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浴火 第九十一章 我发问,你回答
憋了许久,吴兮悦有点小结巴的接续道:“那人,来自圣杯俱乐部,据说,圣杯俱乐部只有16名成员,他们只招收智商超过180的人。”
安锋岔开话题:“你事先做了很多功课。”
“当然,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吴兮悦马上明白自己歪楼了,她执拗的把话题转回来:“你还没告诉我,那个人你认识?你怎么认识他的?”
看来不回答是不行了,安锋低下头,坦白说:“智商这个东西,从来不是天生的。人人生而平等这是上帝的意志。孩子生下来,只要营养充分,他们的智力水平都是相同的。但人类离开母体后,还有数年,甚至十数年的成长期。在这个成长期内,孩子们的智力差异逐渐凸现出来,这是父母的培养,以及自我的发育。
我去的那所高山小学,恰好掌握了一种智力培养方法,能够通过练习刺激大脑发育,促进智力成长,因此,有很多父母专门把孩子送去那所学校学习……那所学校学生并不多,所以同学间彼此都认识。台上那位曾经是我的学长,我进校门一年,他从那所学校毕业。”
吴兮悦再度看了一眼主席台,扭头盯着安锋好奇地问:“这样的大人物也出自你们学校,那你为什么只在哪里上完小学?于嘛不继续上完初中、高中,然后直升大学……你果然不求上进。”
安锋微微一笑:“据我所知,类似的学校遍布全球,据说如今国内也开设了类似学校……刚才谈到直升大学,我猜你也上了类似学校吧?”
吴兮悦笑颜如鲜花怒放:“当然,我ll岁时跳过一年级,13岁又跳一年级,马上就有学校向我发邀请函……英国类似的学校叫‘超常儿童教育学校,,我在那里经过了智商测试,加入了门萨协会,在哪里只用学完三年学完高中初中课程。十六岁直升大学,19岁大学毕业……”
稍作喘息,吴兮悦捅了捅安锋,指着远处一宴会桌上的客人说:“那位也是我的学长,我是被他邀请,参加这次晚宴的。”
“那么,这次晚宴的主题是什么?”安锋游目四顾,这种仿古式晚宴,大家都待在自己座位上,可不是相互结识的形式。而正统美国佬的社交晚会,一般是自助餐时的,客人可以端着酒杯四处走动,结识自己想认识的人——这种晚宴才是现代风格。
“我不太清楚,据说是年度答谢会一类的。嗯——,宴会结束后是社交舞会,我们可以在舞会时接近杜邦……好了,你的任务完成了,从现在起你自由了。记得舞会开始时,请我跳第一场舞——这是你最后的任务。”
说这话时,吴兮悦所在桌上的左邻右舍逐渐落座,吴兮悦立刻兴致勃勃的凑过去,给邻座递名片、相互介绍、搭讪、寒暄。安锋则继续坐在原位上……对手指。
按国人标准,老外当中“不求上进”的人简直比比皆是。这是高智商协会的联谊活动,参加者都属于超智人士,凭他们的智力,想获得财富与地位是很轻松的,但显然很多人在这方面的努力远远不够。参加者当中,有不修边幅的蓝领工人,有满脸懈怠的家庭妇女,还有一身制服都来不及换的门童。当然,也不乏各行业的cpo部门主管、大律师等等。
这晚会如何开始的,安锋并未过多注意,因此这次他是陪吴兮悦来的,主角是吴兮悦,他只是后者的男伴。他只要当好一个合格的男伴就行。他现在正在变换身份,实在不适合高调,故此,整场宴会中他显得痴痴呆呆,邻座与他搭讪几句,见到他反应不大,立刻失去了谈话兴趣。
等到舞会开始,安锋端着一杯酒,依着一根柱子,闲闲俯视寻欢作乐的人群,颇有点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悠然……只是这份悠闲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一声呼唤打断。
“凯恩·安,是这个名字吧?我记得你”柱子背后传来一声呼喊。
说话的是主席台上,刚才与安锋打招呼的那位学长。安锋听到喊声,慢悠悠转过身去,冲对方举杯致敬。
欧洲学校里,向来有高年级学生引导低年级学生的制度。每一位刚进校门的低年级生,都会由学校指派一位大哥哥或大姐姐,负责向这位新生介绍学校制度、设备、习俗、传统等,并负责引荐老师、指点礁石、沟通老师与家长。故此,学校里很少见到高年级欺负低年级的现象——因为所有的低年级学生上头都有人护着。而低年级学生对高年级生的尊敬,也是发自内心的,这已经形成一种习俗,或者制度。安锋这一刻的致敬,也是惯常的礼俗。
过目不忘的人不一定是高智商,但高智商者一定是过目不忘。这次宴会,参加者足有八百余名,学长坐在主席台上,只是一眼扫过,就发现了昔日学弟,他的记忆不会有错,安锋无法抵赖。
“一别多年,学长现在事业有成了?哈哈,祝贺你”安锋举杯晃了一下。
这位比安锋大十岁、名叫安德森的学长绕过柱子,举酒杯跟安锋轻触了一下,笑着说:“运气,我毕业时恰好圣杯俱乐部一名成员去世,学校推荐了我填补空缺……接下来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我上完大学,在俱乐部成员支持下,加入了这家信托投资公司。你怎么样?还在超智吗?我记得‘超智俱乐部,跟警方关系密切,常常被警方请去破解疑难案件,你现在还维持这份关系吗?”
安锋身子依旧斜靠在柱子上,懒散的回答:“我是个懒惰的人,不喜欢改变。”
安德森一付“谁信”的表情,马上接着说:“我有一份委托,想找个专业人士……0万,追捕一个人,感兴趣吗?”
“好吧,挣点零花钱”,安锋的身子离开柱子,问:“什么样的人?”
安德森举杯晃了晃:“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给我你的联系电话,我回头跟你联系。”
双方隐蔽的互留联系地址,安德森举杯告辞:“你今天没见过我,记住。”
“这正是我想说的”,安锋的身子重新靠在柱子上。
不一会儿,吴兮悦神采奕奕,两眼亮晶晶的找到安锋,她抓过安锋的酒杯狠狠灌了一口,这才抱怨说:“作为男伴,你真不合格,刚才舞会开场你在哪里?你忘了你的责任。”
安锋身子斜靠在柱子上笑而不答。吴兮悦把酒杯递给游走的侍者,伸手在面颊前扇了扇风,招呼说:“走吧,我们可以走了。”
“这就走?舞会还没结束呢?”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需要认识的两个人我都接触了,他们收了我的名片,答应跟我联系,这就够了。姐很忙。每一分钟都有用处,不能在耗下去了,你……你要跟谁谁告辞吗?我给你五分钟时间。”
“你可真现实啊”,安锋离开柱子:“那就走吧,这场舞会对我来说政乏味。”
吴兮悦挽住安锋的手,向周围人露出温婉的娇笑,仿佛她的离开完全是迁就安锋,纯粹迫不得已一般,嘴里低声用汉语说:“你当然会觉得乏味了,这是成丨年人的聚会,高智商的成年人,没人对你这青涩果子感兴趣。”
“你很毒蛇”,安锋微笑着,温文尔雅地挽着吴兮悦向门外走去,同时低声说:“但你忘了支付我的报酬。”
“姐给你一个吻”,吴兮悦巧笑嫣然的说,一边继续优雅的向外走,一边向四周熟人点头告辞。
“不需要……”安锋平静地领着吴兮悦穿过人丛,来到电梯口,他继续说:“你欠我一个情。”
吴兮悦马上跟上一句:“将来你需要姐帮忙,姐为你赴汤蹈火都不怕。”
对于这个承诺,安锋一笑而过。
重新坐上悍马,吴兮悦生恐安锋说什么的抢先表态:“送我回宿舍吧,今天很晚了。留在你那儿的东西我回头去
安锋恶狠狠盯了吴兮悦一眼,做出一副垂涎欲滴状,遗憾的叹了口气,调转车头向吴兮悦学校走……
等把吴兮悦送回家,天色已经很晚了,孤独的安锋独自一人上楼,站在门口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正常的掏出钥匙拧开门,施施然走进大门。一楼宽阔的大厅孤寂一片,脚步声空荡荡的回荡着,安锋吹着口哨走上扶梯,来到他的卧室,悠闲的打开灯,看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屋里有两个人,一位是奥德尼,他坐在沙发上,手持一柄航空曲尺枪。另一位长的人高马大,坐在安锋床上,床深深地压下去一个窝。他手持一柄柯尔特手枪,子弹上了膛——这位安锋以前见过,在飞机上,他与奥德尼同行时,扮演摄影师角色。
安锋明显愣了一下,他左右望了望,脚下迟疑的说:“对不起,走错房间了……嗯?”
见到安锋有想逃迹象,那位人高马大的摄影师立刻跳了起来,伸手捞住安锋胸膛,枪口顶在安锋额头上,坐在沙发上的奥德尼跟着吆喝道:“你没走错房间,我确信,这是你的房子。”
安锋身高一米九,拎他胸膛的家伙两米出头,以至于安锋不得不踮起脚尖喊道:“我们认识?”
“我们当然认识,我们在飞机上一路同行,你还跟我说过一些不该说的话,哦,你还跟我的女友上了床,顺便拿走了我的东西……我的东西在哪儿?”
“误会误会,我……”
“我们都是聪明人,别装了——你在酒店刷卡买了几瓶酒,我顺着这个线索找到了你……”
安锋无奈地摊开手,这时他胸前衣服依旧握在大汉手中,脚尖依旧踮着:“那就没得选择了,看来你抓住我了?
奥德尼得意的点点头,在他脑袋上下移动时,安锋身子猛地一闪,抓住他的大汉觉得手一滑眼一花,安锋右手已经搭在对方枪管上,左手伸到大汉腋窝下,在一阵眼花缭乱的动作中,大汉只觉得持枪的手被轻轻一撞,枪管制退器被人按下,保险被关上,枪管继续后退直到脱离枪身。
但这还不算完,大汉持枪的手被人拧着,伸到腋窝下的手掐住了他手筋,让大汉手臂麻软使不出劲来,他的手臂被拧到了不可思议的角度,酸痛苦辣让他无法动作,只能顺着安锋的推搡,身子跌跌撞撞扑向沙发上的奥德尼。
只那么一眨眼,形势逆转。大汉身子向奥德尼撞来,撞到沙发上,躺倒在奥德尼身上,奥德尼有点目不暇给,他看到地板上遗留的枪管,他知道自己即便开枪也无法逆转局势,因为大汉的身子很庞大,挡住了奥德尼的枪口。沙发被撞到,奥德尼与对方滚在一起,他急着想推开身上压的大汉,他看到安锋藏在大汉身后向他扑来……
奥德尼最后看到的是:安锋的手刀竖起,砍向他的颈动脉。
不知过了多久,奥德尼重新苏醒,他看到大汉倒在地板上,身子被捆的很结实,自己仍坐在沙发上,但双手大拇指,双脚大拇指都被塑料绑扎带捆住,地板上还遗留着被拆解的两支枪——他们带来的,而安锋手里握着一柄黑色的克鲁格手枪,笑眯眯地,无耻的说:“我不喜欢被人用枪指着,我喜欢用枪指着别人。现在才是我喜欢的谈话方式,说吧,你怎么找到我的?”
奥德尼有问必答:“我刚才说了,顺着信用卡使用记录……”
“别兜圈子了,这套房子不是用信用卡买的,这房子甚至没有登记在我名下。你可以查到我的信用卡,但你不应该查到这房子。”
奥德尼沉默片刻,回答:“鱼有鱼路,虾有虾路,我对追踪很在行。”
“我想知道”,安锋强迫说。
“我也想知道——你进门时,其实已发现有人进入了,是吧?否则你不会那么镇定,那么快速反应,你怎么做到的?”
“现在我是老板,我手里拿着枪,所以规则是:我发问,你回答。”
第一卷浴火 第九十二章 我是老板我做主
第九十二章我是老板我做主
奥德尼瞪着安锋,咽了口吐沫,盯着晃动的枪口,用异常平静的语调说:“我们……我认为我们之间,应该是平等的。”
“不,自从你拿枪进了我的门,我们之间已不存在任何平等。现在拿枪的是我,这是我的地盘,我做主”,安锋用同样平静的语气回答。
奥德尼想说的是:他要跟安锋平等的做交易,两人不是深仇大恨,安锋只要交出窃取的油画,奥德尼从此不追究,两人可以彼此有好的互换情报……
这想法多幼稚啊。这厮都拿枪上门威胁安锋了,现在他被安锋打翻在地,枪握在安锋手中,他居然想与安锋平等交易。
凭什么?
也许,凭的是他的追踪技巧。
安锋这套房子是斯蒂尔两年前购买的,两年前安锋就在安排自己的大学生涯。提早买下了这套房子进行装修。安锋在酒店刷卡,没有用他的签名卡,用的是一张在瑞典办的普通卡。这张银行卡与现在这房子毫无关联,但奥德尼却等摸到安锋的屋里……安锋在哪里露出了破绽?
但安锋并不怕自己暴露,所以他拒绝了交易——他也拿不出那两幅失窃油画做交易。
这次重生,安锋打定主意要享受平静生活、享受生命乐趣。而他所谓的平静生活,就是身边常伴熟悉的朋友,有自己的爱好,有固定的职业,不再居无定所,不再时时刻刻提心吊胆,不再用警惕地目光打量周围。他希望远离那种刀头舔血的危险生涯,他希望自己走在人群中不再恐惧,他希望用真实的名字做自我介绍。
当然,顺手安排几个假身份,那是出于旧日习惯,出于狡兔三窟的潜意识。
奥德尼算什么?一个艺术品窃贼而已,一个小骗子而已,安锋见过比他危险百倍的家伙,这样的人还不至于让他动用伪装身份,安锋现在有千种办法让对方消失的无影无踪,即使他的身份安排有漏洞,安锋相信:凭借自己的智商,早晚能找出漏洞来。
所以他拒绝交易。
这是一场不平等交易,安锋需要交出价值一亿元的被窃油画,对方缺什么都不付,只告诉安锋的身份漏洞,然后承诺不追究了事。可安锋怕对方继续纠缠吗?对方还有机会纠缠吗?
奥德尼眼珠转了转,爽快的屈服了:“好吧好吧,我全告诉你……我查到了你的同伴迪尔先生,他可不像你,把自己的行踪掩饰的天衣无缝。我的女友偶而看到他打开钱包,凑巧记下了他的名字。我查到他的租车记录,还查到他的汽车在这座大厦下有张违停罚单,然后我调取了监控录像,看到你跟他并肩走入大楼里。”
所谓千里大堤毁于蚁穴,大约就是这个吧?
平民生活容易让人失去警惕,老牌特工失去奋斗目标后,整个人懈怠了,连平常最基础的警戒防范都忽视了。
安锋收起了手枪,平静的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他收起手枪,摸着下巴沉吟该怎么处理奥德尼,交给警方?不,警方现在拿他没办法,他是王宫窃案的嫌疑人,但瑞典王室绝不会出面指控,所以他是“清白”的。仅凭擅闯私宅这罪名,他顶多被拘留几天,然后又会出来四处乱晃。
杀了他?哦不,俺可是平生绝不违法的签名卡持有人,杀人这样血腥的事……至少不会当面做。这家伙带着保镖闯入安锋房间,很难说她的女友知不知道他的行踪,所以,咱即使想动手,也不能在今天动手。
“你的东西——你懂得,别想找回来了,它现在回到了王宫。”安锋晃着二郎腿回答。
奥德尼陡然瞪大眼睛:“一亿元啊,那东西价值一亿元,你竟然把它交出去了?”
“它是价值一亿元,但你卖不出这个价钱,顶多,你只能卖出一千万,这还需要找一个慷慨的买主。”
奥德尼恶狠狠盯着安锋,对安锋来说一千万可能不算什么,顶多是他一个月的股息红利,但对从小艰难挣扎的奥德尼来说,那是他的全部。“我为这次行动投入了所有积蓄……”
安锋立刻接上一句:“你还指望把它卖了,给你付房租是吗?你的新公司……进展怎样?”
奥德尼沮丧地垮下了肩膀:“你准备把握怎样?你无法指控我,是吧?”
“我正在为这个发愁”,安锋坦白说:“我想把你打包捆了,包裹里塞一块大铁砣扔进海里,但我又想:我们之间并不是生死大仇,你没有偷我的东西,别人的东西丢了与我无关。即便你带着枪来找我,那也是你穷途末路狗急跳墙而已,我很怀疑你有没有开枪的勇气。至于我找你麻烦,那是因为当时我也在场,我也是嫌疑人之一,我必须洗脱自己的嫌疑?”
奥德尼身子一震,忽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花都出来了:“哈哈哈哈,原来我遇到同行了,我说怎么……在飞机上我就闻出了你的味道,我说你怎么在飞机上警告我。不错不错,那案子发生后,想必斯德哥尔摩一片鸡飞狗跳,在场同行纷纷逃离那个鬼地方,以免自己被人怀疑,你也是其中之一,是吧?所以你跟我同机而行,但你的运气比我好,警方居然相信你,所以你跟警方合作了,是吧?哈哈,你过去做过什么,让警方注意到你,来,交流一下?”
“你布设了重重迷踪,不就是想让警方怀疑他人吗?你成功了,我不得不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至于我过去做了什么……我是个好人,一贯是好人。只不过有很多窃案发生时,我正好在附近,所以,总有些怀疑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唉,不招人嫉是庸才,我原谅他们。”
奥德尼眼珠一张,马上挺直胸膛诱惑说:“想不想再于一票?大都会博物馆的展出并未结束,我有个好主意,计划我已经做好了,只是缺少一点启动资金。”
“切,你以为警方现在还不曾留意你,他们正在等你继续作案呐。”
“那不正好吗,这样才更刺激,我保证会让他们无法指控我……们。”
“不,我对你的作案不感兴趣,但我对你的公司很感兴趣,你能白手起家给自己挣下一个公司,我看好你的赚钱能力,我想你的公司现在正需要一位新股东,一个新的出资者。”
奥德尼眼一晕。好嘛,我气势汹汹来追讨失窃物品,你拿走了我价值一亿元的名画,一点补偿不想给,现在你想当我老板……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等等,对方刚才的话里透露了什么?警方仍在盯着自己,等待自己下一次作案。
哦,想想也可以理解。瑞典王室失窃了,他们虽然无法指控自己,但为了让当地警方配合,他们一定把内情告诉了当地警方。自己被列入黑名单了,自己现在是监控对象了。
照这么说来,自己必须潜伏一段时间,自己必须装一阵好人。但如此一来,生活该怎么继续?
好吧,对面这家伙虽然把枪收起来了,但这份枪口下的协议,真还不得不签署。
一个小时后,奥德尼带着保镖,神情……像被十几个大汉轮过一般,凄惨无助狼狈绝望地离开了安锋的大楼……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安锋在阳光灿烂中苏醒,他美美的伸了个懒腰,忽然有了唱儿歌的心思,他哼着“清晨起床,登山山冈,面对太阳,辨别方向。前面是东,后面是西,左面是北,右面是南……”
洗漱完毕,换上一身新衣服后,安锋拿上车钥匙去机场接阿盖尔,路上他还悠闲地给自己采购了些生活用品,对于他来说,在纽约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享受生活。至于昨晚接到的追捕委托……爱谁谁,0万美元,还不值得安锋花心思,所以他推辞了。
接下来几天,安锋像小鸟衔泥一般,领着阿盖尔满街乱晃,一点点购买生活必需品,逐渐充实自己的居室。等斯蒂文接管奥德尼公司的财务大权,等迪尔筹建的保安公司有了雏形,一切都走上正轨,安锋随即领着阿盖尔开车一路向西,离开纽约去奥马哈。
大西洋镇是个万人口的小镇,不,相对于国内人口数量来说,这里几乎只是一个村落。镇里最高建筑是镇中心四层钟楼,其余的地方多是一层建筑,偶尔有几栋两层别墅,不过这样的房屋数量很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安锋报道的学校,最高建筑是两层的图书馆,教学楼、宿舍楼都是一层建筑。
这是一家小学校,各个系各年级学生加起来,不过四百余人……跟教师员工的数量恰好相等。而其中人数最多的系便是安锋所在的健康科学学院,它拥有一家小型研究所,学院所属护理专业是学生最多的班级——平均每年级有十
安锋先在小镇租了间房,安置了阿盖尔,存放了他的悍马车,而后像个普通中学生一般,一脸疲累的拖着行李箱,步行前往学校报道。穿过阴暗的走廊,来到校长室递上自己的报到单,校长熟络的招呼一声:“你来了?”
随即,他按动桌上的按钮,办公桌帮的书架开始移动,一扇门户露了出来。
第一卷浴火 第九十三章 世界是我们推动的
第九十三章世界是我们推动的
这是一间类似大教室的全封闭屋子,桌椅板凳黑板俱全,墙上有窗户,但不是真窗户,一些高科技材料拼出了窗户的模样,并活灵活现地,在玻璃上模拟出阳光的亮度——本不是现代人的安锋一眼扫过去,认出哪些组成窗户的高科技材料,正是十余年后上市的所谓“冷光源”。
屋里有十二个人,或坐或站。靠黑板的位置坐着五位中年男女,第一排第二排位置坐着四位学生,但他们很可能是高年级学生,故而神态轻松地跟中年男女聊天。靠进口处坐着三位更年轻的学生,他们神态拘谨,只是坐在位子上发呆,没跟任何人交流。
安锋身后一阵轻微的隆隆声,书架合上了,这意味着大门关上了。等一声咯噔响过,黑板前的一位四十余岁男人一拍手,招呼说:“好吧,人终于到齐了,来吧,让我们欢迎我们最后的成员。”
安锋松开了行李箱,含蓄的冲鼓掌的人群点头致意,而后悄悄找了个座位坐下。这时,讲台上的那位男人响亮的拍拍巴掌,制止了众人的喧嚣,而后一点安锋说:“新来的,让我们从你开始,自我介绍吧。”
“凯恩·安”,稍停,安锋马上补充:“也可以是伊瓜苏·托纳·康登,来自英国,超智俱乐部推荐,擅长格斗,以及计算机技术。”
安锋一次报了两个身份,在场的人对此眼都不眨,仿佛这才是正常现象。果然,接下来自我介绍的女子,也报了两个身份。
“伊莉·苏伦,或者珍妮·比姆,来自怀俄明州,普罗米修斯俱乐部推荐,擅长物理学,以及航海相关。”
进行自我介绍的都是靠门口坐的三个人,除了伊莉·苏伦,其余两位都是男性,名叫亨利的黑人来自南非,名叫马里奥的来自西班牙。这三人加上安锋,都是今年新入学的,五名中年男女是大家的老师,坐前排的几位学生则是高年级生。
这个团队的领导人,是那位站在黑板前的中年男子,名叫汤姆——这名字一听就是化名。但无所谓了,名字只是代号而已。
等大家自我介绍完毕,汤姆问四位新加入者:“请原谅,我要再度确认一下:你们已经完全了解了这个研究院吗?你们是在了解的情况下,纯属自愿加入生命科学研究院吗?你们确信自己没受到任何人强制,逼迫、威胁,在完全自主的情况下,决定加入这个研究院的吗?”
四位新来者,包括安锋都异口同声的回答:“id(我们确信)”
“好吧,你们是我们的一员了,欢迎加入”汤姆张开双臂作欢迎状。
众人于巴巴的鼓掌——都是巴掌举老高,拍出去没动静的温柔式鼓掌。
掌声停顿,汤姆用黑板擦敲敲讲桌,继续说:“按惯例我要说一通开场白,这话我年年说,都快要说烦了,但我还必须说——我要说,世界是我们推动的。也许有人想笑,但这是事实。
六十年前,有人想出了一个天才主意:在计算机数据传输中,夹杂一个私人信息——这就是最早的亻信使信号,技术。最早相处这个注意的是天才,最早关注这个新技术的是那位天才所属的高智商俱乐部。于是,该俱乐部决定投资研究这项技术,一年又一年,足足研究了四十年,足足投资了四十年,然后,砰地一声,互联网时代到来了。各种新技术新服务新生活如同雪崩,但所有的专利掌握在谁手里?最顶尖的技术掌握在谁手里……不言而喻
众所周知,互联网时代之后是基因时代……我刚好看过一项预测,哪预测说:本世纪末,人类的平均寿命将达到140岁。我认为他的预测保守了,人类的寿命远远不止140岁。
众所周知,知识需要积累。互联网时代的爆发,我们为此积累了四十年研究成果。而对于基因时代,同样需要知识的积累,我们研究院就是积累者……之一。所以我说,下一个时代的大门,钥匙掌握在我们手中。
这个研究院成立于十五年前,投资研究这个项目的是五家高智商俱乐部,这五家高智商俱乐部同时也为我们储备律师、政客、警察、法官,以及演员、艺术家等等。这样,等新技术爆发时,我们有足够的能量,制造足够大的影响力,让民众迅速接纳这一时代。
请让我重复一遍:下个时代的大门,钥匙掌握在我们手中。但什么时候打开大门,第一看我们的努力,第二,则要看俱乐部选择的时机。他们是老板,我们听他们的。这就意味着,所有加入的员工必须遵守保密守则,绝不对任何人谈及我们的研究工作。哪怕离职后也是如此。
为此,我们给你们制定的保密措施是:第一,你们将以正常学生的身份入学,你们必须正常的完成作业,但你们无需去课堂打考勤,教师会自动给你们打满勤。你们主要任务是在研究院工作,在研究院我们会交给你很多——超出课本的知识。
这样,你们恐怕没有时间去听课,但我相信诸位的智商,完全可以自学那些教材。不过,我们有个最低要求:每人至少结交两个同学做朋友,这样,至少有两个人证明你的大学生涯。为此,你们恐怕要自己抽时间去课堂寻找目标……具体采用什么方法,那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第二:办理入学手续后,你们将是少数的几个走读生……直说了吧,你们将入住我们特意安排的家庭,这个家庭既是你们的日常掩护,也是你们的安全守卫。他们将负责你们课余时间的人身安全,以及监控——不要紧张,你们还是自由的,你们可以自由安排自己的课余生活,自由地进行自己的社交活动。你们完全可以把他们当隐形人,他们的存在只是提醒你:管好自己的嘴,收好自己的学习资料,等等
第三:你们进入校门后,上课时间要比别的学生晚五分钟,这就是说,五分钟后,当所有学生进入教室,你们可以不引人注意的进入研究院大楼,进入你们的教室,然后通过电梯进入地下米处……你们留下的空教室,会利用电子设备模拟出教学课堂,等等。这点你们不用担心。
好吧,接下来让我说说我们的研究院,我们研究院分为两个小组,一组是娜塔莎博士率领的‘完美基因谱研究组,,一组是我率领的细胞研究组,,所以我们研究院也拥有两个研究室——一个位于校园内,生命科学研究院地下米处;另一个则是……一艘核潜艇。
我想,诸位都是高智商人士,知道为什么把研究室建于地下,或者潜艇上。这都是为了追求一个封闭环境,防止外界杂菌的基因污染。
下面我说说你们的个人安排:新来的四个人将分为两组,第一年在学校里学习基础之上,顺便在我的研究小组做辅助工作,等第二年你们正式分组。需要说明的是:无论你们分在哪组,你们都像正常学生一般,拥有自己的假期,但作息时间我就不能保证了。而度假嘛……你们必须带上自己的随身保镖。”
汤姆博士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让大家消化一下他所说的,而后继续道:“我们这所研究院,研究者并不是终身制的,但每个参与者必定是高智商协会的成员。因为我们是先行者,开创,需要很高的智商,以及想象力。
但不是人人愿意做普罗米修斯,盗火种的生活很无趣很苦闷,也很禁锢——你们必须随时处于监控之下,喜欢自由的人也许不习惯这种生活。但没关系,四年大学后,愿意留下来的可以留下来,不愿意继续过这种生活的,可以安静的离开。当然,作为曾经的参与者,各俱乐部可能对你有些特殊安排,我想这也是你所需要的,你比别人多了解了新时代的内容,等我们需要你时,需要你跟我们一起引领那个时代。”
这话部分解释了研究院开设十五年,人数却如此少的原因。
汤姆说完这话,新来者虽然面无表情,但心中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虽然参与构建新时代很美妙,也很来钱,但那种日复一日在密切监控下生活,这日子也并不好过。谁知道自己能忍耐多久,如果没有退出机制,那么,早晚有一天大家会发疯的。
剩下的时间里,大家彼此寒暄了一下,算是混了个脸熟。
娜塔莎博士所在研究组今天是来认人的,她们小组成员多是女性,新来者当中唯一的女性伊莉·苏伦,被她们拉到一边拉拢腐蚀了片刻,安锋也被他们拽住试探几句。半小时后,众人已经相互熟识了,娜塔莎小组的似乎已确定考察人员,汤姆博士随即告辞离开。稍后,众人隔一分钟走一个,各自悄然离开校长办公室……背后的密室。
拖着行李箱离开校长室的安锋略显狼狈,又似乎有点高傲。经过图书馆大楼时,草坪上坐的几个学生情不自禁高喊:“嗨,新生,没安排宿舍吗?要不要找人搭伙儿?”
