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八十一章 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
安锋眼珠呆滞的转动了一下……党费黄金啊,貌似跟他没关系。他只赚不烫手的钱,而如今要说什么钱最烫手,除了那笔党费黄金,在没有其他。
既然对这笔钱死了心,安锋当然要继续装疲惫了,他疲惫的在朱莉安娜的扶持下拿起刀叉,机械而麻木的吞咽着食物。你还别说,费卢杰的厨师水平确实不错,一份阿拉斯加鳕鱼柳做的真不错,布法罗辣鸡翅也焦脆可口,沾着熔化了的蓝莓芝士hu又称臭芝士,有股独特的臭味)一起吃,其放在盘底的蔬菜,因吸收了鸡翅上掉下的油,再普通的蔬菜也变美味了。
朱莉安娜柔情似水的看着安锋吃饭,低声细语说:“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听厨师说这两道菜……嗯,加上科布色拉、巧克力曲奇冰激凌,都是美国十大名吃,所以我把它们都买来了……咦,你的胃口真好。”
安锋低头一看,矮油,自己一不小心忘了装疲惫,竟然胃口大开精神、抖擞的吃完了两大盘菜……果然吃货的本色遮挡不住啊。
“你怎么会……”安锋停顿了一下,想了想,继续说:“你怎么也来费卢杰,这里非常危险,你不应该来的。”
朱莉安娜盯着安锋的手,沉默半晌,慢慢的说:“在格鲁吉亚有个寓言,说木头爱上了火,它对火说‘抱我,火拥抱了木头,紧紧地,狂热的……于是,木头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你知道吗?当木头爱上烈火,注定会被烧伤的。”
稍停,朱莉安娜直愣愣瞪着安锋,平静的说:“你就火焰,你玩世不恭、你蔑视感情、你只为寻求刺激,你从不在乎生命的威严,你疯狂地追逐着死亡的乐趣,你不断的挑逗死神,你无耻地挥霍着自己的青春,你每时每刻都忘不了享受与奢侈,你是个疯子,你是个不尊重女人的恶棍,可我特么的就是爱上你了,无可救药的爱上你了……康登,有一天你能到我的心里去,你会看到那里全是你给的悲伤。”
朱莉安娜泪流满面,最后一句话近乎吼出来的。在这一刻,在这种毁灭般的感情中,安锋那颗坚硬的心,禁不住柔软了一下。
爱情神马的,距离安锋有多远?安锋两辈子的感情,久远的已经记不住有这个词了。它也许是一种年轻时的固执,但……安锋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辈子自己的年龄正年轻,再不疯狂就老了。
“火焰啊,那就让我们一起在火焰中焚烧吧”,安锋放下了刀叉,紧紧拥抱了朱莉安娜。他粗鲁地抱起她,将她放到自己的腿上。
说实话,安锋对朱莉安娜的感情,还没升华到爱情那种程度。两人最初走到一起,安锋是利用了对方做掩护。他一贯不在意别人的生死,他一贯手段冷硬,从不考虑别人的悲伤与悔恨,或者其他什么感情。但看到这样一个梨花带雨的小女孩,坐在他脚边悲愤的哭泣着,诉说着那份明知毁灭也不悔悟的感情……好吧,他被打败了。他忍不住不愿对方心痛。
卑鄙的我啊,竟然也有心软的那一刻……这一刻,安锋心中五味横杂。
一个人总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风景,听陌生的歌,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会忽然发现,那些原本我们已经遗忘的感情,竟然费尽心机也无法遗
朱莉安娜浑身都在颤抖者,这位女护士生长于朴实的格鲁吉亚,那里的人憨厚有余,她从未见过像安锋这般擅长花言巧语的英俊男生,这位俊男如果伪娘一点,也许朱莉安娜看过就完了,但那副英俊面孔下却有着一副坚硬如铁,从不畏惧死亡的铁石心肠。
这是毁灭,这种爱就是一种毁天灭地般的绝望。但这种绝望却是那么甜蜜,甜的像咖啡冰激凌,苦涩而令人迷恋……她端起曲奇冰激凌送到男人跟前,递到他的嘴边,含着眼泪看着对方轻啜了一口,并不咽下,慢慢地把嘴凑近她
两人的脸凑到了一起,微微颤抖着,朱莉安娜的嘴唇吸住了男人的唇,同时也把他含在口里的冰激凌吮吸了。舌头与舌头缠绕在一起,没有什么比这种在滑动中的寻求更令人熟悉了。酣醇而浓烈、冰冷而狂热,令人晕眩的情丨欲弥漫得到处都是,旋转着,融化了。
此时此地,所渴望的那一切如期发生了。白色的护士袍被掀开,朱莉安娜一对雪白的乳丨房大半敞露了出来,安锋沾着冰激凌的舌尖舔舐到了那里,那嘴唇虽然有点冰冷,但带给朱莉安娜的感觉确实火热的,嘴唇到处,像是一道霹雳劈中了那饱满的胸部,朱莉安娜眼瞧着自己的两颗葡萄般大小的红樱,在舌尖肆意玩弄下尖硬地坚挺起来。
这是她最虚弱的时候,也是她最无法自控的时候。就在朱莉安娜要忍受不了向安锋投降时,安锋双手将她拦腰抱住,然后顺势一放,让她独自坐到了床上,朱莉安娜急着大叫:“不要不理我。”
安锋的身子向她俯下,甜美的嘴唇再度吻了过来,朱莉安娜狂热而濒死的吮吸着,她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手在于什么,她的双手饥渴的解开安锋的裤带,撕扯般的扒下安锋的衬衣,而后像狼一般扑倒了安锋,扑到安锋身上。这一刻,她就像野兽般的嘶啃着,嘴里发出野兽护食的低吼。
她一口一口啃着安锋的锁骨、胸膛、小腹,她想一直这般啃下去,但一股更强烈的**让她翻身坐在安锋身上,借助身体的扭动,她容纳了安锋的坚硬
那东西如同轰隆前进的战车,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刻,一下刺入到她身体里面,她舒服得爽快得想大呼大叫,但她只能是把脑袋晃荡着,像骑在烈马身上疯狂扭动起伏颠簸。
那一下一下饱满的挤逼,把她悬挂在半空的心充实了,这可是朱莉安娜想念已久的好事,朱莉安娜为此翻滚摇摆的厉害,把床边的盘碗什么的也掀翻了,扔地下的护士袍上沾染了汤汁。但她顾不了那么多,她只觉得那一下比一下更加有力,强悍的劲道好像就要穿透她身体,一阵无法遏制的猛烈刺激,像潮汐席卷海面般凶狠地席卷了她。
这时,她两扇鼻翅张得大大的,鼻翼里只有出的气,一张红晕缠绕的白脸憋得发紫,大滴的汗珠如遭水淋一般从她的额角、眼睛和嘴角流渗。她身子绷得紧紧的,直愣愣地坐在原地,两眼呆滞无神……
安锋知道,极度的刺激已经使她昏眩过去,他立刻加快了攻击频率,一波一波冲击像狂风暴雨一般猛烈,对面的朱莉安娜连一声尖叫都未曾发出,她的身子痉挛般抽搐着,直挺挺昏倒在安锋身上。
朱莉安娜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酸痛,她动了动胳膊,感觉身后紧搂着她的安锋,同时,她也感觉到体内还有一个东西存在,但她稍稍用力夹了一下,那东西滑出体内哦,最后残存的记忆告诉朱莉安娜,她刚才有一次窒息。在她刚刚苏醒时,康登医生从她身后进入,再一次要了她。而后她遭遇了第二次窒息。
安锋的呼吸很均匀,朱莉安娜从对方的搂抱中滑出来,都未曾使对方醒来。她悄悄地下了地,从地上捡起凌乱的衣服,护士服上已经沾满汤汁,但这间休息室没有换洗衣物,她只好无奈的穿上这身衣物,偷偷地溜出了房间——今晚轮到她值班,现在已经迟到了。
护士的工作不像医生那样不规律,医生一场手术可能持续几小时,手术不完医生走不开。而护士嘛,无论医疗所人员多紧张,她们也是轮班倒换,按规律上岗下班。
朱莉安娜的迟到没有引起护士的嘲笑,她护士服上的汤汁印迹也没有让人多看一眼其实这种事人人都知道,战场产生的紧张与焦虑,让人们很容易降低底线,寻找特殊的宣泄渠道。这种事你情我愿,大家心知肚明的。
签署完上岗登记后,被朱莉安娜耽搁的护士好心的喊住了前者:“嗨,我衣柜里有套备用衣服,你需要吗?”
朱莉安娜点点头,不好意思的说:“我们从巴格达连夜起飞,我来不及整理个人物品……多谢你了。”
“没关系。不过,这段时间轻松下来了,你可以⊥你哪位,陪你多买几套衣服。”对方俏皮的眨巴眨巴眼,转身离开了值班室。
安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又一天中午了。朱莉安娜已经不在休息室甚至不在医院,他想继续询问下去,但他忽然发觉,自己手头竟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继续追问院方吧,似乎有不妥当。
正沉吟间,院方直接通知他:“康登医生,你还有十六小时休假时间,明天请正常上班。”
好吧,安锋收拾了一下背囊,拎着简单的随身物品走出了医院……听说他住在萨达姆的总理度假屋,得去看看。
医院外,树荫下,一堆堆士兵坐在一起打牌聊天。这些人不只是痊愈的病人,还是浑身上下一点毛病没有,只是觊觎医院女护士的无聊男兵……当然:安锋揣测,士兵们围在医疗所周围,一定出于后一种原因。
大多数士兵的文化水平都不高,他们习惯的娱乐项目是打牌、赌钱与喝酒。但这座俊英是建立在萨达姆高于疗养院中,明明俱乐部里有高级的桌子,有殷勤的侍者,但他们却不愿意去,宁可蹲在酷热阳光吓得树荫底,一边喝着冰镇饮料,一边围着一块肮脏的桌布,赌色子玩牌,觉得很开心。
安锋停顿了一下脚步,仰天望去。夏季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照在士兵手中的饮料罐上,罐体外面挂了一层细细的冰珠,显得晶莹漂亮。看到罐上的冰粒,安锋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也想喝啊。
一位士兵认出了这位和蔼的医生,如今医疗所内的医生护士们,都在隐隐传闻这位青年医生是大富豪,开的汽车都是特别定制,从美国空运而来。据说,光空运费就足够士兵买一辆车了。人群当中,有位士兵自认为赌术高明,他热情的招呼安锋:“康登医生,你今天终于休息了,有兴趣玩一圈牌吗?”
安锋摇摇头,若无其事的回应:“不,我的宿舍还没安排好,我现在想睡觉了。”
一般赌术高明的士兵在军队里比较吃得开,因为他有足够的闲钱去收买军需官。而美**队里,是物资富裕到令人发指的地方。从一战到二战,再到现在的美国,军方从不在意军需官玩弄的那种小手段。历史上从没有一位军需官以受贿罪接受军事审判……当然,军需官们顶多收取一些士兵的小礼物,在分发物资的时候有所偏重而已。
这位自认赌术高明的士兵听到安锋的回答,立刻举手,傲娇地说:“康登医生,我知道这座游乐园里有几间总理级的套房空着,没错,那些房间确实是招待总理级人物的,里面的布置非常豪华。我可以跟军需官打个招呼。
你知道的,这座梦幻大陆经过了多次抢劫,许多房间连灯泡都没有,军需官需要时间布置安排,趁这功夫,有足够时间玩几把牌,来吧,康登医生,不耽误你多少时间。”
安锋倒是很惊讶:“不是说总理官邸嘛,里面应该应有尽有吧。”
士兵们一起笑了,刚才说话那士兵笑着说:“康登医生,你没有听过费卢杰大抢劫吗?这座梦幻大陆遭受了多次抢劫,第一波是费卢杰的溃军,第二波是阿布格莱布监狱(虐囚丑闻发生的监狱,如今关押了70uu名前伊拉克高级官员)里放出来的犯人,第三波是昔日萨达姆的支持者,然后才是我们美国人
另一名士兵帮腔说:“是的,总理官邸‘我去过,,原先天花板上吊着的是水晶灯,货真价实的捷克水晶灯啊,我去的时候,天花板上只剩下电线头。
据说,原先地面上铺的是马赛克瓷砖画,现在地面上坑坑洼洼的,能撬走的瓷砖全部被撬走了……说实话,十二座总理官邸,如今能住人的并不多,有些总理官邸连窗户框都被撬走了。”
梦幻大陆,萨达姆当初为修建这个高于疗养院(渡假村),搜集了全球各地的奇珍异草珍稀花木,修建了现代化灌溉设备、温控设备,保证这些奇花异草茁壮生长。度假村内每栋别墅都修建的美仑美央,而且不惜工本。
据说萨达姆喜欢收藏,有收藏癖。这座梦幻大陆就是他的收藏品之一,他把世界各地绝大部分标志建筑、经典建筑原地复制,整个度假村修建得如同梦幻般美丽,故此命名为“梦幻大陆”。
而现在,营地里房子的主体还存在,还能保持窗框完好的高档住宅没剩下多少了。
据说,原先的每扇窗户都安装了水晶玻璃,结果美军进入的时候,许多房间连玻璃渣子都找不见,如今住人的房间,窗户玻璃全是重新安装的,许多玻璃的产地是……中国。
士兵们说的话虽然简短,安锋已经可以想象出如今总理官邸的凄惨样——哦,浴缸上的镀金水龙头已被拧掉了吧?洗手池的金质水管也被卸下来吧。天花板上只剩下电线,而门窗只剩下黑窟窿……想要住进这样的房子,确实需要一段时间收拾。
安锋脚下要走未走的,那名士兵见状,立刻抓起电话与军需官沟通。当然了,他是替一名医生要房子,而这位医生医术还很不错,所以军需官也没有犹豫,马上答应下来:“康登医生吗?我已经安排他们入住七号官邸,既然你打招呼了,我马上派人把床送过去——真正的床铺,不是行军床……啊,还需要给七号官邸通电通水,没问题,你帮我问问康登医生,还需要什么设施?”
赌徒士兵冲安锋做了个v字手势,继续说:“军需官要求给他两小时时间,康登医生,你可以打两小时的牌。”
安锋歪了歪嘴:“用不了两小时。”
赌徒士兵快速的洗了牌,他利索的捡起牌准备给人发牌,安锋的手在对方手背上一压,轻声说:“切一下牌。”
医生的要求不容拒绝,赌徒士兵张大了嘴,下巴都要掉下来,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事儿,安锋快速切换了一下牌,手法娴熟得让士兵直眨巴眼睛……啊?原本以为这医生是个菜鸟,没想到对方竟然非常精通赌术,而且耍牌的手法熟练而老道啊。
赌徒士兵不敢作假了,原本他在几张牌上做了记号,准备发牌时不按顺序发,他打算把自己需要的牌快速发到一起,但现在……每次他的指头摸上那几张做记号的牌,安锋马上举起手,作势准备敲击他的手背……
好吧,这是一场公正的赌局,每个人拿到什么牌全凭运气。
第一局打完,安锋不输不赢,但这局牌一结束,安锋动作很快的捡起了牌,快速地开始洗牌切牌,等到牌重新扔在士兵的脚前,他发现牌上的记号已变得模糊不清……他还没来得及抗议洗牌权被剥夺啊。
第二局牌也算是公正,大家拿到牌之后,赌徒士兵冲安锋笑笑,问:“康登医生,我看你手法很熟练啊,你们医生也经常赌牌吗?”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八十二章 疯狂老鼠
第一百八十二章疯狂老鼠
安锋没急着回答士兵的话,他扫了一眼桌上的赌注,慢悠悠地掏出钱包,先数出一千美元扔到桌上,士兵们看到这动作,纷纷低头偷偷看看手中的牌……随后,有的人决定跟下去,有的人决定放弃了,但那位赌徒士兵决定跟到底,他追加赌注之后,安锋再次追加了赌注,赌徒士兵凶狠地补上差额,再度反超安锋一千美元,并平静的说:“康登医生,我记得你的钱包空了,啊啊,当然,你们医生的薪水很高,如果你愿意下欠条,我承认你的欠账。”
安锋神色如常地取下身上的钢笔,直接把这支笔扔在桌子上:“这支钢笔价值四万三千美元,它是我某次获得的优异奖品。现在我押上它,回头我会用四万美元来赎取这支钢笔。”
四万美元一支钢笔?
士兵们来伊拉克打生打死,每日目睹战友伤亡,每日在枪林弹雨中战战兢兢求生,一天的薪水只有700美金。四万美元收入,意味着他们需要在战场渡过两个月……
这位医生有钱啊。美国人没有“大款”的说法,但士兵们已经把安锋看成一堆堆活动的钞票。几位士兵图新奇,啧啧的捡起钢笔相互观赏一下,赞叹一下,羡慕一下。赌徒士兵眼珠一转,紧盯着刚才的话题不放:“医生,你过去也经常打牌?”
安锋的眼睛突然从金边眼镜框上方抬起来,盯着赌徒士兵身边一名赌客,轻声提醒:“别动,千万别动……我是神经外科医生,能看清最细微的神经,在神经纤维上动手术是我的职业,千万不要试探我的视力。”
这话一说,赌徒士兵与他的伙伴心知肚明,其他几名士兵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他们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赌徒士兵,而那名被安锋警告的士兵则讪讪的握紧手中的牌,尴尬地辩解说:“我只想再看一眼牌,确认一下我是否需要追加赌注。”
赌徒士兵隐蔽的做了一个小动作,眼角发觉安锋嘴边带的冷笑。而那名被警告的士兵立刻扔了一叠钱,故作豪气的大声说:“我决定了,我要追加赌注
刚才,这位士兵准备悄悄传一张牌给赌徒士兵,他准备投穿的牌已经藏进了袖子里,正准备假意拍击赌徒士兵的肩膀,说几句调侃的话,悄悄把牌传递过去。但他刚一举手安锋的警告就来了。为了掩饰,他赶紧死死握住自己的牌——这时候如果检查他手中的牌,会发现少了一张。如果检查他的袖口,会发现那张牌就在袖子里。
可是这样一样,赌局就要作废了,当然,赌徒士兵会被揍一顿,然而安锋去没有任何收获——没有效益的事情,安锋于嘛要做?至于其他士兵会输钱,安锋管他们去死?
明知道这是一个局,一个骗安锋掏钱的局,他们却都像浑水摸鱼湿湿手,顺手牵羊捞一点。那就别怪安锋把他们榨于了。
这时候,所有人手中都传递着安锋的钢笔,只有安锋与赌徒士兵手里抓着牌,安锋斜眼望着赌徒士兵,平静地问:“你要追加赌注吗。”
这话有点咄咄逼人,作为沙场老兵,赌徒忽然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感觉到危险,却不知危险来自何方?
这个带金丝边眼镜的医生有危险?别开玩笑了,我一只手能打倒个,不,4个康登医生。
赌徒士兵接过士兵传递来的价值四万美元的钢笔,拧开笔帽,随便找了张便签纸,书写了一张四万美元的欠条,轻轻地扔在桌布上不,危险的感觉孩子,可是周围人,周围还是那群傻瓜,他已经把这全傻瓜赢了又赢,赢了整整三周。
简陋的桌布上堆满了零钞,这是第二局牌,第二局啊。二啊
现在桌上有数千现金赌注,还有三张四万美元的欠条,还有两只手表。
赌徒士兵塞上笔帽,顺手把这支钢笔不客气的别到自己胸兜上,而后于脆利索的亮开了自己的牌——三个q带一对六……原本旁边的搭档会塞给自己一个q那样,这局牌会更保险。但,如此也足够赢对方了。
安锋做出一副刚刚想起的模样,回忆着问:“你刚才问我什么?噢,想起来了,我以前玩过纸牌,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应该是我上大学一年级的时候。后来,后来,很遗憾,世界各地的赌场禁止我再坐上赌桌,从那以后,很少有人愿意跟我玩牌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们这些人真朴实,竟然邀请我参加赌局。有幸能重新摸到扑克牌,你们可以想象我的激动,啊,热泪哗哗的。”
安锋说罢,随手掷下了手里的牌——四个a带一张单牌。
众人都口瞪目呆,这才第二把,第二把啊,他怎么会那么好的运气,这真是运气吗?
安锋不客气的从士兵身上摸出自己的钢笔,重新插到自己的衣袋内。他把桌布四个角一拎,绳结一系扎成一个包裹,而后一脸平静的拎着包裹站起来,四处打量士兵灰白的面孔,低声嘟囔一句:“我就说嘛,我说过花不了太长时间,你看看,我果然说对了。”
安锋施施然走了两步,稍作停顿,指指包裹追问:“这个,我带走它,不需要打一场吧?不需要吗?真不需要?谢谢,谢谢诸位的零钞,请容许我告辞
浅浅的鞠了一个躬,这次安锋毫不留恋的阔步向前。树荫下一群士兵张着嘴傻呆呆坐着,嗓子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停了一会,参加赌局的士兵嗖地站起来,齐齐扑向了赌徒士兵,一顿拳打脚踢下去。
他们没有对方作弊的证据,但是他们相信,赌徒士兵在过去的赌局里也作了弊。
这座“梦幻乐园”整体布局仿照十二星宫设计。十二座总理级别的官邸围拢着巨大高耸的萨达姆行宫——如今那座萨达姆行宫已经重新修复,被当做军官俱乐部。行宫修建的很雄伟,气势非凡的,而残存的总理官邸内,如今住着基地指挥官、高级情报官,以及另两位医生…当然,现在又加上安锋与凯文了。
军营后勤系统只能给住客们提供基本的生活设施:一张行军床,一张办公桌,加上冰箱与空调。如果住客需要更多的设备,则需要士兵自己掏钱添置……现在安锋有了军需官的支持,等他走回“宿舍”时,各项设施都已经布置妥
总理官邸很大,凯文医生已经在里面占据了一套咳房,安锋来的时候他已经关门睡觉了……哦,他房间里还发出男人都懂得暧昧声。
阿盖尔如今并不在房间里,但总理官邸里还有一套房间关着门,打电话给阿盖尔,他却说不清里面是谁,只说是个女人……好吧,猜也能猜到里面是朱莉安娜。据说她刚下夜班,正在里面补眠。
安锋几乎睡了十几个小时,他现在的精神很好,趁四处安静,他闲闲的在官邸内转了一圈。
这是一间大约一千二百平米的两层楼建筑,二楼有一间大大的会议室,方便主人会见客人,旁边是一套主卧,数间儿童室,以及游戏室、浴室等等,而一楼则是餐厅厨房与书房。
凯文选的是一间儿童室,房间并不大,但他的行李简单,行军床与冰箱还装不满房间。至于朱莉安娜的房间……安锋想了想,选择了凯文隔壁的健身房。这间健身房大约有五十余平米,除了能够放下一张大床,一台冰箱与电脑桌,墙上还镶嵌了一个篮球圈。篮球圈虽然半旧不新的,不过很坚固,可以当做吊环用来锻炼身体。
把行李安放好,安锋下到一楼。军需官赶过来试电话与网络。试通后,他殷勤的冲这位传闻中的富豪医生说:“康登医生,我给你们装了四部电话,一部在楼下的餐厅,你跟凯文医生各自房间里还有一部,另外,朱莉安娜女护士昨天住进来,已经获得了凯文医生的容许,所以她房间也有一部电话……你觉得还缺什么?”
安锋马上问对方:“我带了个保镖,上周我吃住在诊所里,所以……我的保镖安排在那儿?”
军需官立刻笑了:“噢,我们都知道他,他现在肯定在军官食堂,哈哈,你的保镖煎牛排技术很不错,他如今是我们的厨房帮厨,忙着在厨房煎牛排。
安锋跟着笑了起来:“怕是顺便吃了不少牛排吧。”
军需官调侃医生:“没关系,他吃不夸五角大楼。”
安锋用房间电话拨通军官食堂,通知阿盖尔来七号官邸,而后送走恭敬的军需官,背着手巡视着几座残破的总理官邸…娘哎,萨达姆真的真的很奢侈,官邸的窗户框子都是用名贵木材制作,有座官邸的窗框木材是粉红色,安锋上去摸了一把,木材细致而滑顺,感觉像上了蜡一样——难道是芙蓉木。
这“芙蓉木”是通常说法,它并不是指芙蓉树的木材,而是指木材的颜色像芙蓉一般粉红。而实际上,它是一种马来西亚红檀,也是世界珍稀树种,价格死贵死贵那种。
好东西呀。官邸的整扇窗户框,都是用火车枕木粗细的木头雕琢成的,看得安锋直心疼……他绕着这个官邸转一圈,发觉这座官邸有几座窗户框子已被撬走,剩下的不过寥寥的窗户框而已。
那有啥客气的?
军营内弄大动静不合适,爆破式撬走窗户框,声响也太大,于是,安锋找来电钻与榔头凿子。
官邸使用的水泥非常坚固,看来只掺了很少的沙子,安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撬下一个窗户框,望着剩余的两个窗户框,他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
阿盖尔找来的时候,只见安锋灰尘满面,手里拧着电钻只喘气,脚边扔了几个磨突的钻头,窗户上只剩下一个黑黑的洞,窗户框的木材立在安锋的脚边
阿盖尔很惊奇,也很鄙视:“这你也搜刮?”
“一边去。你懂什么,这么厚的木材,分割一下,做出几把躺椅来,每把躺椅运回魔都帝都,至少能卖个几十万,弄不好,一不小心卖个一百万也可能,如此一来,我兄弟今年度假的钱就有了。”
阿盖尔更加鄙视了,他瞪大牛眼睛质问:“你还缺钱,挣多少,是个够?
