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零章:风雨飘摇(十五)
马腾再也稳不住心神了,急于要指挥士兵后退,此时他们的身后已经被大戟士重重包围,陡然心惊,莫非方才是那名看上去颇有些年轻的将领设置的圈套?不然为何这些士兵会变得越来越强悍,而非最初能够轻而易举攻入阵营之中。
“撤!”马腾双目通红的吼道,这恐怕是西凉军征战多年,初次下达这样的命令,他心中同样有着属于军队的骄傲,但面对袍泽被无情的格杀,他再也忍不住了。
马腾带着百余名骑兵拼死冲出重围,每名骑兵的身上都或多或少带有伤势,可见冲击之时战场的惨烈情景,战场上尸体横陈。
张颌低沉的脸色渐渐转为温和,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冷笑道:“闻名天下的西凉军不过尔尔。”
“胜了?”曹操不可置信的看到西凉军仓皇逃窜,五百名骑兵仅剩百余人,反观冀州军,仅仅付出了三百余人的代价,这在步骑交战之中,可谓是大获全胜,步兵不比骑兵,一个是在极为熟悉的大地上战斗,一个是在马背上,即使技术再高,也不能如同步兵一般灵活,步兵训练起来也更为容易,步兵和骑兵一比一的消耗,绝对能够称得上大胜。
联军上下发出震天动地的吼声,从大戟士的身上,他们感受到己方并不是那么的孱弱,骑兵又能怎样,还不是在步兵的手中大败而回。
“卑职有愧,愿意接受军法处置!”马腾抱拳道。
郭汜将马腾扶起道:“马将军不必过于自责,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回去歇息吧。”
马腾长叹一声,告辞而去,步履有些蹒跚,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这一次统帅骑兵与对方交战,不管怎么说,都是损兵折将,多年的努力,一朝因为不慎而化为乌有,可想以后自己在军中的地位会变成怎样。
“军师,没想到诸侯之中有如此军队!”郭汜叹道。
一连三日,关外的诸侯一反常态,主动向关内的守军发出挑战,自问攻城短时间内不可能将雄关攻破,诸侯就要抓住机会将士气提到最高。
“诸位可有破敌良策,而今诸侯军在城外耀武扬威。”郭汜声音低沉的说道。
帐内将领面面相觑,马腾统帅的骑兵皆是军中精锐,在大戟士手中尚且没有讨到好处,换做他们,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可不想如何马腾一般,将手下的儿郎全部丢失,武将想要不断的获得战功,不仅依靠的是个人武艺,更多是手下的士兵,没有他们的努力,将领何来的战功,难道会让一个十分厉害的武将,去冲击对方的数千大军吗。
良久的沉默之后,李顺上前一步抱拳道:“卑职愿意一试。”
郭嘉神色一喜,他只想着用骑兵去击败诸侯,没有想到步兵之事,这也是西凉军将领的一个缺陷,容易将步兵淡忘,总认为战场上,骑兵才是真正的主导力量。
郭汜将目光投向郭嘉,见其微微点头,道:“好,李将军有此心,乃是我军之福也,若不能胜,也无需勉强。”
“愿立军令状,不能胜,乞斩吾头。”李顺语气坚定的说道。
帐中将领听到李顺的话后,无不面露惊异之色,关外诸侯那支军队的强大之处,帐内皆亲眼目睹,没想到李顺会有如此信心,军中无儿戏,立下军令状,不论你是何人,只要没有完成,一律斩杀,无有通融之处。
关门缓缓打开,八百名步兵在李顺的带领下走出函谷关,除了低沉的脚步声,竟无其余杂乱之音,沉默,诡异般的沉默,李顺一身将领铠甲,走在士兵中间,他没有像张颌一般骑着战马,在他看来,那样的做法是愚蠢的,耀武扬威,只能成为弓箭手的靶子,低调,随时给予敌人致命一击,对于身边的八百名陷阵营士兵,李顺有着充足的信心,长时间的训练,李顺对这支队伍如臂指使,不需要口号,不需要荡气回肠的激励,他要做的就是击败眼前的敌人,将他们全部踩在脚下。
重甲步兵,又有何妨,那只会成为累赘而已。
张颌收起了骄傲的神色,从这支队伍身上,他感受到了非同寻常的气息,极为危险,己方队伍士兵纪律严明,才能够在骑兵的冲杀之下保持阵型不乱而有效杀敌,但李顺率领的陷阵营从出现到现在没有一点杂乱之音,八百人的步伐似乎黏合在了一起,听命于将领下达的命令,更为可怕的是,张颌竟然没有找到对方的主将,这样的情况,在战场上是几位少见的。
这样的队伍,足以引起任何人的重视,他们虽然沉默,却有着极为强大的爆发力,一旦出手,将会是腥风血雨,更让人胆寒的是这支骑兵中,兵种交错,有身着重铠,连面目都包裹在铠甲中的重步兵,手中持着明晃晃的盾牌,还有手持刀斧的士兵以及弓箭兵长枪兵,如此组合,张颌还是第一次在军队身上看到,指挥这样一支队伍的将领,又该会是何等人物。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兵种愈多,越是不容易指挥,把握住战机,对将领的要求极为严格,大戟士是单纯兵种,作战统一,即使士兵在灵活,也不可能把大戟士当成弓箭兵使,张颌自问做不到在战场上调度不同的兵种交战。
“陷阵营,杀!”居中的李顺神情肃穆,低吼道。
“杀!”八百人的步伐动了起来,迅速成为一个巨大的方阵,前方是重步兵,重步兵后是长枪兵,而后是刀斧兵和弓箭兵,不过片刻之功,整个队伍完成变阵。
张颌神情凝重,面对骑兵之时,他也未有如此大的压力,即使在鞠义的先登死士身上,也没有感受到过如此强烈的危险气息,瞬间完成阵势,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以前曾听说西凉军有陷阵营,所向披靡,不过随后一支没有出场,渐渐的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料想眼前的队伍就是陷阵营了。
“准备迎敌!”张颌喊道。
稍微有些凌乱的脚步声过后,大戟士手中的长戟明晃晃的对着陷阵营,身上有铠甲保护,他们并不担心对方的弓箭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弓箭!”李顺沉声命令道。
两百弓箭手,迅速搭弓上箭,脱手而出,整个过程整齐划一,很难想象李顺只是下达了命令,士兵就能如此默契。
一阵箭雨造成三十多名大戟士的死亡,张颌目光陡然一紧,这是什么样的弓箭兵,每一支箭皆是朝士兵的面门而去,命准度极高。
“盾兵!”李顺坚毅而又低沉的声音传来。
八百人坚定的脚步声汇聚在一起,仿佛是催命的音符,所有的大戟士也感受到了战场上的压抑。
中军之中,袁绍听到士兵的汇报之后,急忙赶往战场,一连几日,西凉军皆是不敢出城迎战,而今贸然出兵,定然有异。
见对方不过是一群步兵,袁绍将高悬的心放下,在步兵之中,大戟士似乎从未遇过敌手,堪称是袁军步兵之中的王者军队,与先登死士并列。
“盟主,恐怕这支步兵不简单,你看他们的旗号,乃是陷阵营。”李儒说道。
“哦,陷阵营如何?”袁绍的语气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凝重。
“陷阵营是贾荣最初组建的一支军队,选用步卒之中最为优异者,加以最好的装备,由西凉军大将李顺带领,士兵之间极为默契,两人可以配合,三人亦可,每一个小方阵是由八人组成,战斗力极强,当属西凉军之中步兵最强者,李顺为人沉稳,深得贾荣重用,被委以镇守函谷关之职,当年在虎牢关时,陷阵营就曾出手,时隔多年,想必诸位已经忘记了。”李儒解释道。
“西凉军最强者?”袁绍不屑的撇了撇嘴“大戟士亦是冀州军中最强者,两相比较,没发现这支队伍有什么不凡之处,文优且看大戟士如何破敌。”
见识过太多大戟士杀退对手的场面,袁绍对大戟士的信任坚定无比,没有将李儒的话过多放在心中,在他看来,西凉军能够纵横凉州多年,主要是因为骑兵无人能敌罢了,连最精锐的骑兵都被击破,何况是眼前的步兵。
重步兵毅然上前,张颌不甘示弱,命令大戟士上前迎战,陷阵营不弱,大戟士又何尝有过敌手。
前排的大戟士憋屈的发现,他们手中的大戟,根本无法击破对方的盾兵,无懈可击的防备,似乎大戟士下一步有什么动作,都在这些盾兵的掌控之中,盾牌总能准确的抵挡。
大戟士手中的武器长,在战场上,一寸长一寸强,虽然阻挡住了进攻,盾兵一时间也不能将大戟士如何,而一旦陷阵营近身之后,将会是致命的,失去了武器的优势,一群包裹在铠甲里的士兵,只能成为羔羊。
又是一阵箭雨飘过,带走三十余名大戟士的性命,这一刻,弓箭兵成了战场上收割性命的主人,不断将箭支射出,他们的前方,有盾兵保护,不用为生命担忧,战场上,他们能够完全做到将后背托付给袍泽。
四八一章:风雨飘摇(十六)
张颌神sè微怒,他何尝没有看出西凉军的险恶用意,按照当前的局面发展,大戟士突破不了盾兵,盾兵不能攻入大戟士,僵持下去,只会让大戟士成为弓箭兵的练箭靶子,大戟士的装备在诸侯中的确能够称得上最强者,但是面门依旧暴露着敌人的弓箭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一不小心,就有士兵会中箭身亡,面前的这些士兵受到的训练更是诸侯难以企及,每名弓箭兵的技术在绝对是翘楚般的存在。
“进攻!”张颌拔出佩剑,冷声命令道,长年征战沙场,他无畏任何的危险,大戟士是在一次次的战火中生存下来,到击败白马义从和西凉军才开始出现在世人的眼中,他注定要名传千古,面对陷阵营,张郃依旧能够保持沉稳,颇有大将之风。
“分!”
李顺简短的话语激荡在每名陷阵营士兵的心头,经过了太多的磨练和厮杀,士兵心中根本不知畏惧为何物,敌人的攻击虽然犀利,他们对己方的防守却有足够的信心,敢于将后背托付给袍泽,看似简单,实则不易,试问在战场上,谁听到背后的厮杀声会忍住心中的好奇不回头观看一眼,而这一眼往往会成为胜败的关键因素。
八百人眨眼之间分阵完毕,百个小阵,出现在大戟士的前方,如果说联合道一起的陷阵营士兵是乌龟的话,那么分裂成小方阵之后,则是战场上夺命的存在。
张颌面sè惊异的看着八百人竟然在一声令下,迅速分阵,他不明白对方是做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对面的士兵要发起进攻了,而这次的进攻定然不会那么简单,从陷阵营的身上,他感受到一股在骑兵身上尚且没有这般强烈的危险。
“破敌!”
每八人一个方阵,战场变阵在其他将领看来绝对是大忌,但陷阵营却不存在,八人的方阵,两名盾兵的守护,居中的士兵根本不用担心对方的武器会攻进来,盾兵已经将敌人所有的攻击轨迹计算在内。
阵门大开,大戟士在张颌的命令下,毫不犹豫的钻进了陷阵营中,他们自信凭借手中长戟,坚固的铠甲,没有人会是敌手,陷阵营有他们的自傲,大戟士同样如此,对于自己的主帅有着绝对的信任,不然也不以步兵之身破解强悍的骑兵。
顺着盾兵之中的间隙,长枪如同出洞的毒蛇,吐露着夺命蛇信,每一次长枪的进攻极为刁钻犀利,专挑大戟士的面门而去。
偶尔闯入陷阵营的大戟士也被瞬间涌上的刀斧手乱刀分尸,长枪兵弓箭兵刀斧手盾兵的完美配合,毫无破绽可言,进可攻退可守,反观此时的大戟士,就如同一群痞子流氓在打架,没有章法可循,士兵之间没有配合,完全凭借着自身的武艺和优良的装备,一盘散沙罢了。
一名大戟士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的长戟竟然被刀手直接斩断,身上的铠甲只是让他多在时间弥留了片刻。
“武器。”张颌心惊不已,对方士兵的长刀竟能将大戟士直接杀死,铠甲在他们的面前起不到想象中的作用,往往一刀之下,大戟士身上的铠甲就会受到极大的损伤。
战场虽然混乱,陷阵营依旧保持着沉稳的战阵,不停的收割敌人的xìng命。
中军之中,袁绍的面sè再也没有之前的轻松,陷阵营将他从骄傲自大中敲醒,他有重步兵大戟士,对方也有,但对方的武器较之己方强了何止一筹,袁绍实在难以想象一支队伍会有这般神兵,这还能称之为队伍吗?
