话联系。
等听到浴室水声停止,卧室关闭的声音响起,安锋才慢悠悠打开门,一边继续跟母亲交谈,一边做出阻止对方进门的动作,扬起眉,用眼色询问对方有何意图?
见到安锋出现,赵磊长长松了口气,脱口而出:“芷烟果然住这儿……等等,你懂中文?”
安锋正在跟母亲一问一答,当然说的是中文。不过,这跟赵磊有什么关系,安锋继续扬眉,做出询问的姿态。
赵磊怒了:“你懂中文为什么非要说瑞典语?”
母亲听到了电话里的杂音,顿时沉默了。安锋只好对电话说了句:“好吧,妈我们回头聊。”
挂上电话,安锋面对怒气冲冲的赵磊,满脸诧异:“为什么?”
“我问你呢——你懂中文,为什么非要和芷烟说瑞典语?”
“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我喜欢说什么语言,跟你有关系吗?”安锋重复了自己的提问,赵磊噎住了,但他更怒气冲冲,他捏紧拳头,怒不可遏地瞪着对方。
“我要见芷烟!”赵磊终于憋出一句话来。
安锋平静地望着对方,许久,见对方始终没有觉悟,他平静地问:“在你的字典里,有没有‘尊重’这个词?尊重他人的感受,尊重他人的选择。”
“那她有没有尊重我的感受?”赵磊面红耳赤:“我天不亮起床,在机场等了她好几小时,她半路扔下我,她尊重我了吗?”
这时,电梯门开了,从电梯里出来的一对夫妇,听到赵磊的吼声,好奇的向这里张望,安锋叹了口气,轻声说:“你能不能说话轻声点?”
“让我进去!”赵磊继续喊道:“芷烟,芷烟,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安锋一阵怒不可遏,他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掐住赵磊的吼声,单手一提,将赵磊提进门来,反手一个手刀砍在对方颈动脉上,松手,让赵磊立刻软软的瘫在自己脚边,而后向着门外那对好奇小夫妻微笑着,解释:“一个无赖,向我姐求爱被拒,就不依不饶追到家里……”
“哦,你可以叫保安啊……”
安锋马上腼腆的补充:“唉,我姐同单位的,熟人,不好撕破脸。”
小夫妻当中的女子义愤填膺:“最恨这种人了,你要小心,这种人最后满嘴喷粪,到处胡说八道破坏人名誉。”
“应该……不至于吧?”安锋难以置信的看了看脚下的赵磊。
赵磊已经苏醒了,他在努力爬,想站起来,手猛劲地……挠安锋的鞋子。安锋面上露出无奈的神情,当着门外小夫妻的面,他轻声说:“我姐今早从斯德哥尔摩飞回来,飞了几万里,这会儿正睡觉,你要是继续大吵大闹,那没说的,我报警,让警察拖你出去。你要是肯轻声说话我就让你进门,怎么样,你决定吧。”
门口这对小夫妻是证人,安锋现在越是有礼有节,越显得赵磊很无赖,两个小夫妻已露出憎恶的目光,赵磊趴在地上猛喘几口气,虚弱的答应:“好。”
门外小夫妻赶紧自荐:“需要帮忙喊一声,我们在5c座。”
安锋笑着答谢了对方,他轻轻关好门,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平静地对赵磊说:“我是柔道黑带,格斗搏击……嗯,国内说‘散打’,散打九段。咱俩的交谈用拳头还是用语言,你选。”
赵磊喘了几口气,努力站起来,低声问:“芷烟呢?”
“我跟你说过,她已经睡了。”
赵磊又喘了几口气,语气平和了许多:“我找她道歉,是我冲动了。”
“你不是冲动,你是不尊重别人”,安锋淡淡的反驳:“你想说自己很辛苦,早早赶到机场眼巴巴等候韩姐姐,你自己都为之感动了,韩姐也应该感激你的付出,是吧?但韩姐并没有要求你这份付出,她有权‘不感动’。
你单方面作出决定,却要求别人对的决定而感动,午餐订座也是这样。你自己订了座位,却要求韩姐必须出席,凭什么?半路上你自己发脾气下了车,怎么怪到我们头上……这个,道理你能听懂吗?你能听懂我们就继续,否则我把你扔出去——放心,不是从窗户扔出去。”
“可是……”
“不用‘可是’,你只说你听懂了没有?”
“听懂了!可是……别人介绍我跟她芷烟见面,她同意了。双方第一次见面后,她并没有说否定的话,这说明她认可了我们的关系,我去迎接她,给她一个惊喜,作为她的男友,我没权要求她共进午餐吗?吃饭有什么难的,能有多累?”
“看来你还是没明白我的话——即使你是她的老公,你也没权强迫她,你也没权替她做决定,这个道理,你懂吗?”
赵磊露出鄙视的目光:“你说的是洋鬼子的道理,你懂点国情好吗?”
“好吧”,安锋觉得很无力:“也许你说的对,国情是:只要是夫妻,一方可以代表另一方的意愿……但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代表韩芷烟,而不是相反?”
不等赵磊回应,安锋连珠炮似的说:“你怎么代表韩芷烟,你凭什么代表?你有房子,可以给韩芷烟一个窝?你的收入多少,可以让韩芷烟衣食无忧?”
赵磊急切地打断安锋的话:“我是大学老师,我的职业很崇高,收入也不算低。韩芷烟只是个中专生,我做决定有什么不对的?知识决定命运!
说到房子,我有能力买房子,但芷烟这不是有房子嘛,大不了结婚前重新装修一下。我们可以省下钱旅游,这难道不行吗……”
赵磊话说到一半,见到安锋凶狠的瞪着她,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他赶忙说:“好吧好吧,我没权替芷烟做决定,我就是为这个来道歉的,但你也没权替她做决定,我要见她,我可以在这里等,我保证安安静静,绝不影响她……你不能赶我走,这还是芷烟家吧?我是她男友,我有权见她,有权待在这里。”
安锋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情绪平静下来:“好吧,既然你开始讲道理,那么我告诉你:这是韩芷烟的家,所以我无权容许你进门,你要等她,请出去等。”
赵磊狡猾的一笑:“那我出门给她打个电话。”
安锋赞同说:“你可以——但我会把手机关机,电话线拔了……请吧。”
“好吧好吧”,赵磊举手做投降状:“我不闹了,我绝对不闹,我讲道理,请让我坐在这儿,我保证安静地等芷烟醒来。”
安锋愣愣地看了赵磊一会儿,突然沉默地去翻行李箱,赵磊很好奇,非常好奇安锋怎么不说话了,只见安锋一回身,手里拿了根塑料捆扎带,他一句话不说,抓过赵磊一条腿,直接用捆扎带把这条腿绑在笨重的实木茶几上,而后他若无其事拍拍手,说:“好吧,我只是固定你,不是禁锢。你的双手可以自由活动,但如果你解开捆扎带,那么我只好把你仍出去了。
嗯,我没有堵住你的嘴,不过,只要我听到你发出声音……请原谅,我不得不堵住你的嘴。”
赵磊点点头,保持微笑:“洋鬼子就是这点好,事事**律,你这假洋鬼子学得不错。谢谢,我会遵守承诺:保持安静,不随意走动。你忙你的去吧。”
安锋从未遇到过这种掉灰里的热豆腐,吹又吹不得,打又打不得,他郁闷的转身回卧室,拿了睡衣睡裤去浴室洗浴。洗去一身旅程疲惫,安锋并未觉得身心愉快,赵磊倒是一直安安静静摆弄自己的手机。安锋闷闷不乐的去厨房转了转吗,冰箱是空的,厨房里连饭锅锅底都锃亮。
赵磊仍在客厅沙发上玩手机,安锋想了想,过去翻韩芷烟手袋……他翻出送韩芷烟的那张中银卡,一抬头,见到赵磊惊奇地瞪大眼睛,双方视线对上,赵磊憋不住的说:“那是韩芷烟的手包。”
“我知道”,安锋转身去自己卧室穿衣服。赵磊追在后面提醒:“那是韩芷烟的钱包。”
“我知道”,安锋不解释。
“那是韩芷烟的信用卡”,赵磊始终压抑着声音。
“我知道。”
等安锋穿好衣服,临出门前想了想,实在不放心赵磊呆在家中,他过去将绑扎带割断,一把拎起了对方,拿上门钥匙,拖着对方一起向外走。等出了门,赵磊才敢再度说话,他急急辩解:“我声音很轻,真的很轻,我就是提醒你一下……”
“我知道”,安锋拖着对方进了电梯:“陪我去超市。”
赵磊安静了。
两人在超市选购的时候,赵磊每每挑中一件商品,安锋总是拣出来扔一边,而安锋选定的,一定是货架上最贵的同类商品。交钱的时候,赵磊见安锋果然摸出韩芷烟那张信用卡,心理直抽抽……然后他惊奇地发现:安锋居然毫不停滞的输入银行卡了密码。
奸|夫|淫|妇啊!赵磊顿时觉得头顶天雷滚滚……不得不说,他真相了。
但赵磊心中念头一闪,他自己又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韩芷烟的履历太干净了。双方的介绍人是赵磊亲戚、韩芷烟公司地勤处的韩副处长。这位韩副处长也是昔日空姐,对空姐行当很熟悉,非常了解韩芷烟的恋爱史。在韩芷烟的生活轨迹中,没有安锋的存在。况且安锋年龄实在太小,赵磊念头闪动后,自己都觉得不该这么想。
一个外籍男孩,芷烟能跟对方像亲戚般相处,但绝不会相恋……其实,这也是真相,部分真相。
去超市用了十余分钟,逛超市花了一小时,回来的路两人走了半小时。东西买得太多,两人气喘吁吁走上楼,一进门发现披睡衣的韩芷烟,听到门口动静,韩芷烟第一动作是缩回卧室里,见到缩无可缩被人堵上,她讪讪笑着招呼:“买了这么多啊?提的累吗?……你们忙,我回去换衣服。”
“他刷的你的卡,从你钱包拿的,我亲眼看到”,赵磊感觉很心痛。
“我知道”,韩芷烟身子闪了回去。
“他怎么……有那张卡的密码?”赵磊后半段话是追着韩芷烟说的,但见到两个当事人都不在意,他的话越说越低沉。
“不知道超市的购物车不准退出来,看来下次要买辆购物车了”,安锋一边向冰箱搬运东西,一边说。
等安锋收拾好东西,烧了开水泡了茶,洗了水果拿了水果刀,韩芷烟已换好衣服出来……貌似赵磊已向韩芷烟道了歉,韩芷烟这个软脾气,惯例原谅他了。
客厅气氛有点沉闷,安锋一边摆水果一边说:“我记得你有空姐飞行执照,是吧?”
韩芷烟点头认可,她接过安锋递来的水果,问:“有问题吗?”
“既然你不愿飞了,那就赶紧申请地勤。如果你们公司不愿意,你可以转外国航空公司,去专飞国内的航班。你的飞行执照全世界认可,而我恰好认识几个外国航空公司大佬,可以帮你说说情。”
这话是告诉韩芷烟,也同时告诉赵磊:别顾忌你们公司领导,大不了姐走人,我帮你!
对面的两个人都听懂了,赵磊气势萎了少许,他小心地问:“芷烟,你这朋友……”
韩芷烟假装没听懂赵磊未尽之意,安锋已经无视赵磊了,他恍若赵磊不存在,漫步走到窗前,指着窗外不远处问:“我刚才看到,那儿好像是家汽车专卖店。”
韩芷烟都没起身,朝安锋手指的方向扫了一眼,回答:“不错,是奔驰车专卖店。”
“韩姐有驾照吗?”安锋接着问。
韩芷烟点点头:“我们单位有私人买车的了,人不多,但也不少。我去年跟风学了驾照,还拿单位车练了练手,不过,我暂时还没买车的意向……”
“买吧。一辆车没多少钱,我这几天要四处跑,租车不方便……走,还有时间,我们去买车”,实在是跟赵磊无话可说,也无法沟通,干脆给自己找点事。
韩芷烟起身拿包,并冲安锋摊开手:“我的那张银行卡?”
安锋从口袋里掏出银行卡,韩芷烟一边接,一边眨巴眼,笑着问:“先说好,买车谁掏钱?我觉得谁用谁掏钱,嘿嘿,这儿奔驰车很贵的,我可没那闲钱。但要是你买的话……我勉强帮你养车吧。”
安锋瞪了韩芷烟一眼:“当然是我买了,但只要我在,就给我用。”
“这没问题”,韩芷烟跨上包,招呼赵磊出门。赵磊有点眼昏,这两人,谈论买奔驰跟谈论买大白菜一般,真的假的啊?
出门时,三人正好在楼道遇见那对好奇小夫妻,见到三人间气氛很平和,那位女子眨巴眨巴眼,冲安锋笑着说:“谈好了?这多好,有话好好说嘛。”
安锋冲对方挥挥手,微笑着走进电梯。当电梯门关闭之后,安锋沉下脸,问:“韩姐,你跟他谈好了?你决定了?”
ps:补……那天缺更,捂脸,闪人。
第一卷浴火 第七十九章最后的单程票
第七十九章最后的单程票
韩芷烟还没来得及回答,赵磊理直气壮插话:“当然谈好了,我会尊重芷烟的自|由,我不再强迫芷烟做什么,但我也希望芷烟能尊重我的劳动,尊重我的付出,我希望我们彼此多为对方想着点……”
安锋呲的一声:“你也知道‘自|由’这个词?”
赵磊瞪大眼睛,鼓起了嘴。韩芷烟目视着电梯楼层灯,一句话不说。安锋嘲讽地继续说,语调很平和:“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说明你根本不懂‘自|由’这个词。‘自|由’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自|由’是:你可以自|由的决定不做什么,事后不会受到惩罚。
这话你懂吗?你想请韩姐吃饭,韩姐想不去就可以不去,这叫做‘自|由’。你说那餐厅好好好,一切都好非常好,韩姐有权认为那餐厅其实很垃圾食物其实很糟糕,她有权拒绝歌颂拒绝赞美拒绝附和你,这就叫‘自|由’;你想跟韩姐相处,韩姐有权拒绝与你约会,这就叫‘自|由’。
没有说‘不’的权力,那就是不自|由的奴隶。‘自|由’是要加限定条件的吗?‘自|由’是需要什么东西来交换的吗?你想去机场接韩姐,那是你私人的事,如果事先没有通知,没有征得韩姐同意,她不必为此承担任何职责,她有权拒绝上你的车,拒绝与你一同回家。
而你在说什么,你说你付出了感情与时间,所以韩姐可以‘自|由的选择必须跟你谈恋爱’——你明明把人当奴隶,还要人觉得幸福,觉得那人必须赞美你的宽容……侮辱人没有这么无底线的。
其实,我刚才真想揍你你知道吗?我在问韩姐,我在跟韩姐交谈,你插话算什么事?谁容许你插话了?……算了,跟你说话费劲,出了电梯你给我滚,我跟韩姐上街,不欢迎你随行。”
“你说了不算”,赵磊怒火万丈:“我要跟芷烟上街,我只跟芷烟上街,我没打算陪你。你没权替芷烟做决定。你要不愿意你可以走啊,你为什么不走?”
“韩姐,告诉他滚”,安锋已经明白了:韩芷烟不擅长做决定,跟赵磊没法讲道理。
既然赵磊的决定可以逼迫她,让韩芷烟无法拒绝,那么安锋也可以做同样的事。他强势一点,事情会更顺利。
“你走吧”,果然韩芷烟开口了,但语气温柔多了:“我跟卡尔森的事是早约好的……这段时间我很忙,我没法陪你,你等我电话再约你——那时我可以全程陪你。”
“你你你……你居然让我走,你看他有钱是吧,你这个爱慕虚荣的女人,有钱有什么了不起,买车有什么了不起?韩芷烟,告诉你,你这样让人很看不起……”,赵磊大声嚷了起来。恰在这时,电梯门开了,保安听到电梯内的争吵声,站在门口迎候。
门一开,安锋立刻招呼保安:“报警吧,这人私自进入大楼,对韩小姐进行了骚扰。”
保安触电般缩了一下身子,辩解道:“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我不管,你们自己解决。”
安锋瞳孔缩了一下,问:“那么,刚才是你把韩小姐的门牌告诉他了?所以你知道这个人,你知道他自称是韩小姐男友……叫你们经理来。”
韩芷烟缩在安锋身后不开口,赵磊指着韩芷烟大声喊道:“我是她男朋友,我为啥不能去她家中拜访,说破天去我也有道理……”
安锋慢悠悠地提醒:“大学老师,如果受了治安处分,那么……赵老师,你觉得有我作证,有楼道邻居作证,警察会听你解释吗……我可以把这事直接捅到报纸上,全世界报纸!”
赵磊一愣,嗓音明显低沉下来。安锋没时间耗在这里,他反手一指保安:“我会跟经理反映这事,你自己把这事先处理了,事后自己去向经理解释。明早我不见你们经理上门道歉,那你们就别怪我了。”
安锋领着韩芷烟昂然向外走,韩芷烟迈着小碎步躲开赵磊,紧跟着安锋跑到楼外,她长长松了口气,马上又担心地说:“让他们经理上门道歉,恐怕……不靠谱吧。我听说开保安公司的人都是社会阿混,背后有警察撑腰的,惹他们不高兴……”
安锋打断韩芷烟的话:“你呀,活着,怎那么多顾忌?”
韩芷烟苦笑一下:“没办法,这就是生活。我这样的小人物活得无所顾忌,那不是找死吗?哎,我活这么大不容易,你别给我惹事了……”
安锋轻轻摇摇头,韩芷烟快步走上前,像阿姨般牵起安锋的手,她感觉浑身轻松容光焕发,全不顾她一米七的个头牵着一米九的安锋,走在一起感觉极怪异。
“其实赵磊的职业很不错”,韩芷烟现在可以正常谈论那个男人了,她左顾右盼地说:“硕士毕业,两年后可以申报副教授。据说课题项目资金丰厚,如今虽然住宿舍,但银行喜欢这样的房贷客户,贷款什么的不成问题。就是……像你说的,从小到大是家里的宠儿,凡事自己做主惯了,为人比较霸道。
这些都是介绍人说的。我跟他交往,是考虑到自己性格软弱,找个有主意的人,以后可以少操心……他喜欢做主就让他做主呗,只要能撑起一个家,我没意见。”
安锋没有吭声,韩芷烟继续欢快地说:“你呀,也是太孩子气,受的洋教育太多了,处处强调自我。可是要那么多‘自我’做什么?这是国内,在国内太强调‘自我’了容易受排挤。再说,‘自我’能换来什么?什么都换不来!”
安锋叹了口气,勉强说:“‘自我’确实换不来什么别的,它只能换来你自己。活着,为自己活着,自|由的呼吸,自|由的飞翔,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唱歌你就大声唱,自己的地盘自己做主。人生,不应该如此吗?还有什么能跟它交换?”
“我也想啊,可是不能啊”,韩芷烟牵着安锋进了汽车专卖店,话题随即转换到选什么车最好。
“有了车就有了阶级!买了车,停在停车场上,你不想跟人攀比,别人非要找你比,所以……最好买一辆不太起眼,但也绝不掉价的车。黑色最好,最不张扬……”看来韩芷烟早就盘算过这问题。安锋进到店内,看到车价贵的离谱,2万多美金的款型店里可以买到百万元,他立刻建议买辆简单的代步车,遭到了韩芷烟强烈反对。
韩芷烟喋喋不休地将自己的考量一一说出来,最终把脚步停在一辆宝石蓝色的r330身边,略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我一直,嗯,盼望这辈子能开上这个,这辆城市越野后面空间大,足够装下我的行李箱;车头短,方便我观察前方……我的车技不高,车头短不容易碰伤前车……”
“就它吧”,安锋递上自己的中银卡:“就这辆,我们马上开走,韩姐,你的证件带齐了吗?”
导购惊喜交加,没想到两个抄着手,随随便便进店闲逛的男女,随手要买下这么昂贵的车,他有点难以置信,结巴地问:“这是辆展示车,最高配,带临时拍照……我可以帮你们问问老板,能折旧多少,优惠多少,先生放心,一定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导购离开时心神不属,差点在平地上绊了个跤。当他窜过展厅大柱子时,柱子后闪出赵磊的身影,他一把拽住导购的袖子,低声问:“那两个人,那对男女,真买车了?”
导购诧异的看了赵磊一眼,轻轻拉出自己的袖子,微微点点头。赵磊连忙追问:“多少钱……哦,我是问谁掏的钱,男的还是女的,掏了多少钱?”
导购翻了个白眼:“先生,如果你想选购汽车,我可以招呼别人陪同你,如果你只是来打听事,我要叫保安了……先生,请你出去,否则我要喊保安了。”
赵磊愣了一下,稍一沉吟,决定……还是自己离开的好。这大厅里他谁都不认识,人老板敢卖豪车,背景一定很雄厚,在这里闹起来,韩芷烟只要装不认识,他肯定没好果子吃。
赵磊的身影闪出柱子,韩芷烟目光扫到,她赶紧转过身来,低声嘟囔:“他怎么跟来了?”
安锋一边检查车辆,一边回答:“保安私自放人进楼,一定不肯把事情闹大,所以保安最多说他两句,等他认错,保证不再骚扰我们,保安会立刻悄悄放人。而他知道我们要来买车,又向来拿自己的保证当屁,自然要跟来看看,。”
“你真刻薄”,韩芷烟鄙视一下,低声说:“既然你知道这人很渣,为什么非要问我的决定?”
“韩姐,婚姻这种事是完全个人的事,脚上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自己知道,而我,我没权‘为你好’,我不能打着‘为你好’的名义,剥夺你选择的权力,这个,你懂吗?”
安锋钻出车来,跳到引擎盖前,补充一句:“这车还可以。”
韩芷烟翻了个白眼:“奔驰车还能差了?”
“我看过报道,据说香港每年丢失数千辆豪车,这些豪车被人拿‘等离子切割机’切了,运到国内重新焊接起来,专卖店当成新车卖出去。我还看了国内报道,还有‘驴拉奔驰’的笑话,据说这事惊动了奔驰原厂,德国人派技师过来一看,哈哈,原来是香港失窃的奔驰。
所以,奔驰专卖店里卖的奔驰,也不一定是奔驰新车,有可能是焊接的、有可能是拼接的、有可能是翻新;还有可能外壳是奔驰的,机器是日本的、座椅是国内的……幸好这辆是演示车,看来货真价实。嗯,所以,等会儿可能便宜不了多少,韩姐你要有心理准备。”
果然,车价并没有便宜多少,不过韩芷烟已经很满意了。她递过自己证件时,安锋在一旁若有所思,他突然插话问:“你们公司代办牌照是吧?那么你们肯定有门路了……我这个,英国驾照,我听说需要登记一下,才能在国内开车上路。”
“先生,我们可以帮你办”,导购很有眼色的搭话,犹豫了一下,他补充说:“我亲自去办……我给你免费办。”
安锋郑重的点点头,回身装作打量汽车展厅,沉吟着说:“你做事,我很满意。或许……我可以再订一辆,预定一辆车需要多长时间?”