安锋丢下了电钻,长叹一声:“跟傻子没法交流。”
乐颠颠地扛起撬下的窗户框,安锋跟着阿盖尔返回宿舍,一路上人高马大的阿盖尔不惜的伸手帮了安锋一把,芙蓉木很重啊,这窗户框超过一百斤重量
接下来几日,安锋围着残存的官邸直流口水,到周四的时候,他终于用糖衣炮弹打倒了基地指挥官,指挥官容许他搞一些小型爆破,但要求他绝对控制弹药量。
有了指挥官的许可,安锋立刻向指挥官展示一场精密的定向爆破技术,他称量的火药精确到毫克,在窗户上打了几个爆炸眼之后,一次爆破,窗框外包裹的水泥完完整整、方方正正的落了下来,这工作倒是方便后勤军官进行维修了,他们只要量好了尺寸,换上新的塑钢门窗框,就可以把总理官邸恢复房间的形状。
所以这次爆破行动被指挥官命名为“军需行动”,目的是为了维修残破的官邸。军需后勤官对安锋的行为举双手赞成,他觉得安锋收集一大堆窗户框,这种沉重的木材空运回去,邮寄费都已经够买桌子凳子钱了。而他,不需要花一个钱拆卸残存窗框,只要安装好新窗框,这些官邸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好吧,安锋精密的爆破,以及他连垃圾窗框都不放过的行为,彻底让他闻名了。整个基地都知道新来的康登医生是只疯狂老鼠,是个不要命的花花公子,他一下班啥事不于,就知道搂着那位格鲁吉亚女护士,四处玩爆炸……
然而,多数人不知道,基地指挥官容许安锋胡作非为是有交换条件的。那支追踪党费黄金而去的第3装甲骑兵团的巡逻小队,至今仍未解救出来。黑水保安公司出动的救援人员,遭到地雷伏击以及火箭弹狙击,目前,巡逻小分队已经失去联系,与此同时,医疗所原有的两位医生服役期满了。他们毫不犹豫地搭乘最近的运输机,离开了费卢杰。
周末中午时分,安锋已经把基地所有能拆卸的窗框都拆解下来,终于忍受不住的基地指挥官过来催促安锋了,因为两人之前的糖衣炮弹交流,指挥官很喜欢跟这位富豪医生交往,但这次他不得不拉下脸面来:“康登,你知道的,我们营负责整个安巴尔省的治安,但我们实际上只有两个连。安巴尔省却还有多座城市……
我刚接到报告,那支小分队最后的卫星定位信号已经消失,我们的救援小分队即将出发,我不愿勉强你随队,我无权勉强你,但你之前答应过我的……我问过凯文,他说你的军事素质更强,而他暂时不想离开军营。
康登,我们确实需要一名随队医生前往那片山区,我不勉强你,你可以自主的作出决定。”
朱莉安娜身子一耸准备说几句,这几天是她最快乐的日子,她知道战场的危险,她知道山区的危险,她不想离开安锋。但安锋指头轻轻一按她的嘴唇,止住了她想说的话,态度懒散地随口回应:“好吧好吧,我们有协议的,我尊重协议,但我要求带上保镖去。”
指挥官被雷住了,他马上反问:“我要派出一个排的士兵,你觉得一个排的人保护你还不够吗?这是上战场,康登医生,请你,别耍你的纨绔气了。”
安锋重重的点点头,他是宣布而不是征求别人的同意:“我有一些私人物品需要带上,我需要保镖随行。”
指挥官痛苦的摸摸头:“好吧,你是医生,你想怎么样都行。”
三十分钟后,一个排的士兵带足了五辆步兵车,以及相应的医疗物资出动了。费卢杰保安旅排了一个营士兵随行,但他们基本上属于打酱油的,一有战斗还要防备他们背后捅刀子。
阿盖尔单独驾驶一辆车行进在车队中央,他兴冲冲地,连厨师围裙都未曾脱下。而车后舱原本是可以乘坐八到十人的士兵舱,如今只坐了安锋与两名随行的医护兵。这两名士兵胳膊上带着红十字,紧急时刻他们也充当担架兵的作用。
车队上空,空中巡逻小队不时与地面车队保持着联系,但因为担心地面上突然蹿出的火箭弹,直升机飞得比较高,速度也比较快,只能来回在车队上空穿梭不停。
安锋在后座上翘着脚,闭着眼睛品尝着他的雪茄烟,导致整个士兵舱内青烟缭绕,偶尔从窗户中冒出的青烟,让人直怀疑这辆车着了火……
车队行进了一天一夜,刚开始附近还有小村镇,再后来,车队周围全是茫茫戈壁。
第二天中午时分,车队开到山脚下,前方再无车辆能走的路径,排长让全体士兵下了车,他将车辆交给由当地人组成的新政府军队——费卢杰旅,而后冲全体士兵喊道:“前面有十一公里的山路,车开不上去,兄弟们,我们必须靠双脚爬上去了。”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八十三章 伏击
第一百八十三章伏击
领队的排长一声令下,安锋扔掉了雪茄烟烟蒂,四处张望了一下。排长跑过来塞给安锋一支冲锋枪,而后招呼安锋随队离开。几名士兵作为尖刀走上山路,轮到安锋出发了,阿盖尔递来一件特制的防弹服,安锋扣上头盔穿上防弹服,阿盖尔立刻撑起了防弹伞……
这支队伍有了这柄伞之后显得很古怪,他们不像是在巡逻的,不像是赶去救援的队伍,像是护送一位花花公子出来郊游。这花花公子走路没个形状,吊儿郎当的走在队伍中间,前后左右十余位士兵保护着他,身后还亦步亦趋地跟了一个憨憨的大个子,大个子手上撑了一柄巨大的黑色雨伞。
队伍走的是盘山路,走过一个山梁后,排长停下脚步,随意地点了四名士兵,吩咐他们:“看见那条山沟了吗,我们接下来要从那条山沟走,你们四个人两人一组,作为尖兵,从两侧山梁上过去,遇到变故立刻发射信号弹。”
这么说着,安锋突然拍拍排长的肩膀,指了指远处一座山梁,说:“别去送死了,确实有埋伏。”
远处的山梁闪烁了一下光芒,那光芒像是一颗星星坠落在地面,快速闪烁了一下,而后消失不见。
排长也是老兵了,一看那道闪光立刻明白了,那是望远镜或者瞄准镜之类的镜头闪光,他看了看阿盖尔高举的雨伞,呵呵笑了:“康登医生,你猜,如果是我埋伏在山崖上,首先射击哪个目标。”
聪明人无需多说,安锋从善如流的点点头,招呼阿盖尔:“收起雨伞吧,让他们看见就不好了。”
阿盖尔收起了雨伞,安锋冲阿盖尔摊起了手,阿盖尔随即拉开自己的战术马甲拉链,将雨伞折叠起来揣进战术马甲的内兜里,而随着马甲拉开,排长敏锐的看到阿盖尔马甲内挂的琳琅满目,一根一根的,外表如同高射机枪子弹一般的金属管状物插满了左侧内兜,而右侧内兜则挂满了圆形小酒壶,那小酒壶造型也如子弹一样呈长梭形,不过有点扁圆。
阿盖尔一左一右拿出一件物品,安锋先把金属管接过来,拧开管子,从里面倒出一支哈瓦那雪茄烟,他随手将金属管丢下,点着雪茄烟后,拧开扁壶抿了一口酒,把酒壶递给排长:“是薄荷酒,很清凉的。”
排长发愁的看着安锋喷出来的青烟,劝解道:“医生,青烟容易暴露我们的位置,会招来炮弹的。”
安锋翻了个白眼:“伊拉克有这样的神射手吗?我不信,你是听哪家媒体报道的,有些媒体的报道需要反向理解,当他说伊拉克军人打了多年两伊战争,各个都骁勇善战,那就意味着伊拉克士兵擅长投降,打起仗来绝对是一滩烂泥。”
排长还想劝说,阿盖尔大巴掌一拍,把安锋按倒在山梁后的一块巨岩下,他随手一翻,掌心里出现了一个小风扇,风扇呼呼地对着烟头吹,安锋喷出的烟立刻被风扇吹散,散得找不见了。
安锋赶紧挥挥手:“别,伊拉克人枪法准头不行,指东打西的。如果没有明显的标志,他们喜欢四处乱开枪,反而容易误伤我们,而一旦给他们一个明显标志,哈哈,他们绝对是枪不准,。”
排长叹了口气,纨绔,我怎么遇到了这两个纨绔。
他懊恼的于脆离开这对活宝……但实际上,安锋想说的是,在紧要关头,阿盖尔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战斗力,不过具体应用上不能让他两手都占着,安锋宁愿把东西拿到自己手上。
如今,阿盖尔手头只有一个电风扇,另一只手拿短枪还是长枪,随时可以根据情况而定。
蹲在一边的排长开始呼叫空中支援,不一会儿,直升机快速飞临上空,但飞机不敢降得太低,只在高空盘旋,连排长一挥手,两个班的士兵沿着山梁跑去,剩下的人跟着排长钻进沟里,三队人马彼此通过战术眼镜相互沟通着。
安锋跟着排长这队人,这时候他已经扔掉了痞态,冲锋枪上了膛,手枪也做好了激发准备,尾随在阿盖尔身后快速向前移动着。
直升飞机开始第二个回旋,就在这时,山沟里突然冒出两枚火箭弹,快速的扑向了空中的直升机,安锋看到两枚火箭弹腾起,立刻喊了一嗓子:“啊呀,别躲呀。”
直升机驾驶员听不到安锋的喊声,他一扭身子,机尾旋转起来,避过了第一枚火箭弹,第二枚火箭弹正中机尾的螺旋翼,爆炸腾起一团烟火后,机尾冒出的灭火白雾迅速扑灭了火焰,然而直升机已经失控,机尾来回旋转着,缓缓地向山梁上坠落。
火箭弹腾起的时候,刚才望远镜闪亮的地方喷射出一条火焰,排长这队人马各找山石遮挡身体,他们面前的岩石一阵噗咻咻乱响,随即,枪声传到了山谷底,整个山谷全是高射机枪哒哒的响声。
“机枪藏在山洞里,那是个山洞口”,刚才直升机上传来的战术图像大家都看过了,从高空看,下面没有隐藏的人,全是山石与山梁——这种现象只有一种解释:上面有个山洞。
高射机枪打的是飞机,这时候直升机已经失去了机动性,子弹打在坠落的直升机上,机身一阵阵火花飞扬,机舱门口一名士兵直接被打得从飞机上掉下来,虽然此时飞机离地面已经十几米高了,但这高度坠落下来,照样也活不成
两侧山梁上的士兵开枪了,对面山洞里没有还击,因为这时双方距离比较远,子弹根本打不着躲藏的武装分子,美军开枪是因为物资充足,伊拉克人物资可并不充足,子弹打一发少一发的,他们很珍惜子弹。
这时候,山顶突然冒出一股白烟,排长一看到烟雾腾起,立刻喊道:“卧倒,他们有炮。”
真有炮了?
安锋赶忙跟阿盖尔一起卧倒,与此同时,空中才传来咻的鸣叫声,一发炮弹落在山谷中,轰隆一声爆炸了。
不用排长招呼,两名士兵立刻从身上摘下烟雾弹来,奋力向前投掷,红色的烟雾立刻冒了出来,片刻间笼罩了整个山谷,这时候一名肩扛大包的士兵快速蹲在地下铺好一块油布,三两个士兵冲他们身上卸下背包,开始手忙脚乱的组装起来,不一会儿,一架无人侦察机组装好了,这无人侦察机身长不过l米翼展也就l米5的样子,底下带了一枚棒球棍粗细,可乐瓶长短的小炸弹,负责操控的是士兵立刻戴上战术头盔,组装好的无人机被放到地面后,操控的士兵开始用游戏手柄操控着无人侦察机起飞。
这时候,士兵还在往前投掷烟雾弹,浓浓的红色烟雾弥漫了整个山谷,据说这种烟雾连坦克上安装的激光瞄准器也无法穿透。整整一个班的士兵,加上安锋与阿盖尔,一起躲在这红色烟雾里,而后,安锋眼看着无人侦察机起飞了
操控无人侦察机的士兵就像是在玩飞行游戏,难怪美国国防部说,下一个世纪,不会玩电子游戏的人连当士兵都不合格。
屏幕上晃动着,透过飞机上的高清晰摄像镜头,士兵们一寸一寸的搜索着山梁上的老鼠洞,偶然间,一名士兵发现其中的明暗交错处,立刻喊道:“飞回来,再飞回来,看看这里。”
操控的士兵一转游戏手柄,无人侦察机在天空中像燕子般轻巧的翻了个身,调转过来后,果然看见那洞穴口,这时洞穴口再度喷出一股白烟,白烟尾部是火曜星尘的高热红光,在热敏追踪器里,炮口冒出的光格外明亮。
操控的士兵手指头一动,那团白光已被标注上了,无人侦察机在高空再度打了个转,而后飞往更高处,等钻入云层以后,无人侦察机在高空调整着身姿,开始进入俯冲投弹位置。
明白了,炸弹太小,飞机必须飞入很高的高空,才能让炸弹获得最大的势能。
无人侦察机呼啸着,开始俯冲了,用电池做动力的无人侦察机听不到螺旋桨声,操控的士兵不断放大刚才定位的图像,图像搜索引擎高速运转着,不停地把模糊图像通过逻辑运算,补全缺失的像素。
随着侦察机传送的像素越来越多,洞口处的景象也越来越清晰——那是一个类似汤勺般的洞穴,柄尾是洞口,汤勺柄斜斜向下,在汤勺最顶端处,一块像老鹰嘴一般的凸起岩石挡住了从高空俯视的视线。于是,从下面望,高山遮挡了洞口,从高空俯视,除非特殊角度,否则也看不到洞口的存在。
那洞穴口附近的位置并不大,只能挤下三个人并肩站。这三个人站的位置很挤,其中一个人抱着长长的狙击枪,用望远镜观察着山口,他旁边一个人手里捧着炮弹,正在往炮口装填;而迫击炮炮身尾部还有一个人,似乎手里拿着矩尺,正在计算弹道。
精确制导炸弹,前方是一个摄像头,根据传回来的图像,操控着随时修正导弹。从传送的图像看,俯冲而来的炸弹已被洞口人员发现,图像上,洞口三个人满面惊恐,迫击炮装填手吓得手一松,炮弹滑进了炮口;抱狙击枪的人赶紧往旁边一跳,俯下身子躲避炮身……
只听一声闷响,早先发射的炮弹落在山谷里,与此同时,屏幕上可以看到,迫击炮口又吐出了一发炮弹……
就在这时,无人侦察机投下的炸弹也爆了,这时无人侦察机急速地拉了起来,镜头上只能看到蓝蓝的天空,计算机上的陀螺仪显示,无人侦察机几乎在垂直爬升。
爆炸声传来了,地动山摇。这是无人侦察机投下的炸弹爆炸了,无人侦察机上携带的炸弹,除了弹体之外,只装了大约四百五十克火药。然而炸弹虽小,可架不住火药新式。
高爆炸药一克当过去炸药的数百克使用,一枚炸弹过去,整个山体都在抖动,碎石噼里啪啦落个不停,等安锋跟着排长冲出红色烟雾,抬眼望去,半个鹰嘴崖已经炸塌了,洞口那三个人如果来不及逃亡,现在已被高爆炸药变成分子状态。
两名医护兵扛着急救设备向直升机坠落处跑去,四名负责保护安锋的士兵用身体挡在安锋一侧,形成一道肉屏风掩护安锋奔向直升机坠落地,这架直升机有防止燃烧装置,飞机坠落后,油箱处仅仅燃着小火,火焰并没有蔓延。一名救护兵冲进直升机里,先取出灭火器扑灭了机身火焰,丢下空的灭火器后,他开始与安锋、阿盖尔一起拯救机舱内的伤兵,剩下的那名救护兵则在坠落点附近寻找掉落下来的士兵。
直升机上搭载了六个人,除了机长与副驾驶外,还有一名机枪手,一名弹药手,一名通讯官——负责拍摄现场图像,并把现场图像实时传输到指挥所。最后剩下一名武装士兵,在空中中枪的是直升机上的机枪手,机枪手边的弹药装填手也同时被大口径子弹打中,这两个人已经没有挽救的可能了。
前舱位置上的副驾驶被弹片划伤,经过紧急止血后,安锋把他包扎起来。直升机的机长受伤并不重,他被坠落时的碎玻璃划伤了头部,刚才战斗的时候,他对自己进行了简单包扎,并拿起枪想掩护同伴。
而机上的通讯兵一点油皮都没有擦破,倒是那位武装护兵跳下飞机的时候崴了脚,甚至有可能小腿骨骨折。安锋给他上了夹板,打了一针止痛剂,这名护兵随即被安排在避风处,盖上军毯休息。
这时候,排长已经带着人攻到了鹰嘴崖附近,士兵一路打着枪,不管能不能打中目标,纯粹用枪声壮胆,山谷间山梁间都响着清脆的枪声。片刻过后,枪声停顿下来,安锋这里也把伤兵收拾好了。
仅仅停顿了一会儿,排长高喊起来:“准备……”
所有的人听到这声喊,一起把耳朵捂住,同时微微张开嘴。排长拖长腔喊完准备,立刻果断下令:“起爆”
山洞有多长,士兵没兴趣知道,山洞里有多少人,排长没兴趣搜寻,战术规范要求遇到这样的山洞,如果洞口没有崩塌,如果战斗小组随身带有机器鼠,可以深入山洞进行侦查,那么就侦查一番,如果那些前提条件全不具备,则于脆要求士兵炸塌洞口。
不管洞里有多少人,只要把看到的洞口全部炸塌,让洞里的人爬不出来,那他们对士兵就没有威胁性,至于他们躲在封死的山洞里还会做什么,士兵们不感兴趣。
士兵们上战场,不是靠斩首人头获得报酬,他们拿的是薪水,俘虏什么的,击毙击伤什么的对他们毫无意义,他们只要按战术规范完成自己的战场动作,那么就能拿到报酬,所以他们不追求杀伤,只追求保护自己。
保护好自己,完好无损的从战场回家,哪怕一枪没放,只要上过战场,就能拿到服务勋章,如果遭遇了战斗侥幸没死,就可以拿到勇敢勋章,至于表现突出的卓异勋章,那东西只有特别狂热的好战分子,才会去刻意追求。
爆炸过后,战斗终于结束了,剩余的士兵继续搜索附近的山洞,排长带着人返回来,他先忙着安慰安锋的情绪:“康登医生,你瞧,我尽力想打一场零接触战争,可是这山区处处是藏身洞,拐个弯就能遇到一名藏在山洞里的武装分子。你还好吧,康登医生,没被吓着吧,作为医生来说,你简直像个士兵一样富有勇气。”
现在排长看安锋比较顺眼,难怪这个花花公子要来战场,原先他看安锋那股凡事都漫不经心,懒洋洋的散漫态度,气就不打一处来,经过这场战斗排长才发现,即使最剧烈的战斗里,即使炮弹在头顶上呼啸,爆炸距离医生并不远,这位医生依旧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懒散样——这才是做大事的人。
快速打量一下伤兵,发觉那些伤兵都被包扎得很好,两名医护兵察觉了排长打量的目光,悄悄地竖起大拇指表明态度——这名医生看起来没正经,做起事情来非常专业,非常娴熟,也非常妥帖。
这时候,阿盖尔又撩起了马甲,排长一摸额头:又来了。
果然,阿盖尔摸出了雪茄烟,同时摸出了小酒壶,安锋不慌不忙的点燃雪茄烟,一手拿着小酒壶时不时的抿上一口,而阿盖尔照旧掏出小电风扇,吹着雪茄飘出的烟雾。
激战过后,闻惯了硝烟以及烟雾弹气息的鼻子,忽然闻到醇厚的雪茄烟味,排长不仅吞了一下唾沫,他望向安锋,安锋眼睛里露出询问的目光,排长重重一点头。于是安锋手一伸,他手掌上立刻多了一根雪茄烟。但是安锋的手并没有缩回去,他依旧摊着手,阿盖尔只好迟疑的从马甲里又摸出一根,然后又摸出一根,安锋这才合拢了掌心。
三根雪茄烟,排长一根,两名救护兵一人一根,救护兵没舍得抽这根雪茄,珍爱的将雪茄烟放回衣兜里,排长点燃雪茄后,坐在那里的直升机驾驶员招呼道:“给我来一口。”
一根雪茄烟四处传递着,没人嫌弃雪茄烟尾的唾沫。抽完这根雪茄烟,搜索完毕的士兵终于发出了安全信号,排长指点着几名伤兵说:“我们还要继续前进,我留下一个班照看你们,你们待在这里等待救援。”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夜战
第一百八十四章夜战
挥手告别了伤兵,队伍提心吊胆的穿过了刚才遇袭的山谷,翻到另一处山梁上,因为战斗耽搁一点时间,再走一小时,排长决定就地扎营。
派出来担任援军的这个排属于第三装甲骑兵师,他们是米国正规军。一旦决定扎营,立刻循规蹈矩的挖出单兵掩体,架好机枪,布置好警戒,这才有功夫埋锅造饭……当然,“埋锅造饭”这是个古老的词,用在这里只是说明士兵要吃战地餐饭了。
实际上现在的单兵口粮士兵不用生火,撕开铝箔包装,取出中午的份饭,饭盒的壳体接触空气后开始自动发热。在等待饭热好的功夫,士兵开挖单兵掩体,等掩体挖好了,饭也热好了,直接端起饭盒就可以吃。
战地午餐包括一份牛肉、一份米饭、以及各种各样可疑的粉剂。这些粉剂加水加热后,立刻会变成各种各样汤料。也有士兵运气好,他们的份饭里夹的是可可粉或者巧克力粉,煮热之后直接成了一杯热巧克力,或者热可可。有的士兵的粉剂只能冲出一杯果汁,或者热肉汤。
每份单兵口粮都有标准热量规定,这热量规定精确到克。按老美供应标准,一个士兵每天需要460克牛肉,巧克力若于,含维生素的果汁若于,以及香烟火柴若于……
单兵口粮的味道……唉,有的人说很好吃,但大多数士兵对此的一致评价是:味道一般般。不过,经过大运动量的战斗消耗后,士兵吃起饭来都狼吞虎咽,等到将单兵口粮一扫而光,把撕下来的铝箔将饭盒重新包起来,而后把铝箔搓成卷,士兵再起身出发时,将废弃物扔进单兵掩体坑里,填平了坑,地面上一切痕迹都不存在了。
傍晚时分,连续翻过不知多少座小山梁,只剩下两个班兵力的援兵,接近了群山环绕中的一处小山坳。小山坳底部,沿着一条小溪建了一圈土坯房,但这些房子只建在小河的一边,河另一边,则一栋房子都没有。
这是个典型的伊拉克山村。
这里是小分队失去联络前,最后藏身的地方。
这时,山坳内静静的,河边只有几栋房子里冒出的炊烟,显示这处山坳还有人居住。排长示意士兵们准备发射信号弹,同时他将通讯器材准备好,等待与村里的士兵沟通。
信号弹打出去了,三发橘色的信号弹缓缓地坠落下去,排长的心也沉下去了。
没有信号
士兵随身携带的通讯器材内,各个波段都没有通讯联络的声音。
排长焦急的站起身来,举着望远镜观察山坳中的小村,在他就要失去耐心时,村中一间房子突然冒出一发信号弹,信号弹腾到空中的时候,喜出望外的排长一挥手,两个班的士兵每三人一组,成战斗队形波浪式向村中扑去。
不过,安锋与阿盖尔,以及那两名医护兵还留在原地。他们蹲在山峰高处的一块石头边,医护兵们手中的枪已经上了膛,他们神情紧张。而安锋神态轻松,一边眯着眼睛观察村落,一边摇头,缓解着医护兵的紧张情绪:“没有问题,村里一切正常,不过,这座小村怎能困住几十名武装到牙齿的士兵呢?不应该啊,我们的士兵遇到了怎样的困境。”
不抽烟不喝酒时的安锋,表现的完全像个正常医生,他说话充满了医生的认真。
两名医护兵稍稍松弛了绷紧的身子,而这个时候,增援士兵们已摸到了信号弹射出的那所房子周围。他们相互打着收拾吗,准备攀登院墙,与此同时,院内静悄悄的,整个村子仿佛被刚才的信号弹吓着了,连狗都不曾吠叫。
眨眼之间,几名士兵翻进了房子。稍停,通讯频道里响起增援士兵们的喊声:“安全。”
过了一会儿,另一名翻进墙的士兵惊呼道:“天呐,我看到了什么,他们各个都带伤……这简直是地狱。”
地狱有点夸张了,士兵们确实有点弹尽粮绝,他们的太阳能充电板损坏了,所有的通讯设施没了电以后,成了瞎子摆设,因为周围游荡的武装分子不断的狙击,幸存士兵不敢离开这个村落,而这个村落总算对士兵还算友好,村长出面庇护了这队伤兵,拒绝了外面人的进入——在伊拉克,部族的势力很大,武装分子也不敢随意闯入手无寸铁的村落。
当然,也许那群武装分子还想围点打援,利用这组受伤士兵作为诱饵,狙击赶来救援的士兵。比如白天增援部队遭遇的狙击,很可能就是武装分子的一部分势力。但伊拉克人战斗意识向来不强烈,见到增援士兵很难啃,除了第一队人马得到机会开枪外,其余的队伍见势不妙,悄不声的躲了起来。
当然,也可能其余人马都躲在山洞里,不过,一路行来,救援士兵看到洞口,就随意丢一颗手雷进去,他们物资充足得令人发指,根本不在乎弹药的浪费,于是,很多武装分子被埋在了山洞里……
悠闲地坐在山梁上看风景,等冲进屋的排长发出安全信号,安锋这才带上阿盖尔向村落里走去。
被困小分队总共有两个加强班的兵力,幸存者有人。他们一路追踪一只什么驼队,而后收到节节抵抗,最终弹尽粮绝不敢行动了。费卢杰指挥官发动两次救援行动,但第一次兵力少,第二次救援直升机遭遇火箭弹袭击后,直升机被迫返回,第三第四次救援,一直没能走到这处山坳。
也许,以往的几次救援虽然效果不佳,但武装分子也耗尽了他们的力量,这才让安锋他们拣了个便宜,但也许武装分子并没有丧失实力,他们还在等待夜幕降临……不过,党费黄金这件事安锋已决定不参与,所以整个救治过程中,他表现得完全像个合格医生,多余的话一句没说,多余的问题一句没问。
安锋随身带的药物被直升机驾驶员用去一部分,剩下的药物不够人分配了。而这个人已经在山里困了十一天,如今几乎个个带伤,至少也是个轻度脱水症。
稍稍收拾了一下,排长过来与安锋商量:“我们只有两个班的兵力,救援明天才能来,但村长拒绝我们在村中继续呆下去,我想好了,我们中午建立的临时休息点还可以使用,我准备带着伤兵去临时休息点驻扎,等到明天天亮,救援来人之后,我们可以乘坐直升机返回。”
“没有办法了吗?”安锋沉吟了一下,马上摊开手:“那么,给我一支狙击枪。”
排长诧异的看着安锋:“你决定了?一旦你拿上枪,等于你放弃医生的身份,到了战场上,别人对你开枪那就无话可说了。”
安锋点点头,排长马上回应:“那二十三个伤兵,有的人已拿不动枪了,所以我们有各种各样的枪,随便你想带上什么枪,我都能满足。”
排长出去给安锋找枪,安锋看了一眼阿盖尔,阿盖尔拍拍身上的战术马甲,立刻默默地将身上的所有雪茄烟全部取下来,剩余的一只小酒壶则交给安锋……等收拾停当,阿盖尔扣好了马甲的扣子,看着安锋说:“狙击枪,我来,你可以拿电子仪器,做我的,狙击助手。”
这时候,救援的小分队其实已经等于断了牙齿,他们背了一架无人侦察机,带了四枚导弹,沿途走过的时候,他们用了一半以上的炸药,去炸毁所有看得见的洞口。而现在,无人侦察机的电力不足,最多只能再来一次飞行。与此同时,赶路的士兵们为了抛弃重量,毫不吝啬的挥洒着弹药……
现在“富裕”的士兵身上仅剩两个弹夹,还有人仅剩半个弹夹。
被困的二十三人小组也不容乐观,他们是追踪神秘驼队前往安士拉省最边缘地带的,遭遇围困后他们反复自救。刚开始他们对这种围困不以为然……好吧,他们的战术意识也不强烈,遇到敌军抵抗则开始呼叫空中支援,等空中支援遇阻之后,这些人才慌了,但这时他们也没剩下多少弹药了,很多人只有三五发子弹,只是因为伊拉克士兵个个都喜欢“唆使别人冲锋在前”,一旦人人都不想当这个“别人”,战斗就进入了僵持状态。
不过,伊拉克兵这种战斗方式,在阿拉伯世界里已经算得上顽强了。一年前,在阿富汗发生的两部族间万余人大会战,还曾闹过举世皆闻的笑话:一方部族武装力量约三千余人,而另一方据说有八千人,双方“激战”一天一夜,伤亡才有三个,其中一个是年老体衰,因心脏病发作而死亡,另两个一个是跌下山谷跌死的,最后那个是着急地转移炮位,双手按在滚烫的炮筒上,导致严重烫伤,事后未得到妥善医治而死亡。
这个战果曾然全世界小朋友惊掉了下巴——就是一万人面对面扔石头,扔个一天一夜的,也不至于只有三个人因事故死亡吧?可是阿富汗就能做到。这是打仗?
据说,美军战场协调员也在现边看着战况,双方打枪大炮从没停止,那么多子弹炮弹的,都打到哪里去了?总不至于每个爆炸都不死人不伤人吧?如果是,那这种射击效果也未免太神奇了。
难道万余人在战场上正面放枪放炮,双方却默契的把枪炮对准敌人绝对不会出现的区域反复轰击?
交火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啊
据说,打完这场“艰苦的会战”,胜利的部族武装首领还好意思吐着舌头,跑到美军战场协调员面前,一副快要累坏的模样,伸着手问美军要子弹费炮弹费,以及战场辛苦费伙食费耽误农耕费……等等。
据说,交火的这两个部族存在世仇,这份仇恨双方结了一千年。所以当两个部族正面碰撞后,许多军事学家都以为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谁能想到他们打了一场完全阿拉伯式的战争——大家都坐在园子里,听谁的士兵放出的声响最大最持久,以此决定战争的胜负。
相比它们,战斗时肯冲锋,肯面向敌人向前走几步的伊拉克人,那绝对是“阿拉伯第一强军”
说实话,美军的战斗意识也不比伊拉克人强多少,不过,胆子小架不住美军的物资充足,以及技术手段先进……唉,没准那些尖端武器的发明者,当初也是因为美军生性软弱,才想出用高科技来弥补美军的勇气不足。
一个小时后,这队伤兵加援兵一起走出了村落,二十三名伤兵经过简单的整治,不能走的被人抬着,能走的则相互搀扶着,而这二十三人当中,还有人患上战场综合症,外表毫无伤痕,但内心极端胆怯,以至于拿不起枪来、站不直身子走不动路。
这时候,夜幕降临了。
山区的夜幕格外黑。
伊拉克人总说白天是美国人的,夜晚是伊拉克的。这句话体现在山区,就是那些白天不敢露面的枪手们,夜里都敢活动了——他们的射击漫无目标这是肯定的,即使拥有夜视仪的美**队,夜晚的射击准确率也不过是千分之一稍多一点,所以,完全靠肉眼捕捉目标的伊拉克人,又能好到哪去?