安锋友好地冲对方点点头,矜持的回答:“哦,谢谢,我认为宿舍条件有点简陋,所以……咳咳。”
“那你找好出租房了吗?要不要我帮你?”
这所学校有点阴盛阳衰,女性学员比较多,尤其是护理班,各年级人数加起来,占了学员很大比例,至于神经科、精神科学员也以女性居多。故此,草坪上坐的几个人都是女性,说话间,还有两个女人站起身,似乎想过来帮忙拖行李……看来,以安锋的……姿色,找两个目标并不困难。
不过现在不是合适时间,安锋赶紧扬了扬手上的宣传册,回应道:“谢谢,房子我找好了,已经订好出租房了。
站起身来的两个女人停下了,其中一人扬手招呼道:“我叫凯莉,神经科二年级,你在哪个系?”
安锋游目四顾,哈哈,校园周围,不少拖着行李箱的同伴,正在于美女寒暄,那位叫马里奥的西班牙人居然左拥右抱上了,行李箱被他扔在脚边,上面落满了落叶。
“凯恩·安”,既然这样了,那就愿者上钩了,安锋热情招呼:“健康科学系新生。”
这么一搭讪,果然凯莉蹦跳着向安锋走来,这是个十九岁左右的青春少女,留着一头红褐色短发,容貌清纯俏丽,她上身穿紧身衣,胸部高耸,走起来胸前颤巍巍的乱跳。下身是紧身牛仔裤,显得臀部浑圆挺翘。脚蹬罗马靴,双腿修长而灵活,几个蹦跳窜到安锋身边,伸手不客气的接过安锋的行李箱。淡灰色的眼珠一闪一闪:“以前没来过大西洋镇吧,我送你,你房子在那条街?”
安锋低头看了看报到单里夹的小纸条,低声读出一个街道名。凯莉活动了一下四肢,回答道:“唉呀,在镇边上啊,不过幸好小镇并不大,我们走吧。”
草坪上,其余没抢到先手少女低声谈笑着,神色有点悻悻然。凯莉快乐地冲他们招招手,像小鹿一般迈动长腿,轻快地领着安锋向镇边走去。
新来的四个人,以及研究院高年级学生,基本上都安排在镇郊。这小镇说大不大,但美国是车轮上的国家,房屋彼此间距都很宽,这段路程有足够的时间让两人彼此熟悉,等抵达目的地时,两人已经可以手拉手、肩并肩,彼此亲昵的称呼昵称了。
这段乡间道路上没有其他行人,房东夫妇远远看到安锋牵着一个女人的手,拖着行李走来,早早迎出了屋子。等安锋站到对方院门口,房东立刻熟络的招呼:“是凯恩先生吗?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看来,安锋的信息已被提前传到房东这里,这对老特工说话时,锐利的眼睛扫过凯莉,隐晦地向安锋发出一个质疑的信号,安锋微微摇摇头,表示自己无法确认对方是否安全。老特工下巴压了压,示意自己明白了。
这是一个外表看来很正常的家庭……好吧,这位老房东其实是情报机关淘汰人员或者退役人员,这类人知道太多秘密,即使退下来也与情报机关藕断丝连。情报机关对他们的安排常常是:给他们一份津贴,让他们从事另一份职业,偶然让他们收容某个特殊证人,或者掩护某个敏感人物。但也有可能他们一辈子也不被启用。
这对夫妇是当地农场主,有一块数百公顷的庄园,播种撒药都是用飞机,所以院落很大,带一个机库以及一条飞机跑道。这家里还有个八岁男孩,很活泼很好奇那种。安锋住在一个大套间内,他可以与老夫妇同吃同住,但他套间内设施也很全,可以自己开火做饭。
放好自己简单的行李,凯莉热情地领着安锋上街,采购日常用品,房东夫妇慷慨的把私家车借给安锋,有了汽车代步,安锋的行动快捷多了,买齐了课本书籍,添置了日常用品,剩下的时间凯莉做导游,引领安锋熟悉校园、熟悉学校设施……
这是家共济会资助的学校,学费很便宜,住宿费几乎忽略不计,四年伙食则完全免费。但因为有共济会背景,学校里除了少数傻瓜是学校的装饰与掩护外,其余人基本上都有双重面孔。
不过,有双重面孔的人彼此心知肚明,绝不揭穿别人,也绝不会露出端倪让傻瓜察觉——这也是他们四年课程必须学到的技巧:掩饰与伪装。而识破别人的伪装与掩护,同样是学校考察的课程之一
一整天的时间,凯莉显得很活泼,很纯真。几乎对安锋有问必答,只是不知道这副面目是伪装还是真实。
夜色阑珊时,紧张的一天终于结束了,凯莉主动告辞,她眼睛闪亮亮的说:“我记住你的家了,嘻嘻,回头记着请我做客,还有,祝你学校生涯愉快。”
“谢谢你的帮助,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安锋真诚的感谢道。
等凯莉的身影消失在小路上,安锋站在院子里拨通阿盖尔的电话,招呼:“阿盖尔,把我的车送过来。我在……
阿盖尔笨拙的回答:“五分钟。”
这时,安锋听到身后悉悉索索的声响,他坦然的挂上电话,慢慢地转过身去他看到一双晶晶亮的眼睛,是房东的孩子,他手里拿着本汉语教材,冲安锋露出了八颗牙齿,笑嘻嘻的说:“嗨,你好,你是特工吗?”
“不,我是学生,一个普通学生……你怎会认为我是特工?”安锋眼睛幽深,他眼角瞥着屋门,慢慢走向这孩子,问。
男孩扭身看了看自己屋门,做了个嘘声手势,说:“他们不告诉我,但我知道我家的房客有问题,他们……这些房客总神出鬼没的,他们身上都带着枪。嘻嘻,我知道这镇子是什么地方,我知道镇上的人都在于什么。你真不是特工?你有枪吗?”
第一卷浴火 第九十四章 好奇小孩叙说小镇秘密
第九十四章好奇小孩叙说小镇秘密
安锋稍稍犹豫了一下,缓缓地松开紧握的拳头。
这孩子的连续问话涉及到小镇的秘密,以及安锋个人的**,他这几乎是泄密了。但……小孩子的事情最麻烦了
老外对小孩是宽容的,他们认为小孩子犯的错不是罪,对孩子的错误进行过度惩罚过度追究,反而是反人类罪行。比如布什总统小时候曾经吸丨毒,这个经历没有影响他竞选总统。老美只是平淡的说:孩子嘛,好坏分不清楚,喜欢什么都尝试一下,但好奇心与勇敢尝试,正是人类不断进步的根源……
好吧,这孩子好奇心旺盛,他的追问已经触及到小镇的机密,但不会有人惩罚他,不会有人追究他。顶多是某人出面告诫他保守机密,如果他做不到,顶多把他一家迁出镇子。
这孩子没有保密的义务,他的好奇心是童真的体现,而童真,不能随意摧残,至少不能由安锋动手。
“你叫什么名字”,安锋调转话题问。
“我全名是巴克·布莱恩,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哈哈,刚才你说你知道小镇的秘密,我怎么不知道这小镇有何秘密?”安锋躲闪着。
“我出生在这里,我当然知道小镇的秘密——前苏联有个红星镇,一个镇的居民都是特工,哪里的学校全是伪装,教授的全是间谍知识。我们这里……”布莱恩四处望了望,叹了口气说:“我们这里也跟红星镇差不多。很多学校很诡异,白天几乎看不到学生进出。嗯,你看到有那所学校,学生个个带枪吗?”
“你想得太多了,学生个个带枪,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这小镇突发事件非常多,我有次到超市买东西,遇到突然出现的刂匪,,突然之间,刚才与我笑眯眯谈话的人,个个都掏出手枪来。但这还不算神奇,神奇的是,过几天我又遇到那个刂匪,,他大摇大摆走在大街上,连超市售货员见了都假装没看到。
这种事多了,先生,我怀疑我们这小镇是特工演练场,小镇的人都是演员,是吧?而你,将是下一个演员,你要演什么角色,抢劫犯还是警察?”
“这事你跟你父亲说了吗?他怎么解释?”安锋依旧避而不答。
“嗯,爸爸说那是警察演练,但马上叮嘱我,让我别那么好奇,别四处打听,可我的同学们都很好奇,有的人表现出来了,有的人在装漠然。”
安锋思考了一下,回答:“你是孩子,我不是。你懂我的意思吗?有些话你可以说,但我说出来就违反规则——我相信你拿这个问题问任何成年人,得到的都是这个答案。还是你父亲说的对,巴克,你现在还小,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我怕你……泄密。”
“我明白我明白”,巴克小大人般的点点头,回答:“我的很多同学都这么说,他们父母都说:等他们长大了,就能理解这里了。”
安锋看看表,差不多时间阿盖尔也要到了,他顺嘴问:“你们学校有多少人?”
“这小镇只有一所学校,从小学到高中,总共10”
估计这107个学生当中,约至30名学生长大后会对情报机构感兴趣,但大多数父母为了孩子的成长,会在孩子长大后搬离这座小镇,随后,童年的记忆逐渐模糊,孩子们会忘了这里的蹊跷。而真正在童年期便知道刨根问底的孩子,多是智力超常发育的孩子,他们将来的归宿必然是情报机关,如此,小镇的秘密就不怕泄露了。
安锋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他装作沉吟的问:“你说小镇经常有突发事件,都发生在什么季节?”
“当然是假期了,学校放假的时候最多,我想‘他们,是在做毕业论文”,巴克天真地回答:“每年一到假期,我的同学都不见了,他们甚至一天都不肯多待。那一年我父亲恰好有事耽搁,我留在了小镇上,随后发现了超市劫案
嗯,那一年,我还在大街上看到很多抓捕,但被抓捕的人随后又放出来了,开始抓捕别人。超市售货的阿姨若无其事,酒吧招待茱莉也告诉我别管闲事,我想她们都是特工,布拉布拉……”
巴克继续唠叨下去,安锋明白了:小镇上有孩子的家庭,都要求在假期内离开小镇,因为这时小镇变成了一座演练场,而留在小镇的人,基本上有特工背景。巴克是偶然留在小镇的孩从而发现了小镇的秘密。但一次偶然不奇怪,两次以上的偶然……说明他已经进入筛选名单,将作为后备力量进行培养。
安锋目光一转,顶住对方手中的中文课本,努力调转话题:“你在学中文?学校教的?”
“不,这是我自学的,爸爸计划明年带我去紫禁城度假,我想知道一点中文……”
这是一本暨南大学为国外中文教学编的一套十二册的中文课本。
“你看到那一篇了?”安锋再度看看表,阿盖尔还没来。
“河凡提借锅》。”
这篇文章说的是:阿凡提到地主家借锅,还的时候锅上还放了一口小锅,地主就问:“你只借了一个锅,怎么还回来了两个呢?”阿凡提回答借去的这口锅在他家生了一个小锅,所以一起还回来了。
地主很高兴地收下了,告诉他以后想用锅就来借。很快,阿凡提将地主家最大的那口锅借走了,然后一直都没有还。地主去要,阿凡提说,那口锅死了。地主很生气地问:“锅怎么会死呢?”阿凡提回答:“锅都可以生孩子,怎么就不会死呢?”地主很生气但是拿他没有办法。
“哦,这篇文章你觉得怎么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安锋闲聊起来。
“我不喜欢这个故事,也不喜欢这两个人,这种文章不应该放在小学教科书里,会教坏小孩的。故意把这种故事放在小学教材中,我认为是极其恶意的。”
“你为什么……这么想?”
“这个故事里面的人都不诚实。而且他们都欺诈、贪婪,并且愚蠢。”
阿凡提愚蠢吗?阿凡提是反面教材吗?
“接着说”,安锋催促。
巴克扬了扬课本,好奇的歪着脑袋问:“这么说你也懂这种语言,你也看过这个课本,是吧?你没问我课本内容,直接让我评价,看来……我懂了,你果然是特工。”
安锋不否认不承认,催促:“你继续。”
“锅是家里做饭用的东西,应该属于比较私人的物品,阿凡提为什么要到别人家去借呢?他搭上自家一个小锅,绞尽脑汁就是为了骗取别人家一口大锅,这口锅还是别人用过的,他累不累?
我很想知道,他家做饭用大锅方便,还是用小锅方便?他有这绞尽脑汁的功夫,于嘛不把用来买那个生出来的小锅的钱攒起来,再去于活赚点钱,就可以自己买一口大锅了,何必去骗人。
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欺诈、贪婪,以及极端愚蠢,而且极端无信用。阿凡提这人不想靠自己劳动挣钱,只想欺骗与讹诈别人的东西,还是别人用过的东西……你说,把欺骗与讹诈当正面行为教育小孩纸,这算什么意图?”
车声响了,阿盖尔终于到了,他的到来让安锋摆脱了尴尬,避免去回答巴克的问题。
小孩子的注意力果然容易分散,见到威猛的悍马车冲进庭院,巴克立刻叫了一声:“哇,好厉害的车。”
车上跳下了身高两米二的阿盖尔,巴克震惊的喊道:“哇塞,这个人太壮实了。”
阿盖尔憨憨的笑着,解释自己迟到的原因:“我想给你加满油,可四处找不到加油站。”
阿盖尔比较执拗,做事是单线思维的。他既然这么说了,表示他最终还是找到了加油站。
这时,房东布莱恩听到动静迎了出来,安锋转身冲房东摊开手,面带遗憾的说道:“不好意思,布莱恩先生,我还有个伙伴,我想跟他住在一起。”
布莱恩沉吟片刻,回答:“这样的嘛,原先给你准备的卧室恐怕住不下了,如果你不介意,你可以住谷仓,或者飞机库、马厩,那里都有设施齐全的房间,只是……你以后来家里就餐,恐怕路程远了点。”
“如果这样可行,那最好了”,安锋现在最想远离布莱恩家的好奇宝宝,独自做饭对老外来说是个麻烦,但对安锋来说,他可以借此获得更舒适的享受。
“我选马厩吧”,安锋接着说。飞机库那地方,一旦飞机发动噪音会很大。谷仓不能生火吸烟,马厩虽然有味道,但只要勤打扫,问题应该不大。
果然如安锋猜测的,马厩位置的宿舍位于马棚上方,这是一个小二楼,底楼是十六马位的马棚,还带有一条冬季沙土遛马道。整个马棚有千余平方,藏下一个小型飞机不成问题。而宿舍位于马棚二楼,有大约三分之二马棚大小,剩下三分之一则是楼顶阳台。
不过,这宿舍还不能完全住人,其中一半面积是饲料储存室。剩余约三百平米的地方被隔成五间房,用来做农忙时节的临时工宿舍。其中一件大的可以用来当公共客厅,安锋选了一间约五十平米的房间做卧室,阿盖尔选了一间二十平米的房间住下,剩下两间房一间被用来当做健身房,另一间则是两人的储藏室。
这宿舍有直通马厩的简易电梯,主要用来运饲料,楼侧还有步行楼梯,方便宿舍人出入。楼底马厩设施很现代化,通风保温保湿设备齐全,住在上面几乎闻不到马粪味,倒是饲料的青草芳香,时刻缠绕在鼻尖。
马厩有十六个马位,但这年代马已不是耕作的主力,养马更多的是一种爱好。所以马厩并未装满,只有四个马位用上了,布莱恩养了一匹公马两匹母马,还有一头小马蹦哒的很欢实。马的品种都是西班牙马,身上长满类似奶牛的黑白花斑点。布莱恩骄傲的介绍说:这是安达卢西亚马,是一种与阿拉伯马、帕布马并列的优秀马种。别看这里马厩只有四匹,但全美国纯种安达卢西亚马,只有大约54uu匹。
“我们每年都在赛马”,布莱恩骄傲回忆道:“没到学生假期,我就开上拖车,带着家人与这些马,顺着公路参加各地展示会赛马会,它们给我带来了很多荣誉。”
“你家孩子……”安锋迟疑的说。
“我知道”,布莱恩点点头:“他确实很好奇,但你放心,他知道什么不该说,这里的孩子都知道什么不能说。
“哦?”安锋惊诧了:“原来我气质那么明显,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做什么的?连孩子都能看出来?”
“巴克很特别”,两人都有意识的回避了那些敏感语句:“至于先生你嘛……你很年轻,整个人锋芒毕露,像阿波罗般显眼。”
布莱恩稍作停顿,指了指安锋身上的装束说:“费雷西装,最昂贵的西装品牌;郎丹泽atta)蜥蜴皮皮鞋、宝石袖扣……你浑身上下撒发着昂贵的味道。这样的人来到我们小镇,他为何而来不言而喻。”
唉,为了伪装,为了泯然大众,需要去掉这份装扮吗?
不,安锋不是来受苦的。他是来享受的。
况且生命科学研究院给的薪水并不低,有多家超智俱乐部投资支持,研究院拥有的固定资产十数亿美金,每年花掉的研究经费也在五亿美金左右。汤姆博士与娜塔莎博士拿多少薪酬安锋不知道,但他作为学员以及研究院助理,薪水几乎等同于大公司中层人员水平。这份薪水足够支持他花天酒地了。
谁说特工必须简朴了,总还有些混迹于上层社会的情报人员,他们的日常生活……远比安锋现在靡奢。
打发走了布莱恩,安锋开始布置自己的小窝,阿盖尔直接掀开车后座,从车上搬下来一挺……加特林多管重机枪,他轻松地拎着机枪上楼,等口瞪目呆的安锋平静下来,阿盖尔已经在自己卧室床前架起了重机枪,枪口对准三百米远处、布莱恩家庭院前的乡间小路。
好吧,这纯属个人爱好问题,安锋不于涉了……他擦了把冷汗,还好这厮没把坦克停在门外。
一个小时后,各项布置就位,阿盖尔的卧室顿时变为堡垒,墙上挂满各种长短武器,窗口架着重机枪,阳台上布满暗藏的红外线感应器,房屋周围是隐蔽的监控探头,隔壁存饲料的储藏间安放了50公斤旋风炸药……别问这些东西哪弄来的,安锋自己都不知道这憨货如何在短时间内,弄到这么大量的违禁品。
其实,在这个小镇居住没必要如此戒备森严,这座小镇是特工养老院,随便敲开那家房门,屋主多少与情报机关有关联。进出小镇的每一位陌生人都受到全镇注目,想在这里玩点花样嘿嘿,这里的人平生就愁演练项目不够真实,随意冲进那家超市里抢劫——那就是巴克目睹的情景:超市里人人都亮出枪来,哪怕前一刻温柔微笑的顾客,身上也不缺致命武器。
好吧好吧,这纯属个人爱好问题。安锋自己的房子就没必要如此了,他只是简单的把阿盖尔布设的红外线报警器、监控探头理了理,一起连接到健身房计算机中,如果有人非请而入,那安锋不惮萌生杀机。
至于卧室安锋与阿盖尔的卧室都很宽敞,鉴于他随身携带的资料可能很敏感,安锋于脆把学习室与卧室连在一起,离床不远的地方安置了一张电脑桌,整整一面墙布置成书架。
这番布置花了整整一周时间,这是开学前最安逸的一周,安锋各项报到手续都已完成,只等待研究院的门禁卡、个人铭牌等保安设施制作完毕,他才可以正式“入学”了。在等待的工夫里,安锋一边布置自己的安全窝,等待网购的家具到货,一边抽空与凯莉聊天闲居拉拢腐蚀……当然,还要安排阿盖尔。
阿盖尔比安锋大七岁,他已经上完高中服完军役。原本他还可能进入特种部队继续服役,但阿盖尔忽然想安锋了,他决定退役来找童年伙伴。如今他学识不高,体力足够,做一个超市搬运员绰绰有余,当然,只做一名超市搬运员,未免对不起阿盖尔的身家,于是安锋领着阿盖尔奔波于小镇超市,洽谈……投资做股东问题。
这小镇很封闭,斯蒂尔插不进去手,安锋只好亲自上阵。小镇上共有三家超市,他们都没有增资扩容**,无他,小镇人口不多,市场饱和了。但幸好其中一家超市是寡妇做老板,初次筛选结束后,安锋立刻把目标对准了这家超市……女人,嘿嘿,征服女人从不是问题。
“海伦夫人,我又来看你了”,安锋领着阿盖尔推开超市大门。他没有说自己的目的,已开始把目的摆出来,那就是让人拒绝。
这阵子超市没人,安锋特地选择这时段进入超市,他的车已经停在路边观察很久了。
“伊瓜苏我的孩子”,海伦夫人衣着很保守,宽松的长衬衣,宽松的长裙,几乎看不出身材,头上带一块印花大方巾,将头发耳朵包的严严实实:“你瞧我这小店,我自己悠悠闲闲就可以照顾过来,我现在出来工作,只是为了不让自己闲着,但也没必要让自己累着。这小镇就这么多人,再扩大也招不来雇员啊。所以你昨天说的,我不赞成。”
第一卷浴火 第九十五章 新选择,新诱惑?
第九十五章新选择,新诱惑?
“海伦夫人……”安锋的目光缓缓从货架扫过,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等目光扫到窗口,他指了指窗外,平静的说:“你看过窗外吗?”
“看过”,海伦夫人下意识回答。
“去年这时候,窗外是什么景色?”
海伦夫人有点迟疑:“我,我没注意,还那样吧,跟往常一样?”
“前年窗外的景色跟去年有什么不同,去年窗外的景色跟今年有什么不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座小镇有什么变化?”安锋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海伦夫人的表情。
海伦夫人面上很平静,她神态安详的回答:“是没有变化,但我喜欢这种毫无改变。跟我丈夫去世的那一年一模一样,街道还是那条街道,店铺还是那些店铺,就是商店的顾客稍有改变,有的人来了,有的人留下,有的人走了。
但我至少知道夕阳还在那里。我记得没到夕阳西下,我丈夫陪着我关闭超市,我们一起并肩走过小巷,回到我们一起组成的家里,我丈夫坐在门前的躺椅上,我给他坐着晚餐,我们对着夕阳举杯……我记得,我都记得。”
海伦夫人有点啜泣,她指着窗外说:“你瞧,一切都没有改变,一切都那么熟悉,现在我走过这条熟悉的街道,总感到丈夫就在我身边,我们还是跟过去一样娓娓交谈,但我做饭时,总感觉门前的摇椅上还有人,我丈夫就坐在摇椅上看着我……多好”
谁说世上没有爱情?
安锋有那么一刹那,生出不忍摧毁这美妙回忆的犹豫,阿盖尔不是那么迫切的需要上工,安锋不是那么迫切的需要这家超市,让这美妙的回忆天长地久,多好。
“十年后呢?”安锋轻轻地问:“十年后,当你老了,鬓边已经有了垂垂白发,那是你还是一个人,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我不是说这种回忆不好,但二十年后呢?三十年后呢?