函谷关上,郭汜脸上的担忧早已化为微笑,陷阵营取得了绝对的优势,大戟士败北只是时间问题,而西凉军接连受到的压迫将会瓦解。
“陷阵营不愧是主公悉心打造的一支队伍,战斗力之强,恐怕放眼天下无人能及。”郭嘉叹道。
“他们的武器,都可称的上是神兵利器,削铁如泥,我也是废了好大的心思才搞到了一把。”华雄醋意十足的说道。
“华将军乃是团将,怎么还看上这些士兵的装备了。”郭嘉调笑道。
“军师,你是不知道这些士兵使用的武器,都是主公亲自下令配备,班长的武器,就是我们这些军中的将领也眼馋的很。”华雄摸了摸腰间的环首刀津津乐道。
郭嘉笑道:“如此说来,在军中当一名将领尚且不如一名陷阵营士兵?”
“此战我军能够得胜,全赖陷阵营之功!”郭汜朗声道,语气中饱含愉悦。
面对大戟士,张颌有一种陷入泥潭的感觉,越是挣扎,就陷的越深,很难想象,会有这样的军队,堪称神兵的武器,完美的配合,沉稳的主将,在战场上绝对是无敌的存在,这样的军队,该需要花费多少的金钱。
“收兵!”张颌无力的命令道。
大戟士不愧jīng锐之名,从胶着的战场上迅速杀出,抵挡住一阵陷阵营的进攻,缓缓撤退。
李顺也不追赶,傲然道:“大戟士,不过如此!”
手下陷阵营士兵齐声大吼道:“大戟士,不过如此!”
袁绍面sè微白,双手握拳,咬牙切齿的说道:“陷阵营休得猖狂!”
诸侯见此,面面相觑,大戟士的战斗力,他们可是历历在目,号称无敌天下的骑兵在他们的手中沾不得任何的便宜,而蓦然杀出的陷阵营,竟然将大戟士击败,大获全胜,诸侯有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
“败了?”刘备讷讷道。
“不过是一群步兵罢了,俺老张出马,只需斩将夺旗,还有何战斗力?”张飞不屑的说道。
“不得无礼!”关羽刘备齐道。
刘备喟然叹道:“三弟,陷阵营士兵的武器,能够将铠甲击破,何等jīng锐,对方主将,自始至终皆是躲在军中,指挥命令,斩将夺旗,恐怕你连对方一个小阵都难以击溃,反而陷入阵中,陷阵营,陷阵营,果然不愧陷阵之名。”
关羽道:“大哥也不必长他人志气,西凉军虽然jīng锐,但诸侯手中皆有可战之兵,素闻冀州军中有大戟士和先登死士两支jīng锐队伍,曹军之中也有jīng锐骑兵,刘表军中亦有之,陷阵营恐怕也占不到好处。”
关上呼声雷动,接连被压抑,任谁心中都有些许怨气,陷阵营所向披靡的杀神姿态,将大戟士击败,也奠定了他们以后在军中的地位,不会再有骑兵将领因为他们是步兵而有任何的轻视,想当年的华雄是如何了得也是败在了刚刚组建的陷阵营手中,经过这一战有关陷阵营的一些事迹渐渐的被挖掘了出来。
郭汜亲自走下城墙,为李顺接风,战斗陷入窘境,最担忧的莫过于主帅,初始对李顺有些不信任的郭汜震惊之余欣喜不已。
函谷关外的诸侯由于陷阵营流露出来的强大战斗力,再次陷入了战事冷淡期,诸侯议事时无人提及攻打函谷关之事,诸侯军的霹雳车起到的作用变小了,好不容易从军队战斗力上找到的一点优势也被陷阵营瓦解。
在见识到了陷阵营的实力之后,即使是曹cāo,也不愿意让麾下的骑兵上去挑战,大戟士能够击败西凉军骑兵,他麾下的虎豹骑却做不到这一点,上去还不是徒增伤亡,在真正损失自身实力面前,诸侯还是很懂得爱惜自己的羽翼的。
长沙郡,贾荣躺在特制的摇椅上,享受的闭上了双眼享受着午后的阳光,糜环站在身后,细心的为他按摩着。
“主公,函谷关内,又有新的战事发生。”张绣走上前轻声说道,丝毫不避讳糜环在场,对于这位将贾荣从患难中救出来的女子,张绣的内心唯有感激,若不是糜环,贾荣说不定已经葬身在江东。
“哦,说来看看。”贾荣慵懒的睁开双眼“环儿,你去倒一杯水来。”
糜环乖巧的离去。
对于军中之事,贾荣不希望糜环一个女孩家有过多的参与,在他看来,女子就应该是养家生子。
张绣毕恭毕敬的将一份情报递到了贾荣的手上。
贾荣看了良久,笑道:“诸侯想要攻破函谷关,何其难也,chūn秋战国之际,六国何其强盛,聚兵百万,依旧含恨在函谷关下,我军较之昔rì的秦军虽然有很大的差距,但自问诸侯难以攻入关内。”
“主公,我们何rì返回长安,军师在长安主持大局,难以镇住一些有心之人。”张绣道。
贾荣不以为意的摆摆手“长安之中心存异心者何其多也,一个个去找太困难了,还不如等他们蹦出来一网打尽,省事,密切关注长安的动态,这次并州之事,负责情报的孤狼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张绣面sè羞赧的站在一旁,贾荣出事,责任最大的就是他们,在任何地方,孤狼都不应该放弃应有的jǐng惕。
“当然,也因为我在周泰营寨发生了那样的事,才让孤狼出动,给了并州的李儒机会。”贾荣道。
四八二章:风雨飘摇(十七)
张绣闻言暗自松了一口气,而今的贾荣,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一军统帅,位居大将军,手掌十几万雄兵,盛怒之下,血流成河。
“不过,这批孤狼士兵的素质比不上最初的孤狼啊。”贾荣道。
“这些士兵大多是入选没多久的士兵,缺乏战场的磨练。”张绣道。
“找一个合适的机会,锻炼一下他们,孤狼是西凉军的骄傲,不能有任何的侥幸之辈,孤狼的名声,是用战士的血与汗铸就的。”
“诺。”张绣抱拳道。
在张机的治疗下,贾荣的病情恢复的很快,半月之功,四肢已经能够动弹,只是偶尔有些感觉力不从心罢了,想必是药物的后遗症,只需稍加调节,就能恢复,张机果然不愧是神医之名。
“调查一下,周泰他们怎么样了,水军营寨丢失,他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却始终是我西凉军的将领,不能有失。”贾荣道,其实他很担心周泰,身中毒酒,西凉军的水师,还从未出过师,就这般窝囊的瓦解,让贾荣也感觉十分的憋屈,但只要人在,组建一支新的水师队伍,也不是什么难事,周泰甘宁等人是有名的水上猛将,正所谓三军易得一将难求。
城中许多士兵依旧来回巡逻,密切关注城中的动态,负责查探此事的将领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黑衣人突然消失了,莫非是声东击西,故意将荆州军引到长沙,目的是其他的地方,越想约有可能,蒯度的背后沁出了丝丝的汗水,在豫州被黄巾打败之后,回到荆州就受到了处罚,追剿黑衣人也可说是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蒯家在荆州虽然势大,却不能保全一个立了军令状却没有完成任务的大将。
“将军,还是没有消息。”一名士兵毕恭毕敬的抱拳道。
蒯度道:“看来今日又是没有什么结果了,兄弟们也都辛苦了,我请客,去城中的酒楼喝上一场。”
“多谢将军!”士兵高兴的拜道,他们虽然是军中的士兵,但不及荆州的一些将领,凭借家世就能在城中呼风唤雨,荆州军的饷钱很少,除去一家的吃喝开销,已经所剩无多,何谈去酒楼放肆一番,至于去酒楼中吃霸王餐,想都不要想了,有名的酒楼都是有背景的,他们可不想因为一顿吃喝丢弃官职。
酒楼中,蒯度不断喝酒,缓解忧愁。
“将军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今晚就能将黑衣人找出来呢。”一名军中将领上前说道,满嘴的酒气。
“各位兄弟,连累你们了,若是不能完成这次的任务,我的将军也就做到头了。”蒯度颇有些感触的说道,他也算的是蒯家的一个人才,没想到在军中屡屡受挫。
士兵纷纷上前劝导,士兵很简单,只要你对他们推心置腹,他们就敢为你卖命,而蒯度的这番作为不管怎么说,在一定程度上赢得了士兵的同情。
一道曼妙的身影出现在酒楼中,淡青色衣衫,将曼妙的身姿尽数包裹其中,如此佳人,早已将一群大头兵的目光引起过去,更有甚者已经哈喇子流出多长。
佳人约有双十年华,眉头微微蹙起,仿佛有什么忧心之事,蹙起的眉头平添了另一种味道在其中,挪步轻移,向着蒯度等人的方向缓缓走来,脸色无忧无喜,似乎没有将这群士兵肆无忌惮的目光放在心上。
“蔡小姐到长沙有何贵干?”蒯度毕恭毕敬的说道,哪还有方才的贪婪之色。
“蒯将军不正在查黑衣人之事,怎么会到此饮酒?”女子有些不悦的说道。
“卑职无能,多日勘察没有结果,这才带人来酒楼看能否寻找蛛丝马迹。”蒯度道。
女子淡淡的“哦”了一声,道:“小二,来一瓶好酒,几样好菜!”说完径直走向一间厢房。
待女子远走之后,好事的将领走上前问道:“将军,此女子是谁?长的真是祸国殃民啊。”说完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酒渍。
“休得胡言乱语,她是蔡瑁蔡将军的妹妹,在家中颇受娇宠,得罪了他,就是十个你也不够被砍头的。”蒯飞道。
士兵缩了缩头,他胆子虽然大,却不敢打到蔡家的头上。
“哦,莫非就是在荆州曾被贾荣劫持的那位蔡小姐?”一名将领疑问道。
蒯度闻言心中一惊,眼光陡然一紧,昔日贾荣出现在荆州之时,危难之际,正是一群黑衣人闯入,杀出一条血路将其救走,而今荆州再次出现黑衣人,莫非是和西凉军有关,如此说来,这么多的黑衣人保护之下,应该是西凉军的重要人物,蔡玲来此处,恐怕也是为了黑衣人中的那人,荆州的高层都知道,经过昔日荆州城中之事后,蔡玲说不定对贾荣芳心暗许,这才加剧了刘表对蔡家的打压,蒯度是蒯家的重要人物,自然知道一些平常人不知道的秘辛。
“不要喝了,密切关注城中的动静,尤其注意蔡小姐,切勿被其发现。”蒯度站起说道。
喧闹的酒楼恢复安静,吃饭喝酒的客人见兵丁散去之后,才敢放心大胆的讨论,和蒯度关注的一般,酒客们讨论最多也是荆州之地出现的黑衣人,毕竟声明颇为凶悍的黄祖带领大军依然大败亏输。
听到酒客的讨论声,蒯度建功立业的心思被一把火浇灭,是啊,黄祖那么多的人马追击,尚且不能将黑衣人留下,何况是他手中的士兵,恐怕就是将整个长沙郡的士兵调集起来,也难以竟功。
蔡玲在厢房之中,独自喝着杯中的葡萄酒,两行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下来。
“难道你已经把我忘记了吗?也是,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将军,而我只是一名小女子罢了,如何能够入得你的眼睛,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蔡玲喃喃道。
一杯葡萄酒下肚,蔡玲的脸上浮现朵朵红晕,煞是好看。
城中兵丁加紧了巡逻的力度,贾荣自然得到了消息,他也从兵丁的动静中猜测到蒯度想到了什么,黑衣人在荆州掀起的波澜有些大了,当初从荆州军包围之中将贾荣救起,这次将荆州悍将黄祖打的大败而归,据说从始至终没有见到黑衣人出现伤亡,当然,这些传闻只是夸大了,孤狼士兵再勇猛,也是人,箭支刀枪之下,也会受伤,只不过伤亡较小,而且在战场上没有留下痕迹罢了。
两军交战互有死伤,在战场上实属正常,但若是未有见到对方出现伤亡,而己方的士兵不断死伤,该是何等的恐怖,尤其是这些人平时无影无踪,不定什么时候给你来上那么一下。
“主公,城中酒楼发现了蔡玲的踪迹。”张绣看了一旁的糜环一眼,轻声说道。
“蔡玲?是谁?”贾荣疑问道。
“就是昔日在荆州,主公被荆州军包围,劫持的那个蔡小姐,蔡瑁的妹妹。”张绣解释道。
“哦,原来是她啊,多年未见,不知是否还如昔日一般刁蛮。”贾荣脸上露出缅怀的神色。
糜环按摩的双手忍不住加大了力道。
贾荣闭起双眼,脑海中闪过当日的那道靓影,糜环的心情他能够理解,不过若是在贾荣面前连另外一名女子都听不进去,回到长安,还不打翻醋坛子。
“张绣,想办法让她见我一面吧,记住,切勿惊动城中的兵丁。”
张绣面露难色,抱拳道:“主公,而今西凉军和诸侯在函谷关发生战事,刻不容缓,还望主公早已养好伤势赶回长安,而且蒯度似乎盯上了蔡玲,若是被找到蛛丝马迹,我们就有些危险了。”
“无妨,明日我们就起身离开长沙。”贾荣道:“再说小小的蒯度能够掀起什么风浪。”
张绣急匆匆而去,贾荣离开长沙,肯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蔡玲起身离开酒楼,她相信以黑衣人的能力,早已将酒楼中的动静交付到他们的主人手中。
深夜,城中的灯火尽数熄灭,蔡玲被敲门声惊醒,抓起身旁的宝剑,低沉着声音问道:“谁?”她是蔡瑁的妹妹,明里暗里保护的人不知几何,而对方竟然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找到自己的房间。
“小姐无需担忧,荣公子希望能见小姐一面。”张绣在门外低声道。
听到“荣公子”三字之时,蔡玲的身躯顿时凝住了,面色微微有些苍白。
手中宝剑掉落在地的声音将其惊醒“请进!”