但是,当你处身在乱枪横飞的夜空,明知道射击准确率乃是科学,但要当你用自己的生命去验证这项科学统计,恐怕也没人敢尝试。
“战场综合症”就是这样来的。
一行人走出村落不久,附近的小山岗上当的一声枪响,打响了夜战的第一枪。顿时,在黑魅魅的山岗上、山沟里、山梁上,七零八落的响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来。
不得不说,作为夜战士兵,伊拉克人的战术动作很不专业,他们没有在枪口上加上消焰器,枪口喷出的火焰清晰可见,以至于每一发子弹都像是爱玩的小孩在点燃彩珠筒,子弹带着明亮的尾焰咻咻的乱飞着。
枪声一响,被困的二十三人当中,有几名士兵当场瘫倒在地,打死也不肯前进一步。
不肯前进还则罢了,其余的士兵可以搀着他们走,甚至抬着他们走。但是患上“战场综合症”的士兵不可理喻,当有人搀扶的时候,他们拼命地蹬脚舞手,并尖声凄厉的喊着,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喊叫暴露了目标。
“医生,有镇定剂吗?”排长有点不耐烦了,他用眼睛瞄着几名死活不肯走的士兵,暗示安锋动手——与其让他们这样闹下去,还不如让他们昏睡过去,这样大家可以抬着他们走。
“不用那么麻烦”,安锋立刻匍匐着向几名哭闹的士兵爬去。
这时候,所有的士兵都趴在了地上,而他们卧倒的地方其实离村落并不远,连离村落最近的山岗都没有爬上去。夜里山中气候有点冷,草丛里湿漉漉的,安锋像一条蛇一样游动到几名战场综合症患者身边,他把对方按倒在自己怀里,轻声安慰着。患者并没有抗拒安锋让他们卧倒的动作,可奇怪的是,每一个哭闹不休的士兵到了安锋怀里,只一会就无声无息。
等到这场吵闹平息下来,排长爬到安锋身边,诧异的问:“怎么做到的,我记得你只剩两针镇定剂,说是备用的,只能在紧急情况下使用,你把它们都用上了?”
安锋摇摇头,伸了伸大拇指,解释说:“按压颈动脉,可以⊥士兵暂时昏睡,他们只需要睡一觉而已,他们太紧张了,睡眠可以是他们放松。”
排长指了指前方:“医生,你留在原地,照看这些病人,我带几个人过去先占领最高点,然后派人一**的接你过去。”
安锋摇摇头,他从怀里掏出苏珊娜送给他的那支特制手枪,喃喃的说了一句:“天黑了。”
天黑了,安锋就没有好脾气。
阿盖尔最明白安锋的意思,他把怀里抱的狙击枪塞给旁边的人,自己也开始摆弄手枪。安锋抬头跟排长说:“这时候你需要最精锐的士兵,而你的士兵已经疲惫不堪了,留几个人照顾伤兵吧,要知道,我并不是虚弱无力。”
说完,安锋随意指了个方向:“你给我取一套单兵通讯设备,阿盖尔帮我带足了电池,我负责那个方位,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排长稍稍想了想,马上点头同意。半天的战斗中,安锋什么都没做,一路抽着烟喝着小酒,他确实是如今队伍中体力最充沛的。不管了,传说这些军医都有些情报部门的背影,既然这位纨绔公子想出手,那就由他表现吧。
排长趴在原地,压低嗓门喊道:“送两条单兵通讯设备,快点。你们当中还有谁继续战斗,检验一下子弹与枪支,我需要所有能战斗的人员。”
单兵通讯设备送来后,安锋与阿盖尔娴熟的调整了频道,并把战术眼镜与排长实行了共享,这让排长微微有点侧目,当然,他也因此对安锋的出击更加放心了。
四周的枪声还在凌乱的响着。
安锋趴在地上四处打量了一下,他俯身将单兵设备调整到红外线夜视功能,而后半弓着身子,领着阿盖尔向远处摸去。排长见到花花公子都上了战场,他也坐不住了,赶紧领着几个部下向山梁上爬去……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八十五章 他总是心太软
第一百八十五章他总是心太软
不一会儿,排长占领了制高点,开始派自己的部下一趟趟返回,一**往制高点接送伤兵。
等所有人都到齐了,排长的战术眼镜突然闪跳了一下画面,位于费卢杰的战地指挥中心,通过卫星将在场士兵战术眼镜里的画面全部沟通起来,排长在眼镜里看到的是安锋战术眼镜看到的景象——
一处山坳里蹲着两个人,这两个人在红外线夜视镜里只是两团白光,隐隐的,这白光在窃窃私语,其中一团白光一扬手,一团火焰从他手中喷发出来,而后持枪者对旁边的人说:“打了几枪了,再打几枪就完成了今天的任务……你记着,回头告诉哈塔卜,说好的每天二百美元,他已经欠了我们三天账了,明天必须结账……”
这段话是用伊拉克语说的。
画面一直在晃动,两团白光变得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说话的人絮叨完,扬手又开了一枪,这时候,一道白光像利箭一样从画面直接划过,开枪的人身子一挺,立刻扑倒在地,紧接着,四五道白光嗖嗖的冒出来,画面上全是一道道白线,而旁边听话的人一声未吭,身子往旁边一滚,一动不动了。
紧接着,画面开始放大,从指挥所传递的安锋的声响再传输到排长耳边,语调显得很痞赖:“阿盖尔,你又浪费子弹了,一颗子弹解决一个敌人,我们带出来的子弹并不多。”
排长立刻连通了指挥所——这次连通采用的是指挥官私密频道,他与指挥所的这段交谈别人听不到,包括安锋。
“长官,康登医生离我们有多远?”
“将近一千米,红外线信号已经超出了蓝牙感应范围,通话信号似乎也超出了通讯器材的传递范围。我只能通过卫星沟通你们。”
“长官,这个康登医生是什么来历?”
“我刚才问过相同的问题,我把我上司说的话同样转告给你:他的来历你无需知道,因为我——这跟我是我们的上司——也接触不到这个秘密,你也一样。”
排长噢了一声,马上又问:“长官,你刚才一直在观察他的战术动作吗?
位于费卢杰“梦幻大陆”军营内的第三空降师p营营长知道排长问的什么,他马上回答:“是的,他的行进动作很像海豹突击队的标准战术动作,他接近两个枪手的姿势,很像海豹突击队的战术教材……所以我把画面转给你了。
两人私底下交谈着,这时安锋带着阿盖尔已经离开了被击毙的枪手,他临走前似乎从尸体身上取走了一件东西,而后一路奔向另一处山岗。一直注视战斗结果的营长赶紧补充:“一点钟方向已经清理于净了,你们可以朝那个方向移动,我把行进路线在战术眼镜上标注给你,跟着路线图走……哦,我们看到的是个老手,幸好这位医生是我们的人。”
排长纳闷的起身,招呼队友继续前进。这时周围依然响着流弹,细细辨认一下,还会发觉流弹不止在这个山谷响起,别的山谷里同样隔三差五的响两枪,但开枪者明明看不到士兵的。
排长要带着队伍前进,这有点麻烦,因为伤兵数量超过了他带来的士兵人数,而一个伤兵需要两个人抬,排长还要保持足够的战斗人员,以便应付可能的突发事件。这样一来,那些被挑出来负责照顾伤兵的人,不免要一趟一趟的来回奔波,每次排长向前推进一公里,士兵们要往返几次接来伤兵,而后排长才能再次前进。
不过,这活儿很累但不危险,而突前的安锋,活儿虽然不累,但……咳,其实也不危险。
他在黑夜中继续朝前摸去,这么久以来,他的超视感觉时有,时没有。以前屡次战斗,即使有了“超视感觉”,但旁边还有外人存在,安锋不能好好感悟超视感觉的差异。这次身后是一群伤兵,参加战斗的只有他与阿盖尔,黑夜里别人看不到他的动作,他几乎是直着身子走路的,只有在接近开枪者时,他才会按规范战术动作潜进。
品味着超视感觉带给他的奇妙感受,安锋每次都准确的找到潜伏的枪手,在超视感觉下,即使是没有一丝灯光的山区,他面前的路面也亮如白昼,他可以清晰的看清每一棵小草、每一粒小石子、每一根枯树枝,以及在黑夜中树上鸟窝里探出头的夜猫子,草丛里岩洞里蹦跳的老鼠……
每一次都能准确的找到开枪的枪手,这种准确率自然让指挥官、让所有同步观看图像的作战参谋们,误以为这绝对是一个久经训练的战场老兵。要知道群山之中有回音,一点光没有的山区里,只凭借人类耳朵的听力,是很难准确判断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安锋每次都那么精准,仿佛黑夜没给他带来任何障碍,这就让观看者感到匪夷所思。
这就是完美基因吗?人类的始祖、拥有完美基因的东非人,上古时期就是这样,在东非大草原的黑夜里捕捉着夜行动物吗?
人类是一种最复杂的动物。一般动物分草食类、肉食类,以及杂食性。而大多数食肉动物是不吃草的,唯有人类既吃肉也吃草。
一般动物分为昼行动物、夜行动物。而人类对昼行动物往往比较了解,但对于夜行动物的生活习性,人类却了解不多,只知道夜行动物在白天的视觉不佳,甚至不得不躲在黑暗中,以回避刺眼的阳光。
然而,唯有人类,昼夜都能看得到周围环境。
人类在早期是否属于夜行动物,是否因为生活习惯的变迁,使得人类越来越适应白天的生活环境,但同时依然具备夜视能力。
人类一般喜欢在白天捕猎,但如果人类拥有夜视能力,或者夜视能力特别进化,是不是获得食物的空间,顿时扩大了两倍?
安锋提着枪走着,一路走一路在品味超视感觉的特殊,同时回想着如何启动自己的超视能力。
排长带着人在他身后折腾,黑暗中他与安锋越走越远,而基地指挥官到了最后,也懒得把安锋的战术图像传递给他,因为他从战术图像上看到的蹊跷越来越多,于是他不断地调整这段战术图像的保密级别,最后,战术指挥官只是在排长战术眼镜上标出安全路线图,多余的话也不跟排长解释。
安锋不知道,排长与营长都不知道,安锋战斗的这段图像同时传递回米国。在一间保密程度极高的战术指挥室里面,几个人同时观看着这段画面,这几个人当中有两位安锋熟悉,一位是汤姆博士,一位是安锋曾在巴格达向其求助的高级情报官员,而在拉斯维加斯钻石窃案中,这名高级情报官员是指挥官,安锋曾短暂的在其手下效劳过。
“一号试验体有没有这种现象?”高级情报官员指着画面询问汤姆博士。
这场战斗已经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安锋一直行走在群山间。如今战斗还在继续。
汤姆博士是半夜让人叫来的,他问及原因后,跟着指挥官一起欣赏了片刻画面。他摘下眼镜来,一边擦眼镜一边说:“我还是认为一号试验体最为完美,是的,我们在一号试验体上,没发觉她具备二号试验体如此敏锐的夜视能力
一号试验体主要的特殊性在于听觉,她可以听到两英里内、自己想听到的任何声音,甚至连空中的电波她都能截听到。我们这些参与者因此在她面前不敢多说什么,甚至不敢打电话交谈……
现在看这幅画面,显然,我们的二号试验体从一号试验体身上获得了某些听觉能力,比如他能准确判断声音发出的位置,不过,我们已经测试过了……
汤姆博士带上眼镜,笑了笑说:“我们在一号试验体身边安置了一位监控者,二号试验体身边同样一直有监控者。通过我们的测试发觉,二号试验体不具备一号试验体的窃听异能。相对来说,二号试验体的特长更多地表现在他的智商能力上。他的逻辑判断能力以及直觉判断能力,简直让人惊叹。
哦,关于这方面,你跟他两次合作,应该是很清楚的……”
高级情报官一手抱着胳膊,另一手摸着下巴,沉吟着说:“但现在看来,二号试验体的表现也非常出色。”
汤姆博士轻声提醒:“可是一号试验体与二号试验体的造价相差不多,但在战场反应能力上,两者的差距却是显而易见的。我们不能花差不多的钱,却制造出功能差异很大的武器,这个,拨款委员会方面交代不过去。”
高级情报官想了想,同意了汤姆博士的说法:“你说的对,这两种武器确实差异很大,一号的表现更令人难忘,但是,汤姆博士,我们是否更多的挖掘一下二号的潜能,也许我们能得到更多的惊喜。”
汤姆博士摇摇头:“针对二号的研究,更多的在于医药发明方面。他的成功表明,人类可以在长寿方面走得更远,我准备把相关的研究逐渐变成相应的长寿制药行业,这样,我们才能有源源不断的研究经费供应。而作为一种武器,二号嘛……”
汤姆博士叹了口气:“他总是心太软。”
高级情报官点点头,随即吩咐:“那么,汤姆博士,今天打搅你休息了,你可以回去了,关于二号的情况,我还需要再想想,等我考虑好了再跟你沟通
天亮了,走了一夜路的安锋打空了两个弹夹,他只剩枪膛里一颗子弹,背靠着岩石,看到晨曦露出第一丝光线,他跟阿盖尔挤在一处岩石下,背靠着背闭眼打瞌睡。排长也累极了,不过在体能方面,他显然还能坚持,等他气喘吁吁地扛着一名伤兵找到打盹的安锋,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士兵不要惊扰安锋。
随后赶到的士兵自发的围着安锋围成了一个圈,用身体给安锋挡着山区的寒风。排长又走过一个山梁,确定不会惊扰了安锋,这才与指挥部通话,开始呼叫增援。
原本地面步兵清理于净沿途的地面,确认地面不可能有肩扛火箭的,以及其他任何可能威胁到空中力量的因素之后,指挥所才会派出武装直升机过去增援,但这个不平静的夜过去后,各级指挥官显然接到了更高级的命令,这个命令要求他们不惜代价救回康登医生。
双方短暂通讯后,两个直升机中队被派了出来,三架一组的武装直升机保护着三架运输直升机,快速向山区飞来,他们动作很快,通讯结束后才一小时,直升机已经飞临了上空。
两个直升机中队撤回来的过程无惊无险,其实这也好理解,大家都是人,联军士兵奋战了一夜,感觉疲乏不堪,而伊拉克武装分子也同样骚扰了一夜,他们也累了。黎明又是人最容易瞌睡的时候,赶在这时候撤出,即使伊拉克人听到了直升机的引擎声,也许他们连拦阻的兴趣都没有了。
安锋在直升机来的时候已经醒了,但士兵们都作出一副唯恐惊扰他的态度,他乐的在飞机上继续装睡,这次出行算上战场,暂时服役时间以及薪水都是加倍再加倍的。回到自己家里,安锋发现,自己的服役分只要再有0他就算挣够了三年的公益服务时间,这就是说,他也可以随时离开战场了。
然而事情没完,他到伊拉克才几天,如今奥德尼刚刚连通了伊拉克老头留下的关系网,这关系网内有很多想出逃的人,有很多试图购买武器,或者走私军火的人,留在巴格达的崔三他们生意很兴隆,而这笔生意才刚刚开始。
所以安锋假装忘记了计算服役分数,他在医务所打了个招呼,随即回到自己的宿舍蒙头大睡……实际上,他关起门来,开了一瓶酒,与阿盖尔一起庆祝这次战场逃生。
这时候的费卢杰,只剩下凯文医生一人当班了,好在那些伤兵马上被转送到巴格达,伤重者被立刻送回国,伤轻者则暂时在巴格达疗养一番,最终医务所里只剩下几名轻度患者,凯文医生在医务所里晃了一圈,告诉护士有事打宿舍电话,也乐颠颠的跑回宿舍,与安锋共同庆祝……噢,共同喝酒。
好心的询问了一遍安锋的战场经历,凯文举起酒杯,告诉安锋另一个好消息:“你知道吗,那两名伤兵,就是死亡的伤兵,医疗委员会的处理结果已经出来了,你已经解脱了。医疗委员会决定动用医疗保险金对两名伤兵进行赔偿,下午三点,北约方面将派人与波兰军方一同去士兵家,作为事件相关人,你必须在见证人的陪伴下,同时观看事故的最后处理过程,我来通知你一声,下午三点半,一定记着。”
伊拉克与波兰只有几小时时差,这时间大约波兰刚刚下午上班。
那两名死亡的伤兵就是被海王叉公司误伤的波兰巡逻兵,因为海王叉公司爆发出贿金丑闻,随后这家公司提早撤出了伊拉克,也使得另一名波兰伤兵安然无事。不过,撤出的海王叉公司拒绝承认误伤,他们认为双方彼此相隔了一个街口,公司员工是在听到武装分子枪声,而后朝枪响处开火的,至于怎么打中波兰巡逻兵的,他们自己也弄不明白。况且他们自己也伤了几个人,于脆互不赔偿吧。
凯文医生喝了一杯酒,而后继续介绍情况:“海王叉佣兵薪水比较高,如果相互赔偿的话,波兰方面要吃很大的亏,所以他们同意了。
医疗委员会方面,他们已经确认了你在操作当中并无医疗事故,当然,你并不是主治医生,你只是给他们最先包扎而已,用药的、诊断的,以及看护的都不是由你负责,所以你的责任几乎没有,医疗委员会决定不把这次事故记入你的档案。不过,按照惯例,按照法律,你依然要见证处理结果。”
安锋丢下杯子,说:“那就见证吧,如果你下午没事,我请你做我的见证人。”
凯文点点头:“当然了,方圆五十英里,你再找不到另一个医生了,只能由我出面来见证。不过你事后要请我喝酒,就喝这种品牌的酒,这酒真不错。
安锋制止道:“下午还有事,司法方面的事情,可不能喝多了。”
凯文医生随即端起醒酒钵塞给阿盖尔:“剩下的归你了,我们就喝杯中酒
举杯跟安锋碰了一下,凯文好奇地问:“你不关心赔偿金额吗,也对……你这位花花公子不差钱。”
安锋马上乖巧的响应:“赔偿金额是多少?”
“医疗委员会认为:虽然已经确认两名伤兵的死亡不是医疗责任,但出于人道关怀,委员会对两位士兵的意外死亡深表哀痛,他们愿意为每位士兵赔偿一百六十万美金。”
“这一百六十万是怎么算出来的?”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八十六章 梵妮的爆发
第一百八十六章梵妮的爆发
安锋是新入行的医生,哦,说实话医生只是他的掩护职业,他对医生行业的了解,甚至不如对刺客行业的了解。而凯文不管怎么说,他毕生志向就是当医生,当一位名医生。这一行的相关知识,他从小就开始搜集就开始了解,所以他熟络的指点道:
“波兰人工资比较低。嗯,一般来说,赔偿金的计算是这样的:先算士兵的年薪,结算到士兵服役终止日为止。该士兵有三年的服役期,而后会转业退役。不管他转职之后从事何种行业,医疗委员会按波兰的平均工资付钱,一直支付到波兰的法定退休日为止。
两位士兵死亡一位十八岁,一位十九岁。三年服役期的薪水,加上战场补贴。然后是从二十一岁到六十岁,总共三十九年的平均工资,再加一点点精神抚慰金,总数是一百三十万多一点。医疗委员会决定于脆凑个整数,给对方家属一百六十万,而后要求家属签署承诺书,承认士兵是非医疗事故死亡,拿了赔偿后不再追究医疗部门的责任。”
停了一下,凯文医生继续解释:“幸好不是医疗责任,否则,光是精神赔偿恐怕就不止三百万美元。你知道的,精神赔偿没有止境啊,要支付受到精神伤害的所有人的薪水,还要加上他们的治疗费用,这样算起来,赔偿金有可能上千万,甚至上亿。”
哦,波兰法律也是支持“精神损害”赔偿的,所以波兰人的“精神”也不是一钱不值啊……幸好幸好。
聊天喝茶品酒的功夫,两人消磨到了下午约定时间。凯文医生陪同安锋一起进了医务所。因为这死亡事件不是医疗事故,涉案的医生无需亲自到场道歉致哀,但他们需要在见证人的陪同下,通过视频观看医疗处理结果——西医留下这个传统是为了让每个医生珍视生命,尊重病人权益。
波兰方面摆出的场面很郑重:一名北约司令部的医疗署官员带着几名宪兵,以及北约军法官出息,波兰当地军方人员陪同着,在军法官的见证下,向两位阵亡士兵的家属开道歉会——道歉会是在一间波兰会议室举行的,这个,倒是昔日留下的华约习惯。原本会议应该在士兵遗属家中、或者村落中举行。但华约组织喜欢隆重,喜欢走形式,所以道歉会改在了当地军方会议室。
会议开始前,在场的军法官与宪兵需要签署见证文件,证明他们当时在现场。通过视频观看现场图像的涉案医生们,也在世界各地不同的地方,同时签署见证书——其中,部分涉案医生已经服役结束,回国转为平民了。
见证书签署完毕后,立刻将电子文本传递给医疗委员会。后者收集齐了所有医生的见证书,随即发出指示:“可以开始了。”
医疗署官员上前一步,宣读了道歉书……他刚刚读了两句,突然间,旁边作见证的军法官低了一下头,查阅了一下他的手机,随即一伸手,制止了医疗署官员:“请等等,情况有变化。”
医疗署官员急忙问:“什么变化?”
“《纽约时报》今天突然大版面刊登了两名波兰士兵死亡的真相,司令部正在把版面传递过来……”,军法官附到卫生署官员耳边,低声说:“报道说,有确凿的证据表明,两名波兰士兵的死亡有可能是谋杀。”
稍停,军法官又补充说:“报道指控海王叉保安公司,暗杀了两名巡逻兵
医疗署官员平静地问:“已经立案了吗?”
军法官轻轻摇头。
现在是波兰当地时间下午,但却是纽约的凌晨。当天发行的《纽约时报》刚刚送到街头,连伊拉克联军司令部都在等待看到版面。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大家都不知道。
医疗署官员晃了晃道歉书,再问:“那么,医疗委员会是否撤销了此项裁决。”
军法官轻轻摇头:“不可能这么快,即使证据提交上去,医疗委员会也需要在三个工作日研判证据是否确凿,所以……”
医疗署官员点点头,平静的坚持道:“既然这样,那么——诸位,让我们开始吧。”
军法官愣了一下,马上了悟的点点头。他退后一步,双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医疗署官员执行自己的公务。
他们这伙人来波兰,是受命执行医疗委员会道歉决议的,他们只是为了执行医疗委员会的道歉决议。如果医疗委员会决定撤消此前的裁决,那么,大不了再把这笔钱追回就成。但那已经是另一件事,是别人的工作内容,与目前执行道歉任务的人员无关。因此,不管事态又发生了什么变化……哦,越是有变化,越要早点结束眼下的活儿。
“首先,请让我对士兵某某、士兵某某的遗属致以沉痛的哀悼,我们不得不悲伤地通知你,你的亲人,士兵某某、士兵某某,在伊拉克巴格达在巡逻中受伤,当晚不幸在医务所内去世。
医疗委员会经过慎重的审核,以及反复的甄别,确认这次意外死亡不属于医疗事故,并确认医生处诊毫无差错。但是,考虑到诸位毕竟失去了亲人,医疗委员会愿意做点什么以减轻你的哀痛……
我们知道金钱买不到生命,我们知道生命至高无上,但我们希望,我们付出的赔偿能让你们在以后的岁月里,感到自己的亲人并未远去,感到他依旧关怀着自己的家人。
是的,这笔赔偿金将以士兵某某,士兵某某的终生薪水来衡量。我们如此做的目的是:要让你们这些亲人感受到,士兵某某、士兵某某的离去并没有让他们的职业中止,医疗委员会愿意认可他们依旧在执勤、在工作、在成长,在变老,一直他们六十岁的现实年龄。没错,我们愿意继续支付他们的薪水,一直支付到他们六十岁。
如果这笔薪水可以改善你们的生活,我相信这也是士兵某某,以及士兵某某生前所希望的。如果这么做,能让你们感觉到自己的亲属虽死犹生,感觉到他虽然在天国,但依然活在你们家里,依然在关心你们,那么,请收下我们诚挚的慰问……
同时,还请士兵家属接受我们诚挚的歉意——发生这样的意外,不是我们所希望看到的。我们真心希望您的孩子,您的亲人,依然活在你们当中……”
这时候,身处天南海北的医生们同时低下头,叉手放在小腹处,脸上挂上哀伤与歉疚的表情,以表示自己对生命的尊重。稍后,死亡士兵遗属上前接受道歉书,并签署文件放弃追究医生的责任……军法官、宪兵军官依次上前背书,现场的摄像师全程录像,并实时向全球各地观看的医生转发。
最后,某位士兵遗属收起支票,小心的问:“我刚才听说,事情又有变化
仪式进行完了,剩下的时间属于聊天时间。无论大家说什么都不会记录在案,因此医疗署官员与军法官都显得很轻松,语气很和善。军法官出面把事情一说,遗属们纷纷掏出手机,能看懂英语的人立即上网浏览当日的《纽约时报》,看不懂英文的,则眼巴巴等待别人的解说。
当日《纽约时报》第三版上,大版面刊登了战地记者梵妮·戴维斯撰写的内幕新闻,报道直指前段时间被“贿金传闻”所缠身的海王叉保安公司。报道声称,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海王叉保安公司涉嫌谋杀。
报道说: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两名波兰士兵在巡逻中遭遇了海王叉公司转运贿金的车队,被公司保安当场击伤。为此,两支巡逻队甚至差点发生剧烈火并行为。随后,为了灭口,为了消除证人,海王叉公司当夜派人潜入战地医疗所……
战地记者梵妮声称:自己得到了海王叉公司驻巴格达指挥官下达的派遣令,虽然命令并没有说,派出士兵去医疗所做什么,但梵妮写到:“……他们当然不是去慰问三名受伤士兵的。不管他们提出什么理由辩解,最终:当晚,就在海王叉公司派人去过医疗所之后,两名波兰士兵‘意外,死亡了。
而另一位幸存的士兵……据他回忆,当晚曾有一名护士来巡视,这名护士是乌克兰军队护士,有军籍。她发觉两名受伤的两名波兰士兵‘意外,死亡后,立刻叫来医生对同案例病人进行全面检查,检查工作一直进行到黎明。我们无法肯定:是否是这名护士‘意外,好心打断了谋杀行动,但我要说,这名士兵是幸运的,他的运气真好。
更加有趣的是,在贿金传闻,中,海王叉公司声称自己遭人伏击与打劫,因而失落了部分贿金,但他们从没有提到自己曾运走了一部分零钞。波兰士兵遭遇的那队运输车队,他们仿佛忘记了,他们从没有承认那辆车是运送贿金的,他们撒谎了……”
在费卢杰“梦幻大陆”里,道歉会的实况转播已于数分钟前结束。波兰遗属接受赔偿后,对医生来说这事已经了结,剩下的发展已没必要再看下去了——遗属签订了放弃追究协议书,即使再有什么事,那也与医生无关了。不过,由于事关伊拉克驻军,所以针对伊拉克的转播还在继续,波兰遗属问的话,军法官的回答,安锋都听到了。
转播关闭后,安锋也第一时间掏出手机,上网浏览着新闻……好吧,这些内幕都是安锋安排乌斯透露出去的。
美国人以一贯的自大,并没有把这条新闻放在头版。这条新闻出现在第四版——当然了,第四版也是要闻版。
看完新闻之后,凯文首先长出一口气,忽然又想到:“哈利,我们医疗所那位哈利医生,曾在街头遭遇莫名枪击,你说,那次枪击事件事会不会也与海王叉公司有关,会不会是海王叉的另一次灭口行动。”
安锋伸了个懒腰,平静地回答:“不管怎么说,‘海王叉,完了,这黑锅他们背定了。”
安锋转身向外走,凯文追上来不停地问:“你等等,你刚才说到‘黑锅,,难道你的意思是说:哈利的死不是他们于的?你怎么肯定这点?”
“我说的不是这个……”,安锋一边向外走一边敷衍。走到门口,他仰脸向天空看了看,满意地说:“我想说的是:今天天气真好。走,我们去把酒喝
凯文犹豫了一下,摇摇头:“唉,你还是自己去吧,我喜欢的那位日本护士她现在值班,我打算……嗯,你懂得。”
“懂,我懂”,安锋微笑着告辞。
医生与护士的值班时间不一致,三班倒的护士很难与医生同时休息。所以一般来说,医生不愿找护士结婚,护士也不愿找医生成家。比如朱莉安娜,安锋之前做了数场手术,好不容易获得了一次连休,两人这才找机会见了个面,但之后安锋去战场,两人又岔过去了。现在他的连休又快要结束了,接下来两人只能在工作场合见面,而按规定,在工作场合不能谈私情。
朱莉安娜是在下白班后才回宿舍的,安锋接回来的伤兵如今归护士照顾了。凯文医生上白班,安锋只能上夜班了,好在如今夜班活儿并不多,因为第三装甲骑兵团巡逻小分队被围困事件后,费卢杰驻军感到自己兵力不足,干脆放弃的山区的巡逻,而“党费黄金”的追踪工作,则完全交给了伊拉克新政府,以及感兴趣的雇佣兵们……反正这笔钱追回来,军方也分享不到。
不过,倒是有很多佣兵蠢蠢欲动的,许多保安公司自发结成小团队,继续深入山区寻找“党费黄金”的踪迹,等到他们受伤住院,估计还有一阵子缓冲。因此费卢杰战地医务所稍稍闲了下来,而费卢杰城内的治安巡逻,已完全交给了由当地人组成的费卢杰保安旅,他们的伤亡不归战地医疗所管。
整整一周的休闲时间,安锋闲适的喝着小酒,抽着雪茄,搂着朱莉安娜小妹,顺便找来一台数控机床,用计算机扫描完残存的窗框之后,根据计算机提供的改装方案,物尽其用的将这些窗框加工成一个个阿拉伯风格的板凳、桌椅、书柜、衣橱。这些窗框的材质都是硬木,即使是碎料,多少也能加工成……一根古色古香的阿拉伯手杖拐棍。
朱莉安娜也很喜欢这些小东西,安锋每加工出来一件东西,她都爱不释手。为此安锋不得不让她分享了一件衣柜,一整套餐桌板凳,以及一套休闲草坪躺椅,最终还夺走一根手杖,说是要寄给自己的祖父当然,邮寄费很贵的,这笔钱自然是安锋掏腰包了。
到了周末,安锋的家具改装工作终于完成了,黑水保安公司车队将安锋打包好的货物运回巴格达,而后分别寄往格鲁吉亚朱莉安娜家中、纽约安锋住宅、以及国内父母家,加上英国的安锋养父母家中。朱莉安娜很舍不得安锋制作的手杖与红檀烟斗,她没让把手杖烟斗随货物运走,坚持自己随身携带。
“我要亲手交给爷爷”,朱莉安娜说。
当天,她带着这根手杖去了医务所,向自己的同事狠狠炫耀一番。得到消息的凯文不顾上班时间,立刻跑了过来,很八卦的翻看了安锋的设计图——东西已经寄走了,他能看到的只有实物照片了。
“这个……,你说这是阿拉伯的?不,我觉得它有点丹麦风格”,凯文调笑道。
“没错,奥斯曼帝国受英国的影响很大,他们的阿拉伯宫廷躺椅、沙发椅,整体设计形状是维多利亚式的,只是上面的花纹是阿拉伯人喜欢的图案,哦,就是以各种植物和抽象曲线互相盘绕的花纹……”
凯文打断安锋的话,道:“我再说丹麦。”
“我知道你的意思,丹麦挪威是现代简约风格的发源地,你说的是:这些家具的设计有现代工业意味,充满现代简约风格。没错,这是计算机给出的最节省改造方案,为了迁就原有木料形状,我不得不加上一点现代简约风格,不过,我保证,上面的花纹绝对是阿拉伯的。”
凯文大笑起来:“哈哈,也就是朱莉安娜那个傻丫头,才相信这是阿拉伯风格……这些家具你打算买吗?我其实对你的哪只手杖很感兴趣,杖头挺有动漫感,上面还装了lpd小夜灯。你怎么想到的?”