世界很大,小镇很小,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垂手可得。我现在就是给你提供一个走出回忆的……窗户。不,你不需要做出任何改变,店还是那间店,小镇还是那个小镇,但自此之后你拥有了更多的选择。
不,别接着反对,海伦夫人,请先听我说完——我付你一笔钱,参股小店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这小店的管理者还是你,你可以照常经营你的小店。我在这里呆的时间并不长,海伦夫人,我是个学生,在这里学习四年,或者五年,我就会离开这里,到时候你可以回购你的小店。
让我们预测一下小店增加我这个股东会发生什么——几乎什么都不会发生,你可以把那笔钱存下,四年后我离开小镇,你用这笔钱回购你的小店,这笔钱所产生的银行利息归你,瞧,一起都是原样
但你也可以用这笔钱增加进货。海伦夫人,小镇未变,但时代变了,你小店的顾客也在发生改变。比如现在多了一个我。我是个追求享受的人,喝要喝最好的红酒,品尝最稀有最珍贵的菜肴,抽最好的雪茄,咖啡也要最昂贵的……没办法,海伦夫人。我的信用卡要求我每月有一个最低消费额度,否则等级就要降低。而我找遍小镇,找不到一个可以消费的地方。
海伦夫人,就算你帮我个忙。你瞧,我花钱在网上订购我需要的商品,这笔钱被别人挣去了不说,光是漫长的邮寄过程就可以⊥我的等待变成焦渴。而你的小店进了类似的货物,却可以⊥我想喝酒立刻能拿到货,想抽烟马上能得到满足。
当然,大量购置这种奢侈品,可能会积压货款,现在我愿意分担,我投资,与你共同承担积压货物的风险。当然,我并不是好心人,我并不是慈善家,我投资当然希望得到效益。我理所当然要参与小店分红——卖给我的货物你可以按正常价格走,这笔钱被小店挣了,我会得到应当的红利,多好。
海伦夫人,一切都没有改变,你还可以正常的凌晨开店,傍晚关店回家。唯一改变的是:你多了一种选择。有了这笔资金,假期里你可以换个环境,比如去纽约大都汇,去加勒比海滩度假,看看川流不息的都市,看看不一样的景色。看看现在流行什么,看看当下最红的明星。或者你可以四处走走,走到哪儿走累了,就在当地买套房子,接触不同的人,看看不同的环境,以及不同的生活气息。
不不,别急着反对,大都市的气息没那么可怕,现代社会没那么凶猛,你也并不是非要成行,我只是给以增加一个特别的选择。你手头有了这笔钱,至少短时间内获得了经济自由,你可以在资金容许的情况下去别处看看,比如去你与丈夫度蜜月的地方,再度重游故地当然,你也可以什么都不做,继续待在镇上经营小店。但无可否认,你手头有了另一把钥匙,可以打开另一扇大门。”
海伦夫人有点迟疑,有点难下决心。安锋等了一会,等对方将他的建议琢磨一阵,继续说:“你瞧,海伦夫人,你没有任何损失,增加资金多购货物,这些货物至少我可以消费掉,而挣的钱你与我分享红利,如果还有别人购买,那么你我又赚了别人的钱。
离开小镇出去逛逛,哪怕花光了我购买小店的那份钱,你也没什么损失。你可以随时返回小店,继续过如今这种生活。因为你还是这家店的最大股东。大不了,到时候你不用回购你的股份,我把这股份转卖给新同学。你瞧,一切都没改变。作为小店最大股东,你有权决定经营方式。”
海伦夫人神色稍稍游移,她试探地问:“百分之四十?”
“或者百分之百,这取决于你的选择。”
“百分之四十能卖多少钱?”
“这要看评估师怎么评估你这家店的价值了”,安锋看到海伦再度迟疑起来,马上补充:“但如果你说的数目与我的预测相差不大,我们可以不惊动评估师,直接签署协议。”
“十万美金?”海伦看了看安锋的神色,似乎觉得自己有点贪心,马上补充:“……还包括店里的货物,我这家小店拥有这块地产,地产估值也在这个数目。”
“成交”,安锋面不改色的回答。
海伦又有点犹豫了:“可是,增加进货,恐怕要增加员工了,这个小镇实在……雇不上人。”
安锋一指阿盖尔:“我这位保镖阿盖尔可以挣一份兼职薪水,他每天送我上学,接我下学,剩下的时间只能发呆,正好,帮你店里扛货物,顺便清扫打理货架。”
“容许回购?”海伦夫人确认说。
“我们可以把这一条写进协议里”,安锋安慰说:“我是学生,不可能长久持有你的股份。投资这家小店就是不想别人挣我的钱,以及……合理避税。当然,海伦夫人拥有了阿盖尔,可以获得更多的自由,比如你可以在上班时间出去溜溜,重走与丈夫走过的路,店里可以交给阿盖尔照料。我的伙伴有点憨傻,但照料一个小店没问题。”
“好吧”,海伦夫人的神情稍有点挣扎:“我同意你的建议。”
“这是我需要的货物”,安锋立刻递上一张厚厚一叠纸,轻描淡写的说:“我现在无法预测我的消费量,但我希望第一次采购,你能采购双份,一份我买走,一份留在店里。以后,每当店里那份卖光,请海伦夫人立即补货……哦,我的车还可以借给阿盖尔用,反正学校也没停的地方。这样,从今往后夫人也可以提供送货服务了。”
海伦夫人立刻笑了:“别,伊瓜苏,我有辆汽车。用悍马车送货,挣的钱不够付汽油费的。”
安锋也放松下来,笑着说:“夫人,阿盖尔很高大,一般的车……”
海伦夫人目光闪了闪,摇摇头,建议到:“那么用自行车吧,大西洋镇并不大,用自行车还省油。不然的话……能容纳阿盖尔的车一定是特制的,这种车可不省油。”
安锋一头黑线。阿盖尔两米二的个头,一般的自行车,在他屁股底下如同小孩玩具。看来还需要……特制自行车。
十分钟后,协议签署完毕。安锋领着阿盖尔出来,沿着小街从街头走向结尾,想象着海伦夫人与海伦先生并肩走过的情景,低声向阿盖尔介绍着:“这座小镇几乎没有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海伦先生是一名海军军官,据说他是来本地讲课的。死于一场车祸,五年前。车祸发生地是底特律,当时海伦夫人并不在身边,他们刚结婚两年。”
走到巷尾再度走回来,安锋摇摇头,上了自己的悍马车。两人走到离家不远处,小路边停着一辆紫灰色阿斯顿·马丁,当车辆擦肩而过时,阿盖尔嘟囔一声“好眼熟”,一直想事的安锋这才恍然,他猛一脚踩住刹车,悍马车嘎的一声停在路边,阿斯顿·马丁车里随即钻出了斯蒂尔律师,他左右张望一下,伸了个懒腰,得意的说:“啊哈,这是我第一次进入这个神奇小镇。”
“悍马车归你,你先回家”,安锋跳下了车。
阿盖尔看了看低矮的阿斯顿·马丁跑车,嘟囔一句:“很小很矮。”
随即,他发动汽车扬长而去。
斯蒂尔还在左右张望,一副好奇宝宝模样,等安锋拉着他进入车里,他还喃喃自语:“别介,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接近中情局心脏……是吧?”
“这里跟‘中情局心脏,无关”,安锋翻了个白眼:“这里是学校。”
“这话别跟我说,于我这一行的,都知道他们的死对头在哪儿”,斯蒂尔递过一个黑色公文包,东张西望的说:“我要多记住几张面孔,以免……以后别人抓我我不知道。嗯,我还可以进到小酒馆,跟对方喝两杯,以后他抓我的时候,我还可以跟对方谈谈这次相聚。”
安锋打开公文包,快速翻动着文件,斯蒂尔在一旁补充:“迪尔的保安公司已经开张了,第一笔生意是奥德尼给的,保护他那些漂亮小妞。你介绍奥德尼去见那位大人物,他已经顺利进入时尚界,手下一个妞甚至混到好莱坞,我估计下个月他就可以盈利。”
安锋翻动文件的速度很快,很快他就翻到文件尾。斯蒂尔看了一眼安锋翻阅的位置,背书说:“委托你进行抓捕行动的那家伙,真名叫安格斯,他在信托公司当cpo自己还开了一家证投资公司。他想抓捕的家伙叫艾狄森dni或译爱迪生),是证投资公司的业务员。
十天前艾狄森失踪了,据说安格斯的证公司资金链出了问题,问题可能出在艾狄森身上。调查发现艾狄森可能是职业骗子,他在另外两家证公司兼职,据说他失踪后,那两家公司的财政也出了状况。但究竟什么原因,三家公司都不对外披露,大约是怕引起客户恐慌。
安格斯应该不缺钱,他的公司不上了资金缺口——我看到的是这样。照你的吩咐,我前天面见了安格斯,向他推荐了两个赏金猎人,但现在的抓捕行动并不顺利,安格斯坚持要你参与,我告诉他你抽不出时间。但安格斯愿意等,他说艾狄森不会收手,他还会作案的。他坚信艾狄森仍在纽约。”
“让迪尔参与吧。他的公司正缺生意,等资料搜集的差不多了,刚好到新年假期,假期里我可以帮他们一下。”
斯蒂尔点头答应,他敲了敲椅背,说:“那么,没什么事我告辞了,这地方……我再不来了。这小镇表面看很正常,但镇上人的眼睛太锋利了,我总有种被毒蛇盯住的感觉,你最好把我送到小镇边界,我的人在边界等我。”
“好的”,安锋发动汽车向小镇边界走去。到了小镇边缘,安锋看到两辆双排车呈八字形停在路边,一辆车引擎盖掀开,貌似在修车,另一辆车像是帮忙的熟人。但这两辆车的司机却很悠闲,依着车身抽烟聊天。
这两辆车停得恰到好处,只留下一个刚刚能让车身通过的道路,穿过这条窄路,不远处看到了斯蒂尔停在路边的车辆,车门大敞着,两位保镖在路边玩投掷棒球。斯蒂尔歪了歪嘴,扭头看修车的司机,道:“他们还在?哈哈,如果我不是立刻停车,下来向他们问路,我想我马上会被警察盘问。”
正说着,“修车”的人似乎觉得无聊了,他们合上引擎盖,各自跳上车,迅速倒车开走。安锋把车停在距离斯蒂尔保镖100米的路边,道:“他们车上有录像设施,你的头像会迅速传递到相关部门,进行记录分析。”
“糟了”,斯蒂尔脱口而出,他小心地问:“不会有事吧?”
“放心”,安锋安慰道:“经过这一次,我跟你的交往算是备案了。我们瞒不过去的,还不如自己公开。至于你有事没事嘛……嘿嘿,美国佬的法律很繁琐,连明晃晃的黑帮老大都能招摇街头,你那点小破事算什么?你可是正常开业的律师,谁敢轻易招惹律师?”
斯蒂尔笑了:“我是没有事,但你有事了——咱俩的关系一曝光,你的履历就不清白了,他们不会接纳你的。”
安锋跳下车,与斯蒂尔握手告别,顺便回答:“我这么优秀,就担心他们揪住不放。你放心去吧
斯蒂尔挥手告别。
安锋返回去的时候,小镇气氛已经变了,镇里多了十余辆警车模样的依维柯厢式货车,很多明显是便衣的黑衣人四处晃悠,他们用警惕地目光四处打量路人。
安锋的车低速驶过街头,看到凯莉抱着书本匆匆从街头走过,他招呼一声:“嗨,凯莉,去哪儿,我送你。”
凯莉止住脚步,立刻出声夸奖:“好炫的车。”
这时,街道上散布的黑衣人已经把目光聚集到安锋身上,凯莉跳上车招呼:“去我……离开这儿,不管去哪里,三十分钟后再回来。”
安锋二话不说发动汽车,一边向自己家走去一边问:“发生了什么事?”
凯莉冲路边的黑色依维柯呶呶嘴:“他们,是你们学院的。”
安锋神态自若的转动方向盘,闲聊似地说:“这时候……去我的出租屋吧。我租的房子在镇郊,正好避开他们。嗯,这种事常有吗?我是问:常有这样如临大敌的……便衣,来学校吗?”
凯莉点点头:“最近常有,学校里传说你们系的汤姆教授,研究取得了重大突破,这一研究是军方委托的,所以最机常有大队人马前来验收。你真运气好,一进系里导师就出名了。”
“会出名吗?”安锋笑了:“军方的研究常常是保密的,恐怕不会对外宣布。”
正说着,安锋身上的电话响了,汤姆博士在电话里吼道:“我知道你在哪里,你的入学手续全办完了吗?门禁卡,出入证、学生证,等等?”
“博士,都办完了。”
“马上到系里来——我们提前开课了”
第一卷浴火 第九十六章 超级武器的诞生
第九十六章超级武器的诞生
安锋匆匆开车赶到系里……好吧,其实是研究院里。
将自己的阿斯顿·马丁停靠在教学楼停车场,安锋下车一看,好嘛,原来自己的阿斯顿·马丁并不是这里最出色的,停车场上停的名车简直可以开名车博览会,布加迪、阿波罗、兰博基尼、蓝旗亚……连保时捷、法拉利都算是弱爆了。
转念一想,这也可以理解。别人就不说了,今年新来的四位新生——包括安锋,无论其中那位都是超智俱乐部里的佼佼者,他们不会忽视身边兴起的互联网大潮。据安锋所知,这些人或者在金融市场小试身手,或者亲自下海组建小网络公司,身家虽然比不上安锋,但也都是不差钱的主儿。
除了这些名车之外,教学楼前停了三四辆黑色的厢式货车,十几位黑衣人三三两两的散布在停车场上,大门口站了两名警卫,他们瞪着安锋,目光里露出责备的神情。看来安锋似乎是最晚到的学生,他匆匆跳下车,给脖子上挂上学生证,掏出门禁卡奔向教学楼。
刷过门禁卡,大门应声滑动,停车场的的黑衣人,以及门口的警卫顿时松了口气,他们迅速移开了关注的目光——就在大门敞开时,安锋所在教室马上出现了他的全息影像。在全息影像里,他坐在教师的板凳上,正全神贯注倾听黑板前教授的讲课。
匆匆跑到教室,安锋看到的就是这番场景:教室里正在播放一场全息“电影”,安锋的所有同学都坐在座位上,安静地倾听教授的讲解——可惜,这些同学跟都坐在位子上的安锋一样,全是全息影像。
穿过这些全息图像,甚至穿过“自己的身体”,安锋来到教室后方。这里像通常教室一样,竖立着无数衣柜,用来放学生杂物,以及书本书包。这些大柜子很高大,但与其他教室不同的是,柜子数量很少,只有四五个……没办法,这个班学生数量向来少。
在美国高中以及大学,如果求学人数多,可以进行分班的话,一般分为三种班,一种称之为“正常班”、一种称之为“疾速班”,还有一种称之为“容誉班”。荣誉班的学生通常不多,学员不需要打考勤以及按时做作业。上这个班的学生无需缴纳学费,假如你有才能,学校会出钱给你付薪水,让你提前去选修硕士博士课程——即:参与教授的研究项目。
荣誉班能够学到更多货色,当然,老师的要求也更高。一般,荣誉班的学生不超过个位数,通常都是两到三位,偶尔突破到六七位。与此同时,疾速班学生一般只招收十名学生,顶多十二三位,而正常班嘛……正常班通常在大礼堂授课,人数多少没限制。
之前的吴兮悦在剑桥读的就是疾速班,她用很短的时间上完了大学课程,来美国她上的是荣誉班,而安锋现在上的这班级,也相当于学校的荣誉班——相当于国内的“博士直升班”,从一进大学开始,就直接接触博士课程。
用门禁卡刷开其中一扇大柜子,安锋迈步……走了进去。他关好柜门,把自己关进柜子里,随即,柜子晃动起来,感觉是在下沉,并且下沉速度越来越快。
即使是高速电梯,安锋进入地下研究室也花了将近一分钟。等电梯停稳,安锋踏出电梯,自觉地登上了一旁的轨道车。这辆全自动控制的轨道车只有一个目的地,沿着类似地铁隧道的隧洞前行两英里,等轨道车停顿,安锋已经来到一扇电子门前。
重新刷门禁卡,输入之前汤姆博士告知的密码,大门里就是生命科学研究院。
这是座全自动全封闭式研究院,进入这里需要经过一道道关卡,安锋看似平常的前行,实际上半路经历了一道道电子扫描,骨骼、血型、视网膜,各种电子甄别手段都用上了,只要有一点不符合,他就会被灭杀在中途。
大门里是两具机器人,一具机器人形似《霹雳五号》——这是一部上世纪八十年代最流行的机器人电影。而另一具机器人略具人形——至少能看出它有个脑袋造型,两付摄像头成为它的眼睛,扩音器还特地制作成一条线的嘴唇造型,嗅探器则成为高耸的鼻梁。
霹雳五号是守门人,身上装备各种武器,而人形机器人则是引路者,它脚下履带滚动,引领安锋进入消毒室,更衣、灭菌。再度穿过三重消毒灭菌封闭门,安锋这才抵达真正的目的地。
这是一间……类似手术室的大房间,手术室正中放着一具……尸体。不,也不能算尸体,连接她身上的仪器显示,这具尸体仍有微弱的呼吸以及心跳,但她的呼吸与心跳都不是自主的,呼吸机、强制心跳机在一旁持续工作着,屋里飘荡着机器运作的噗噗声。
这一具尸体有点面目全非,身上能看到的骨骼,以及面孔都血肉模糊,只有胸前的高耸,让人勉强分辨这是具女尸。班级里的高年级学生正围着女尸,忙碌的清理皮肤,清洗伤口——不过,他们人不全,似乎还有人没到。导师汤姆博士站在手术台附近,举着双臂观察学生的动作。他没戴口罩,似乎还没进入手术状态。在他身后,安锋的三位同学老实地站着,静静地等待汤姆博士召唤。
见到安锋出现,汤姆博士招招手,领着四位一年级新生,向手术室旁的隔离观察室走去。这时,高年级学生仍在忙碌,等汤姆博士来到隔离观察室,站在落地玻璃窗前,他指着对面的手术台,开始宣教。
“这次他们拉来两具‘尸体,,一男一女,男性情况还好,可以等一等,这位女性已经进入弥留,只好先动手了。他们是特工,生前签署了捐献尸体协议,家属已经许可我们做最后努力。
诸位,先让我说说为什么让你们参与——众所周知,如今已进入互联网时代了,工业革命时期,人们说那是个刂识爆炸,的年代,海量的知识喷涌而出。每一门、每一专业,产生的知识量已经让人类终其一生都无法学尽,于是,专业划分越来越细,知识的架构越来越庞大,而不可知。
互联网时代的到来,已经不能用刂识爆炸,来形容,每一天,每一小时,甚至每一秒钟,世界各地上百亿网民都在制造自己的故事,以及新知识,过去累积的知识量已经是海量,新知识的诞生更在这个量上不断累积,不断增加无数新内容。这时,你甚至无法将一门专业的内容完全掌握,它太庞大了,庞大到你每时每刻读书学习,到死也读不完所有的专业书籍。
互联网的到来摧毁了专业体系的知识架构,而我们这项研究是位未来构建的,所以我们采用了一种新的授课方式——需求与悬念式教学。简单地说,就是在具体实践当中,看看你具体需求什么技术,你想得到什么知识,然后根据需求构建你的知识体系。
我们的研究需求什么知识?这是悬念现在我揭开谜底——”
汤姆博士一指玻璃窗外忙碌的高年级学生:“首先我们需求护理知识,清创,清理手术台面——这是一项保密研究,我们无法外雇护士、护理师、手术助理医生,所以你们要会这门技术。那就去学吧,这些简单的、已有的知识体系,不在我教授的范围,我只教你们‘未来,。
当然,你们无需掌握全部的护理知识,因为成熟的知识体系,都是非常完整非常详尽的,其中有很多只是是一辈子用不着,或者很少用到的。你们无需详尽的了解,够用就行。这是个互联网时代,网上什么都可以查到,一些很少用到的知识与技术,让它存放在网上吧,需要的时候查阅一下,这就够了。
当然,你们学的这些知识不会白费,学会护理学,我给你发护理士执业执照,学会神经科,我给你神经科医生执照,学会外科手术,我给你外科文凭。你们不是都有双重身份吗?你可以给每一个身份办理一份学历,以及执业执照。”
正说着,一名高级年学生推着器材车走进隔离观察室,他恭敬地请汤姆博士检查手术车——这位学生没在手术台边出现过,看来他一直在其他房间忙碌。
汤姆博士撩开手术车上蒙的消毒布,一副人体骨架展现出来,只是……那些骨头的样子很奇异,它有人体骨骼的形状,但似乎不像骨头。
汤姆博士拿起一根手骨,冲学生们展示一下,继续说:“这就是我们的研究成果……之一。众所周知,人体是碳水化合物,骨骼都是碳酸钙之类的东西,但有没有人想到,如果不是碳水化合物,会是什么呢?”
汤姆博士一指窗外,继续说:“这对男女实验体是在一场大爆炸中受伤,他们是被爆炸的气浪碾碎挤碎的,皮肤伤势轻微,有撕裂痕,但基本保持完整。不完整的是骨骼。
其中,女性实验体浑身骨骼多处粉碎,几乎无法修复;肺部高度充血,几乎丧失功能;喉管食道等软骨软组织全部成浆糊,现在全靠机器维持生命。如果没有我们存在,他们将在医院持续昏迷,直到……死亡。即使奇迹出现,他们也将终生卧床不起。
幸好这时我们的研究获得了突破,需要尝试人体试验……经过审批,我们获得了这两具实验体。当然,这不是我们第一次人体试验,是第六次,我们对这类手术基本有把握。
我刚才提的悬念,有人想出答案了没有?……对,是硅、锗。多年前,人们已经发现了‘硅水生物,,当然,这种硅水生物的排泄很成问题。于是我们猜测,在地球的重力环境下,碳水化合物是最适应环境的,但在超重力环境下,如果某个星球的重力环境远远大于地球,也许生物的形式是硅水,或者硅什么的化合物。
这个主意太绝妙了。目前最先进的假肢移植手术,使用的是钛金属,它比骨骼更坚固,更轻,但有个问题——它不能通过金属探测器。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似乎不是问题,但对于特工来说,让警报器响起来,那是个灾难。而有了硅骨,这问题解决了,它可以比碳骨更坚硬,附着在硅骨上的肌肉可以会更大作用——我们已经测过了,它的坚硬度是正常骨头的ll倍,能承受u倍于平常平常骨头的拉伸力,撞击力,以及爆发力。
想想看,你的拳头比平常人坚硬u倍,你可以从u倍高度的房屋跳下来,那是什么概念?而这一切,是用我们的双手制造的……这就是我们产品,它是通过一台全空间打印机打印出来的。”
汤姆博士向众人展示着硅骨头,嘴里念叨着:“完美,真是艺术品,它完全符合实验体原有骨骼,因为我们是一边扫描对方的骨骼一边打印的,几乎跟原来的骨头一模一样,就是材质略有不同。”
“全空间打印机?”安锋脱口而出:“是不是30打印?”
“30打印机?”汤姆博士看了一眼安锋,回答:“这个名字很不错,我转告发明者,向他建议采用这个名字。”
汤姆博士放下了骨头,安锋身边的伊莉·苏伦低声嘟囔:“u倍?太不可思议了,硅结晶……”
安锋知道这女孩想说什么:碳结晶称之为石墨和钻石,而硅结晶同样有类似钻石的分子排列,它以发现者莫桑博士的名字命名,称之为莫桑石。莫桑石的璀璨彩)只比钻石高5倍,硬度密度都略低于钻石,没想到制作成骨骼却比碳骨坚硬u倍。
“这不单纯是数学关系”,安锋笑着,低声解释:“碳骨只是平常的碳酸钙,而这根硅骨……我猜它不单纯是硅结晶,有可能还另有蹊跷。”
是女孩没有不喜欢钻石的,而莫桑石可以人工合成,故而常被当做“假钻石”、“仿钻”镶嵌在珠宝首饰上。但这种首饰远比钻石首饰漂亮,它的廉价更是女性追逐的热门。伊莉平常戴的项链估计就是莫桑石项链,很璀璨,亮瞎了不少人眼睛。
“没错”,汤姆博士听到了安锋的话,接上说:“这是硅锗化合物,生理机制无限逼近碳骨,人体完全没有排异反应好吧,孩子们完成清创了,让我们开始吧。你们第一次接触这种手术,先给学长打下手,所需要的知识,我希望你们尽快学会。”
这是一场非常苦逼的手术。一台手术当中,需要的剪刀就有三十余种花样,缝合创口的针有十余种款式,整套手术持续了100多个小时,它所需要的知识量普通人需要花数年时间学习。但对于安锋这些新来者,却必须在短短数十小时内掌握,至少掌握基础。
没办法,手术时间太长,汤姆博士与其他数位研究者可以轮番上阵,但那些较简单的缝合手术,这伙儿魂淡则完全交给了师兄师姐们。到了手术最后几小时,师兄师姐们全趴下了,新来者只能勉强上阵……但愿这女伤者苏醒后,不会嫌安锋缝的伤口太丑。
持续不断的高度集中注意力,在学习大量新知识同时还要不断帮手,递纱布递剪刀等等,到了最后还要赤膊上阵,中途只有短暂的打盹时间,任凭这几个人智商再高,体力再强悍,到最后也受不了。等这台手术完结,整个手术室里没有能站起来的人。
“好了,留一人值班,注意仪器显示”,汤姆博士勉强睁着睡眼吩咐:“其余人有两小时休息时间,两小时后,除了轮换值班人员,其余人都可以休息。”
吩咐完自己的学生,汤姆博士拿起墙上的电话,通知外面的人员:“手术结束,她还活着。”
说罢,电话里似乎传来一阵欢呼,但汤姆博士已经罩不住了,他蹒跚地走向隔壁休息室,倒在椅子上昏昏睡去。那些师兄们轻车熟路,熟练地一闪而空,剩下四位新生面面相觑。最后安锋勉强站了出来,自荐道:“我值第一班。”
伊莉左右望了望,见师兄没有反对意见,急忙说:“还是我吧,我神经过于兴奋,一时半时睡不着,但我怕睡着了,怎样都喊不起来,我值第一班,两小时后喊你们……谁?”
“我”,安锋应了一句,立刻抓紧时间,直接躺在手术室地板上,昏睡过去。
两小时后,安锋被人推醒,伊莉神色疲惫,但依然毫无睡意:“凯恩,我已经瞌睡到极点了,但我还是睡不着,我可以陪你聊一会,等我睡着了,你把我放在……地板上吧。”
“聊什么?”恒温恒湿的手术室,除了满地血迹与污物什么都好。在安锋睡觉时,伊莉已将手术室清理于净,如今睡在这里几乎不用盖被子。
手术台旁有张椅子,这是值班者坐的位置,安锋坐在椅子上,脑袋依旧昏昏沉沉,他看了看各项仪表显示,患者体温呼吸心跳都趋于正常,看来值守时间并不难捱。
这个女患者,苏醒之后将是怎样的猛人?真是令人期待啊。
“谈谈过去吧”,伊莉说:“我不想谈课程了,谈点轻松的,你……杀过人吗?”
第一卷浴火 第九十七章 神之领域
第九十七章神之领域
安锋歪着头观察了伊莉片刻,忽然扑哧一笑:“你怎么想到……问这个古怪问题吧?”
这个回答不是否认,但也不是承认。它是一个反问。
安锋不能否认,这是个诚信社会,一旦否认,安锋就是撒谎了,他的信用从此出现瑕疵,没准哪一天这个撒谎记录就会用来质疑他的信用——这里是个公开而透明的社会,每个人的行为都可以被记录在案,不被记录在案也会有人记得,直到那天被翻出来追溯。
但如果承认这点,安锋就……有罪了。那么……不过,安锋凭啥向对方招认呐?