张绣在西凉军中算的是有名的英俊,蔡玲只是在他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你是西凉军之人?”
“正是!蔡小姐果然天资聪颖。”张绣不吝赞美之词。
“荣公子可是在城内?”蔡玲双手紧握,语气略有些焦急的问道。
张绣无声的点了点头,催促道:“请蔡小姐抓紧时间。”
蔡玲点了点头,什么也不收拾,跟随张绣离去。
两道身影在夜色的掩护下,悄然离开客栈。
“快去通知将军,蔡小姐离开了客栈。”暗中有人低声说道。
“不必了,你们不会再说话了。”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四八三章:风雨飘摇(十八)
两名士兵回头,看到的是他们找寻多日毫无音讯的黑衣人,一身黑色的劲装,浑身上下透露着淡淡的杀气,给人深不可测的感觉,黑夜中的突然出现,又让人觉得心惊不已。
“你?”士兵惊疑道,心中已是十五个吊桶打水。
“我就是你要找的黑衣人!”三棱军刺出现在手中,毫不犹豫的向士兵的脖颈刺去,在夜色的掩护下,无声无息。
两名士兵呜咽着倒在地上,从发现黑衣人到死亡,不过瞬息之功。
“荣公子?”进门之后,看到那道身影,蔡玲激动的喊道,娇躯亦有些轻轻颤抖着,自从当年荆州之事后,她变的茶饭不思,屡次想要前往长安寻找贾荣,均被阻拦,甚至于蔡瑁将蔡玲严密的看守在府中,不允许其出门一步,这次还是哀求之下,才得以前往长沙,代价是回去之后和蒯越成亲,蔡家和蒯家的关系经过荆州一系列的变动之后,逐渐趋于温和,而蔡玲早已到了婚嫁的年龄,蔡瑁打算通过联姻将蔡家和蒯家紧紧的联系在一起。
为了家族的利益而牺牲,蔡玲也看得开了,但是在见到贾荣的那一刻,什么蒯家还有蔡家的利益,都被抛到了天边。
糜环搭在贾荣肩头的双手加紧了力道,自问拥有倾城之姿的她在蔡玲面前竟然没有任何的优势,从蔡玲身上,她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这个漂亮的女子,随时有可能会将贾荣从身边夺走,而且蔡玲的身上透露着淡淡的贵族气质,让糜环也有些恍惚。
贾荣轻轻拍了拍糜环的小手,将目光转向蔡玲道:“蔡小姐,请坐!”
“多年未见,蔡小姐可好?”贾荣端起一杯葡萄酒问道。
蔡玲紧咬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如同失去了闸门的洪水,倾泻而出,簌簌的泪水打湿衣衫。
贾荣最害怕的莫过于女子在面前落泪,那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即使成为了手握雄兵的大将军,依旧没有丝毫的改变,每次在家中碰到蔡琰亦或是卫芙落泪,他第一时间要做的就是赶紧逃离。
静静的等待了大约一刻钟,蔡玲终于止住了泪水,语气稍微有些哽咽的说道:“想起昔日之事,让荣公子见笑了。”
糜环听到蔡玲对贾荣称呼,本能的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对方称呼贾荣为“荣公子”,让她心中微微有些醋意,仿若这样的称呼只能允许她来称呼一般。
“环儿,你先出去吧,我和蔡小姐有一些事情需要商谈。”贾荣将目光投向身后的糜环。
糜环冷哼一声,敌视的看了蔡玲一眼,依依不舍的离开。
待糜环离去之后,蔡玲调笑道:“荣公子倒是风流,走到什么地方,都有美貌女子相随。”
“哈哈,蔡小姐说笑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是我也不能例外啊。”
蔡玲走进贾荣,目光灼灼的盯着贾荣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算不算是窈窕淑女?”
贾荣微微凝滞了片刻,没想到蔡玲会闻出这样的话语,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见贾荣良久不答话,蔡玲的眼中闪过一道失望之色,悻悻的退到一旁,如同斗败的公鸡,问这句话的时候,她何尝不是鼓足了勇气,一名女子能够闻出这样的话语,在未来世界或许很正常,在古代呢。
看到蔡玲怅然若失的模样,贾荣笑道:“蔡小姐虽然有些顽皮,依旧不失为一美人,当年一别,本想去蔡府中告知,奈何身上干系太大,是故没有前往,失礼之处,还望蔡小姐能够见谅。”
蔡玲背对贾荣,良久不敢回首看一眼心上的人儿,怎么说,她也算是和贾荣共患难过,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
“蔡小姐,怎么了?”贾荣疑问道。
当蔡玲转过身的时候,贾荣看到的是一张充满了眼泪的面庞。
“怎么又哭了?”贾荣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她不是三岁的孩子,给个糖吃,哄哄就好了。
“呜呜呜”蔡玲猛地扑向贾荣的怀中,嚎啕大哭不止。
贾荣轻轻拍着蔡玲的后背,不断的宽慰着。
良久雨歇,蔡玲颇有些不好意思,钻在贾荣的怀中不愿意露头。
外面守护的张绣等人,急忙躲得远远地,像这样的是非之地,还是不能久留,万一主公知道了,就是大麻烦。
糜环去而复返,瞪了张绣一眼道:“荣公子和那个什么蔡小姐怎么样了?”
张绣木讷的说道:“启禀主母,卑职不知。”
“不知?哼,老实告诉我,那个蔡小姐是不是你们带过来的?”
张绣汗流浃背,不知该如何回答,目光看了一眼远处,脸色焦急的说道:“主母,那边有情况,卑职去看看就回。”言毕,行色匆匆的离去,待看不到糜环的时候,才一屁股坐到地上,喘着粗气,心底暗暗发誓,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一定推脱不去,无论是得罪了哪个主母,都够自己喝一壶的了。
糜环正欲走到窗下偷听一番里面究竟在说些什么,随即想到贾荣的身份,脸上露出一丝不甘之色,撅撅嘴离开了,贾荣是大将军,有着属于他的**,不谈蔡玲,长安城内还有着几位国色天香的夫人,她从小在大户人家长大,岂能不明白一些道理,若是因此而让长安的几位夫人感受到自己心眼狭小,对以后很不利。
感受到怀中佳人的心意,贾荣很难生出拒绝之心,一名女子,为了你而等待了那么多时间,浪费了大好青春。
“算了,反正有了糜环,也不在乎多一个了,反正回到长安也是一样要交代。”贾荣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一时间倒也不在乎这么多了,蔡玲与糜环卫芙等女一样,有着国色天姿,走在大街上,那是回头率百分之三百的人物,能够垂青贾荣这个长得并不帅的人物,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
“玲儿,别哭了。”贾荣叹道:“不是我不愿意你和我一起,而是长安城内尚有几位夫人,玲儿前往,恐怕会受到委屈,还不如在荆州做一个快活的蔡家大小姐。”
蔡玲从贾荣的怀中挣扎而起,急忙说道:“只要能和荣公子在一起,就算是再大的委屈也算不得什么,为奴为婢,玲儿也绝不后悔。”
贾荣伸手将蔡玲揽入怀中,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皎洁的月色,不知在思虑着什么,蔡玲满脸幸福之色依偎在贾荣的怀中,命运就是如此多变。
明日要离开长沙,自然是要和神医道别。
“玲儿,你先安歇,我还有要事需要处理。”
蔡玲乖巧的点点头,一副小女儿的姿态。
张机已经睡下,听到荣公子求见,思虑片刻之后,从床上坐起,点起烛台,屋内渐渐的恢复一点光明。
“看荣公子的神色,病情已然好转,不知深夜前来,是为何故?”张机道。
贾荣在张机的对面坐下,缓缓说道:“多谢张太守相救之恩,本公子一定牢记心中,来日必将有厚报。”
张机摆手道:“为医者,当以救治病人为根本,若是救一个人就想着报酬,这医者,不提也罢,荣公子乃是病人,相救本是理所应当之事。”
贾荣道:“张太守深明大义,果然不愧有名医之名,本公子佩服万分,常闻长安城内有医疗馆,医者上千人,不知张太守有何看法?”
张机再次打量了贾荣一眼,道:“医者越多,病者就能越快得到治疗,长安医疗馆,能够有如此规模,全赖大将军之功,当然,医疗馆的功劳不可磨灭,若是有机会,本大人也会去长安看一下的。”
贾荣微微点头,看来张机对长安医疗馆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不管战争如何进行,和医者没有太大的关系,即使这些医者出现在战场,救死扶伤。
“张太守来日若是前去长安,就拿着这块令牌,即可找到本公子,若有所求,定然不会推辞。”
一旁静静站立的张绣看到这块令牌时,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这是贾荣随身携带的孤狼令牌,孤狼士兵见到如同见到贾荣本人,意义可想而知,而面前的张机不识货,接二连三的想要推辞,被长安的官员知道,定然是一番痛骂。
“公子,这……”张绣欲言又止。
贾荣冷哼道:“本公子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指手画脚了,退一边去。”
张绣诺诺称是,不敢再劝。
见张机还欲推辞,贾荣道:“张太守就收下吧,若是来日有缘再见,还我不迟。”
张机见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就将黑铁令牌收下了。
“张太守,本公子在城中叨扰依旧,心中甚是不安,明日就起程回家乡。”贾荣道。
次日,城中一辆装饰的富丽堂皇的马车由四匹马拉着,想着城门的方向缓缓驶去,马车的周围有着五六名侍卫,双目警惕的盯着四周,唯恐出现什么变化。
这样一辆马车,自然很引人眼球,荆州虽然富庶,能够使用这样马车的人物,料想不凡,沿途的行人指指点点,在中原,也有卖马的,但是价格极高,寻常百姓连吃饱穿暖都是问题,哪想着去坐什么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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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四章:回长安
“前面的马车停下。”看守城门的士兵遥遥看到马车驶来,厉声喝道,此时城门虽然已经放行,但是暗中调查的士兵不在少数。
马车停了下来,一名长的五大三粗的汉子走了出来,骂骂咧咧的说道:“干什么,老子过路关你毛事。”
士兵见大汉的气势十足,心中先是怯了三分,能够使用起这样马车的人物,肯定是非富即贵,他一个小小的守门士兵,怎敢冒犯。
大汉道:“马车内是我家公子,若是冒犯了他,就是你有两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士兵正欲后退,一名将领带着十几名士兵赶了过来,看向守门士兵问道:“怎么回事?”
“启禀将军,这辆马车没有搜查。”守门士兵据实说道。
将领上下打量了大汉一眼,问道:“搜查马车,乃是将军下的命令,所有人不能例外,得罪之处,还望多多见谅。”
大汉冷哼一声道:“我家公子在里面歇息,若是得罪了他,有你受的。”
将领面色微白,怎么说他也是军中的校尉,在普通士兵眼里,就是高高在上的,而大汉当着手下士兵的面这么说,若是不搜查,岂不是怯了场,右手扶着腰间的佩剑,掀开马车的车帘。
只见里面躺着一名穿的雍容华贵的公子,身旁有一名貌美如花倾国倾城的侍女伺候着。
左右看了一眼,冲着贾荣一抱拳,将车帘放下,走了出来。
“走吧,记得,见到黑衣人,立即通知城中的军队,重重有赏。”将领走前不忘记对大汉喊道。
大汉冷笑一声,喝道:“继续赶路。”
围观的百姓见没有什么可看,也做鸟雀装散去。
“不过是一群笨蛋,能够查出来什么。”贾荣嘀咕道。
“玲儿,赶紧出来吧,躲到被窝里,闷不闷啊。”贾荣嬉笑道。
被窝里露出一张令人迷失的玉颜,看了一眼左右,轻声问道:“我们出城了?”