“啊,那是木料不够长,为了凑数,只能拼接杖头。可惜我只造了两根手杖。”
凯文随口问:“这没关系。听说你有家珠宝首饰公司……哦,我其实并不在意手杖是否出自萨达姆的木料。这份设计图你要发到珠宝首饰公司吗?让他们帮我做一根,随便用什么木料都行。还有,你那烟斗也不错,阿拉伯盘蛇造型,我喜欢。这种小木料应该很好找到……”
安锋目光一凝,立刻反问:“谁告诉你我有家珠宝设计公司?”
凯文一愣神,回想了片刻,道:“不记得了。哦,也许是你哪位小交换生说的,对,就是张舒婷小姐说的。”
凯文说罢,随即挥挥手:“好了,我还要上班,回头我跟你联系。也许我可以……在那个角落找到一块遗留小木料,我回头跟你联系。”
安锋盯着凯文远去的背影,微微笑着——张舒婷不知道他有家珠宝首饰公司,这公司是他与奥德尼转换身份时用的,连苏珊娜都不知道。
说到奥德尼,安锋想起了他的约会。好吧,现在他顾不上凯文的事了。这件事以后追究吧。他转身默默地穿上一身当地人衣服,并给自己腰间插上一只小手枪。阿盖尔盯着安锋换衣服,问:“不要我陪吗?你确定?现在的费卢杰街头,很危险的。”
安锋摇摇头,回答:“现在的通讯联络都断了,我如果走得快,只有军营附近的人能看到我走出军营。等我混入人群中,谁知道我不是伊拉克人?谁?而你,你的体型太特殊,走出军营反而危险。”
“非要去吗?”阿盖尔再问:“我们待在军营多好?”
“不,奥德尼说他破解了伊拉克老头与萨尔维的手机档案,有份重要情报,崔三也到了费卢杰,所以我必须去。”
“其实,我们没必要再纠缠于萨达姆的党费了,我们的钱足够多了。”阿盖尔低声嘟囔。
安锋点点头:“我答应你,绝不插足党费黄金。不过,奥德尼也许会有其他的收获。”
阿盖尔垂着脑袋,重重的把厨师围裙甩到肩膀上,一边向外面走一边嘟囔:“我觉得,其实咱来伊拉克一趟,已经赚够了钱,真没必要再去管黄金的事。黄金啊,我记得你还有几吨黄金没出手。”
安锋提起嗓子喊道:“阿盖尔,咱们约好的,绝对不提这件事,就当那件事从不存在。”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已经把它忘了……”阿盖尔嘟囔着向外走去——他要去厨房帮忙了,最近他对这工作乐此不疲。
穿一身当地服装在“梦幻大陆”里行走,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虽然安锋这张脸士兵们都认识,一路走来没人会检查身份证件,但所有遇到安锋的人,都要好心的询问一番,劝解一番,连军营里的黑水保安公司成员,也劝解安锋取消出游计划。
“康登医生,你需要做什么告诉我们,我们外出巡逻时随手就给你办了。这个,如今外面什么都没有,没有超市,没有加油站,没有酒馆,只有一群混乱的、激愤的狂暴青年,他们随时准备袭击任何自己看不顺眼的外国人,连给他们发放救济物资的人他们都要扣押,这时候外出,很不安全。”
“没事”,安锋一边打招呼,一边脚下不停:“我马上要终结服役期了,可是伊拉克的风景我都没见过,外面什么样的,我总不能回去告诉别人,我整天待在军营里,街上什么样子我没看过……”
“真无法理解你的想法”,佣兵们摇着头,目送安锋走出军营。
军营门口几个当地小商贩看到了安锋走出梦幻大陆,但安锋脚下不停,除了“梦幻大陆”门口,迅速搭上一辆当地出租车——毛驴出租车,而后经过几次换乘,走入费卢杰城内。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八十七章 我不告诉你我是谁
第一百八十七章我不告诉你我是谁
这一年的费卢杰还是个保存完好的城市,因为守军不战而逃,整座城市几乎没受到战争影响……当然,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抵抗分子都聚集到了费卢杰。直到一年后的“费卢杰血战”开启了新世纪新战争形式,整个城市被近距离巷战打烂,以至于居住环境连最差的城市也不如,抵抗分子这才散去。
当然,这并不是说家园被占后,抵抗是非正义的。只是你抵抗归抵抗,不要绑架自己的人民。不要通过打砸抢烧同胞百姓的财产,来显示自己对敌人的愤怒……
人民,应该受军人保护,而不是保护军人。
战争,与平民无关。
不向平民开枪这应该是道德底线。
交战双方必须穿军装,这是国际法。
但是城市巷战把这一切过去的惯例都打破了。劈面相逢的平民有可能冲你开火,有了这个觉悟后,军人扣动扳机就很容易,于是,任何一位平民都不由自主的参与到战争中。哪怕赤手空拳被全副武装的军人打死,也无人在意他们的冤屈——身为平民中的一分子,会为这种生存状况而欢欣鼓舞、喜闻乐见吗
站在离梦幻大陆不远的街道上,回身看看距此不远的高于度假村。安锋有一刹那觉得恍惚,他觉得无法理解那些战斗的抵抗者。这或许是立场不同吧。但费卢杰守军不战而逃后,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抢劫高于度假村。往常这个老百姓不得靠近的奢华会所,让涌入其中的平民抢匪啧啧惊叹。
瞧瞧,高官们平常居然过的这样的日子他们竟然能如此奢华如此挥霍?
愤怒驱使他们洗劫了这座梦幻乐园,他们把这座高官会所洗劫的很于净,连安锋这样掘地三尺的人进了“梦幻乐园”,也只能找那些残旧窗户框泄愤。但奇妙的是,见过度假村的浮华奢侈后,这些平民百姓们愤怒过后恢复了,他们开始羡慕这种生活,他们不觉得自己受委屈了。
他们明明也是平民百姓,却不约而同具有了这样的明悟:高官们奢侈享受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美国佬让人民自己做自己的主简直黑暗透顶。若有朝一日伊拉克获得“解放”,他们一定要像萨达姆一样统治这个国家。即:以天下百姓的财富,供一部分利益既得者享受。
为此,他们决定要抛头颅洒热血,争取自己成为“后萨达姆”,或者成为“后萨达姆”团队的一分子。
所以这场战争,从头到尾与人民无关,只是一些拿枪杆子的人,以为自己能“代表”人民说话而已。他们以人民的名义战斗,而后要求人民保护他们,至于人民因此受到战争拖累,他们认为是必须的,是为国家为民族所付出的必要牺牲——当然是别人的牺牲。
最后,如果这场战争他们最终胜利了,战争“红利”也与支持他们隐藏他们庇护他们的平民百姓无关,胜利者可以挥舞着枪,代表人民享受这份“红利
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大约说的就是这个。
从头到尾,那场费卢杰血战中,老百姓都是沉默的,是被迫的……可惜,没人关心平民百姓想什么。
脑海里杂七杂八的胡思乱想着,安锋穿过几条街道,身后的“梦幻大陆”已经隐藏在鳞次栉比的房屋中。而这时候,费卢杰是热闹的,它是一座完全掌握在伊拉克人手中的城市。它的市长是伊拉克的,新军队是伊拉克的,警察也是伊拉克的,所以伊拉克人毫不回避的走上街头,就为炫耀这份自豪感。
不过,很遗憾,这里的产品不是伊拉克的。因为没有恢复供电,连自来水都不是伊拉克的……但这一点被大多数伊拉克人忽略了。他们很自豪的举着“康师傅矿泉水”,“农夫山泉”矿泉水,大声在街道上喧哗着,旁边游走的费卢杰保安旅士兵,见到大声喧哗者也很和善地称呼对方小名,彼此亲热的打着招呼。
这就是费卢杰,一座典型的、喧闹的、尘土飞扬的阿拉伯城市。它现在与战前的的唯一差别是:买卖东西的地方只能是黑市。黑市里货物琳琅满目,品种比战前丰富了许多,但正儿八经的超市、大商场,基本上都关门停业。
当然,任何时候都少不了娱乐,士兵蹲在战壕里还要打牌娱乐一下,没有受战争破坏的费卢杰,各项娱乐设施都畸形发展,只是里面的价格都比战前涨了数倍,数十倍。
安锋走到无人处,悄悄掏出手机开始定位。对方约定的会面地点……是一家阿拉伯水烟馆。它开在一条不引人瞩目的小巷内。安锋顺着定位信号指引,一路摸索到水烟馆,推门闻到了一股甜香的烟雾。烟雾中有肉豆蔻味道,也有迷迭香,以及一种古怪的香甜味。这香甜味初闻觉得很舒适,但闻多了立马觉得嗓子呛咳,觉得咽喉火辣辣的痒痒的,自己也想抽一口。
可是这种烟不能抽。
正宗的阿拉伯水烟是以大丨麻为基料,然后混合了各种香料、烟草丝制作出的,至于添加的香料是什么,一凭个人口味爱好,二凭水烟馆保存的各种特色秘方。当然,水烟馆的特色秘方,其实也是香料成分比例的不同而已。所以这股烟闻起来很香,如果不用水烟壶过滤直接抽香料,会觉得狠辣嗓子,而且很上瘾。
水烟馆的迎们处坐着几个高壮的汉子,他们没抽烟只是于坐着,等安锋掀开门帘进来,正站在门口皱眉头,几个壮汉跳了起来,其中一个人脸上堆满笑,问:“您好、早上好,很高兴见到您,先生,需要我做什么?”
安锋歪着头看了一眼对方……好吧,安锋到费卢杰整整两周没动静,是因为他一直在看着电视新闻,模仿当地人的习惯动作以及身体语言。真心说,电影上那些装谁像谁的特工,其实都是编出来的。现实社会里做到这一点非常高难度。想当年克格勃派遣特工去美国,需要先建一座完全仿制美国的小镇,小镇内电视电影报纸等等,全是从美国速递来的,镇内居民看着这些电影电视报纸长大,接受特殊训练后,再派往美国潜伏。这样才能保证不被察觉。
事实上,每个地方的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地域文化,以及独特的身体语言。而后者常常来自当地流行歌手,或者开口秀主持人、有名望的风头人物等等。他们的习惯动作常常被人模仿,最终化为当地独特文化的一种。这种独特身体语言习惯动作,普通人也许并不在意,但受过训练的人,或者敏感一点的人,会从你周身上下得到一种感受,认定你是当地人还是外来人口。
而现在的费卢杰外来人口嘛,基本是是伊拉克人的仇人。
安锋的模仿似乎成功了,对面几个壮汉扫了一眼过后,除了招呼安锋的人,其他人立刻懒洋洋的重新坐下。招呼安锋的人也没发现异常,他带着讨好的笑容,静静等着安锋开口。
“我不抽烟,我想来点别的……有更刺激点的吗?”安锋手腕一翻,一张五美金的钞票出现在手缝里。
对面的招待顿时腰弯的更低了:“先生里面请,我们里面还有更好的,不过……”
安锋知道对方的意思,他手腕再一番,一张美金的钞票出现了……
这就足够了。迎面的招待立刻迈动粗腿,引领着安锋穿过庭院式阿拉伯天井,来到水烟馆后堂。
如今伊拉克的物价很贵:一瓶升的可乐大约l美元,l个8寸的比萨饼要美元,有时特价l美元,l磅香蕉要价07美元,l磅(约09斤)上好的瘦猪里脊肉要u美元;l磅大龙虾需要10美元;一桶uu毫升)哈根达斯冰激凌要5美元,一袋(可供一家四口吃一顿的)面包需要美元……
除了“吃”的东西外,如今伊拉克“穿上面”也昂贵的惊人:l件名牌t洫居然需要10美元;l件品牌衬衫美元;l条国际名牌lpp牛仔裤需要花30美元(约0元人民币),l双高端品牌运动鞋一般需要40美元……如今,当地普通居民的人均月收入在30uu美元以上。
一般来说,一名普通伊拉克人,战后花几十美元可以采购家庭一周所需的食品,花几百美元可以购买一年所需的衣服……这个价格是战前的数倍。安锋花美元(约160元人民币)进门,这已经属于高端消费了。因为这价钱已经可以买三只很大很大的龙虾。
水烟馆的后堂是桑拿浴室,几名身穿比基尼的阿拉伯蛇舞女郎,扭着小蛮腰走近安锋身边,娇笑着,不停甩着媚眼,嘴里寒暄着,不见外的伸手去解安锋的衣扣,安锋身子躲了一下,于脆大方的任由对方施为。
三分钟过后,安锋腰上围着一条大毛巾,手里捏着手机,手腕上吊着更衣室钥匙,被两位蛇舞美女牵着走进浴室。这是间贵宾浴室,冷水池是大厅,但大厅里只有四位光膀子大汉,正在冷水池边躺着,闭目享受水烟。而桑拿间里只有一个中年人,这人结实的身体正被蒸汽蒸的满身满脸的汗水,安锋进来时他正垂着眼帘低头沉思,也不抬头看一眼进来的安锋。
等待桑拿浴室门关上,两名蛇舞女郎娇笑着离开大厅,安锋拿毛巾擦着汗水,顺手从腰间围巾里摸出两张扑克牌,一张梅花二、一张黑桃四,轻轻地摊在中年人身边。
这是扑克牌通缉令中的两张牌,上面有英文介绍,描述被通缉者的身份与职位,但是头像上是一个黑影,没有具体的人像照片。
在这副扑克牌通缉令中,有13张只印有被通缉高官的姓名和职务,没有对应的照片,这些人因为被称作“黑影”。
被认定为“黑影”的伊拉克高级官员平时都隐藏在幕后,基本上不在媒体中抛头露面,因此,就连神通广大的美国情报人员也找不到他们的影像资料。没办法,于是美国人只能用“黑影”代替。
在这副扑克通缉令中,各种花色的“”,“3”,“4”上印的全部是伊拉克复兴社会党在各个省的地区骨于、核心领导,而“黑影”基本上都是这些地区骨于。
一般来说,被称为“黑影”人物的高官,在自己管辖的区域内有着熟悉环境、信息渠道畅通等绝对优势,但他们却很少在公开场合中露面,外界很难获得他们的资料。比如伊拉克老头,以及萨尔维。如果不是老头说自己的死敌名叫萨尔维,也许安锋同样要用“黑影”来命名他。
事实也证明,当通缉令中大多数有名有姓有照片的伊拉克高官被抓获后,而“黑影”人物却无一人落网,因此,也曾经有媒体这样评价过“黑影”人物:这些“隐秘分子”将成为美军的“难言之隐”。
两张“难言之隐”同时摊在中年人身边,中年人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安锋……好吧,安锋是当着蛇舞女郎的面脱衣服的,也就是说,他身上已被人检查过,除了手机,什么武器也没有。
可是对方依旧不满意,他指了指安锋的大围裙,低声说:“我喜欢坦诚相见。”
安锋随即响应对方,解开毛巾并把毛巾扔到一边。
现在好了,他身上只有一部手机,以及腕间的钥匙。
对面的中年人抬了抬屁股,随即从屁股下摸出一部手机,拨动按键发出一条短信。安锋的手机立刻响了,中年人扬起眉,盯着安锋道:“给我看看你的手机。”
安锋抬起胳膊,把手机屏幕转向对方……验证完这条短信,对方点点头,道:“我接到……老头发来的消息,听说他的孩子已顺利转出伊拉克。嗯,我可以为你做什么?”
“不是你为我做什么,是我为你做什么?”安锋平静的回答。
“那么,你有什么?”
“我有一只佣兵队伍,完全合法的佣兵队伍,以及一支完全合法的运输车队。”
“车队?”对面的中年人扬起了眉毛。稍停,他沉思了一下,回答说:“老头说你可信,萨尔维也同样保证过,但他们两个都没露面,只是给我发来短信。短信这个东西……哈哈,你知道的,伊拉克的通讯还没恢复,我们现在使用的是米国人的手机,他们很容易做手脚。”
“我承认你说得对,但是,我不打算给你证据。”安锋随即闭上了嘴。
对面的中年人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后续动静,自嘲的笑了笑,道:“谨慎的年轻人……我理解你的做法,那两个人好不容易逃了出去,他们肯发来短信证明你的信誉,已经是格外大胆了。也许你为之付出了很大代价。要是我,只要一躲起来,马上会切断所有旧联络关系。”
安锋附和的点点头:“我对打打杀杀的不感兴趣,我对这单生意能不能做成,也没太大的预期。毕竟这是有风险的工作,双方都要自愿,以及自觉。”
“你说的很对,但这次我不打算跟你交易”,中年人咧嘴笑了,他看透一切的解说道:“仅仅凭借一个短信,我还不能信任你,况且我现在还没到穷途末路的时候。嗯,留下你的电话,我会跟你联系的——这句话不是美国式客套话。哦,你住哪儿?”
安锋轻轻摇头:“你不应该知道这个。既然没有交易,那我们还是陌生人,我不会告诉你的。”
对面的中年人咳嗽几声,冷水池大厅内,两名壮汉过来,站在门外张望了一下,看到安锋与中年人坐得很远,两人似乎都在沉思,以及被蒸。他们随即低头离开。
中年人指了指扑克牌通缉令,无声地笑了:“知道我为什么选这两张牌做联络信号吗?没错,我就是其中一个。但我不会告诉你我是谁。知道吗?我这张脸出去,一旦有人看到了,告发我会拿到很丰厚的奖金。你做这个转运工作,能挣多少?会比悬赏金高吗?”
安锋欠了欠身子,讪笑着说:“我还是告辞的好……你的好奇心太旺盛了。既然没有交易了,我们下次再见吧。”
“不,青年人,别急着走,我已经很长时间没人说话了,就当你在浴池遇到了一个陌生人,跟这位陌生人聊聊天,说说故事吧——你不是伊拉克人,我看得出。那么,你是哪里人?日本人?马来西亚人?菲律宾……不,我去过菲律宾,你也不是菲律宾人。”
“哦,你已经猜到了?没错,我住在‘梦幻大陆,里,我是黎巴嫩人。”
“是啊是啊,你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了,要不我怎会喜欢‘坦诚相见,呢。你的皮肤营养很好,看得出你一直生活优裕,你没吃过苦,身上一个疤痕都没有。你不是当兵的,你应该是随军文职人员。哦,你跟老头与萨尔维有联系,他们逃出去了,没告诉你他们手头上的那笔钱怎样了?”
:月中了,求票,求支持求安慰,各种求。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八十八章 老乡见老乡
第一百八十八章老乡见老乡
中年人问完话,眼睛紧紧盯着安锋。
他对面的安锋轻轻地一笑,撩起腰间毛巾擦了一把汗,懒洋洋的、充满懈怠的回答:“你问错人了,我不是他们的老板,我只是一个跑腿的。你觉得他们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我吗?”
这句话至少透露了三个秘密:第一,老头与萨尔维不在安锋手上;第二,安锋是个极谨慎的人,对于自己业务之外的东西从不涉及;第三,安锋不贪婪
如果老头在安锋手上的话,忽然听到对方手里还有一笔巨大的资金,安锋可能眼睛一亮,默默思忖回去逼供,逼人交出这笔资金,然后装自己口袋里。
如果安锋是个心思活泛的人,那么他秘密转运人出境之前,很可能要仔细的了解“货物”的底细。那么忽然听到货物手中还有一笔资金,马上会联想到货物的身份背景,进而联想到最近沸沸扬扬的“党费黄金”……不管安锋想什么,他只要流露出思考的神情,中年人立刻会认定:对面的人不可信。
如今的安锋才是让中年人满意的,他一点不迟疑,对身外之物毫不感兴趣,无欲无求的反驳了他,接着提出告辞。中年人扬手止住安锋的动作,道:“青年人,别那么着急……”
喘了几口气,中年人对外吼了几嗓子,外面一个人进来,往滚烫的石头上泼了几瓢水,借助这功夫,中年人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哦,你可以称呼我‘萨里夫,……你怎么称呼?”
“皮埃尔·萨马哈。”
“青年人,我冒险找你见一次面,可不是为了消磨时间…没错,我确实有点东西需要转运出去,你可以做到吗?”
“我的工作就是这个。萨里夫先生,我觉得你追问来追问去毫无意义,我是做运输的,只为于这个活儿挣点小钱,你是否是抵抗分子,以及是否是通缉令上的人物,对我毫无意义。你付钱,我帮你运走一批货物,我们之间的交易仅限于这个,至于你拿了钱去于什么,我对此不感兴趣。我只关心货在哪里,以及你愿意付多少钱。”
安锋这种态度更让老头满意了,但他还要鄙视一下:哼,美国人就是这样贪钱。他们从不考虑大局从不考虑民族与国家,只想把商业行为单纯商业化。他也不想想,万一我要的是武器枪械呢?万一我借这次交易,威胁他犯下通敌罪,勒索他提供情报提供支持呢?
也对,他想把这次交易完全商业化,就是不想与我发生更多的联系,不想知道更多的内幕,以免不小心触犯法律……好吧,这个人勉强可以信任,可以先做一笔小交易,试探一下对方的虚实。
“皮埃尔·萨马哈,这个名字偏于西方化,看来你在黎巴嫩接受的是基督教育……不过,黎巴嫩勉强算作半个阿拉伯。好吧,你就把我这批货物送到黎巴嫩。”
安锋微微低了低头,问:“货物有多重,运费是多少?”
“货物里……”萨里夫犹豫了一下,补充:“有个五岁小男孩。”
安锋面不改色:“我们承运过类似货物。”
“但……我过去并不喜欢露面,我在黎巴嫩没有熟人。但你知道的,五岁孩子还无法自己照顾自己,我需要一些后续安排。”
“我可以帮你安排一位收养人,不过,这需要更多的费用。”
“费用不成问题,现在说说收费吧。”
“一个五岁小男孩,需要成长到18岁才能生活自理,十八岁之后需要一笔教育基金。之前的十三年收养期,每年需要两万美元,当然,如果你愿意支付更多,我也不拒绝。”
“我不能用美元付账,我有一些金银首饰与器皿,这些东西存放在……我会派人跟着你去估价,这种付款方式你可以接受吗?”
“金银首饰与器皿啊,这东西不好出手,只能以金银的成色与重量估算价值,也许,最后估算出来的价值会让你很失望。”
萨里夫一声长叹:“这就是战争的危害啊,没办法,我们是失败者——我接受你的估算方式。”
安锋翻手掏出手机,在键盘上按动一个经营比价数字,将手机屏幕展示给对方,这一伸手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萨里夫身子闪电般一缩,迅速重新来开距离,扫了一眼屏幕,低声嘟囔了句什么,而后点点头,起身向外走。他站在门口冲外面大喊了几嗓子,却没注意安锋在他身后,指头在腹部摸索着抽出一根银丝,而后漫不经心地,随手将这根银丝轻轻地扎在萨里夫身上。
那根短银丝是纳米追踪器,它不携带自身电源,可以造的体积非常小。它可以利用周围的磁场变化,产生某些微弱电力,而后利用这些微弱电力发出定位信号。
人体表面密布着神经网络,可以⊥人感知外界刺激,但人身上下却又十三处疏漏点,该处神经并不密集,感知该出的刺激信号需要精力高度集中,比如经常用于医药注射的臀部,以及腹部某些区域。
腹部有厚厚的脂肪层,世界各国的情报机关都喜欢训间谍利用腹部藏匿某些微小的东西,比如微缩胶卷,微型存储器,以及其他什么间谍工具。
萨里夫喜欢跟人坦诚相见,浑身上下红果果的情况下,身上藏不了什么东西,但对安峰来说,即使红果,藏一些细小的东西也不成问题。尖利的细针藏进腹部脂肪层,只要扎进去时精力别老关注腹部动态,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存在。而取用这枚银针时,只要一吸气,腹部肌肉绷紧,轻轻一按银针附近皮肤,这枚银针就自己冒了出头。
桑拿洗浴,在阿拉伯世界中算是一种奢侈享受,真正的土耳其浴与传到国内的桑拿室不同,它包括一套完整的服务方式,可以⊥人浑身疲惫消失,失眠症得到缓解好吧,真正的桑拿是一种可以迅速让人肌肉疲惫的洗浴活动。人在桑拿间里流足了汗,神经反应已经迟钝到极点。
所以,萨里夫被扎一针的时候,感觉不到针扎的存在。尤其是扎的区域还是神经组织稀少的部位,而且银丝表面还涂抹上一层从蚊子体内提取的唾液分泌物,可以⊥被扎的人几乎没有神经反应。
门外的保镖抬过来一张门板,完全没感到安锋做手脚的萨里夫,被人搀扶着躺在门板上,保镖们迅速抬着萨里夫走向一个个不同水温的浴池,浴池边准备进行按摩服务的女侍者早已等不及了,马上围着萨里夫开始动作。这时候,没人关心安锋的存在,等萨里夫朦朦胧胧享受完推拿按摩后,迷糊的问了一句,才知道不知什么时候,安锋已经从桑拿室里消失。
“坦诚相见”之后,最大的不方便就是:所有的化妆都会消失。
原本安锋装扮的毫无破绽,完全像个伊拉克当地人,从桑拿室里出来之后。他变得不一样了,浑身上下充满了与当地人格格不入的味道,所以他只好捡冷僻的小巷走。
现在是上班时间,但伊拉克如今全国没有班可上,除了少数新政府人员有地方可去,区域的人都在满街游荡着,寻找打工的机会,或者分发食品的地点。所以即使冷僻的小巷也不冷清。没有学校可去的孩子在巷内踢着皮球,妇女们拉着家常,男人们来去匆匆。脸上带着听天由命的漠然。这些人看到走入小巷的安锋,个个露出警惕的目光。
这样不行。
安锋扫了一眼周围,眼珠转动一下,看到街角两位腋下夹着包,脚步匆匆的少女……就她们了。
他脚下加快几步,而后,鬼使神差的与那两位少女撞在一起,撞之前他做出努力闪避的动作,但这个动作却让大家更凶猛的撞在一起,三人立刻滚成一团。
街上几个踢球的男孩停下了踢球的动作,目光里露出愤恨,脚下缓缓的向这里走来。
安锋目光里只有两位少女,他忙着帮两位扫女捡起包,目光温柔而狂热:“小姐,你没撞坏吧?让我检查一下你的手臂……哦,这里蹭伤了,需要上点药。”
行为学里有个重要的测试:两幅画展现在大家面前,这两幅画是同一个人的照片,场景也是完全相同的,只是表情略微不同。让大家选择自己喜欢的照片,大家都会不约而同的选择其中一张瞳孔略大的照片。
最后,学者的研究表明:人类的瞳孔张大,代表喜爱以及信任。人类会不由自主的选择对自己有好感的同类,选择信任自己的同伴做搭档。
安锋现在的瞳孔变得很大,他努力让自己心中回想曾经的快乐,曾经的喜爱,并努力放缓语调,语声甜蜜而柔和。对面两个少女不由自主的解除了心防,同样瞳孔张大的回应:“唉,现在到哪里找药啊,找点烈酒擦一下吧。”
想把一滴水隐藏起来,该怎么办?