“三个月至半年时间”,导购回答得很快。
安锋打住对方的后续介绍,问:“可以订购别的型号,别的牌子吗?我要原厂的,不要香港失窃车。”
导购瞪大眼睛,反驳:“什么香港失窃车,我们这里都是原厂的……先生,我们这里可以订购别的牌子,我经手过,不过,到货时间可能要很久。”
“一个礼拜”,韩芷烟插话:“在斯德哥尔摩订购,装运到飞机上,最多一个礼拜可以运到国内,最短三天……我说,你干嘛不自己成立一个公司,以那家公司名义委托我们运输,想买什么车就买什么。”
“这不可能”,一旁的导购急忙插嘴:“汽车进口需要指标,就是我们公司想申请一个进口车指标,光审批程序几十个公章,跑一圈下来没两三个月也完不成……这位先生,你在外国买车子,运进来后没指标你上不了牌照,只能把车摆在家里,当盆景欣赏。”
韩芷烟重重点点头,转身对安锋说:“知道了吧?刚才你还跟我说‘自我’,你的财产,未经批准你可以随意使用吗?在这里‘自我’是需要权势的,你我小老百姓,咱还是别‘自我’了。”
安锋轻轻摇摇头,说了句韩芷烟觉得没头没尾无法理解的话:“墙外的世界很大……你其实已经站在墙边了。”
钩钩小指头,招呼导购过来,安锋歪头问韩芷烟:“还有什么车跟宝马同级,既不张扬,档次又不低……”
“宝马”,韩芷烟脱口而出:“奔驰是男人的车,宝马才是女人的车,要不是奔驰店就在我附近,我其实更喜欢宝马。等我钱攒够了,我一定买一辆宝马换着开。”
“那就宝马……”安锋随意的说。
交付了宝马车定金,喜极若狂的导购赶紧把奔驰车手续了结。对于“临牌”的汽车来说,不过是交上各类保险就可以把车开走,至于正式手续,需要三天后才能领取。韩芷烟喜不自胜的跳上汽车,直接开着汽车除了展厅大门。一路上她很紧张,车开得小心翼翼,只顾注意前方,没看到躲在路边的赵磊……他已经是过去式了。
开着车进入在路上走了一圈,找到一家合适餐厅,韩芷烟把车直着开进停车场,却感觉不会停车了。她害怕倒车时掌握不住,刮蹭伤别的车辆,还是安锋微笑地接过方向盘,将车……笨拙的倒进停车位内。
等安锋跳下汽车,韩芷烟笑得乐不可支:“我以为你的技术有多好呢,原来只比我强一点啊。”
安锋老实的点点头,承认:“我从没在这么狭小的空间倒过车,难怪国外人老说:车技高手在中国啊。我记得在国外看过一张很牛的照片:两棵树中间,只够一个车身位置,却有个神人能把车倒进去,简直是神迹!
当时网上有上百万条英文跟帖,都在问:他怎么做到的?是不是用吊车吊进去的?”
一男一女两个人站车边感慨,停车场保安呲地一声,插话:“切,开这么好的车,还发愁怎么倒车吗?倒车雷达怎么没看——太傻了。”
被鄙视了,太伤自尊了。
安锋与韩芷烟悄悄溜进餐厅,感觉在没有如此狼狈了。两人坐到桌上,等点好菜服务员走了,韩芷烟压低嗓门悄悄问:“你……我这是第一次开自己的车,你,你不至于连倒车雷达都不知道吧?”
安锋郁闷的回答:“我停车的地方,通常停车位宽的可以停进去一辆坦克,或者大房车……我开车从来是正方向开的,倒着开这是第一次,幸好,我还没有手生。”
“那你待得地方肯定是乡村”,韩芷烟继续鄙视道:“我去过洛杉矶,哪里的停车位并不宽……”
稍停,韩芷烟回忆着说:“不过,那里确实不需要倒着开,它们的停车位前后都有进车道,即使偶尔需要倒着开,后面的位置也不紧张。”
安锋摆摆手,示意放过这个话题。他轻声说:“那辆宝马车是我给家人买的,到货之后我付钱,记你名下,你帮我送给家人……”
韩芷烟只是性子软,其实并不傻。她诧异的瞪大眼睛,问:“你家人不知道你很有钱?……哦,难怪你要谈‘自我’呢,你果然需要‘自我’。”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安锋解释说:“刚才你也说过:自我需要权力保护。我的家人已经习惯了故土,他们不想去一个完全陌生、一个他们连语言都听不懂的地方生活。我想让他们生活好一点,却又担心他们保不住自己的财产,或者有钱就变了样,不知道天高地厚,不懂得享受平凡……
总之,我这趟回家,是想看看他们生活的怎样。我不想过多的改变他们的生活,只要他们能不受金钱困扰,不感觉到贫穷,我想这就够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我不能替他们负担一辈子……嗯,就是这样。”
“所以,你不会给他们太多现金,但物质需要你可以尽量满足。即使这个物质需求,你也希望转一道手,由我出面送他们一辆车,是吧?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养车很贵的,那辆奔驰一百零二万,每年保险费是二万五左右,加上宝马……姐一年挣多少工资,姐还要生活,还要结婚成家,你不能让姐……”
“那张银行卡,你可以每月花十万元”,安锋轻声说:“好吧,每月我拨两万美金进那张副卡,你可以按这个额度消费。花不完的钱你还可以转出去。在此期间,如果我家有什么事……”
韩芷烟脸上没显出什么大惊喜,她重重点点头:“好啊好啊,十万元让我帮你照看家里,你放心,我……”
“这趟回家……”安锋慢悠悠补充,服务员一时半时端不上菜来,他有足够的时间解释:“当我再次离开时,家人可能再也联系不上我了——相信我,这对他们也是一种保护。不过,我会给你留下一个联系方式,你依然可以联系上我,我的家人有什么事可以通过你转达,所以我希望你与我一同回家,认识一下我的家人,然后……
然后,也为了保护你……嗯,你一直跟我说渴望有个家,希望过上正常的家庭生活,那么,我决定今后不再打搅你,我不会再出现于你身边。我希望你也能淡化我们之间的关系,比如:你的同事那里,如果再有人问起我,你可以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我只是一个过路的熟人。
如果你想跟赵磊继续相处,他必然会问起我,回答是同样的——我们只是偶然走到了一起,我多年前乘机的一位童年旅客,由你负责照顾从而相识。这次也只是搭伴同行而已……能做到吗?
当然,我还可以最后一次帮你:如果你不想在空中飞,我帮你转地勤;如果你喜欢飞来飞去的生活,喜欢去世界各地旅行,我帮你转外航公司,这样你可以一直做空姐、做空嫂、做空奶……”
韩芷烟有点结巴:“你,……这么神秘做啥?有必要吗?你你,你是去美国学习的,怎么搞的跟生离死别一样?”
眼睛一眨,韩芷烟似乎明白了什么,马上劝解:“不,你……其实你跟家人说清楚,你的钱是自己赚的,你多年前就被人领养了,他们不会去分你财产,你……是怕家人被人掌握后,绑架勒索你?没这个必要吧?”
“不是你想象的的那样……算了,你也可以这样想。不过,我希望你把事情想的更严重点。因为接下来,卡尔森·安这个人将完全消失,安锋这个人不存在了,我会用一个新的面目,甚至新的身份重新出现。但我不希望有人联想到我的家人,等我们彼此再相见,我希望你忘了现在的我——我只信任你!你能做到吗?”
第一卷浴火 第八十章该怎么爱你?
第八十章该怎么爱你?
韩芷烟脸上神色并没有打多大惊诧……好吧,她不是个善于掩饰的人,这时候她在高兴在兴奋。刚刚获得的每月十万元元的外快,这时候才沉淀发酵,她直到此时才体会到自己得到了什么。
每月十万元,这相当于一份待遇极为优厚的职业,加上她网络股票的年度分红,她完全可以什么都不做,每天优哉游哉的享受人生,享受不受金钱困扰的生活。
她自由了,她获得了经济上的完全自由,再不用为了生活而每天奔波,每天忍受上司的责难。如果她还想工作,那是为了喜爱而不是为了糊口……而这一些都是面前这小男孩给的。
当然,她并不是没有付出,干坐在那里天上掉了一个馅饼,馅饼正好落在她怀里,还是热乎乎的,正好可以充饥。她付出了自己的关爱,付出了自己的耐心,花了很多年,用了很多时间与这孩子相处,她付出了足够的感情,以及……她的身|体。
带着回忆的神情,韩芷烟慢悠悠地说:“那一年我们在斯德哥尔摩,好像你穿的破破烂烂像个乞丐,我以为你失去了养父养母的爱,沦落街头四处乞讨……多年来你从未解释当时的遭遇,我也生怕触及你的伤口从未过问。”
“是的!”安锋用同样缅怀的神情回忆道:“当时你一激动,把身上的钱全给我了,那时我就对自己说:万一有一天,当我走投无路的时候,还有一个地方藏身,还有一个韩姐可以投靠。”
“你已经长大了”,韩芷烟感慨地说,这时,女服务员开始端冷盘上来,并开始布置饭局,但桌上两个人都没在意,他们继续说。“……这么多年你从不解释,我也从不问。但事后经历那么多事,我猜到当时你并不落魄,我猜你当时已经是个小富翁了,至于为什么一身落魄打扮出现在街头,我从没问。”
“所以我相信你,所以我相信韩姐能替我守住秘密,所以我相信,万一有一天,我真的走投无路,还有韩姐家可以让我藏身”,安锋继续用平稳的语调叙说。
“没错,你可以相信我,我会给你保密的”,韩芷烟重重点点头。
一旁端茶的服务员听到这话,扭头四处望了望,寻找隐蔽起来的摄像机,她以为这对男女说话如此文艺,很可能是在拍戏……可是桌上两人说得很认真,他们这是在交托性命,交托彼此的信任。
这世上真的有“信任”这件事。
“那么我决定了”,韩芷烟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筷子,将两根棍交错摩擦了片刻,等到服务员很有颜色的退出包厢,韩芷烟才继续:“说实话,我没什么本事,年轻时拼劲考上个空姐飞行执照,已经算是把所有脑汁都熬光了。但没办法,这是姐的爱好,姐喜欢空姐这个职业,每天穿得漂漂亮亮满世界飞,让人欣赏让人赞美。
如今我已经三十二岁了,这年纪再让我重新创业,那是难为我了。但让我回家去相夫教子……我才三十岁呀,我这一辈子不想窝在坑头,抬头只看到家的天空。我还想看更多的风景,走更多的地方。
所以,所以我接受你第三个建议:我希望调入一个工作条件不难么苛刻,休假多一点,对员工尊重一点的航空公司。薪酬无所谓,姐现在不为钱发愁了,姐只希望能继续干空姐这个职业,再顺便找个男人,陪我到老。”
“没问题”,安锋轻描淡写的点点头,随即拿起筷子说:“那么,让我们吃饭吧。”
这段晚餐吃得很开心,就餐期间两人尽量不触及过去与未来,只谈论些轻松话题。晚餐结束后,韩芷烟觉得意犹未尽,她觉得从这一天开始,生活给她重新开了个窗户,她感到浑身轻松,身心愉悦,于是她提议去k歌。
到了k歌房,韩芷烟算是彻底放松了,她又蹦又跳唱得声嘶力竭,酒酣耳热,韩芷烟突然关闭的音响,在一片静寂中问:“你觉得赵磊怎么样?”
这年头还没有禁止酒驾,安锋尽量控制自己的量,但他还是在欢闹不休的韩芷烟劝解下,喝了不少啤酒。韩芷烟发问的时候,包间内的旋转灯还闪着五彩迷|幻|灯,安锋正将已被当年流行的科罗娜啤酒灌进肚里,听到韩芷烟的问话,他稍稍停滞了一下,回答:“我上高一的时候,老师讲起早恋问题。她说:早恋不会影响学习,影响学习的是迷恋。
接着她给我们分析了迷恋于爱的分别:爱首先是包容,因为爱,所以宽忍——她有不同生活方式,我包容我理解;爱是尊重,因为爱,所以尊重她的选择——她想先做完作业再跟我出去,那我要跟他一起做作业。我不能因为自己不想做作业,就要求她不做作业跟我一起出去……
而那种自己眼里只有她,恨不得对方眼里只有自己,否则就愤怒欲狂——这不是爱,这是动物性迷恋,是兽|性|占有欲|望。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有理智,遇到事情会考虑后果,会考虑责任。所以人类之爱,应该跟动物有所区别,爱她,要理智的考量责任,不能让对方因为爱而沉沦……
好吧,关于爱与迷恋,老师讲了整整一个月,这些,咱不说了,就说爱。女人之所以需要爱,其实她们首先需要的是安全感,是安全需求让她们开始求爱,这是大自然给予的进化压力。其次是交流需求……人是社会动物,作为一个人存在于社会,第一需求是安全感,第二需求是与社会的交流感。
现在我们来谈谈赵磊……先说第二点,你喜欢倾听你的感受吗?我怀疑他是否倾听过父母的感受,我怀疑他是否善于倾听?如果他凡事都要由自己做决定,不想听你的感受,你的看法你的观点……如果你觉得这种生活可以忍受,可以一直忍受到老,那么,你可以做出选择。
反过来再说第一点……你认为,他给你安全感了吗?”
韩芷烟端着杯子痴了,半晌才回答:“他的职业……”
安锋不说话,韩芷烟慢慢回忆道:“他是我上司介绍的,据说家里都是农村户口,他是全家的骄傲,他们家拼尽全力把他供出来,他不负所望在城里安了家,有一份正当的、体面地职业……这份职业很给人安全感。
介绍人向我保证,赵磊憨厚朴实,以前一直学习学习,没顾上谈恋爱……我经历的太多,这次找男人我希望能返璞归真,找个老实可靠的嫁了。没想到……唉,人有时候真不可思议,赵磊是个正直的人,这一点不错。但这个正直人却很偏执,完全没法交流。完全不在意别人怎么想。他坚定地认为自己总是对的,别人听从自己的安排是对别人的爱护……”
“恐慌”安锋平静地评价道:“他渴望占有,却发现那你过于美丽,超出了他认定的上限,所以他很恐慌,于是举止失措,只想绝对掌控……算了,我们不谈他了,出来玩是为了开心,谈论他不是愉快的话题,咱们谈点别的吧。”
接下来两人讨论了明天的行程,等到夜色阑珊两人才意犹未尽的离开练歌房。回程的时候,韩芷烟安静了许多,车是安锋开的,她歪斜在安锋身上,半醉半醒地抱着安锋的腰,脸埋在安锋的腿上,静静地想着什么。
出了电梯一进房间,韩芷烟突然紧紧地抱住了安锋,她深深地吻着,似乎想把安锋吞进肚里,安锋任韩芷烟挂在身上,用脚关好门,然后搂起韩芷烟,深深地吻下去……接下来韩芷烟享受了一顿热吻盛宴。
安锋先是吻得韩芷烟喘不过气来,不知什么时候,她一条腿翘起,紧紧夹住安锋的身躯,恨不得将自己融化在对方身上,迷迷糊糊中,安锋的吻落在她耳根上,她身子已经转了半个圈,安锋在她身后环拥着她。
吻到浓烈处,韩芷烟身子又转了一圈,另一只耳朵被轻噬着,她有点迷糊,她发觉自己在不停旋转,安锋的吻像一根丝带,从头开始缠绕着她,一层层向下包裹着她。他双嘴唇仿佛带着电流,带着火焰,吻到哪里燃烧到哪里,等热吻落在肚脐处,韩芷烟感觉自己要爆炸了,她浑身都在燃烧,她急不可耐的扒着对方衣服,她喘息着,她迫不及待,想让对方进入自己体内。
当那一刻真正来临时,韩芷烟感觉浑身每个细胞都在欢呼,这是长久期待后的满足,这是极度压抑后的释放,她大声欢叫起来:“上帝,真美!”
这一刻过后,韩芷烟是安锋的了,从此韩芷烟一直默默待在安锋背后做隐形人。
第二天,两人按计划先去韩芷烟公司递交辞职报告,而后安锋引领韩芷烟去了另一家外航公司,安锋持有该公司股票,是公司股东,韩芷烟持有合格的飞行执照。至于语言,那不是问题,韩芷烟负责国内航班,主要跟国内机场打交道,外语只要能交流便已足够。
当晚,韩芷烟请公司同事吃饭,这次宴请带有半送行性质,不过却有韩芷烟自己掏腰包,对于这种场合安锋躲避了。酒桌上同时询问韩芷烟今后打算,韩芷烟并未多说,也自己已得到外航录取也没跟姐妹们交代。
接下来几天,韩芷烟与安锋一起忙碌着,两人办好新银行卡,办好所有必要手续,这才开着车返回家乡。
回乡的路总有点近乡情怯,这一路安锋走得很慢,韩芷烟很享受这段慢悠悠沿途看风景的旅程,内心里她把这当做自己的蜜月,但当着安锋的面,她却没说出来。如今,赵磊已经是韩芷烟的挡箭牌,她常常嘴里提到赵磊,似乎以此表示自己还想成家,还想嫁人,目标并不是安锋……但实际上,赵磊已被她放弃。
在路上,韩芷烟常常发呆,想着这样的日子也不错。自己每天飞来飞去的,找个男人放在家里,常常要担心对方出轨,担心对方做对不起他的事。而现在,自己有男人了,这男人虽不常在家,却能给自己安全感。每当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会跳出来帮自己,而且再大的困难在他面前都是渣。
这是她的男人,虽然双方都像旅燕一般常不落家,但旅燕式的生活也是生活方式的一种,也许这种生活更适合她这种人……好吧,韩芷烟承认自己最近智商变低了,变得不那么爱动脑筋,变得容易满足。
分别八年,安锋妈妈已经将家安在省会城市。新家仍是一处机关大院,房子也是新分的,据说去年才装修好住进去,而安锋临走时购置的房产,位于原先出生小城的房产已经卖出去,省会几座学区房,因为挂着周医生的名义,如今还保留着。
车停在大楼门前,安锋坐在车里不知道该不该下车,下车后该怎么敲门,该怎么开口……幸好韩芷烟同行,见到安锋坐在车里发呆,她拿起手机拨打了安锋妈妈的电话,安锋发觉了对方动作,他继续呆坐着,倾听对方交谈。
“徐妈妈,是我,我是韩芷烟,常给你们带安锋东西回国的那位韩芷烟,我在你们楼下,你们是水利厅家属院24号楼吗?对对对,我就在你们楼下,我开的是宝蓝色奔驰……你看到了,好的,安锋就在我身边……我们等你。”
挂上电话,韩芷烟催促:“下车吧,先把行李拿下来……”
两人搬行李的功夫,楼上咚咚咚跑下来一个男孩,他一路跑到车边,端详了一下安锋,这才不确定的喊了一嗓子:“哥?是我哥吗?”
安阳今年十六了,个头也长了起来,嘴上有了短短的胡须,声音正在变调,因为这句话有点……奶声奶气夹杂粗嗓门。不过,仔细端详,安阳幼年时的形象还在,鼻子眼都是放大号的幼年形状。只是站在他面前的安锋,几乎看不出幼年模样了。
幼年时的安锋人很精瘦,大运动量的锻炼,以及长期营养不足,让他胳膊腿显得很结实但是很纤细,浑身上下几乎找不到婴儿肥的成分,反而当时的安阳有点胖乎乎的。
现如今,安阳胖还是胖,不过还不臃肿,从现在依然可以看出童年模样,但安锋已经是一米九的大高个,他胳膊长腿长,肌肉依旧结实,但却是那种粗壮健美的结实。体重达到九十公斤,浑身上下不见一点肥肉,两胳膊立起来,腹部六块肌肉非常明显,完全是那种健美运动员的体魄。
这是安阳,安锋伸手欲抱弟弟,楼上又咚咚咚跑下一位……大姑娘。姐姐安静比安锋大五岁,如今是二十三岁的青春少女了。
“兄弟,你可回来了,想死你姐了”,安静直接冲过来,狠狠抱住了安锋。
尾随姐姐安静的还有一位个头不高,显得敦敦实实的男子,大圆脸上傻傻笑着,站在安静身旁直搓手……事后安锋才知道,这是安静的未婚夫吴春山,他在安锋出生的小城工作,是一家大型国企的一名普通工人。
接着出现的是安锋妈妈,她一路抹着眼泪露面,不知怎地,她见到安锋目光有点躲闪,神色有点慌乱,匆匆几句招呼打过,安锋妈妈招呼吴春山帮忙拿行李。
安锋的行李很沉重,安阳提了一下没提动,姐姐赶忙上去帮忙,姐弟两人才搬动一只箱子,另两只箱子则由安锋与吴春山各自提着,姐姐本来看吴春山提的很轻松,以为后者的箱子轻,中途想换手一下,结果发现那箱子更重。至于安锋手里的箱子……等众人累的贼死,把箱子搬回家,安静悄悄过去掂了一下安锋的箱子,立马大声嚷了起来:“兄弟,看不出你力气蛮大的嘛?这箱子比我的还沉。”
屋里,父亲端坐着,等待安锋过去行礼拜见,安锋只是冲父亲点点头,父亲的脸立刻阴了,不过,随后进来的韩芷烟,让父亲把责骂的话憋回肚里——外人面前,总要给孩子留点面子。
桌上早已摆满了酒菜,安锋妈妈招呼众人赶紧上桌,行李可以先摆到一边。谦让一番后大家各自坐下,酒过三巡之后,安锋妈妈开始介绍吴春山,以及姐姐安静的近况:“……三年前,陈书记调省里了,他让我们也跟着来,我进了水利厅,依旧当秘书。你姐当年没考上大学,在当地安排工作了。陈书记帮着办的,你姐没啥本事,就安排在街道办,这是他爱人,他俩已经领结婚证了,准备春节办事。锋锋,你那时能回来吗?”
“恐怕回不来”,安锋坦然地回答:“据说学校会安排假期实习,我已经报名了。”
“哼!”安锋爸爸重重哼了一声。安锋妈妈连忙目光躲闪着,嚅嗫地说:“锋锋,你走时,周医生给了一些钱,这些钱你知道的,我们买了几套房子,后来你爸爸做生意,把房子卖了……”
那应该是在八年前,安锋被巴特莱爸爸领养后,家里消息突然中断了一段时间,当时正好是“全民经商”、“全民下海”的时代……看来,妈妈终是没拦住爸爸。
八年前,房契登记程序并不健全,几套房子都用妈妈的名义登记,但其实其中有真正周医生的,也有陈文文父亲的,当然,也有安锋妈妈的。
第一卷浴火 第八十一章钱是惹祸精
第八十一章钱是惹祸精
一说到房子,安静显然一肚子气,她怒气冲冲看了父亲一眼,脱口而出:“弟弟,你说有这样的是吗?妈妈当时把房契藏起来,让爸爸翻出来……”
“别说了别说了”,安锋妈妈赶忙打圆场,并赶忙打岔:“韩小姐,你吃菜吃菜,酒席简陋,没想到韩小姐要来,我们怠慢了。”
这是告诉大家:有外人在场,家丑不要外扬啊。
安锋平静地点点头,故作好奇的问:“那么,赚了钱,应该可以还上房钱了吧?没关系,周医生很好说话,我跟他好好说一下。”
安阳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安锋爸爸低下了头,安静憋不住的说:“还说呢,当初没跟你商量就把房子出售了,想着赚了钱,多多赔偿周医生……”
安锋妈妈紧着在一旁拦阻,安静不管不顾:“……没想到,全赔了。这还不说,房子出手时是三十万,现在想把房子买回来,至少需要一百多万。你说,这都什么事?”
“不吃了”,安锋爸爸阴着脸扔下筷子,起身离座。安锋妈妈赶忙上前拉住,低声劝解着什么,两人一起走进卧室,安静继续怒冲冲说:“这还不算,赔了一次还不够。周医生那些房子攒的房租,让爸爸知道了,又悄悄把存折拿走,投进他公司里,然后……然后公司没了,爸爸妈妈来了省里,剩我留在当地,天天看追债人的脸色。”
“欠了多少钱?”安锋不慌不忙地问。
“第一次做生意,老妈说是你的卖身钱,三十多万本金,刚开始还好,先赚了五六万,然后赔了四十万。老妈拿历年积蓄,加上卖房子的钱,总算还上了。
之后妈妈说慢慢攒钱,一定要还上周医生的账,那时家里生活还可以。然后老爸又投钱了,他把周医生最后几套房子卖了,重新开张时在酒桌上喝醉了,胡答应人家订货,人把货拉到公司,妈找人验货说货不对,家里人人都反对他订货,他说妈做主给她丢脸,二话不说非让会计付账。
钱划走了,老爸开始四处找下家,结果那批货是伪劣货,根本卖不出去。回头找他那位酒桌朋友退货,人装不认识,要不然翻脸,说老爸当时哭着喊着要买的,货一出手,概不退货……那次又赔了四十多万。
幸好当时陈书记调动了,老妈原本想离陈书记远着点,结果,走投无路下只能求陈书记。陈书记把老妈调进省里,老爸知道陈书记这条线后,还想巴上去,这次被老妈死活拦住了。
咱家原本攒了三套房子、一套别墅。别人挂我们名下,咱们收租也多少能落点手续费辛苦费什么的,现在只剩下省里这间房子,还有一套别墅,那别墅据说是陈书记挂在老妈名下的。如今倒欠外债十余万,连我结婚的房子都发愁……兄弟,你说,这都什么事?”