贾荣笑道:“正是,加快速度,赶往函谷关。”
马夫应了一声,加快了速度,四匹马拉着马车,疾驰如飞。
函谷关的战事越来越激烈,诸侯不甘心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留下笑柄,他们是世家,代表的是正义的一方,岂能因为敌人的强大而退却。
一月之后,贾荣返回长安,身体已经完全恢复。
“主公,函谷关外的诸侯怎么办?”张绣语气中饱含担忧之色,西凉军的粮草无以为继,接连的战斗让军力疲乏,支持这样强度的战斗,西凉军对战的可是中原出名的诸侯联军,兵力多达三十万,函谷关虽然是天险,经此一战,西凉军也需经过一番的休养生息,方能恢复昔日的长安繁华,战争比拼的不仅是士兵的战斗力,更多的却是财力。
“既然这些诸侯来了,多少也要留下点什么,不然这天下的诸侯都以为我西凉军好欺负,谁都想上来踩上一脚,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以后见到西凉军就抱头鼠窜。”贾荣冷声道。
“草原上的骑兵,骑术高超,给他们配备最好的武器,给予诸侯重创。”
“主公,草原与西凉军有灭国之恨,将最好的武器给他们,唯恐不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可不防啊!”张绣道。
贾荣笑道:“非我族类,羌人不也是非我族类,为何能为我军所用,什么国恨?只不过是草原部落某些贵族的一厢情愿罢了,这些人不动还好,若是稍有异动,定让他们看一下我手中之宝剑是否锋利。”
“主公之计,卑职不能揣测也!”张绣感觉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贾荣行事变的更加的果决狠辣,而且让人猜不透。
“什么时候你也学会溜须拍马了,你们的队伍这次也要派上用场,本将军要让函谷关外的那些联军夜里睡觉都小心着自己的头颅。”
张绣喜形于色,多年来,西凉军的大小战事和孤狼几乎没有什么关系,也是贾荣一直不舍得动用这么一支精锐士兵的缘故,孤狼士兵手中的武器,流传出去,不仅震动天下,亦会赢得所有诸侯的效仿,就如同当年,诸侯效仿西凉军上马镫钉马蹄铁似的,就是这样,经过水军之事后,还是有孤狼士兵的装备流落出去。
“诺!”张绣抱拳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孤狼士兵可是西凉军最精锐的队伍,务求己方士兵减少伤亡,明白吗?”贾荣嘱咐道。
张绣抱拳称诺,他是孤狼士兵的统领,自然明白每一名孤狼士兵训练出来是何其不易,十几万大军之中挑选,再经过重重的考验,一不小心,就在试炼场上失去了性命,放眼天下,能与孤狼士兵相抗者,在张绣看来,几乎是没有的,就是孤狼士兵中很多人缺乏实战训练,对付诸侯也是手到擒来。
在孤狼士兵面前,敌军人数的优势反倒成为了他们的劣势,一身联军士兵的衣服,孤狼士兵就能在敌军之中如鱼得水,刺杀对方的将领,搞搞小破坏,动摇军心。
“诸侯来这么久,我迟迟不露面,也有些失礼之处。”贾荣低声笑道。
“主公若是亲自出马,这些所谓的诸侯联军,绝对是望风而逃。”张绣附和道。
贾荣轻轻摇头道:“诸侯之中不乏人才,似袁绍的大戟士先登死士,无一不是百战精兵,曹操手中亦有精锐的骑兵,关羽张飞夏侯惇等大将有万夫不当之勇,不可轻视。”
处理完军政上必须贾荣亲自拍案定音的事情,贾荣首先来到卫芙的房间,想到孩子已经几岁,而自己,却很少给予他们关爱,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叩门声刚刚响起,房门就吱呀一声被打开,卫芙静静的看着门外的贾荣。
贾荣走进屋内,笑道:“芙儿如何深夜未睡?”
“听玲儿妹妹说,你在荆州受伤了?”卫芙担忧之色溢于言表“大哥,你若是出事了,我和憾儿孤儿寡母的该怎么办?”
见卫芙泫然欲泣的模样,贾荣轻轻将其抱住,宽慰道:“你夫君这不是福大命大,依旧活的好好的嘛,芙儿乖,不要哭了,不然就不好看了。”
卫芙在贾荣怀中轻轻挣扎了几下,无论是哪位女子,最听不得的就是容颜会变的衰老。
“芙儿,我很想你,特别是受伤的那些日子里。”贾荣将卫芙紧紧的抱住。
感觉到贾荣的力度,卫芙亦是抱住贾荣的脖颈,道:“大哥,我也很想你,我知道将你留在身边是自私的行为,西凉军上下都需要大哥亲自出面,你现在是大将军,切勿逞强。”
“放心吧,芙儿,我绝对不会让你娘俩受到任何的苦楚。”贾荣的语气出乎寻常的坚定。
“大哥,你刚刚回来,是不是要去琰儿妹妹那里去看看。”
听出卫芙语气中的不舍,贾荣轻轻揉了揉卫芙的脑袋,道:“今晚我就在芙儿房内。”
月光透过窗户打落在屋内,被翻红浪,两具躯体紧紧的纠缠在一起,男子粗重的喘息和女子的低吟声,在屋内断断续续的响起。
良久,云散雨歇,卫芙满脸潮红的躺在贾荣怀中,娇嫩的美腿,亦是架在贾荣的身躯上。
贾荣一双手不断在卫芙身上游离,惹得卫芙娇声连连,跃马挺枪,贾荣再次奔赴沙场。
梅开二度,卫芙就如同熟透的水蜜桃一般,看的贾荣忍不住再次含住卫芙的红唇。
将此番中原之行遭遇之事向卫芙一一说来,自然少不了蔡玲和糜环二女。
“大哥,玲儿和环儿妹妹是人间少有的绝色,倒也配得上大哥,只是希望大哥以后有空能够来多陪陪芙儿。”卫芙心知贾荣不会因为只言片语而改变对蔡玲等人的宠爱,还不如主动放手,倒也显得有风度,不让贾荣觉得她善妒。
贾荣轻声道:“芙儿不要多想,只要我们一家能够和和睦睦,比什么都强,你是家中的主事人,凡事都要表现的大度一些。”
“嗯”卫芙心中欣喜不已,贾荣一席话,俨然是将她当成了贾家中的大妇,不过她也知道在贾荣这里根本没有妻妾之说,无论是对待琰儿还是自己,都是一片真诚,而卫芙和蔡琰亦是很合得来,是故在将军府中,贾荣的夫人一直没有地位的划分。
结婚多年,不得不说卫芙依旧保养的很好,细腻的肌肤,红润的脸庞,一颦一笑,皆能牵动人心。
日上三竿,贾荣不慌不忙的起床,洗漱完毕之后,才去了蔡琰的房间,以及蔡玲糜环所在的房间,好言宽慰一番之后,起身赶往军营,诸侯攻打函谷关之事,非同小可,贾荣也想着稳定长安的局势之后,立即赶赴函谷关。
诸侯大军来犯,军中士兵没有了以往的轻松的神情,绷着脸努力训练。
当多日未露面的贾荣出现在军营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函谷关外,袁绍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轻松,函谷关出乎意料的坚硬,接连十日进攻,每次杀上城墙,皆是被西凉军杀退,提起函谷关,底层士兵的脸色都泛出惨白之色,每到深夜之际,军营之中传出来的阵阵哀嚎之声,比真正的刀枪加身,还要让人觉得恐怖。
四八五章:将军回来了
战争就是对底层士兵的杀戮,他们的死亡率很高,每次出战的士兵,回来很少有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势的。
袁绍不明白,为什么西凉军会想出这么多守城的阴险招式,比如泼油粪汁,简直就能称的上伤天害理,但凡是皮肤被溅上一点,皆是痛苦难熬,联军不比西凉军中,郎中的数量有限,底层的士兵受伤那么多,郎中根本难以照应,只好各凭其本事了,能活下来,只能说一声恭喜,活不下来,找个地把你埋了,倒也为大军省下了粮草,至于身后之事,恐怕就没有人给你处理了。
贾荣回到长安的消息,也传到了郭汜这里,一瞬间,他感觉浑身上下充满斗志,即使诸侯军来犯,也无妨,贾荣就是军中的顶梁柱,不仅鼓舞着每一名底层士兵,亦让主将精神振奋,就算是他在长安遥遥看着,也能让人觉得安心。
“剑师,果然是守诺之人,不过却为本将军招来了中原诸侯三十余万联军,函谷关岌岌可危,当真是大手笔啊。”贾荣品了一口香茗,叹道。
王越面色不变,淡淡的说道:“中原诸侯,岂能比得上西凉军,三十余万大军在函谷关数月之久,毫无寸功,恐怕唯有败亡一途,而将军却能趁此时机,杀入中原,中原的大好河山,可不是边疆贫瘠之地所能相较。”
贾荣诧异的看了王越一眼,没想到这个武艺高强的侠客还会有如此见地,道:“剑师,不管怎么说,你对西凉军有功,想要什么赏赐?”
王越身躯微微一震,眼中没有方才的淡然,目光灼灼的盯着贾荣道:“越本是无知武夫,承蒙将军看得起,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乱箭穿心而死。”言毕,跪倒在地。
贾荣知道这是王越表明了自己的心态,将其扶起道:“剑师一身剑法超绝,不知可愿为西凉军培养剑士?”
“但凭将军做主!”王越心中虽然微微有些不快,亦是俯身道。
“剑师,我希望看到这些剑士,将来能够纵横天下,而非是单单的武艺卓绝,他们要懂得互相之间配合,大军攻伐城池之时,暗中接应,负责打开城门的职责就由他们来承担,一旦有需要,他们就是西凉军手中最锋利的武器,取人性命,乃至夺取城池,无一不可。”贾荣缓缓的说出了心中的设想。
王越思虑片刻,想明白其中的关键,拜道:“敢不从命!”他也知道自己除了一身剑法之法,无论是做官还是为将皆不能胜任,贾荣给自己的这个差事,若是能够办成,每次大军攻打城池,居首功的当属剑士,培养剑士对王越来说有些难度,不过他手下有很多徒弟,他只需要负责巡逻看查即可。
“剑师,此事事关重大,切勿走漏了风声,这些剑士将会成为以后西凉军手中的一大利器。”贾荣道:“王越,本将军任命你为暗杀统领,直接归本将军指挥,即日起尽心尽力训练剑士,待来日战场上建功立业。”
王越拜道:“多谢将军!”在长安这么段时间,王越没少研究西凉军的官职,在军中,团将就属于上层人物,似韩遂那等手中无实权者不算,而他一跃成为贾荣直属的军队,在军中的地位超然,绝对是大大的恩泽了,吕布何等猛将,为西凉军立下了赫赫战功,当初不还是营将之身,在西凉军中,不论是谁,都要从底层一步步做起,像自己这样,能够单独领一军,寥寥无几,他也不怕不能服众,训练剑士,在各地的徒弟都会被召回,有这些人作为骨干,何愁会被架空,可以说,从此以后,王越也成为了西凉军中的高级军官,而且只受贾荣指挥,光是这一样,就足够了。
“即日起,你可以从大营之中挑选资质上佳着进行训练,人数暂定为五百人。”贾荣道:“但是本将军相信,暗杀不需要这么多的士兵,只需一百人即可,暗杀必须是最最精锐的士兵,以一当十当百。”
“诺!”王越抱拳道,心中则是激动不已,恨不得仰天长啸,多年来梦寐以求的东西终于要得到了,以后的西凉军乃至整个天下,都将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暗杀不比其他冲锋陷阵之军,就如同孤狼士兵一般,刺杀刺探情报,其中的士兵无一不是精锐、高手。
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向着函谷关的方向急速行驶着。
“还是我长安的马车好啊!”贾荣打量了一眼车内的装饰,叹道。
这辆马车可以说是匠作坊的心血,采用的车轮亦是钢铁所铸,车身内层包裹了一层类似板甲的铁板,以保证马车内所做之人的安危,马车上使用的乃是弹簧,无论多么颠簸,里面的人感觉不到,也就没有古代人所说的坐马车辛苦,弹簧可谓是匠作坊内最顶峰物品的代表,不要小看这个东西,放到后世可能是随处可见,但在技术落后的古代,则不然,很难将钢铁锻造的如此具有柔韧性。
马车内有香茗、葡萄酒还有一干吃食,设计马车的人,想到无比周到,贾荣的身后还有一个卧榻,路途上可以稍作休息。
函谷关战事危急,从长安到函谷关也有一条大约三米宽的水泥路,粮草等物资,运送极为方便。
诸侯停止了进攻,接连的损失,让他们也有些承受不起,十日十夜的进攻,犀利无比,依旧不能奈何西凉军,士兵折损了将近五万人,三十余万大军一次损耗了六分之一,不过关上的西凉军付出的代价同样不小,诸侯士兵无数次的攻上城墙,有一次差点将城墙的控制权夺了过来。
郭汜郭嘉赵云黄忠等一干将领毕恭毕敬的站在队伍前,不时的向前方看去。
大约一刻钟,就在郭汜擦汗的时候,道路上出现了数十辆马车,五百余名骑兵神色警惕的打量着周围,若是仔细观察这些士兵的装备就会发现,即使是赵云统帅的血卫,和这些士兵相比,依旧差了那么一筹,不仅是装备,还有气势,赵云统帅的血卫,毕竟经过了一次次的换血。
装饰豪华的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贾荣伸了个拦腰,在侍女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走出马车,心中叹道:“这生活,真是有点奢侈了,出行还有美女照顾。”
“拜见主公!”前方的将领单膝跪地拜道。
所有士兵轰然拜道,齐声高呼:“将军!”