当然是把这滴水藏进大海,藏进河流中。
既然安锋一举一动都被人关注的,想要不引人瞩目,那么就该找几个当地人作掩护。如果身边有一群人,尽管安锋有点醒目,别人也不会关注太多。
路边的人有男有女,选择男性伙伴,混到他们当中,虽然更好一点,但男性警惕性比较高,而且这是他们战败了,心里极度自卑,极度自卑之下就会格外敏感,跟他们接触更不好融入。但女人就不一样了。
被安锋照顾的少女转向同伴,问:“萨米拉,你家还有存货吗?”
萨米拉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你知道的,我爸最近喝得很多……”
“没关系,我知道哪里能找到酒精”,安锋一使劲搀起少女,又补充一句:“……以及好酒。”
被搀扶的少女迟疑的说:“可是我们……”
安锋马上插入:“如今能有什么急事,跟我走吧,我还知道哪里有食品供应。”
这时,踢球的小孩已经走到三人身边,其中一个小孩听到安锋用娴熟的伊拉克语说话,而且完全是伊拉克学院腔,他们稍稍停住脚步,咬着下嘴唇瞪着交谈双方,倾听交谈结果——他们不想让自己的女同胞外国人带走,他们觉得这是一种屈辱,所以想证实一下,向寻机阻止。
人一旦开始警觉,瞳孔就要缩小。安锋现在不能缩小瞳孔,他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转脸向萨米拉望去,用目光怂恿暗示对方劝说。萨米拉有点受不了这灼灼的目光,忍不住说:“是呀,拉维耶,去易卜拉欣家里算不上什么急事。这么热的天,现在又缺医少药的,更该先处理伤口了。”
两人当中,拉维耶长相更俏丽点。萨米拉跟对方出去,知道男人的目光多放在拉维耶身上,一旦拉维耶决定离开,那么男人也常常失望离去。对面这男人让萨米拉觉得顺眼,如今他笑着转向自己,萨米拉总得帮着说上几句……不管生活如何困难,拉维耶总能得到更多机会。萨米拉自己不想放弃,免不了要拖上女友了。
“皮埃尔·萨马哈,黎巴嫩人”,安锋一边自我介绍,一边搀着拉维耶向外走:“我来这里出差,刚好知道一些食品配发点……”
这下子,周围的男孩让开了路。只要不是美国人就好——大多数男孩离开时,心里都是这样的思维。
一名黎巴嫩人的邀请,彻底粉碎了两个少女的抵抗。拉维耶一直没拒绝安锋搀着她的手,她顺势将头依靠在安锋肩膀上,在安锋的温言细语下,两人没走多少路,已经亲密的像恋人……这下好了,没人在盯着安锋一举一动了。
享受安锋照顾的拉维耶一路装羞涩,想引起安锋主义的萨米拉说个不停,不一会儿,两人已经将家庭情况交代清楚,除了没交代两人底裤颜色。
忽然间,几句熟悉的语言飘过安锋耳边,安锋禁不住停住脚步,拉维耶感觉到了,马上追问:“怎么了?”
刚才说话的人依旧在唠叨着,安锋侧耳倾听着。
安锋觉得熟悉,不是熟悉说话人的嗓音,而是对方的语言。对方用安锋家乡的国语大声说着:“……乱一点怕什么,现在是千载难逢的移民机会,这里现在没有出入境管理,没有居民档案,没有警察没有社区老大妈。
你想想嘛,富贵险中求。如今在这里躲一阵子,回头新政府登记人口,你就说为了躲避战火,从某个被打烂的城市迁居过来的。如果对方让你找几个证明人,花钱买通几个人还不容易吗?没准四处乱轰轰的,新政府也跟不会让你找证明人。你去他那里登记是准备当纳税人,有人上赶着给他纳税,他还不举双手手脚欢迎?”
一个青嫩的嗓门,用同样的语言反驳道:“可是,这里人人都有枪啊,四处乱轰轰的,命能不能保住还不一定呢,那里有富贵?”
刚才说话的声音变冷了:“你想好了?…这里以前有公费医疗,以后也不会差;这里以前有养老保障,以后一定会有。这个国家的护照出入很多国家免签证,你想想这些,值不值得你冒险试试?”
青嫩嗓音也开始语声低沉:“都现在了,我还能怎样?我已经从泰国旅游点私自跑了出来,我还能怎样?我回不去了……我就是没想到,你怎么选了这个地方。”
“这是成本最低的移民方案”,大嗓门继续嚷着:“你们这趟,一起跑出来个人。咱是里面最穷的,穷的只剩下烂命一条,不来这里去哪里。告诉你,不管怎么说,出来了就好。相比那些在蛇头船上渴死饿死的,在闷罐车里憋死的,我们能全须全尾抵达目的地,已经很幸运了——我们出来了,知道吗?
这里怎么不好,物价低、工资高、福利好,包养老保医疗,不是如今这个没出入境检查的时机,你我怎能在这里落地生根?错过这个机会你后悔去吧
这时候,听到吵架声不断,旁边一扇门户出来了……崔三。他用生硬的汉语,冲隔壁喊了一嗓子:“让不让人安生了,还吵,回家关上门吵。”
隔壁吵架声停顿了一下,一个从未发言的声音立刻讨好的接上:“对不起对不起,你们也是老乡啊?不好意思打搅了,有机会喝个茶……矮油兄弟,你手头有赚钱门路吗?拉扯兄弟一吧?”
“魔都人啊?”,安锋在旁边接上了腔,随即扬扬手,冲崔三喊道:“三儿,还好吗?手头存货多不?”
崔三没想到安锋回答招呼,对面这人一贯喜欢隐藏他知道,见到安锋门外站在不远,身边还带着两个当地姑娘,他本想装不认识躲会去,如今既然安锋打招呼了,他马上换上一副笑脸,转用韩语问:“你怎么带陌生人来这里?安全吗?”
他那一脸的笑容,仿佛在问安锋吃了吗?
崔三隔壁的门开了,最早向崔三打招呼的人站在门口,身后隐隐还有三个人影。他冲崔三点头哈腰笑着,随即向安锋招呼:“都老乡啊,原来这里这么多老乡……我们刚到不久,你们来多久了?”
:昨日有点感冒,缺更一章,以后补上。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八十九章 勇气
第一百八十九章勇气
安锋脚下不停,边走边冲后者挥挥手:“嗨,你好老乡……”
紧接着,安锋转向崔三,用韩语做出一付打招呼姿态,嘴里却说:“这俩当地人是我在街头偶遇的,你如果手头有食品什么的,可以给她们一点。当然,如果你还需要当地人掩护,我可以把她俩多留一会儿。”
崔三侧过脸冲隔壁邻居点点头,随即接上安锋的话:“没问题,我们正需要熟悉当地环境的人,不过……算了,她们没受过训练也没关系,反正我们也不指望她们做什么,请吧,里面请。”
拉维耶与萨米拉听不懂这番交谈,但崔三做出邀请姿态,她们看懂了。两个女人站在原地窃窃私语一阵,萨米拉直接开口:“萨马哈,我们……还是不进去了,这里,看起来并不像个医务所。”
隔壁的几个人急着想插嘴,安锋摆手止住了对方,温柔地笑着,对拉维耶说:“这里确实不是医务所,但这里有些简单的医疗设备,可以先帮你包扎一下。你知道的,我这趟出来办事,总得把事情办完才能回去。这些人就是我要找的人,等我在这里办完事,我带你回医务所。”
两个女人又窃窃私语商量起来,隔壁的偷渡客立刻凑上前来,讨好地笑着问:“老乡,你需要帮工吗?你懂当地语言,肯定比我们混得开,不如我们给你打工吧,我们很能吃苦的。”
安锋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你们,不懂一句当地话,居然也敢闯入这个动乱城市?”
偷渡客讪笑着,解释道:“其实也不是一句不懂,我以前在迪拜混过,懂几句当地语言。没办法啊,家里工作难找,挣钱又不多,与其在家里苦熬,还不如闯闯,外面好歹有个活路。”
安锋看了一眼两名伊拉克少女,崔三看到安锋的颜色,用阿拉伯语接着邀请:“进来吧,站在街口商量什么,我们又不能吃了你。”
两个伊拉克少女犹豫了一下,脚下迟疑的跟着大家进了院子,隔壁的三名偷渡客也讪笑着,没管安峰邀请没有,紧跟着大家走进院子。崔三见到这些人不客气,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但……对于这些提着脑袋求富贵的人来说,别人的脸色好不好他们已经不在乎了。求生的本能高于一切。
好在佣兵们很自觉,都躲在房子里不露面,而拉维耶与萨米拉也不想进屋。于是,崔三进屋搬凳子,众人坐在院子里开始交谈,安锋先问几位偷渡客……哦,他们其实算不上偷渡客,因为如今伊拉克没有出入境检查,他们是合法入境者。
“你们怎么来的?”
“老乡啊,不怕告诉你,我们本来在巴格达有熟人,他是名新闻记者,跟我们有拐弯亲戚关系,我们原打算要去投奔他,让他帮着安置一下,但上周巴格达突然打了起来,我们四处找不见他的下落,跟家里联系也联系不上。后来我们随便搭了一辆车,就来到这城市。”
这时,崔三提着医疗包、腋下夹着两个凳子出现,安锋从对方手里接过凳子……因为这番忙乱,交谈暂时中止了一下,等安锋处理好拉维耶的伤口,崔三已经搬出了七八张凳子,众人都有得坐了。崔三又搬来一张桌子,摆上一些食品供众人享用……当然,主要是拉维耶与萨米拉享用,其他人则客气地推辞了。
在此期间,屋内窗口不停有人影闪动,但院中没人注意。两个少女忙着就餐,一边窃窃私语评论着桌上出现的高档外国食品,而偷渡客则忙着诉说自己的困境。
“……现在国际长途很难打通,市里乱糟糟的,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吗。奔波了几天,好不容易结识了一位当地人,托他的福,我们跟他一起来到这座城市。
……其实不懂当地话也没什么,很多出来闯的前辈一句外语不懂,照样能混得风生水起。我们还听前辈说,世界各地都有唐人街,混在唐人街里,不需要懂外语的。唐人街里很多老人,临死都没学会当地语言,是不是?
……现在应该是最困难的时候,熬过了这段时间,面包会有的,土豆牛肉都会有的。我们四个当中,有会电焊的,有会厨师的,实在不行我们还有一把力气,建筑工地啊,小餐馆啊,都可以混下去。就算暂时找不到工作,我们还可以捡酒瓶捡垃圾,听说这种活儿于的人挺少,挺赚钱的。也不需要懂外语。
就是眼前,我们实在没办法了。外面乱的很,带我们来的伊拉克人几天没露面,我们不知道怎么找他,也不知道他还活着吗?如今就连出去捡垃圾,我们都不知道去哪里捡,所以,我们想求老乡帮衬一把,只要帮我们熬过这难关,以后,我们这条命就是你的。”
萨米拉好不容易找见一个空隙,急忙插嘴:“萨马哈,你们在谈什么?怎么说的话我们都听不懂。”
“战后重建啊”,安锋马上笑着回答:“我在巴格达买了一块地,准备建一座超市,需要招募一些不受战乱影响的工人。这些人你觉得怎样?”
两个少女眼睛亮了。
如今的安锋外表完全不像伊拉克人,两个少女原先肯跟着安锋走,一是她们也没有其他重要事,另一方面是因为如今伊拉克人都在四处寻找活路,而每一位衣冠楚楚的外国人就意味着一个就业机会。她们不想放过任何机会,但心中的警惕却始终未曾放下……如今,她们总算放心了。
因为安锋给了她们一个最合理的解释——安锋是来这里找人的,找的是这群华工。他们确实是战争中唯一不受战争影响的群体。
“我爸爸……”拉维耶急忙插嘴了,她竭力推荐自己的父亲,声称自己的父亲可以帮安锋与当地人打交道。而萨米拉则试探的想确认安锋能否搞到医疗用品——她家有亲戚病了,正在四处寻医找药。
“这点小事,没问题……请稍等,让我把手头事处理一下”,安锋满口答应着,等两位少女满意的不再开口,安锋转向了那群偷渡客。
“我不得不佩服你们的勇气,你们茫然无知就敢往外闯……”
一直跟安锋交谈的那位年长偷渡客,轻轻的插了一句:“伊拉克最近来了几千华人,难道他们都合法?……我知道一个卖自行车发家的家伙,他也不懂伊拉克语,但现在有钱了,他可以雇当地翻译了。
富贵险中求啊。危险怕什么,只要不去人多的地方,外面再乱跟我们没关系……老板,你放心,我们不会给你惹事的。我们只求你看在同胞的面上,帮我们一把。”
安锋转身用韩语问崔三:“我们说的话你都听懂了?”
崔三老实的摇头:“不太懂,我懂四国亚洲语言,以及英语,但他说的话口音很重,我只能勉强听个大概。”
“有笔生意……”安锋将萨里夫的活儿交代了一下:“这个人,很多伊拉克人都认识,他不能露面。给他转运‘货物,必须找一些陌生人,一些完全不与当地人交流的陌生人,而这群人正合适。”
崔三想了想,附和道:“确实是这样,他们太合适了。”
“那就雇佣他们吧他们不会上街,不会与当地人交流,而且只要有钱挣,他们不怕吃的差,不怕居住环境恶劣……,这是一群绝不会泄露我们秘密的雇工。”
崔三附上一句:“而且就住在我们隔壁。”
“对了,你怎么住在这里,还凑巧跟他们住在一起?”
崔三笑了:“这里曾是费卢杰侨民区,战争一爆发,很多侨民出逃了,所以空房子很多,当地人却很少……这住所是安德鲁先生安排的,他让我们在这里等你。”
崔三轻轻补充:“这里的侨民,原先是为‘梦幻乐园,服务的,所以这区域内寺庙不多,非常安全。”
“那么……”安锋扫了一眼偷渡客,继续说:“他们的事你来安排。这里有个地址,你今晚去核算一下仓库里的货物价值,别太苛刻了,只要价值凑合,就开始承运货物吧。”
“安德鲁说……”,崔三沉吟着。
“别管安德鲁了,我们不赚烫手的钱。偷运‘货物,出境只是稍稍违法,但抢夺热钱,抢夺那些万众瞩目的资金款项,会死人的,会死很多很多人。”
“好吧,开张生意,我们优惠一下那位萨里夫。”崔三答应下来,随即转身与偷渡客商议雇佣与薪酬问题……这些事安锋不想参与了,他点头与对方告辞,随即起身带着两女走出院落。
刚走出院落,安锋脑海中突然嗡了一声,远处一幅画面突然撞进他脑海:萨里夫脸上沾了一副小胡子,戴了一副墨镜,大热天的他还带了一顶帽檐短小的小礼帽,在六名保镖的陪同下,低着头匆匆走进……附近一所房子。
这是第一次,安锋在白天感受到超视能力。
以往安锋忽然具备超视能力,只能感觉到方向却感觉不到具体位置,这次他的超视能力,可以准确的判断萨里夫出现在那栋房子,甚至他能感觉到萨里夫的心跳。
这种感觉迟迟没有散去,安锋心里一动,他尝试着推移超视感觉,目光随着萨里夫走进那栋屋子,他看到了屋内的人:一名眼睛大大,目光明亮,长相很知性的中年女性,胳膊搂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笑着迎向了走进来的萨里夫,她嘴唇蠕动着,似乎说着欢迎的话……但安锋明明能感觉到萨里夫的心跳,却听不到对方的说话声。
安锋的目光持续推移着:其余的屋子里还有几个人,一位老年妇女与四五名壮汉。他们各自忙碌着,忙着做饭、忙着打扫屋子。安锋的目光推移到厨房案板上,可以看到案板上罐头食品,他甚至可以看清上面的商标。
安锋尝试着慢慢退出屋子,让自己的超视感觉消失,然后若无其事的与身边女子说着话,趁说话间隙,他再度试着感受超视能力他居然能控制这超视感觉了。他可以随心所欲的让超视感觉出现,然后不动声色的让它消失,旁边两个女人一点没察觉异状,她们忙着向安锋推销自己的父母,以及其他家庭成员。
安锋的超视感觉移转到附近的房屋,他看到几个人围着桌子叹息,似乎在感慨生活的艰难。忽然之间,他想起那群偷渡客,在许多伊拉克人以为生活无望的同时,那群偷渡客闯入了这个动荡的城市,他们对未来的预期很美好,他们充满了希望。
与其坐着家里哀叹,其实还不如闯一闯。只要有勇气,生活会回报你的。多年以来,几个世纪以来,华人们就是怀着这个希望,把行踪遍布世界各地的。他们当中,有的人最终成功了,但也有人一生挣扎在底层。但他们或许为子女创出了一个新世界——比如骆家辉,他的祖父当初就是一名偷渡客。
莫欺少年穷,莫坠青云志。
想到这里,安锋心胸顿时一舒。他今天帮助了几个乡党,也许他们当中,会有州长的祖父,也许会有总统之父,谁能确定呢?
原来,帮助人的感觉真美。
不知不觉中,三人已经走到费卢杰南区的一栋临河别墅,旁边……旁边的铁路公路两用桥,就是一年后费卢杰武装分子悬挂黑水公司佣兵,并进行虐尸的费卢杰铁桥,之后这座桥被全世界称之为黑水大桥。但其实,被伊拉克武装分子杀死的四名黑水公司佣兵是护送食品的护卫,这些从科威特运来的食品是分发给伊拉克当地人的,结果伊拉克人领走了食品,顺便把送给他们食品的人员杀死并虐尸。
安锋上前按响了门铃,他站在门口不由自主的回身观察费卢杰铁桥,当然,也顺便看看附近这片临河别墅。费卢杰血战之后,这里是重点战区,双方的交火把所有房屋都推平了,所以,这片美仑美央的富人建筑群,明年就会成为一片废墟。
开门开的是伊拉克人乌斯,他曾是党费资金保管人、伊拉克老头的私人保镖,依靠安锋的介绍,他去巴格达警察系统混了一圈,感觉还不如给安锋于活来钱多,于是安锋一试探,他丢下工作来到费卢杰。
见到开门的是伊拉克人,两位少女放心了很多,她们跟着安锋走近院内,立刻被吓了一跳。
院内荷枪实弹地站了六名黑衣人,在酷暑炎热的伊拉克,他们依旧全身裹在黑衣里,连眼睛都是带着墨镜遮挡——其实是战术眼镜。
这时候,安锋正利用超视感觉观察周围的动静,周围的房子里,住客们三三两两忙碌着,有的人在做家务,有的人……在摆弄腰带——自杀炸弹腰带。
安锋瞳孔微微缩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了正常。
这没什么。现在新政权刚刚成立,各派势力正忙着表现与展示实力,他们的主要目标是自己的同胞,等到分赃大会落幕,分赃中的失败者才会把怨气转向……赠送他们食物人。那时候,安锋早已离开了伊拉克,他管别人去死
拉维耶与萨米拉身子一缩成一团,安锋拉拉对方的袖子,招呼对方进屋,并笑着安慰道:“被怕,自己人。你知道的,如今的费卢杰,谁手上没武器?我这样的商人,出门怎能不带保镖?”
拉维耶身子舒缓下来,她露出一个微笑,问:“他们一身黑衣,是黑水保安公司的吗?”
“不,他们是‘三叶丛林,保安公司,是黑水公司的强力竞争者,驻军规模与黑水公司相同……”安锋回身仔细关好门,扭过脸来,笑眯眯地问:“你们怎么知道黑水公司的?啊哈,大多数平民都分不清士兵与雇佣兵的区别,你们到是知道的很清楚。”
两个女人不知道安锋这句问话有多严重,她们微笑着随安锋走进这套豪华别墅。等坐到沙发椅上,一边打量这周围的布置,拉维耶一边回答:“这是总督阁下告诉我们的,那位美国人的伊拉克总督保罗·布雷默,不久前颁布过一项法令,说在伊拉克的外**事承包商们不必承担法律责任。”
“因此……?”
“因此,前不久,费卢杰有队黑衣人强迫美国巡逻兵缴械,哈哈,这是我们难得的娱乐,我可是围观了。他们自己人打起来了,真希望打得热闹点。
据说,巴格达还发生了雇佣兵枪击美国哨卡事件。我们是从这些闹剧上,知道黑衣人与士兵的差别……哦,听说很多雇佣兵也是穿军装的。那我们就不知道差别了,不过,在费卢杰,都是黑水公司佣兵,这我们知道。”
安锋眼珠转动了一下……好吧,他没那么运气差,随便挑个人掩护就找到铁杆武装分子,而且是高层。
这也许是巧合,也许佣兵的存在,是伊拉克人人都知道的事实。
安锋转向乌斯,问:“运输车辆准备好了吗?今晚我们要运一批货。”
乌斯咧了咧嘴:“车辆没问题,但……你知道的,最近局势突然紧张起来,美国人开始在公路上设卡检查,我来的路上经历过几次搜身……”
乌斯指了指屋内的两位黑衣人,道:“幸好有他们,否则我进不了费卢杰。所以今晚……,恐怕时间有点紧。”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九十章 小伙伴们惊呆了
第一百九十章小伙伴们惊呆了
安锋微微一笑,道:“你只管准备车辆就行,剩下的我来解决。”
乌斯还没搞清情况,联军以及佣兵沿路设卡,查的是爆炸物品以及违禁武器。如今伊拉克谁在搞爆炸搞自杀袭击?当然是伊拉克人,所以搜查的主要目标是伊拉克人。
但老美是个喜欢立牌坊的国度,只搜查伊拉克人不检查其他人的车辆,他们担心别人说自己搞种族歧视,所以,士兵对别的车辆也要象征性搜查一下,但如果车上完完全全是联军是佣兵,那么搜查只能是象征性的,做做样子让别人看自己不搞歧视。
信息决定判断,知道老美搞搜查的原因,就可以做出针对性方案。这种事对乌斯来说很复杂很头痛,但对于安锋来说已不是问题。
乌斯所在的这栋别墅将是安锋今后一个落脚点……好吧,它是安锋与伊拉克当地人打交道的据点,这个据点将完全有伊拉克人填充,“三叶丛林”保安公司的人不是保护这房子,或者乌斯来的,他们是负责押运运输车队的。
作为一个落脚点,屋子里的东西自然很全。乌斯这次押运的车队是打着运输补给的幌子,每辆车都装得满满的。如今这些东西都卸载到库房里……这些东西的存在自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整个城市的人都会来此打劫。
与乌斯简单的聊了几句,安锋假意要处理公务,乌斯立刻领着两个少女去客厅,一边闲聊一边等待。而安锋则带着几名佣兵进入地下仓库,清点完运来的物质,顺便从里面取出必要的医疗器械,简单而快速的在别墅内布置出一件医疗室,而后装作处理完公务了,提着医疗箱招呼两名少女离开。
重新遇到与两位少女遭遇的街道,安锋这时已经微微变了样,原先洗过桑拿而显得白净,营养良好的肤色,如今蒙上一层灰尘与泥土……这样的肤色正是伊拉克人常见的肤色,因此他不再扎眼,不再特殊。当然,两位小姑娘并未发觉安锋的变化,她们只认定安锋是因为随着他们奔波的灰尘满面。
没错,安锋随着他们跑了一上午。而她们这次回家,提着大包小包,几乎是满载而归。
萨米拉家位于一栋条子楼的二楼,这种楼房类似国内五六十年代兴建的单位公寓楼,楼内厕所是公用的,水房是公用的,没有公共浴室没有公共厨房,大家都把灶具设在走廊中,因此走廊很混乱很油腻……当然,类似建筑都是传至苏俄。因为这种房子都是政府兴建,无偿发放给居民的,因此楼层普遍不高
这一片地区整个都是二层楼建筑,萨米拉一家居住的是老楼,原先是单位单身宿舍,回来转化成百姓公寓。
附近还有一些建筑是八十年代设计,每单位两户,各有独立的厨房卫生间。这种房屋很受年轻夫妇喜爱,能分到这种房子,在单位属于有门路的人家。向拉维耶一家就是这样。
附近还有一种建筑属于科级楼,虽然也是二层楼建筑,但颇有点北京四合院风格,一院四户,分占四方,每家都有独立楼梯。这种房子更具备阿拉伯风格,但在这片区域数量很少。
重新走入这片区域时,安锋略有点紧张。这样的建筑,这样的巷道,附近的窗户距离太近,如果有个恶意枪手冲窗外射击,连个反应时间都没有。如果在这里发生意外,医生的身份根本不能提供保护,救护当地人也不能让他获得同情分。
想到这里,安锋倒是记起:联军驻守伊拉克数年,当地武装分子很是绑架了几名医生。他们让当地人打着求医旗号,诱拐医生前来救死扶伤,等医生治完病后,他们再顺手绑架医生,或者以此作为“武装斗争方式”张扬自己的政治主张,或者,于脆是为了勒索钱财与食物。
不过,好在安锋已经随心所欲的掌握了超视异能,站在巷口时,他一眼望过去,墙壁已不是视线障碍,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每个房间内吗,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他的到来确实引起了一些人注意,有几户人家里,男人走到窗边,透过窗帘缝隙观察着他,观察着他身边的女人,而这样敏感的人家中,常常堆放着各种长短武器……但这不奇怪。
费卢杰只有三十余万人口,而费卢杰军火库里有可以装备40万军队的武器。军火库遭抢劫后,每家每户拥有一杆长枪与一柄手枪,外加几颗手榴弹,那是平均线之下的武装水准。
好在关注安锋的人,常常看到他身边的萨米拉与拉维耶后,立刻失去警惕性,他们随即离开窗边,回头做自己的事了,虽然他们并没有多重要的事。
沿路倒是有些人看到安锋的医疗箱,顺便问几句医生是否有空,但他们都很自觉,知道这时候能找到医生出诊,不知费了多大人情,如果不是家中病人病情严重吗,安锋随意敷衍几句,他们也不再纠缠。
穿过阴暗而杂乱,略有点吵杂的走廊,安锋来到萨米拉家。一路走来的功夫,两少女已经知道安锋本身是医生,做投资是副业,是为了增值自己的财富
萨米拉父亲的病并不重,因轻度感冒后得不到医治,并缺乏营养后引起并发症,如今已经有点肺炎先期症状。在安锋注射消炎药的功夫,楼道内的邻居不停地抱着自家孩子过来凑热闹,不是什么大毛病,安锋也顺手帮着检查一下,诊治一下……多是营养不良引起的。
安锋给萨米拉父亲看病的空隙,拉维耶急急跑去家中,招来自己的父亲。安锋跟他聊了几句,随即敲定了雇佣关系。拉维耶父亲听安锋介绍情况后,决定留下十三岁的小儿子与女儿拉维耶,自己全家前往巴格达,帮安锋做工地监工……
听到安锋在巴格达有投资用工作可以提供,整个楼道内喧腾起来……在这危险的环境中,有人愿意卖身投靠,安锋不介意这样的人多几个。连同拉维耶父亲,安锋一共选了十名工人,告诉他们巴格达地址,性急的人当即就要全家离开这座地狱。
好吧,安锋知道拉维耶父亲留下女儿的意图,他以为安锋看上了自己女儿,从而使自己获得了这份工作。在如今这衣食无着看不清前路的状态下,他……愿意用自己的女人来换取一家大小的生路。而这也是伊拉克人如今普遍的生存状态。
但如今费卢杰很混乱,只留下女儿他又不放心,所以要留下小儿照看……
等安锋出了萨米拉家,楼门外已经有三户人家在收拾行李准备去巴格达,拉维耶父亲则把拉维耶的手塞进安锋手中,直嚷嚷着两人多聊一会儿。趁人不注意,安锋在拉维耶耳边轻声说:“记得我那所房子吗?等你父亲走后你就搬过去,带着你弟弟,保镖乌斯你认识,我经常出去办事不在家,你跟他说我让你搬去的。”
拉维耶咬着下嘴唇,轻声问:“我可以带上萨米拉吗?”