几年光景,从中等富裕折腾到负债……安锋已经无话可说了。一旁的韩芷烟总算明白,安锋为什么不想让家人知道他有钱……前后一百多万,坐拥几套房子,这在当时是富豪水准啊。
安阳在一旁嘟着嘴,轻声补充:“现在老爸一天没事干,满院子转这吹牛聊天,唉,我都不敢出去玩,生怕人笑话。”
正说着,卧室门“哐当”一声响了,安锋爸爸穿好衣服,怒气冲冲向门外走,妈妈在一旁拦都拦不住……不过,等安锋爸爸走后,家里气氛终于活跃点,妈妈重新回到座位上,先勉强冲韩芷烟一笑,道:“让韩小姐看笑话了,算了,我对他已不抱希望了,来,我们自己吃。”
接下来的饭安锋有点食不觉味,等宴席结束安锋爸爸仍不见回家,安锋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妈,我跟韩小姐去宾馆住吧,让姐姐姐夫在家。”
安锋妈妈泪水上涌,哽咽着说:“孩子,这怎么行呢,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
“妈,是自家人才不用客气的……来,把我行李箱打开,我带来一些礼物,大家分一下吧。”
安锋妈妈还想坚持,但想到家里这情况,终觉安锋还是住宾馆好,这样才能让家里人感觉安锋……已不属于这个家了,所以不能予取予求。
借助安锋转移的话题,妈妈领安锋去放行李的房间,韩芷烟自觉避嫌,留在客厅里看电视。家人帮安锋一起打开行李箱,三个行李箱装得满满的,给安锋爸妈买的礼物是一对欧米伽情侣表,安静一看立刻抓在手里:“这东西不能给老爸,老爸带上了,肯定要跟酒友炫耀,酒友摆一桌子,拿话一刺激,老爸能随手送人……给我吧,当我结婚礼物。”
安锋妈妈在一旁叹了口气,附和说:“安静拿去吧,这东西给你爸,就跟给你爸的酒友没啥两样。”
安锋轻轻摇摇头:“妈,箱子里面装了十余只手表,各种品牌都有,你拿去给亲戚朋友分一下吧。”
从箱子里摸出两个礼品盒,安锋介绍:“这是巴特莱爸爸送爸妈的礼物,姐要结婚我不知道,其中一套送给姐吧。”
“什么好东西?”安静眼巴巴的问。
“厨刀,一整套厨刀,有切菜的,剁肉的、削果皮的、破鱼鳞的、还有剁骨头的砍刀、切冻肉的锯齿刀。一套五把,很实用的。”
“切”,安静有点不屑:“这老外,也不送点值钱的,几把破刀!”
“这刀很不错”,安锋静静地解释:“它是铱金刀,姐,知道金笔吗?笔尖带一点点铱金,价格上千元,这套刀整体都是铱金,刃部掺了锇金属,据说有手术刀的锋利,一辈子不用磨刀。”
安静立刻满脸笑容:“兄弟,这刀很贵吧?”
既然你喜欢贵重,那么咱就哄抬价格……安锋一笑,答:“这东西是旅游纪念品,是外面买不到的定制产品。至于价格嘛,它跟等重量的黄金一个价。”
这刀其实是安锋炒作贵金属期货,顺手的来的战利品……之一。巴特莱爸爸送的东西是剃须刀、领带等小东西,实用但价值不高,安锋也是受巴特莱爸爸启发,才将期货市场送来的现货样品,铸造成厨房刀具,分送父母与姐姐,希望这东西能给他们家庭生活增添助力。
“哎呀,太贵重了”,吴春山急忙插话:“这东西拿着,都不敢切菜了,兄弟,你还是收回去吧。”
“你别插话”,安静霸道的喊道:“我兄弟养父送我的结婚礼物,怎么再送回去?你一边站着去,这是我跟我兄弟的事。”
“我的呢,我的呢?”安阳忍耐不住的嚷道。
满满三箱子礼物,都是这类实用的家庭工具,电器几乎没有,唯一的电器是微型随身听,这是送给安阳的礼物分发完毕,剩下的礼物放在家里,由妈妈挑选送给亲戚们。安静遗憾的说了句:“唉,兄弟,听说国外的电器花样很多,我还指望你帮我添置三大件呢……”
“闭嘴”,妈妈难得强硬一会儿:“锋锋刚刚成年,马上要去上大学……我听说在国外,即使中产阶级,供养一个孩子上大学也很吃力。锋锋现在处处要花钱,我们帮不上忙,也别给锋锋添乱。那是你兄弟,知道吗?”
重新回到客厅里,妈妈开始帮安锋联络住处,经过一番商议,安锋与韩芷烟被安排在单位招待所,那里条件虽简陋点,但离家不远,来回很方便。当然,妈妈不觉得韩芷烟与安锋有啥暧昧,两人的年纪实在太悬殊,她给韩芷烟安排了另外的房间,并千恩万谢的感谢韩芷烟的照顾……
住进招待所里,韩芷烟自觉的独处一室,联系旅行社寻找附近能游览的地方,妈妈让安静与安阳离开,关好门,向安锋交代:“孩子,当初你养父,那个洋人来谈领养问题,你爸爸最初不愿意,是我告诉他家里有笔钱——就是你走的时候留下的钱,还有那些年房租累积。
我没告诉你爸爸这是谁给的,你爸以为这是你养父给的,所以签字了。这笔钱让你爸知道……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现在,你走时留下的房子,只剩两套学区房还在,我没敢让你爸知道这是你留下的,房租我让你姥收着,我知道你姥回贴补你舅,但这也没办法。好歹不能让你爸知道,你爸一知道,咱没准房子保不住,没准还要欠债……唉,这都是我的命,我上辈子欠你爸的。
家里的债你别担心,家里有钱,但我怕还上债,你爸又重新开始折腾,那债务是我故意欠着的,就为拴住你爸,让他别折腾。唉,你姐也不省心,死活非要嫁人,要不然回到省里咱可以找个条件更好的,我也可以把一些东西藏到你姐家,但你姐不听话呀。
吴春山那孩子人很憨厚,但家庭条件就一般了,他父母是农村的,父亲好不容易挤进大国企,母亲还是个家属工——这不是跟姜娃子家一样吗?哦,还没跟你说说姜娃子,他大哥被‘严打’了,二哥劳教,自己跟着社会上的混混瞎混,这样的家庭……唉。”
安锋安慰说:“妈,出身并不能决定一切。‘出身决定一切’的观念是印度种姓传统,过去那个‘地主的儿子是坏分子,打砸抢出身才根正苗红’的年代,咱家也吃了不少苦,所以咱不能认可‘出身论’。一棵大树要长歪,需要很多因素,姐姐已经跟吴春山领证了,咱现在要做的是:剔除大树长歪的所有因素。”
姐姐迫不及待想嫁人,其实是想摆脱这个家,离开这个父亲。当然,她这选择有赌气成分,不过,婚姻是自己的事,家人现在要帮她的是:努力让姐姐别为这个选择后悔。
问题出来了,需要的不是解释,而是解决。
“也是”,妈妈随意安慰的说:“吴春山家跟姜娃子家不一样,吴春山父母教育孩子还算有一套,几个孩子都没有长歪,吴春山是老大,顶替父亲进了国企。老二读了中专,明年毕业,工作似乎也不成问题,实在不行,我把他安排在街道办事处,上次给你姐安排,路子最熟了。
还有,他家里几个姐姐都嫁了,一个妹妹还在上学,成绩算不错,现如今上大学门槛越来越低,大不了就是交学费问题,他们两口子工资也不低,这事我不操心了。还有就是咱家老二……”
这‘老二’说的是安阳,女子惯例不参与家中排行,所以安阳才是家中正宗“老二”。
“老二现在上高二,成绩一般般,但考上二流大学不成问题。我想着,过几年等他长大了,也让他出国长点见识……老大,你说怎么样?我就怕他外语不行。”
“妈,你还是问问他的意愿吧。但我认为,你们二老总要留个人在身边。人一旦出去……”
安锋妈妈的声音低沉下来:“一旦出去了,人就回不来了。”
“一旦出去了,他的观念受到冲击,可能不再适应这个环境,逼不得已,他只能出去谋生。但现在这年龄出去,那真是高不成低不就,别人的习惯学了半吊子,自己的习惯又根深蒂固,这样的人,在哪儿都不适应,在哪儿都不好混……妈,出去要趁早啊。”
安锋妈妈低头想了想,回答:“那好吧,等你大学毕业了,安阳可以利用假期出去转一转,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就行,不用专门出去学习。老外的东西不见得适应我们。”
“对,老外国情一点不特殊,咱国情特殊,很多知识不适用……我刚回来没几天,就感觉这种不适应了。”
安锋妈妈立刻急了,忙问:“孩子,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你那里受气了?”
安锋嘿嘿一笑,捡最不重要的说:“银行职员脾气大的像狱头……唉,这里人,是个公职,脾气都很大,办事极不爽快……”
说到这里,安锋递上去一张银行卡,解释道:“妈,我成年了,离家前,养父把他的家产分我一部分,我得到他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我存了一部分钱在这张卡里……”
“可不敢给我”,安锋妈妈烫手一般躲闪着:“家里没钱你爸还老实点,喝喝酒吹吹牛,这也没什么。一旦你爸知道家里有钱,那他就开始折腾了。钱折腾光了不说,还要给你欠一屁股债。
我早就说了,你爸性格大大咧咧,朋友一夸他豪爽,他什么都肯送人家。这种人就不适合做生意,可他一次次撞南墙就不肯认输,非要证明自己能行。锋锋,幸好家里没钱,他几次想巴上陈书记,因为家里没钱所以作罢。那陈书记是随便巴的嘛,那家伙心大手狠,多少钱都没够。他万一哪天出了事,我们这些人岂不是现成的替罪羊?
这钱你别给我,锋锋,家里现在过得去,外面虽然欠着债,但那些房租你姥都收着,多少会给我们留下点。我们每月还点账,家里人知道这种情况,都开始知道艰苦,知道勤奋努力,这样很好。”
妈妈絮叨叨开始讲述家中情况,安锋忽然觉的:叫上韩芷烟回家真是明智的后手。幸好啊幸好,幸好我准备了一套备用方案。等妈妈诉说完,安锋插嘴:“韩芷烟姐姐,可以信任。”
安锋妈妈愣了一下,有点愕然。安锋接着补充:“我跟她认识很久……这个,想必韩芷烟跟妈妈说过,多年前我遇到困境,还是韩姐姐帮了我。妈妈不是说东西没法藏吗?叫给韩芷烟,跟姥姥说你打算买了房子给爸爸还账,把房契拿回来,然后交给韩芷烟。以后妈妈有什么东西不好藏,都交给芷妍姐姐。有什么急用,再从芷妍姐姐那里拿。”
安锋妈妈沉思许久,说:“既然你觉得好,那就这么办吧。不过,这事是家丑,我不好跟韩小姐说,你跟她好好解释一下,今后我就把东西托付给她。”
安锋点点头,继续说:“姐姐婚房的事情……依然让韩姐出面,就说韩姐手头钱不够,所以补偿姐一套三线城市的房子。我出面给姐买一套……联排别墅吧,我在报纸上看到有这样的广告……”
“别”,妈妈阻止说:“吴春山家里的情况一般般,他又是老大,我怕你买的房子大了,他父母要住进去,你姐那脾气,跟婆婆处不好。”
“让姐姐写欠条!妈,你跟姐说好,跟吴春山也直接说:房子是我买的,为的是让你们二老以后回乡有个落脚点。房子平常空着,但每个房间都分配到个人,偶尔人来住住可以,可那些房子不完全属于我姐。”
安锋妈妈沉默片刻,点头赞同:“好吧,按你说的做……锋锋,你钱够不够,我存了点钱,给你当学费,钱不多,但……你也知道家里情况。”
面对安锋妈妈有点羞愧,儿子幼年时用命换来的财富,她都没有保住,现在儿子上学她一分力出不了,一想起这事令她痛彻心扉……这儿子,终究不是自己的了。
“还有件事……”安锋犹豫着,推敲着这事的可能性:“我要去拜访陈书记,恐怕这事还要求他……唉。”
第一卷浴火 第八十二章油画藏在哪卷里?
第八十二章油画藏在哪里?
安锋再度想了想,又否定道:“不好,这事不好办啊。”
安锋妈妈接上话:“锋锋,陈书记你必须去拜访的,当初你通过他走的,如今回来了,怎么说也要去感谢一下,这是该有的礼节啊。”
“那么,这件事还是问问他”,安锋迟疑不决的说:“咱家这情况,老爸无所事事,小弟的将来还说不上,如今物价涨得一天一个样,将来总会有一天,钱变得不值钱,或者干脆废纸一张。所以咱的未雨……未雨……”
安锋妈妈马上补充:“未雨绸缪。”
“对,是这个词……我想,咱家总要干点事,嗯,做企业不行,开公司也不行,咱要干些老爸相送送不出去的行当,这行当要足够冷僻,别人想侵占都嫌麻烦……咱开个度假村吧?
我想在郊区,在省会周围比较穷困、比较偏僻的乡镇买下一块地,投资兴建一个村落式度假屋,这样,无论外界风吹雨打,咱有房有地,总是心中不慌。”
妈妈沉吟起来:“这事……赚不赚钱啊。别像你爸一样老赔本。”
“赚不赚钱倒在其次,妈,这是社会发展的大趋势:老外的昨天就是我们的明天。老外现在喜欢度假,喜欢开车出去游荡。咱们社会在发展,总有一天也能过上家家有车的日子,等那时候,成熟的、经营完善的度假村,就正当其时了。
妈,社会大趋势将是地价不断上涨,城市不断扩容,没准等咱度假村建好,也许这度假村就在城边了。
咱也不搞得太大,就是中低档的,面向市民大众的那种休闲度假村。另外,空地里种一些绿色蔬菜,光卖绿色蔬菜也能挣不少钱。这种乡居档次,权贵们看不上,富豪们觉得不起眼,而乡镇里有谁想跟咱们抢生意,他也没咱投资大,没咱们建设完善……”
“这算是招商引资”,安锋妈妈敏锐的回应道:“我常年写宣传稿,这是好事,该怎么吹捧我明白,我跟陈书记说,他会同意的。”
安锋犹豫地说:“但是我担心,我担心这是牵扯到陈书记,万一他出事了,咱的投资就会招来一群虎狼。”
安锋妈妈除了在老爸的事情上糊涂之外,对其他事物倒是很一针见血:“锋锋,这没关系,只要咱们把各项手续合法,即使陈书记出事也不怕,人当官多少年,如果出事后,办得每件事都要追究,那都要追溯到建国大业了。
再说,贪|污|腐|败|算什么,这种事是人民内部矛盾。路线错误才是敌我矛盾,只要陈书记跟对了人,走对了路线,他这官可以一直做下去。我之前担心,是因为陈书记手太硬,我怕他得罪人多了出事。咱这件事对乡里有益,即使陈书记出了事咱也不怕……”
稍停,妈妈又问:“锋锋,这事虽然是好事,但……你总归要上学,你的钱够吗?”
“妈,这你就不懂了,投资这种事其实需要不了多少钱,它只需要一点点启动资金而已。现如今国内那么多‘外资’,都是真‘外资’吗?全是国内银行贷款啊。
这事我想过了,我拿出一笔钱来,先在美国成立一个公司,然后联合乡镇进行合资,可以让乡镇参股一部分,但只有分红权,没有管理权。然后双方联合贷款。事后咱也不用出面,我会从国外高薪聘任一个有经验的度假村经理人,等他把各项规则订好,接班人培养出来后,这事走上正轨了,职业经理也不需要了。可以换上咱们自己人。
等妈老了,就住进度假村里,闲着没事管管人事,小弟、我姐都可以去哪里混,反正有房有地,服务行业人手多一个少一个,总归饿不着。”
这件事确实对任何参与方都是有益的……陈书记知道后,立刻把这笔投资当赏赐,奖励给一位紧跟他的乡镇领导。该乡是离省会城市最近的郊县乡镇,所属县也是省内最为穷困的一个县。县里要资源没资源,要人力没人力——人力都被省会吸引走了,可耕地很少,荒山野岭占据县境大半面积,过去几乎没人去投资。
安锋的投资给了县领导一个启发,当地县乡领导开始考虑旅游经济问题。不过,安锋这笔投资项目被刻意放慢了许多,前后花了三年时间才建成村落,期间几次遇到政策性银根收紧,但安锋若无其事的挺过去了。这事在妈妈看来,是安锋用每年股票分红逐步投入,因此每年投入的钱虽少,但好在持续不断。
而在银行看来,这是实力的表现。故此,当银根放松时,银行将这家旅游公司视为“有信”客户,放贷毫无顾忌,最终,安锋用百万美元投资,换来了一亿多元贷款……当然,这年头在建设中夸大成本、虚报进口材料价值等等洗钱手段乃是潜规则,安锋……一个不落全做了,因此,度假村还没建好,安锋已赚的盆满钵满。
这村落最终占地三千余亩,包含一座荒山及坡下一片小平底,投资项目中还包含村居改建项目,这使得村干部在群众中获得极高威信,度假村也赢得了村民好感。建设完成后,五十余户村民移居坡下,住进了统一改建的西班牙式小楼,度假村则位于山顶,建筑群落依山而起,居室仿照明清时代蜀地山居小镇风格。巨石构建的一百四十余座小楼几乎涵盖了所有南方民居款型,却又统一协调,精致而典雅。
度假村内,每座小楼都有十平米的院落,门外则有四五平米的门前花圃——这又有点欧美风格。花圃栽培欧美各色名花,村中行道树则用苏格兰金链花树装饰,花开时节满街金灿灿,像是挂满黄金链,花香扑鼻,令人沉醉。
村下坡地则密植草坪,间或种植绿色蔬菜,但这些绿色蔬菜都是少见的欧美菜种……如此以来,村落的建筑是乡土的,门前的风景是异域的,管理是规范化国际化的。住进小村即可体味蜀地乡居风情,感受建筑与景色的和谐一致,又能时尚追新一次,品味浓郁的异域特色。
度假村建成后,不禁止人参观拍照,但每日限制人数,保证度假村内的幽静,坡下村民的“西班牙小镇”成了度假村的相辅设施,同样招徕人眼球。于是,度假村一落成,立刻名震遐迩。前来参观游览的,照相的、拍婚纱照的,每日络绎不绝。
在度假村慢慢兴建的同时,陈书记做了个顺手人情,让一条高速路从该县该乡擦肩而过,于是,等安锋这笔投资完成,这家名为“有味道”的特色乡居小镇,顿时成为都市白领最喜爱的自驾前往的发呆地。该县官员见到这种情况终于理清思路,同类型的度假村如井喷般爆发。
不过,随后出现的、遍布全县荒山的度假村、农家乐虽多如星辰,连坡下西班牙小镇也纷纷加入这行业,成为农家乐中的一员,但真论到特色以及经营的规范性,都市白领们一致认为:还是“有味道”正宗。他们聘请的韩国经理,真正是拿度假村当度假村经营。而其他度假村,即使规模比“有味道”大,场地比“有味道”宽阔,各色娱乐项目比“有味道”丰富,但……他们多数把度假村经营成了色|情“会所”。
而规模小的度假村那就更不用说了,经营不规范,设施简陋、价格昂贵,坑蒙拐骗游客等等不一而足。经过了很多年,在市场大潮的优胜劣汰下,该县的旅游产业这才慢慢稳定下来,走上了各具特色这条必然之路,而“有味道”在竞争中越来越富有口碑。
当然,都是几年后的事情了。
投资“有味道”的外资旅游公司,股权经过了仔细的掩饰。表面看它跟安锋、跟安锋家人毫无关系,安锋告诉陈书记的也是:这投资人跟他私交很好,所以委托他寻找投资项目,最终把股权委托自家母亲监管。
于是,公司部分收益便合理地留给了安锋妈妈……
这一番安排忙完,已经是十天后了。这十天里韩芷烟全是单飞,她开着车四处寻找荒郊野地游览,只是在地三天时出面见了一下安锋的舅舅与姥姥,随后,安锋妈妈顺利收回了两套房契,当然,这几年积累的房租并未完全收回。再后来,姥姥没有房租可以补贴舅舅,被迫重新回到妈妈家生活。但这样一来,安锋爸爸倒是收敛了很多,算是有得有失吧。
十天后,安锋终于腾出手来,跟姐姐回到故乡,游览一下故乡景色,借机找回一点童年记忆……当然,童年对安锋来说并没有多少明确记忆,从人类学上说,人在十五六岁之前,个人意识没有觉醒。那时候的人只有人形,却没有人性,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安锋这辈子虽然是第二世了,但也摆脱不了自然法则,五六岁前他的大脑尚未发育成熟,虽然具有几十岁灵魂,但自我意识模模糊糊,等他五六岁后觉醒了自我,却又忙忙碌碌,忙着开发大脑,健壮体魄,根本没心思注意周边景色。所以,再见小时候生活的大院,他的记忆并不深刻,情绪毫无波澜。
站在小城附近的山梁上,韩芷烟举着望远镜观看小城全景,安锋在一旁悠然发呆,韩芷烟看了一会儿,放下望远镜,嘲笑道:“怎么,还在算计吗?这次算计什么?”
安锋从魂游中醒来,淡淡的一笑:“我模糊记得,很小时候跟妈妈来过这座山,可是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什么情景下。”
“这不奇怪”韩芷烟走进安锋身边,拉起安锋手臂,很自然地说:“大多数人对小时的记忆都很模糊,我很怀疑小孩有没有记忆。看到那些小孩蹦蹦跳跳,说着人话做着人事,我常常纳闷:孩子,真是很神奇的东西。为什么大多数孩子的童年记忆都支离破碎,他们当时在干什么?”
安锋一笑,扭回头去看正在卿卿我我的安静与吴春山。
这次母亲总算学乖了,家里出现的新变化她谁都没告诉。对姐姐的婚房要求,她按与安锋事先商量好的,给姐姐三套联排别墅。房子名义上是韩芷烟补偿房款的,首付缴了,但后续还要继续还款——由韩芷烟还款。
几套别墅都是毛坯房,装修还需要大量资金,安静只对其中一套有使用权,其余几套由她负责看管,打扫、照料,不过姐姐对此很满足,在“家里欠债”的情况下,妈妈卖掉仅存的房屋,还债之外的钱都给了她添置嫁妆,这让她很感动,故此她当即对丈夫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原本新房该你准备的,要不是你家情况不好,也不用我这么逼家里。现在好了,房子是我家出力,今后,在别的方面你要多多努力了。”
吴春山当然满口应和着,极尽小心赔礼。而安静收获了丰厚的结婚礼物,自此心满意足,随即陷入婚前期待中,两个人现在蜜里调油,抓紧一切时间甜蜜着。
见到安锋回身望过来,安静拜托了吴春山的纠缠,理一理头发说:“兄弟,还打算去机关大院看看吗?不过,那大院里,老人已经很少了,现在城市发展快,孩子长起来,有了单位,都各自离开,父母也随着孩子走了……”
“那就没必要了”,安锋最后望了一眼机关大院方向,轻轻摇摇头,彻底否定了自己的过去:“城市发展太快,估计现在,院子里已没有旧景色了,去看了,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就对了……走,去我家吧,我昨天刚拿钥匙。嘿嘿,晚上去的,天黑黑看不清东西,兄弟,趁现在天亮,去看看我的新家,认认门,以后好来做客”,安静忽略了韩芷烟与弟弟相拥的手臂,大声招呼说。
其实,安静已经发现韩芷烟跟弟弟关系有点微妙,两人之间的亲昵动作是那么自然而然,完全不像姐弟关系,更像……一对恋人。不过,这个弟弟她已经多年未见,重逢后弟弟身上多了很多说不出的味道。于是,安静顺理成章把两人的亲昵视之为“西化”。
也许老外都是这样开放,这样随性……安静心中默默祈祷弟弟别爱上韩芷烟,这女人虽然美丽,但双方年龄实在相差太大,而且这女人学历不高,看平常举措,分明是绣花枕头肚里一包草,且只爱穿衣打扮,花钱如流水。家里最出息的弟弟,可不能找这样的女人回家——年龄比她这姐姐还大!这是弟妹呢,还是大姐?