贾荣的双手微不可查的轻轻颤抖了一下,若不是这些人在函谷关奋战,西凉军将会承受多么大的损失。
关下的动静,自然引得关上守军的瞩目,在西凉军中,能够当此大礼的,恐怕只有那个人了,一向沉稳的士卒,竟然激动的不成模样,若不是军中有严令,恐怕他们会奔走相告,“将军来了,城外的诸侯军要倒霉了”。
将郭汜郭嘉二人扶起,轻声道:“函谷关能够抵御住诸侯联军,你二人功不可没,到关中之后再叙。”
“诸位请起!”贾荣朗声道。
来到军营,了解当前的局势之后,贾荣不复刚来之时的淡然表情,四万守军,损失了一万多人马,值此风雨飘摇之时,西凉军要防备敌人,不可能抽调过多的兵力前往函谷关,士兵调动,耗费物资过多,长安城内的六万大军就是常备军,专门为战争而准备。
“卑职无能,辜负了主公托付的重任!”郭汜拜道。
郭嘉赵云黄忠等人,亦是拜道:“请主公责罚!”
贾荣摆摆手道:“士兵的天职就是打仗,既然是打仗,肯定就会有牺牲,不管财政多么困难,都要给予这些士兵的家属抚恤金,不能让我们的英雄流血之后再流泪。”
“诺!”场中皆是武将,闻听此言,心中波涛澎湃,武将征战沙场,不惧死亡,保卫国家只是大方面的口号,其实心中还是想着能够让亲人过上好日子,不遭受战火,不要让英雄流血之后再流泪,一句话道明了士兵还有将领所有的心声。
“带我上关上看看,听说诸侯联军来势汹汹,我若是不去迎接一番,反倒显得有些失礼了。”贾荣缓缓说道。
“诸侯联军果然是兵强马壮!”贾荣叹道,昔日的讨伐董卓联军若是有这般声势,恐怕虎牢关难以守住,经过多年的征战,诸侯手中的士兵皆是精锐,不然西凉军也不会损失这么多士兵,看来还是小觑了天下的诸侯。
“主公,诸侯军中有一种攻城武器,名为霹雳车,能够将石头从城下抛上来,威力不小。”郭嘉道。
贾荣笑道:“奉孝,霹雳车从城下抛到城上就有如此声势,若是我军有霹雳车从城上抛下去会有何等结果。”
郭嘉身躯一震,惊道:“主公,莫非我军之中也有这种武器?”
见一干将领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贾荣缓缓点头道:“当日得知诸侯军中有霹雳车时,我就命令匠作坊加紧制作,我军霹雳车的威力,诸侯联军拍马难及,来日就让他们见识一下霹雳车的威力。”
四八六章:孤狼逞威
“主公英明!”几人齐齐拜道,贾荣刚来就缓解了军中的危机,所有将领感觉十分的舒心,接连的担忧完全放下,仿佛只要将在,贾荣天塌了下来,他们都不会担忧。
次日,万里无云,刺目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感觉到浑身上下燥热无比,而今已经是夏日,不要说打仗,就是在关上站上那么一会,都会汗流浃背。
一身金甲的贾荣出现在关上,腰间的佩剑换成了一把普通的宝剑,按说在古代最不缺的就是宝剑,可西凉军中却是只有倚天剑和青釭剑两把,之前贾荣也曾命令仙恋阁不惜一切代价,搜集宝剑。
“诸位将士听令,用心防备,诸侯大军攻城,定让其铩羽而归!”贾荣穿行在士兵中间,朗声说道。
听到的士兵是少数的,不过在士兵的相互传告之下,很快关上的守军全部得知,所有人都知道,贾荣来到了关上,和他们一起对敌,想到这一点,所有的士兵感觉到浑身的血液在沸腾,看向关外的诸侯军,眼中露出灼灼的光芒,无论敌人多么的强大,都不足为虑。
“贾”字大旗迎风招展,贾荣居于帅旗之下,看着步伐整齐的诸侯大军,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不过是徒有虚表而已,若是和西凉军短兵相接,唯有败北一途。
霹雳车早已被匠人在关上安置妥当,一共五十辆霹雳车,静静的伫立在关上,俯瞰着关下的诸侯大军,它要让诸侯大军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霹雳车。
守军也被身后的物事所吸引,不时的观望一下。
联军中军,袁绍脸色低沉,看向破破烂烂的函谷关,低声说道:“不破此关,誓不撤军!”
各路诸侯也已经明白,而今是骑虎难下,攻打函谷关,可谓是倾尽家资,耗费粮草物资无数,若是无功而返,面临的不仅是西凉军的报复,还有来自其余诸侯的攻伐,现在表面和睦的众诸侯,其实心中都有一副算盘,即使是派军攻打函谷关,也都算计的清清楚楚,别的诸侯损失了多少人马,自己损失了多少,付出了多少兵器等等,唯恐吃了一点亏,军队的实力是强大的,没有一股凝聚力,如何能够和西凉军相抗,但胜在他们的人数多,心中也就有底气。
李儒很想不遗余力的进攻函谷关,但手下的将领听他命令,底层的士兵则不然,数万大军,基本上是摆设,李儒要做的也仅仅是将他们精锐的武器,提供给其他的诸侯军,以期能够取得效果。
占领并州,反叛西凉军,也就宣告了李儒将会和贾荣势不两立,他也明白以贾荣的性格,第一个收拾的就是叛徒,这场战斗若是不能将西凉军消灭,首先倒霉的就是他了。
接连三日,诸侯军没有任何的异动,连续的大战,让他们也有些不支,工程云梯冲车等物的消耗尤为厉害,后续的物资根本上,也只能望着城池哀叹罢了。
战鼓声响起,诸侯士兵不遗余力的向着函谷关奔来,接连的战斗,让士兵的躲避城上箭支以及檑木巨石等物的技术提升了不少,诸侯军为攻城士兵配备了最好的铠甲,以保证油粪汁之下,能够保全士兵的性命。
贾荣站在城头,静静观看着关下的诸侯联军,战火的确是将强军变为精锐的最好手段,他敢肯定,最初进攻时,关下的士兵在己方一阵箭雨之下,损失的士兵绝对比现在多上一倍。
“准备打开关门出去迎战!”贾荣冷声道。
一旁的张绣抱拳应诺,一千孤狼士兵早已准备妥当,他明白贾荣这是要一战让诸侯军的军心彻底震动,张绣也很期待孤狼士兵在战场上所向无敌的气势,让诸侯胆战心惊。
迎接诸侯士兵的依旧是闻风丧胆的油粪汁,铠甲不可能将全身都包裹住,但凡是有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被浇到,承受的痛苦,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听着城下士兵的哀嚎,贾荣神色依旧,多年的征战,早已让他变得心硬如铁,战争,就是死亡,一将功成万骨枯。
“杀!”郭汜的神情有些激动。
五十架投石车将满载石头投向城下,措不及防的联军士兵被从天而降的巨石打的阵型大乱,在巨石之下,就是有重铠甲保护,也能被砸成傻子,何况更多的士兵没有铠甲保护,凭借的只是一腔热血和手中的武器。
曾几何时,袁绍看到关上的诸侯军疲于应付巨石时,神色喜悦,而今双方交换了身份,心中的滋味可想而知。
“西凉军之中,果然能人众多,这才多久的时间,就将霹雳车研制了出来,观其威力,丝毫不下于我军的霹雳车。”曹操语气中饱含惊叹。
“对方有城池之利,发射的巨石较之我军更大,威力更甚。”李儒担忧道,感觉口中苦涩不已,没想到己方厉害的武器,仅仅过了这么短的时间就被西凉军研究出来,并且运用于战场。
中军的战鼓声依旧隆隆,联军士兵毫不退却,迎难而上,战争让他们习惯了伴随着战鼓声,踏着同伴的尸体前进,曾几何时,他们已然变得麻木,见了太多的死人,心中对战争的畏惧越来越小,但夜深人静的时候回想起来,想到远方的父母妻儿,依旧阵阵后怕,将领们承诺的很不错,但是真正死后有几个家庭得到了抚恤金呢,底层的士兵不了解情况,小的将领还是知道的。
令旗挥动,霹雳车上的巨石换成了一个个坛子,向着联军士兵砸去,此时联军士兵已经攻打到了城下,坛子大多数落在了联军士兵的中后方。
密集的火箭向着联军士兵的后方射去,落地的坛子流出了浓浓的液体,经验充足的老卒顿时变色,坛子中装的是油。
士兵中燃起了熊熊的烈火,不过片刻,火焰滔天,进攻的方阵被化为了两段,首尾难顾,火焰后方的联军士兵不管战鼓声多么的响亮,止不住后退的趋势。
值此时,关门大开,联军士兵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只要将城门占据,则函谷关被攻破的时候就到了,他们的身后有着数十万的大军,此时,尚且不知后方的情况。
身后不断传来士兵痛苦的哀嚎,吸引了前方士兵的注意力,回头四顾,映入眼帘的是滔天的火海,而今是夏日,在火焰的烤炙下,士兵感觉浑身上下无比燥热,经验不足的士卒在阵中到处乱窜,惊恐大叫,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战意,被袍泽的惨叫声打破。
黑衣黑甲,手持弯刀,每名士兵皆是包裹在了铠甲中,就连身下的战马也配备了铠甲,远远看去就如同一座座移动的黑色堡垒。
重骑兵,如果说骑兵在广袤的战场上让步兵感到战栗,那么重骑兵,就是所向披靡,无可抵挡。
进攻的士兵中间刚刚燃起了滔天的大火,袁绍稳重的神色一去不复返,急忙命令士兵鸣金收兵。
李儒长叹一声,没想到西凉军会以霹雳车的优势将油从关上抛下,阻断进攻士兵的退路,此时五千士兵大约有两千人身处火海,想要撤退,也是万难。
没有隆隆的战鼓,黑衣黑甲的士兵不断收割着慌乱的联军士兵的性命,若是此时诸侯看到这些士兵一定会大吃一惊,他们杀人的速度让人震撼,刀光闪过,没有一个落空,简单而又实用的招式,高超的马术,严谨的配合,即使是步兵,也很难有这般的配合力度。
不过一刻钟,混乱的诸侯军就被打了个对穿,面对这群失去了战斗力的士兵,黑甲军没有丝毫的犹豫,仿若是战斗机器,不知疲倦的举刀,收割,一招一式,给人的感觉就是十分简单,却蕴含着巨大的杀伤力。
当大火渐渐熄灭的时候,关下遍地尸体,旗帜杂乱的扔在地上。
袁绍双拳紧握,咬碎钢牙,从开战至今,诸侯军何曾受到这般损失,不过是短短一个时辰的功夫,五千士兵只剩下两千余人,甚至还没有士兵爬上城墙。
火海的阻挡,让诸侯军根本没有看到收割关下的西凉军是何方人物,但诸侯可以肯定的是,这支队伍定然是效率惊人,就是两千头猪站到那里让人杀,短时间内也不能杀的这么干净,片甲不留。
伴随着威风,关上关下的士兵能够闻到淡淡的肉香。
诸侯没有看到,关上的守军却是看的清清楚楚,至始至终,诸侯军没有任何抵抗之力,不知是诸侯军太弱,还是西凉军过于强悍,以往能够奋勇攀上城墙的诸侯军,竟然如此羸弱,更重要的是这些全身被黑甲包裹的士兵,究竟是己方的哪支队伍,惊人的杀伤率,低微的损失率,让守军一时间忘记了呐喊。
“主公,我军有此强军,何愁大敌不破!”郭嘉语气激动的说道。
贾荣微微点头,道:“诸侯联军欺我西凉军无人否?”