他有权保持沉默。
“刚见面时,你自我介绍说自己擅长格斗”,伊莉笑着回答:“说实话,我至今仍对这所学校有点疑问,感觉……”
伊莉耸耸肩膀,她走到安锋身边,靠着椅子坐下,头枕着安锋的腿说:“我的入学审核居然惊动了情报机关,这让我感觉怪怪的。初次见面时,感觉进校长室那个隐秘通道很诡异,这里,这小镇的一切都让我感到神秘…原谅我突然问这么私人的问题,我实在累极了,脑袋……有点转不过来。”
“你知道……范纳思计划吗?”安锋突然问。
伊莉头靠在安锋身上,声音逐渐低沉:“我第一次,我发誓这是第一次听说‘范纳思计划,这个词。”
“这个词是希腊语,意思是‘幽灵,”安锋伸手拍了拍伊莉的肩头,继续说:“你我都是这个计划的……成员。而这个小组,就是众多范纳思小组……之一。”
“什么意思?”,伊莉低沉的问。
“嗯哼,这么说吧:随着地球村时代到来,情报机关的战场越来越广阔无边,而现代生活的快节奏,又让情报机关的反应时间越来越短。比如:过去绑架者绑了肉票,寄一封绑架信出去,四五天后才能等到回音,没办法,邮递速度摆在那里,他只能约被绑架属四五天后见面,哪怕他们在同一城市
但现在,一个at1过去,一个短信过去,几秒钟内他能联系上被绑者家属。原本警察可以利用邮递信件的时间差做一些布置,现在他们没有时间了。同一个城市尚且这么麻烦,跨省呢?跨过呢?
绑架案只是小案子,如果是大规模情报战呢?情报机关如何保证迅速在当地布置足够的特工,以及相关人员呢?你知道,自猪猡湾事件后,情报机关的经费收到了严格审核,让他们长年累月的养一些闲人,国会不答应,民众有情绪……所以就有了这个‘范纳思计划,。
‘范纳思计划,用的是培训经费,情报机关每年都要招募很多新人,对新人进行上岗培训丨是必须的。培训结束后,有的人合格,有的人被淘汰,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有一部分淘汰的人其实并未被淘汰,他们获得了另一个身份——合法身份。然后用这个身份混迹于各个城市,成为泯然大众中的一员。
对于这些人,情报机关不给他们发工资,因而减轻了机构的经费开支。他们的名字档案全部被封存起来,因而也不享有特工人员的特权。只有很少的、经过特许的官员才能看到名字。他们一普通人的身份生活、工作、成家,立业。只有在特殊情况下,他们的档案才被打开——需要他们的时候。
而这些人,通常被情报机关称之为‘幽灵,,他们是幽灵特工,是休眠线人,是不在册的情报人员……我想这些话你不可能不知道。招募你的时候,肯定有人跟你谈过。因为凡是加入这计划的人员,至少被观察了三年。”
伊莉还没睡,但语声已有点含糊,她含糊地问:“你是怎么加入这计划的?”
安锋咳嗽了一下,跳过这问题反问:“来这里之前,你做了什么?”
伊莉没有回答,看来她也不想过多谈及自己。
安锋是怎么加入这计划的——被逮着了呗。
沙漠黄金车事件后,安锋从伊拉克军车里获得几件阿拉伯艺术品。当初他拿走那些东西是为了混淆视听。因为那些黄金车早晚会被发现,当那辆他做过手脚的黄金车被发现后,如果佣兵看到车里只有黄金不见了,绝对会疯狂搜寻失窃的黄金。但如果把车子伪装成普通运输车,伪装成伊拉克士兵撤退时随意抢来的车辆,车上有点不值钱的民间宝,,也许会引起佣兵的误会,会误导佣兵的搜查方向。
所以哪辆车里的绘画,安锋都毁了,让他们查无实据去吧。而那些金器银器,他原本想融了做成金条银条自己玩,没想到偶然一查,发觉这些东西价值不菲。为了把这些东西变现,或者给它们一个合法的出身,于是……他不得不走上艺术品大盗的贼路。
八年间,他利用暑假、寒假多次作案,窃来一些同时期被伊拉克士兵掠走的阿拉伯古董,然后用这些古董的艺术品登记证,篡改伪照一番后在黑市场出售,将那些东西或者变现,或者把自己弄成这些艺术品的合法持有者,然后收入自家后院做收藏品。
但安锋没想到,自英国黑帮案之后,他实际上一直处于英国情报机关保护之下,当然,说“惦记之下”也行。前者的说法是基于“未成年保护法”,这保护法规定,如果有遭受了绑架、恐吓的儿童,警方要在随后的两到三年内,持续关注孩子的成长,以及接近这孩子的任何陌生者。
当然,警方这种“观察”是隐蔽的,尽量不骚扰孩子正常生活的。
在此期间,安锋作案了,他当然不会被人抓住马脚,可是关注安锋的人里面还有个多事的迪尔、一个正义感泛滥的迪尔。别人不知道安锋的真面目,他知道。
安锋换了几个地方、换了几所学校,都没摆脱迪尔的“好心”。他从安锋度假地点中发现了某些案发规律,以及某些安锋使用过的化名。他的正义感发作了,他的大惊小怪也引来情报机关的注意……于是,安锋不得不做点什么,证明自己是个好人。
所以他接受了情报机关的游说——或者逼迫,参加了这个“范纳思计划”,以求获得保护,以及甩脱头上的追踪。也许,他还是新生当中,这计划的唯一知情者。但这个身份也保持不了多久,经过这次手术,招募者马上会出现,然后一一约谈每位新生,争取让他们加入这一计划。至于不想加入者计划的人……他们马上会从这个班里消失。
安锋是不得不加入这计划,对于其他新生来说,他们会拒绝吗?
这计划……虽然完成学业后,参与者不能获得正式情报人员身份,但能够免费上大学,带薪上大学,而且毕业后有人给你完美无瑕的伪装身份,这份诱惑……对高智商人士来说也不小。
想想看,头上有人护着,让你享受双面人生活。咳咳,每个人都有双重人格,或者多重人格,现在你可以同时用两种身份,享受两种不一样的人生。这一切都完全合法……怎不令人心动?
伊莉这时已发出微微的鼾声,安锋站起身来,将伊莉放倒在地,她的身体很柔软…她的擅长是什么?物理学,以及航海相关?她还有个假名字:珍妮·比姆。她不见得持有两本护照,珍妮·比姆很可能是她的网名,或者在某个游戏中的角色名。这个名字一定在某方面大名鼎鼎。
对面这个……女实验体,又怎样呢?她也许在某方面大名鼎鼎,但也许默默无闻。
这是一场高科技术手。手术开始时,汤姆博士先像拉开拉链般切开对方皮肤,取出部分粉碎的骨骼,而后换上新骨头,最后再把对方缝合。至今对方身上大部分骨骼已被替换——除了头骨。
手术完成后,女实验体全身浸泡在营养罐中,用呼吸器进行强制呼吸,用体外心跳起搏器强制血液循环。女实验体的骨骼受到爆炸气浪挤压,而肌肉部分,外表看起来完整,切开皮肤后发现到处是淤血与淤青,细胞组织受到严重破坏,必须进行大面积修复。
如今,女实验体躺在圆形营养罐中,这罐子是圆柱形,四周都是钢化玻璃,便于观察对方的变化。呼吸机发出轻微的扑哧声,体外起搏器扑扑响着。女患者仿佛一具雕塑,浑身上下光洁无毛。她全身浸泡在类似羊水的绿色液体中,在这些绿色液体中还漂浮着蚂蚁般的银色小虫。
新营养液以“心跳速度”缓缓流入罐中,在它的浸泡下,细胞慢慢排出大量淤血,以及组织液,这些淤血会随着营养液的流出被排出罐外。有时淤血体积大,罐内游曳的纳米机器虫会在值班者的操控下,将其分解、切割,不让其堵塞排出管……
这是一具二十余岁的女患者,皮肤很紧致。因为手术,头发被剃得光光的,除了拉链式的缝合线,浑身上下几乎找不见疤痕——这种从小到大不曾受伤的女孩,想必很受父母的宠爱与关注。但这样的女孩怎么也于上这一行?居然去爆炸现场冲锋陷阵?
安锋正注意观察患者,身后响起了汤姆博士的说话声:“看来患者恢复的……还算不错。让机器人上来吧,再过五小时,执勤的密度可以降低。”
安锋转过身去,发觉汤姆教授身后没人……这话是对他说的?
“你是……伊瓜苏·托纳·康登,或者凯恩·安吧?你们俱乐部的平均阅读速度是多少?”汤姆教授接着问。他手里举着一根针管,随意的走到……伊莉身边,温和地笑着,将针头扎进伊莉的颈动脉里,注射进管内液体。
“小时,六千页……为什么,要对伊莉注射?”
“安眠药”汤姆博士轻松的说:“她的神经反射太兴奋了,我想让她好好睡一觉……嗯,阅读是个加速度过程,刚开始不熟悉书本内容,等熟悉后会发现,字里行间有很多废话与无效信息,所以阅读速度会越来越快。”
汤姆教授顿了顿,继续说:“没有那本教材超过六千页,因此理论上来说,你们每天能读完一本教材,是吧?”
“是的。”
“一场手术100多个小时,手术过程中你们可以查阅笔记本电脑……你读了几本教材?”
“博士,我来不及系统的读教材,我只来得及查阅应用知识。”
“这就够了”,汤姆博士不以为然的摆摆手:“我们本来就不打算系统教授课本,那上面有很多废话。现在,给你一小时时间,把实验室里的机器人手册读完,一小时后调机器人来监控患者。”
稍停,汤姆教授像刚才安锋做的一样,围着营养罐转了几圈,仔细观察完患者情况,自语似的问:“惊呆了吧?我们的实验室可谓全世界最先进的实验室……之一。我们有最先进的电子仪器,可以完成很多人力无法完成的精密手术,这就是生命科学——世界是我们建立的。
知道布雷顿森林吗?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前,某些高智商的人环顾周围,对世界很茫然,这世界怎么了,人类要灭亡了吗?一次世界大战与二次世界大战只间隔了年,再来一次战争会怎么样?
于是,在各个高智商俱乐部的发起下,44个国家103位高智商的经济学家,或者数学家,汇集与布雷顿森林旅馆,讨论战后实际的走向,他们的讨论结果奠定了现在的世界格局,以及走向……那位智者是怎么说的?”
安锋立刻接上一句:“货物能够穿越的国境,士兵就不会穿越,所以,自由贸易带来和平。”
“哦,我其实对讨论结果并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这种形式——世界的走向掌握在数学家手里、掌握在经济学家手里,掌握在高智商俱乐部手里。布雷顿森林确立的规则,此后被称为‘布雷顿森林体系,,他们成立的监督组织叫……”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以及世界贸易组织,1947年他们成立了‘关贸总协定,,此后演变成o”安锋赶紧狗腿的补充。
“是的,两次世界大战将权势与国王打翻在地,世界回到了数学家、经济学家等高智商人士手中。感谢上帝,地球为此平静到现在,再没有世界大战,再没有地球毁灭的乌云。
随后,我们催生了互联网时代,我们正孕育下一个时代。刚才那场手术预示着我们推开了新时代大门,基因时代来了,即使最大胆的想象,也想象不出这个时代的美丽,以及恐惧你现在害怕吗
“我很期待”,安锋这时已按照汤姆博士的吩咐,拿起了实验室内的机器人操作手册,他一边哗哗的翻阅手册内容一边回应道:“我期待实验体能站起来。”
汤姆教授手抚摸在营养罐上,仿佛抚摸自己的孩子:“它将拥有超越常人五倍的神经反应速度,六倍的肌肉力量,十一倍的坚硬度,以及十倍的负重能力,六倍的奔跑速度,六倍的拳击力量……嘶,上帝造人,我们今天的行动,已经触摸到上帝,我们进入了衤绅之领域,。”
“我很恐惧”安锋很狗腿的补充一句。
马屁谁不会拍,汤姆博士现在沉浸在无以伦比的激动中,估计此刻他最喜欢听恭维话了。
“我也很恐惧”汤姆博士哆嗦了一下,收回了抚摸在罐上的手,他遗憾的搓了搓手,道:“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们的患者能够苏醒——仪器扫描发现她头部有淤血,细胞组织受到难以想象的挤压。接下来我们要再造细胞——十天后,娜塔莎将对她进行颅部手术。同时进行细胞再造……拥有完美基因的她,该是多么美丽啊。你知道吗?这是地球上第一个完美基因体。”
安锋听出了对方话中的未尽之意,马上问:“需要我做什么?”
“观察,贴身的观察”,汤姆博士回答:“淤血压迫脑神经,她的记忆可能部分受损。如果她能正常苏醒,机体各部恢复正常,波特兰的一个同类小组,会来对她进行记忆再造。他们会给她植入一段记忆,在这份记忆中,你是她的男友,以及她的护理师。到时我们会把她放回都市,让她像普通人一样工作生活。
你的任务是:留在她身边,观察她每天的行为、交际,她的神经反射,她的情感,以及记录她每一天的体温体液变化……这是全方位的观察,你不仅要观察她的身体变化,还要观察她的社会性。这是个终生制职业,这项工作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我们希望你一直于到她……死亡。我们希望你陪着她走过生命每一段历程,记录她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喜怒哀乐。”
安锋苦笑了一下,咧咧嘴问:“为什么是我?为什么选我?我是新生啊,新生好几个呢。”
第一卷浴火 第九十八章 我不喜欢背后有人
第九十八章我不喜欢背后有人
“因为——你是新生里唯一的、进来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家伙”,汤姆博士捉狭的眨了一下眼,继续说:“这一批新生有四人,唯有你,在入学前就签署了志愿书。当然,其他人在入学前,已隐约知道一点真相。他们的加入是迟早的,但我们不能冒险。”
“就为这个?”安锋悲从中来。我辛辛苦苦汲汲营营,累极了那么多财富,容易吗?让我今后扮演一个工资水平一般般的小中产,什么好吃的都悠着吃,什么好喝的都躲着喝,什么好玩的……好玩的,让我的爱固定一人,让我终身只围着一个人转悠,哪怕她是天仙,这也是折磨啊啊
“当然,我这个决定还考量了其他因素,但你的级别还不够,我不会告诉你”,汤姆博士走到一边,按响了墙上的电子铃,手术室的门忽然开了,三个履带机器人快速滚动着轮子,驶近伊莉身边,将安锋与汤姆博士隔开。只见机械手一阵舞动,伊莉被抬到机器人背上,眨眼睛,沉睡的伊莉被运出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安锋与汤姆博士,安锋深吸了一口气,指了指营养罐,回答:“我打不过她。”
超越常人五倍的神经反应速度,六倍的肌肉力量,十一倍的坚硬度,以及十倍的负重能力,六倍的奔跑速度,六倍的拳击力量……这不是人。即使安锋格斗技术再高,也不是这种“非人类”的对手。这具实验体一直乖乖的倒好,但万一失控,贴身观察她的安锋将是第一个受害者。
这话一出口安锋就觉得要糟,用这个理由推脱实在牵强,实验体的制造者能没有控制手段吗?
汤姆博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遥控器的东西,那玩意有一个鸽子蛋大小,上面只有一个圆点按钮,汤姆博士向安锋稍稍展示了一下,随即按动圆点,营养罐里的实验体身体忽然一挺,随即扭动起来。汤姆博士手一松,罐里的实验体松弛下来,他再度一按圆点,实验体身子再度一挺……
“碳骨和硅锗骨的唯一区别是,碳骨绝对不导电,而硅锗骨嘛,只有在特定的情况下才是绝缘性。这是实验体神经传导快于常人的原因,也是她致命的弱点。瞧瞧”汤姆博士摊开手掌,展示那个鸽子蛋大小的遥控器:“这是她的控制装置。这小玩意会发出一种特殊声频。你只要按动按钮,她的骨骼立刻变成导电体。于是,神经传导变得涣散,她会立刻瘫痪。
瘫痪时间是30秒,这段时间足够你于任何事了……”
安锋摇头:“不,30秒远远不够逃离她的追踪,以及她的报复。”
“你不是一个人”,汤姆博士耐心的劝导说:“我们将有一个医疗团队跟随你,与你一起工作。
稍停,汤姆博士又许诺说:“当然,你不是毫无报酬的。整合一个人,用全新技术制造一个亚机器人,对我们来说是第一次,我们需要观察她的各项表现,但这项技术得以应用,却依靠很多成熟技术的支持,比如——完美基因研究。
你们入学的时候我说过,本世纪末,人类的平均寿命超越140岁,这是保守估计。这个说法源于我们完美基因的研究,我们已经查清人类基因的每一个碱基对,我们可以制作出最完美的人类基因谱系,根据这个谱系进行调整,只要你不遭受枪击、车祸等等天灾**,你的寿命会很漫长,你将是人类第一位长寿者。”
安锋一下子乐了:“哈哈,我猜……”
安锋一指营养罐,继续说:“她是第一个实验题,现在你想把我变成第二个,是吧?”
“不在完美基因的实验上,你绝不是第二个,因为——我才是第二个”,汤姆博士咧嘴笑了笑:“基因谱系的研究始于年前,而完美基因的实验则始于八年前。猜猜看我现在多少岁?八年前我六十岁,但现在我说自己三十多岁,谁会质疑我?”
安锋长大了嘴:“你居然有……六十岁了?”
“不像吧?但这具身体进行实验时,还是晚了点,器官已出现衰老,各项组织已经退化,估计这项技术在我身上并不明显,但你就不同了。你才十八岁,身体正处于巅峰前最佳状态,这时候实施基因修复术,将你身上的基因调整到最完美状态,你将保持这种完美状态……五十年。
想想看,五十年的青春是什么概念?青春,多好啊。可以疯狂,可以冲动,有权犯错误,有机会重新开始……这是我给你的报酬,我给你一周时间考虑。”
“不用一周时间”,安锋还是摇头:“死亡是成功的最好伴侣,如果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如果人类可以永生,那么一些事今天做跟明天做没什么两样,于是,人类将失去创造力,失去创新的冲动。
漫长的青春并不是件好事,一闪而逝的青春才值得怀念。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变老,自己依旧一副长不大模样,这才是最痛苦的——不,我不要这个报酬。”
开玩笑,如今人类基因谱系还没有公布,汤姆教授的完美基因研究……谁知道有什么后遗症。即使经过了多例试验,教授本人也不知道这项实验是否有瑕疵,因为实验并未终结,所有的实验体都处于观察状态。
博士他自己六十多岁了,生命已剩不下多少时光,他搏一把延长自己的寿命,安锋还有整个一生没有去体验,拿自己的一生去测试实验是否成功……他本身就成了被观察的实验体。
这种事谁爱于于去,爱谁谁。
“哦?嗯,其实我还可以增加筹码”,汤姆博士坐到手术室唯一的椅子上,目光闪闪的看着安锋:“说吧,你想得到什么?”
安锋看了看旁边的观察室,落地窗外各类仪器闪动着,他缓缓地说:“汤姆博士,我有三名同期同学。”
你别仅盯着我啊,我不情愿,你还可以找其他人商量。
“你是最佳人选”,汤姆教授上下打量着安锋的身体,啧啧感叹着,垂涎欲滴着:“这具身体的每一根肌肉、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是那么完美,很难想象你不是手术室里出来的。人类怎么能自然而然的,长出这么完美的身躯。
不,我说的完美不是指你的相貌,你的相貌说不上英俊,但你的骨骼,你的肌肉,你的身材,……都是最佳黄金比例。我很难想象你是在自然状态下成长的,从未经过各种矫正,矫形手术,也从未控制过饮食,没有过度营养,不胖也不瘦……我查过你的档案,从小到大你甚至没进过医院,你没得过任何大病。
这简直太神奇了,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完美实验体。所以我决定增加筹码,你想得到什么?只要我能做到,你都会得到满足。”
“我想……自由的呼吸”,安锋脑袋里考虑着措辞。
“可以,我可以不上报对你的手术,我可以不监控你的行动,对你的观察报告你可以自己书写,无需每日汇总,只要你每隔一段时间把报告递上来就行,这个时间间隔由你自主决定,可以是一个季度,也可以是一年。在这一年里我不于涉你的行动,你是完全自由的。”
“我不想……一辈子守在一个人身边,把记录日常生活当做职业。”
“这个……我们可以微调一下。这份工作恐怕你不能推脱,因为你是最佳守护人。恰好你签署过职业协定,你承诺无条件服从安排,是吧?对你的安排已经经过讨论,上面决定了,所以你无法拒绝
但我可以承诺你:等你什么时候厌烦了,我可以用其他人来替代你其实这份工作有很多小技巧,你没有注意到嘛,你作为她的男友出现,亲历她的感情生活,但如果她跟你分手了,那么你必须离开。”
安锋深吸了一口气,表情轻松下来:“我可以吗?”
安锋的语气松动了,汤姆博士轻轻松了一口气,重重点头:“当然,我们所创造的,是个新人类。作为实验题,我们除了观察她的机体状况,还要考察她的社会性,以及她的情感。这一切都要求自然而然,我们不能强迫她产生一段感情,我们不能逼迫她对社会做出反应。我们需要她最真实的,最原始的反应。”
“等她苏醒后——”安锋沉吟着问。
“我们给她安排的新职业是警察,这样,跟原来的职业冲突不大,也能很好地解释她的伤情。等她苏醒后,我们会把她转去普通医院。我们会告诉她,她是在一次执行任务中受重伤,你是她的护理师,你的任务是让她爱上你,依恋你。
然后,我们会把她调往纽约,她将在一所普通警局里担任刑警,你将随行去纽约,担任她的心理辅导师,护理师,你们要经常见面,当然,你最好是与她同居,以便在她失控时控制她……怎么样,这任务简单吧?”
“我不认为它简单”,安锋发现自己很难拒绝:“手术后,她的神经反射要远远强于我,也许她的智商会得到极大提高,她有敏锐的反应速度,以及强大的力量,在这样的人面前掩饰,扮演一个观察者、守护者的角色,很难不被她察觉。”
汤姆博士点点头,回应:“这个问题我们考虑到了,有两种方案,一种是以普通人身份接近她,另一种则需要对守护人进行必要的改造,以便他能匹配实验体的能力,以及制约实验体。如果你选择后一种,我们会满足你的。”
安锋目光一闪,忽然想到:两种方案,嗯?汤姆博士需要小时观察实验体,他如果与实验体同居的话,等于实验体下班后,在生活中由安锋负责观察与守护,那么,上班时间由谁负责?
还有一名需要动手术的重伤患者,据说是位男性特工,安锋至今还没有见过他。对他,上面是怎么安排的?
也罢也罢,他事先已经签署了职业协定,他无法决绝上司的职业安排,现在需要的是……尽可能多的争取自己的利益。
半个小时后,接替安锋值班的新生马里奥上岗。他发觉汤姆博士与凯恩·安正坐在观察室内,隔着玻璃边观察实验体边聊着天,看到马里奥来了,两人随即止住话题。汤姆博士起身来到玻璃墙边,再度看看了实验体,别有意味的冲安锋点点头,说:“已经过了四小时了,好吧,值完班的人可以回家休息。你们有十天休整时间。十天后娜塔莎博士将对实验体实施下一场手术——这场手术同样很漫长。”
这意味着:十天时间除了要休息,恢复体力外,还要为下一场手术查阅大量的脑外科知识。
安锋用最后的意志回到家里,他像根木头一样重重倒在床上,昏睡两天两夜后,这才爬起身来,然后,他像其他同学一样,投入到疯狂的学习中。
苏醒后第一天,曾经接近过他的神经科二年级女生凯莉,看到安锋抱着一堆书籍、背着笔记本电脑匆匆走出图书馆,她在草坪上向安锋打招呼,但安锋只来得及挥挥手,马上脚步不停地擦肩而过。第二天,凯莉依旧在草坪上遇到匆匆离开的安锋,这次她打招呼安锋居然视而不见。
第三天,再度遭遇这种情况,凯利想了想,目光一闪,问自己的同伴:“这几天,似乎……荣誉班的学生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凯莉问的人,是位恰好在图书馆打工的女孩,她眨巴着眼睛回答:“这几天荣誉班的学生都疯了,他们每天借阅几本大部头。第二天换回来,又借几本大部头……天呐,那么厚的专业书,他们怎能一天看完,还每天好几本,我都快被他们逼疯了。”
凯莉的另一位同学,看了看依旧逗留在校园内的黑衣人,平淡的说:“荣誉班的学生本来就是疯子,跟他们比……我从不跟疯子比谁更疯狂。”
图书馆的那位女同学比较八卦,赶紧添油加醋的说:“我听说他们的科研就要出成果了,所以汤姆教授布置了大量作业,我还听说……我男友在教务处打工,他说:荣誉班的新生要参加今年某些专业的毕业考核,校方正在安排。你说,这是不是疯狂,一年把四年课程读完,这绝对是疯子于的事。
荣誉班的学生跟疾速班不同,他们很少有提前毕业的。但他们学的内容比疾速班更多,往往在大学里,他们学的内容已接近博士课程,等到了博士课程,他们所学的已经是纯学术的研究课题。
如此疯狂的读书持续了一周,荣誉班的学生不约而同的进入休整,他们开始为后面的大手术储备体力与精力。当然,这些高智商的人就像丛林里的狮子,他们是孤独与高傲的,即使进入休息状态,也很少与同类接触。每个人休整的方式都小心的避开周围人,避开自己的同伴。
安锋选择的是小镇外湖边,这里距离小镇五英里,正好是小镇划定的警戒范围外。开上自己的悍马车,将车子停靠在无人区域,吹着口哨,拎着钓鱼竿与板凳,安锋来到一处水洼。
支好了凳子,架上钓鱼竿,回身到车里取了烧烤炉,升起了炭火,安锋在随身听里放了张cd,蒂朵慵懒的歌声缓慢的响起:“iunmai,udtat,11…¨”
歌词大意是:让我们做些我们通常做的事情,让我们假设我们明天也将在这里,我会尽力给你多一点时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已经知道你让我失望,但你没有说,你很难向周围人开口……
慵懒的歌声中,安锋双手抱头,支起双腿,眯着眼睛,陷入发呆当中,他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看,浑浑噩噩的完全把脑袋放空。这样的状态也不知持续了多久,安锋听到水面上鱼儿跳动的水声,他躬身去捡鱼竿,但刚弯下腰,他的动作忽然凝固。
水面鱼跳声中,还夹在着其他动静。这动静……似乎是,悉悉索索不断,像流水声,又像是……嗯?