可以忽视了弟弟与韩芷烟挽着的手,安静领着大家来到自己的新房,新房间什么都没有,仅仅是毛坯房,对着这墙未刷门没按的空房,安静显得兴致勃勃,她拉着吴春山,不停在空地上比划着,这里要按床,这里放沙发,这里……
这套房子位于县城郊区,因为是三套合买,原先相隔的间墙已被打通,合并成一个很大的院落。这对小夫妻看罢房里,还来到院中,规划者那里种菜,那里开垦成花园。安锋顺嘴说了句:“留两块空地停车吧,这里上班有点远,家里有个车还是方便。”
安静一拍兄弟的肩膀,大声喊道:“兄弟,借你吉言,等我房子装修好了,我就努力攒钱买车,我一定会过上有房有车的生活。”
这一年,以后卖四五万的桑塔纳轿车,如今售价十余万。但安静已经发下宏愿,当时她没想到的是,她的愿望实现的是如此之快……
“人生总为钱发愁啊”,安静一盘算装修款,立马焉了:“装修这套别墅,大约要花几十万,嗯,没准需要上百万,我要攒多少年的钱啊?”
对此,安锋笑而不答。他四处打量着周围,忽然被丢在地上的一张报纸所吸引,这报纸是当地小报,昨天的。安静看弟弟目光专注,嘿嘿笑着解释:“这是我昨晚带来的,爬地上脏乱,带来垫屁股的,要不然没地方坐。”
那张小报的国际新闻版上,刊登着一条不起眼的消息:瑞典红灯区发现一位疑似艾滋的妓女,瑞典警方已向这位妓女的近期客户发出警报,要求这些客人前往医院检查,瑞典卫生署承诺支付这些游客的检查费用。
小消息最后闲闲的附了一句:据悉,这位妓女的近期客户里,有两位本国官员的名字。瑞典警方已通知我方大使馆。
安锋轻轻地松了口气:好吧,一个隐患消除了。
在飞机上,哪位官员打听安锋的来历,韩芷烟随口应付了一下。但安锋从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失误上,如果哪位官员不再打听安锋的情况,安锋当然是安全的,但如果他从不信任别人……估计,现在他没时间来找茬了。
正想着,安锋手机响了,果然是尼尔森,他在电话里说:“嗨,小子,你的要求我满足了,现在干活吧……奥德尼·福特兰并没有在长城停留,我们查过了,他甚至没出机场,当天直飞纽约。而纽约……正在举行一个百老汇百年艺术展,那里卖家买家云集,我怀疑他想在纽约出售失窃油画。
卡尔森,据你判断油画藏在哪里?我怀疑他随身带着,没准就藏在摄影器材里。我们现在迫切想追回油画,你有什么建议?”
第一卷浴火 第八十绝三章绝不放过
第八十三章绝不放过
安锋左右看了看,他走到一边开始与尼尔森交谈:“难道他离境的时候你没有搜查?现在,恐怕说什么都晚了。”
尼尔森沉默片刻,轻声提醒:“奥德尼离境的时候。王室还未曾报告失窃,况且他经过一次检查——离开王后岛时,警察进行了粗劣的检查。有了这一次检查经历,再要申请搜查令很难很难,除非拥有充足的证据。”
安锋摇头拒绝道:“我可不是瑞典警察,很抱歉,我只能进行推测,我推测画作确实被他随身带着,但我想你们恐怕查不出来,况且,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已经在美国入境,你们错过了入境检查。现在他完全可以把东西藏在另外的地方……好吧,作为承诺,你把画作的照片发给我,我尽力而为。”
尼尔森那里叹了口气,道:“我们步步没能赶上时间……卡尔森,百老汇百年艺术展将在五日后举行,这次我们不希望错过,五日后你能赶回纽约吗?”
安锋同样深深叹息:“好吧,我尽力而为。”
挂上电话,韩芷烟隐约听懂了一点,她问:“你要赶回去吗?有人催你了?”
稍停,韩芷烟自动替安锋圆场:“也是,现在都九月底了,大多数学校恐怕都开学了。你再不回去,就要误课了。”
安静有点不舍地看着安锋,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安锋一脸遗憾的表情冲姐姐打了个招呼,嘱咐韩芷烟:“韩姐,帮我买机票吧,……不用头等舱了,高端经济舱已经足够了。”
韩芷烟走一边去给朋友打电话,安锋来到安静身边,张臂拥抱了一下姐姐:“姐姐,你要过好啊,一定要幸福!”
安静眼泪一下下来,她抹着眼泪说着依依不舍得话,韩芷烟捂着听筒问:“要哪一天的?”
安锋悄悄比了个手势,韩芷烟赶忙低声对电话里说:“四天后、凌晨的,不能再晚了。”
于是,安锋冲姐姐告辞说:“我还要回家一趟跟妈告别,时间很紧,我就直接走了。”
坐上了韩芷烟的车,韩芷烟抱歉地说:“你那辆车,你订的那辆宝马车,我还没跟你家人说呢,车到货了该怎么办?”
“你先提上”,安锋只是说:“我会给你卡上打一笔钱……走快点,我们回家后不进门了,直接在楼下告别。”
“这么急……三天时间,很充裕的”,韩芷烟逐渐加大油门,好奇地问:“不至于连上楼时间都没有吧?”
安锋身子重重往椅背上一靠,莫名其妙的说:“我回来的时候,我的家庭医生、一位姓周的心理学博士,给我讲了几个故事,以此说明国内的传统,他第一个故事说的是越王勾践复仇的故事。”
韩芷烟点头附和:“这个故事确实很经典,有人说这是中国版的‘王子复仇记’。”
“周医生说,这个故事说明:有时候宽恕是受人耻笑的事情,有时候宽恕人的人是蠢蛋。夫差宽恕了勾践,所有人都以为他很蠢很幼稚很圣母。被宽恕后知道感恩也是愚蠢的,只有像勾践一样,被宽恕后时刻想着背后捅恩人一刀,这才是‘励志故事’。
他告诉我,回国后一旦受人欺辱,一定不能忍着,不能宽恕了施暴者,否则别人会以为你好欺负。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还有,还击后,一下打对方不死,一旦让对方缓过气来,他是绝对要报复的,所以要‘痛打落水狗’,绝不宽恕,绝不放过,绝不中途收手让对方喘息。”
安锋冷冷地笑着,韩芷烟被这股气氛感染,打了个哆嗦说:“车里怎么突然冷起来了,锋锋,你在学电影上的吸血鬼吗?说话阴阴的。”
安锋随口回了一句:“我们时间很紧,我怕回家说说话,一时半时又出不来了,你就开到楼下吧……”
尼尔森告诉安锋,他接到电话,花了一天时间搞定相关单位,临时突击抽检安锋指定的那位妓|女,很幸运的是,那位妓女血液中确实出现疑似状况,尼尔森抢先向哪位官员所在使馆发出了警报——只向那官员所在使馆发出警报。
事后,那位妓女的嫌疑解除,但发往使馆的澄清报告则被尼尔森扣下……
如此算起来,大约第二天,尼尔森的警报传递到使馆。使馆人员如果工作认真点,也许当天就会把警报转回国内。医疗系统如果做事认真点,当晚就会把警报传递给官员所在单位,然后是检查、隔离,观察……以及一系列相关措施。
当然,这是最好的状况。在最好的状况下,哪位官员只有一两天空闲时间,也许他没时间调查安锋就被隔离起来,陷入忐忑不安、精神紧张的等待中,那么他就没时间来找安锋的麻烦。
但也可能,即使对方在隔离当中,仍能指挥动某些人。他只要调动人手查一下,安锋所有的行踪就曝光了,包括他回家探亲,包括家人跟他的关系,他最后还能一拍屁股走人,但家人始终在对方威胁下,而且他与家人的联系也可能曝光……安锋从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失误上。
对那位官员来说,安锋父母这样的人只是小蝼蚁,只是一个屁,他只要一句话就可以彻底碾压……那么安锋就让对方失去权势,从高高在上中跌落下来,让他也品尝小人物的悲哀。
车开到楼下,安锋跟母亲告别,母亲当然不会耽误孩子的事,听到有人催孩子去学校报到,她二话不说便替安锋收拾行装,对与安锋的匆匆离开她充满遗憾,直说“没给孩子准备什么出门在外的东西”……这悲伤而哀婉的告别终究要结束,安锋随身只带一个行囊离开了家,而他带回来的行李箱都丢在了家里。
韩芷烟车开的并不快,安锋一直在车后养精蓄锐,傍晚时分韩芷烟准备停车休息,安锋这时精神了,他跳起来接过方向盘,招呼说:“韩姐,我们时间很紧,干脆不住旅馆了,就一直开回去。”
韩芷烟温和地笑着回答:“时间紧吗?我怎么不觉得?来的路上我们也开了三天,但那是游山玩水式的。回去的路只要赶紧一点……锋锋,我保证你有半天到一天的休息时间……”
“韩姐”,安锋打断对方的话:“我想顺路拐去个地方,办一点私事……我来开车吧,你在后座休息。之后无论看见什么,你都不要惊讶,可以吗?”
“好”,韩芷烟温顺地让出驾驶座:“天崩地裂我都不惊讶。”
“把手机关机,拆了电池”,安锋跳上驾驶座,吩咐说。
安锋的车技明显好了许多,韩芷烟回到后座,刚开始还聊几句,说小城市最适合练车,她现在开车技术好了许多,等等。但后来安锋一心开车,车速总提到最高限速边缘,她的话渐渐少了。
夜色逐渐上来,路边的景色看不清了,能看清的唯有来往的车灯,韩芷烟百无聊赖,缩在后座朦朦胧胧打瞌睡。等她感觉车身不动了,睁眼一看,车子停在一条僻静的巷子,安锋正在车里换衣服。
他换上的是一身淡灰色,不知什么材质的紧身服,袖口裤口都能收紧,但放松下来,却像是通常的猎装。
韩芷烟正想问问这是哪里,猛然间她愣住了——只见安锋随手给自己套上了头套。她惊愕的一低头,发觉安锋脚上套了双奇怪的鞋子,鞋底的防滑齿很大,鞋前有个像鱼嘴般的……吸盘。
这是去打劫银行吗?
韩芷烟紧紧捂住嘴,才把那一声惊愕憋回肚里……好吧,她答应天崩地裂也不惊诧,她要做到。
左右看了看,韩芷烟发现车子引擎盖已经掀起,但双闪灯并未打开,回头望望,车后不远处摆着警告牌……诡异。
安锋见到对方醒来,冲对方露出个说不出的微笑,因为带了头套,韩芷烟看不到具体笑容,她只感觉到那是个微笑。
“如果有人看到你,别怕”,安锋的声音透过头套,显得有点嗡声嗡气:“你就说车子突然熄火,你已经呼叫了救援,正在等待拖车。记住,跟陌生人说话时别下车,车窗只开一条缝,手里紧紧握好电话,还要让对方看到手机有电。”
说着,安锋手心一翻,露出一个保险管:“车子的故障是我把保险管烧了,如果实在不行,你就换上新的保险管,把车子开走,我们在附近……公园前门汇合。”
韩芷烟咬咬贝齿:“好的,我等你。”
安锋的身子一闪,钻进路边小树丛中,韩芷烟趴车窗上仔细观察,在昏暗的路灯她看不清安锋消失的方向,许久,韩芷烟想了想,把身子移到驾驶座上,慢慢眯起眼睛,手捂住狂跳的心脏,身子下滑,紧紧依靠着座位。
路上很静,几乎听不到任何人声,韩芷烟轻轻拧开收音机,把音量放的最小。如今,唯有这微弱的音乐伴随她了,哎呀,这么久了路上也没一辆车过来?!
韩芷烟翻手看了看表,是临晨一点四十分,正是夜色最深沉的时候。
停车之前,安锋已绕着附近转了一圈,他选的这个位置正好避开墙顶的摄像头。蹲在墙边带上红外线夜视镜,安锋将扫描距离拧到最大,前望望后望望,路的尽头、路的起始,都不曾发现移动的发动机……他一翻手,将夜视镜收进背囊中,而后一个鱼跃,指头已抓紧高墙的砖缝,脚下一蹬,鞋子上的鱼嘴吸盘已吸附在墙上。
“动作要快……”安锋暗自提醒自己,他蹭蹭蹭几下爬到墙顶,快到墙顶时他一个倒立,双手再用力一撑,身子脚朝上头在下,腾空翻了起来,等双手越过三层铁丝网构成的低矮电网,安锋在空中一个翻腾,像体操运动员般翻过了高墙,而后像蜘蛛般吸附到墙另一边。
低声喘息片刻,安锋再度拿出夜视镜,左右看了看,没有见到巡逻的人,他无声地留下了墙,而后从身上摸出一根特制小管,抽拉之后变成一节长长探棍,四处戳着地,试探地面是否坚硬……浇过水的花圃地面是软的,走上去容易留下脚印。夜色里根本分辨不出那里地面湿软,有了探棍,就可以选择走坚硬的地垄。
小心翼翼、躲躲闪闪,然而迅速地摸向其中一栋别墅,弄清门牌号的规律,安锋找到自己的目标。他的目标居然是这里唯一亮灯的别墅,安锋避过门前的摄像头,撬开其中一扇窗户,立刻翻手从背囊中摸出一罐气体,他自己带上呼吸器,将黑色塑胶罐拧开,无声地抛进屋内。
不一会儿,亮灯的客厅穿出一声微弱的噗通声,安锋缩着身子,像猫一般无声地挪动到客厅门前,透过门缝向里张望,发现有两只脚从沙发上落地,除此之外,房间内再无动静。
悄然无声地摸到大约是卧室的位置,安锋重新摸出一罐气体,顺着门缝释放罐内催眠气体,每个门都不放过。五分钟后,他挨个收起气体罐,站起身,施施然走进客厅。
客厅的沙发上,果然是哪位官员的脸。不过比起在飞机上的志得意满、趾高气昂、挥斥方遒来说,这张脸变得憔悴多了,脸上充满着焦虑、担忧、以及恐惧。
安锋在飞机上摸了对方钱包,记下了对方护照上的住址,他现在来拜访对方了。
坦然地,慢悠悠的逐一检查对方办工桌,随后,安锋迈着悠然的步伐去了各个卧室,在其中一间卧室衣橱内,他发现一个装满房产证的大抽屉,翻检了一遍房产证,安锋将女主人的钥匙拿出来一一拓印,而后他……秋毫不犯的原路返回。
韩芷烟已经在车里等急了,见到安锋她急忙抬表看看,发觉时间已过去四十分钟……不过,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安锋身上并未多了什么,这让韩芷烟轻轻松了口气,她赶忙表白:“刚过去六辆车,没有一辆车停下来。”
安锋点点头,松开了袖口裤口,衣服恢复猎装形态,他沉吟着,心中一边盘算一边摸索着重新换保险管:“现在赶过去,花在路上的时间怕要半小时,加上动手时间,做完也就天亮了。时间太紧,没时间破坏摄像头破坏摄录的资料……天亮后有人早锻炼,万一被人看到车子……这辆车还是太显眼了。
在当地隐藏一天,到夜里再动手?不,那就来不及赶飞机了……罢了,冒个险吧。也许我太高估了小区保安的勤奋,也许……”
第一次,安锋也许要依靠别人的失误,尽管他知道保安出现“失误”是常态,但心理还是有点不舒服。
开车掉了个头,将车辆向目标开去,韩芷烟咬着下嘴唇,想问不敢问的模样。安锋从倒后镜里看到,悠闲地问:“听说瑞典妓|女都会说一句中文,你知道是啥?”
韩芷烟扑哧笑了:“地球人都知道,据说那是流传最广,被翻译成最多语言的一句中文——‘领导,有发票’。”
“答对了”,安锋顿了顿,补充说:“有奖!”
“奖励什么?”韩芷烟笑着将手搭在前座安锋的肩膀上,摆出诱惑的姿势娇笑着说:“这会儿奖什么都不如有张床,舒舒服服躺直了……”
稍做停顿,韩芷烟马上关切地说:“唉,你到底有多少钱?照你这么花法够不够?你又是给家里投资,又是买车买房,你,你省着点。你现在才多大,还要过一辈子呢?照现在这花法,你挣多少够花啊,别到最后,学费都交不起了,我听说老外学费挺贵的。”
“不是还有你吗?”安锋笑着回了句:“那天我没钱了,你把你股票卖了……足足一千万啊,美金,我上个学,恐怕花不完。”
“也是”,韩芷烟丝毫没觉得这话刺耳,她欣然地说:“我这儿还有一千万,养活你足够了。再说,有一千万做本金,你会赚来更多的,我相信你。”
安锋动了动嘴唇,他想说“你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养你第一个男友的”,但马上又觉得这话太戳人嗓子眼,他随即把话咽了回去,转而解释:“放心,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的投资额是你十倍吗?所以我的红利也是你的十倍……嗯,年度上千万吧。”
说话间,目的地到了,安锋将车停在一处小区旁。
之前十几天,安锋背着人一直在做功课,他反复研究了当地地图,通过卫星图像研究清楚该市每一条街道,现在他可以说,他比当地人还清楚这里的大街小巷。
这是一处普通居民小区,保安、门卫的工作也是普普通通。门卫室里黑乎乎一片,看不到有人活动的迹象,这时候他们显然睡死过去。而小区的院墙也不高,只是普通的居民墙。
此刻已经接近临晨三点,九月的日头段,天尚未亮,少有人活动的迹象。安锋惯例将车停在路边,如之前一般拔下完好的电路保险管,换上一个烧毁的,而后掀开引擎盖,交代韩芷烟:“跟之前一样,我出去一下,你守在车里。”
经过了一次,韩芷烟心情平静了许多,她轻轻点点头,交代说:“快点回来。”
这次潜入跟上一次的区别是:安锋没戴头套。他讲一身衣服袖口裤口收紧后,做出晨练的模样,背着背囊轻松地翻进矮墙,路上走走停停,安锋接近了一间别墅……特么这小区简直是小偷噩梦,一连几个楼居然都没有楼号标示!
远处传来轻微的悉索声,安锋悄然蹲下身子……是早起晨练的人,还是巡逻的保安?
天还没有亮啊!
第一卷浴火 第八十四章我是个好人
第八十四章我是个好人
从背囊里摸出夜视镜,安锋悄悄地带上去,立刻,隔着灌木丛,远处两个蹲着、一个在不远处站着的猥琐男身影映入眼帘,他们手上比划的动作……安锋脑袋一转,立刻明白了:他们在卸轮胎。
果然,十余秒钟时间,其中一名猥琐男怀中抱着什么物体放回到一边,而后快步走向另一处,蹲下身,手很熟练的作出卸螺丝动作,卸一个轮胎居然只要三十余秒,比汽车修理铺的技工还要熟练,而另一个蹲着的猥琐男则作出……垫砖的动作,把一块块物体塞进车身底下。
红外线夜视镜只能看到热源体,安锋在眼镜里只看到他们的动作,看不到他们身边的物体,以及手里拿的工具,他只能凭动作猜测对方的行为。卸车轮,有意思,真有意思,遇到同行了?!
等等,车……安锋突然想起在官员钱包看过的一张相片,照片背景是一辆车。刚才他在官员卧室,又看到那辆车牌号码的行驶证,但官员屋前却没有发现车的影子。
安锋立刻蹲着身子摸索前进,挨个查看停在路边的车辆——这年代,这个国情特殊的国度,特殊到连公摊面积都要摊入购房户,让购房户来掏钱付款。在这种情况下,购房户很在意室内面积的实用性,故此,大多数商用住宅都没有设计车库,大家的车子都随便停在户外。
安锋找了没一会儿,果然在不远处发现那辆外观普通的黑色奥迪a8车,他蹲在灌木丛中中观察片刻,发现这辆奥迪车的轮胎依然完好。这辆车停在路灯下,前后稀稀落落的停着几辆车,车轮都保持完好——见到这种情况,安锋稍愣一下,立刻顺着路灯柱仰望上去,果然,路灯柱上静静躺着一个摄像头。
车停在这里,是偶然,还是必然?
安锋的目光四处转动,打量附近的房屋。
这是一处普通商业住宅楼,一栋楼五个单元,从单元门的间距估量,这里每套房子大约七十余平米,这样的面积属于经济适用房一类的,入住率一般很高。
不管了,安锋通过各种迹象,判断目标就是眼前这座楼,时间紧迫,不容他多踌躇了。他悄然无声地避过摄像头,从摄像头盲区摸到单元门前,掏出一包开锁工具,三下五除二打开门锁,轻轻地溜进门去。
房产证上写的是五单元五零二号,这处大楼的单元顺序,如果按从左到右习惯计量,安锋进入的单元应该是五单元,五零二房间应该位于五楼右手……但谁知道呢?楼盘号码的排序并无一定规则,单元顺序也无必然的排列方式之规,也许这家开发商口味跟别人不一样,喜欢从右到左排大小……那安锋就摸错门了。
作为一个情报人员,作为一个优秀的情报人员,最郁闷的就是遇到这样不讲规则的目标。
幸好,种种迹象表明,约莫在五零二房间位置,确实有主人不常在家迹象——门外拖鞋柜积了很厚的灰,门上除了门把手,其余地方都是灰尘满面……好吧,安锋很耐心的拿出自己的……头套,细心地替人家擦干净门把手,钥匙孔——只为不留下指纹。
顺利的打开门,果然这是一处无人居住的房间,一进门就可以看到四处散布的纸箱,东西堆得乱糟糟的,很多纸箱敞着口,露出里面堆放的东西。
没错,这里就是目标。
这是官员专门堆放礼品的房间。他收守的各类礼品太多了,搁自己房间里太扎眼,不得不另外找一处房间,专门进行存放。这处房间的房产证被单独放置,跟房产证放一起的是一串钥匙,安锋在官员妻子身上又见到相同钥匙,所以他才秋毫无损地退出官员房间,来到这处“赃物室”。
安锋轻轻地掩上门,溜进屋内拧开微光电筒,挨个检查那些乱堆乱放的纸箱。
这年头人们送礼真是狠,什么都敢送。各色名表——男式的女式的,连整理都懒得整理,各个纸箱里都散落着有,很多名表连表盒都未曾开封。各色神佛菩萨,鎏金的、嵌金镶玉的,以及假冒金质的,全都有。至于古董……这座房间的古董简直可以开“伪造技术博览会”,各种赝品制作技术这里都存在。
假烟假酒、假珠宝,鹿茸人参茯苓何首乌,虎骨熊掌……真真假假这里全有,女主人甚至懒得一一整理,全乱七八糟扔进纸箱里,随意的丢在地上。当然,软妹币也少不了,成箱成箱的各国货币,很多连扎捆都不曾。
好吧,没时间犹豫了。
安锋从背囊中摸出一个巴掌大的薄膜,抖开,吹了口气,一个类似双肩登山包的东西出现,首先装包的是……钱,各国人民的钱币一扫而空,接下来是金佛金菩萨金条金砖,假冒的不要,咱抵制伪劣产品。
最后还有点空间,装点名表吧。只装没开过盒子的。背包塞满,手拎了一下,哈哈,足有七十公斤。这重量比美军士兵随身携带的单兵弹药重量少二十公斤,可以背起来爬沟翻墙。
安锋从礼品堆里选出几套名牌徒步服,施施然拆开包装套自己身上,再带上护脖子的彩色飞巾,将头套揉几下变成一顶鸭舌帽,翻手戴在头顶,而后打开房门,背起登山包,大摇大摆,但是悄然无声地走出楼道。
这是,天已经微微亮了,安锋沿着大马路走,他走得很坚决,但是沿途避过了所有摄像头……其实,这年代小区内摄像头并不多,远没到后来那种三步一个、五步一双的境地。如今只是在门卫处,以及几条主干线上有几个摄像头,而且这些摄像头还不知是不是吃下回|扣买的,但为了安全起见,安锋还是避过所有摄像区域,而后,趁左右无人注意,迅速钻进路边的低矮灌木丛。
蹲在树丛里倾听了一会,这是路上照旧很少有人,马路上传来轻微扫地声,是早起的环卫工人,与此同时,小区道路上有嗡嗡的马达声,透过草丛看,在发动机响声处,那三名猥琐男正往一辆破旧面包车里搬轮胎……他们要收工了,安锋也要收工里。
背着七十公斤翻墙,果然是件难事。安锋翻到墙顶,在墙顶趴了一会儿,观察到左右无人,他立刻跳下墙去,而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沿路走着,这时的他打扮像一个早起的徒步者,正匆匆走向徒步众约定的集合地点。
韩芷烟正在车上打瞌睡,安锋掀后车盖的举动惊醒了她,等她完全回过神来,安锋已把背囊放好,绕到车前盖上引擎盖,然后回到车里坐下,并发动了汽车。
韩芷烟朦朦胧胧中,感觉到安锋在车后放了什么,但她已经连续24小时睡不安稳了,虽然她也曾趁空打了几个盹,不过坐着打盹睡眠质量不高,醒来后只感觉腰酸背痛浑身不舒服。她提心吊胆坐在车里一整夜,如今见到安锋返回总算把心放了下来,这一放松只觉得困意上涌。
车辆晃动期间,韩芷烟勉强清醒了几分钟,见到安锋一脸若无其事,仿佛只是中途去厕所方便了一下,她随意问了几句,也没注意安锋的回应,继续躺在后座,频频点头的打瞌睡起来。
再度醒来已是中午,车辆停在高速公路休息区,安锋正站在车头伸懒腰,韩芷烟赶忙跳下车来,学着安锋伸了几个懒腰,娇嗔的抱怨:“还要走吗?哎呀,不如找个地方洗洗涮涮,哪怕趟一个小时也好。”
安锋回身,阳光灿烂地笑着:“我刚在休息站买了食物与水,我们随便吃点,继续赶路,这里是……我们还有一天的路要赶。”
韩芷烟习惯性的服从了:“好吧,接下来我开车。”
去车后厢拿食物时,韩芷烟看到了那个淡银色的大背囊,她伸手捏了一把背囊,手感硬硬的,似乎装了很多东西……但既然安锋不介绍,她也就装糊涂吧……等等,作业他们停留的是什么地方?