四八七章:出关
西凉军中,知道孤狼存在的,寥寥无几,很多将士都以为军中最强的莫过于保卫贾荣的血卫,那是从最精锐的骑兵中挑选出来的。
一千孤狼士兵,损失了仅有几十人,联军士兵的武器击打在他们的身上,带起的只是朵朵的火花。
当敌我损失被公布出来时,帐内的西凉军将领无不瞠目结舌,看向张绣的眼神露出灼灼的精光,张绣是西凉军的大将,很多人知晓,却一支不知此人统帅的是哪支队伍,而今真正见到,除了震惊,就是羡慕,手中有如此军队,何愁不能建功立业。
一直默默无闻的张绣,一跃成为了西凉军中有数的高级将领,地位甚至比吕布等人还要高。
面对众人火热的目光,张绣脸色依旧,自己的地位是多少年从尸山火海中得到的,虽然有一鸣惊人之意,更多的却在意料之中。
贾荣笑道:“张绣将军,当真是神勇无比,带领千名士兵出战,仅损失了几十人,此等战绩,当笑傲天下。”
贾荣亲自夸赞,意义非凡。
“多谢将军,卑职一定尽心尽力,为主公效劳。”张绣俯身拜道。
贾荣轻轻点头道:“诸侯未退,各位不可懈怠,对方尚有三十万人,人多势众。”
“愿为将军效劳!”帐中将领齐声道。
贾荣之意昭然若揭,刚到函谷关,自然要激励一下守军的气势,让他们感受到己方的强大,增强战心。
关门在诸侯斥候诧异的眼神中再次打开,接连十日紧闭的函谷关大门,频频打开,让他们如同丈二的和尚。
“又是黑甲军!”斥候惊呼一声,拍马赶往本阵,不仅是因为要回去汇报消息,更多的是惊惧于黑甲军的强悍无匹的实力。
一身金甲的贾荣在黑甲军中显得格外的耀眼,手提弯刀勒住战马之后,运足气力,向着诸侯营寨大声吼道:“西凉军贾荣在此,请袁绍曹操出来答话!”
不一会儿,贾荣出关的消息传进诸侯大军之中。
曹操捋了捋颔下的胡须缓缓说道:“此番贾荣亲自出城,料想是处理好了军中的所有事务,攻打函谷关将会变得更加的困难。”
“孟德,贾荣亲自点名让我们二人前往,不知你有何高见?”袁绍道。
曹操笑道:“此事有何难,让所有诸侯跟随前往即可,不然诸侯彼此之间产生芥蒂,于我军不利也。”
袁绍轻轻点头“孟德高见!”
帐内诸侯听贾荣来到了函谷关,心中顿时变得有些瓦凉,人的名树的影,贾荣的威名在大汉可是如日中天。
两千诸侯骑兵在大军的注视下,缓缓走出了营寨,中军旗帜林立,分别是袁、曹、李、刘,两千骑兵目光炯炯的盯着对面的黑家军,他们不了解这支军队,但仅从骑兵的站姿以及纪律来看,绝对不是寻常的队伍,能被贾荣亲自带出来的军队,岂会是凡品。
贾荣拍马上前几步,大声道:“一别数年,不想在战场之上和二位相遇!”
袁绍冷声道:“你暗杀汉帝,冒天下之大不韪,当诛!”
贾荣哈哈笑道:“袁将军此言差矣,你何曾见过我暗杀汉帝?不过是你们诸侯为了攻打我军找的一个借口罢了,即使是三岁孩童,都能看出这是诸侯想要为自己谋夺利益,在我面前不要有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战场上见真章吧!”
袁绍夷然不惧道:“来日交战,定然你见识一下联军之威!”
“联军之威?莫非就是日前一战损失了两千多人,连城墙都没有登上?”贾荣撇撇嘴不屑的说道。
袁绍脸色涨红,指着贾荣“你......”
曹操拍马上前,和贾荣遥遥对立“志远,西凉军面对的是天下的诸侯,还是早日投降为好!”
贾荣冷笑道:“没想到孟德兄也来说这番无用之语,联军士兵如何能够比拟纵横天下的西凉军?今日一战,孟德也已看到,投降?在西凉军中从来未没有这样的信条,就是本将军愿意,麾下的十几万兄弟百万百姓也断然不会应允。”
曹操脸色微变“如此说来,就战场上见真章吧,不再说这无用之语。”
贾荣笑道:“如此,甚好!”
“李儒小儿,竟敢违反我军而去,并州之事,本将军迟早都会解决,你就洗好脖子等着被宰吧。”贾荣朗声道。
李儒神色阴沉道:“贾荣,你作恶多端,迟早会有祸事引身,昔日太师正是死于你手,无需遮掩,你我不死不休。”
贾荣瞪着李儒,神色低沉,强压住内心的愤怒,他待李儒可谓是倍加信任,以李儒的能力若是对贾荣尽心尽力的辅助,哪会有而今的局面。
“素闻诸侯军战力高强,不知可有人敢上前一战!”贾荣高声喝道。
两军阵前,双方士兵的注视下,袁绍自然不能够怯场,这两千骑兵,乃是乌桓骑兵,阎柔手下,他也不会感觉到可惜。
“不知阎大人可敢一战?”袁绍将目光投向阎柔。
“西凉军骑兵的战力,如雷贯耳,愿意见识一番!”阎柔冷声道:“鲜于银,你带领一千骑兵上前迎战。”
阎柔前面的话,诸侯听着心中还是舒坦无比的,但后面一句话却是有些不尽人意,出动一千骑兵迎战对方的五百人,还是众目睽睽之下,始终有点不像是那么回事。
贾荣也不介意,拍马回到本阵。
张绣带领三百黑甲军出动,藐视之意昭然若揭。
鲜于银双目之中燃烧熊熊的火焰,胸中更是怒火上涌,咬牙切齿道:“贾荣小儿,竟敢如此欺我,定然你等见识一下,幽州骑兵的厉害!”
一千骑兵对战三百孤狼士兵。
马蹄声隆隆,双方都是骑兵,很快就相遇在一起,在关上看去,孤狼士兵就如同一支黑色的洪流,直直的插入联军骑兵之中,所过的地方激起了惊涛骇浪,一向自诩勇士的乌桓人,根本难以抵挡,眼前的孤狼士兵不仅骑术高超武艺卓绝,彼此之间的配合更是默契无比,乌桓人的武器击打在他们的身上,带起的只是火花,孤狼手中的弯刀,则是夺命的存在,一柄柄弯刀饱饮鲜血,让乌桓人目瞪口呆的是,偶尔的兵器对撞,他们手中的武器竟然出现了裂纹,由此可以想象,这样的撞击不出三次,武器也就算是报废了。
阎柔脸色大变,没想到自己手中最精锐的骑兵到了西凉军这里完全不能抵抗,一千人对战三百人,己方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反倒被对方占了便宜。
这时,诸侯才从被西凉军藐视的事实中清醒过来,仔细打量孤狼士兵,只见其一身黑衣黑甲,连面目都躲在了铠甲中,身下的战马也披上了黑甲,箭支和普通的攻击完全没有效果,这样的骑兵,是何等恐怖的存在,孤狼士兵中的大旗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一只狼,仰天咆哮的狼,让人触目惊心。
袁绍清晰一口冷气,道:“没想到西凉军中还有如此骑兵!”就是大戟士在这支骑兵手中也讨不得任何的好处,论装备,双方相当,滚滚而来的铁骑,本身就是十分厉害的杀人武器。
战争的进度很快,乌桓骑兵大乱之后,面对的是一面倒的屠杀,阎柔见此,不顾什么颜面,直接鸣金收兵,经此一战,孤狼士兵的旗帜被联军深深铭记,以后但凡是遇到有榔头旗帜的队伍,赶紧撤退。
去时一千,回来时仅有七百余人,仅仅半个时辰,就损失了一半骑兵,反观对方,仅仅付出了几十人的代价,这样的损失,让诸侯瞠目结舌,骑兵对战,这些异族人占据一定的优势,他们常年生活在马背上,与战马极为熟悉,而且这些乌桓的骑兵还装备了马镫这种助战利器,依旧不能在孤狼士兵中取得好处,可见这支骑兵的厉害之处。
曹操喟然叹道:“贾荣纵横天下多年,击溃鲜卑,果然不是徒有虚名啊!”
“没错,这恐怕是西凉军中最精锐的存在,他们每个人的身手放眼联军,鲜有敌手。”袁绍缓缓道。
贾荣带领得胜之师返回关内,喊声雷动,三百骑兵对战一千,反而将对方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众人对孤狼士兵的印象再次提升一筹,同时,贾荣也将这支军队的名号公布了下去,孤狼之名,一时间响遍三军。
深夜,一轮弯月静静的挂在天空。
在月光的余晖下,两道身影被拉得很长,迈着轻盈的步伐,悄悄的摸进诸侯大军,营寨上的两名巡逻士兵不断的打着呵欠,接连的战斗让他们放松了警惕,之前他们还有那么一点责任心,怕精锐的西凉军趁机偷营,但西凉军一连十日被攻城,巡逻的士兵也就放下了心,还有几名士兵甚至直接倒在地上睡大觉,对于将军给他们安排了这个职务没有丝毫的不满,营帐中闷热无比,哪有外面来的凉爽,吹着凉风,睡着小觉,想来都让人觉得十分美。
“是谁?”一名巡逻士兵紧张的喝道。
“是我,大半夜的睡不着,来找哥几个聊聊。”
四八八章:刺杀
巡逻士兵依旧没有看清来人是谁,不过既然是从诸侯军中走来的,料想没有什么差错,也将高悬的心放了下来,打趣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西凉军前来偷袭呢。”
睡着的巡逻兵翻了个身子,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巡逻兵待士兵走进,诧异道。
士兵冷笑一声,箭步上前,握住巡逻兵的嘴,三棱军刺如同毒蛇,摸向巡逻兵的脖颈,鲜血泉涌般流出,巡逻兵只能发出轻轻的呜咽声,双目圆睁,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士兵,他实在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袍泽会向自己出手。
手法迅速的解决了看守营寨的士兵,没有惊动营寨中的诸侯军。
营寨大门被吱吱呀呀的打开,营寨上,两支火把不断的挥舞。
早已蓄势待发的骑兵在马腾的带领下,杀向诸侯军。
隆隆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尤为响亮,大军之中,一个个的营帐被点燃,其中的士兵惊叫着闯了出来,大声呼救,诸侯军营寨瞬间沸腾了起来。
“杀!”马腾低吼一声,一马当先,杀向诸侯大军,之前被大戟士大败而回,心中的愤懑可想而知,定然要在这一仗上,找回些许颜面。
每个骑兵的手中都有一支火把,闯入联军大营后并不杀敌,只是不断的点燃士兵的营帐,让诸侯的大营变的混乱。
诸侯军大乱,茫然四顾的士兵,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西凉军杀进来了”引得士兵纷纷逃窜,跌倒被踩伤踩死着,不知几何。
袁绍听到士兵回报的消息之后,急忙起身,举起中军大旗,开始收拢士兵,这次偷袭的军营是处于曹操和袁绍军的交界。
“对方有多少人?”袁绍见一名斥候急匆匆而来,问道。
“盟主,外面黑漆漆的,不知道这些人有多少,但他们全身披挂着黑甲,就是白天的那些人。”
袁绍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贾荣竟然有此魄力,夜晚袭营,西凉军多日未动,上来就是这样的大手笔,看着营寨中不断燃起的火焰,袁绍的脸色瞬间变为铁青,也顾不得找看守营寨将领的岔,匆忙派遣士兵迎敌。
孤狼士兵皆是骁勇之辈,难逢敌手,在营寨中纵马奔腾,所向无敌,沿途的联军士兵纷纷避让,在小命和对敌之前,他们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小命为重。
中军的“袁”字大旗在火光中隐约可见,无头苍蝇般乱撞的联军士兵向着袁绍的方向靠拢而去。
值此同时,数十道黑影摸向了联军大营的一个角落翻身下马,毫不犹豫的扔出手中的火把,而后加入到联军士兵向中军大旗靠拢的洪流中。
“着火了?”袁绍喃喃道。
一道火光覆盖住了所有帐篷燃起的火焰,直冲青天,整片天空变得火红。
马腾带领孤狼士兵在盟军大营中溜达了一圈之后,欣然赶回关内,回头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联军大营,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哼,想要和西凉军开战,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不要以为人数多就能取胜。”
孤狼士兵的主要作用,就是让联军大营彻底变的混乱,以便于暗中潜伏的士兵将联军大营的粮草点燃。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白日刚刚败在孤狼士兵手中,夜晚又被来了这么一出,袁绍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痛,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谈什么进攻,恐怕等到下一次粮草到来,不定是什么时候了,冀州虽然富庶,手中也没有多少余粮,看来只能向其他诸侯借粮了。
终于将营帐上燃烧的大火熄灭,所幸现在是夏季,即使失去了营帐,露天睡也没有什么不妥,但粮草所在的方向依旧是通红一片,所有诸侯的脸色再也不能保持平静,今日是袁军,说不定明晚就是他们的粮草,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加强巡守,不给西凉军任何可趁之机。
“诸位暂且回营吧,明日再做谈论!”袁绍语气中难掩悲伤,统帅三十余万大军,兴兵来犯函谷关,何其壮哉,没想到粮草却在关键的时候被敌军给烧了,他真想狠狠的打自己一巴掌,自由熟读兵书,当然懂得粮草对于大军的重要性,没想到会犯如此低等的错误。
“你干什么?”营帐外,突然响起了士兵声音。
袁绍在大帐中并未休息,闻言急忙做起,喝道:“怎么了?”