“可以”,安锋点点头。
这是一座蠢蠢欲动的城市,这是一座马上要爆炸的城市。在这样的城市,一栋常年没有当地人出入的房间,反而容易成为武装分子目标,他们才不会管财产权问题呢,他们认为手中的枪杆子就是产权证。所以,雇几个当地人住进去做幌子,顺便跑跑腿递个消息,也是一种很好地掩护。
这次小巷“艳遇”只是生活中一个花絮,是安锋想融入当地社会的一个尝试,这尝试看来很成功。但安锋并没花太多精力,出了小巷后,他就不再思考那两个少女。
在附近搭上一辆驴车,让驴车随意在城中转悠着,安锋试着用自己的超视感觉观察着世情百态,并悄悄学习当地人的神情举止,他坚信,自己下一次出门,一定不会让人觉察自己的特殊……不过这一次,驴车主人还是很快地断定到安锋不是本地人。
“先生要去黑市转转吗?”驴车主人摇着鞭子,眨巴着眼睛别有意味的暗示:“听说那里有很多好东西。”
“那就……去看看吧”,安锋一边观察路边的情况,一边懒洋洋的回答。
黑市里最多的交易物是粮食,看到这些交易品安锋只愣了片刻神,顿时悟了——这年头伊拉克人的食物全靠联军发放,自己吃勉强混个肚子饱,哪有多余的食物出售?而这里明明食物充足……看来,平民百姓任何时候都是牺牲品,如果家里没有一个壮劳力,连到手的食物都护不住。譬如萨米拉一家。
在黑市上混够了时间,等到天色差不多了,安锋顺着稀稀落落散失的人流,汇入了费卢杰小巷。一路走来,他光顾着用超视感觉路边屋内的动静,毕竟房子内隐藏的枪手才是他最大的威胁,没想到一不留神,撞进了一伙儿正在集会的青少年中。
这群青少年是在路边一处大楼下集会的,他们人人都拿着ak-47步枪,正在群情激奋地嚷嚷着什么,安锋是随着人流进入这里的,刚拐过一处楼角,眼前豁然开朗,对面只剩一座高楼……忽然,感觉人流都在向墙角溜,或者往回缩,安锋一愣神,顿时在人群中显露出来,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街口。
“嗨,你”,一声大喝。
随即,十几杆步枪哗啦啦拉动枪栓,枪口齐齐对准安锋。
对面是一群十**岁少年,领头的少年一脸青春痘,手里趾高气扬的挥舞着一杆步枪,对安锋嚷道:“我们见过你,你是哪里的?”
一晃眼功夫,在萨米拉家中听到的各色嗓音流过安锋耳边,他立刻选中其中一个嗓门,原汁原味的用这副腔调怯怯回应:“那儿,塑料场一街,离这里三个街道。”
少年点点头随即又用枪口指了指其余几个路人:“你,还有你,你,我们的事业需要更多地爱国者,现在我选中了你们,过来站队。”
被他点钟的其余人怯怯的走向这群少年,他们站在另一处无窗的街边高楼下,大多数人手里持步枪,三两个人手持火箭筒,有的人神情兴奋,有的人显得很无可奈何。
过去站队的人被硬塞给一支枪,而后被踢打着站进队伍里,这时街口依旧不断涌入人流,成年人见到这群小孩军团,低下头加快脚步匆匆沿墙角离开,而少年们,有的人跃跃欲试自动要求加入他们,但也有人像安锋一样站在街口犹豫。
“嗨,你怎么了,欠揍吗?赶紧过来站队。”那名头领应付完几个新加入者,单手举着枪,枪口冲天,冲安锋吼叫道。
“这个,我没搞清楚,你的事业跟我有什么关系?”安锋神色已经阴了下来,他的目光乱转,用超视感觉打量这周围——他看到了,离此最近的居民楼顶,有三个成年人站在窗口,其中一个中年人正举着望眼镜,一动不动的查看着这里的动静。
“什么?”少年头领怒了,他举着步枪过来,怒吼着用枪口猛戳安锋胸膛:“你这个卖国贼,你这个叛徒,你居然敢拒绝我,拒绝我们伟大事业的召唤,信不信我开枪毙了你。”
枪口没有戳到安锋身上,少年的枪捅了个空,安锋的身子似乎没动,少年只觉得枪上传来一股力量,这力量让他脚下一个踉跄,他身子撞进对方怀里,突然间,他心口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胸上插了一把黑色的匕首。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但这口气却没吸进肺里——他的肺已被捅穿。
“没有人”两人的身体已经面对面贴在一起,安锋一脸温柔,嘴角贴着对方的耳朵,轻轻说:“没有人能威胁我,知道吗?毙了我?哈哈,我向来信奉先下手为强。”
话音刚落,安锋松开了手。这时对面的少年已发现不对,但他们还有点犹豫——毕竟开枪杀人,杀得死邻居街道的同乡,他们还不那么自信……可是安锋已经开火了。
从少年手中夺取的自动步枪是上了膛的,安锋手上一掂,已从枪身重量中估算出弹夹数。这弹夹里只装了十发子弹,真是吝啬。难怪少年人迟迟不肯开枪,他爱惜子弹。
但别人的子弹安锋不爱惜,他随即对墙角站队的少年扣动扳机,听到弹膛发出咯的一声株弹声,他随即扔了手中枪,冲着对面少年窜了过去,三步上篮的速度抢到少年队身边,另一杆枪已经到了他手中……但他马上扔了这枪杆。尼玛这杆枪里只有三颗子弹。
万般无奈下安锋动用自己的随身手枪了,手枪拨到连射后,连续发出射击声,他一边射击一边向前冲,不停地用脚踢飞少年手里的枪。
当地一声枪响的时候,大多数少年还傻呆呆的望着对面的争执,可是他们枪口全冲着安锋的方向,所以安锋只能横扫过去。被他打中的人当中也许有无辜者,但这时安锋没有甄别时间,他只能一个挨一个的横扫。
脚下的感觉稍稍一沉,安锋知道这于枪里子弹充足力,他脚尖一勾,步枪飞到半空中。安锋身子向步枪扑去,直接将枪托夹在腋下,指尖落在准星上,迅速向枪托方向滑动着。他的指尖像弹钢琴,快速地检查着枪口、枪栓、弹夹安全装置等指尖滑到撞针部位,安锋手腕一翻,手指换到了扳机上,狠狠地扣下去。
这就是排队枪毙吧。
一排的人沿墙站着,第一梭子子弹扫过去,他们已东倒西歪,手枪连续开火之后,能站立的没几个人,再补上一梭子,安锋甚至没查看设计效果,他的身子继续向前窜,猛地窜进一户四合院中,几下跳跃他已经窜到了楼上,再从楼上一个翻越,他已经奔跑在临近街道了……原地留下一片惊呆了的小伙伴。
半分钟后,安锋已经窜到他观察过的那栋居民楼下。这栋居民楼有五层高,举望远镜观察少年列队的三个中年人还在屋中,他们正在紧急讨论着什么。安锋在楼下稍稍停顿,这功夫已经换上一个新弹夹……
他一个跳跃,单手已攀上二楼阳台外的铁窗,身子扑起的时候,手枪到了嘴中,牙齿咬着手枪,他像猿猴一般快速在阳台攀越着……
这时候太阳还未落山,刚才枪击案发生的巷口一片混乱,许多人哭嚎着,大声呼叫死难者的名字,涌过来观望的人忽然发觉攀爬跳跃的安锋,他们指着安锋所在方向大声喊道:“瞧,他在哪儿。”
站在窗口观察的中年人忽然发觉所有人都手指他所在位置,他放下望远镜,诧异的问身边人:“我们的事还有谁知道?谁知道我们是那群孩子的幕后支持者?”
另外两个人冲门口走来,中年人摆摆手:“别过来看了,我们马上转移,快”
“哐当”一声,阳台玻璃发出重重的撞击声,哗啦啦一片玻璃脆响,随即,枪声响了。
安锋没有进屋,他单手握着窗户框,当视线与屋内平行时,他一手脱离窗框,一张嘴,嘴里咬的枪坠落掌心。这只手随即一抬,毫不迟疑的冲屋内连开六枪。打完六枪后,安锋这才一矮身,身子滑入房间里。
这时,更多的手持步枪的青年冲入刚才的枪击区域,他们稍稍停顿了一下,顺着大家指引的方向向这里冲来,以此同时,安锋脚刚落地,旁边屋子冲出一个人影……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九十一章 空气在颤抖
第一百九十一章空气在颤抖
刚从屋里冲出来的这人安锋认识,两人今天还见过面,就在桑拿浴室里。
这人是萨里夫的保镖……之一。
对面这人显然也认出了安锋,毕竟两人今天才见过面,即使安锋再怎么化妆,他身边还有萨米拉与拉维耶,为了不让两个女孩莫名惊诧,他也不能让自己彻底改头换面,所以……所以,这保镖冲出卧室时,原本手里紧扣扳机,一触即发的,但见到安锋出现,他稍稍愣了一下。
安锋也愣了一下,但他的神经反射远比普通人快。在不足0秒的时间里他已经下了决断,毫不迟疑的扣动了扳机。
生死存亡之际,我管你去死。
再说,交易归交易。我跟你老板做交易,但惹到我头上了就是另一码事,当前的情况下……我不会放过你的。
两声枪响后,对面的保镖带着一脸愕然倒下,他心中明明有很多话要说要问,可是对面的熟人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安锋向前冲的动作一直未停,那位保镖栽倒在地时,安锋的身体已贴着他窜入他出来的房间,进入屋门后他稍稍愣了一下,忽然想起自己一直用超视感觉锁定这间屋子,他分明只看到屋内有三人,怎么旁边屋子……哦,他的注意力狭窄了,他只注意到客厅,没注意其他房间。
幸好其他房间里只有一个漏网之鱼。
感觉到自己的疏漏,安锋快速推移超视感觉,其余几间房子确实没有人,唯一的不在预料中的人,就是窜出房间的萨里夫保镖。
安锋在几个房间里快速奔跑着,一一检查这些房间。房间的墙角堆满各种武器,以及各种作案工具与器械;床铺上扔了些凌乱的美钞……咦,反美的武装分子居然只接受美钞付款,真是幽默啊。
卧室书桌上,还斜放了柄很少见的、半旧不新的俄制马卡洛夫微声手枪,枪管上套着圆筒形消音器,枪身显得胖胖笨笨。此外,床上钞票堆里还露出一柄托卡列夫手枪——好吧,这柄枪也可称之为“54手枪”。
安锋手一摆,“54手枪”插进了腰间,马卡洛夫微声手枪则到了左手中,而他右手那支枪枪膛里只剩下五颗子弹了。他举起枪,吹了吹枪身,感觉枪身依旧滚烫,便继续拎着枪游目打量。
从墙角中捡起一付绳索,安锋脚下未停的冲出房间。他窜出屋子后,屋内的穿堂风将床铺上的钞票、以及桌上的文件吹到半空中,纸片飘飘扬扬的飞舞。而这时,楼道内已变得一片喧腾,奔跑声到了单元门口停住,众人七嘴八舌的嚷嚷着“警戒”、“注意……”等等,然后是哗啦啦一片拉动枪栓的声响。
在这片金属声响中,安锋已经玩楼道窗户外扔出了绳索,他将绳索的一头系在水管上,拉着绳索一个跃起,身子游鱼般滑出单元窗,这时,右手凉透了的手枪已经插入腰间,而那支“54手枪”则换到了左手。
身体到了窗外,他两脚瞪着墙壁,双手交错着拉着绳索下滑。下滑过程中,他小心的避开窗子,身子降到三楼时,他的超视感觉看到五六个持枪分子,正在楼道内小心翼翼向上摸索,单元正门口则围着十余人。另有四名武装分子正快速向楼角奔跑着,试图绕到楼另一侧。
安锋并没有去管楼道内怎么喧闹,双脚落地后他松开了绳索,立刻采用脚尖落地的方式弹跳式奔跑起来,这种奔跑方式很累人,但跑起来声音很小。在一片吵杂声中,武装分子几乎听不到脚步声,等转过楼角的武装分子赶到,他们看到的是一根悬空晃悠的绳索。
武装分子也不傻,四个人跑到垂下的绳索前,一个人上前晃了晃绳索,立刻冲着楼上高喊起来,另外三个人则片刻不停地向街角跑去,路上他们遇到两个蹦蹦跳跳过来的小朋友,其中一名武装分子揪住小孩,高声问:“看到人了吗?”
见到小孩一副茫然的表情,这人急忙补充:“奔跑的,逃走的人?”
小孩摇摇头。武装分子不愿纠缠,松开孩子跑向街角。他站在十字路口处,前后左右张望,路上的人三三两两走着,街面上一片平静祥和,仿佛刚才的枪声不曾发生过。
武装分子回头看,这时,单元楼里,已经有人把头探出楼道窗户,与绳索底下的人交流着,那两个小孩还没有走。武装分子赶紧走过去,努力回忆着安锋的背影,问:“看没看到一个……穿灰色半袖衬衫,水洗布牛仔裤,耐克跑鞋,身高……这么高,匆匆忙忙奔跑的男人。哦,也许他没有奔跑,不过走得比较快,嗯,很快。”
两个小孩依旧摇头。
站在街面上的武装分子仰头冲楼上的人大喊:“你们看到没有……去几个人到楼顶,看看附近街道有没有类似的人?”
这时候,连续翻过数条街的安锋正在努力平息自己的喘息,他已经换上一身浅褐色亚麻衬衫,裤子跟鞋还没有换。
这件衣服是他窜逃中从某户路过人家顺来的,衣服大小很合适,就是有点汗渍,穿在身上让他觉得粘粘的,似乎有虫子在爬动。他努力控制住搔痒**,努力控制住呼吸,努力让自己悠闲的向路人甲一般走路。
他随身携带的手枪已经插入脚腕处,长裤遮住了枪身。从别人家顺来的背包里,放着同样顺来的两柄俄制手枪,但对于这两支手枪安锋不抱多大希望。
曾经,“54手枪”被吹捧为“世界十大名枪之一”,但做如此宣传的那个媒体……地球人都知道。而真实状况是:这种苏联手枪由于射击精度低的原故,遭到了苏联军队的抵制,苏联空军甚至拒绝配发此枪。
这手枪除了枪声大、体积沉、不便携带之外,作为手枪来说,它最大的特点是:不适合当手枪使用。
它就是一个炮仗,光有动静没准头,一开枪准能引来敌人一片。
如果不是安锋出门只带了两个弹夹,他自己的子弹打光了,他绝不会把这柄“炮仗枪”带在身上。
没有合适的武器,安锋心有点慌,他只能超视感觉全开,利用先见之明避开武装分子的搜索,躲躲闪闪钻进了……塑料厂一街。
没错,安锋是个老实人,他跟“恐怖少年”说的话是真实的。与萨里夫的约会就在塑料场一街,离出事地点相差三个街道。
他来的有点早,双方约定的交易地点是塑料厂内,小车队七号车库。小车队大院门锁着,安锋自觉的翻墙进入,看到的是移动二层办公楼,以及一排十几座车库。
现在离约定时间还有四十分钟。原本他想用这四十分钟观察一下周围环境,但现在周围都是搜捕的武装人员,自己腰中的家伙又不够硬朗,安锋只要老实的走进约定地点。
萨里夫还没有到,但他显然在周围设立了观察哨,安锋走进大院待了不足五分钟,三个平民装扮的人先后走进了院中,其中一人安锋也认识,他在桑拿浴室里出现过。这人拿着钥匙开了大院门,发现蹲在院中的安锋,一点不觉得惊诧。
“你来早了”,这人笑眯眯地说:“请叫我阿卜杜勒·哈迪。”
“我想早一点结束这笔交易”,这会儿工夫,安锋的气已经喘匀了,他平静地回答:“这个城市……空气在颤抖、仿佛天空在燃烧。”
哈迪对《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显然也比较熟悉,他顺嘴接上暗号:“是啊,暴风雨就要来了”
这不是幽默,这不是冷笑话。安锋说这话时仰脸望着西侧方向,如今那片区域,几乎所有居民楼顶都站满了持枪者,许多持枪者手机拿着望远镜东张西望,与此同时,附近街道上,三三两两背步枪的人正在截住路人,询问他们是否看到过逃跑的人用不了多久,他们会发现安锋丢弃的衬衫。然后他们就会知道安锋现在穿什么衣服。
哈迪还不知道自己有个同伴死了,虽然战斗就发生在三条街外,但现在的伊拉克,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有辆毛驴的士已经是富裕人,三条街外发生的战斗,现在还没有传到哈迪耳中,所以他只是张望一眼,随即掏出钥匙打开了车库大门。
迎门处是一辆半旧不新的劳斯莱斯汽车,车身是紫色的,上面积满了灰尘。就在车尾部,摆了数层高的、乱七八糟堆放的纸箱。墙角处还有个厚实的铁皮箱,像是装工具的箱子。
两位随从在车库门边止住了脚步,哈迪叮当响着晃着钥匙,一马当先走进车库,绕着车头转了半圈,鼓起嘴唇吹了吹车身上的积灰,而后用钥匙打开车门,笑着招呼安锋:“这是……处级于部所用车辆,以前的萨达姆很喜欢这牌子,所以……咳咳。
瞧瞧这车子,棕色的小鹿皮座椅,靠背可以电加热。车载音响也不错,当然,这还不是顶配……我们总不能越过萨达姆,是吧?”
劳斯莱斯车子,后备箱里有个隐藏的保险柜。哈迪说罢,看到安锋专注的打量这副座驾,他悠闲的转到车尾,掀开后备箱打开隐蔽的保险柜,而后踢了踢身后的纸箱,招呼道:“贵重的东西都在保险箱里,纸箱里装的是金器银器——这些东西如今卖不出大价钱,萨里夫也不在意,所以我们偶尔也拿一两件出去,到黑市上换些食品。
别看了,如果你能弄到汽油,这车子你可以开走,这东西现在对我们没用,还不如一箱巧克力值钱……”
安锋慢慢的走过去,开始核对车尾保险柜里的珠宝首饰,与此同时,他心里翻江倒海。
见到这辆紫色劳斯莱斯,他忽然想起萨达姆的儿子乌代坐车,乌代在战前订购了一辆顶级劳斯莱斯,但他还没来得及享用伊拉克旧政权就崩溃了,于是他把车藏在巴格达郊区的一个果园里,然后孤身逃往。这辆车在果园里藏了四年,三年后它才被人发现。同时被发现的还有三辆古董级的劳斯莱斯,以及一辆油罐车。
而这辆油罐车是改装过的,油罐里藏了十五吨金砖……当然,最后被美军收缴的金砖数量没有十五吨,存货的一半没有了,正式报道出来的黄金只有八吨左右。
与此同时,萨达姆的顶级座驾、顶配紫色劳斯莱斯,也被一名幸运的英国士兵在一间地下室内发现。随后,这辆劳斯莱斯成为该士兵的战利品,上面的顶级音响被见着有份的士兵拆下来搬回家,但因为把整车运回家费用过大,该士兵承受不起,于是他在巴格达就地拍卖。当时,他卖了5000美元。四年后,上公开拍卖该车,标价是18。5万英镑。
如今,萨达姆座驾还没有拍卖的消息,乌代的三辆座驾还要等四年后才能露面……这就是说:这笔财富都未被发现
借助翻检珠宝首饰的功夫,安锋默默地思量着:要不要对这笔财富出手?
劳斯莱斯后备箱里的珠宝多是些宝石镶嵌首饰,有钻石有红蓝绿宝石,这些宝石的品级很高,是一些好货。作价较高——主要是宝石值钱,至于镶嵌宝石用的贵金属,安锋忽略不计。
墙角那些纸箱里装的是鎏金银器,比如贴金银奶壶、错金银洗手壶、嵌金银水壶。这些水壶当中,工艺水平高的,壶面上用各种错金手法绘制成阿拉伯人物画、风景画等等;而水平低的,不过绘制一些花纹……这样的水壶,安锋一般作价十美元到一百美元。
刀具也是阿拉伯艺术品中的一个分支,大马士革刀、乌兹刀,以及各种阿拉伯弯刀,纸箱里应有尽有。当然,能被当做艺术品收藏,那些道具不仅仅是光面,许多刀具上面鎏金嵌银镶宝石,以象牙为刀柄。许多象牙刀柄雕琢成美女雕像,或者动物形象,配合象牙的温润,每具雕像上的美女,都显得十分秀丽……这样的刀具,安锋作价十美金一柄。
用白菜价格大肆收购完工艺品,哈迪对此并无异议。计算出总价之后,安锋指了指那辆劳斯莱斯,道:“10uu美金,卖吗?”
既然那位英国士兵能把萨达姆的顶级座驾拍卖出50uu美金,安锋真心觉得自己出价很厚道了,这么一辆破车他都出到10uu美元,他对伊拉克人真是心太软。
“可以”哈迪毫不犹豫。稍稍停顿一下,哈迪试探的问:“这笔货物价值超出了运输款,多余的货物我们也不要了,你把他们都搬走,把整个车库腾空。至于多出来的款项,你打算怎么付账?”
“美金?或者货物?”安锋同样试探地回应。
哈迪顿时直起腰来,显得很感兴趣:“货物?你手头有什么货物?当然了,我们更喜欢你用货物付账……”
在这个物质稀缺的城市,货物反而是硬通货。多余的也可以拿到黑市上出手不是吗?
安锋哈的于笑一声,随即掏出手机,调出货物清单以及单价,一边递给对方一边说:“我成本价给你,这是我的商品目录。”
这份商品目录不仅仅包含充饥的基本食物,货物清单中最主要的是奢侈品,红酒、威士忌、丝袜、时装香水等等。果然哈迪对这些更感兴趣。另外,货物清单中几份太阳能充电板,电动摩托,更是让哈迪目光闪亮。
双方就货物清单讨价还价片刻,哈迪确定了自己需要的货物,安锋随即把这份清单发送出去,同时通知崔三与伊拉克人乌斯:“行动吧,我在塑料厂一街。”
崔三将带着小组队员去接应萨里夫的孩子,而乌斯则带着佣兵与偷渡客们,来这里搬运货物。两组人马各不碰头,等到安锋这里接收完货物,崔三的人就启动“转运”工作。
就在这时,车库门口的保镖忽然探头进来,神色凝重的招呼哈迪过去。哈迪迟疑了一下,向安锋道歉离开,两人走到车库门外开始低声耳语,安锋努力倾听,只听到片言只语:“……费塔哈跟……都死了,就在离我们这里不远的那座楼上……”
“什么?怎么会?我不久前才见过他……”
“……当时他们在楼上观看青年突击队在街上招人,不知怎么惹怒了谁,这个人……”
安锋的超视感觉推移出去,他看到塑料厂聚集了一队人马。这时候天色已变得昏暗,没有路灯的街头,全是背着枪,举着火把的武装分子,他们群情激奋叫嚷着什么。
“……凶手是伊拉克人,地道的费卢杰口音……”门外的声音依旧飘荡着
“……身手很高,奔跑的速度非常快,爬墙很熟练,只用了几秒钟就窜上五楼,从阳台冲进房间,费塔哈……”
“……伊哈桑说,这个凶手身上有股说不出的味道,似乎是职业杀手,他不认为我们的情报机关能培养出……”
最后一句话很清晰:“伊哈桑要见你,他现在就在厂门口,要不要让他进来?”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九十二章 你惹着我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你惹着我了
门外的声音忽然变低了,过了一会儿,哈迪的声音响亮起来:“不行,我们这里的交易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告诉伊哈桑,我现在没时间见他……”
稍停,哈迪马上又问:“我们的武器有多少?子弹够吗?你,赶紧翻墙出去,找齐我们的人,越多越好……”
门外的声音沉默了一下,被问话者似乎很迟疑。安锋收住手里的活儿,站在原地微微一笑,他轻轻站起来过去推开门,插嘴说:“不用担心,我的人马上就到。”
哈迪愣了一下,但他不认为自己的话被旁人听到了有什么不妥,反而转过身来,耐心的解释:“萨马哈先生,出事了,你还记得我们附近屋顶上全是人吗?哦,事情是这样的:
我们有个青年训练营在附近街上召集人手,没想到碰上了一位……一位硬茬子。据说,青年队就在某某街道拦截过路的人,有位年轻人也被拦住了,这人也就十**、二十岁的模样,我们的青年队可能,或许,没准有强迫行为,并跟他发生了肢体冲突……
啊哈,我之所以说的这么含糊,是因为现场的人都死了。我们还不容易找到几个过路人,根据他们的描述,大概了解了当时的情况。
据说,发生肢体冲突后,那年轻人突然抢过队长的枪,冲青年队开火了……据说青年队连还击都没有,所有的人都杀了。而更加奇怪的是:这次青年队的行动配了一名指导员,这个指导员就住在附近,从楼上,从高处远处观察着青年队的行动。不过,指导员的存在以及他的藏身点,不可能有外人知道。但最奇怪的就是这一点了。
据说,对方杀死青年队队员后,毫不停顿的扑向指导员所在办公室,徒手攀上了五楼,而后把指导员杀死……”
哈迪深深吸了口气,补充说:“我们所有人都认为:这不是巧合。没有人能巧合的知道队伍里还有指导员,不可能巧合的知道指导员待在哪里,那个人身手非常高,应该是位职业杀手,没准……是个职业特工。”
哈迪说完,目光躲闪的看着安锋,安锋故作好奇的问:“特工?伊拉克新政府的?”
哈迪断然摇头:“不可能,他们现在顾不上……”
安锋立刻打断他的话,追问:“那为什么青年队要拦住他,你们的队长为什么要招募他?”
哈迪情不自禁脱口问出:“是呀,如果那人不是伊拉克人,青年队的人怎么能拦住他?”
“然后呢?”安锋慢悠悠的问。
“然后”心不在焉的哈迪随口应了一句,马上回味过来,回答:“我们的人已经把周围搜遍了,就剩塑料厂这片区域,据说那杀手,或者刺客什么的,之前说过自己住塑料长一街,所以他们想进来搜查。”
“然后呢?”
“然后?还有什么然后……哦,我不想让伊哈桑知道我们的交易,这交易不能曝光”,哈迪越说语气越坚定:“所以我打算拒绝伊哈桑的搜查,但我们现在只有两个人,伊哈桑硬要进来的话……”
安锋点点头,问:“萨里夫,为什么萨里夫先生会把交易地点选在此处?
哈迪愣了一下,咧嘴笑了:“萨里夫嘛……他是我亲戚,战前我是这家厂子的车间书记。书记这官职你知道吗?这是复兴党内的……”
“我懂……”安锋打断哈迪的话:“俄国的官员体制,这我懂。哦,这就是说,你是这里土生土长的,那么伊哈桑又是谁?”
哈迪迟疑一下,摇头:“我不能告诉你,毕竟你不是伊拉克人。”
“其实我只想知道,伊哈桑能否指挥你。”
这时,塑料厂大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但此时队伍已经平静下来,他们聚在火把下并没有喧哗,不停地有队伍过来,向火把下站的某个人汇报着什么,除了这些时不时的汇报声,其余人几乎一言不发——这番场景被安锋的超视感觉看到,他感觉门外的人群已经有了军队的模样。
“呲——伊哈桑也是别人手下的,过去他的行政级别高,但我不受他指挥,我们压根不是一个系统的。你知道的,我姑父萨里夫只把费卢杰当做一个藏身处,并不想在这里发展什么,但……咳咳,但我们也不是谁都能指派的。”
明白了,眼前这位就是靠裙带关系上马的,他做的虽然是眼屎大的官,但因为上面有人,一向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从他的话里还可以得到一个信息:萨里夫不是当地人,他是外来强龙。哈迪不肯说的还有,萨里夫现在不敢露面。他不敢让当地人知道自己在这里。而伊哈桑则是当地实力派……手下一头目。
“我的人正在往这里赶”,理清了这里面的纠葛,安锋明白哈迪绝不会让自己曝光,他快速说:“他们是外国人,是雇佣兵。如果他们与外面的人发生冲突,那么……那么我们武装推进”
“这不行”,哈迪脱口而出,他稍停一下,难堪的说:“这里毕竟是伊拉克,伊拉克是伊拉克人的。你不能冒犯我们的尊严。”
你们的尊严是狗屎——安锋心里骂了一句,不屑的摇头:“我认可你这句话,伊拉克是伊拉克人的,但你们却代表不了伊拉克。”
深吸一口气,安锋平静的制止了哈迪的反驳,晃着手指说:“我是来做生意的,也是来战后重建的,我在这片大地上行走,已经取得了政府的许可,你们觉得政府的许可你们不予承认,那是你们与新政府之间的事,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哈哈,你们不承认政府许可,去跟政府说,别跟我说。所以,如果我遭到了强行拦阻,我有权自卫。”
说话间,安锋感受了一下周围,没发现行进的车辆。他一翻手,查看了一下手机屏幕,手机屏幕上,车队仍在继续前进着,没有人阻拦,没有人……向车队开枪。
哈迪怒气上脸,但过了一会会,他的怒气陡然又下去了,他换上一脸的笑容,摇着头说:“你果然是个值得信任的交易者,我现在可以放心把货物交给你了。没错,站在伊哈桑的立场,我对你的强硬感到愤怒,但站在我的立场上,我认为你强硬维护交易的态度,是我们的交易获得了保障。”
哈迪身边的两位保镖原本也怒气冲冲,但哈迪这么一说,那两位保镖歪着头想了想,脸色逐渐平缓,并露出附和的笑容——没错,他们现在跟伊哈桑不是一个立场了。他们现在没想着维护萨达姆,没想着重建复兴党荣光,他们想着有朝一日能离开这地狱。
站在这个立场上,安锋不惜用武力维护交易的态度,反而让他们这些潜在客户,对交易安全更加放心。
哈迪挥了挥手,吩咐旁边一位保镖道:“你去告诉伊哈桑,你去叫人。告诉伊哈桑,这事不是我的人于的……哦,我们也有个人死在那个屋子,艾马尔就是我们的人。我今天上午还跟艾马尔(又译:奥马尔)一起洗了桑拿,听说他就死在屋里,死在青年队指导员身边。我对他的死深表哀悼。但我这里正在进行交易,我的交易还没有结束,马上还有一辆运输车队过来,请不要骚扰我,让我把事情做完。”
被吩咐叫人的保镖立刻翻墙出去,另一位保镖站在原地,与哈迪一起盯着安锋。安锋翻开手机,一边看着屏幕一边说:“总共三辆装甲运输车,车子是黄土色的,押运人员是……三叶丛林保安公司。是英国人,穿黑衣,现在行进到……某某街,行进时速40英里,大约十分钟抵达塑料厂一街。”
“把这些告诉伊哈桑,我们没有瞒他的必要”,哈迪一挥手,剩下的那位保镖立刻窜出去传话。
过了一会儿,这位保镖又跑进来,问哈迪:“伊哈桑问:可不可以告诉他,交易物品是什么?”