韩芷烟快速过去拧开收音机,转到新闻频道倾听滚动播出的新闻。今天的新闻照旧是……各地会议大全,某领导主持了……某地召开了……某人在会上强调……等等。安锋在一旁嚼着火腿肠,贼兮兮地笑了:“你长这么大了,居然还相信新闻。这里的报道全是误导你懂不懂?真相,是准许你知道的吗?你这个不准明白真相的小老百姓!”
“那么,真相是什么?”两人都知道对方说的什么,但都略过了那个字眼。
“你最好什么都不知道”,安锋若有所指的说:“听说过‘职责性无知’吗?老外警察有时候明知某些事情可能触及底线,但他们又不想管,于是他们拒绝得知真相——这是对自己的保护,是合理合法的。”
“好吧”,韩芷烟狠狠撕开香肠的包装纸,大大咬了一口,含糊的说:“我现在不想知道任何事情。”
虽然这么说,但韩芷烟回去的路上,时刻注意收听新闻,并随时注意他们当夜停留城市的任何动态。但是新闻里没有任何消息,依旧是延续数十年的“会议通知”。
回去的路走得很平静,两人彻夜赶路奔回家中,往家里搬行李时,韩芷烟刻意忽视车后厢新出现的大背囊。安锋对那玩意似乎也不在意,他随手将背囊丢弃在杂物间中,再也不提再也不问。
连续三天三夜赶路,两人都很累,韩芷烟心中还绷着一根弦,心悬那个神秘的淡银色背囊,但疲惫终于征服了她,怀着忐忑的心情,韩芷烟昏睡过去,再醒来已经是分手时间了。
韩芷烟是躺在床上被安锋推醒的,安锋已经准备出门了,他伸手阻止了韩芷烟:“不用起来,你不用送我了,路很熟,我自己打车走。临走时叮嘱你几句话,你记好了:储藏室的东西你别去碰,等两年以后,或者三年以后,那些东西全归你了,你随意处置。”
停了一下,安锋又补充说:“我在纽约留了个联系信箱,你记好了……不,别用笔记,用脑袋。地址很好记,百老汇大街1115号35楼,前面三个一,后面是三十五。记住,不用写房号,寄到那个楼层,写凯恩·安查收,自然我自然会受到。”
“百老汇、1115号35楼、凯恩·安……我记住了”,韩芷烟迷糊的点点头。安锋微笑着冲后者挥挥手,等他转身离开时,韩芷烟朦胧地发现,似乎安锋身上什么都没带,只带了一个手包出门。
韩芷烟重重跌在枕头上,这趟旅行简直比上班还累,尤其是最后的行程一路急赶,休息没休息好,吃没吃好。韩芷烟现在只想睡个昏天黑地……她睡了整整12小时。
再度醒来时,韩芷烟在被窝里美美伸了个懒腰,掐指算了算时间,加上转机时间,安锋马上快抵达纽约了……她正念头转动测算安锋的行程,肚子忽然一阵咕咕响,韩芷烟感觉饿的浑身发软,赶紧趴起,去厨房寻找点吃食。
安锋上次买的东西很多,冰箱里塞得满满的,韩芷烟找到一块烟熏肉,切开啃了一口,又找到几袋速冻水饺、速冻包子,赶紧打火烧水准备煮饭。趁着水烧开前的安宁,她啃了两个苹果,吃了两个牛油果,觉得该给自己找点事,百无聊赖中她来到储藏间。
果然,安锋带回国的行李箱并未带走,行李箱扔在储藏间的角落,箱子锁着,密码……安锋走时忘了说。
除此之外,那个神秘的淡银色背囊不见了,储藏间里还新添了三个大纸箱,箱子外表很新,上面印刷着“红富士苹果”字样。三个箱子都放在储藏室里那破旧四腿桌上,原先桌子上摆得成件洗涤用品箱、饮料箱,则被整齐的放在地上。
韩芷烟手指落在新纸箱上,安锋说的不准动的物品,就是这三个纸箱吧……好吧,我不动。这是他存放在我这里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时候,安锋乘坐的飞机已经降落在纽约机场,出了海关闸口,戴墨镜的斯蒂文律师躲在一辆车窗半摇下的黑色林肯车中,望着安锋微笑,但安锋的脚步却走向……旁边另一位大肚子中年男子,他目不斜视的招呼:“迪尔,你不是来接我的吧?这么巧?”
这位就是前英国情报特工、如今与安锋合伙开保安公司的迪尔先生,他真名韦尔斯,但当初他用“迪尔”的化名与安锋接触,至今安锋还是喜欢称呼对方“迪尔”。
多年未见,迪尔已经发福了。曾经他想给女儿报仇,与安锋一起惹上英国黑社会,八年时间他总算报了仇,躺在医院的女儿,也因长期植物人状态下的肾衰竭而死亡。如今他是只身一人,突然出现在机场有任何可能性,也许他新谈了女友,也许是为什么业务跑来接客户……当然,这一切都是不现实的。
果然迪尔开口:“我是来接你的,这不是巧合。”
安锋悄悄做了个手势,斯蒂文律师的车辆随即悄然启动,偷偷摸摸的自己溜走。而安锋站在原地一脸惊诧:“这不可能,你怎会知道我的行程?我……我用的是瑞典护照。”
“当然是瑞典!”,迪尔一边招呼安锋向外走,一边解释:“你手头那点玩意,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吗?卡尔森·安德鲁,或者卡尔森·安德烈,以及尼尔·康斯泰斯;凯恩·安,这都是你的假身份……哦不,这些身份都是真实存在,有合格的身份证明,有些身份还是我帮你办理的。
嗯,瑞典警方发来查询函,查询求证你的真实身份。局里对你的看法依然未变,认为你是个极度危险的家伙,这件事发生后,他们认为:需要有个人盯着你,防止……咳咳,凯恩,告诉我,这件事不是你干的?对着我的眼睛说!”
“当然,当然不是我干的”,安锋很委屈:“你们怎会有这种想法,我是个老实人,我很守法……瞧瞧……”
安锋掏出一张银行卡展示给迪尔,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强调说:“你看,银行都认为我是个好人,是个绝对的老实人……我连闯红灯的事情都没干过。”
迪尔驳斥说:“你干的事情可比闯红灯严重得多,我看银行瞎了眼!”
安锋拿出的是一张“签名卡”。
国外银行发行的银行卡,很少有要求客户在卡上签名的。持国外银行卡消费刷卡,也很少需要输入密码,因为在国情不特殊的情况下,银行的理念是:既然客户把钱财交给我们保管,那我们就有责任保证客户的财产不受损失。万一客户银行卡遭遇盗刷,那么客户没责任,追捕窃贼、追索赃款的职责在于银行而不在于客户。因为盗刷者刷取的是银行的钱,而不是客户的钱。
在这种情况下,国外银行也偶尔发行少量必须客户背书签名的银行卡,称之为“签名卡”。这种银行卡发行数量银行从不公布,也许全球只发行百余张,也许有数百张。但据说全球所有信用卡公司发行的“签名卡”,加起来不超过三百(ps:不包含中国)。
“签名卡”的发行目标也非常苛刻,不仅要求每年有一定的消费额度,还要求客户信誉卓著,为人一点瑕疵都没有——从小到大连过马路闯红绿灯的记录都没有,这才能进入甄选名单,但不一定保证必然中选。
由此,“签名卡”拥有的尊贵性也不言而喻——女王庆典不让常人靠近,亮出“签名卡”警卫不拦你;不对外销售的酒庄禁止人参观,亮出“签名卡”庄主敞开大门,亲自领你四处逛游……
这张卡可以帮你打开戒备最森严的大门,可以让戒律最严苛的修道院敞开大门——因为它象征着“终生行为毫无瑕疵”。
这张卡在国内也被俗称为“无限透支卡”,但实际上,对于“签名卡”持有人来说,“透支”这种极端败坏信誉的事是不可想象的——几十年来,全球从没人持“签名卡”透支过一毛钱。
“不带这样侮辱银行的”,安锋怒气冲冲:“人要对钞票保持足够的敬畏!对钞票的管理者尤其如此。”
迪尔撇了撇嘴,他认得眼前这人,对他的性格清清楚楚,对他的危险性了如指掌,对他背后干的事略有所闻。在他看来,这样的人能获得签名卡,那真是银行瞎了眼。
这“签名卡”怎么不发给他?迪尔自觉的,他比安锋循规蹈矩一百倍啊一百倍。
他都五十了,安锋才十八啊,才十八岁!小时了了,大时,谁知道会变成啥样?
这不是没天理吗?……他到底怎么装的?
装得还那么好?!
极为郁闷的迪尔决定放过这话题,他指了指路边一辆日本三菱车,催促道:“上车吧,去你……的安全屋,咱们沿路说话。”
安锋站在车边有点犹豫:“你怎么买辆日本车?”
“我租的”,迪尔兀自来开车门钻进车里,安锋一脸无奈的表情跟着上车,汽车启动后,迪尔边开车边解释:“别怪局里人这么想,连我第一次看了案情,我都不惊讶对自己说:这是凯恩·安手法,只有他才不怕麻烦,一层又一层布设圈套。是的,这典型是你的手法,而你恰好就在其中一个案发现场……你怎么解释?”
第一卷浴火 第八十五章他的真面目
第八十五章他的真面目
安锋玩味地笑着,回答:“其实,我刚知道这件案子时,差点以为它是我策划的,但我在案发当天刚刚抵达斯德哥尔摩,我应该没有作案时间……”
安锋不能说他跟斯蒂尔约谈,领取自己成年后的财产支配权。那样斯蒂尔曝光了且不说,他的账户也要曝光。
“你知道的,我有个……御姐女友,我是去跟她约会的,案发当时,我正陪那位女友参加拍卖会……绝妙的连环案,有时候我真希望它是我做的……伦勃朗的名画,多么让人垂涎的艺术品,可惜不是我偷的,真的!”安锋笑嘻嘻的回答。
迪尔一脸讥讽:“你说的保证谁会当真?你都能骗上‘签名卡’了,天呐,你还能跟擅长伪装点?让我们看看——案发之前,你多次来往斯德哥尔摩,全都是秘密去秘密回,这会不会是在勘察现场,以及布置作案人员?否则,你怎么解释你的行为?”
“这案子有嫌疑人了”,安锋收起了嬉笑,冷冷地回答。
“奥德尼·福特兰?你确定他不是你的替罪羊?嘿嘿,你常干这事,你擅长这个,九岁起你就这么干过,那时我是你的替罪羊。我永远记得那一刻,那个黑夜里,一米二高的你站在我面前,站在石化厂废墟里,你让我毛骨悚然。
好吧,石化厂废墟里几个莫名死尸,如今人人都说是我干的,但我知道不是我干的——谁信?八年过去了,我给你背了八年黑锅,现在你真实的告诉我,这事是你干的吗?这是你最后的机会,瑞典警方刚刚表态说:只要交出国王的藏画,他们什么都不追究。”
“这……迪尔,你是那边的?告诉你,我是个好人,我真是个好人……喏,看看我的‘签名卡’,说我不是好人,小心你的银行跟你急。”
“算了吧”,迪尔灵活地拔打方向盘,在车流中快速穿梭着:“你很幸运,我要说你的履历真特么的清白,瑞典警方至今没有怀疑你,但局里认为,其实你才是最大的嫌疑人。好吧,我或许可以相信你,但如果这件案子是你做的——我是说假设,假设这件案子是你做的,你会怎么转运哪两件画作?”
“不需要我转运”,安锋嘴一歪,回答:“你忘了,这世界还有一种职业:快递员。”
迪尔浑身一抖,险些将车开歪了:“什么时候歹徒也开始如此世俗化?”
“十年前”,安锋不紧不慢的回答:“需求决定供给——疑犯作案后,如果随身携带赃物逃走,一旦被人发现,那真是人赃俱获,证据确凿无可辩驳。但如果这时有人转手一下,有个‘快递员’把赃物转运出去……这简直是两全其美。
对于‘快递员’来说,他接手把赃物运走,仅仅是一桩普通商业行为,生意而已。即使被警方抓获,他即没有作案时间,也没有作案机会,随便找个律师,就可以洗清自己。
而对于作案者来说,赃物不在身边警方就没法证明他作案,想证明他作案则需要大量的证据。而这种证据的搜集,会让警方极其……头疼。律师会轻易找到漏洞,让疑犯脱罪。”
惊奇的迪尔还没来记得评价,安锋悠然神往的说:“‘快递员’这份职业真令人羡慕啊,混迹于边缘地带,收入高风险小,生活刺激,却又与犯罪毫无关系,完全一个干干净净的生意人。平常大部分时间可以用来享受生活,每年只要接几趟生意就可以花天酒地,这简直是为我量身订造的嘛?以后我要是觉得生活平淡,我一定会去做个‘快递员’。”
迪尔终于找机会说出自己的评价:“难道他们就不怕‘快递员’私吞‘货物’?”
安锋鄙夷的呲了一声:“这是个信用社会,‘快递员’这行业尤其仰仗信用而生存。敢私吞疑犯的‘货物’,且不说今后这职业从此与他绝缘,就说与他们打交道的人,那都是疑犯,从不怕无法无天。人辛辛苦苦做了案,货物让你运送一下就找不见了……你敢做就别怕无休无止的追杀。不光是歹徒的追杀,其余‘快递员’为了保护这一行的声誉,也不介意随手除了你。”
迪尔思考了片刻,顺着安锋的话说:“那么,当初疑犯窃走了画作,应该顺手交给了早已等候的‘快递员’……按你推测,整个作案过程是怎样的?
安锋想了想,回答:“我猜:疑犯事先摸清了国王的喜好,而后开始接近国王……他必定去过一次王宫,动手作案是在第二次进入王宫时。第一次进入时,他勘察了现场,选定了作案目标,并趁机破坏了画作上的防盗装置。
王宫存放的备用防盗装置,一定被他做了手脚,当他确定那些做了手脚防盗装置,被安放在目标上,他决定动手了……怎么动手的,这过程我无法猜想,但疑犯一定曾短暂离开过失窃房间,这时候,他将赃物递交给了一旁等候的‘快递员’——快递员从不参与犯罪,他们绝不会踏入犯罪现场,这是原则,也是他们对自己的保护。”
安锋如此解释,其实是想变相告诉迪尔:这是跟我无关,我是无辜的。我不曾进入王宫,我甚至不曾接近王宫……至于信不信,由你。
说话间,车子已开到目的地。迪尔心头有许多话要说,但只能收住话头随安锋下车,进电梯……好在安锋行李不多,只是一个随身包而已,这让两人像当地居民一般,空着手随意的走进公寓电梯。
这里距百老汇大街不远,整座公寓大楼是一座光辉塔造型,中部最高的方尖塔是二十六层,两侧楼层则呈阶梯状逐层降低。安锋所在的公寓是其中一个侧楼顶端,这是一套宛若乡村别墅的城市豪居。
两人推门进去,公寓的一楼是个通透的大厅,围绕大厅有厨房、卫生间、浴室、起居室等等功能区。迪尔来不及惊叹,走到大厅窗玻璃前俯身探望,明显感觉到高层住宅的高处不胜寒。
窗外是林立的高楼,窗下,马路上蠕动的汽车仿佛火柴盒大小,左右张望,附近的别家院子,别家楼顶都清晰可见。
安锋打了个响指,招呼迪尔向楼上走去,这时迪尔已经掏出电话,边爬楼梯边开始通话。
二楼房间布局,仿佛是乡间别墅,对着楼梯口的是一座小过厅,主卧在最边,客卧若干间。迪尔不客气的对安锋走进主卧,恍然间,感觉自己回到乡间别墅。
这里是整座大厦的二十楼,卧室阳台是开放式的,通向大厦十九楼楼顶,门边竖立着几尊大理石雕塑,推开阳台门,可以看到整座楼顶平台被设计成希腊风格的花园,处处是粗笨厚实的巴洛克石柱,数尊希腊神话里的神像雕塑,散布在花园小径边。坐在楼顶平台上,坐在小阳伞下,喝一杯咖啡,如果不向四处张望,俨然回到了乡村,回到小城市的路边咖啡馆。
这座大楼每侧有四处楼层侧降,层层高的四座侧塔,中心是独一无二的方形塔楼。而这每处楼层侧降的顶楼,都是如此房间布局。所以整套公寓楼里,这九套房间属于楼中“顶级豪宅”。
迪尔边打电话边走到安锋家阳台边,阳台的边缘部分很宽大,探头向外望去,几乎看不到下面的马路,只隐约看到下面十五楼的楼顶阳台,但只能看到阳台一角……
“是的,看来他估计对了……那么,疑犯有什么动静?……好的,我通知他……”迪尔合上电话,转身对安锋说:“你的猜测是正确的,奥德尼确实去过王宫两次,案发当天是他第三次进入王宫,而他中途确曾短暂离开——去门外迎接他的女模。他当天总计带了五个女人进入王宫,最后到的是一位……脱|衣|舞|娘。”
安锋只顾打量自己的房间,仿佛没听到迪尔的话。迪尔跟着安锋的目光,赞叹了一句:“很漂亮的房间!这是你第一次来纽约?真不敢置信……谁替你安排的这房间?”
“谢谢”,安锋伸手从书架上拿了本书,淡淡的招呼:“你随便找间客房住下,请原谅,我要洗澡了。”
“有人想来拜访你,你认识的,尼尔森警探,他受(瑞典)国王委托……你懂得。这是无法拒绝的要求,不是吗?”迪尔追着说。
安锋点点头:“明天,我明天见他。”
“明天就晚了”,迪尔目光定定地望着安锋:“这案子你也有嫌疑——虽然瑞典人可能并不知情,但为了洗清自己,你必须证明疑犯另有其人……尼尔森已经在路上了。”
安锋无奈的挥挥手,苦笑道:“好吧,我会见他的。”
尼尔森原先跟安锋有约定,现在通过迪尔又强调一遍约定,大概他也感觉到安锋的敷衍,所以不得不寻求更多的支持。但这个支持……已经属于半官方要求了。
国王的画作被盗,这是大案子。如果公布出去,连国际刑警都必须参与。所以英国方面无法拒绝合作要求,若安锋继续敷衍,有可能英国方面公布安锋的身份,以及他的嫌疑,所以这要求无法拒绝。
进到浴室,借助水声遮掩,安锋拨通斯蒂文的电话。斯蒂文一开口首先表示感谢:“凯恩,多年前我脱离英国,我走得很匆忙,但后面的事我都知道了,是你帮我消除了后患……这些感谢的话我一直没说,既然你来到我的地盘,请让我好好谢谢你。有时间会面吗?”
安锋苦笑:“我被人盯上了,机场迎接我的那人,是唯一知道我底细的人,我恐怕要跟他周旋一阵。”
“需要帮手吗?”
“需要,我需要你帮忙……”
半小时后,尼尔森领着一男一女两位助手出现了,这时安锋刚刚挂上电话,他披着睡衣出迎,将三人迎到楼顶阳台,坐在小阳伞下倒上咖啡,迪尔蹲阳台边上一副证人模样,倾听着这场谈话。
“奥德尼已接触过几位画商,我们不知道他是想买还是想卖”,尼尔森当先开口,直接进入正题。
稍作停顿的间隙,尼尔森的女助手打开公文包,补充道:“我们查过奥德尼·福特兰,他的父亲因伪照票据而入狱,如今失踪。母亲据说是位模特——二流的。他在贫民区长大,十二岁时她跟模特母亲合伙开了一家公司……这家公司有欺诈嫌疑。
两年后他跟母亲关闭了这家公司,各自分手——警方怀疑他们分了脏,而后消除了公司欺诈痕迹。随后他被人收养,但一年后他离开收养家庭,混迹于各国红灯区。他认识了很多女人,一直周转在那些漂亮女人间,这家住几天那家住几天。
他目前这家模特经纪公司是一年前开办的,目前看来经营很成功,旗下有十几位模特,在欧洲小有名气,这次据说是来美国发展……哦,目前他们正在租房子,寻找新的落脚点。
这家模特公司很干净,完全合法。目前已知的是:奥德尼·福特兰很有设计才能——我们不知道他在那里学的,但他的色彩搭配很大胆,他因此在两家服装公司挂有设计师名衔,这两家服装公司他都有股份。
我们还知道:奥德尼·福特兰很有绘画才能,他的设计画稿,形象非常生动。另外,他似乎在女性方面很有魅力,连我们去调查他的女调查员都在为他说好话,而他们只不过见面半小时……
奥德尼·福特兰生活很有品位,喜欢奢华、喜欢昂贵的东西……国王私底下很欣赏他的品酒能力,说他的舌头非常珍贵,简直可以做品酒师,能品出细微的年度差别……他怎么做到的?”