一名侍卫走进来毕恭毕敬的说道:“盟主,方才有一名士兵路过此地,言称是大军混乱,没有找到回去的路。”
袁绍差点笑出声来,摆手示意侍卫离去。
士兵离开袁绍的营帐之后,并没有急切的离去,而是在不远处逡巡,似乎是在寻觅着什么,蓦然,他认定一个营帐,缓缓而去。
“主公命卑职前来求见颜将军!”士兵对着看守营帐的侍卫抱拳道。
“这么晚了,盟主找颜将军会有何事?”侍卫轻声嘀咕道。
“主公之事,岂能轻易询问,速速前去禀告。”士兵义正言辞的喝道。
侍卫讷讷,缩了缩脖子,眼前的士兵有可能是袁绍身边之人,不能得罪,说不定讨好之后,还会有诸多的好处“这位大哥,远道而来辛苦了,现在此地休息一会,我这就去通知颜将军。”侍卫道。
士兵摆手道:“什么远道而来,这才几步路,我自己去吧,不然一会颜将军发问,又是麻烦,主公这次很急,估计是因为大营着火之事。”
侍卫“哦”了一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也知道这次粮草被烧事关重大,不敢耽搁。
“颜将军,主公命卑职前来请将军前往大帐一叙,言称有要事相询。”士兵抱拳道。
颜良眉头微微蹙起,淡淡的说道:“此事我已知晓,你暂且回去吧,我稍后便至。”
“请颜将军快点,主公急等着卑职回去复命。”士兵催促道。
颜良起身向士兵的方向走来,自从大营被西凉军肆虐一番之后,他怎么也睡不着,大营的防备向来是很严密的,即使大部分人巡逻之人在睡大觉,骑兵冲锋时应该会有知觉。
“走吧!”颜良对士兵说道,蓦然心中一惊,直觉告诉他,很危险,急忙闪身避开,这是多年征战沙场的经验得来的。
一个颜良从未见过的武器出现在士兵的手中,虽然避过了必死的一击,武器依旧刺中了胸膛,血液伴随着士兵将武器拔出,如同泉涌般流出,颜良使劲用手去捂,依旧没有多大的效果。
心中发狠,不顾胸膛上的伤势,大吼一声“有刺客!”拔剑向士兵而去。
士兵仿佛不知道自己当前的处境有多么的为吸纳,夷然不惧,抖了抖武器上的血液还有肉末,向颜良杀来,不顾颜良斩向自己的剑,武器向着颜良的脖颈而去,这一下若是刺中,颜良绝对一命呜呼。
颜良何曾见到过这样不要命的打法,竟然不顾自己的攻势,急忙回援,他感觉被刺中的胸膛十分的痛,随着血液的流出,脸色由红晕逐渐转为苍白,士兵招招皆是直奔要害,完全不顾颜良犀利的攻势,如此一来,反倒是颜良处在了下风,无他,眼前士兵的地位,岂能和冀州军上将颜良相较。
营帐外的侍卫听到动静之后,急忙拔起武器闯入营帐。
此时,颜良已经是岌岌可危,胸膛上被刺中了一下,大腿上也被刺中了一下,两处伤势虽然不重,但血液始终不停的流出,照这样下去,就是再强的人,也要倒下,颜良知道这一切都是对面士兵手中的武器所致。
有了营帐外侍卫的闯入,颜良得以喘息片刻,静静的看着场中的战斗。
但见那名士兵身手十分矫捷,寻常的武器难以近身,手中的武器上下翻飞,被刺中者无不倒地哀嚎不止,颜良看到这样的武器刺到身上,拔出来之后,就是一个大大的血窟窿,血液如同泉涌,根本堵不住,寻常人哪能忍受。
随着越来越多士兵的闯入,手持奇怪武器的士兵再次杀死一人之后,逃出营帐,数十名联军士兵在后面追赶,不断大喊着“有刺客!”
联军人数多,对战西凉军,有优势,但在这样一个大营中,想要寻找一个士兵,变的有些困难,这里是诸侯联军,而不是冀州军一家,你不可能因为己方的将领被刺伤,而愤然闯入别方的营帐搜查,可以说只要越过袁军的大营,袁绍就断然不会前去搜查。
军中有随行的郎中,袁绍得知颜良被刺客刺伤,急忙命令郎中前往救治,本人也急匆匆的赶来,颜良是他麾下的重要将领,尤其是在并州一战,奠定了他袁军第一大将之名。
“感觉怎么样了?”袁绍关切的问道。
颜良的面色有些苍白,嘴唇轻轻哆嗦着回道:“主公,卑职没有大碍。”
“是何方人前来行刺?”袁绍看到营帐内横七竖八躺倒的士兵,冷声道。
四八九章:黑衣
“不......不知道,此人......手中的武器闻所未闻,被......刺中的伤口,血流......不止。”颜良努力说道,血液的流失,让他感觉到浑身上下有些发冷,牙齿更是止不住的轻轻颤抖。
袁绍亦是观察到了颜良的情况,一把抓住郎中道:“他的伤势怎么样了?为什么还在流血?”
“盟主,小人也是无能为力,伤口入肉颇深,而且极难愈合。”郎中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回道。
袁绍脸色阴沉的说道:“我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将颜将军身上的伤势治好,不然,哼!”他本以为刺客即使在颜良身上留下的些许伤势,以颜良的体格,挺过来不是什么难事,而今见到颜良的情况之后,袁绍遍体生寒,突然想到之前有一名士兵自称迷路路过自己的营帐。
“命令各方守将,严密把守,一旦发现有可疑人物,立即抓捕。”袁绍命令道。
刚刚平复下来的联军大营,再次忙碌起来,一队队的带甲士兵往来巡逻,目光炯炯的盯着周围,颜良被刺的消息也迅速传播开来。
一个个郎中在袁绍的命令下赶赴颜良所在的营帐,在众多郎中齐心合力之下,颜良身上的伤势终于被稳住,不过本人也变的无比虚弱,流失了大量的鲜血,颜良感觉昏昏欲睡。
走出颜良营帐,袁绍的脸色变的低沉,到底是何方人物,竟然出动高手前来刺杀己方大将,这也不能将联军内部的人排除,与自己有仇的,无非就是曹操了。
“你二人密切关注曹军,如有异动,立即向我汇报。”
“诺!”两名士兵抱拳离去,迅速消失在混乱噪杂的大营中。
“快快带我去见牛将军!”一名士兵对着看守营帐的侍卫说道。
“你是?”侍卫疑问道。
“我军大营之中发现刺客,主公命我前来将牛将军请去。”士兵语气匆忙的说道。
侍卫也注意到了袁绍方面的大乱情景,闻言不疑有他,急忙将士兵带入牛辅的营帐。
“何事?”牛辅早已被大营中的动静惊醒,自从和李儒一起叛乱之后,牛辅对自身的安危无比重视,他很明白西凉军的性格,睚眦必报,不会坐忍自己做大,说实话,当初李儒将董卓身死的真正原因告诉牛辅的时候,他根本不想反叛,那时他已经是西凉军中的高级将领,团将,和李儒叛乱之后能得到什么,他从来没认为这样的反叛能够成功,即使将西凉军的士兵留下了三万人,却不能为自己所用,说白了就是鸡肋。
与贾荣一般,李儒在董卓军中拥有着绝对的威望,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明知必死,依旧跟随。
“怎么回事?”牛辅早已将宝剑拔出,一脸戒备之色。
“主公命我前来将牛将军请去!”士兵不卑不亢的说道。
“为什么我看你那么面生?”牛辅疑问道,手中的宝剑微举,大有一言不合,立即挥剑的架势。
“小人人微言轻,在军中地位甚低,如何能入将军之眼。”士兵回道。
牛辅一剑刺来,大声吼道:“你撒谎!”
方才还有些唯唯诺诺的士兵疾步后退,拔出武器,毅然迎战牛辅,精妙的招式,高超的武艺,一时间竟然打的牛辅节节败退,士兵的招式很简单,一招一式,皆是直取牛辅的要害。
侍卫大惊之下,拔起武器加入战团,不忘对着营帐外大吼一声。
士兵见不能竟功,直取侍卫的面门,侍卫大惊,急忙撤回佩剑回援,士兵的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半途中陡然变招,刺中侍卫的胸膛,不比颜良的警觉,士兵被刺中的心脏,双目圆睁的瞪着士兵。
闪身离开牛辅的营帐,轻飘飘的说道:“你所欠的债,早晚会还的,背叛西凉军者,杀无赦。”
牛辅闻言,脸色大变,愣愣的看着地上侍卫的尸体,有些不知所措,报应还是来了,而且是那么的快。
这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东方天际泛起了鱼肚白,在将营帐彻底清理之后,士兵才在主将的命令下休息。
一夜之间,被刺杀的联军大将有五十多人,伤者十余人,他们身上的伤口皆是郎中前所未见的,付出很大的努力才将流血的趋势止住,自然是失去了战斗力,不能够再次上战场。
一层阴云笼罩在联军大营的上空,一场突袭袁绍军的粮草物资几乎燃尽,刺杀让联军将领人心惶惶,认知中,本以为不过如此的西凉军再次将其强大的一面展示了出来。
“将领死亡了五十多人?”袁绍的语气有些不敢置信,尤其是李儒麾下的将领,几乎全部遭到了问候,这些将领也不愧是昔日董卓手下的强将,除了受伤之外,竟然没有一人死亡,更让人惊骇的莫过于神出鬼没的黑衣人,他们手中的武器让诸侯将领闻之色变,高超的藏匿技术,即使到了现在,还没有一名黑衣人被发现,仿若凭空消失了一般。
颜良,冀州军中的上将,也被黑衣人刺伤,黑衣人的可怕程度在将领中间迅速上涨,将领人人自危,能做到将领地步的,都是经过了一番不利拼搏,经过了多少次的生死,谁也不想就这样失去。
贾荣听到张绣汇报的消息之后,脸上露出一抹得色,诸侯大军又能怎样,一个刺杀,一个烧粮,军心惶惶,这些刺杀的手段往往来的比战争还要更加的令人畏惧。
“既然不退军,就让他们鸡犬不宁。”贾荣冷声道。
张绣点点头,这次并州的李儒被加大照顾,自然也是出于张绣之手,对于这帮西凉军的叛徒,张绣没有任何好感,巴不得他们的将领全部死绝才好。
“经此一战之后,诸侯军恐怕无力进攻函谷关,所料不差的话,失去了粮草的支撑,他们大多会选择退军,这也是我军的一个重要的契机,只要把握得当,足以将所谓的诸侯联军打的毫无反手之力,将他们积聚起来的野心彻底击溃。”郭嘉道,他不像张绣看的那么短浅,身为军师,自然要为大军总体考虑,不能只看到短浅的一面。
贾荣微微点头“只是诸侯之中不乏能人,想要从他们身上占到便宜,也是很难,袁绍军失去粮草之后,定然会向其他诸侯借粮,一时间倒是难以分出胜负。”
郭嘉沉思片刻道:“主公岂不知当年秦国有占据函谷关,六国大军叩关,而后全军溃败之事?”