哈迪散漫的说:“这没什么,可以告诉他——主要是食品,以及服装和酒类,等等。”
不一会儿,那位保镖又跑进来,问:“伊哈桑问:你一直在这里,坐等交易?”
“是的,艾马尔也知道我们下午要进行交易,他可以从窗户看到我们。我下午一直守在这里,没时间关心他们的街头行动,所以,这事不是我于的,也请他不要冒犯我,我们是两条各自行走的马车,谁不不抢谁的马鞭,好吗?”
不一会儿,保镖重新跑进来,道:“伊哈桑说:他可以保护你。”
哈迪愣了一下,扭脸看向安锋,安锋不屑的一歪嘴,冷笑着说:“凭什么?凭他的队伍吗?别逗了,告诉他:我一分钟时间,可以把他的队伍全收买了
战争不是玩过家家,战争中武器因素很重要。除了武器外,决定胜利的因素还包括士气。而所谓“士气”是个大话套话词,朴素白描式说法为:战斗的目的。更确切点说是:士兵为什么而战斗。
想当初,费卢杰守军不发一枪四散而逃,他们是不想为萨达姆抛头颅洒热血,然后再让萨达姆“代表”了他们。
一年后费卢杰血战之所以打得那么残酷与血腥,一是因为巷战本身拉近了武器差距,二是武装分子最终解决了“士兵为什么而战斗”的问题——他们因为仇恨而战斗,他们因为“广场效应”而战斗。他们怕丢了面子,不得不尾随别人而战斗。
费卢杰是个大兵库,总共三十余万人口,有四万守军,还有数千囚徒。但这些人整合起来需要时间。而安锋又是用黎巴嫩人身份出面的,费卢杰人对美国人的怨恨,恨不到他头上。
另外,如今的费卢杰,部族武装首领已经接管了城市。这座保存完好的城市,供电供水依然正常,市民的怨气还不强,心怀叵测的洗脑手段还没实施开展,或者已经实施但还没有普及,所以……所以这时的费卢杰人,战斗意识并不强烈,很容易被收买,很容易被分化瓦解。
哈迪赶紧制止:“何必呢?何必激怒他呢?他一旦发怒了,不管你说的是否有理,总想证明自己没错……还是告诉他:我们的人就快到了,我们不需要他的保护,请他也不要于涉我们的行动,否则,不要怪我们翻脸无情。”
安锋没有反对哈迪的意思,因为车队已经到了附近,他的超视感觉已经看到车队在行进。不少人围着车队跑步前进,有些人似乎想拦阻,安锋犹豫着,下不了决心是否开火……没错,他是忍不住想激怒这群人,以便引发冲突引起交火,而后摧枯拉朽碾压过去。
费卢杰克是否存在反抗分子,跟安锋有毛关系。他没有替米国人消除隐患的义务,但……他好好的在街上溜达,消磨时间等待约会到来,一不留神被人拉夫,要求为伊拉克的事业而奋斗。伊拉克的事业跟他有毛的关系,他稍稍露出一点拒绝态度,立刻被人用枪指着脑袋,这算啥事?
他们惹着我了
为了给自己消除隐患,安锋绝对不遗余力
可是他又不能做的太明显,毕竟他再与对方的熟人做交易。他跟钱没有仇,这笔交易做成功之后,趟开了路子,今后几年内这笔生意都可以继续维持下去。
他不能破坏交易,至少不能让哈迪感觉到他在破坏交易激怒伊哈桑。
所以他没有阻止哈迪。
佣兵的电话打来了,他们很紧张。毕竟一群持枪者就在身边,距离他们不过两三米,这么近的距离,任何闪避动作都不管用,佣兵们即使再神勇,视线都被人遮蔽着,打倒面前的一两个人,后面的人给他们一枪,谁也受不了。
“我们被包围了,前后最有都是持枪者…到处是火把,他们近在咫尺”,佣兵首领颤巍巍的说:“现在他们还没有敌意动作,但我们已无法做出戒备了——他们近在咫尺啊”
“继续前进”,安锋冷酷的,毫不动摇的下令:“我正在跟他们首领交涉。你一路直行。我会用在……”
安锋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他本想说自己会在大门口迎接胜利的抵达的佣兵,但看了看自己的衬衣……他决定放弃这种找死行为。
刺杀行动结束后,他是换了一件衬衣,但如今这片区的人都被惊动了,伊哈桑肯定知道安锋穿啥样子的衬衫,没准衬衫的主人就在伊哈桑身边,等待辨认疑犯。安锋一露头,迎接他的是近距离数百支枪口,他……自认还没牛叉到神挡杀神佛挡弑佛的地步。
“我会派人在门口迎接你们”,安锋把话转了个圈,他望向哈迪,后者马上吩咐自己的保镖:“你在这里陪客,我去门口迎接……”
安锋的超视感觉一路尾随着哈迪,他看到哈迪走过去,跟站在厂部大门口的某人打招呼。与此同时,原属塑料厂的“工人”也逐渐围拢过来……当然,这些人都是“武装工人”,他们手上至少拿一件武器,有些人除了携带武器之外,还手持手榴弹与炸药包。
伊哈桑冲身后挥了挥手,身后一个人跑出去,一路跑一路喊着什么,紧接着,手持火把的人开始靠墙站立,腾空了路面。安锋的视线追移出去,他看到了运输车队的车灯,以及站在车门左右踏板上,神情紧张地黑衣佣兵。
车子开到门口时,哈迪猛地推开周围的人,冲着车子跑过去,佣兵们扬起了枪口,神情更紧张了,在这一触即发的紧张空气里,安锋快速拨通佣兵指挥官电话:“正在向你跑过去的人,就是交易人之一,让他领路。”
还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让佣兵放心的?瞧啊,我们的老板正盯着他们,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眼中。
佣兵们绷紧的身子顿时放松了,门左侧的佣兵跳下踏板,哈迪跟着车子跑了一段路,在佣兵的搀扶下跳上踏板,那位佣兵则一溜小跑的跟着,车队进了厂区之后,门口的伊哈桑似乎想追进来,但塑胶厂的“工人”立刻推推搡搡,将不属于塑胶厂的人员推出大门……伊哈桑身边几个人变节了,他们似乎也属于塑胶厂“工人”,被人引进大门后,他们立刻掉转枪口,用枪指着伊哈桑的人员,拒绝他们进入。
进入小车队院门的人,依旧是哈迪与他的两位保镖。哈迪似乎不想让安锋曝光,他跟在车队身后关闭了小车队院门,随即跑向迎接的安锋:“萨马哈先生,你的货物最好足够多。呼呼呼……我把交易的事情告诉了厂内员工,我告诉他们我用小车队旧车交换食品,塑胶厂员工可以用成本价购买这批物资。
呼呼呼呼,我这样才取得了他们的支持。我希望我们的交易能维持下去,我希望你的物资足够多,这样我们的员工才能……”
这时候,从装甲运输车上跳下来的佣兵指挥管插嘴:“…保护我们的车队冲出人群?”
哈迪点点头,皮笑肉不笑的说:“是的。”
佣兵指挥官满脸恳求的转向安锋,安锋幽深的目光盯着哈迪,慢悠悠的问:“这算是劫持吗?我来跟你做交易,你劫持了我们的车队,勒索更多的酬劳,是吧?”
哈迪擦了一把汗,有点尴尬地说:“不不不,萨马哈先生,你把我说的跟本·拉登一样。不,我没想劫持来做交易的客人,我只想跟你把交易维持下去,你看,你有路子能弄到商品,我……”
哈迪磕巴了一下,安锋马上接上:“你有什么?小车队所有的破车加一起,也值不了多少钱,甚至不够一辆运输车的货值,我不是受旧货的。嗯,你还记得我们的交易吧?我是跟萨里夫做交易,萨里夫跟我交易什么,你不记得了吗?现在交易还未结束,我一个电话过去……你懂的。”
哈迪汗流浃背:“萨马哈先生,我们是伙伴,生意伙伴,现在交易已经完成,是吧?我完全可以转身就走,不管你怎样把货运出去,是吧?但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总要把问题解决。你瞧,你只要追加一点点货款,我额外服务一下,帮你把货物送出去,至于以后,咳咳,我们再想办法不行吗?”
安锋态度缓和下来,他盯着哈迪看了片刻,回答:“货物并不重要,车子也并不重要,我的人完全可以把车子一扔,就这样单身杀出重围。要知道,我们走在光明中,我们被围了可以呼叫救援,让美军,让周围所有人赶来增援,而你们见不得光。所以,别威胁我”
“当然当然,我们有威胁你的意思,但……我想你要继续与萨里夫交易,肯定不能空车往返费卢杰,你其实可以,你其实可以……”
“我明白了,你是说:我运来一批货物作掩护,然后把货物算进成本里,让客户付款——你是这个意思吗?”
“嘿嘿,我知道你会明白的。”
萨里夫可是你姑父啊。要运走的那孩子,也是你家亲戚,你居然坑到自己亲戚上,啊,难怪费卢杰守军一触即溃,未战而逃,当官的都这样,都把顺手牵羊当规则,谁会为这样的领导战斗?
“你有没有想过生产自救?”安锋歪着头问。
哈迪咽了口吐沫:“厂子是国家的,国家迟早要收回,我们现在没有原材料,没有模具、没有抵押……我们什么都没有。你知道,果子熟了,想摘果子的人很多,我们把厂子恢复起来,这厂子就不是我们的了。”
“那么,你把这里当做据点,当做我们的交易仓库,你觉得,厂内员工是否有保护它的决心。”
“有”哈迪眼都红了:“如今外面怎么样,大家都知道,如果是为了保护一条食品线,我们会拼到最后一人。”
这时候,佣兵队长已经招呼车上的华裔劳工下车,车库门打开了,劳工们开始搬运货物,并卸载带来的食品……安锋指一指哪些食品箱,继续说:“外面已经乱起来了,即使我们每次来携带一些食品,这些货物最终也要找个安全的存放点。如果你能把厂内员工都发动起来,这批食物也就安全了。
但正像你说的,厂子是国家的,国家随时可以收回,所以,你必须有个足够的借口,让上面人说得过去。而‘生产自救,就是最好的藉口。比如你们的人集资,每家出几条枪几名壮丁,保护好仓库,等我俩交易的物质卖出去,换成钱,然后你可以购买原料,生产塑料产品。
不,别拒绝,我之所以⊥你搞生产,是要你最大限度的把工人们发动起来,仅仅是持枪民兵参与你的计划,这远远不够,只有厂子重新开工,整个在工厂的员工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哈迪不知道,伊拉克还会乱……九年。九年后,伊拉克半数厂子开工,而费卢杰……已经彻底变成一片废墟。
当整个城市都参与战斗时,唯有整个工厂上上下下所有员工都拿起枪,自觉自愿的维护厂区安全,这才能让家园保持完好,也让安锋有个安全的地方交易,以及安置雇佣兵。
这时,小车队大院外火把闪亮,照的院内一片通明。一名华裔工人伸了个懒腰,望着院外的灯火调笑道:“哈哈,这就是‘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吧?我可算见到了。”
这话安锋听懂了,但伊拉克人听不懂。同样,伊拉克人与安锋的交谈,华裔劳工也听不懂。到现在他们不知道周围是什么状况,只知道他们拉了一批食品过来,周围人已经全部武装起来,似乎在搞集丨会,筹划着什么行动。
华裔劳工中,年长的那位伸手敲了一下孩子的脑门,呵斥道:“于你的活儿,这不是演戏,那群人手里拿的是真家伙,会死人的呀。”
“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你是人民耶,你怎会赞成这种战争方式?”哈迪开始于身边人商量安锋刚才的注意,佣兵们占据制高点开始戒备,剩下的事只剩装卸了,安锋闲下来与小老乡逗哥打屁,以此缓和紧张的气氛。
华裔劳工愣了一下,刚才那位年轻人不甘心的反驳说:“这又怎么了?不是说富贵险中求吗?老板做的是战争生意,周围乱一点,我们不是更好挣钱吗
老者又一巴掌拍过去:“周围都乱了,你以为你会安全?”
安锋点点头,回应道:“这位大哥说得好有些人啊,平常全靠纳税人供养,战时全靠纳税人保护,还动不动把战斗引入你家,双方交火把你家炸得稀巴烂,然后还代表你说:这种战争方式是你喜闻乐见的,每当你家被炸得稀巴烂,你总是欢欣鼓舞,称赞把战争引入你家的人真是伟光正……你觉得,这样的你,合适吗?”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九十三章 地下行宫
第一百九十三章地下行宫
那位年轻华工嚅嗫着,呐呐的说:“这,这个,战火烧到自己家门口了啊。你怎么知道老百姓不乐意在家门**火?你也代表不了老百姓啊。”
这位年轻人突然振奋起来,他想起什么的,快速补充:“‘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国家都不存在了,为了反抗……这个,国仇家恨啊,舍小家为大家的,所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怎么就不行了?”
安锋咧嘴一笑,直接走到一边,看哈迪与人商量生产自救的事情了。
这年轻人已经被洗脑了。
传自苏俄的洗脑术,第一步骤就是告诉你凡事有特例。你家园被毁你必然会愤怒吗?不,这事有特例,因为某种原因,你不见得愤怒——没有原因,就创造原因。
人常说:爱国主义是流氓最后的庇护所。所以这个原因一定是“爱国”。至于这个“国”是由无数家庭单元组成的,家庭单元摧毁了,“国”怎么能存在——这个,流氓是不会告诉你的。
另外,对于这个“国”,你没有一毛钱的决定权,你所有的权益都被流氓代表了,也包括爱国权——这个,流氓也不会告诉你。流氓会说:你家园被毁了还想要赔偿?啐,你这个不准明白真相的小老百姓(简称:不明真相的老百姓)。保护人民的家园,不是我们的责任。你家园是美国人毁的,想赔偿你找美国人去。
洗脑的第四步骤是要求人用感情而不用智商(理性)思考。告诉孩子真相肯定伤感情,伤了感情之后孩子会自发抵触安锋的说法。安锋给对方一个工作,让对方在动乱中得以安身,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责任,至于对方想看热闹寻刺激……安锋绝不做伤感情的事。
“我们的货物……”哈迪犹豫地问安锋。
“这时候的货物,肯定不能按战前价格计算。不过,如果‘以货易货,的话,食品、奢侈品的价格现在很高,真要倒腾出去,其中的利润也很可观”,安锋回应。
“那么,这件事……真能做下去?”哈迪的目光里充满期待。
“只要你能保证货仓的安全”,安锋很肯定的回答。
“那么好吧,我这就出去,跟他们商量一下”,哈迪神情振奋的告辞而去。安锋转身拐到装卸货物的人群当中,他歪头看了看那辆劳斯莱斯,招手唤过佣兵首领。
“帮我把这辆车灌满油”,安锋指着劳斯莱斯说。
佣兵首领一声轻笑:“你买下了这辆车?哈哈,先生,这辆车其实没什么特殊。劳斯莱斯在市面上很容易买到,如果不是特别便宜,或者纪念版的,我觉得没必要买下它。
嘿嘿,如今在伊拉克,汽油很难搞到,这辆车如此显眼,开上街头就是仇恨吸引器。运回家的话,你要花很大一笔邮费,先生,你确定要买下这辆车?
“我准备把它当我的纪念品,纪念我在伊拉克的战火岁月”,安锋微笑着回答。
佣兵首领点点头,他歪着头看了看门外,刚才安锋与哈迪的交谈他也听到了,这位“三叶丛林”公司的佣兵听得懂阿拉伯语。
“啊哈,恭喜你,萨马哈先生,如果这厂子真能武装起来,这笔生意确实能长久做下去。作为你的雇员,我当然希望你生意兴隆,长长久久的在伊拉克待下去……你不打算购买这家厂子吗?如果你去当地政府交涉一下,我认为买下这个厂子没什么障碍。”
安锋笑着摇头:“暴风雨就要来了,你没感觉到空气在燃烧吗?”
佣兵首领瞳孔一缩,急忙问:“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就要来了,这里,今后将找不到一片安宁之地。”
“不至于吧?”佣兵首领反驳说:“我来费卢杰之前,稍稍调查了一下,据说费卢杰这座城市保存完好,当地市政府已经决定,明天起恢复市政设施。据说,电话系统明天就恢复,电视广播系统也将在下周恢复。”
佣兵首领舔了舔嘴唇,继续说:“你瞧,工厂逐渐恢复生产,工人们有了工作,有了收入,事情会变得越来越好……你刚才一定是跟我开玩笑。”
安锋指了指工厂大门方向:“那么,那些人怎么说?你瞧,他们正在外面‘发动群众,。”
“可是,他们有工作了呀,工厂开工之后,有吃有穿的,朝九晚五上班,谁还闲着没事,成天抱着枪上街转?”
“权势,以及仇恨”安锋停顿了一下,让对方好好消化这个词,然后慢慢的说:“抱着枪上街,想于什么拿枪一指,别人乖乖服从。这种权势的享受会让愤怒青年沉醉,然后再用仇恨去诱导他们,让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的权势,去抛头颅洒热血。
恶念会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他们的人会越来越多,直到整个城市都不事生产,大家都拿起武器,以至于他们不对外抢劫对外扩张,就没有食物。接下来,火药桶就会爆了。”
稍作停顿,安锋补充:“一个组织的建立之初,看看它是以什么理念建立的,就可以判断它的最后结局。这些人以仇恨渲染,用权势的享受诱惑,最后,他们为了保证利益获得,必然会走向‘武装斗争,那一步。哦,也许当初他们就是为这个最终目的而拿起枪的。”
佣兵首领左右望了望,问:“我们还有多长时间。”
“也许一年,也许几个月。不过,如果这个工厂能组织起来,工人们为了维护他们的既得利益,会在动乱开始的时候保护你们,不过,不要相信他们会坚持到底。在爱国主义的大框架下,也许他们最终会热血沸腾的卷进去,并且成为最狂热的战斗者。”
“你是说:如果有动乱发生,看到它开始露出苗头的时候,撤离行动要坚决,要果断”
“是的阿拉伯的诺言,对敌人的诺言可以不遵守。只要他心中认定你成了敌人,他背弃诺言时一点没有心理负担,反而觉得自己充满正义。而你是不是敌人,只在他心中一闪念之间——这不是我说的,是以色列总理沙龙说的。
佣兵首领紧了紧手中枪,问:“那么,今晚,我们能信任他们吗?”
“只要你能让他们继续占便宜,他们就不会把你当做敌人”,安锋冷笑着回答。要不然,他怎会认可哈迪的临时涨价行为,以及给对方出主意,参与对方的“生产自救”。
哈迪一伙人商议了一小时,等他返回时,安锋已经换好一套佣兵服装,躲入佣兵当中,如果不是他掀开面罩,恐怕哈迪还认不出他。这次,不容哈迪开口,安锋抢先说:“我还有一队人马,全是前共和国卫队士兵,他们正在向这里赶来。这次我来费卢杰,带了三车货物,剩下的货物他们会带来这里,由你保管。不过……”
安锋说自己还有一队人马,哈迪顿时惊出一身汗来,谁想安锋的话一个神转折,事情最终还是如了他的意。如此一来,他可以挟洋自重,依靠安锋送来的物资,统合塑料厂的力量,从而……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不过,安锋既然答应了支持他,哈迪自然也要汇报一下。塑料厂的民兵被他组织起来,一路护送着车队走出费卢杰,而另一队伊哈桑的人马,虽然这批货物很垂涎,但只能于瞪着,眼看着车队离开……
安锋出了城市不久就下了车,他摸着黑步行,重新走入城市,而那辆劳斯莱斯则被佣兵开走,运回巴格达。一个小时后,安锋走进了“梦幻大陆”。站在军营门口回身看,整个城市都是跳动的火焰,以及隐隐约约的人声……哦,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就要来了,只是这场战争对于“人民”来说,未必是好事
屋里亮着灯,朱莉安娜盖着一副床单躺在床上,床单下是那具美好的身体,安锋坐在床边的轻微动作惊醒了朱莉安娜,她欠起身,撩了撩头发,床单因这个动作而滑下,露出了她胸前的饱满。朱莉安娜有点睡眼惺忪,她懒懒地说:“先说好,别闹我,我今天照顾了十余位病人,累的喘不过气来。”
安锋的手落在那饱满的玉兔山,他咧咧嘴,回应道:“好啊好啊,可是,每次你都这么说,每次都是你先闹起来的……哦,我还有三个星期的服务时间,下周过后我想去巴格达,然后从巴格达回家。”
朱莉安娜身子顿时凝住,过了一会儿,她慢慢地说:“我有军籍,估计还要在伊拉克待一年。”
安锋点点头,他慢慢从裤兜里掏出一副钻石项链。这是今晚上哈迪的交易品之一,安锋觉得好看,便顺手揣进兜里。
将这副钻石项链带到朱莉安娜脖子上,后者静静地任由安锋施为。等安锋挂好了项链口,他端详了一下朱莉安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支票递上去:“这张支票你拿着,军人服务社可以帮你兑付,面额一百万美元。等你退役了,如果还想着我,用这笔钱做路费吧。”
朱莉安娜猛地扑进安锋怀里,痛哭失声。
可是,这段战地情缘终归是两个寂寞的、陷于恐慌与焦虑中人的相互慰籍,也许两人事后还能回忆起对方,但眼前这一切,终归是过眼云烟。
朱莉安娜轻轻地依偎进安锋的怀里,静静地体会着这最后的温柔,她对这段感情并不后悔,生命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有一个个精彩片段而组成。如果让她多年后回味起来,这段伊拉克的经历应该是彩色的,既有战争带来的灰暗与压抑,也有激情迸发神采飞扬的五彩缤纷。
这段经历是精彩的,是可以久久品味的。
清晨一睁眼,屋里的电话铃响个不停,安锋用了几秒钟时间才回味过来,响铃的不是手机,而是屋里的座机。他挣脱朱莉安娜的胳膊,爬起来抓起电话,电话里确实一片盲音。
朱莉安娜也被电话吵醒了,她看了一下腕表,立刻跳了起来:“唉呀,我今天早班,快快,我迟到了。”
朱莉安娜红果的跑向浴室准备洗浴,安锋笑了一下,懒洋洋的过去穿衣服。突然间,枕边的手机发出震动声,屏幕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安锋抓起电话,电话是乌斯打来的,他首先报告说哈迪已经取走了货物。
哈迪的话音显得很兴奋:“萨马哈先生,你知道嘛,我是用家里电话联系你的,今天一早,房子里的电话铃突然响了,啊哈,这部电话我都遗忘了,没想到它还能用。我试着拿起电话拨了你的号码,就一下,这电话就接通了。你看,一切都在向好的一方面发展,真的。”
稍作停顿,哈迪马上又说:“昨晚上,那‘货物,已经运走。哈迪先生今早过来取走剩下的货物,他邀请我去塑料厂,说那里更安全。我已经答应了。
哦,你要求我查找的那个地点,我昨晚去过了,周围很安静,没人注意。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走一趟。”
当天中午,安锋与乌斯站在了费卢杰北郊,一处荒凉的农庄前。这处农庄外表一点不显眼,跟普通民居一样是砖混结构,灰扑扑的几间大瓦房。门前的草垛因为很久没人照料而显得凌乱,麻雀已经在里面做窝,见到驴车开进来,扑棱棱的飞向天空,并在天上不断嘁喳喳叫着。
“你确信是这里?”乌斯摇着头说:“我已经把这里全翻遍了,这房子就是做普通民居,里面的家具都是很普通的。库赛怎会在这样的地方,不不不,库赛喜欢奢华,喜欢享受,他不可能来这种地方。”
“切,你这个不准明白真相的小老百姓,萨达姆有什么享受你知道吗?萨达姆儿子常去那里玩你知道吗?不说萨达姆儿子的事,就是你的头儿,他所享受的东西,你以前能想象到吗?”安锋不屑的回答。
这里是萨达姆次子库赛曾经来过的地方,不过这里并不属于库赛,它是另一位扑克牌通缉令上的人,为库赛修建的秘密行宫。
与哥哥乌代相比,库赛更加残忍,也更加狡诈,只不过他比哥哥会掩饰而已。他喜欢锯掉犯人的手脚;他还喜欢把犯人放入绞肉机,自己站在一旁静静地观看。和哥哥乌代一样,库赛也喜欢美女,喜欢过日日笙歌的奢靡生活。但与长兄不同的是,在公开场合,库赛只会冷冷地坐在一旁,看着美女表演,表演结束后他从不会碰她们,而是叫下人赶快把她们送走。但在非公开场合,库赛的荒淫远胜于哥哥乌代。
伊拉克政界高官都知道,库赛打心眼里瞧不起哥哥,他看不惯乌代旅行时坐着高档豪华的飞机,看不惯乌代整天和女人混在一起。库赛更喜欢坐在坦克上旅行。据说,库赛还患有严重的洁癖症,他讨厌与人做身体上的接触,不允许会见他的官员依照阿拉伯世界传统,亲吻他的额头或是腋下。如果在公共场合迫不得已,接触过别人后,他会赶快跑到洗手间狂洗一顿。更过分的是,如果自己的孩子不小心碰到了他,他也会叫仆人过来清洗一番。
库赛在公开场合中极善于掩饰,伊拉克国家电视台播放的萨达姆召开会议的画面。这时的库赛总是身穿一套裁剪合体的西装,坐在萨达姆旁边,不停地记着笔记,很少发言。众人都知道,萨达姆看好的就是库赛的稳重,库赛将是萨达姆毫无疑问的继承人。
费卢杰靠近“梦幻大陆”,而“梦幻大陆”是伊拉克高于度假村,善于掩饰的库赛不愿将自己的荒淫暴露在人前,于是她的心腹修建了这么一座秘密行宫,将所有的秘密掩饰在地下。联军攻入伊拉克后,库赛与乌代躲入自家亲戚修建的别墅内,很快被亲戚出卖,随即被击毙。而修建这座地下行宫的人,不久也在一次突袭行动中,被美军当场击毙。随后,这座地下行宫泯灭无闻,直到六年后被人偶然发现。
地下行宫的入口并不十分隐秘,接通电源后,安锋领着乌斯来到卧室,将卧室的门关好,卧室内衣柜大门自动打开,这衣柜其实就是一部电梯,电梯轻轻地降落地面,随着电梯停稳,地下行宫的灯光逐渐亮起,瑰丽奢华的地下行宫顿时展现在两人面前。
迎面是一付足足有六米长,三米多高的巨幅油画,油画画的是一个果体少女,身材丰满,做搔首媚态。地面上的马赛克拼接成美女与野兽画面,头顶上的水晶灯散发出璀璨光芒。高档硬木制作的家具,拱柱壁画处处镶金嵌玉,灯火下,整座宫殿豪华的令人纸醉金迷,却又于净的让人手脚都无处放……
乌斯被眼前景象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安锋神态稍好一点,他目光逐一扫过每一副壁画,随即不慌不忙的掏出了枪,推弹上膛后,平静的喊了一嗓子:“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乌斯被安锋的话惊醒,猛然回身发觉安锋已经举起了枪,他嘿嘿一笑,正想调侃几句,忽然间,背后回荡起一个人的声音:“别动,我们有六个人,都有枪。”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九十四章 芝麻开门
第一百九十四章芝麻开门
“嗤——”安锋鄙夷的笑了:“别逗了,你只有四个人,其中一位还是个女人”
乌斯保镖出身,屋内人说第一句话时,他已经机灵的一个打滚,滚到墙角掏出手枪戒备。不过,他并不知道敌人在哪儿,地下行宫内非常于净非常整洁,当然,回音也特别大,以至于他判断不出敌人所在方向。
然而安锋似乎对敌人在哪儿特别自信,他盯着对面那副巨大的油画,手里的枪枪口垂地,无丝毫不怀疑,只要有一点动静,那支枪的枪口就会扬起。
说实话,说这里是库赛的地下行宫,乌斯有点不相信。如今他们站在一座大厅内,这座大厅足足有300平方米,装饰的富丽堂皇,但对于乌斯来说,他跟着伊拉克老头见过不少内幕,这么大的一间密室,说它是省级于部的秘窟还有点勉强,库赛会看重这么大小的地方吗?