女调查员这一声自语,也是在坐的所有人的疑惑。品尝与鉴别红酒的能力,不是可以用语言描述能传授的,除非经过大量的、长年累月的经验积累。名酒与名酒之间的差别,仅通过事后回忆,是难以比较的,除非是现场对比着品味,这才能感觉出其中的细微差别……而这些,都需要大量的金钱支持,以及时间。
“除非……”安锋沉吟起来。
第一卷浴火 第八十六章我盯着你呐
第八十六章我盯着你呐
除非他相识的每位女人都愿花钱给他长经验值,除非他过目不忘把学过的每一点一滴都记住,除非他智商特别高,经历的每一件事都主动去寻求原理,除非他……
安锋晃了晃脑袋,收回了纷乱的思绪。而这时女调查员继续介绍着疑犯生平:“……奥德尼·福特兰目前持小学文凭,是的,目前他接受的系统教育,只有小学还算完整。我们还查到奥德尼·福特兰两年前登记参加了某社区大学的远程教育,专业的是科学类的——建筑工程学。
我们还顺着他的登记查过他的课程作业……都是a!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两年后将获得该大学毕业文凭……”
“他目前的职业……”安锋沉吟着说:“居然是……服装设计师。”
众人稍稍愣了一下,茫然地看着安锋,觉得安锋说这话没头没尾。唯有尼尔森隐约理解了安锋的话,他沉思地顺着安锋的话题解释:“服装设计这工作有两类人存在,一类人是单纯的艺术家,他们只能从艺术角度设计服装,还有一类人……则相当于精算师,或者统筹学家,他能根据设计稿计算出最节省布料的剪裁方案,最简洁的缝纫方案,以方便降低成本,快速把纸面上的设计稿进行工业化处理——这样的人数学一定很好,至少他对微积分的运用很熟练。”
“没错,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安锋赶紧跟上说:“现代工业,每一个名牌都是数学化的结果……我不太懂服装行业,但我隐约听说:衣服缝纫后,肩部、袖口、肘部等各部位,各留多少布边,都要根据人体力学进行计算,这样制作出来的衣服,才能保证人在运动时,感觉衣服很合体,很自如……”
安锋说的,实际上是他对军服、突击队员制服的理解,在他想来,世上所有名牌服装,原理都是相同的,那些国家大牌之所以成为大牌,不可能不考虑到这些因素。而据说,微积分也是如今服装设计师专业的必修课……
这说明:奥德尼在无意中泄露了他的特长——他的数学天分极高。所以,他对需要大量计算的建筑师专业,非常感兴趣。
纠结于奥德尼如何获得各种享受知识,已显得毫无意义。安锋跳过这个话题,问:“奥德尼最近的行程,是否有记录?”
尼尔森与女调查员一起,将目光转向同行的男助手,这位男助手之前自我介绍称他叫亨特。在众人的目光下,亨特轻咳了一声回答:“等我们接到通报已经太晚了,奥德尼已经在纽约公开活动数天,目前证据不足,我们无法获得监听,以及监视许可。”
安锋瞳孔一缩,马上问:“你是纽约方面的……”
“……国际刑警!”亨特坦白:“我们接到了瑞典方面的请求,但这请求是非正式的,我们给予的只能是非正式帮助,所以我现在的身份……只能是你们的助手。我无法取得正式的官方许可,但我能让你们的调查更顺利点……你明白吗?”
安锋马上跟上一句:“这就是说:在调查中你不能出示官方证明,但如果我们收到官方阻挠,你可以‘非正式出面’,帮我们解决麻烦?”
亨特一副你很聪明的模样,频频点头。安锋再度把目光转向女调查员,被他注意的女调查员则瞥了一眼坐在阳台边装风景的迪尔,见到对方继续装痴呆,她连忙垂下眼帘继续叙述:“……与奥德尼接触过的几位画商是:克莱夫兰、马迪尔、保罗、斯诺……总计八位画商。这是事后调查的结果,我们不能确认是否有遗漏。
根据他频频接触画商的举动,我们怀疑他在兜售失窃画作,而以上八位画商,都曾有收购赃物的不良记录……”
尼尔森补充一句:“现在,我们最想知道——失窃画作藏在哪里?这件事牵扯到国王,我们不想闹得众人皆知,只要能找到画作,我们不在追究罪行。”
其实,瑞典国王喜欢|脱|衣|舞|娘的特殊癖好,全世界人都知道。人瑞典王室喜欢这调调都好几代人了,现任国王的叔叔有这份爱好,他父亲也是。如今王室以为大家会装不知道……好吧,在座的人都目光四处游动,纯真的宛若自己毫不知情。
画作是狂欢舞会上丢失的,奥德尼中途离座,是为了接应秘密进入王宫的脱衣舞娘,这工作是在瑞典特工保护下进行的……直说了吧:奥德尼就是狂欢舞会的皮条客。所以王室哼哼唧唧不愿公开指证奥德尼。
当然,即使公开指证奥德尼,王室恐怕也没证据——奥德尼所有行为都在特工眼皮底下进行,特工当时没发现奥德尼作案,特工就是证明奥德尼清白的证人。
当然,英国人心中另有一份嫌疑名单,他们没告诉瑞典人。如果他们把这名单捅出去,安锋反而成了最大嫌疑人,因为这作案手法极其接近安锋的日常习惯,但安锋却没有结实的证人……当然,仅凭“日常习惯”还不能指证安锋,否则,迪尔出现在机场,就不是这番面目了——他会带着手铐来!
今日,这是一场四方会谈。坐在阳台装风景的迪尔是一方,尼尔森与女调查员属于一方,安锋与纽约国际刑警属于另外两方。在场的五人当中不乏聪明人,但随着女调查员的叙说,大家都有种森森的无力感。
如果这案子真是奥德尼所做,这家伙……真是滑不留手。
“画作如今不在奥德尼手中,我肯定”,安锋沉吟着说。一旁的迪尔多了句嘴:“快递员,你刚才说过‘快递员’。”
“能搞到……艺术展的监控录像吗?最好还有王宫外的监控录像”,安锋补上一句。
尼尔森摇摇头,叹气:“我们正在分析王宫外的监控录像,这个,我们可以给你一份,但我们的人已把录像看了无数遍,没发现奥德尼出现在镜头里。至于原因,你懂得!百老汇艺术展的监控录像嘛……我们来得晚,只找到一部分录像,这还是通过内部关系。”
“王宫失窃案已经发生……一个月了”,安锋边说边思考:“快递员传递货物,不可能这么长的时间,所以画作已经在纽约了。东西不在疑犯身边,但肯定藏在哪里……我需要奥德尼所有的女友名单,包括他幼年住过的女模名单。”
尼尔森立刻回答:“奥德尼这次准备开女模经纪公司,他从欧洲带来了十余位女模,还在纽约面试了四十余位女模。”
“我都要!”安锋坚决的说:“我需要知道她们每个人的住址,与奥德尼结识时间,各自的经历,如今与奥德尼的关系……这些我都要。”
尼尔森沉默片刻,好奇地问:“为什么?”
“我突然想通了,我们走到歧途上了——你们需要的是画作,你们无法指控奥德尼。所以,找到画作就算结案了,而奥德尼……从他的人生经历看,他只信任女人!东西就藏在他女人那里。”
尼尔森与女调查员一下子跳了起来:“我马上去查……”
说罢,两人有点急不可耐。尼尔森语速很快地说:“凯恩,谢谢你的帮助,如果我们有什么线索……”
“你们可以来找我”,安锋跟上一句。
几分钟过后,房间里只剩下迪尔与安锋。迪尔耸了耸肩,说:“好吧,这件事也许不是你干的——如果你能找到失窃画作。”
稍停,迪尔叹息着说:“凯恩,我们有多久没联系了?”
安锋端起咖啡杯,低头理了理自己的睡衣,温文尔雅的回答:“我们一直在联系,从未中断——你忘了,我是你的合伙人。”
“八年前我介绍你进入高山学校,谁知你在那所学校里只学了两年。你的小学毕业论文是什么?我记得是曼苏尔哈里发生平,是吧?当年夏季,埃及珍藏的曼苏尔哈里发洗手壶失窃了,你当时在埃及首都开罗度假。
然后你去了巴黎读初中,你初中的毕业论文是什么?是关于马斯喀特苏丹国在历史上的经济沟通作用,是吧?然后,阿曼博物馆里,马斯喀特苏丹某爱妃首饰失窃——当时你在阿曼度暑假!
还要我说吗?我手头有六起窃案,疑似你干的。刚才看了奥德尼生平,我是一阵阵冷汗。这简直是另一个你吗?相似的年龄,相似的智商,以及相似的不安份、相似的作案手法……”
安锋抿了口咖啡,不慌不忙地补充:“四年前你说出了你的怀疑,从那时起,我们只通过书信与邮件联系。这次在机场见到你,我很高兴,我以为你终于知道自己站那边了,看来我错了。”
迪尔歪着头,再度问:“真不是你干的?”
“从来就不是”,安锋平静的回答:“我是个好人,一直都是。我有钱,我很有钱,我不需要为这点小钱而冒险。”
“不不不”,迪尔摇着头说:“你是个……追求刺激的人,有钱并不是无罪证据。让我说,你的第一桶金,恐怕就来历不明。四年前我费了点劲,调查了你的家庭,我发现……你的家庭不可能给你提供巨量的资金。”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跟你谈的……”安锋稳稳地放下咖啡杯,平平地直视迪尔眼睛,轻轻地问:“我们还能做合伙人吗?”
“当然,我是你的合伙人!”迪尔肯定的回答。
“你已经报了仇——我不得不提醒你:是在我的支持下!”
“不错,我承认这点。”
“你现在无事一身轻,你没有后顾之忧了。”
“所以……”
“所以把公司搬到美国来,完全不成问题。”
“如果……我说不呢?”
“那么,我们的合伙结束了,我不得不寻求另外的合伙人……嗯,你打算后半生怎么过?前半生你是特工,平常,在生活中你不断掩饰,为此你已经没有亲人,平常也没有朋友,如今你离职多年,连伙伴也渐渐疏远。在英国你还有什么?除了你的公司,我即将撤资的公司。
或许,你可以找个陌生地方,找一个完全不熟悉你的城市,隐姓埋名过一种全新的生活。当然,你也可以继续留在那个伤心地,做一个在正直与虚伪之间摇摆不定的‘套中人’……你选择吧?”
迪尔沉默片刻,这时,安锋的电话铃响了,是斯蒂尔来的电话。安锋毫不回避的接起电话,堂而皇之的问:“有什么新消息?”
斯蒂尔在电话里明快的回答:“查到了,这个月有十五名来自欧洲的‘快递员’……唉,这一行业如今真兴旺啊。我把他们入住的酒店传给你。”
楼顶阳台很安静,城市的喧闹似乎离得很远。坐在安锋对面的迪尔隐约听清了电话内容,他扬起眉,惊诧的问:“真不是你?你真在查奥德尼?”
“从来不是我”,安锋重复这句话。
“谁信?你不过是从来狡猾,从不自己动手作案而已”,迪尔翻了个白眼:“好吧,你刚才的话打动我了,请让我考虑几天。”
安锋悠闲的翻阅着斯蒂尔传来的邮件,回应:“好的,我的时间很多……想去看看艺术展吗?你陪我去,这样,万一艺术展上失窃什么,你可以证明不是我干的。”
迪尔感觉毛骨悚然,仿佛一刹那脚下裂开地缝。他有种即将踏入陷阱的感觉,他扭头看了看天空,结结巴巴的问:“现在?你恐怕没有时间……”
“晚上”,安锋回答。
“晚上闭馆了”,迪尔连忙劝阻,安锋准备黑夜去参观展览,更让他有种阴谋感:“晚上,所有展览馆都要关闭的。凯恩,我们还要等尼尔森的消息……”
安锋已经抓起了电话,他拨通一个号码,随意的问:“我需要订一辆车,现在,美国什么车最拉风……加长凯迪拉克?不,我需要更炫一点的车子,更青春动感的……阿斯顿·马丁,什么颜色?……好的,我喜欢。我想今晚开这辆车去参观百老汇艺术展,可以吗?……好的,就这么办!”
挂上电话,安锋斜靠的椅背,自鸣得意的说:“百老汇艺术展恭候我们的光临,今晚,一个旁人都没有,馆长亲自陪同讲解。”
“你你,你刚才给谁打电话”,迪尔被安锋的能量惊呆了。
“银行!‘签名卡’就有这样的威力。”
这次百老汇艺术展全名是“世纪末百老汇百年成就艺术展”。如今是2000年,西方人认为耶稣纪年是从“1”开始的,所以“70年代”的开始始于1971年,终止于1980年。同理,20世纪的最后一年是2000年,21世纪起始于2001年。这一年是西方人认定的“千年末”、“世纪末”。
百老汇这个词是“broadway”的中文音译名,英文原意为“宽阔的街”。这条大道早在1811年就已存在,其中心地带是在第42街“时报广场”附近,周围云集了几十家剧院。在美洲人眼里,百老汇都是歌剧、戏剧,属于美式歌剧;但在其他大洲,如欧洲、亚洲,都喜欢把百老汇叫成音乐剧。
这次百年成就展展出了百年前的戏服、海报、明星招贴画,戏票,以及百年来“宽街”的演变,当然,还有这百年来当地出现的各类艺术风潮。
这天晚上,宽街(百老汇)的各个展馆都已关闭,但主展馆依旧灯火辉煌,馆长领一名窈窕美女站在门边翘首仰望,周遭警卫林立。不一会儿,一辆紫灰色阿斯顿·马丁跑车风驰电掣奔来,嘎地一声停在门外广场,车上随即跳下来……安锋与迪尔。
一张宝石蓝色的信用卡夹在安锋手缝,信用卡中心是个矩形的防伪激光片,随着安锋脚步的走动,激光防伪片一闪一闪,映出立体的签名,以及微缩版安锋头像——这张卡就是安锋的门票。
馆长殷勤的引领安锋进入场馆,一行人穿过几尊雕塑来到现代艺术馆,安锋见到迎面一堆方形……物体,禁不住脱口而出:“好大一堆脏衣服。”
确实是脏衣服。一件件仿佛是湿衣服的东西,红的蓝的绿的、衣领衣袖团成一团叠在一起,整体像是刚从洗衣筐里倒出来,外面还带着洗衣筐留下的楞角,整个衣服堆高约两米,宽约四米,长约六米,仿佛被洗衣房遗忘在大厅里……
一旁的馆长赶忙尴尬的解释:“它今天卖出了,12万美元。”
嗯……好吧,安锋不懂艺术。
沿着这些古怪的现代艺术品长廊,走进画作馆里,馆长贴心的走上前准备介绍,安锋摆手止住:“我喜欢独自欣赏。”
馆长理解的点点头,插手退后几步,远远跟着安锋。迪尔站在安锋身边,随着安锋欣赏墙上的画作,一边摇头一边说:“你看上那幅画了……”
稍倾,他压低嗓门问:“这是美国漫画人物展,我不认为……那家伙对美国漫画英雄感兴趣,什么,神奇女侠?太恶心了,你想做什么?这些东西不值钱?”
“你应该问:奥德尼想做什么?”安锋轻声回答:“这东西虽然不值钱,但很好出手,那些靠互联网发了财的少年富豪,最喜欢收藏这些东西。”
“警方没有奥德尼来过这里的记录……那家伙感兴趣的是古典油画”,迪尔责备的看着安锋:“对这些感兴趣的是你吧?凯恩,我可就在这儿,我盯着你呐。”
第一卷浴火 第八十七章如此简单
“你始终分不清自己是哪边的?”安锋鄙夷的说,他眼里凶光忽地一闪,忍住怒气说:“而且,迪尔先生,你这种说法低估了我的智力。我会在你面前暴露我的意图吗?明知道你不信任我,我还会让你猜到我的计划吗?”
稍停,安锋不客气的说:“你始终是个迷糊蛋,从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明明想为女儿报仇,明明知道合法手段不适用,明明因此辞职了,却又诸多顾忌下不了手,迪尔先生,你不想想,当初没有我,你该咋办?”
迪尔面色一僵,他沉默了,馆长见到两人的脚步在一幅画面前停住,并开始窃窃私语,连忙用眼色暗示随行的窈窕女郎。那女郎迈着标准的淑女步伐,走上前去介绍:“这幅画的收藏者是……”
女郎说出了一个在互联网界赫赫有名的人物,这个人是某互联网公司的创始人之一,今年不过20岁,已经是百亿富豪了。
“这幅画作它的拍卖价是……”女郎接着说出一个令人瞠目的价格,接着说:“这套连环漫画是……的最爱,该系列珍版漫画因此拍卖价格飙升。
如今,该系列漫画价格最高的作品是1943年的第35册,当时二战进入**,喜欢漫画的年轻人很多去了欧洲战场,dc漫画公司因此发行了少量单行本,邮递到欧洲,专供军队配给。战后那些年轻人回来,有些人带回了那些单行本。但大部分单行本泯灭于战火。其中第35册最为罕见……”
稍作停顿,女郎补充:“据说,第35册在整个欧洲只出现了四本。”
迪尔这才回味过来安锋来寻找什么,等女郎退后一步,把空间留给安锋继续欣赏,迪尔赶忙上前低声说:“奥……那家伙是从瑞典来的,有可能……”
安锋点点头,低声解释:“那家伙是个行动派,真正的目标他会首批接触,目标确定后他才会针对性的布设烟雾……要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迪尔惊讶的张大嘴,他指了指墙上挂的漫画,问:“凭什么……我是说,你是怎么猜到的?你怎么猜到他会找……这个人。他不在名单上啊!”
“烟雾的掩饰作用,就在于它半真半假……尼尔森给出的名单有缺失,在他们没发现王宫失窃案时,我猜那家伙已经跟目标接触过了。而那时候,警方还没注意到奥德尼。”深吸了口气,安锋悠然地走向下一幅展品,继续指着墙上的漫画说:“那份名单你看过了吗?有什么规律?”
迪尔毫不打磕的接上:“都是有收赃记录的收藏家。”
“有什么规律?”
迪尔摇头:“看不出有什么规律。”
“我看出来了。”安锋招手唤过馆长,温柔地问:“请问,这展览……有什么出售品?”
“请跟我来。”馆长眼睛里全是笑意,但脸上努力维持着不动声色的矜持。他们接受银行请求,用贵宾待遇接待安锋,图的就是“签名卡”持有者那强大的购买力,这一刻他终于等到了。
欣然地领着安锋浏览完出售品,安锋顺手买了几件在迪尔看来毫无价值的东西,两人在馆长的殷勤欢送下走出展览馆,上了车,安锋把车子向附近的时代广场开去。
夜色下,纽约最繁华的商业街车流滚滚,沿街的专卖店里灯火璀璨,里面的商品被装饰的格外出色,开着名车在车河中徜徉,安锋突然想起冯小刚的成名之作《北京人在纽约》中的台词:如果你爱他,就把他送到纽约,因为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他,就把他送到纽约,因为那里是地狱……
如今看来,这句台词偏颇了,这里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这里是机会,“一切皆有可能”说的就是这里。在这里,只要一个想法实现,立刻就能身家百亿,没人会警告你“出头的椽子先烂”。
奥德尼也在寻找机会吗?
“国王的收藏品都是登记在册的。”安锋一手握着方向盘,让车子低俗移动着,眼睛浏览着街景,继续展览馆中的话题:“按照‘世界艺术品保护协议’,无论被谁收藏,一旦被发现都要返回原主,而原主不用付一个钱不说,弄不好要追究购买者‘收赃罪’。
所以,这样的艺术品买到之后,只能藏起来自己欣赏,还要担忧被人发现。除非是最狂热的收藏者,才会对这样的艺术品出高价。”
“以及……。”迪尔逐渐明白了,他试探地跟上安锋的思路。
“以及那些刚进入收藏界,想法大胆,什么都敢做的新富新贵们。而如今互联网产业,井喷般造就了数以百计的百亿富豪,他们刚刚获得了巨量财富,正不知道如何消费,所以他们什么都敢买,什么都敢收藏。”
老外对“收入税”的征收有不同一般的概念,他们对巨额收入每月都存银行的人恨之入骨,认为这样的人聚敛了社会财富,却没有创造消费,并因此创造就业机会,创造社会财富的流动。对这样的人他们征的税很高,想获得减税,除非每月把大部分收入……花掉。因为消费就是上税,富人多消费穷人才能有更多的就业岗位,政府才能有更多的税收,社会财富便合理流动起来。
对于老牌富豪们来说,他们自由固定的花钱渠道,多年以来都形成定式,而新贵们闯入这个阶层,他们对这阶层的规则茫然无知。等略有所闻后,他们会寻找一切机会狂欢,而互联网产业的新贵,他们本身靠蔑视旧规则,创新创造而迅速致富,当他们闯入富豪阶层时,更是百无禁忌什么都不怕。没有他们做不到的,只有想不到。
“奥德尼接触的画商名单上有八个人,其中五人属于靠互联网暴富的,有一人干脆是新富——虽然他的父亲曾经很有钱,但那是‘曾经’。
迪尔明白了,他顺着自己的理解补充:“奥德尼那家伙先是选定了交易商,然后根据交易商的特征开始制造烟雾……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是的,网络新贵都很年轻,他们知道收购赃物违法,但他们往往认为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等待人们的遗忘。”安锋鄙夷地说:“那份名单给了我启发——收购名画不是卖大白菜,尤其是收购失窃名画,那需要有足够的狂热,以及足够的大胆。但奥德尼却像菜市场卖菜的一般,四处胡乱找人。
就说那份名单吧,那份名单包含各类型的人。有的人喜欢毕加索,有的人喜欢莫奈,有的人喜欢高更……他这不是在兜售,是在寻找掩护制造假象。分析这份名单,就可以猜出他选定的目标是什么人——网络新贵!只有他们肯出高价
分析这份名单就能猜出吗?迪尔低声嘟囔:“好像多容易一般……我怎么看不出蹊跷?”
“那么,你是怎么把目光盯向……那个人,那位‘神奇女侠’的收藏者?”迪尔追问。
“女人!”安锋平静的回答:“奥德尼是个泡妞专家,他喜欢跟女人相处,而我恰好曾与他同机,飞机上,他的女伴打扮有点……暴露,我忽然想起,这种爆乳、挤奶风格应该是从‘神奇女侠’开始的,刚好我看过百老汇展出名录,所以我来试试。”
“就这样啊。”迪尔干巴巴的回答。
就这样认定了交易人?如此儿戏?
迪尔感觉自己脑袋跟不上安锋的思维跳跃……好吧,就这样吧。他说是谁总有理由,咱跟着看吧。
安锋随意在路边停好车,扭头看着迪尔,问:“你决定了?”
“决定什么?!”迪尔脱口而出,他马上醒悟问的什么。想了想,回答:“你的建议很有意思……确实如你所说,我回到英国也必须隐姓埋名的活着,也许换个地方,我可以自由的站在阳光下呼吸空气。这个想法确实诱惑到我了……好吧,让我试试!”
安锋马上接上一句:“一个新身份,一个新名字。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你要舍弃旧生活,你还可以继续跟旧友联系,不过这种联系要更隐蔽,以及更少。”
迪尔深深吸了口气,回答:“好吧。十年,到我完全退休还有十年时间,不如用这十年挣出一笔退休金来……我跟你走了。”
安锋眼中的亮光逐渐收敛,他扶着方向盘承诺说:“我是个好人,我不会触犯法律的——至少不会让你知道。我顶多做一些……灰色事物,这是我的个人爱好。生活如此乏味,怎能不给自己寻点乐趣?是吧?”
迪尔想了想,一咬牙说:“我已经老了,我厌烦过被人追捕的生活,我想安定下来。所以我不想犯法,我只想清清白白自由的呼吸。凯恩,没人能逃脱法律的制裁,从没有。别以为天衣无缝的作案就能从此安全,不,你没有体会到半夜惊醒的恐惧。我把你看做自己的孩子,上帝作证,我不想你后半生在恐惧中生活。听我的,别去触犯法律。”
跟这位一辈子坐办公室的老人争论毫无意义,现成的例子摆在那里——奥德尼干了这事,最大嫌疑人确是安锋。即便瑞典方面明白是奥德尼作案,但谁又能抓捕他?
好吧,这老人是一片好心。安锋不解释,他扭头唤过路边正发传单的华裔女郎,问:“吴姐,认得我吗?”