声音很轻微,似乎是发声者在可以躲藏,或者接近。
这里,已经出了小镇警戒范围,附近没有监控设备,也没有随时装作闲逛的巡逻“平民”。
安锋脑袋转了转,想不出有谁会对付他,也想不出这里会有什么危险,但出于警惕,他的手暗自伸到腰间……幸好他时刻保持着警惕,枪从不离身。
“谁?谁在那里?”安锋冲不远处的草丛喊道,手里微微动作,将子弹推上膛。
草丛里的声音立刻消失,但……草很密,看不清草后的动静。安锋不耐烦了,他拔出枪,吼道:“出来,我不喜欢背后有人。”
第一卷浴火 第九十九章 发呆也是一种境界
第九十九章发呆也是一种境界
湖边的野草长得很密很高,风轻柔的吹过湖面,野草轻微的摇摆着,很有点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味道。
随着安锋响亮的推子弹上膛的动作,草丛里的人哼了一声,是个女人的声音。但安锋并未放松警惕,他冷冰冰的喊道:“我数到三……”
草丛里的女人应了一嗓子:“别开枪,我马上出来。”
没有让安锋等多久,草丛里的人出来了,居然是海伦夫人,她上翘的鼻尖上挂着一滴汗珠,手放在腰间,有点羞涩,有点尴尬的从草里钻出来,喃喃道:“我没想到这里有人。”
安锋目光在对方放置腰间的双手上一转,海伦夫人的脸更红了,她回避着安锋的目光,解释说:“我刚好走到这儿……”
原来对方躲在草丛里大小便。难怪草丛里的声音那么猥琐,那么鬼祟。
安锋慢慢的收起了枪,自嘲的摇摇头,招呼说:“海伦夫人,你在散步呀,今天天气真不错,哈哈。”
海伦夫人目光在安锋的手枪上一转,平静的回答:“是呀,自从雇了阿盖尔,确实如你所言,我轻松了很多,于是我想四处散散步,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到这里……”
对于安峰手里的枪,海伦夫人没有表现出很多的惊讶。全美共发放持枪证近三千万,家庭拥有枪支的数量比国内拥有私家车的数量还高。因此老美看到枪支,顶多如国内人看到私家车一般,诧异一下“他居然也有”。而大西洋镇居民,对于枪支更是见多不怪。
海伦夫人自己家中也有几支枪,她身上还带着丈夫留给她的女士防身手枪——德林杰双发小左轮。所以她听得懂手枪上膛的声音,刚才她没有在第一时间站出来,是因为她需要……提裤子。
海伦夫人今天并没有梳妆打扮,她穿着牛仔工装裤,上身穿针织毛衣,外面披着一件豆绿色短风衣,这件风衣刚好跟青草的颜色接近,安锋恰好处于完全放松状态,众多原因放在一起,以至于安锋没发觉她的接近。
湖面的微风吹拂着海宁轮夫人的长发,站在草丛中的海伦夫人给人以飘逸的感觉,坐在湖边躺椅上的安锋一副慵懒的架势,随身听里,蒂朵依旧懒洋洋地唱着歌。海伦夫人说话话,现场气氛微有点尴尬,一时之间两人都不知道如何圆场,到是安锋最先放映过来,他爽朗地招呼:“夫人想吃烧烤吗
避免尴尬的唯一途径是交谈,随便说什么都好。海伦双手赶紧放到肩上披的风衣上,微笑着回应:“好啊,有什么吃的……哦,你的收获怎样?”
安锋用动作回答,他一回手,早已在水面扑腾半天的鱼竿嗖地窜到空中,鱼竿顶部,一条尺长的鳟鱼乱蹦乱跳着,安锋手腕一抖,鱼钩甩到眼前,他伸手一摘,活蹦乱跳的鱼稳稳地到了掌心。
海伦夫人瞪大眼睛,诧异的问:“这个,你要吃这条鱼?”
这鱼,当然不能吃了。
三、四十年代,美国工业大发展时,很多水域被污染,随后,美国政府出台了禁止出售、食用淡水鱼法令,这条法律至今仍未废除。经过七八十年治理,虽然美国大多数水域的水已经变于净变清澈,但是水里的鱼还是不能吃,因为化学品已经沉淀到水土里面,至今,大多数鱼类体内汞含量依旧超标。
安锋拿出尺子一量,这条鱼不大,破不了钓鱼记录,当然也没必要照相留证据,况且安锋也不想拍照。他随便记录下鱼的长度与重量,随即将鱼扔进湖里,重新换上鱼饵架好鱼竿,他拍拍手,望了一眼身后的野外烧烤架,回答:“我带了鹿肉和小牛肉……我还带了一瓶亚瑟王威士忌酒,来一点吗
说罢,不由分说,安锋扭开酒瓶,给海伦夫人倒了一小杯威士忌,海伦夫人顺从地接过酒杯,舔了一口后,立刻连连吐舌:“这就太辣了,我比较喜欢……龙舌兰。”
她这是找借口告辞,但安锋哪能让她脱离掌心。之前时间紧,安锋只来得及用语言说服对方,让对方接受他的投资,如今好不容易凑在一起,四处无人,荒草寂寂,正是拉拢腐蚀的好机会。
“龙舌兰吗?”安锋微微一笑,二话不说走到悍马车尾,掀开后盖,露出里面的酒柜,以及食品保鲜柜。酒柜里里面琳琅满目摆了三十余种酒办,他手指像弹钢琴般弹动着,忽然指着其中几瓶酒办欢快地说:“在这里……这里有墨西哥日出、玛格丽特、索查、特基拉安乔……,很好,我们有四瓶龙舌兰了。”
拎着四瓶酒办返回烧烤架,这次安锋顺便稍来了烧烤物品,他将酒办塞给海伦夫人,自己找块石头支起案板,熟练地开始穿烤肉签,同时不忘抬抬手,示意海伦夫人尽情畅饮,嘴里还热情地寒暄着
“海伦夫人,你知道吗?烧烤有三十余种口味,最常见的是巴西烧烤,土耳其烧烤,韩式烧烤,以及英式的。土耳其烧烤纯粹用孜然与辣椒、盐……当然,正宗的土耳其烧烤,肉常常要用鸡蛋清、洋葱,以及孜然等香料拌上,浸渍一夜以上,如此,肉质才能鲜嫩……
韩式烧烤则全看酱料,同样,肉需要经过浸渍,烧烤出来带一股酱味……巴西烧烤,肉上要涂蜂蜜,最好是巴西蜂蜜,烧烤期间还要刷几次油,因此烧出来带一股香甜味,色泽金黄诱人……而英式烧烤要加芝士或者奶油奶酪,烤出来带有奶酪与牛奶的芳香,以及香甜……
除了这些烧烤种类之外,还有泰式烧烤——番茄酱唱主角,主要用来烤水果。印度烧烤,咖喱味十足……”
安锋手很快,在介绍过程中他已快速穿好几根肉签,海伦夫人见状,赶紧饮下那杯亚瑟王,赶过去帮忙。于是,安锋说的更绘声绘色了,当然,也更加令人垂涎欲滴。
稍停,安锋给自己倒了一杯亚瑟王,举杯示意那几瓶酒办。海伦夫人说自己喜欢龙舌兰,那只是一说而已。初见面的尴尬过后,她想继续自己的散步,独自一人沉浸在回忆与缅怀中。她想走,想告辞。举着亚瑟王她不想喝,急切之间她想起龙舌兰酒,想起小店不曾进过龙舌兰酒,故此拿出这种酒做推脱,只要安锋少表歉意,她就可以以此为借口告辞……但她没想到的是安锋像有个机器猫一般,她想要什么都能拿出来。
过去帮安锋穿烤肉签是无奈的,不过,随着安锋言语越来越有趣,海伦又觉得:反正是闲着,跟这样一个有趣的人消磨一上午也算不错。在安锋的催促下,她扭开一瓶龙舌兰酒办,两人碰了一下杯,继续聊着。
“你喜欢什么口味的?”等介绍完各种经典烤肉方式,安锋将烤肉签放在炭炉上,殷勤地问。
海伦突然产生一股捉狭念头,她找一个刚才对方介绍的冷僻烤肉方式,回应道:“摩洛哥烤肉,就它吧?我还从没尝过摩洛哥烤肉,你……可以吗?”
安锋哽了一下,微微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摩洛哥烤肉主要用来烧烤鱼虾,我们这里没有鱼虾,如果你坚持……这种烧烤方式非常接近西班牙式烧烤,或许我们可以用土耳其烧烤方式代替。”
海伦夫人咯咯笑了:“凯恩,你用一种应有尽有的口气让我选择,但你到底带了几种调料?
安锋毫不惭愧的回答:“今天主要烧烤肉食,我带了土耳其烧烤的调料。”
海伦夫人神采飞扬的笑了起来,她主动举了举小酒办,嘲讽道:“哈哈,凯恩,你刚才确实唬住我了。刚才我提到龙舌兰酒,你向我展示了你的丰富收藏,然后你谈论各种烧烤方式,再胸有成竹、镇定自若的问我喜欢什么口味。如果我胆怯一点,恐怕会认为你把各种调料都收藏在车里。”
一口龙舌兰酒咽下,喉咙深处涌出一股香甜的感触,甜味在舌尖与喉头缠绵,跃动。随即,一股暖洋洋的感觉飘往全身,海伦知道,这是龙舌兰酒那特有的魔幻效果正在起作用。举目望过去,她看周围的一草一木都格外鲜明,色彩格外舒适,看对面娓娓低语的安锋,忽然之间觉得对方格外亲切。
安锋递过来一串烤肉,手指轻触间,海伦感觉一股麻酥酥的激流从指尖涌往全身,这时的她两眼水淋淋,如果安锋在进一步的话,她也可以容许。但安锋仿佛没注意这一刹那间的暧昧,他若无其事的拿起另一串烤肉,举起酒杯邀约畅饮。
无需对海伦夫人再做什么了,只要给她留下一个好感便已足够,因为,安锋想得到的已经得到。
在龙舌兰酒的作用下,暧昧一直在两人之间流动。这里确是荒郊野外,这顿酒喝到下午,一直不曾有人打搅。等待下午时分,安锋酒足饭饱,海伦夫人已经彻底醉了。她神经高度兴奋,看到什么都咯咯笑个不停。当她被安锋扛回家时,她家周围的邻居都用“我懂”的目光看着这对……狗男女。
不管这些了,安锋放下海伦,施施然回到家中,他其实没喝多少酒,但此刻却有一股微微的薰薰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做什么,突然钻进阿盖尔卧室,趴在加特林机枪瞄准镜上,瞄了半晌房东布莱恩家窗口。忽然起身回自己卧室,将音响开得大大的,独自在屋中摇摆。
不用思考,只凭本能与冲动驱使做事,这样的日子也不错,至少对大脑是一种休息。
各种无聊尝试都做完了,安锋还没有睡意,他拎了一瓶唐·培里侬香槟王来到晒台上,无聊地坐在椅子上慢慢啜着上好的香槟酒。
这个季节,农田里的活儿基本都于完了,收割后的田野一片荒芜,安锋用望远镜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上寻找半天,才找到……一个女人的身影——是凯莉。她骑着自行车,车前杂物框里扔了几本课本,悠闲的走远处走来,逐渐接近安锋的房子。
安锋脑袋里什么都不想,他呆呆愣愣地看着凯莉骑车拐入乡间小路,拐到安锋家门口,跟房东布莱恩打了个招呼,而后骑着自行车东张西望来到马厩处。
自行车停在马厩的楼梯口,凯莉并未下车,她单腿支着自行车,冲阳台灿烂地笑着,打声招呼:“嗨,凯恩。你们荣誉班的学生怎么了?亨利包了一间迪厅,邀请同学举行狂欢摇摆;马里奥租了十几张影碟,还买了很多香槟,招了十几个人去他家看影碟狂饮。还有伊莉,还有你们班上的高年级生,他们席卷了小镇所有迪厅、酒吧,个个都像世界末日般的疯狂。
我在所有的聚会里都没看到你,你怎么躲在这里,一个人悄悄饮酒……你们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安锋不能说。大家都在狂欢,无非是神经过于紧张,无法进入睡眠状态,所以大家都在寻找疲惫。
他扬手招呼对方:“上来吧,我这里有好酒,冰箱里有无数好菜,就差放微波炉里烧一下,上来陪我喝酒。”
凯莉也不客气,她将自行车随手一丢,扔在门前草地上,而后抱着课本跑上楼来,见到安锋脚边的酒瓶,一惊一乍的喊道:“唐·培里侬香槟王,最好的香槟之一,哈哈,我就知道,你们荣誉班的学生都不差钱,就是没想到你如此好静不好动。”
那些同学跟安锋不同,他们玩累了倒头一睡,睡了两天两夜正好进入娜塔莎博士的手术,而安锋却好保持体力最佳状态并将体能调整至巅峰……
凯莉给自己倒上一杯香槟,大大的喝了一口,随即嚷道:“有柠檬吗?我喝香槟时,喜欢加点柠檬片。”
安锋有气无力地抬抬手,指了指厨房方向。凯莉看到安锋一副懒相,想到他同学出现的怪异,也就不客气了。她钻进厨房,不一会儿发出一声大叫:“呀,西西里柠檬,我喜欢。凯恩,你真奢侈,这里什么都是最好的……你等等,我来做几个菜。”
凯莉所说的“做菜”,其实无需她多动手。安锋买的全是配好料、裹好锡纸的袋装微波炉食品,只要用微波炉打一下,几分钟时间,凯莉端着四五个菜重新出现在晒台。放下这些食物,她一声不吭再度钻进厨房,再出现时手里拿着一篮子香槟,里面全是安锋的珍藏品。
“没想到你还喜欢非洲食品,你的口味真古怪,但我喜欢尝试。所以我做了红烧蜥蜴肉、百合蒜蓉金蟒肉、伊索比亚蔬菜沙拉,冈多斯熏鱼——没错,标签上是这样写的。你还想吃什么?我看到冰箱里还有澳洲水果,给你拿几个……说话呀,别用手势,你哑巴了?”
“老师正在把我们逼疯”,安锋说了一句老实话:“我要储存体力,应付老师疯狂。”
凯莉再度大大喝了一口香槟,抚着额头说:“看来再好的酒也不能贪杯……跟我说说,你们荣誉班的学生遇到了什么难题,怎么集体疯了?”
安锋沉默的抿了抿嘴,举杯邀约:“喝酒,来,再喝一大口。”
凯莉妩媚的横了安锋一眼:“我知道,我知道这是怎么了。去年我就遭遇了这种待遇——这是不是意味着,你们有事,但不能说出去,要保密。”
安锋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酒,凯莉嘿嘿笑了:“好吧,我不问了。我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
大大的喝了一口酒,凯莉怨气冲天的说:“这个小镇真古怪,但更加古怪的是:你感觉到它的诡异了,问谁谁都保持沉默。”
“你想离开吗?”安锋懒懒的问。
“不,暂时不想离开。这个小镇有低廉的学费,高额的奖学金,免费的三餐,以及充分自由的学术环境。我准备在这里学完本科,然后去其他城市求职。”
“哦,那你还要忍受三年……别和那么快,我已经灌醉一个了,为我的名声考虑,我不希望再灌醉一个女生,一天灌醉两个女人,这未免太猥琐了。”
海伦一下子笑喷了:“我还不知道,你已经灌醉一位女士了,那人是谁?”
安锋笑而不答,凯莉东张西望寻找一圈,终究放过这个话题。
这顿酒喝的很轻松,两人坐在晒台上,闲闲的喝着香槟,虽然凯莉开了两瓶酒,但终究维持住了底线,喝到兴致高昂处,阿盖尔下班回家,凯莉立即起身告辞。
紧接着,安锋昏睡中度过周末,星期一开学他重新进入校园,进入生命科学研究院那间地下米的全封闭研究室,这次他依然是最后一个来的,迎接他的不是机器人了,是汤姆博士。他亲自将安锋引入第一道消毒门,两人在走廊上,汤姆博士交代说:“我已经安排他们分班轮流上阵,大家的面孔都罩在呼吸器里,不会有人注意你的,你,你准备好了吗?”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章 熟悉的陌生人
第一百章熟悉的陌生人
安锋努了努嘴,冲着手术室方向问:“那么,她呐?”
汤姆教授摇摇头,嘲讽地扯了一下嘴叫:“你以为骨骼重换手术是什么?农民播下玉米还要经过一个春夏,秋季才能收获。我们只在造人,制造一个全新的人类,这样的事……我猜她至少需要两三年的时间恢复。你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安锋叹了口气:“那么好吧,我们可以开始了。”
今天要同时进行两场手术……实际上是三场,一场是女实验体的颅部手术,一场是另一位男实验体的抢救手术,还有一场是安锋的基因矫形手术。颅部手术要求精细,正常手术必须在彻底无菌的情况下进行,所有参与手术的人员都带上呼吸器,唯恐嘴里呼出的气体感染患者。
手术中,汤姆教授借机将三组人手调来调去,没人知道学生当中少了一人,没人知道安锋去了哪一组。
对与汤姆博士来说,这次行动他赚翻了,本打算安排一位小时监控人员,没想到这位监控人员自愿做了实验体——他又多了一位**实验材料。
而对于安峰来说,他也不吃亏。基因修复手术在他活着的时代,技术已接近成型。那时,人们对这项技术的质疑,多处于社会学层面、道德层面,以及人文学、宗教等等方面。这意味着汤姆教授所有的科学实验中,数这项技术最为成熟。如今能不费一分钱不费一点精力,提前得到基因矫正,安锋觉得很值。
至于女实验体的种种厉害之处……安锋觉得智慧有时候比力量更强大,而对于力量来说,他的力量已经够用了,没必要为了追求绝对力量,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成熟技术果然与实验技术不一样,后者还需不断摸索。不断地进行微调,而成熟技术已经总结出一套规范,只要按照规范一步步实施就行。比如手术实施后,安锋还可以在下床活动身体时,被汤姆博士安排坐在女患者身边,等女患者意识模模糊糊时,做出一副精心照料模样。而相对的,女患者的状况却时好时坏。
如此过了一年半后,安锋手术圆满结束。在地下实验室的这段时间内,他的同学没发觉安锋只是偶尔在地面上露个面,他们都以为是教授安排了大量的值班工作,牵累了这位勤奋的同学。阿盖尔与凯莉也是这样认为的。因为安锋确实很勤奋,手术的间隙里,他不仅要去女实验体床前装模作样,还把所有的休息时间都用上,一年后他顺利拿到护理师文凭,以及相应的执业资格证新一年开始时,他又再想神经科医生资格奋斗……
这一年半安锋过的很忙碌,也很充实。也许是基因改造手术的结果,他的记忆力得到很大提高,过目不忘已经弱爆了,他现在是全景式记忆,一眼扫过,视力所及处,远近目标都收入眼底。大脑快速运转一番后,重要的内容被一一过滤,铭刻在心头、脑海。
与之相对的,女实验体的身体状况几经起伏。最初,经过全身换骨手术后,女实验体肌肉与骨骼的相融缓慢,颅部手术后,女实验体出现记忆部分缺失,大脑无法正常控制肌肉等现象,长时间卧床又使得女实验体出现肌肉萎缩现象……汤姆教授与娜塔莎不愧是世界顶尖科学家,他们排除了一个个障碍,引导女实验体进入正常的康复状态。
一年后,记忆芯片技术研究完毕,女实验体接受了芯片植入手术,汤姆教授编制的记忆开始灌入女实验体脑海……中的芯片里,这也意味着安锋可以正式上岗了。
最后的半年时间,安锋实实在在的调养了一番身体,你别说,世界顶级的生命科学研究院,对于身体技能的开发,确实不是芬兰高山学校所能比拟的,前者是前年经验累积,后者是系统化科学研究,两者拿出一比较,简直不是同类物质。
一年半之后——也就是三个学期后,安锋重新回到了纽约,在一家医院上岗,而女实验体苏珊娜作为安锋的病人,也同时转入了这家医院。
这是一家私立医院,由于不能使用医保,这家医院的病人寥寥可数。但这家医院的病后康复非常有名,很多大病手术后的富人,常常自费转入这家医院进行康复治疗。安锋与苏珊娜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安排进来的,而苏珊娜之前的病例都是伪造的,按病历记载:苏珊娜曾在一家不存在的医院治疗,之后有父亲付款,进入这家康复医院进行病后康复。
苏珊娜的父亲还是她原来,他父亲康姆透是情报高官,她的家庭是情报世家,因此知道生命科学研究院的内情。得知女儿重伤,几乎没有生存可能性,爱女心切的父亲通过关系找到了汤姆博士,于是有了那场手术。
在西方,进行人体试验是被禁止的,故此这场手术不能公之于众,为了挽救女儿什么都肯的康姆透,只能答应汤姆博士的要求,对这一切绝对保密,并完全听从汤姆博士的安排。手术后,苏珊娜原地满状态复活,康姆透可以继续保留父亲的身份,接着对女儿挥洒自己的父爱,但他不能向女儿说明真相。一点都不能。
汤姆博士对苏珊娜的经历是这样安排的:苏珊娜过去是位小镇警察,男友是凯恩·安,在一次出勤中重伤不治,经过医生抢救得以苏醒,但因为伤势过重,导致记忆部分丧失,身体机能瘫痪,被父亲安排进入康复医院接受后续治疗。而她的男友凯恩,则尾随到了纽约这家康复医院,继续照料病重的苏珊娜。
苏珊娜苏醒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之前她也曾短暂的醒来,但神志坚持不了十秒钟,还没来得及观察周围情况,又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这次她苏醒,眼前的景物逐渐清晰,她看到窗前自己躺在一件于净的病房里,一个英俊男子坐在窗前轻轻地翻动书页,那男子神色安详,身上带有一股说不出的沉静味道,一时之间,苏珊娜觉得那男子很美,眼前的一切都很美。
静静地躺了一会儿,苏珊娜觉得神清气爽,这次自己没有昏迷的状况,感觉好像睡了一个漫长的觉,醒来后疲乏尽除,浑身上下格外自在。不一会儿,苏珊娜的意志完全控制了身体,长久的训练随即将某些浸透到骨子里东西唤醒,她轻微地挪动了一下指头,感觉自己能控制手指,乃至胳膊。她又轻微地挪动了一下下肢。
好的,这具身体很听话,自己未曾遭受禁锢,可以起来活动了。苏珊娜随即轻轻地哼了一声。
苏珊娜活动手指时,安锋已经察觉到她的苏醒——三个月前,体外心脏起搏器停了,康复医院尝试着让苏珊娜自主心跳;两个月前,强制呼吸器停用,患者开始自主呼吸;一个月前,神经传导辅助仪停用,患者睡眠中开始出现轻微翻身;三个星期前,患者脑部芯片已融入自身神经传导体系,患者出现梦境;两个星期前,医院开始降低安眠药品用量,患者出现轻微偏头痛,肌肉按摩器已开始停用,患者未出现肌肉萎缩现象……
所有的一切措施,都是为患者今日内复苏做准备。三天前,患者经过了全身检查,安眠药彻底停用,两天前安眠药的效果彻底过去,之后患者处于习惯性沉睡,这一惯性将在两三天内被患者自发打破……刚才,患者终于醒来了。
安锋并未打搅对方的小动作,他现在扮演的是个普通人,普通医护对外界声响没那么敏感。所以安锋继续做着翻书,只是翻书的动作慢了下来,轻了下来。
听到苏珊娜的哼声,安锋仰脸向病床看来,他明显一惊,随即露出狂喜状:“苏珊娜,你醒了。
苏珊娜没有改名换姓。人类潜意识里,对自己的名姓,已及亲人的声频信号格外敏感,可以在华尔街街头亿万嘈杂声响中,准确的辨别出熟人的呼唤。安锋这角色是强行灌入苏珊娜意识中的陌生人,如果再给苏珊娜改个名字,也许这声呼唤对苏珊娜来说,就是彻头彻尾的陌生。
听到这声呼唤,苏珊娜皱了一下眉头感觉这呼唤很熟悉——是对她的名字熟悉,但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没等她张嘴问出话来,安锋已经表现出各种惊喜,以及各种照顾。
医生被喊来了,大批医生带着医助对苏珊娜进行各种检查,苏珊娜几次想开口都没找到机会,不久,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康姆透赶到,对于父亲,苏珊娜的记忆还有……既然父亲来了,苏珊娜索性不用多想,安静地接受医生的检查。等医生呼啸而走,病房里空了,安锋殷勤的搬过椅子让康姆透坐下,康姆透坐下前打量了一下安锋,觉得这年轻人也算不错,他什么也没说,坐在病床前拉起女儿的手,轻声低安慰女儿。
苏珊娜看了一眼留在病房的安锋,轻声说:“我可以跟父亲单独呆一会儿吗?”
康姆透慈爱的看了女儿一眼,插话说:“苏珊娜,这是你的男友凯恩·安,你昏迷了个月,多亏凯恩照顾你。”
“我,我男友……”苏珊娜难以置信的看着安锋,对方很年轻,才多岁的模样。这,这明明是位还没工作的小年轻。她情不自禁脱口而出:“我怎会有这么……我怎么不记得?”
恍惚之间,一段记忆飘过苏珊娜脑海,她仿佛忽然到了一艘游艇上,驾驶游艇的男孩扭过脸来,向她灿烂地笑着。那男孩随手扔下舵轮,微笑着走向她,而后伸手环抱住她,这时的她感觉心情很愉悦,一股发自内心的畅快涌上心头,她似乎看到自己笑得很开心……
无数类似的画面从苏珊娜眼前掠过,这些画面有点支离破碎,但全是她与对面男孩亲昵、爱恋的场景。这场景让苏珊娜很陌生,却又觉得……应该如此。
人类的情感是最复杂的东西,苏珊娜脑海中植入的芯片,可以将灌入,但却不能灌入情感。所以汤姆博士故意灌入支离破碎的记忆,让对方在不断回忆中,自己添加情感。这时候的苏珊娜,记忆当中安锋很熟悉,但这些记忆却不带丝毫情感。她仿佛旁观者一样阅读自己脑海中的记忆,一遍又一遍。
安锋长久以来的照顾,终究在对方记忆中留下一点潜意识,在苏珊娜的回忆中,安锋的形象逐渐生动起来——生动的那部分是安锋的照料,在她记忆中,自己每一次短暂苏醒,这个男孩总是坐在他床边,默默地看书,默默地照料关心自己。
一股暖流涌向心头,苏珊娜柔柔的对安锋说:“凯恩,可以⊥我跟父亲单独呆一会儿吗?”