不对,这间大厅很空旷,虽然有些沙发,有些简单家具,但这里的摆设方式,似乎有点像门厅……如果这仅仅是门厅,如此富丽堂皇的门厅,倒是接近库赛的风格。
这么一会儿,安锋与门内人的对话还在继续。那个神秘的声音听到安锋的嘲讽,立刻高喊道:“不,我手里有枪,你,你别想进来,我会杀死足够多的人。”
“我们有十二个人,我们不是美国人”,安锋迈着像猫一样的步伐,轻盈的走到画像侧面。站定之后,他轻松地说:“你的悬赏是多少,库赛是15uu万美元,乌代也是同样价格。阿比德·哈米德·马哈茂德(萨达姆秘书,扑克牌通缉令中的第4号人物)最近也被人出卖,你能藏多久,你想藏多久?
拒绝我们进入,你好大的口气,如果我们这么多人冲不进去,大不了我们告诉美国人,百万军队没能挡住美国人进入,你屋里有多少人,能挡住美国人吗?”
刚才对方说的话比较多,乌斯终于认定,话音是从那幅巨画背后传来的,他学着安锋的样子,悄悄地靠近巨画,这时候,安锋正在给手枪拧上消音器,同时不慌不忙的继续说:“贾迈勒·穆斯塔法(萨达姆的女婿,曾任部落事务局副局长,通缉令中第号人物)投降了,没有任何人获得他的悬赏,很可惜
希克马特·阿扎维(前副总理兼财政部长,在通缉令中排名p)是被新政府所属的伊拉克警察抓获,据说抓获者发财了,他获得了一笔巨款,让人很羡慕。
胡达·阿马什夫人(伊拉克生化武器专家,有‘炭疽夫人,之称,在通缉令中排名39)躲在亲戚家,结果被她的亲戚出卖……啧啧啧,她以为自己对亲戚一向很好,却不知道,她那种居高临下意气指使、随意凌辱的蔑视态度,早让这位亲戚恨透了她,一旦她失去仗以作恶的权势,这位亲戚毫不犹豫的拿她换了钱。
哦,这里是巴士拉省,瓦利德·图菲格(前巴士拉省省长,在通缉令中排名)你肯定认识,他也投降了……”
“我们谈谈……”巨画背后的人脱口而出。
“不着急”,安锋慢悠悠的劝解说:“我的人正在装炸药,准备炸开这扇门户,等我炸开门之后,咱们面对面谈。”
“不你想要什么,我的悬赏不过数百万,我会给你更多的钱……”
“我不喜欢隔着门谈话——把门打开”安锋的话充满冷酷,如果乌斯不是站在安锋背后,他绝对相信安锋正带着人装炸药准备炸开门,正因为如此,他有绝对把握打开门户,所以他的话充满不容置疑的坚决。
稍停,巨画背后的声音屈服了:“好吧好吧,请等等”
一阵隆隆的声响,巨画显示凹陷下去,而后向一边滑动着,缩回墙壁内,于是,门打开了。
迎面是一个更加富丽堂皇,面积足足数千平方的大厅,大厅中央是个稍高出地面小舞池,围着舞池放了一圈沙发,一位美丽的金发女人的脑袋从沙发上探出头来,而迎门口,站着一名中年人,体格微胖,相貌有点眼熟……是扑克牌通缉令上的人物。
安锋一抬手,一枪击中对方额头,当对方满脸惊愕满脸遗憾满脸懊悔的瞪大眼睛,安锋身子快速倒地,在地上一个翻滚,滚入屋内后,他身子躺在地面上,冲门两边连续开了数枪。金属弹壳坠落在水磨石地面上,叮当当的脆响着。等到安锋示意乌斯跟进,沙发上的女人这才回味过来,尖利的喊叫声顿时充满地下宫殿。
乌斯提着枪,小心翼翼的跟进来,他先看了看左右,门两边倒卧着两名持枪保镖,他们同样是额头中弹,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就倒卧在门边。这两人乌斯居然认识,他们其实是同一部队的,都是“特种共和国卫队”成员……也就是官员保镖部队。
沙发上的女人仍在尖叫,乌斯冲到沙发边,仔细在附近搜索一边。大厅两边的门户他也不放过,逐一推开之后……之后他已经彻底无语了。
地下行宫里确实只有四个人,三男一女。那个尖叫不停地女人乌斯也认识,是国内红的发紫的女明星,没想到她居然是这个隐藏者的情妇,当然,她也许同时是库赛的情妇。
但是安锋怎么知道这里有四人,三男一女?他的情报怎会如此准确?不,不对,来之前安锋连这地方具体在哪儿都不清楚,他只是给了乌斯一个大概区域,让乌斯自己寻找。这所民居外表不显眼,农村这地方也没门牌号码,如果不是乌斯地头熟,也许从这个没任何标记的地方擦肩而过,都不知道此处隐藏了一所地下行宫。
但是安锋却像是看穿墙壁一样,看清了地下行宫内的一切。如此准确的情报,让乌斯有点胆寒,有点不知所措……这地方还是我发现的耶?我第一次来,不仅没有找到入口,而且从外表看,这里丝毫没有人活动的踪迹。我可是名合格特种兵,我当初怎么没发现呢?
回到门边,乌斯再度打量一边三名死者,他心里充满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哀伤。这时哪位女明星已经停止了尖叫,正缩在沙发上瑟瑟发抖。而安锋眼角都没扫那位女明星一下,他正沿着墙角逐一打量墙上的壁画,墙角柱子上摆放的艺术品,并发出啧啧惊叹。
乌斯心中充满说不出的味道,他追上安锋脚步,尾随许久才鼓足勇气,说了声:“何必呢,他已经打开门了,他想跟你谈……”
安锋打断对方的话:“你能躲过中情局的报复吗?《国家安全法》已经实施了,跟他合作是资敌,是同谋。你确定他不会投降,投降后不会招认?好吧,即使他不投降,他能在这里躲多久?你确定他不会被抓?”
乌斯深深吸了口气,肩膀顿时耷拉下来。安锋嘴角挂上玩味的笑容,指了指三具尸体,道:“其实,通缉令上的悬赏是无论死活的。你可以那他的尸体去举报,照样能的赏金,而且这还是件大功劳,你可以凭此升职加薪。”
乌斯的脸上五颜六色,他心里斗争了一阵子,勉强说:“算了,我不能,我做不到……”
怕会遭到同胞鄙视?不,出卖萨达姆的人拿了赏金后,引来羡慕一片;出卖其余伊拉克高管的人,事后也并没有被同胞鄙视,他们都快活地过着被人羡慕的富豪生活……
“不,我不想做个出卖者,这样的人虽然生活富足,但他们一生不会找到真心朋友——跟他们交友的人都怕被出卖。”
安锋玩味的上下打量乌斯一眼,好奇地问:“那么你说,我们该拿他怎么办?不能出卖,不能合作,我们该怎么处置他们?”
乌斯深深叹了口气…没错,唯一的出路就是杀死他们,而后把他们埋进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让这段相遇永不为人知。
这也许就是智商差距吧。乌斯是在安锋的提醒下,才明白他们唯一可以选择的路,而安锋在进入地下行宫时,已经作出了最后决定。
但是哪位女明星怎么办?
乌斯走到对方面前,看到对方哭得花枝乱颤,禁不住心软了一下。赶紧冲茶几拿起餐巾纸递到对方面前,对方用充满感激的泪眼望着乌斯,手里不停地抽着餐巾纸,乌斯从眼角瞥见安锋走进了旁边卧室,他心里悄悄松口气,柔声问道:“你们在这里躲了多久了?”
“一个多月了”,女明星在荧幕上的形象光辉灿烂,如今却有擤鼻涕又擦口水,眼泪将她的眼影全弄花了,整个眼眶都是黑眼圈。“艾哈迈德说他来过这里,知道这里怎么进出……他说这里存放了足够吃一年的食物,我们可以一直躲到风声不紧张了,再悄悄溜出伊拉克……”
按照女明星的叙述:那位名叫艾哈迈德的高官,以前随库赛来过这里,知道这里的布置。战败后他连家人都不顾,因为他知道米国没有株连政策,一旦他不在,他的家人会很安全。他带了两个保镖,以及舍不得丢下的女明星,躲进地下宫殿后,彻底与上面失去联系。
地下宫殿里可以自己发电,并储藏了足够使用一年的柴油,更有一间足够大的冷库储存了奶酪、香槟、麦粉等等食物。这所地下宫殿一点关闭后,只能从里面打开。外人即使进入地下宫殿,如果不知内情,也许会被外面的门厅所迷惑,不知道门厅内还有更大更深的享乐宫。
如今,乌斯与女明星所在的大厅是地下宫殿的歌舞大厅,歌舞大厅四处的门户通向无数间卧室,以及一间专门的医疗室——这间医疗室是检查妇科病的,库赛有洁癖,他选中的女人必须先接受妇科检查,确定没有任何病症,然后才会被送进他的卧室。
大厅的尽头是硕大无朋的厨房,厨房内各种现代化厨具齐全,厨房边有通往地下二层的电梯,可以开进坦克的地下二层是专门的食品仓库,里面存放着这种国内国外高档食品,以及奢侈享受品。女明星与艾哈迈德一行人躲进地下行宫后,从未上地面透个气,直到今日临晨。
今日临晨,费卢杰的电话系统恢复正常了,中午时分,广播电视系统也恢复正常,艾哈迈德通过地下行宫的隐蔽专线开始上网,并准备联络旧日同僚,安排出逃路线……然后他们发现,有人进入了地下行宫的外层。
“你们来早了一步,晚上,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晚我们会离开这里……是的,我在这里待得都快发疯了,我们刚商量好今晚就走……”女明星抽噎的说。
正说着,安锋从一间房子内走出来,他站在门口四处望了一下,步履从容的走向对面唯一锁着的门户——这扇门乌斯曾经扭动了一下,大厅内所有的门户,唯有这间屋子是锁着的。
“那是库赛的卧室……”女明星插嘴道:“他不喜欢别人进去。”
安锋仿佛没听到女明星的警告,他坦然自若的蹲下身子,像到了自己家一样检查了一下门锁,随即从身上摸出早已准备好的百合钥匙,开始开门。女明星蠕动了一下嘴唇,担心地瞥了一眼敞开的地下大厅大门。乌斯顿时觉得很不好意思,撬门溜锁这件事,似乎关起门来做比较好。
但他刚起身准备去关门,安锋头也不抬的阻止:“别一旦关上门,如果再遇闯入者,他们会把我们当做艾哈迈德的保镖,二话不说就开火。”
敞着门,让外面能看到里面的动静,大不了对方来了咱举手投降,事后在解释清楚。而关上门,也就关闭了解释的机会。
大门口,三个死者流出的鲜血已汇集成血泊,整个地下大厅里充满血腥味。就在这时,只听咯的一声,安锋打开了锁闭的门户,神态轻松地推开大门。
乌斯突然醒悟,他高声询问:“萨马哈先生,我们来这里,目的是什么?
难道只为了击毙三名潜逃者,然后又不愿领取悬赏?
女明星好吧,这位女明星一向受到男人宠溺,自己的情妇虽然死了,但这么久以来,闯入的两个男人对她没有恶言恶语,说话都很温柔。女明星觉得自己生命已经得到保障了,至于那位艾哈迈德嘛,不过是权势压迫下的卖身投靠,能有多少感情?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跳到地下插嘴:“库赛床头柜里,常年备着0万美钞,他从不留女人过夜,但每次在送走女人之前,随手赠送万到100万现金……你们是为这笔钱而来的吧?”
安锋站在门口笑了,他转过身来,和煦的说:“这笔钱是我的,另外,库赛的收藏品也是我的。”
安锋指了指屋内,对那位女明星说:“看来你进去过,是吧?你应该知道,乌代喜欢收藏名车,而库赛喜欢收藏名表。这里是库赛的一个欢乐窝,哦,并不是主要的欢乐窝,但我想,这里至少收藏了百十支名表吧。我这次来,打算把它们全部卷走。
除此之外,剩下的东西我也不贪,你们随意挑,能拿走的都拿走。哈哈,费卢杰的‘梦幻大陆,被抢了,阿布格莱布监狱被抢了,军火库被抢了,这里如果被抢的空空荡荡也不足为奇。”
女明星脱口而出:“都是女表。”
看到两双眼睛都盯着她看,女明星咽了口吐沫,小心的说:“里面收藏的都是女表,有整整一个衣柜那么多。但这里收藏的手表是库赛准备送给女人的,他喜欢在事后送女人现金和手表。他也喜欢事后把女人杀死,嗯,地下食品库里有台绞肉机,库赛如果认为那个女人肮脏污秽,他会让保镖把那女人送进绞肉机里……”
停顿了一下,女明星连咽几口吐沫,轻轻说:“没人喜欢上库赛的床,但更没人喜欢进绞肉机——如果拒绝他的邀请,很可能直接被送进绞肉机里。”
众人都在沉默,女明星看了一眼敞开的大厅门,急切的说:“我需要现金,我需要躲藏起来,或者出逃。带我走吧,我知道这里面还有其他好东西,比如食品库里有上百箱哈瓦那雪茄,这些东西拿出去,能卖很多钱。我还知道库赛存放的首饰,他喜欢手镯,不爱赠送人戒指与项链。
我需要现金,但我既没有时间,也不能公开露面。你们或许可以,你们能把这里的东西变成钱。给我留点钱吧,剩下的你们随便拿走,不过,请在走的时候带上我,我不想死,不想被关在地下。
啊啊,如果你们想洗劫这里,请尽快一点,这里随时可能闯入其他人。你刚刚说瓦利德·图菲格(前巴士拉省省长)投降了,他也知道这里,知道这里怎么进入。如果他已经招供了,那么……”
乌斯立刻跳了起来:“没错,这里随时有人进来,我去食品库……”
乌斯亲切的叫着女明星的名字:“赶紧收拾行李,我带你走。”
“来不及了……”安锋突然仰望着上面,语声急促起来:“最多……三分钟后撤离,快”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个人的欢呼
第一百九十五章一个人的欢呼
安锋的动作很快,他翻身冲进库赛卧室,一把扯下床单,再一脚踹开柜门,粗暴的拉开抽屉,将抽屉里的东西整到倒在床单上……几息过后,衣柜内只剩下一些悬挂的衣服,地面上则多了一个床单变成的大包裹。
这时候那个女明星忙着收拾自己的行李,乌斯本想随手收拾几件东西,但回头一见女明星收拾出六七个行李箱,他想了想,叹着气回头,帮女明星扛起包。当然,他一个人依然抗不走这些包。
原以为安锋会顺手帮忙,谁知安锋压根没有讨好女明星的意思。他把自己的行李包打好之后,迅速跳起来,关好地下宫殿大门,转身进入库赛卧室继续鼓捣。
这座地下宫殿是有逃生通道的,库赛绰号“蛇”,他自然不会进入只有一条出入口的地下宫殿。不过,这条地下逃生路线,连女明星都不知道,她惊愕的看到安锋移开了书柜,现出一间密室。穿过这间密室是一条十公里长的通道,密室门口停了一辆电瓶车,安锋将包裹扔进电瓶车,回身招呼:“嗨,自己的东西自己拿,我们有很长的路要走。”
乌斯也算是个人物,很明白逃生的规矩,他立刻劝解女明星:“你只能带一个箱子,那个箱子装的物品最重要,我们带走它。”
女明星为难的看了一眼安锋,见到安锋面无表情的只顾发动电瓶车,她又望了一眼地下宫殿的大门方向,嚅嗫的说:“我们何必走得那么匆忙,都到这会了,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乌斯叹了口气,一把将女明星搀上电瓶车,安锋毫不犹豫的发动汽车行进,乌斯小跑两步,随便拎了一只女明星的皮箱跳上车子,他站在车尾,手里拉着车护栏道:“如果你相信我们,那就跟我们走,否则……”
女明星暗地里指指安锋,压低嗓门说:“外面是否来人了,我们并不知道,这都是他说的,可是他并没有跟外面联系,他怎么知道……”
“别说”,乌斯打断女明星的话,他俯身凑近对方耳边,压低嗓门匆匆提醒一句:“他是老大。”
这句话就够了,生长在严格的等级社会,一句标明等级的话,就足够让别人无条件服从了。
电瓶车嘶嘶地快速向通道尽处飞驰,女明星与乌斯都望着地下宫殿方向。按理说当他们进入通道后,地下宫殿将自动锁闭,任何人都无法进入,直到通过繁琐手法重新打开大门,当然了另一种简单手法是使用炸药,但黑洞洞的隧道尽头至今毫无动静,没有爆炸声,也没有发电机开动的声音,整个通道内静悄悄的,仿佛是末日世界,这让他们颇怀疑安锋的判断。
外面真的有人来吗?匆忙的撤退是否毫无意义,他们本来可以拿走更多东西,但现在,收获最大的是安锋。女明星甚至丢下了自己最喜爱的几件裘皮大衣,以及珠宝首饰。
没错,安锋是用超视感觉提前发现外面来人的,这是一队黑衣佣兵,他们笔直的向这座村庄开进,他们或许是来寻找地下宫殿的,但也许不是。按正常的历史,这座地下宫殿将在八年后曝光,但那时地下宫殿内已变得空空荡荡,里面什么也没剩下。
于是,没有人知道地下宫殿里有什么,也没有人知道谁拿走了地下宫殿的东西。而当时,美军确实得到了招供,供词有关于地下宫殿的情报,不过,当时美军对此不感兴趣,他们感兴趣的是大规模武器的藏匿地点,以及如何把他们认定的战犯绞死……
多年后,当人们发现这地下宫殿空空如也时,对此有无数猜想,其中一个猜想是:参与审讯的美军士兵将地下宫殿的消息透露出去,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获得这消息后,偷偷进了地下宫殿……
这个时候,安锋驾驶的电瓶车已经驶到通道口终点,地下宫殿的一切已经超出安锋的超视感觉距离,安锋回首望去,那方向依然静悄悄的,忽然间,安峰心里一动,他一指乌斯:“你在这儿等着。”
随即,安锋调转车头,将女明星的行李,以及他携带的包裹一脚踢下电瓶车,呼呼呼的开车电瓶车,翻身向地下宫殿方向驶去,独留下呆愣愣的乌斯与女明星。
横亘在女明星与乌斯面前的是一扇黑乎乎的水泥门,当安锋的电瓶车驶远,电瓶车上灯光消失,整个甬道内变得黑乎乎一片,乌斯从身上摸出手电,照亮这扇黑乎乎水泥门,他四处摸了一遍,找不到开启的门户,想了一会儿,他对女明星
说:“这扇门怎么打开,你来试试?”
女明星慢慢的坐了下来,她轻声笑了:“咯咯咯咯,你猜,库赛能让我们这些人,知道逃生门吗?”
“你不知道?”乌斯诧异的问,说话的尾音颤悠悠的,充满了不解。
“我不知道这里还有逃生门,库赛从没当着我们的面使用过逃生门……说实话,我们进出这里,库赛不过是把我们看做圈养的宠物,我们什么都不敢做,什么都不敢问。我们知道:如果我们无法讨好他,就不能活着出去。
你说,我们可能知道他的逃生门吗?”
乌斯也慢慢的坐下来,低声自语:“萨马哈先生怎么知道的?他怎么知道的那么详细?”
这时候,安锋的电瓶车飞驰声依旧在通道内嘶嘶回想,其实电瓶车已经远离逃生门,但因为这条通道全封闭,声音无法宣泄出去,故此在通道内不断形成回音。
安锋的电瓶车已经开到地下宫殿门口,他跳下车,闭起眼睛感觉一下,他看到一支车队停在农庄门口,车上鱼贯跳下二十余名黑衣人,这些黑衣人像执行任务的黑水公司佣兵一般,脸上戴着黑头套,只露出眼镜与嘴巴,而眼睛上还罩着防风眼镜……猛一看,他们确实是一队雇佣兵。
但他们的个头不对,身材不对。
各大保安公司挑选佣兵,都要求士兵身材壮实、反应敏捷、体力持久。这样的人往往个头很高,身体雄壮……当然,对于队伍中的技术兵,体能要求可能稍低一点。但整队人马中不可能全是技术兵种,他们不可能身高全在一米八左右。
这支队伍向农庄开进时,士兵们坐在车里看不出身高,安锋用超视感觉粗粗一看,只觉得他们太瘦弱了,作为佣兵这应该是一支弱旅——数字化时代,士兵们人均负重六十公斤之上。这些负重里包括有弹药,以及士兵穿戴的空调防弹服,还要加上为空调防弹服提供运转能量的电池组。
伊拉克是沙漠型气候,现在是六月初,这个季节正是伊拉克最酷热的时候,大中午走在街道上能让人热晕。没有空调防弹服,士兵不可能站立在阳光下,但光一身空调防弹服就重达多公斤,再加上电池组,加上士兵的战术眼镜、防弹头盔、通讯器、gp定位装置,随身武器和一个弹药基数的弹药……这些器械总共加起来,超过一麻袋大米重量。没有强悍的体力,很难肩负一麻袋大米同时做出奔跑、战斗,以及攀爬、翻越等各种战术动作。
这队士兵不强悍,这是安锋看到他们的第一感觉。但当时安锋只想着快快离开,别让他们发现自己的行踪。等走到逃生门门口,安锋很越想越不对,他翻身回来就是为了确认这点。
地下宫殿的大门死死锁闭着,但是这闭锁的门户挡不住安锋的目光,他看到这队士兵跳下车,没有任何犹豫,目的明确的直奔地下宫殿而来,安锋突然笑了。
这座地下宫殿外表没有任何特殊,乌斯找到熟悉的当地人,还花了不少功夫熟悉情况,这次来依然反复确定,但对方却摆明车马直奔目标,说他们是初次来这里,谁信?
安锋的目光凝固在领队人物身上……可惜他的“超视感觉”似乎像带宽不足,无法传递过多像素的在线视频一般,只能看到对方的大致图象,至于想进一步,看清对方的皮肤与毛孔,目前还做不到。
安锋现在已经知道了,这“超视感觉”还有距离限制,目前安锋只能看到大约一英里范围内的图像。锁定特定目标后,他能感觉到3英里范围内的目标人物所发出的红外线信号,并根据这红外线信号成像,但超过这距离,超视感觉就不起作用了。
对方的领队是名一米七高,身材结实但精瘦的中年人,他的步伐很稳定,但似乎很放心,一点没防范周围可能出现变故,或者说,对方坚信不会发生变故。他不慌不忙的走进农居,镇定自若的推开农居卧室,而后站在卧室门口,嘴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大概是让人去启动电源。
果然,随着领队的招呼,两名士兵抬着一台雅马哈小型发电机走进农庄。这两人已经农庄立刻开始脱衣,嘴一张一合的抱怨着……得,不用猜测了,衣服脱了之后,露出两个亚洲人,大概,他们在抱怨天气热吧。
安锋的目光推移,看到其余的“佣兵”已经占领周围制高点。与此同时,两名抬发电机的人的脱衣动作,似乎像是开启了阀门,院子里,可以躲开外面人视线的地方,佣兵们纷纷解开衣扣,嘴里大声抱怨着,露出他们亚洲人的面
现在,在伊拉克的亚裔佣兵组织有“德阳集团rn公司,或译:戴阳国际)”,以及日本佣兵团,而“德阳集团”虽是美国公司(是美国第一大雇佣兵组织,‘黑水公司,及‘三叶丛林公司,在规模上并列美国第三),但它有专设的“亚洲事务部”,在阿富汗、菲律宾、以及日本韩国等亚洲地区,驻兵规模超过两个师。
所以,这队人马可能是“德阳集团”的亚裔佣兵,但也可能是……伊拉克
雅马哈发电机启动了,两个“佣兵”将输出插头插入厨房内一个隐蔽插座内,这时,除了四位在高处警戒“佣兵”,其余的佣兵都进入卧室内,随着卧室门关闭,橱柜门缓慢打开了,领队一马当先踏进橱柜内,而站在地下宫殿逃生通道口的安锋,只用了一秒钟,便决定同时踏入地下宫殿中。
趁着上面电梯的运作,安锋随即启动通道口,穿过库赛卧室衣柜,他重新回到房间,翻身平静的从衣柜内拿出新床单,将库赛的床铺好,然后仔细的恢复衣柜形象,这时候,上面来的人还在折腾地下宫殿大门,安锋则不慌不忙的走进厨房,开动厨房电梯进入食品库内。
地下宫殿大门口,那三具尸体依然摆在远处,顺利打开大门的“佣兵”警惕的窜进房间,看到门口躺着的四具尸体,其中一人伸手沾了一下血迹,把指头放嘴里尝了尝,立刻说:“新鲜的,刚死亡不久。”
这话是用伊拉克语说的。
几名进入房间的“佣兵”立刻警惕起来,领队站在原地想了想,四处打量一下原模原样的大厅,他轻轻的摆了摆手,道:“应该是……他也许没有走,把他搜出来——小心点。”
突然间,地下宫殿大门无声地滑动起来,几名“佣兵”稍一愣神,立刻反应过来,两三个人向大门口扑去,试图塞点东西阻止大门关闭,他们将手中武器扔出去,可遗憾的是,就差那么一点点,大门提前关闭了。
大门关闭后,地下宫殿内嗡嗡的机器响声仍未停止,领队人刚开始还没觉悟,但片刻之后他立刻吼了起来:“是抽风机——他在抽空地下行宫的空气快,把他找出来,他在地下食品库。打死他,快点”
这句话依然是用伊拉克语喊得。
这个时候,纽约才刚天蒙蒙亮,一队夜航班机的空姐们排着队走下飞机,她们神情慵懒,一边走一边用手遮挡着嘴,偷偷打哈欠。奇怪的是,在这群靓丽空姐的队伍末尾,还有一位东张西望,一脸好奇打量四周的大男孩,这男孩个头有一米八,身材匀称,步履充满跳跃性。
这队人马顺利通过闸口,这时候,接机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一身制服站在闸口处的韩芷烟显得格外显眼,离闸口老远,队伍末尾的大男孩边想韩芷烟招手,等队伍走过来,其中一位空姐脱离了队伍,招呼韩芷烟:“韩姐,你家亲戚我给你带到了,你看,完好无损。”
韩芷烟亲切的上前,招呼这位空姐:“瞿锦,谢谢你。”
紧接着,她冲那位大男孩招手:“安阳,到这里来,我是你韩姐。”
安阳冲韩芷烟咧开嘴,点头招呼:“韩姐,我见过你照片。”
韩芷烟歉意的冲瞿锦一笑,继续跟安阳寒暄:“阳阳,不好意思,我本来想去国内亲自接你的,但这里突然有点事离不开,所以只好拜托朋友了……麻烦你了瞿锦,走,我的车就在门口。”
安阳脚下不停,一边跟着韩芷烟走一边问:“我哥呢?听说现在学校都放假了?他怎么……”
韩芷烟回身解释:“哦,他们学校实习,他被分配去了伊拉克,具体在伊拉克什么地方,据说不能对平民透露。这种保密也是对他们的保护,防止他们退役后被极端分子盯上,进行仇杀报复,所以具体情况你也别问了。”
安阳动了动嘴唇,他忍到众人上了车,汽车开出机场,走上川流不息的公路,他才又开口:“韩姐,我哥那里……安全吗?我在国内报道中看到,伊拉克动荡不安的,到处是爆炸,到处是恐怖袭击,我哥他好着吧?最近有消息吗
韩芷烟看了一眼车内的瞿锦,瞿锦急忙表态:“我什么都不说,我会保密的。”
安阳略有点尴尬,韩芷烟一笑开口:“我上个星期接到你哥寄来的包裹,里面是一些家具,以及各种筷子。是珍稀木料制作的筷子……瞿锦,回头我送你几把,东西虽然不大,但别嫌弃。听说那些木料极其珍贵,是用萨达姆行宫的窗户框制作的,算是纪念品吧。”
“好啊好啊,我喜欢这样的纪念品”,瞿锦欢快的欢呼道。
“你哥在信里没说其他的,但他说会给家里寄一份,我想,他既然如此悠闲,能想到给家里搜集筷子与家具,想必在哪里的生活并不紧张……”
韩芷烟最后几句话有点软弱无力,车里两个人都听出她的心虚。安阳想了想,又问:“我在国内听说,萨达姆雕像倒下时,那张呼,的照片是假的,其实只有一个人在欢呼,这说明萨达姆还有很多支持者,是吧?国内的电视评论员张将军说:萨达姆在下一盘很大的棋,马上会有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哈哈,没错,萨达姆雕像倒下时,是只有一个人欢呼,但这里面有个数学问题——萨达姆是被选民百分之百支持,从而重新当选的,这事你记得吧?
安阳点点头:“这事,国内报道过。”
“那么,只要有一个人欢呼,就说明萨达姆是骗子,他的百分之百支持率是欺诈,他的治国方针全靠坑蒙拐骗来维持——可以这样说吧?所以,当时只要有一个人欢呼,这就足够了。这就是数学,就是科学道理了,是吧?”韩芷烟笑着回应……好吧,其实这些话不是韩芷烟想出来的,是安锋在信中说的。
稍停,韩芷烟沉吟着扭动方向盘,补充道:“伊拉克最近确实不平静,不过,你哥在信中没有说多少,那里究竟怎么样……咱们回家,我给你看样东西,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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