车子停在这里,就是因为安锋看到了熟人。那是吴兮悦,是安锋进英国小学时的召集生,曾经安锋以为她“必定杰出”的女人,听说她19岁读完了剑桥大学,正在读硕士。怎么忽然到纽约街头发传单,还穿着古怪的道具服,外形像一根香蕉。
对面的吴兮悦辨认半天,忽然用汉语大喊道:“你……安锋,凯恩·安?真的是你吗?你怎么到纽约来?天呐天呐,真不可思议,世界这么大,你还记得我。”
“你怎么……”
“我转学了。”吴兮悦快嘴快舌的说:“我现在转到哥伦比亚大学管理系,社会人文类的……好吧,别说了,我现在在工作,留下你的地址,我回头跟你联系。遇到一个熟人,真好。”
吴兮悦直接把胳膊伸过来,那只胳膊很白净,很柔软。安锋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胳膊上,心里头说不出的滋味……他乡遇故知当然好了,但刚决定换个新身份,就遇到过去熟人,未免太巧了。
嗯,皮肤上的触感很柔嫩很光滑,感觉对方手臂上有点咸湿……正在体味这种摩擦的感觉,吴兮悦一把抓过安锋的胳膊,刷刷刷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地址与电话号码,挥手塞给安锋一叠宣传单,招手告别:“回头跟我联系。”
随即,那个瘦高的人影冲向路边另一位新人,开始兜售自己的传单。
迪尔笑了,笑得意味深长。
安锋没理迪尔,发动汽车继续走,沿着百老汇大街走到帝国大厦附近,翻弄吴兮悦传单的迪尔嘟囔:“是古巴旅游传单,你的朋友在推荐古巴旅游线路。”
“叮”的一声电话铃打断了安锋的沉默,尼尔森终于来信了,电话里他显得疲惫不堪:“我们好不容易才说服了纽约警方,终于拿到奥德尼所有女人的资料,这资料很大,你要我传递过去吗?”
安锋猛一打方向盘,车轮发出刺耳的声响,车辆快速调头向百老汇大街的唐人街驶去,边开车安锋边回答:“传过来……嗯,要是我,我选择百老汇大街中部,又住在中部区域的人吗?先传他们的资料。”
车子并未在唐人街停顿,继续向华尔街驶去。等到了华尔街,安锋需要的资料已经传递完毕,他随意翻阅了几下,调头驶向中央公园附近。
大都会艺术馆就在中央公园附近,安锋将车子停在中央公园,随手从车里摸出一副尼康相机,塞进迪尔手中,指了指树荫下听音乐喝咖啡的路人,招呼说:“迪尔先生,干活了,找……这个女人。”
安锋说着,递上了自己的手机,手机上显示着刚才传递的资料,屏幕正在显示一幅美女头像。
“为什么是她?。”迪尔脱口而出,马上又疑惑地问:“你怎么肯定她在这里?”
这个……安锋不解释。他再度从车里摸出一副望远镜,别人看风景他看美女,调好焦距开始挨个打量遮阳伞下的美女们。剩下迪尔郁闷的拿起相机,一边将镜头对准树下的美女们,一边诧异的说:“这车……不是你刚买的吗?怎么像百宝箱一样,变出一个又一个东西?你什么时候把相机望远镜放进车里的?我不信你买车别人赠送相机与望远镜。”
“我说过。”安锋举着望远镜头也不抬的回答:“我说过:我要做的事情,哪怕当着你的面做,你也看不到。”
好吧,迪尔再次被安锋打败了,他郁闷的通过相机打量风姿各异的美女,忍不住又追问:“为什么停在这里?为什么?”
“为什么你有那么多为什么?好吧,奥德尼有位女友住在……”安锋指了指中央公园旁的希尔顿酒店:“我在寻找进入酒店的合适机会,车停在这里,算是搂草打兔子吧……嗯,找到了。’
迪尔一把捞住想起身的安锋:“凯恩,听我说,我们不能‘非法闯入’。我们现在调查的资格并不合法……”
“如果是被别人邀请进入的呢?”安锋微笑地看着迪尔
迪尔明白了,他松开手,迟疑地问:“你选定的是……
安锋冲一边座上的三位美女歪歪嘴,那是三位金发碧眼、细高挑个子的美女,这三位美女浑身气势凌人,在座的男性都鬼鬼祟祟随时关注他们,但大家都没勇气上前搭讪。
迪尔低头看了一眼安锋的手机,巧了,其中一位美女恰好是屏幕上的女模。
搭讪是一种艺术。安锋拽着不情不愿的迪尔,坦然自若的走向三位美女,他冲三位美女充满阳光地笑着,开口就是陈述句:“我远远一见三位美女就想:天呐,凯恩你真幸运,今晚可以配三位女神欣赏音乐,以及美酒。三位美丽的女神,我也比较喜欢发泡威士忌,这杯我请了。’
三位美丽的女人转过身来,站在他们面前的两个男人,一个青春朝气,长像英俊身材健美,浑身撒发着无知者无畏的爽朗。而另一个男人则成熟稳重,浑身透着安详,以及见多识广的波澜不惊。这两个人一身打扮都不便宜,完全是那种低调的奢华——嗯,刚去大都会展览馆扮富豪,一身打扮能简单吗?馆长的眼睛可是鉴别艺术品的眼光啊。
一番打量过后,其中一个女人目光闪闪,回应道:“我其实不喜欢发泡威士忌,如果能有一瓶拉图庄园的红酒,那就更好了。”
安锋豪爽的打了个响指,对侍者说:“来一瓶拉图……
这个,奥德尼对红酒的鉴赏力极高,他身边的女人多少懂点专业知识,而安锋在这方面是个白痴,干脆不炫耀了。
急忙刹住嘴的安锋敲了敲椅背,彬彬有礼的问:“可以坐下吗?”
刚才说话的女郎目光闪闪发亮,回答:“请坐,谢谢你的拉图……”
迪尔尴尬的随安锋坐下,三分钟过后,安锋已经亲昵的跟三位女郎互称名字了,迪尔话不多,扮演一个沉默稳重的中年人。半小时过后,众人微醺,目标女郎黛安芬忽然打了个哆嗦,马上笑着掩饰:“哎呀,我感觉有点冷。也许……我们可以去我的房间继续?”(未完待续
第一卷浴火 第八十八章 情义值多少
黛安芬住的房间是仅次于总统套房的豪华商务套间,房间装饰的富丽堂皇,金质的门把手,四处悬挂的大幅装饰画,鲜花堆满客厅,维多利亚式家具显得典雅而高贵……好吧,这是安锋选择从她突破的原因之一。对于三位没名气的女模来说,住这种房间,未免显得待遇太高。
奥德尼钱多撑的吗?
但女郎们依旧嫌房间冰箱内的酒档次太低,安锋从大堂提了三瓶名酒上楼,这三瓶名酒花去安锋一万多美金,他这种一掷千金毫不眨眼的行为,令女郎们眼波闪闪,故此,一进房间黛安芬立刻挂在安锋身上。关门的时候,黛安芬还用冷僻的瑞典语与女伴商量:“让我先吃……伊妮莎,你们帮我缠住那个老的。”
安锋茫然的瞪大醉眼吗,假装听不懂,假装不在意。等把大门关好,他醉意朦胧的举着酒瓶喊道:“女神们,狂欢的季节到了。’
那位叫伊妮莎的女人左手拉着安锋,右手拉着迪尔向沙发上倒去,一晃眼间,另两个女人溜进了卧室,等她们再出来,两女人已换上清凉装。黛安芬手里提着开瓶器,另一位女人则端着酒杯与醒酒器,黛安芬转身小心地锁好卧室门。抬头望去,发现伊妮莎正压在安锋腿上,抱着迪尔狂吻,而迪尔则一副欲拒还迎的态度,安锋已经色迷迷的开始揉搓伊妮莎。
黛安芬悄悄松了口气——她没有发现,安锋坐的位置正好面对液晶电视屏,没有开电的液晶电视屏像镜子一般照出了安锋的背后。
一瓶名酒打开了,酒倒入醒酒器的过程中,在黛安芬的娇声呼唤下,安锋叫了酒店服务,五六分钟后,酒店三辆送餐车推来了满桌的食物,这时,酒已经醒好,众人举杯庆祝,一杯酒饮完,说不上是安锋主动还是黛安芬做了主导,总之,两人饱含红酒的嘴唇凑到了一起。
柔软湿滑的小香舌如游鱼般钻进安锋口中,与他的舌头搅在一起。安锋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她这个火热的湿吻弄得神魂颠倒,舌头与她的香舌紧紧的纠缠在一起,紧接着被她樱桃小口里的强劲吸力吸了过去,感觉自己的舌头被她用力的吮吸舔弄着,而且她的香舌还在他的舌尖和唇上俏皮的画着圈,热切的吻着他。
这一个热吻的时间非常长,安锋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有被人强吻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窒息的感觉渐渐涌来,但是这个性感美女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直到他忍受不住,“唔唔”的发出哼哼声,后者才停止无休止的索吻,她抬起头来,在她红润的嫩唇上,有一条亮晶晶的唾液丝线,正与自己的嘴唇连接在一起。
安锋躺在柔软的沙发上,顾不得去注意迪尔做了什么,他无力的喘息着,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这美女接吻技术如此高超,简直是男人的梦魇,如果他控制力强悍,说不定对方光靠接吻就能吻得他……**。
黛安芬美丽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微笑,她伸出纤纤玉指抚摸着安锋的脸颊,低声呢喃:“这是接吻的滋味,知道嘛,接吻有一百多种技巧,这是第一种,还要吗?”
“要!”安锋像个痴傻的青春少年,执拗的索求那甜湿的樱唇。
黛安芬咯咯笑着,一个翻身骑在安锋胸腹上,狂躁的翻起他的衣服,媚眼如丝的用修长柔嫩的大腿在他腹部皮肤上磨蹭,娇笑着问:“要什么?”
“我要你!”
黛安芬咯咯笑着,一俯身吻上安锋,纤巧细长的手指如弹钢琴般快速弹动着,在她的指尖,一粒粒扣子跳开,安锋上身的衣服一件件被扒掉,很快,他的胸膛就展示在黛安芬面前。
腹部的六块肌肉匀称而健美,小魔女的双眼闪烁着蓝宝石般的耀眼光泽,她的手指像抚摸宝石般轻轻抚摸着安锋腹部,忽地一阵情热,她身子跌倒在安锋身上,双手抱住安锋的脸,在他的脸上乱吻起来。
黛安芬的舌头如柔滑的水蛇一般,从安锋的嘴唇开始向下游走,吻过脸颊,吻过脖颈、胸部,迅速滑到了安锋的腹部,并有继续往下的趋势,安锋则顺手摸上对方的胸前山峰。这两座山峰很饱满,两个半球形胸罩遮不住山峰的大半,安锋的手从上面伸进去,抚摸捏揉着柔软滑腻,捏弄着那逐渐变坚挺的樱桃尖,在他掌下,黛安芬立刻快乐地叫出声来
皮肤触手清凉光滑,这女子的皮肤好得令人吃惊,韩芷烟都不及她皮肤的柔嫩。
在安锋的揉捏下,黛安芬媚眼横波地从安锋胸前抬起头,嗔怪道:“你这个坏男孩!我猜你一定跟玩过很多女人,所以才这么熟练,对不?”
说这话时,黛安芬眼中射出的春意妩媚万千,让安锋看得口水狂流,几乎移不开眼睛。而黛安芬则显得很满意安锋垂涎与热切,她媚笑着解开自己的胸罩,一对高耸的玉笋弹跳出来,在安锋眼前荡来荡去。她柔声说:“想摸你就摸嘛!”
她伏下身子将一对玉笋凑近安锋唇边,嫣红而坚硬的樱桃轻触安锋嘴唇,像在挑逗。安锋才不会客气,他一把抱住黛安芬的香肩,往下一拉,张开大嘴吞过去,高耸玉峰顺利的钻进了他的口中,安锋一口含住,大口大口的吮吸起来。
滑嫩的软脂进入嘴里,口感非常之好。安锋用力吮吸舔弄着,舌尖在口中的樱桃尖上打转,口中的滋味实在香甜,他忍不住狠咬几口,在软玉凝脂上留下了深深一齿痕。
黛安芬媚眼如丝:“哎哟!哎哟!你这个坏男孩,好痛!”
她虽然在叫痛,可是看她的表情,倒不如说是正在享受
安锋看着跪立在自己身上的黛安芬,手伸向对方腰间,轻轻向下一拉,黛安芬一偏腿,这具身躯已经彻底不着丝缕
腹股沟里的秘密花园已变的很泥泞,黛安芬娇躯颤抖着扑倒在他身上,她一翻身,将两腿间的秘密花园凑到安锋嘴前,花唇磨擦着安锋的嘴唇,从里面流出花蜜的香味,像是在邀请他品尝一样……
这姿势安锋不喜欢,他一起身,翻手捏住了黛安芬的颈动脉,小心控制着指力,让对方既保持清醒又感觉迟钝,似乎是那ji情狂潮正在淹没对方,他扑上去狂吻起来……好吧,你的接吻技术经过专业训练,我的也不差。
一阵阵狂吻,一阵阵揉捏,安锋趁对方迷糊之际,身子用力一推,进入了黛安芬体内。他像快马奔驰一般极速冲驰着,大拇指却微微用力,让黛安芬发出一声快乐至极的呻吟,而后她身子一挺,彻底陷入昏迷……
一个小时后,三个女子全部软瘫在地板上,迪尔已经提前把自己灌醉,屋里能站起来的只剩安锋。他大摇大摆的从黛安芬衣服里摸出卧室钥匙,堂而皇之的走进卧室,游目四处打量。
卧室内有张硕大的床,很适合3p.4p的。床上零乱地扔着女郎换下来的衣服,以及手袋,墙角处堆放了一个标准行李箱。屋子一面墙是衣柜,床头柜的门半开着,里面露出女人的杂物……
安锋蹲在柜门边检查了一下柜门,没发现柜门上沾的头发等等——柜门沾上头发是常用防窃手段,一旦柜门上的头发断了,说明有人曾打开柜门翻动过东西。
既然门上没有头发,安锋连拉开柜门寻找保险柜的兴趣都没有了,奥德尼心眼多,既然衣柜不设防,那就说明里面没重要东西。
站在床边四处搜索着可疑之处,安锋发现屋内除了床上很凌乱,其他的地方都很整洁,东西摆得井井有条,这房间一定常被人打扫,屋里的设施基本都是酒店配置的,外来的东西……没有。
目光再度打量了一下房间,安锋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他在脑海里把东西过了一遍,马上微笑着,伸手去摘床头的装饰画——这幅画挂歪了!
翻开画框背面,果然,画框背面沾了两只圆筒——通常装油画的制式圆筒……安锋看都没看两只圆筒的内容,他直接抓起自己手机,拨通了斯蒂尔的电话:“嗨,是我,我需要一个-陕递员’。”
“好的,我立即安排,请问地址是——?”斯蒂文也不问为什么,直接给了答复。
快递员来得很快,20分钟后,一个人轻轻敲门,他递进来两只装油画的圆筒,安锋回到卧室,换下装饰画背后的画筒,快递立刻发出,有二十分钟后,尼尔森收到了快递的货物。
“这么快。”收到快递时,尼尔森还在资料堆里查奥德尼的女人,见到明显装油画的制式圆筒,他心中及有点期待,又恐惧希望落空。怀着复杂的心情打开圆筒,尼尔森立刻跳了起来:“快,找个鉴定师来!”
天亮了,自律的迪尔首先醒来,听到他的动静安锋立刻推醒了黛安芬,双方简单吻别后,安锋一幅腿软脚软的狼狈模样,在酒店侍者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东倒西歪的爬出酒店……当然,临走时安锋留下了一万美元的“小费”。
回到自己家中,安锋立刻驱赶迪尔:“走吧,回你自己的房间,案子已经结束了,从现在开始你无需贴身紧逼我。请记住,迪尔先生,明天是新的太阳,从明天开始,你我只是合伙人。”
“什么。”迪尔还感觉头痛欲裂,他揉着太阳穴问:“结束了?怎么结束的?”
电话铃响了,是尼尔森的电话,安锋故意按下免提键,让迪尔也听到对方的声音。
“凯恩先生,谢谢,国王陛下感谢你。刚才,鉴定师已证实画作是真迹……我可不可以知道,你怎么做到的?”
安锋冲迪尔耸耸肩,而后向大门口努努嘴,懒洋洋地回答尼尔森的问题:“这个,请给我点时间,我为了这幅画一夜未睡,等我休息好了再告诉你。”
迪尔起身拿衣服,低声嘟囔:“一下子放到三个女人,你当然很累了。要知道这三个女人可都是,都是惯于床战的
安锋没听到迪尔的抱怨,他重重跌倒在床上,直接昏睡过去。
大约中午时分,奥德尼的交易终于达成了,在纽约水族馆停车场,海浪拍打着河堤,一阵阵哗哗的水声,奥德尼的心情也像海浪一般一阵阵ji动,他故作平静地将画筒递给交易人,画筒被塞进车里,片刻过后画筒被扔了出来,里面的人低沉的喝了一声:“开车。”
“怎么回事?”奥德尼连忙拦车:“这怎么了?”
车窗缝里露出一个愤怒的面孔:“你在跟我开玩笑?画筒是空的!”
“这不可能。”奥德尼急忙捡起画筒,拧开桶盖一看,他神色一僵,立刻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对方的汽车。
车窗缝露出的面孔读懂了奥德尼的表情,他鄙夷的斥责:“动动你的笨脑筋想想,我不是罪犯,我是来花钱的,我不可能赖掉你的货物。如果这不是你的玩笑,你最好查查你的身边人。”
车辆迅速开走,奥德尼呆呆愣愣拿着空话筒,仔细寻思自己可能的失误——嗯,取画筒时奥德尼很小心,感觉话筒周围布设的头发丝完好无损,画筒安放的位置一点没有变化,所以他一时大意,没来得及再度审查。
难道是今天取走画筒时,在路上出了错,难道让谁给掉包了……奥德尼审视的目光转向自己随从。
思索片刻,他抓起电话拨给黛安芬:“昨天有谁来过?……不,肯定有人来过,那东西我前天才检查过,所以昨天肯定有人去过你房间……不,不可能是酒店的服务员。戴娜(黛安芬昵称),别隐瞒我,告诉我你干了什么?……好的,好的,你很诚实。嗯,他有什么特征?……”
与此同时,酣睡中的安锋被电话铃吵醒,首先是尼尔森的电话,他在电话里急促地说:“凯恩,我们要走了,我订了中午的专机,这东西放在我身边让我无法呼吸,还是赶紧送给它主人好。我现在向你告辞,再次感谢你的帮助,我欠你一个情,国王欠你一个情,我会记住的。”
只是记住我的情?奶奶的,我花了足足几万美金经费,找哪里报销啊?啊?
可是对方仅仅是告知,没心情跟安锋交谈,噼里啪啦说完自己的话后,尼尔森不由分说挂上了电话。
安锋对着忙音发了一阵呆,刚把电话按上铃声又响了,是斯蒂尔。他在电话里吆喝:“嗨,小子,阿盖尔刚跟我联系了,他刚退役。他说他不想在军队干了,问问你有什么活儿给他。”
“让他来纽约吧,我正好需要他。”安锋迷糊地回答。
“好的……”斯蒂尔犹豫了一下,试探道:“那位快递员合格吗?”
“东西已经安全送到,查收过了,货物附和要求。”安锋随口回答。
斯蒂尔说话有点吞吞吐吐:“昨晚哪个酒店……咳,你在酒店刷卡消费了?”
“嗯,买了三瓶红酒,还支付了一万元小费。”
“这笔小费可真够贵的……有人在调查你的银行卡,就是你在酒店用过的那张卡。我这里挡回去了,但我想他会通过其他渠道,获得持卡人信息——至少知道你的信用等级,以及你的名姓。这些都是银行对外公开的内容。”
安锋一下子醒了,哈哈,刚还嘲笑奥德尼不注重细节,这不,报应来了。
“我需要一把枪……”安锋思考着说:“不,还是彻底点,我需要一个新身份,完美无瑕的新身份,以及与这新身份相配合的证件。”
“有危险吗?”斯蒂尔赶紧追问:“我欠你一个情,你的要求可以满足,如果你觉得危险,我可以介绍几位保镖……或者让阿盖尔加快行程。”
“让阿盖尔加快行程。”安锋催促道:“至于危险嘛……没关系,我不会有危险,能威胁到我的人还没有出生呐,我只是做些必要的准备工作。”
“好的,新身份,一个拥有持枪证的新身份,以及必要的装备——两小时后抵达,你打算在什么地方接货?”
安锋想了想:“纽约水族馆吧,那里临近大海,我想听听海涛声。”
“纽约水族馆,两小时后——现在是十二点二十分,十四点二十分,纽约水族馆停车场上,会有一辆黑色悍马停在那儿,钥匙在驾驶座门下黏贴,你把车开走,车里有你需要的所有东西,那辆悍马车将以你的新身份登记购买。”
安锋这头再度把电话按上,电话铃再度在他手中响起,接通电话后,吴兮悦欢快的声音响起:“嗨,是你吗?我吴兮悦,刚下班,正好走到你家附近,我可以上去拜访吗?”
“上来吧,十九楼c座,乘六号电梯直抵顶楼。”安锋很想知道吴兮悦的别后情况,他看了看时间,觉得足够转去纽约水族馆,便招呼对方进入大楼。(未完待
续)
第一卷浴火 第八十九章 俱乐部活动
再见吴兮悦,对方仍是那种直言直语的明快模样,她像个云雀一般说个不停:“嘿,我该叫你凯恩还是安锋?你怎么也来纽约了?多会儿来的?回家了吗?家里怎么样?”
“我在奥马哈‘健康科学学院’就读,刚来的,还没来得及去学校注册。当然,我是从家里——也就是从国内来的。刚刚看望过父母——亲生父母。你怎么样,怎么也来到纽约?回过家了吗?”再见面有很多话题,安锋也显得迫不及待。
“唉,你怎么也来美国?我记得你拿上英国身份了,用这个身份在英国读大学,学费很便宜的,怎么非要来美利坚,这不是又成外国人了吗?倒来倒去都是高学费,你吃撑了?剑桥牛津跟麻省哈佛差不多级别,以你的成绩在英国可以上最好的学校,为什么非来美国?
嗯,想学‘健康科学’,剑桥也有啊,我记得利兹也有这学科,而且利兹大学的名气不比什么奥马哈强?你说你这不是折腾吗?……哦对了,我记得你也是门萨会员,这个我印象特别深刻,游学生里就我们俩进了门萨协会,为此我毕业后打听了一下你。前几年我听说你又去了超智俱乐部,但也有传闻说你其实加入了突触俱乐部,你不会是因为‘突触’才特地选了这么个学校吧?”
安锋点点头,顺手给对方倒上一杯茶水。说:“你的消息都没错,我是加入超智,同时也是突触会员……我昨天到的,房子里什么东西都不全,这茶叶是从国内带来的,你尝尝看。”
门萨协会在国内很有名气,因为它是唯一接纳国人的高智商俱乐部。在标准差sdl6的情形下,门萨协会的加入门槛是智商132分——这就是说你在十六岁时智商要达到132,才有资格申请加入门萨协会,但如果你年龄到了20岁以上,那么……!q分数请增加1520分。
门萨协会在全球有会员十万人,但只有智商超越大多数普通人——这个大多数是指98%的普通人,才可能成为它的会员。而“超智俱乐部(ultra,又译为极优俱乐部,极大俱乐部)”在全球的会员人数少于200人,它吸纳的成员是智商超过164的人——这标准同样是16岁要达到的标准,万一超过十六岁……对不起,加分都不可能,超智协会不接受16岁以上人士的申请函。
智商164似乎是个坎,大多数高智商俱乐部都在吸纳智商164的人才,只不过有的俱乐部成员人数多一点,有的俱乐部成员人数少一点;有的俱乐部向特定专业的兴趣爱好发展,有的泛泛一点。而突触俱乐部意思为“神经突触特别发达的人的俱乐部。”这个组织内医学系成员较多。
门萨协会因为各地会员众多,故此聚会频繁,且聚会的活动内容很丰富。协会会员聚在一起,最常玩的游戏是“杀人”游戏,以及桌游等智力推理游戏,最常聊的话题是地理、人文,以及科学。不为研究,只为兴趣。
这一年“杀人”游戏还没有传入国内,而桌游更是方兴未艾。
除了门萨协会外,其余的高智商组织成员较少,聚会只能每年一次,或者每半年一次。当然,这些高智商人士经济状况都很不错,哪怕每月一次的国际往返机票,也都能买得起。但终究是成员太少,大家平常都很忙,聚会这东西只能少而精。
高智商人士都是寂寞的,他们思维跳跃性太大,许多推导过程在他们看来是不言而喻,所以说话时他们常常忽略推导过程,直接说出答案,这就让普通人对他们的话很难理解。因为这种缘故,他们跟同等智商的人交谈,更感觉轻松自如。他们因此很珍惜聚会的机会。
但没办法,大多数超智协会,成员人数都不如门萨协会,于是,很多超智协会成员常常顺便加入门萨,好歹人门萨的成员智商只比他们低30分,双方交流起来,对方勉强能听懂。
吴兮悦是门萨成员——十六岁之前加入的,对于同学中的另一位门萨成员,吴兮悦一想起对方就感到很无力……当然,她跟安锋接触不多,还没受到安锋智力摧残。但想想对方的事,她就觉得丢脸。自己19岁上完大学,21岁拿了硕士学位,对方晃晃悠悠读满小学中学,最终上了个没名气的奥马哈‘健康科学学院’。
好没有志气!