安锋站起身来,温柔地笑着告辞。等他退出病房,苏珊娜迫不及待地问父亲:“父亲,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我……感觉往事模模糊糊的,我头痛……不,父亲,别喊医生,我只是……很多东西记不起来。”
康姆透低声安慰了几句,引导说:“还记得你怎么受伤的吗?”
苏珊娜皱起眉头,努力回忆道:“火,大火……好像是大爆炸,我头很痛”
苏珊娜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康姆透立刻抱女儿抱在怀里,安慰道:“孩子,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我们有的是时间,你慢慢回想,我们有很多时间。”
苏珊娜情绪平静下来,问:“父亲,告诉我怎么回事,我怎么了?”
“你是警察,再抓捕恐怖分子的行动中受了重伤,对,是一场大爆炸。”
“我记得我身边还有人,爆炸发生时,我的同伴……?”
“你挡在她前面,他受伤比你轻,但你恢复的比他好。现在他在另一家康复医院,还没有苏醒。
“我是怎么到了爆炸现场,我怎么记不起来?”
“孩子,你受的伤非常重,现在是2003年的春天,你能够苏醒已经是奇迹了,感谢上帝你还活着。你的大脑受到损伤,医生告诉我你可能会出现记忆缺失,但……过去的事情想不起来那就别想了,我们有很多时间。你现在需要恢复,你需要重新站立起来……”
康姆透是来给安锋背书的,他的出现是证实安锋的身份。
人常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低,被宠溺的女人都单纯。原因无他,绝对的信赖让她无条件地选择相信,而不去主动思考。生活太累了,工作太辛苦,于是,很多在生意场上精明强于,一眼识破最高明商业诡计与欺诈的女强人,却看不到丈夫在外面偷人包小三。以至于事情曝光后,人们都不可思议:这么精明的女人,怎么被她的蠢丈夫骗的一愣一愣。
安锋现在需要得到苏珊娜的绝对信任,只要苏珊娜信了,只要这份信任保持下去,那么别管苏珊娜在外面多么精明强于多么睿智多么聪慧,在安锋面前就是一弱智幼女,安锋做什么都能获得对方自动脑补。
对康姆透来说,安锋的存在是绝对必要的。为了求生,女儿做了前所未有的科学实验,身边有个熟悉实验步骤的专业人士,随时贴身观察,万一出现意外,也有补救措施不是吗?至于女儿与这厮的恋爱关系……汤姆博士答应过他,让这一些自然而然发生,绝不强迫。
一个新的人种诞生,技术是一方面的。如今技术已经成熟,科学家们更关心这种新人类的社会性,它必须顺利融入这个社会,对人类的进化有辅助作用,才能得到公众的默许与支持。安锋的存在就是为了这个,康姆透想通了。芸芸众生中,他最想知道这个女儿是否还是原来的苏珊娜,是否具备原来的情感,以及原来的……人性。
所以,对于隐瞒女儿的病情,康姆透这是好事,可以⊥女儿慢慢恢复。替安锋做背书这件事他很乐意,于是,按照汤姆博士设计的情节,他一五一十交代了安锋的来历。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重伤后转了三家医院,我第一次去医院时,你警局同事介绍他是你男友,随后他一直陪你辗转各家医院,如今这家康复医院也是凯恩介绍的,我只管付钱而已。哈哈,看来这家医院很不错,至少你比你的搭档恢复得好,他现在还是植物人状态。
凯恩吗?我记得他是学医助的,我查过他了……请原谅你的父亲,我的职业习惯,让我总想知道我女儿的男友是什么人。档案显示他很聪明,康尼迪克人,从小各项学习成绩都是a16岁进入大学疾速班,你重伤时他正在医院实习,同事把你送进了他所在的医院,由他照料你到现在。
你做了无数次手术,转了三家医院,这些医院都是他找到的。他一直在你身边陪伴,而我还有工作……嗯,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孩子,别想那么多,随着你的恢复,记忆会慢慢恢复的。即使没有恢复也没什么,你还记得父亲,我已经很满意了。”
“父亲,我,我记得妈妈……”
“我已经给你丨妈打过电话,把你苏醒的详细告诉了她,她现在在巴黎,与她的新丈夫渡假。”
苏珊娜按住额头,她使劲回忆自己的过去,发觉童年的记忆非常清晰,但童年之后的记忆却非常模糊。如果单纯是这样,苏珊娜并不奇怪,但她发现,自己虽然缺失了部分成年后的记忆,却能清晰记得自己所学的知识,很多大学知识在自己脑海里一闪而过,都是那么熟悉。自己还记得大学时的片段,但却记不住一个同学的脸。
她还发现自己的感觉似乎格外敏锐了,她能听到走廊里安锋的电话响了——电话铃声一响起,她准确判断那是安锋的电话。紧接着,果然安锋平静的声音响起——可是这声音很陌生,苏珊娜记忆中一点影响都没有。
安锋的英语说得非常标准,不带一点口音,不带一点俚语,他正对电话里的人回答:“是的,是我……太好了,没想到我们还能联系上……好的,我马上赶过去,你等我。”
这时,康姆透爱怜的对女儿说:“孩子,你第一次苏醒这么长时间,别那么费心思,再睡一会儿吧。”
“不,父亲,你说我已经睡了个月,我想起来走走”,苏珊娜想去走廊看看安锋在做什么。
这时,安锋电话里充满喜悦:“是呀,我也很高兴……”
苏珊娜注意力集中在安锋身上,恍惚间,她忽然听到安锋电话里的声音,那是个女人的声音,说的语言似乎是中式英语,她在电话里显得很兴奋,喋喋不休的说:“你不知道我找你有多难,我给你学校打过电话,学校第一次说没这个人,是我坚持让他们查,他们才回答我说你在研究所里,研究所禁止打手机出去。
再后来我换了座机,用美国公寓的电话,他们才肯回答我,说是你已经进入实验室,几个月后才能出来。我接着打接着打,他们总说你不在,留电话也没用……你到底在做什么呀。
我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你一位同学,这才得到你确切消息,他们说你提前毕业了,进入研究所工作,研究所是保密机构,经常一做研究就是半年……
后来我每次来美国都拨打那个电话,一直打一直打,前几天他们终于给了我另一个电话,我查了一下,这个电话居然没登记……”
苏珊娜眼角瞥见父亲正准备按召唤铃,她急忙组织父亲:“不,父亲,我能起来。”
身子才半坐起来,苏珊娜感觉一阵头昏,眼前的景象摇晃起来,她扶住床头直喘气,额头冷汗直冒。康姆透赶紧过去搀扶,这一晃神间,苏珊娜忽然听不到电话里的声音了,而父亲则在高喊:“凯恩,凯恩,苏珊娜想起来。”
我不想让凯恩知道的——苏珊娜心里哀叹。
“我回头跟你聊……”走廊上的安锋匆匆挂上电话,随即,跑动声响起。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零一章 苏醒的楚门
第一百零一章苏醒的楚门
走廊外,安锋收起电话返回病房,一进门,看到康姆透正努力想把苏珊娜搀起来,安锋赶忙伸手帮忙。
当安锋走进苏珊娜时,一阵熟悉的味道飘入苏珊娜鼻翼,这是一种清新的,带有淡淡薰衣草味道的香味,在安锋垂下头搀扶苏珊娜时,味道更明显了,苏珊娜微不可查的嗅了嗅。
味道是从安锋头发上飘散出的,估计是种洗发液的味道。
苏珊娜陡然间心中一软,是的,这个人她虽然不记得,但她记得这股味道,它是那么的熟悉,味道这股味道苏珊娜忽然觉得很甜蜜很温馨……也许以前的自己,曾多次依偎在对方怀里,嗅着这股淡淡的薰衣草味。
想到这里,苏珊娜幸福的把手递给对方,身子不觉依靠过去。
感觉到苏珊娜身体突然柔软起来,安锋心中悄悄地松了口气。一年多以来,他在手术间隙坚持爬起来照顾苏珊娜,每次来看对方,总是用特定的洗发液洗发,争取让对方在昏迷中熟悉自己的味道,看来这些努力并未白费。
“是茱莉蔻啊”,苏珊娜脸贴在安锋肩上,深深嗅了一下后者的发香,她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词来,情不自禁脱口说:“你还是喜欢用这个牌子的洗发液,你还是经常偏头痛?”
这话说完,忽然之间苏珊娜觉得自己与对方是那么熟悉,仿佛对方早已是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她也不知脑海中突然多出来的记忆是怎么来的,这一切发生的自然而然。她的语气也是很自然很随意
苏珊娜并不知道,她这话眨眼间穿过病房天花板,迅速传递到众人头顶的一间密室,密室里正在窃听的两男一女齐齐挥舞拳头,做了个“成功”的手势。
成功了,苏珊娜潜意识里已自觉自愿的接纳了安锋。
这时,苏珊娜双脚已经站在地上。与此同时,同一家医院的另一间密室里,汤姆博士一群人正根据苏珊娜体内芯片中传来的信息,调整肢体的各项数据——这间密室的存在连安锋都不知情,更别说那些窃听者了。
毕竟卧床那么久了,苏珊娜体内的平衡系统有点不适应站立,她有点头晕,有点腿软,可就在这时,在她最需要支持的时候,父亲康姆透却放手了,他退后一步,把苏珊娜完全交给安锋,望向自己的目光充满哀伤与怜惜。
苏珊娜没有多想,她以为父亲是哀痛自己的重伤,好在安锋的肩膀很宽厚,很熟悉很温暖,她依靠着安锋在地上走了几步,感觉自己越走越稳,她轻轻的呼喊着记忆中的名字,说:“伊瓜苏,放开手,让我自己走几步。”
实际上,当苏珊娜苏醒时,她的身体已处于最佳状态,现在她只需要让自己的心理适应那些新器官新骨骼,就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健康人了。
康姆透依然依靠在墙上,目光里透露出浓浓的骄傲。这还是他女儿,一个倔强的,坚强的孩子。不管她身体换了多少新东西,性格依旧是原来的。
安锋轻轻松开手,苏珊娜扶着床慢慢挪了几步,脚步虽然发软,但她的身体挺得笔直,并逐渐越走越稳。
松开手,离开床,制止安锋过来搀扶的意图,苏珊娜直起身来,慢慢迈出坚强的一步,她的额头冷汗如雨,但这一步她坚定地迈了出来,这时候,苏珊娜忽然觉得,连自己的男友也被父亲感染,目光里露出浓浓的哀痛。
安锋哀痛的是:原先看《楚门的世界》这部电影,以为电影内容纯属玄幻,但现在他发觉那是现实,而他就是其中一个重要角色。从今往后,苏珊娜就要生活在一个汤姆博士编造的世界里,他编造出一个不存在的男友,以此监控她的感情生活。他必然会选择一些案情派发给苏珊娜,然后通过苏珊娜的反应来测试新器官的性能。
他还会用各种各样的刺激,来研判苏珊娜的机能,而安锋就是其中最重要的帮凶。
这是安锋的工作。
苏珊娜越走越稳,刚开始离开床,她走一步停顿一下,等走到墙壁处,她微微扶了一下墙,再转身,她一点不做停顿的走到床,然后她一个翻身,头微微昏了一下,但苏珊娜自信没人看出她的虚弱。她继续走着,这一趟她的步伐已接近常速。她一直走到墙壁,而后背靠墙,转身冲父亲与男友展开一个灿烂的笑脸,发自内心的问:“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康姆透抬头望向安锋,这时苏珊娜心中突然咯噔一下,她想起自己苏醒时的情形。从小大大她虽然从未在医院躺这么久,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但她见过重伤同事苏醒后的情形,医院不是该对自己进行全方位检查吗?怎么自己苏醒后,医院的态度那么应付差事,只是来了几个医生,粗粗打量一下,就呼噜呼噜全跑了。
那一头,安锋波澜不惊的接过话头:“苏珊,如果你坚持……我去问问他们。”
苏珊娜侧耳倾听着安锋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在走廊中回荡着,偶尔停顿一下,苏珊娜就听到安锋与擦肩而过的护士调笑,紧接着,安锋手里的电话响了,苏珊娜歪了一下头,诧异的问父亲:“父亲,医院里,医生上班期间可以带手机吗?”
康姆透身子一僵,许久,这时,安锋的手机突然毫无预兆的挂断。只听安锋快步走了起来,脚步声越来越远,并变的微不可闻。病房里,康姆透苦笑了一下,回答:“是,是不能带手机上岗,手机对很多仪器有于扰。”
苏珊娜马上追问一句:“凯恩为什么随身带着手机?……不对,我脑海中总想把他叫伊瓜苏,,但为什么我对凯恩这称呼也是脱口而出?”
康姆透耸耸肩,无奈的说:“你去问他吧,我不太清楚你们的事。”
“哦”,苏珊娜没有多想,随即在父亲的搀扶下继续走动起来。
医院大楼外,安锋正用墙角处一部投币电话拨打汤姆博士,刚才的电话是汤姆博士的,但汤姆博士一句话没说就挂断了。安锋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但汤姆博士却告诉安锋一个不好的消息:“实验体出了一点问题,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刚才我给你打电话,你已经走到走廊尽处,距离病房约六十米,走廊里总共有六个人,但苏珊娜突然在病房谈起你的手机。”
安锋脱口而出:“她的听觉……特别敏锐。”
“对”,汤姆博士慢慢的说:“我有这种感觉,她似乎能听到你的……手机内容。刚才我回想了一下,我们,不,是我们的实验体出现了变异,我猜想,她的骨骼虽然不导电,但有可能异化成一付接收天线,能接受她感兴趣的声响,以及无线电信号……”
安锋脑袋转了转,点头附和:“作为进化的极致,人体内每个器官都有其存在的必然性。碳骨不导电,对于共振共鸣不敏感,我们的新骨骼……”
汤姆博士接上:“我马上下令撤退——所有人。现在她刚刚苏醒,等她身体机能完全恢复……如果她具备这项变异,我们的监听马上会被她察觉。”
安锋表示赞同:“没错,我刚才接电话时,总感觉旁边有人再听,我怀疑……”
“这不是怀疑……凯恩,接下来你要独立作战了,我将撤走全部监控人员,你将孤立无援了。嗯,你尽快从她嘴里弄清这个疑点……不对,她有可能觉得这是自己的秘密武器,对你隐瞒着点。凯恩,你想不想换根骨头,比如把臂骨换了,这样你会更有力气。然后由你来告诉我它的感觉。”
安锋打了个哆嗦,马上拒绝:“咦——,暂时不想。”
汤姆博士在电话里无声地笑了:“我有你的全部骨骼资料,我会准备好,我等你改主意。”
“那么……”
“她可以出院”,汤姆博士立刻回答了安锋的问题:“房子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但为了以防万一,你进去后,暂时把监控装置全部关闭,等确认安全,这些监控装置才可以打开。”
“呼”,安锋重重的吐了口气:“既然她质疑我的手机了,那么……”
“我马上跟医院交代,放心。”
“真累啊”,安锋不满地抱怨:“看看你造出来的怪物,简直一点破绽都不能留。”
这是恭维,汤姆博士哈哈笑了起来。
病房里,苏珊娜正与康姆透低声交谈着,苏珊娜还在地上练习走动,康姆透不停追问苏珊娜的身体感觉,并低声回忆着苏珊娜的童年经历,苏珊娜则着急地追问记忆中的缺失——重伤的苏珊娜身体几乎是个肉球,全身除了颅骨还能保持完整,其余骨骼布满裂痕,以及粉碎性骨折。而颅骨处也有很多骨裂,她苏醒后记忆能保持多少,连汤姆博士也不清楚,因为记忆这东西没法用仪器测试。
根据大脑皮层血栓分部,汤姆博士猜测:苏珊娜语言与运动技能并未丧失,知识结构并未受到太多损伤,至于其他记忆则不敢保证了。为了方便起见,她大脑中植入的芯片里,灌输了全套大学教材,以保证苏珊娜拥有完全的生活自理能力。不过,这些知识需要一个慢慢唤醒的过程。而这个过程,苏珊娜未苏醒时,只进行到了一半。
康姆透的回忆让苏珊娜记起了某些事情,可是苏珊娜的记忆常出现重影,一部分记忆带有浓重的动漫感——这是来自芯片记忆,而另一部分回忆则支离破碎,显得很灰暗很模糊——这是苏珊娜原本的记忆。
苏珊娜的芯片记忆是根据康姆透回忆制作的,但父亲眼中的苏珊娜,与苏珊娜自己的亲历略有偏差,某些记忆在苏珊娜看来惊心动魄,在父亲眼中看来只是平常。在父亲眼中苏珊娜一贯坚强,而苏珊娜自己却时常软弱。
随着父亲的回忆,两种记忆在苏珊娜脑海中交织,某些记忆深处的东西慢慢浮了上来,苏珊娜一边为双重影像而烦恼,一边为那些久久遗忘的东西而感怀,就在这时,安锋回来了,他推着一辆病人车,手里拿着一堆病历招呼说:“可以了,我们可以出院。先生,我们这就走吗?”
淡淡的茱莉蔻洗发液味道重新在病房里飘散,闻到这个味道苏珊娜心中有点歉疚,她忽然想到,自己好像没有主动想起过这位男友,尽管只要稍稍回忆,凯恩与她亲昵的那些影像栩栩如生。
为了缓和气氛,也为了心中那份歉疚,苏珊娜起了个捉狭念头,她冲安锋眨巴了一下眼睛,说:“凯恩,你今天约了人吧?打算什么时候走?”
这句话顿时让安锋明白——他电话里的交谈苏珊娜听到了。
尽管这很不可思议,但如果苏珊娜没听清电话里是个女声,她不会用这么暧昧的语气,肯定地谈论安锋有约会。
安锋并未回答对方的话,他带着宽容的微笑,过去温柔的把苏珊娜抱到病人车上,苏珊娜在安锋怀里依然不肯罢休,接着问:“她是你的……旧相识吗?我听她说她寻找你很久了,谈谈她吧。请原谅我把你忘了,我不记得我们是怎么相识的,不记得你的过去。”
“你从没问过我的过去”,安锋温和地笑着,推着苏珊娜,招呼康姆透一块向病房外走。
“那你就说说”,苏珊娜催促说:“帮我回忆一下……不,我不是说完全忘了你。”
苏珊娜嗅了嗅安锋身上的味道,快活的继续说:“我还记得我们的约会,我记得你的味道,我记得你坐我病床边看书,哦,很多次我短暂清醒,都能看到你的背影,但我却一点记不得我们的开始…
这时,病人车已经推到护士值班室,安锋满脸不高兴地将病历递给值班室的人,值班室的人熟络的边打招呼边盖戳:“伊瓜苏,今晚你继续值班吗?”
“不,我请假了,我要休息一段时间”,安锋很自然的回答。
苏珊娜一阵感动……原来,这时间不是男友的上班时间;原来,男友把休假时间都用来照顾自己的。
一刹时,苏珊娜闪过一个念头:那么,男友身上有手机就可以解释了——他不在上班时间,他带上手机,或许在等那个女人的电话。
这个念头一闪过,苏珊娜更羞愧了,她深深自责,不该产生怀疑念头。这位男友对她真的真的很爱恋,很宠溺。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零二章 为什么我感到心痛
第一百零二章为什么我感到心痛
流线型的普里茅斯·村民uu大篷车平滑地沿着肯尼迪大道,穿越了柳溪公园,进入里士满大街,而后沿着风光旖旎的里士满大街一路前行,这条大街的尽处是连绵的海岸线,沿海分布着各种国家公园。
春光里,沿海公园内鲜花灿烂,空气中芳香扑鼻。大篷车敞着窗户,花香在车中荡漾。薄薄的细雨令路面湿漉漉的,车轮滑过这样湿润的路面,发出哔璐璐的脆响。收音机里放着轻柔的蓝调音乐,苏珊娜享受的嗅着清新的空气,手放在车框上,手指叩击着车门,随着音乐的节奏,继续……追问着安锋电话里的女人。
这是一次重生,在过去的一年半中,苏珊娜处于完全的昏迷状态,意志几乎已经飘荡,复活的她大部分记忆是重新灌制的,可是人的记忆是最复杂的,她可以记住花香,但重新嗅到花香,切身体验记忆中的一切,刹那间,苏珊娜有点如梦如幻的新奇与冲动。
其实安锋也是重生的人,但他的重生与苏珊娜不同,他自我意识的觉醒是一点一点,通过身体的成长慢慢获得的,而苏珊娜的觉醒确是突如其来,记忆中的重影让她对现实充满不真实感,充满梦幻般的迷离,这时候她不知道该做什么,于是她宠坏的孩子一般,执拗的耍着孩子气,就想知道安锋电话里的女人是何方神圣?
可是安锋哼哼哈哈,总是没个正式说法。
当然,苏珊娜并不着急,她只是想享受撒娇的爱宠。她还有很多时间,她不着急。
大篷车继续向里士满大街尽处驶去,海风的味道已扑面而来。车到这里,其实已不完全属于纽约了。此处被称“斯塔滕岛”。这个三角形的斯塔滕岛是纽约市的一个独立自治区,主要居住着荷兰裔居民。因此荷兰语成为英语之外的第二语言。
这个岛与繁华毗邻而居——越过一座跨海大桥,对面就是纽约的布鲁克林区,沿这座跨海大桥上溯,就是著名的纽约自由女神像……
大篷车最终在里士满大街尽处拐弯,苏珊娜回头望了一眼,背后是柳溪公园与拉图雷特公园交汇点,她扭头向大海的方向看去,那里一片葱绿,一片鸟语花香——那里是连续三座海滨公园。
即将拐进去的房子是坐城中别墅,不,它几乎是城中花园。高大的铁栅栏墙内是一座典型中国宋代风格……哦,现在叫“典型日式风格的庭院”。从院门开始是连绵的草坪,疏密的樱花丛,小溪弯弯,草亭处处。典型的日式斜尖顶屋檐,没有翘起的飞檐叠嶂,只是简单于净的斜顶线条,显得很简约。
春天正是樱花盛开的时节,庭院内樱花如火如荼,红的灿烂,白的素洁。飘落的樱花花瓣洒满溪流,蜿蜒流过庭院的溪流成了鲜花斑驳的花溪。丝丝细雨下,大篷车滑过小桥流水,停在那座斜尖顶的日式阁楼前,安锋拉起了刹车,平静地招呼:“我们到了。”
苏珊娜已经惊呆了,她张大嘴,吃惊地问:“这是,这是我们住的地方?”
惊奇的苏珊娜转身扑向了父亲,激动地说:“谢谢,父亲,谢谢你,这里美极了,简直……像梦幻世界,像迪斯尼乐园,哦,我想象的东方,就是这样的。”
康姆透有点尴尬,他轻轻拉开了女儿的手臂,解释道:“这……这与我无关。孩子,这是……凯恩的产业。”
“嘶……”苏珊娜扯住安锋的手臂,有点撒娇地说:“凯恩,我……还不知道你如此富裕。”
“你应该知道的”,康姆透苦笑一下,咧着嘴,吸着冷气说:“伊瓜苏来自西海岸华盛顿州,靠近加拿大冰原,他母亲给她留下……方圆一千公里的土地。”
停了一下,康姆透淡淡补充:“那块冰原上盛产石油。”
“伊瓜苏·托纳·康登”是安锋的一个化名…好吧,在情报机关面前安锋不可能瞒过去。这个化名意味着什么,他把名字一报上去,上司立刻就查明白了。但正如安锋事先料到的,情报机关对此并无异议,他们认为:反正要给这厮弄个化名,这化名很有意思,只要安锋不去申领遗产,真实的“伊瓜苏·托纳·康登”的财产权不受侵犯,那么,这个化名安锋就可以继续使用,它甚至比情报机关计划安排的假身份更为可信,更为“真实”。
“伊瓜苏·托纳·康登”就是个托,这身份证明安锋有权享受,有权奢侈。
苏珊娜轻轻吸了口气,歪着头望向安锋:“我……曾经知道吗?我怎么一点不记得?”
话音刚落,一个破碎的画面快速掠过苏珊娜心头,她马上跳下车,这时的她已可以完全控制机体运动,她站在大篷车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记忆中,她曾经这样做过。刚才脑海中掠过的画面就是这样:她站在一辆银灰色庞迪克穿敞篷车边,对着樱花灿烂的庭院伸懒腰,车驾驶座上,安锋歪着头,爱怜地望着她。
这个画面其实属于芯片记忆。
这套房子不完全属于安锋。安锋拥有这套房子的产权,但房屋内所有装修都不属于安锋。
这套房子价值一亿美元——不包含房内的设施。
这房子里的内装修部分好吧,这房子其实等同于情报机关的试验场。房屋里密布各种先进的后现代仪器监听监控设备,1996年出现的i技术这里已经使用上了,九十年代涌现出的家务机器人正在驶向车门,准备给大家开车门拿行李。草坪上,割草机器人正在嗡嗡响着,像蜜蜂一样快乐的除草。沿着溪流,水面机器人逆流而上,嗡嗡吸附着水面上的枯枝烂叶。众人看不到的军用机器人正保卫着这所房子。屋内,纳米机器蜘蛛快速爬动着,除虫除鼠除苍蝇蚊子……
这里的任一项技术拿出去,都代表着l世纪最新科技的发展方向,有些技术现在还不成熟,还在继续升级换代,但终有一天,它们将成为世界主流。
伸完懒腰的苏珊娜脑海中再度掠过一个画面,那是大门口的一张警示牌,上面写着:私人领地,内有恶狗……等等,不对。“内有恶狗”这句话是苏珊娜下意识的阅读理解,“私人领地”这句话下面,本该接着“内有恶狗”这句话,但……苏珊娜脑海中掠过另一个画面,那幅画面上,她正对着警示牌哈哈大笑。
画面突然拉近,苏珊娜看清了,警示牌上的字句是:私人领地,内有……坦克
忽然之间,苏珊娜感觉这个庭院如此熟悉——尽管她脑海中只有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
她转过身去,看到安锋站在车后,往一台履带运输车上搬行李,搬她的病人车,父亲康姆透在车头点燃一根烟,目光忧愁地望着女儿,苏珊娜脑海中涌出一个词来,她对那台履带机器人喊道:“瓦利,你好。”
履带机器人很人性化的扭转上部的两个摄像头,友好的招呼:“你好,苏珊娜,欢迎回家,洗澡水”
安锋突然插入,打断瓦利的话:“用淋浴,苏珊娜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不适合泡热水。”
“好的,先生”,瓦利头部的两个摄像头稍稍下倾,貌似做了个点头的姿势,两眼潮湿的苏珊娜噗的笑了起来,她伸手似乎想揉揉瓦利的脑门,但马上尴尬的发现,瓦利头部就两个摄像头,没有头发。
“坦克,我记得院里还有坦克,是吧?带我去看看坦克”,苏珊娜欢快地转移了话题。
安锋懊恼的瞥了一眼苏珊娜:“你不记得了?关于坦克,那是个玩笑。”
“哈哈哈哈”,苏珊娜大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腰,这笑声发散出去,声波传导地下室一台自动记录仪上,苏珊娜的骨骼状态、神经状态,以及声波震动状态,都被仪器记录下来。储存的信息立刻通过加密方式,用有线网传导到远端,传到汤姆博士的实验室内……
日式楼阁的门是自动开的,瓦利走到门前,滑动门自动向两边分开,众人一踏进房门,无烟壁炉(变性酒精壁炉,或称生物乙醇壁炉)自动点燃。这是一具类似鱼缸的嵌入式壁炉,乙醇燃烧产生0到厘米高的火焰,但这个火焰并不产生热量,它不是给房间供暖的,是给房间内的“生物空调”提供动力,让生活空调保持房间内的恒温恒湿。
苏珊娜可怜的几件衣服被瓦利放进智能衣橱里,这个衣橱内所有的衣服都是挂着的,关闭衣橱门后,衣橱内处于恒温恒湿状态,透过衣橱门上的显示屏选定下一次需要穿的衣服,智能熨斗开始取下衣架上的衣物,用高温蒸汽熨烫,直到每件衣物平展如新。
门口处,旋转智能鞋柜正将众人脱下的鞋子进行擦油、除臭、抛光处理。这台旋转式鞋柜外形有点像摩天轮,鞋轮架上可以存放双鞋,其旋转的方式可以⊥它即使在天花板较高的房间,取鞋也不需要梯子……
这房间内,类似的智能设备很多,当然,大多数智能设备并不完善,比如智能衣橱,熨衣服经常分辨不出衣服质地,以至于它熨烫出来的衣物,远不如手工作业精细。但对于昏睡很久的苏珊娜来说,这些就已足够,她新奇地翻弄房间里的设备,努力在脑海中寻求昔日记忆。
可惜,那些闪动的画面再也没有出现。
“我来过这里”,苏珊娜肯定的说:“我还记得门前草坪,我还记得你的警示牌,我还记得自己在门前伸过懒腰,但我却不记得屋里的一切……不,这些设备看上去很陈旧,似乎都是用过的,我应该使用过它们,对吧?但我为什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想不起来,那就别想了”,安锋大度的揽过苏珊娜,揉了揉对方的头发,而后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红酒醒好了吗?给我送过来。”
“你别这样”,以苏珊娜的智商,她当然知道为什么这么说:“虽然你是在吩咐机器人,但这样面对空房间自言自语,很吓人的,我有点毛骨悚然……你还是加个称呼吧,比如‘瓦利,给我倒上红酒,,这个说法我能接受。”
如此富裕的人还朝九晚五的上班工作,宁愿做一名普通的护理师,苏珊娜对此从不觉得诧异。其实,是个老外都不觉得诧异。人是社会性动物,需要融入到这个社会中,需要展现自己的社会性才算真正的人类人。
所以老外都认为:个人财富只是经济能力问题,人格的完善还需要添加某些职业标签。亿万富翁去做普通士兵,这不奇怪,现实中有很多个例;开宝马车送外卖也不怪癖,同样,现实中有很多个例
现实中,很多巨额财富的继承人,其实没有经营祖辈产业的能力,于是,他们常常外聘职业经理人来经营家族企业,自己则却去做画家、艺术家、或者普通职员。这样的个例很多,加上一个安锋也没什么大不了,尽管他护理师的那份薪水,可能还不够他每月的汽油钱。人帕丽斯·希尔顿站柜台卖衣服,走t型台做模特赚的钱,存十年都不够她每月买纪念版豪车的花销,谁会觉得那谁性格怪癖?
“如你所愿——哈利,倒红酒来,苏珊,你不能喝……嗯,可以少品尝一点,然后洗个澡,安静的睡一觉”,安锋伸手去搀扶苏珊娜。
也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巨人脚步咚咚的从楼梯上走下来,他瓮声瓮气招呼众人:“嗨,你们好,凯恩,我准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这是我兄弟,他负责这房间的保安”,安锋向众人介绍说:“你可以叫他阿盖尔。”
众人相互寒暄一番后,苏珊娜在机器人的护送下前去洗浴,等她背影消失在浴室,康姆透急切地问:“发生了什么事?计划……”
“嘘……”,安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自然地走到浴室前,侧耳倾听浴室内的动静,等水声响起,他很自然地问了一声:“苏珊,还需要什么吗?”
苏珊娜声音很含糊,证明她人已站在莲蓬头下:“谢谢,凯恩,不需要了,我确实有点困乏了,给我准备点吃的,我打算洗完澡就睡觉……嗯,你要出门吗,可不可以等我睡了你再走?”
“好的”,安锋吆喝一声,回去路过冰箱时,他顺手扯过冰箱上沾的便签纸,边走边在便签纸轻轻写道:“出现了一点异常……你女儿可能对声响格外敏感,她能听到很轻微的声响,所以,计划变更了,我们不再对他实时监控。”
康姆透轻轻松了口气,回答:“这样更好,你忙你的去吧,我跟我女儿谈谈。”
安锋歪着头观察康姆透,半晌,康姆透脸色微微发红,轻声呢喃:“对她好一点,这是我的愿望,我希望这也是你的想法。”
随即,康姆透哑声做出唇形:“这是你们的承诺,不是吗?我不会泄密的,现在这种安排对我女儿,对你们都好,我希望她慢慢的回忆起过去,慢慢的具备人性与情感,慢慢的,像一个真实的人。
安锋轻轻点头,这时,苏珊娜在浴室内喊道,语声轻松而快乐:“凯恩,说说你的约会,说吧,我不介意的。即使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们结婚了吗?告诉我?”
“没有”,安锋响亮地回答。
“我办过案子……咦,我办过类似案子吗?算了,这不重要。我想说的是:我昏迷了个月,即使我们已经结婚了,在我昏迷期间,我们相当于事实分居状态,法律规定事实分居一年……哦,有的州是半年,事实分居半年后,夫妻等同于自动离异。
在我昏迷期间,你找别的女人我不介意,真的,我感受到你的关爱,在你的怀抱里我感觉很温馨,我脑海里确实有我们在一起的画面,但我……我没感觉到相应的激情与爱。我苏醒了,我重生了,我的记忆还需要回复,我需要重新开始生活,我们现在重新开始好吗?
嗯,进展别那么快,我希望我们慢慢的熟悉,重新开始相处,好吗?好吗?”
康姆透捂住嘴,似乎激动地悲不可抑。安锋狠狠瞪了对方一眼,扬声说:“苏珊,你一如既往的坚强独立。你放心,我不想勉强你,现在我是你的护理师,仅仅是你的护理师。”
浴室里声音顿了一下,苏珊娜又继续说:“我没有感觉到对你的爱,但我感觉你很熟悉,我们应该是一对熟悉的陌生人。可是,为什么我知道你去约会,感觉很心痛很难受。你是去约会吧,告诉我。我其实听到了你们交谈的内容,我听她说你似乎失踪了一段时间,她找了你很久。她是谁?你始终不愿告诉我这点,我怀疑你跟我约会时,还跟她保持亲密关系。告诉我真相。”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零三章 昔日旧友
第一百零三章昔日旧友
浴室的水声哗啦啦响不断,中间间或有停顿,但始终连绵不绝。
浴室门外,安锋沉默片刻,平静地回答:“很抱歉,这个问题……我不想谈论。”
浴室内的水声突然变流畅了,莲蓬头下的女子处于呆滞状态。安锋平静地等待着,康姆透赶紧端着酒杯过来插话:“苏珊娜,你感觉怎样?”
转过身来,康姆透低声追问一句:“凯恩,你……什么时候加入的?”
安锋的脸顿时青了。
安锋的回答是典型“特工回答”。一般情报人员遇到别人追问敏感问题时,既不想撒谎又不想违反保密协定,都采用这个态度——拒绝谈论。康姆透的追问其实是想缓和气氛,同时隐晦的告诉浴室里的爱女:这件事有可能牵扯到保密协议。
康姆透是爱女心切了,他没有意识到,这句追问本身已违反了保密协定。
安锋什么时候加入情报机关,康姆透无权追问,即使他身居高位、身兼要职,他依然无权知道安锋的底细——因为这个任务,保密级别远比康姆透所享有的级别高。
熟知内情的人想要装傻,这是个高难度的任务。康姆透知道安锋的底细,他知道安锋就是特工一枚,他自然而然理所当然的一句追问……他忘了自己的女儿还不知道情,他忘了安锋需要在女儿面前扮演一个痴情的、专一的……平民护理师。
安锋什么时候加入情报机关的?如果安锋加入的早,在接受这次任务前安锋已完成训练课程,成为一名正式人员,那么他与过去女友相处,就是在女儿重伤昏迷时。这个时间段落在女儿眼中,就是:安锋与女儿相恋时,他脚踩两只船,同时与另外的女人交往。
但如果安锋加入的晚,是在女儿重伤昏迷后与电话女友交往的,那么女儿可以原谅他,她刚才说了:可以理解安锋交往新女友。
“什么?我不懂你什么意思”,安锋竭力想挽回:“我不想谈论这个,是因为……我想保留一点个人空间。”
有些时候,解释就是掩饰。越是希望描补,有可能暴露更多的真情。
浴室内,苏珊娜凝立在水龙头下,听任水流哗哗流过**的身体,这时她脑海中波涛汹涌,感觉这种回答方式……虽然令她心里很不舒服,但这种说话方式很熟悉,记忆里,她无数次用类似的回答应付别人的追问,她无数次如此应付闺蜜,以及男友。
站在莲蓬头下,记忆的片段丝丝缕缕涌上心头,忽然间她明白了父亲的暗示:安锋有可能……脚踩两只船。
罢了罢了,苏珊娜身子动了起来:电话中的女人也在说,安锋失去联系了很久。这段时间里,想必安锋一直在照顾她看护她。这个男友也许有点花花公子气,也许有点花心,也许见一个爱一个,但至少对她付出了真情,至少对重伤昏迷的她可谓无微不至。
这是她的选择,虽然当初做出这选择的理由,她已经回想不起来了,但她要为此负责。父亲虽然爱护她,自己的路终究要自己走。
苏珊娜再不去关切浴室外的交谈,她向浴室外吼了一嗓子“我很好”,随即专心致志地感受身体的状况。
胳膊很灵活,指头很敏感,嗯,似乎力气大了很多,她有点控制不住力量,稍一使劲,把洗发香波的瓶子捏爆了。准备去搽水雾弥漫的镜子,一不小心将玻璃按碎。开关水龙头时她竭力控制力量,但似乎她拧过的水龙头,灵活过度了,好像螺丝扣松了……
种种不顺意下,苏珊娜勉强洗完了澡,等她走出浴室时,身后的机器人开始修理浴室各项损坏器材,苏珊娜有点害羞,她不好意思的在机器人引导下走进厨房,在此期间她什么都不多想,见到安锋马上道歉:“凯恩,我恐怕……”
原本是想道歉的,但苏珊娜看到安锋的动作,她瞪大了眼睛。很惊奇,明明屋内高科技程度很高,安锋却披着围裙,赤膊上阵地忙碌在炉灶上,煎鸡蛋、炸牛排、烧安康鱼。坐在餐桌上的父亲,以及那位大个子保安,似乎对这一切很坦然,他们神情自若的享受着安锋的服务。
“……我恐怕弄坏了浴室的龙头”,苏珊娜语声越来越低。
厨房里的几个人似乎没听到这句话,安锋随意的招呼:“来吧,快吃点。”
黑胡椒洋葱的味道冲进鼻翼里,苏珊娜顿时感到胃肠蠕动起来。她顺从地坐在餐桌上,安锋立刻端上病号饭——一块鸡蛋大小的牛排、一份皮蛋瘦肉粥。
“你的消化功能很久没用了,先来点流质食品,让胃肠适应一下”,安锋爱宠的口气令苏珊娜无法拒绝。
一旁的康姆透轻轻松了口气,附和道:“苏珊娜,听他的,他把你照顾得很好。”
吞下去第一口稀粥,苏珊娜还有点矜持,但随着她味蕾的觉醒,苏珊娜顾不上形象了,她狼吞虎咽、她饥不择食,她恶狠狠地将整盆粥吞了下去。众人不觉都停下刀叉,默默地看着苏珊娜。等苏珊娜呐喊“还要”时,安锋过去扯起了她,坚持说:“来,慢慢地走几步,然后我们去卧室,我要给你检查一下……”
给苏珊娜准备的卧室简直就是个医疗室,安锋熟练地对苏珊娜做各项检查,苏珊娜躺在床上,很享受这种被照顾的感觉,等安锋给她注射了镇定剂,她闭着眼睛呢喃:“你是个熟练的医生,谢谢,这么久,全靠你照顾,谢谢你。”
安锋笑了笑,对病床前的康姆透说:“先生,你也可以休息会儿,估计苏珊会睡四个小时……”
“我已经睡了很久了,我希望你……今晚回来陪我”,苏珊娜迷迷糊糊的说。
“很抱歉,宝贝,今晚让你父亲陪你吧,我可能回阿里的很晚”,安锋吻了一下苏珊娜的额头,随手替后者盖上被子。
康姆透递了个眼色过去,安锋轻轻摇头表示拒绝,他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出苏珊娜的卧室——照顾苏珊娜,只是份工作。他还有自己的私人生活。
客厅里阿盖尔已换上一身司机制服,安锋穿一身简单的西装,外形如平常华尔街银行职员一般普通。阿盖尔开车直接上了跨海大桥,来到纽约布鲁克林区,一转身的时间安锋跳下汽车,钻进了附近一个小巷。从小巷出来,他已经换上另一套服装,手里拎着个褐色公文包——这小巷内有安锋一套房产,里面没其他东西,全是各种衣物,安锋喜欢在这里变装出游。
肯尼迪机场就在布鲁克林区,搭车来到机场附近的公寓楼,安锋拨了个电话告知对方,等他走进公寓楼时,一个玲珑妙曼身躯已焦渴的迎候在楼道里。两人初见面什么都没说,女人温柔地接过安锋手里的公文包,像妻子迎候下班丈夫一般将安锋迎进门里,等房门关闭,女人狂烈的扑进安锋的怀里,不可抑制的亲吻着安锋的脸颊。
“坏东西,你这个坏东西,我找了你很久……”韩芷烟悲不可抑,她不喘气的吻着安锋,换气的间歇如此呢喃。多年未见,两人的个头已相差很多,一米七的韩芷烟尽力直起身子凑到安锋的脸前,疯狂地吻着安锋的嘴,舔着安锋的脸,似乎想要把安锋的身上全都舔于净一样。
其实,想找到安锋,一直都有明显脉络可循——找斯蒂文律师。即使他当面否认有这么个客户,但安锋事后肯定会知道消息。韩芷烟这次东寻西寻,茫无头绪下忽然想起,在斯德哥尔摩她曾听安锋说过,有位律师来帮他办理成年手续。于是她找到了斯蒂文,于是她有了安锋的新电话。
安锋的一只手五指微屈,在韩芷烟乌黑柔亮的秀发上轻轻地梳理着,不时地顺着发稍,滑到韩芷烟那有如绵缎般的光滑脊背上,而另一只手则在雪白弹翘的臀部搓揉着。此时的韩芷烟,心中已经欲火如炽,她深深吸了口气,开始狂乱地撕扯安锋身上的衣物。
安锋则回应着她,帮韩芷烟清理身上衣物,两人的舌头彼此交缠着,唾液在彼此的口腔中混合交流,韩芷烟拼命地想往安锋的身上靠,似乎想尽力和安锋的身体更多接触一寸也是好的。
安锋的手背在背后无法拥抱她,也只有尽力的贴紧她的身体,感受着她的胸前那两团柔软浑圆的肉团,脑子里却不经意的出现了她红杏出墙的镜头,一阵异样的刺激竟然让安锋的下面又上了一个新台阶,直接都把裤子给顶起了一个小帐篷。
“帮我,帮我把裤子弄开……”,韩芷烟狂乱的喊道。
两人口舌交缠,旋转着,衣服纷飞中两人已滚到床上,韩芷烟随即钻到安锋身下,大张着嘴,痴迷的一口吞下她的爱宠,温热的口腔立刻令安锋舒服地呻吟出来,韩芷烟好像得到鼓励,像添冰棍似的吞吐着,甚至用力吸吮,安锋感觉一阵阵快感的暖流传遍神经,他随手一推对方。
韩芷烟立刻仰面躺下,双腿大大的分开,迷乱的喊道:“快来,快进来。”
一进入韩芷烟的体内,安锋的腰甚至不由自主的开始摆动,实在是太爽了,不知是单纯的生理上的舒爽,安锋的心里似乎也有某种东西开始融化,化作某种难以言喻的东西流到了安锋的内心深处。
韩芷烟的双腿紧紧夹着安锋的腰,似乎一刻也不愿和安锋分离,她臀部扭动的特别厉害,体内肌肉抽搐着搅动着,刺激着安锋身上的敏感,似乎要把安锋的所有都吸进去。
安锋快丨感如潮。说真的,以前和韩芷烟在一起,从没有如此强烈的感受。或许是憋屈很久了,或许是渴望这具身体很久了,但也许是很久没接触女人了。现在韩芷烟在安锋的身下状如癫狂,似乎整个人都想和安锋合为一体,双腿夹得安锋的腰都是疼得。
安锋疯狂的喘着气,尽力的顶撞着身下的**。韩芷烟的身体扭动着,胸前两团尖峰像两只欢快的小兔子跳动着。安锋看在眼里心痒难耐,想伸手去抓但是手却挣脱不了束缚,眼馋之下只能尽力去顶身下这具身体,感受韩芷烟体内的火热温度和湿度。
“哦……哦……哦……我快到了……”,韩芷烟眼神迷离的喊道。安锋感觉到身下的韩芷烟双腿越夹越紧,拼命顶着安锋的胯,顶的严丝合缝,里面的嫩肉痉挛着,绞缠着安锋,让安锋无法自制…
激丨情过后,两人躺在床上喘息着,安锋点燃了一根烟,韩芷烟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她感觉时间过了很久,但再度醒来,安锋手里的烟还没抽完。她翻身搂住安锋,脸贴在对方湿润的胸膛上,感觉到心都快化了。
如此甜蜜了片刻,韩芷烟吻了吻安锋的胸膛问:“说说吧,你怎么一去没了消息。”
“嗯,很忙”,安锋扔掉了烟蒂,他伸手抚摸韩芷烟光滑的腹部,神情很饥渴。
韩芷烟立刻心痛的问:“功课很多吧?现在你三年级了吧,我听说学医一般需要六到八年……哦,往长里算,你还有六年才毕业啊。”
安锋没有去纠正韩芷烟,他搂住韩芷烟,手顺着光滑的腹部滑到对方胸前,开始轻柔慢捻那一峰柔嫩。一种饱满、柔绵、滑腻的触感,由手心传入心脏,让安锋心中不由狂跳几下。
这是她最美好的地方之一,给他的感觉是那么的惊喜,是那么的完美。
“你走后一个月,我在新公司上岗了,刚开始主要在国内培训丨新员工,四个月后我开始跟班……记得你走前说过会在纽约停留,我把航班定在纽约线路……
我一遍又一遍给你们学校打电话,你上的什么破学校啊,开始说没有这个学生,我坚持坚持,他们才肯承认……”
安锋揉捻的兴起,他再度把韩芷烟翻弄过去,韩芷烟紧紧搂着安锋,欣然地接纳了对方,等安锋开始在她体内抽动,韩芷烟继续念叨:“……你给我留下的邮箱没有用,我发邮件老说邮箱满了,你多久没登陆那个邮箱了……
……后来我找到那位律师,他说会跟你联系,然后他今天给了我你的电话……我太高兴了,嗯…
韩芷烟一声长吟,紧紧搂住了安锋。
这场对话在断断续续的气氛中进行,两人喘息好了继续交战,一场纠缠过后继续喘息。中间相互交流别后情形。等到夜色深沉,床单都湿漉漉的了,两人感到饥饿难耐,这才手脚发软的爬起身来,准备自己的晚餐。
晚餐依旧在断断续续中进行,韩芷烟吃两口饭就过去吻两下,面汤菜肴糊了安锋满脸,等这顿饭吃完,两人再也不愿回到湿漉漉的床上,于是在沙发上相拥着,继续聊天话题。
“你家里一切都好,过年那会儿,你发的贺卡也收到了。你爸不再折腾了,那个度假村也建好了,准备今年四月开始营业……哦,我攒了几年的假期,四月份有什么假期,我们去度假好吗?”
“四月份没什么假,美国佬的劳动节在是每年9月份的第一个星期一,所以五一也没有假期。”安锋看着怀里的女人问:“你光说我家里,以及你的工作,赵磊怎么样?还在谈着吗?”
“又处了一段时间,但还是分手了”,韩芷烟叹了口气:“算了,我已经厌倦了,不想再去讨好别的男人。这种没人指挥我,没人强求我的生活,也很快乐,上班就是工作,下班休息好了,跟两三女友逛街购物看风景,我觉得没啥不好。
世界这么大,我没去过的地方这么多,有生之年看遍风景都来不及,何苦为男人糟心,生下孩子还要为孩子上学选学校、为他的学习成绩,为他的高考分数,为他的工作不断操劳。
你也知道,现在国内人口越来越多,竞争环境越来越恶劣,人心也是越来越险恶,我自己来到这世上,苦我一个人已经够了,好不容易挣到一个轻松自在的境地,我觉得这辈子的努力已经够了,何苦再套上一副枷锁,让别人来苦自己,然孩子接着苦一辈子?”
韩芷烟突然挣开了安锋的怀抱,急促地说:“差点忘了,我急着找你,是因为……你记得陈文文吗?一个跟你同去英国读书的孩子,你妈说你应该记得他。据说他父亲很强势,曾经帮助过你家,他现在强势要求你妈找到你,协助安排一下陈文文。”
“那孩子……不是还在英国读书吗?我记得他母亲与他都拿上了英国国籍,我躲到美国来,就是不想再跟他家有牵扯。”安锋一脸的懊恼。
如今自己身上还有任务,见韩芷烟一面都是偷着来的,如果再让陈文文纠缠上,那真是无安静之日了。
“他被英国学校开除了”,韩芷烟露出不屑的神情:“你妈说他小学到中学,换了四五家学校,劣迹斑斑,听说经常被老师发现他找别人代写作业。这次在英国剑桥,据说出勤率不够什么的,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事,被剑桥开除,名声彻底臭了,在英国上不下去,所以打算到美国来。
你妈说‘无法拒绝,,他父亲要求你来照顾陈文文,监督他上学,他愿意支付酬劳,条件由你开。你如果拒绝,那么……恐怕你家日子不好过。”
安锋苦笑了一下:“还有什么噩耗,一起来吧。”
“你弟弟安阳,也想来国外学校见识一下。你妈已开始办理交换生手续,今年秋季他会抵达……不过你妈说了,这事不麻烦你,让你弟弟自生自灭。还说,过去你也是这样过来的,让你弟弟也尝尝滋味。不过,你妈希望你有空过去看看,顺便帮着照顾一下。
还有,陈文文已经到了纽约,跟我同一班飞机,他妈黄亚青希望立刻见到你。”
“这就是说:他家已经知道你了?”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零四章 顺风耳
第一百零四章顺风耳
韩芷烟躺在安锋的怀里,懒洋洋的、不以为然的回答:“当然了,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稍停,韩芷烟补充说:“我们在她们眼里不过是蝼蚁,黄亚青找到你妈,你妈怎敢敷衍?你妈带黄亚青找到我,我又怎敢拒绝?……几次给你学校打电话,黄亚青都要在场,当面听我们的交谈。幸好她不懂英语,幸好我到了纽约她没法跟上,否则……”
这么说,安锋为韩芷烟安排的隐秘通讯线路,已经彻底曝光了。
好在安锋这段时间因做手术,疗伤期间没去上网翻查邮件,否则的话,恐怕他的藏身之地就落在别人眼中了。
脑子转了转,安锋认为:即使斯蒂文这条线曝光,也不算什么大问题。斯蒂文本来做的是灰色生意,对自身安全看得格外重,想通过斯蒂文追查他的下楼,那的看斯蒂文身边的人肯不肯。
“我走的时候,给你留下一些东西……”安锋缓缓的回忆道。
韩芷烟这次算是做了蠢事,但这没办法,强权之下,小人物的命运就是服从。
“你说的,是那些放储藏室的箱子吗?就是你走时留下的箱子?我没动它们,你说过,两年后才准许我翻动那些东西,现在没到时间。再说,我忙的满天飞,回到家里就是睡觉……”,韩芷烟想了想,马上又补充说:“为了你那些箱子,我打扫房间都不敢雇保姆,你放心,没人动过那些箱子
好吧,韩芷烟总算有点好处,安锋交代的话她执行的一板一眼,至于曝光联系方式……唉,也怪安锋没交代对方守秘不是吗?
“这次回去,你把箱子都打开吧,里面的东西你看着办,注意别让人察觉就行”,那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其实韩芷烟隐约猜到了一点,毕竟当初是她开车送安锋去……偷窃的。这件事后她紧张了很久,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密切关注着案发地的新闻动态。如今事情过去快两年了,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那天夜里的经历,仿佛是个不真实的梦。
“好的,我听你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黄亚青,我感觉你对这事很……不耐烦”,韩芷烟轻轻地问。
“最后一次,算我偿还了他们的情谊,你告诉他们,明晚我见他们,地点约在随便一个酒店吧”,说到这里,安锋起身拿起自己的公文包,从里面摸出一个公文袋交给韩芷烟。
“这套公寓就在肯尼迪机场附近,那以后搬到哪里住吧,那里清静。嗯,里面还有我以后的联系方式。不过,这次无论谁逼迫,你都别把这地址透露出去。”
韩芷烟点了点头,不舍地说:“你这是要走?我还有时间,你不再陪陪我吗?”