简直侮辱了他的智商。
难道他当初智商考试作弊了?
不能啊,听说他转去的芬兰高山学校,只招收智商超过160的孩子。他在那里上完了小学,听说他的同学都是普罗米修斯俱乐部、先知社、终极俱乐部、十亿分之一俱乐部等顶级高智商俱乐部成员,这孩子怎么只是个普通的超智俱乐部成员。
因为那些俱乐部成员太少,没人交流,很寂寞的。
吴兮悦抿了一口茶,立刻吐了出来:“啐,你骗我,这是斯里兰卡茶,你在下面超市买的。”
安锋很惊讶:“你的舌头如此敏感?”
“我在门萨接受过‘卓越训练…,吴兮悦明快的继续说:“训练内容包括各种礼仪,以及饮食穿衣等细节的习惯培养……咳,我能到纽约来也多亏了这个训练。记
得吗,我在剑桥读完了硕士,原本剑桥名气比哥伦比亚大。但我硕士读完后,哥大管理专业发给我一个信函,我看课程内容很有趣,反正是全额奖学金,干脆来上着
玩。嗯,你在街上遇到我时,我正在社会实践。”
吴兮悦快速交代完自己出现的缘由,眼睛一眨一眨看着安锋。安锋就知道对方想炫耀,顺着对方的话题问:“我猜,这管理专业肯定不普通……课程内容是什么?”
“当然不是普通班,据说这是对超智人士开设的管理专业,不接受普通学生的申请,招什么学生他们自己挑,每年学校会根据某些人的推荐,提前数年开始考察他们选定的人员,学校认为考察合格后会向选定人发出邀请函……
也不知道谁推荐我的,但我到学校后他们反复提到了门萨。所以我猜跟门萨协会有关。我们班上只有九位学生,个个都是门萨协会的,我还遇到了卓越训练班上的同学。我想,也许是那次卓越训练夏令营后,我被谁看到眼里,然后向学校推荐了我……
我们的课程内容也很奇怪,不上专业知识,只讲人文科学,比如了解人性,进而了解公司里员工们的特长,并让他们把各种特长发挥到极致;掌握员工和部门之间谐调配合的技巧;把自己公司的价值所在,展示给投资商和客户,不断地拿到投资,不断地销售产品……等等。”
“总裁训练班。”安锋给出了更精确的称呼。
“唉呀,不带这么侮辱人的。我虽然没回去过,但经常跟我爸通电话,听说国内的总裁训练班,都是:总裁掏了腰包,秘书去做作业,老师吃光抹尽,学校管发文凭。如今‘总裁训练班出来的’这词都是骂人话了,那意思是:不学无术乱花钱,还动不动爱装个精英分子扮个专家。”
“哈哈,你还是那么一针见血,没错,这是吴兮悦”安锋大笑起来,心情难得一阵爽朗。
“嘻嘻,这不是一针见血,听说现在叫‘腹黑…吴兮悦也随着大笑起来,等这阵欢快的大笑结束,吴兮悦又问:“我对车不太在行,那天你走后有人告诉我,你开的车挺贵的,是超级名车。看来你把你的聪明才智都用在赚钱上了。
哦,记得在学校时我就听说,你养父之所以收养你,就是因为你帮养父赚了很多钱。如今你突然来美国,又上了一个这么不知名的学校,该不会是你想单飞想疯了吧?”
高智商人士就这点习惯很不好,凡事都想寻求一个答案。有些事能有答案吗?
刚才谈到安锋的名车,吴兮悦语气里并没有多少羡慕,当然,对于国外环境下的高智商人士来说,金钱并不是他们的困扰,因为在这个环境下,金钱并不是只能靠权力而获得,而权力并不是只能靠父母而获得。这是一个靠聪明才智就能挣到钱的社会,在这里,智商就是财富的门槛。
从话里的语气可以听出,买一辆超级跑车对吴兮悦来说并不艰难。
“哈哈吴兮悦,你拼命想洗清自己身上的俗气,但你终究还是俗了一把。”安锋反击道:“你身上深深地等级观念,已经浸透到骨子里了。你瞧瞧,你刚才拼命比较学校的名气以及排名,名气与排名有那么重要吗?”
吴兮悦愣了一下,歪着头审视了一下内心,诚恳地说:“你说得对,这一刻我确实俗了。我把自己又当做召集生了,总想替你考虑仔细一点。但我确实无权评价你的决定……好吧,咱们不说这些了,你这里有什么吃的?我一下班就来找你,肚子饿极了。”
“你到一点不客气。”安锋看了看表,该动身去纽约水族馆了。
吴兮悦翻了个白眼:“嘻嘻,我想我吃不穷你……这房子是你租的还是你买的,屋里有吃的吗?看来你养父对你不错,这么大的房子,在纽约这地段,无论租的买的,你的资产一定很hou实。天呐安锋,这么多年你不会光琢磨怎么挣钱了吧?”
“那是,咱穷怕了,一心想先获得经济自由。”想了想,安锋决定带上吴兮悦一起去。这女子一心追求卓越与杰出,但她的努力方向与安锋完全不搭界,她跟安锋是两个世界的人,两人目标永远不会有交集,偶尔同行,到不会让安锋困扰。
“我这房子刚拿到手,房子里什么吃喝也没有,你也看到了,连茶叶都是现买的。这样吧,我请你出去吃,听说纽约水族馆旁有家不错的法国餐厅,我们去哪里吃,我付钱……”
老外就这点不好,话说得很动听,说我请你吃饭,但如果不加上“我付钱”这个词,那意思是:我来找餐厅找订座,饭钱你我aa制,顶多,我把小费替你掏了。
“远不远啊?我可饿的走不动路了。”吴兮悦欣然起身
走出大楼的时候,吴兮悦当然看到了安锋那辆停在路边的炫酷跑车,但看到安锋毫不犹豫的伸手招呼出租,吴兮悦笑了:“难道你的车也是租来的?”
安锋笑着摇头:“那车不是租的,这么贵的车谁肯出租啊?刮蹭一下,修理的钱可以买辆日本车了。不过,我刚来纽约,路不熟,所以不想开车。”
这个理由很充足,吴兮悦表示理解。
安锋选的餐厅就在水族馆斜对面,坐在三十楼的餐厅临窗座位上,可以居高临下俯视水族馆停车场,安锋坐下的时候,装作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停车场,发觉停车场
里不曾有一辆悍马,坐下来的时候安锋忽然想起,似乎这几年悍马民用车辆逐步趋于停产,不久之后它会被国内车企收购,改为“北京悍马”。
难怪斯蒂文只说车型号,连车牌都不交代。这种车耗油量太大,连美国人都逐步远离它了。
心思放在停车场上,安锋并没有让吴兮悦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后者反而觉得这场谈话令人开心。两人边吃边聊了各自的求学经历,各自的收养家庭……上甜品的时
候,安锋看到一辆黑色的悍马开进停车场,车停稳之后,司机跳下车,站在车边点燃一根烟,抽了两口之后,司机掐灭了烟,顺着人流走进水族馆。
安锋没有注意到,此时有三辆同一款型的黑色林肯开出了停车场,车后座的奥德尼阴着脸,在电话里咆哮:“不!总有办法查到他,玛莲,帮我个忙,一定帮我查到他的地址。这事很急,我今天必须找到他,哪怕他躲到地狱,我也要把他挖出来!”
挂上电话,奥德尼沉思片刻,吩咐司机:“不,不去希尔顿酒店,不联系伊妮莎,那里不安全。我们另外找个地方住下……”
安锋还有闲心吃完自己的甜点,两人悠闲地坐了一会儿,安锋故意抬腕看了看表,殷勤地问:“你住哪儿?我送你
“我下午没事了,既没有可也没有工作……我找你这么急,其实还有事相求,我今晚有个社交晚会,少个男伴,你可以做我男伴,陪我出席晚会吗?这晚会是‘门萨国际’举办的,我想在晚会上结识杜邦的人。我下一个实习目标是杜邦,或者克利夫兰财团,所以……”
ps:三天开车走了1635公里,环绕准噶尔走了一圈,终于找到有网的客栈了,先发一章。(未完待续)
第一卷浴火 第九十章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这请求……要是对方在几天前,不,几小时前提出这种请求,安锋的回应毫不犹豫。但现在?
安锋目光扫过水族馆停车场,那里停着一部车,车里有他的新身份。而对面坐的是熟悉他旧日身份的小学同学。用旧日身份与这位同学私下交往,这还属于可控制范围,但如果参与对方的社交活动,结识的人多了,想对这份关系,这个旧身份保密,那就有点难度了,尤其是与吴兮悦交往的家伙都不是傻子。
当然,如果对方愿意配合,那……这次露面就是新身份的一次完美展示。
“那么,你打算如何介绍我呢?我是你的新男友?熟人?或者仅仅是普通男伴?”安锋慢悠悠的端起茶杯,轻描淡写的问。
“哦,你想让我怎么做?”吴兮悦并不傻,马上明白安锋话里隐藏的意思。
“这是一个新环境,我不想背负自己的过去。”
“但你想继续使用过去的钱。”吴兮悦立刻讽刺了一句。她想了想,诧异的问:“人生靠积累,我们一点一点长大,一点一点积累人脉,一点一点的储存知识,过去是我们的财富,你怎会想到抛弃过去?不对呀,你的过去并不丢人,你小学是年级第一,我听说你离开了英国学校后,去了超智俱乐部下属的芬兰学校。那所学校听说跟圣杯俱乐部有密切关系……”
“停停停——”安锋做了个比赛专用的暂停手势:“瞧瞧,连你都对我的过去了如指掌,我就是不希望过这样的生活,才逃离了英国。我想象一个普通人一样正常的走在大街上,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没有人对我寄予hou望,我身上不再有任何压力与负担。我想平平常常的成长,安安静静的生活,所以……”
即使是聪明如吴兮悦,这一刻也被误导了,她想起门萨俱乐部里见到的那些外貌普通的家庭妇女,以及言语平淡如水的工薪阶层。他们的丈夫或妻子,也许并不知道自己的另一半是个超智人士。这些人拥有超常智商,却不希望让别人发现,甚至不希望让自己的家人发现,他们把自己的聪明才智都用在与自己的生活,与自己的职业毫不相干的细枝末节上,比如研究非洲某种小鸟的嘴为什么是这样而不是那样…
在吴兮悦看来,这些人简直是糟蹋了上天赐予他们的财富……但无可否认,这些人都很快乐,他们像炉中的煤炭,火焰一点不暴烈,却能给人持续的温暖与和煦。
好吧,他们有权不勤奋,他们有权颓废,他们有权浪费自己的才华与聪明才智,这是他们自己选定的生活。
原来安锋也是这样的人!
好吧,吴兮悦承认,明白这一切时,她最初有点鄙视,但也有点隐隐的嫉妒。她能理解这一切,从小到大,聪明的人身上背负了很多人的期待,为了不辜负家人的期望,她不得不迫使自己不断地努力向前,向前。她觉得唯有这样才能挣脱各种束缚,自由的回到家乡,自由地翱翔在那片天空。
吴兮悦从不敢到心累,前进当中不断获得的成就感让她很享受这种辛劳,她因此对苦难困窘劳累甘之若饴,但这一刻,见到对面安锋的闲适与悠然,吴兮悦承认她嫉妒了。
转念一想,吴兮悦又有点平衡了,对方不是个喜欢站在荧光灯下享受万众瞩目的人,他很聪明,早早的让自己获得经济自由,对于这样一个有点犬儒、有点懒散、小富即安的小弟来说,充足的财富已让他的人生别无所求,他失去了奋斗**,所以他果断摆脱过去环境,不离亲人的期盼,抛弃身上的重压,寻求一种默默无闻的生活……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想让我怎么介绍你。”吴兮悦调整心态问,边问边提醒自己:人生不必要都那么功利,眼前这位就是个不追求功利的家伙,我想得到他的帮助,没必要指责对方的人生态度:”我可以不介绍你的过去你的出身,这很简单,这里不是个拼爹的世界,老外与人相识、结交,无需知道对方的家庭背景,以及过去经历。但……你应该不止要求这些吧?”
“当然!。”安锋伸手在身前画了个圈:“在美国只有你认识我,我希望你把我的过去完全忘了,对任何人都不要提及。”
对任何人都不要提及安锋的过去,那么吴兮悦就必须重新编造一份安锋的履历,如此一来,她说的内容就是安锋新身份的背书。
“我可以答应你。”吴兮悦毫不打磕的回应:“那么,你的新身份是什么?健康科学学院的一年级学生?”
“走,我们可以边走边谈。”安锋起身招呼结账。
两人出门的时候,吴兮悦又问:“唉,你一直没告诉我,你住的房子是你租的吗?你一个人住?”
安锋边走边点头,吴兮悦立刻笑了:“太好了,学弟,我在百老汇租了一套礼服,但我住的宿舍条件不好,洗浴设备坏了,正好,借你的地方用用,我在你那里洗浴化妆,然后直接去晚会,你不反对吧?”
“我可以反对吗?”
“不行,我只能仰仗你了。”
“学姐,你对自己太苛刻了。凭你的智力,给自己挣点小钱不算什么,干嘛要住在淋浴都没有的宿舍?”
吴兮悦嘿嘿笑了:“我不像你,有个大方的寄宿爸爸塞钱。我19岁读完大学容易吗?还不是把所有课余时间都用来学习,哪有空闲时间想挣钱。这次我来美国上学,还多亏人家给了全额奖学金,要不然,我现在还在英国,挣钱还家里欠债呐——我上学时,家里给我交学费,欠了很多外债。”
两人走到停车场,安锋忽地一指对面的大海,感慨道:“多么蓝的天啊,那海鸥,啧啧……”
吴兮悦眼珠不错的看着安锋,嘲讽道:“你想让我看什么,告诉你,这把戏太拙略了,你难道忘了我的智商水平?
“唉——”安锋深深叹息:“如果你智商再高点就好了,那样,你就知道我恰好有事不想让你看到。为了避嫌,你会转过身去,假装欣赏大海。”
吴兮悦这是第一次被人看低自己的智商,她怒气冲冲地瞪大眼睛,鼓起了两腮……但马上她张开嘴,发出惊愕的呀声,她看到安锋熟练地伸手去摸一辆悍马车的脚踏板,从下面堂而皇之的扒出一个黑色塑胶袋。撕开塑胶袋,里面是一把车钥匙。安锋随即左右望了望,熟练地用这把车钥匙打开车门,招呼吴兮悦上车。
“你……偷车?”吴兮悦站在原地,不能肯定的问。
“瞧你说的,我需要偷车吗?再说,随便找个车,车踏板下就能摸出钥匙?美国人有这习惯?”
吴兮悦脚步动了,她迟疑的走向悍马车,问:“难道这是你的车?钥匙是你放的?不对,我明明跟你搭车出来的,出门时我还疑惑:你怎么不开你那辆超炫跑车了?”
“我昨天停在这儿的,不行吗?。”安锋随口回答:“上来吧,咱上百老汇大街,去取你租的礼服。”
吴兮悦跳上了车,认真地纠正说:“没有‘百老汇大街’的说法,百老汇本来就是‘宽阔大街’的音译“百老汇大街’这个词听着很怪异,它完全翻译出来是‘宽阔大街大街’……没文化,真可怕。”
这是对安锋看低她智商的反击,看来吴兮悦智商虽高,她终究是个小心眼的小女人。
车停在百老汇普拉达专卖店旁,安锋身子向吴兮悦倾过去,轻声问:“是在这里吗?”
温柔的嘴唇几乎凑到了吴兮悦脸颊上,但吴兮悦闪电般抬手,掌心向着安峰,挡住后者凑过来的嘴唇,大呼:“别这样,我找你帮忙,可不是图这个。学弟,你不是我那杯茶
“哈哈。”安锋笑了,挥手催促吴兮悦:“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吴兮悦利索的跳下车,站在车门边想了想,咬咬下嘴唇问:“你真不走?能等我出来?”
“我的信用……无暇可击。”安锋再度挥手催促。
吴兮悦跺了一下脚,扭身走进店内。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门里,安锋抬手打开了车内杂物箱。箱里静静躺着一个牛皮纸袋。拿起纸袋,纸袋下露出一柄克鲁格手枪,以及一部新手机。安锋扫了一眼,拿起手机插在腰间,将手机塞进口袋,而后四处望了望,悄然抓起牛皮纸袋打开。
纸袋内装的是安锋新驾照,社保证,以及相关身份证明、履历资料等。新身份是完全合法的,证件上的人确实存在,只不过他本人已经失踪,现在换上了安锋的头像。
看来斯蒂尔在美国八年经营,黑白两道混得不错,从他的快速反应看,这家伙平时没少收集类似的“死魂灵。”没准给不少黑道人物办过这种冒名顶替的“替身”……当然,这也拜“9.11”事件还没爆发之赐,这年头美国佬对身份的核查管理并不严格。
新身份是印第安籍混血儿,出身于西海岸的华盛顿州,靠近西雅图的埃弗里特市,而且还是市郊。证件原主的父亲是牧师,其母是当地印第安土著。父亲去世前给孩子留下一笔小额遗产,其母在父亲去世后,带孩子去了印第安部落成长,数年前母亲去世,给孩子留下一块方圆百余里,靠近加拿大的半冻土层保留地。但这孩子有点叛逆,他放弃继承保留地,不愿留在当地继续生活,只身前来纽约寻找机会……
这个身份正适合安锋,因为这孩子的年龄跟安锋完全符合,至于他原来的相貌……原先那家伙脸上糊着houhou的油脂,头发乱糟糟的,穿着houhou的皮裘,基本看不出长啥样。
伊瓜苏·托纳·康登是原主的姓名,伊瓜苏是印第安语,意思是“巨大的水。”可以翻译成大湖也可以翻译成大海,至于托纳·康登,这名字大约是原主的父亲给起的……好吧,现在这是安锋的另一个身份了。
不一会儿,吴兮悦拎着衣服满面笑容地从店里走出来,等她跳上了安锋的汽车,喜悦的检查衣物时,安锋这才回味过来:普拉达店什么时候肯出租衣服了,他们不是标榜唯一性,专属性吗?
“这是……你租的?”安锋试探地问。
“嘿嘿,你傻啊?这是普拉达店,他们怎肯出租衣服?
“那你怎么……嗯?”
“这种事,跟你这种有钱人说不清楚……这么说吧,俗话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按老外的《消费者权益保护法》,消费者可以无理由退货,我买上这件衣物穿两天,然后不用说明理由要求退货,这不,我就白穿了两天,相当于我免费租用了这件衣服——这是合法的,我那些同学常这么干。”
“你……那些同学?”
“嘿嘿,你懂得。”
安锋叹了口气,伸手快速扯下衣服上的标签,吴兮悦惊叫起来:“哎呀,你怎能这样,标签扯了,这件衣服我退不了货了,完了完了……”
安锋把标签举在面前看清价格,平静的说:“这件衣服我买了,送给你。告诉我你的卡号,我把钱拨给你。”
“这……这东西值我半年生活费啊!这么贵的衣服,除了社交晚会,哪有场合能穿的?你你你,我是女生啊,不像你们男生,一辈子可以穿一款西装倒死。这种礼服,晚会上穿一次,第二次再穿去晚会,会被人鄙视的。这,花这么多钱,买件一次性服装……我被你气死了,真怀疑你的智商啊,啊——!”
安锋打断吴兮悦的尖叫:“还需要首饰吗?”
“不!”吴兮悦平静下来:“我这个年纪,还是学生,只要衣服得体就行,珠光宝气的,反而让人觉得华而不实,觉得浮躁。”
“手袋?”安锋一付钱多花不完的模样。
吴兮悦斜着眼睛看了看安锋:“不好!你虽然有钱,但我不喜欢欠人情,让你帮个小忙我心中无愧疚,但如果让你付出太多,我怕将来不知怎么还你人情。”
“那么,我们回家。”安锋发动了汽车,并顺手把驾照递给吴兮悦:“这是我的新名字,记好了,用这个名姓向别人介绍,至于我们相识的过程……”
“我们在图书馆认识的。”吴兮悦眨巴着眼睛说。
“你就是个书呆子。”安锋鄙视地说:“陌生人相互认识的地方很多,比如咖啡馆,餐观,舞会,酒吧……嗯,最好是酒吧,相识的时候没外人,经历任凭你说。”
“我从不喝酒。”吴兮悦反驳说:“所以我从不去酒吧。嗯,快餐店倒是个好选择。”
“你穿普拉达去快餐店?”安锋质疑:“你的智商去哪里了?”
“那你说……。”吴兮悦智商高,但对于掩饰身份显然不内行。
“那就在咖啡馆,就在这条百老汇,你打工过程中,中午去咖啡馆歇息,在座位上遗留了……证件或者书籍,被我拾到了,辗转送给你……”
“哟哟哟,我快被你的故事感动了。”
“至于我的背景——如果有人问起,你可以这样介绍……”安锋将档案上的履历修饰一番,吴兮悦咯咯笑着,嘲讽着,汽车一路回到了安锋的窝。安锋停稳车,熟络的转去车后,掀开了后箱盖。
车后箱里放着一个银色背囊,这种背囊常常用来装旅行帐篷,现在里面装的是长枪短枪,以及弹药。背囊很沉重,大约有80公斤模样,安锋虽然竭力想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他背起背囊时那种沉重感,还是让吴兮悦看出端倪。但这次吴兮悦学聪明了,她蠕动了一下嘴唇,最终装没看到一样,施施然随安锋走进大楼。
女人化妆起来很麻烦,吴兮悦这通洗漱打扮,花了足足三小时,等安锋躺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儿,吴兮悦终于花枝招展走出客房,她对着镜子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盛装,满意的点点头说:“哈哈,卓越训练班里叫的真不错,我果然完美无瑕。”
吴兮悦身上是一套普拉达蓝紫色晚礼服,脖子上只挂了一条珍珠项链,除此之外再无收拾。但即使是这样朴素,她却一点没有局促的感觉,反而觉得这一刻光彩照人。她对安锋的装束各种挑剔:“摆脱,你是学生,学生不该……买得起这样的袖扣。还有你的衣服,学生不应该这么古板,你这身衣服……很贵很贵吧。”
经过半小时对安锋的挑剔,吴兮悦终于肯上路了。
还是用那辆悍马车,车子在吴兮悦的指点下,停在华尔街附近的一座高楼边,早已等候的在哪里的侍者立刻接过方向盘,开走悍马车前去停放。吴兮悦则挽着安锋的肩膀,顾盼生辉的顺着侍者的引导,进入位于二十五楼的宴会大厅。
这次聚会带着浓郁的仿古气氛,整间大厅摆满了桌椅,侍者将每对客人引导至固定的座位上。吴兮悦落座处写着她的名牌,安锋作为“家属”是不记名的。
两人在座位上坐好,吴兮悦抬头仰望高高的主席台,指着上面的人低声介绍:“第三个,从右数第三人就是我的目标,杜邦公司的,他妻子在……你等会儿帮我打听一下。还有左数第五人,那是一位克利夫兰。”
“左数第五人,那是大会主席。”安锋轻声说。这时,台上某人看到了安锋,微微冲安锋招招手,安锋轻轻地,不易察觉的起身,低了一下头,算作是致敬。
“主席台上,有人向下面打招呼”吴兮悦扭过脸来说,刚好看到安锋重新站在凳子边,刚刚直起腰来。她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你你……你怎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