安锋吻了吻韩芷烟的额头,温柔的说:“最近很忙,晚上还有工作。明天要见黄亚青,我还要把明天的活儿赶一赶……”
韩芷烟苦笑一下,起身做送行姿态:“好吧,你能立刻来见我,我已经很满意了。我听说学医很难,在美国也是尖子生的选择。听说课程非常重,至少有三成学生无法毕业,你走吧,我们明天见。
说到这里,韩芷烟突然想起:“我打电话时,你学校说你在研究院有活儿,你还打工兼职了?那你钱够不够花,不够我这里有,你帮我买的股票这几年涨的很厉害,分红很优厚……嘻嘻,如今姐的身家,用美元算也是千万富豪了。”
安锋哈哈大笑起来,回绝道:“我打工实习可不是为了钱,是为了融入。我要融入这个社会,融入医生行业中,必须熟知他们的行话,他们的日常习惯,以及他们的交往方式。”
“这么辛苦啊”,韩芷烟一边递给安锋公文包,一边上前吻别:“既然咱们联系上了,你以后忙不过来,就别急着赶过来了,你多注意身体哈。”
公寓楼下,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停在路边,安锋拎着公文包下楼,熟络的钻进林肯车里,车后座上,斯蒂文律师冲安锋摇晃着酒杯,彬彬有礼的笑着说:“欢迎归来,你总算从那个阴沟里爬出来了
林肯车启动了,向着曼哈顿方向驶去。车后座上放着一套衣物,安锋一边换衣物一边问:“有什么新情况?”
“新情况?哦,太阳照常升起,你的股票与投资正常增长,去年你几乎没怎么花钱,纳税额眼看要低于400美金,我联系不到你,只好自己做主,帮你买了三栋房子,以及一艘游艇。游艇是个好东西,放在那里不用也能产生费用,停泊费,码头费,日常维护费等等。
日子就是这么一天天过去,如果非要说什么新情况……奥德尼你还记得吗?”
“那家伙怎么了?”安锋穿好裤子,给自己系上一条新皮带,接过斯蒂文递过来的酒杯,好奇地问:“我记得跟那家伙合伙,开了家模特公司,公司怎么样了?”
“公司还在正常营业,我们已经接管了”,斯蒂尔顿了顿,很享受安锋的惊讶:“这家伙开模特公司是为了偷窃,利用模特出入各个名人豪宅,他被逮住了。幸好你之前提醒过我,我们跟他牵扯不大,据说他已经潜逃,现在公司归我们了,完完全全归我们。”
“那好啊”,安锋抿了一口酒,说:“我又多了一个上班的地方,很好。”
“当然很好”,斯蒂尔举杯跟安锋碰了一下:“这家模特公司已培养出三位好莱坞小明星,以及多位在时装界小有名气的二流模特。现在经营状况非常好……说实话,我就搞不懂,明明奥德尼可以靠这家公司吃饱喝足,明明他盗窃的那些东西出手麻烦,怎么他就忍不住呢?”
“大约是惯性,以及手痒难耐”,安锋放下酒杯,问:“他是怎么暴露的,这家伙很聪明的,应该不会留下手尾。”
“正像你说的,他其实一直被人盯着,结果踏入了警方陷阱。幸好他聪明,及时醒悟快速脱身,否则,他如今会在监狱里忏悔自己的冲动”,斯蒂尔随手扭开了收音机,借助这个动作他身体凑近安锋,俯在安锋耳边轻轻说:“他现在化名斯温伯恩,人在哪儿,我不能说。”
“谨慎是对的”,安锋神态如常的回答,他从身上掏出一支钢笔,当着斯蒂尔面拧开笔帽,解释道:“防窃听于扰器,送给你,你认为我们现在被监听了?”
“好东西”,斯蒂尔接过钢笔,回答:“小心点总是好,于我这一行的,不知道会得罪谁。不管有没有监听,我平常都是小心谨慎的……”
斯蒂尔一指林肯车的前排座位,继续说:“迪尔的公司也不错,专业人士就是专业,我身边的保安如今都由他们提供,有这么个信得过的保安公司,很不错。”
“看来大家都过得不错”,安锋笑着重新举起杯子。斯蒂尔赶紧补充一句:“除了奥德尼。”
两人哈哈笑了起来,这时,林肯车已开到了曼哈顿区,街边红灯酒绿的繁华擦肩而过。安锋有点好奇,问:“那家模特公司你是怎么控制的?又是怎么在警察面前洗白的?”
“奥德尼要出逃,需要一大笔钱。我觉得这笔投资不错,所以出钱收购了他的股份,当然,你知道的,作为律师,职业规范让我不得染指客户的公司,所以我用你的名义买下了他的公司。至于他的服装厂,因为不牵扯盗窃案,被那家伙保留了下来。”
斯蒂尔顿了顿,补充说:“但这两家服装厂我已不适合出面管理,你知道的,我不习惯在警察面前曝光,我不想让他们注意我,所以我给他介绍了一位朋友。
对了,你最好在警察面前露个面。奥德尼出事后,警察搜查了模特公司,带走了几位涉案者,后来奥德尼在加勒比签署了股权转让协议,但因为新股东始终未露面,警方总怀疑新股东是影子,认为公司还是由奥德尼控制的。为了摆脱麻烦,我建议你最近去公司一趟,我会安排好一切……我想公司员工也希望见到他们的新老板。”
“明天吧”,安锋与斯蒂尔又聊了几句,当林肯车走过一条斜巷时,车子短暂停顿了一下,马上继续前行。没人注意到,安锋已经趁黑暗跳上了另一辆车。
等林肯车开走,司机座上的阿盖尔扣上了司机帽,瓮声瓮气问:“回樱花别墅?”
“回去吧”,安锋点头回应。车子立刻启动了,车里的安锋降下车窗,好奇的躲在阴暗中,观察着久违的世界。
一年过去了,街头已经大变样。去年发生的“9·ll”事件,让警方势力急剧扩张,如今的街头已密布着各种监视探头,想找个不为人注意的冷僻地点接头都很难。再于点什么事瞒过警察,已经很难很难了。
另外,情报机关对于人员的甄选更加严厉了。如果在一年前,以安锋的资质,加入情报机关不成问题。但“9·ll”事件,他这种外面有私活、身家很丰厚,身世有疑点,与黑道人员不于不净的候选者,就完全不够看了。鉴于这种情况,安锋也绝了进入情报机关混日子的打算。
好在他脱身的早,如今也是高端技术研究所的一名看护,件半实验体,身份不白不黑,背景复杂一点上面也可以忍受。所以安锋现在不介意被人看到,他已经觉悟了,自己就是一个平民,总要找个粗腿抱抱,如今这条腿很粗很壮。而且他的工作嘛……只需糊弄好苏珊娜就成,糊弄不住大不了拍腿走人,那么他就自由了。
抱着这种心理,安锋还有心情冲着路边的艳女吹口哨,可惜一路车不停,哪怕那些女人听到口哨声,看到的只是半开的防弹窗户,里面黑魅魅一片,且车子快速从眼前开走……
回到樱花别墅已经是深夜了,苏珊娜已经安歇,康姆透还在等安锋回来。为了防备苏珊娜,屋里不能交谈,安锋拎一瓶酒,招呼康姆透来到花溪边消磨时光。两人刚刚坐下时,墙边忽然闪了一下,仿佛闪光灯亮起。康姆透一惊:“谁在那?”
安锋很淡然:“不知道,也许是路边过客……这院墙装了逆闪光灯装置,如果收到照相机测焦信号,会在对方闪光灯亮起的时候,快速的闪一下光。”
“有用吗?”
“很有用——这样以来,对方万一照相,照出来的是白茫茫一片。”
康姆透抬眼望去,黑沉沉的夜色中,只看到连绵的树木,看不到院墙,看不到院外的动静。他随即不再关心墙外的人。
这座庭院的景象很优美,很富有异域风情。如今夜色深沉,草坪上低矮的草坪灯闪烁,日式阁楼的檐角挂满灯笼……这些装饰灯故意搞的很朦胧很梦幻,也许过路人见到这幅美景,情不自禁举起了相机,这也不稀奇。
都怪这所房子太漂亮了,也太独特了。
“这么大的院子只有你们两人住,即使有一位保镖,防守上,恐怕顾不过来。”
安锋深深的盯了对方一眼:“我们不是名人明星,平民,无需那么多保镖。”
研究所要求观察实验体的情感变化,以及她的社会性。前后保镖簇拥着,走到哪里都跟周围人隔绝起来,怎么观察苏珊娜的社会性?对这个社会来说,苏珊娜完全是个新人,过去的经历已经完全涂改,除了这个父亲,恐怕她过去的朋友都无法联系。这次苏珊娜必须交新朋友,适应新环境,她必须去接触这个社会。
康姆透领会了这个提醒,他摸了摸身边的樱花树,纯属职业习惯的看了看左右,说:“我是……主管情报分析的,你的特长是什么?”
安锋笑了:“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那么,你这趟出去,把我女儿的情况汇报了?”
“嗯,已经确认,苏珊娜对声音格外敏感——我喜欢把这种现象称之为风耳,。”
“他们打算如何应对?”
安锋还没说话,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盯着他,他抬眼望了望苏珊娜的卧室窗户,康姆透发现了这个动作,马上安慰说:“苏珊娜已经睡了。”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零五章 坦克的绝妙用途
第一百零五章坦克的绝妙用途
停了一下,康姆透强调说:“我亲眼看着她睡下的。”
安锋摇了摇头,他尽力向那扇窗户望去,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一个人影站在窗前,正在向这里眺望。他揉了揉眼睛,再度向窗户望去,刚才看到的景象忽然像是,窗户还是那扇窗户,里面黑沉沉的,看不到一丝光亮。反而草坪上灯光朦胧,如雾如幻,将这座庭院映衬得像精致的玩具。
安锋垂下眼帘想了想,招呼康姆透向后院走,两人走到花溪尽头,绕过一座日式小草亭,来到庭院的一角,树影婆娑中突然冒出一根……炮管。安锋摸着炮管向林荫处走去,此处树枝茂密,人走过的时候,花枝花朵拂面而来,拨开这些碍事的枝条,炮管末梢是一辆黑魅魅的nl坦克。
“真有坦克”,康姆透吓了一跳:“你不是开玩笑?”
安锋拍拍坦克的车身,回答:“装样子的,其实这是……反窃听中心。”
撩开繁密的纸条,安锋招呼康姆透一起进入坦克。
这辆坦克有十米长,可以容纳四到五人乘坐,装载弹药后全重吨。安锋自己坐在驾驶座上,悠闲的逐一打开设备开关,随着坦克轰地一声启动,康姆透再度吃了一惊:“它它它,能启动。”
这不是玩具,这辆坦克的炮管没有被拆卸,能启动则意味着:装上炮弹它就是战争堡垒。当然,不装炮弹它能屏蔽一切电子于扰、电子监听,甚至能防核辐射。
安锋波澜不惊地扭开收音机,柔和的音乐在坦克里回荡着,等把车里的防卫装置注意启动,安锋这在对坐在炮弹装填手位置上的康姆透说:“我们可以继续了,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决定了,今后有什么密谈,就把人请到这里私聊。”
有了这辆坦克,小黑屋什么的,全是浮云。
康姆透连续咽了几口吐沫,于巴巴的问:“你这上面,有多少弹药?”
安锋责备地看了康姆透一眼:“这不是关键。”
“好吧,你们打算怎么……对待我女儿?”
安锋咧嘴无声地笑了一下,他转身一边拨弄坦克上的计算机,一边解释说:“我出去的时候匆匆忙忙,只给他们发了一个确认信号,估计,他们现在研究出对策了。”
计算机屏幕闪烁了一下,汤姆博士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他焦急的问:“这条通讯线路,安全吗
安锋点点头:“安全。”
康姆透咧咧嘴,悄悄翻了个白眼:在这部战争机器里,能不安全吗?
“我要再确认一遍,你确信她能听到,很遥远处的细微声音?”
“我确信,她亲口告诉我,她听到了我与……女友的电话交谈。”
“那场交谈……没有泄密吧?”
“是的,我这位女友是位平民,她不知道我做什么职业,她以为我还在上大学。”
“我们马上帮你办理转学手续,你将以普通学生身份进入哥伦比亚大学医学院——我们和那学校有交流项目,这件事会做的天衣无缝。”
苏珊娜知道安锋现在是护理师,这属于本科学历,而医生属于博士学历。大多数医学院都学费高昂,因此不少护理师修完本科后去打工,挣足学费再继续读博士拿医生资格。而安锋中断学业,可以说……是为了照顾重伤昏迷的苏珊娜。如此一来,可能出现的漏洞就补上了。
“我想知道:最坏的情况是什么?”
汤姆博士看到镜头后的康姆透,他沉思片刻,坦白的说:“实验体出现异常,这不是我们想要的。我们没想制造出一个顺风耳来,因为这并不实用。现代科技的发展,可以⊥人借助仪器,轻而易举的听到海底深处、最隐秘的鳐鱼交楣声,我们无需制造一个‘人形窃听装置,。
刚才,我们经过模拟实验,我们的模拟实验发现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骨骼完成符合要求,肌肉与新骨骼的融合堪称完美,她对力量的控制将逐渐协调……不,电子设备反映一切正常,逻辑运算显示她很正常。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可能只对自己感兴趣的声音敏感。
这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但也有点玄幻,有点违反逻辑。比如:母亲对自己婴儿的哭泣声格外敏感,在她与别人闲聊中,其他人没有任何感觉,母亲却能听到自己婴儿的翻身与苏醒,以及哭泣。而在电子仪器上,我们同时感应到的,可能是一团杂乱而叠加的噪音信号。
当然,为了证实这一点,我们将进行更多的实验,但现在的问题是……你照原计划走。你继续扮演一个关心爱护病人的痴心男友,并劝导病人配合我们的身体检查。而需要调整的是:我们将撤出全部监控人员,今后病人的身体状况将由康复医院出面,进行检查与复核,病人的情绪以及理变化,这些,你通过秘密渠道传送到我们这里。
请记住,你现在的任务是:保护实验体,不要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同时,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静静观察实验体的成长。是的,做一位旁观者,只做一位旁观者。
我们认为:既然实验体反应出很高的智商,以及很敏锐的观察力,所以,我们不能再做任何试探。我们决定:你今后不用主动跟我们联系,你的任务就是像一个信号接收器一样,待在她身边,记录所发生的一切——你明白吗?”
安锋深深地吸了口气,回答:“明白,做一个旁观者,只做一个旁观者。”
康姆透悄悄松了口气,插话说:“嗨,谢谢你,我欠你一个情。”
康姆透这是对汤姆博士说话——特工之间的密谈一般不提及对方的名姓。
汤姆博士接受了对方的致谢,而后补充:“明天,康复医院将对她进行全面的检查,我们希望她一周内开始工作,她将在布鲁克林区一家警局上岗,那是家‘公民警局,……”
所谓公民警局,其实就是……由平民承包的警察局。政府为了节省开支,将一些街道划拨出来,根据街道居民人数计算治安经费,然后由平民承包,这就是公民警局。公民警局的承包者仍需要考取警官资格,才能上街执法,他们享受警官待遇,司法部门认可他们的执法权,但他们却不属于公务员编制。他们的医保社保由承包者负责缴纳……
好莱坞电影《机器战警》描写的就是一家“公民警局”,该警局的警务工作由一家都市发展公司承包下来,公司副总裁设计了一种巨无霸的机器人警察,来代替人类警察巡逻……
康姆透歪了歪嘴,稍稍有点不满意。公民警局里充斥着赏金猎人,以及充满杀戮**的快枪手、于活拼命的疯狂警探、正义感泛滥的圣人,等等。这种警局为了节省开支,总喜欢把人当驴使唤。在这种警局工作,需要强悍的体力,以及钢筋粗神经组织。
可是没有办法,汤姆博士之前手下容情了。作为一个新人类,作为一个新实验体新武器,他定要把苏珊娜支到最危险最紧张的地方,去验收自己的成果。这个安排无法逃避,康姆透只能歪歪嘴,保持缄默。
屏幕上的汤姆博士消失,安锋重新把屏幕调到体育台,据此不远的扬基体育馆刚刚结束了一场职业棒球赛,现在正在重播比赛。这是午夜场的惯例。
在球场观众的喧闹声中,安锋递过来一个酒杯。
大家都是老特工了,自然知道该于什么,秘密通话结束后,该做的掩饰工作那是必不可少。康姆透接过酒杯,对安锋说:“声音调大点……”
喧闹声高扬起来,这时,73号,来自美国海外州波多黎各的选手打出一个漂亮的长打,康姆透兴奋地跟安锋碰了一下酒杯,高呼:“接着来。”
两人畅快地一饮而尽,再度斟满酒杯时,坦克舱盖口探出苏珊娜的脑袋,她好奇的东张西望一番,坦克机舱内的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安锋举着酒瓶,康姆透端着酒杯欲喝不能。这时打击方再度一个安打,苏珊娜挥了挥拳,喊道:“好棒”
这声喊叫并不热烈,苏珊娜是用叙事语气,平铺直叙地说出来,仿佛在告知安锋她明天穿什么裙子。
说完之后,苏珊娜出溜一声钻进坦克,东望望西望望,好奇的说:“还真有辆坦克?可我从没见过安装了真皮座椅和车内影音的坦克车,这坦克多少钱?真皮座椅不防火,能开上战场吗?”
车内的两个男人缓过劲来,安锋一伸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新酒杯,浅浅地到了一点酒,招呼说:“喝一点,一点点没问题。”
苏珊娜接过杯子,解释说:“我睡不着,我已经沉睡了很久很久,现在就想四处走走……我走到花园,看到这里有光。凯恩,明天还有比赛吗?陪我去看看好吗?”
安锋举杯跟苏珊娜碰了一下,目光转向了屏幕:“明天不行,明天医院要来复查,我也要出门办点私事……这辆坦克,出厂时是标配,花了我500万美元,改装花了0万,我认为很值。”
“你真奢侈”,苏珊娜脱口而出,康姆透使劲点头表示赞同。
“你把它当做什么?酒柜,还是电视房?”苏珊娜盯着屏幕,摇晃着酒杯问。
“它有很多功能”,安锋得意地拍了拍座椅,说道:“良好的防尘防辐射功能,可以⊥它胜任雪茄烟房的职能。苏珊娜,在这里抽雪茄简直是种享受,它强大地空气过滤与净化能力,可以保证绝不污染庭院,即使我在这里开雪茄品鉴会,外面也嗅不到一点烟味。”
“我承认,这项功能确实令人羡慕”,康姆透帮腔说:“我怎么没想到,坦克还能用来当雪茄烟室。”
“这东西一旦开动起来,机舱内恒温恒湿,而且防噪音,在这里听摇滚看比赛,不惧狂喊大叫,打滚跺脚音响大,而且不怕那些被噪音打扰者开枪开炮。”
苏珊娜扑哧笑了起来,康姆透眼睛一亮,赶紧问:“恒温恒湿……你的雪茄藏在哪里?”
安锋随手在仪器上拨弄两下,康姆透感觉到屁股底下一阵机器震动,眨眼睛,自动装弹带上出现两个炮弹状皮箱,皮箱被传送带输送到康姆透身边,安锋抓起箱子一一打开。第一个箱子装的是亚麻吸烟服,这是个像围裙似的套头服。第二个箱子是电子保湿盒,里面装着形同高射机枪子弹似的粗大雪茄。
这时候抽雪茄,其实是往外赶女人,但苏珊娜并无觉悟,她嚷嚷着:“抽风扇在哪里?打开抽风扇。”
坦克里的抽风扇很强大很牛气,可以排出炮弹残余的硝烟,可以过滤贫铀弹留下的残余辐射。苏珊娜坐着不走,其实也无影响,她就想看看……七百万美元造就的坦克吸烟室,感觉怎么样?
煞风景啊,手里端着上好的红酒,还要吸最昂贵的古巴雪茄,两种至上口味一起冲击味蕾与嗅觉,简直是糟蹋……美金。安锋端着酒杯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放下了雪茄,康姆透拿起雪茄看了看品牌,马上不舍地说:“高斯巴ib雪茄,切·格瓦拉最爱享用的品牌。
最初诞生时,它只作为政府礼物馈赠各国总统和外交使节。上世界八十年代它开始商业化,但真正的高斯巴雪茄在市面上很少流通,授权经销商一般只对老客户销售,而买到这种雪茄的客户一般不会转让,他们会收藏起来,然后相互私下交易,绝不会摆上柜台。拍卖场倒是偶然见到,但数量很少
这种雪茄的烟叶是在特定地方种植的,烟叶采摘下来,经烘于、发酵、整平、存放,然后挑选烟叶制作雪茄,制作这样一根雪茄要经历三年时间,共ru余道工序……”
安锋跟着调侃:“点上这样一根雪茄,说一句‘革命,真好,,那感觉简直爽呆了……哦,这句话是卡斯特罗最喜欢说的。渔民的儿子卡斯特罗,最喜欢叼着高斯巴雪茄说这句话,他对这句话感同身受。不革命,渔民的孩子一辈子薪水,抽不起几根高斯巴雪茄;革命了,卡斯特罗一年抽40uf根高斯巴。
当然,古巴其余渔民照样抽不起高斯巴,不是买不起,主要是他们行政级别不够,不给他们卖。
康姆透再也忍不住了,他放下酒杯套上吸烟服,熟稔的剪雪茄、熏烟身,而后点燃一根高斯巴,陶醉的抽了起来。
旁边的苏珊娜咳嗽几声,伸手闪了闪烟雾,观察了一下坦克吸烟排雾能力,她承认:“这确实是最好的吸烟室。”
端起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苏珊娜问安锋:“明天有康复医院人来?”
“是的”,康姆透如醉如痴吸着雪茄,回答:“他们将对你进行全身检查,还要在你卧室安装医疗器械……我问过你的上司,我已经把你安排在布鲁克林区,如果你通过了体检,以及心理测试,你可以随时去警局上班。”
苏珊娜静静想了想,放下酒杯:“我需要恢复性锻炼,凯恩,你的健身房怎样?设备齐全吗?”
安锋目光盯着比赛场面,头也不回的回答:“没有比这儿更完善的健身房了,你可以放心使用。
苏珊娜其实想问的不是这个,她顺嘴恭维了一句,拐弯抹角地问起最关心的内容:“那是,你一间吸烟室都如此奢侈,健身房也应该很奢华……你明天不陪我了?”
安锋指了指康姆透方向:“明天有医生在场,你父亲也在,我明天要办点私事。”
这时候就需要康姆透的配合了,他吐了一口雪茄烟雾,慢悠悠地说:“苏珊娜,凯恩为了你,提前结束学业,只拿了一个护理师资格,他明天要去哥大商谈转学问题,如果顺利的话,他将在哥大继续读医,也正好顺便照顾你。”
苏珊娜心中一阵柔软,她伸手抚摸了一下安锋的脸,稍停,她又扑上去重重吻了一下,感激地说:“凯恩,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自己能否康复。”
“嗯哼,那以后对我好点”,安锋眼睛依然盯着屏幕,似乎完全沉浸在比赛中。
苏珊娜的回答是一阵热吻。
第二天一早,安锋坐上了阿盖尔开的黑色林肯车,这辆车也是特地改装过的,以便装下大高个阿盖尔。
车子穿过百老汇、大都会博物馆、中央公园,最终来到哥伦比亚大学。入学登记的事情是预先安排好的,安锋没费什么力气便进入博士班——也就是医师班,办完手续后安锋想在学校找一找吴兮悦,得知这个出色的女孩已进入杜邦实习,交上实习报告她就可以毕业了。如今学校里半年不见她的影子,同宿舍的人声称她已在外租房。
找不到就不找了,也不是多着急的事。阿盖尔载着安锋离开学校,这次他们重新走过百老汇、华尔街。在最繁华的华尔街街头,车辆照旧一闪身,安锋悄悄地溜下了林肯车,他在车上已换了一身衣服,打扮的像个华尔街普通银行职员,低调而含蓄。
纽约皇后区是亚裔比较集中的地方,也是人口最多元化的地方,国内来的移民基本集中在皇后区法拉盛一带,在这个地方你无需会英语,连警察都会用国语念逮捕令。黄亚青临时租下的房子也在这一地区,安锋给韩芷烟租下的房子,则位于布鲁克林区与皇后区交界处。
双方约定的会面地点也在布鲁克林区与皇后区交界处,安锋开一辆破破的二手萨博车,摇摇晃晃地来接韩芷烟,韩芷烟带着kttamnamnruari11hm金色k金墨镜,脚蹬克里斯汀·鲁布托鞋子,手里拎着伊迪·派克金色手包,胳膊上带着亮瞎钛合金狗眼的金色爱马仕腕饰,头上还扣了顶吉尔·桑达淑女帽,大卫·雅曼耳环、uuhau品牌18k镀金蓝琉璃项链,一身“不差钱”味道让人一趔趄。
她婷婷娉娉地站在路边,过往的行人都在暗自偷看这位闪瞎狗眼的靓女,嗯,也算富豪女,大家都期待看到接她走的人长啥摸样,安锋驾驶的破萨博让所有人一起跌倒。
韩芷烟倒是不挑剔,她毫不迟疑地跳上安锋的座驾,等车开动了,走了两三英里她才想起形象问题,迟迟疑疑的说:“你好歹也弄一辆日本车吗?我听说日本车很便宜。”
“切,日本车一旦破烂了,那还能开吗?就这种车,看着破烂,速度不差”,安锋不以为然的转动着方向盘。
韩芷烟看了看身上的打扮……唉,她这身打扮,估计能买几辆最新款萨博了。
韩芷烟知道安锋不差钱,比她富裕。他在研究所的实习薪水,也比她当空姐的薪水高。明明有好几套别墅的人了,怎么还开这样的破车……不过,韩芷烟并未认真,她暗自猜想:这车也许是为见黄亚青,而特地购置的道具吧。只可惜委屈了自己这身豪奢打扮。
今天韩芷烟打扮的格外靓丽奢华,其实也是针对这次会面。她想通过身上的装扮告诉对方:咱不差钱,收起你那种金钱收买的习惯思维,求人要有个求人态度。
韩芷烟的居住处离约定地点并不远,安锋这辆车外表看虽然破烂,但发动机状况良好,他先在约定地点附近兜了个圈子,正准备绕回去赴约,忽然发觉身后总尾随着一辆黑色路虎车,这辆车的司机车技很好,在纽约拥挤的车道上,安锋几次想甩都未能甩脱对方。
好吧,安锋所长并不在车技上,他的长处在于单兵较量。
他再度越过约会地点,将车停在皇后区一家华人商店附近。车停稳后,安锋泰然的交代韩芷烟:“在车里等我,我去买包烟,马上返回。”
韩芷烟已察觉安锋两次越过约会地点而不停顿,但她不擅于质疑,只催促一声:“快点回来,我们时间不多了。”
安锋跳下车,借助反光镜看到,身后尾随的黑色路虎果然停了,两名壮汉一左一右的跳下汽车,装作散步样向他走来,安锋对着倒后镜咧嘴一笑,施施然像超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