”军师的意思是?”贾荣丝毫不敢轻视面前这个年轻的军师。
郭嘉道:“为了利益,诸侯定然会互相出手,况且中原还有袁术这个皇帝,诸侯定然是不甘寂寞,称王称帝者大有人在,素闻江东孙策与主公交厚,何不派人前往,联合其进攻荆州,益州刘焉固守一地,不思进取,不足为虑,刘备也曾与主公有旧,稍加挑拨,刘备军和曹操军就会刀兵相向,袁绍也与曹操有夺青州之恨,联军既不能胜,战斗将会一触即发,我军正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而荆州刘表与并州李儒才是主公消灭的目标。”郭嘉继续说道:“尤其是并州的李儒,昔日曾为主公麾下,背叛而去,军中多为我西凉军士卒,只要联合他们,倒戈一击,并州军之溃败,可见也,荆州刘表,虽自称带甲之士十万,和西凉军差距不小,步卒交战,一战可溃之。”
“难道不攻打曹操?”贾荣疑问道,他自然之道曹操此人的能耐,能够在群雄并起的年代,脱颖而出,其本身的能耐不可小觑,失去了汉帝,只不过是让曹操失去了一面正义的大旗而已,拥有兖州青州之地,曹操本身的实力,就是诸侯之中的翘楚,麾下的黄巾士兵,也是精锐般的存在。
“曹操之地,距离我军甚远,攻打他,是为不智之举,远交近攻,才是王道,但是适当让曹军感觉到一下危机还是可以的。”
贾荣微微点头,同意了郭嘉的说法。
帐中的张绣等人早已听的如痴如醉,被贾荣请来看戏,没想到是如此的大快人心,但郭嘉的一番分析,更是让他们精神百倍,照情形来看,诸侯是要退军了,盟主的粮草物资都被焚毁,还谈什么攻城。
诸侯中军大帐,在座的诸侯听到联军的损失之后,脸色如同锅底一般,李儒更是明白,联军已经不能长久,接连两个多月,不能将函谷关攻下,所谓的三十多万联军成为了摆设,锐气尽失,而今贾荣出现在函谷关,熟知西凉军的李儒知道,关中的守军的士气被提升到了最高。
“盟主,而今我们该怎么办?”刘表道。
除了并州李儒之外,荆州的将领也是被问候最多的,将领损失了十几人,虽然都是中层将领,对军队的作用还是很大的。
袁绍道:“粮草物资没有,可以再筹办,经此一战,想必诸位也见识到了西凉军的厉害,若是任由其发展下去,能够安心吗,尤其是这些黑衣人厉害的暗杀,恐怕睡觉的时候也要注意脑袋别丢了,西凉军不能留,即使再困难,也要撑过这一难关。”
四九零章:瘟疫
曹cāo亦是附和道:“此次我们攻击函谷关,已经将西凉军彻底得罪,没有任何的挽回余地,除了死战一途,别无它法。”
李儒当然赞同,他本是从西凉军麾下反叛而出,打心眼里不希望看到联军就这样虎头蛇尾的撤军,不将西凉军彻底击溃,李儒才是真正的寝食难安。
郭嘉看着城外的诸侯大军依旧没有撤退的意图,亦是在意料之中,诸侯还在苦苦的支撑着。
“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贾荣感叹道。
诸侯军中有一个大营是专门用来安置被油粪汁烫伤的士兵,放眼望去,足有五千多人,里面的士兵或做或躺,除了哀嚎吃饭之外,他们仿佛没有了别的选择,诸侯最缺的不仅是粮草还有药材,底层的士兵根本得不到有效的治疗,只能苦苦的熬着,每天都有士兵经不起伤势的摧残而死,诸侯对此也是不闻不问,任其死亡。
单独置办一营,更是将他们和大军划分开来,不影响大军的正常秩序。
营中臭不可闻,送饭的士兵皆是掩鼻而过,看向这些士兵的眼神也包含了一丝厌恶,丝毫没有顾及到这些人也是曾经的袍泽。
受伤的士兵心中也都明白,军中的将领一旦受伤,皆被医治,唯有他们,在营帐中痛苦的哀嚎着,曾经一段时间,袁绍嫌弃他们的叫声影响了大军的士气,严令他们不准出声。
夏rì炎炎,一名名的士兵死去,营帐中的士兵也从最初的惊慌渐渐变得淡然,生死在此时的他们看来,十分平淡,只是身后之事,想来却是有些难受,在军队中这么多年,没有为家人带来什么。
每rì都有士兵死去,本来这里是有五千人的,没想到这三rì,竟然死去了五百余人,放到以往,这可是一个值得震惊的消息,但诸侯大军此时正被粮草困惑,哪有心情顾得上这里,恐怕袁绍巴不得这些伤兵死的越多越好,那样就能省下很多的粮食,黑衣人的刺杀活动依旧在继续,此时粮草成了首要的保护对象,袁绍军失去了粮草之后,诸侯的压力倍增。
送饭的士兵生病了,感觉浑身上下没有力气,头晕目眩,但一名底层的士兵,哪能引得起上层人物的关注,不过两rì,送饭的士兵就死在了营帐内,被袍泽发现之后随意埋葬在大军后方的一片荒地上。
在那片荒地上,随处可见被丢弃的尸体,每当有士兵或者是将领路过这里,都是掩鼻而过。
又一名送饭的士兵死了,死状和之前的送饭士兵一模一样。
伤兵营里的士兵越来越少,从五rì前的五千余人,到而今的四千余人,短短五rì的时间,死亡了一千人,这样的死亡速度,是很可怕的。
当这个消息传到曹cāo手中时,终于被重视起来,不仅是伤兵营里面的士兵死亡,负责送饭的士兵无一例外,全部死亡,死状相同。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曹cāo立即找到了袁绍。
联军大营经过孤狼的偷袭,虽然损失了粮草物资无数,所幸各部诸侯都有粮草储存,勉强能够支撑大军度rì,各地的粮草物资也源源不断的向着函谷关的方向运来,只要挨过了这个关口,不出半月,诸侯军就能发起新一轮的进攻。
“本初,伤兵营中,五rì之内死亡了一千人。”曹cāo神sè惊慌的数道。
“死就死了,这些人每rì除了吃饭,就是哀嚎,留着也是大军的累赘,死了反而是解脱。”袁绍不假思索的说道。
本初,送饭的士兵也出现了死亡,死状相同,郎中看过之后依旧不能解。
“哦,竟有此事?”袁绍惊讶的说道。
曹cāo捋胡须的手猛然揪下一根“本初,我怀疑,这是瘟疫,若是不妥善处理,将会波及全军。”
袁绍神sè大变“孟德,不要胡说。”
沉默半晌之后,袁绍问道:“孟德,以你之见,该当如何?若是军中真的发生瘟疫,士兵必定是人心惶惶,这场战斗也就不用再打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因为利益的纠葛,所以才有了刀兵相向,私下里感情还是不错的。
“盟主所言不错,瘟疫而今已经在我军之中散开,想要解决,并非易事,应当及时将所有的郎中召集起来,商讨对策,让他们治疗。”曹cāo道。
“此事不可传播下去,那些死亡的士兵对外就说是西凉军下毒。”袁绍补充道。
二人对视一眼,缓缓点头,值此关键时刻,所有的恩怨都被抛下,瘟疫对于医疗技术落后的古代来说,就是一场噩梦,无法阻挡,比战争更加可怕,一场瘟疫过后,对军队乃至城池是致命的。
所有的郎中都被调集起来,为感染的士兵治疗,奈何郎中的实力究竟有限,非但没有将士兵的瘟疫治好,自己反倒惹上了病。
越来越多的人死去,联军士兵终于发现出了不对,种种流言在大军中散播开来。
函谷关内,一名士兵生病不治而亡,医疗馆的人员满面通红,前去贾荣处请罪,他们医疗馆的人,职责就是救死扶伤,为西凉军减少伤亡,战事没有发生,却让一名士兵死在了疾病之下,在军中不是一件小事。
贾荣听到医疗人员汇报的情况,勃然大怒,士兵在前线殊死战斗,没有死在战场上,反倒被一场疾病夺取了宝贵的生命,处罚了一番医疗人员,贾荣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大军数万人,因为病情没有及时得到治疗死去一两人实属正常,就算是放在医疗设备十分先进的未来世界,也依旧有失误而死的呢。
过了三rì,军中再次出现死亡的现象,这次死的是一名连长,依旧是不治而亡。
贾荣微微动容,接连两起不治而亡的病例,足以引起重视,医疗人员的技术不弱,虽然不能够治理什么疑难杂症,平常的一些小病还是信手拈来,没想到竟然再而的失误。
一名连长在西凉军中属于中坚力量,也能称的上小人才,战斗中有着弥足珍贵的作用,贾荣心惊之下,带人亲自前往。
路途之上,碰到了另一名医疗人员,此人是医疗馆培育出来的第一批人才,非同刚来军中之人可以比拟,贾荣认得他。
“华三,你来干什么?”
听到贾荣的声音,华三止住了急匆匆的脚步,拜道:“将军,方才又有两名士兵死亡。”
不同于平常医疗人员笼统的汇报,华三接着说道:“两名士兵死亡的模样完全相同,可能是疾病缠身。”
贾荣摆手道:“不可能,我军的每名士兵皆如龙似虎,岂会有接连生病的道理。”
华三面sè一变,急忙说道:“还请将军速速返回营帐,不要乱走,待卑职前往查探。”
“那就烦劳你了,有什么结果,及时向我汇报。”贾荣犹豫了片刻,说道。
能让医疗馆的人员束手无策的疾病,料想不是凡品,两名士兵的死亡情况完全相同,贾荣暗自猜测,莫非是有联军的jiān细下毒,想要让西凉军人心惶惶。
半个时辰之后,华三出现在贾荣的营帐门口,阻止了士兵的通报,站在营帐外喊道:“将军,请恕卑职无礼。”
帐内的贾荣微微一愣,华三此人循规蹈矩,怎么会在营帐外大叫。
“将军,死者的状况相同,卑职猜测,这有可能是瘟疫,所以将军无事之时,切勿走出营帐,待卑职和其余医疗人员商讨之后再做定论。”华三道,语气中饱含担忧,他虽然是医者,却不想面对瘟疫。
贾荣大惊,若是瘟疫的话,关内的数万西凉军危矣,瘟疫不同寻常的疾病,散播速度快,若没有药物治疗的话,几rì内就可能病发身亡,战场的敌人不可怕,瘟疫却是无形的敌人,一点空气的流通就可能导致传播。
贾荣走出营帐,一把抓住华三问道:“可能确定?”
华三见贾荣不顾劝阻走出营帐,有些发愣,讷讷道:“将军不能走出营帐。”
“虽不能确定,却也不远矣。”华三补充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小小的瘟疫,难道还能让闻名天下的西凉军发愁,嘱咐各营的医疗人员,仔细检查士兵,医疗人员也要注意自身的安危。”贾荣命令道。
华三打了一个激灵,拜道:“诺!”
“吩咐长安的医疗馆,多多将药材等物运往函谷关,主要药材就为降火解毒一类。”
“诺!”
之后,贾荣亲自来到三人的尸体旁,查看了一番,脸sè愈发的沉重,瘟疫不必寻常的疾病,一旦缠身,等待他们的就可能是死亡。
“传令,各营士兵没有命令不得随意走动,但有违令者,斩!”贾荣下令道。
西凉军的士兵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到营中除了巡逻的士兵之外,没有士兵乱走,纷纷缩回营帐,每个营帐中,医疗人员皆是面sè沉重的为士兵看病,观察他们有什么非同寻常的现状,当然,为士兵检查的时候,他们面对的也是生死的靠岸,一不小心,沾染上了瘟疫,就是医者本身,也是极大的麻烦。
四九一章:病情扩散
“传令,让军师还有郭汜黄忠赵云前来!”贾荣沉声道。
其实贾荣心中已经有些承认这是一场瘟疫了,西凉军士兵的身体都很好,从未出现过似这等不治而亡,死状相同的士兵,医疗人员也没有发现这是中毒的现象,种种迹象表明,文艺的可能极大。
“主公,发生了什么事?”郭嘉来时见沿途士兵戒备森严,不由问道。
“从三日前到现在,军中接连死亡了四人,其中一人为连长,死状几乎相同,所料不差的话,应该是瘟疫,如今医疗人员正在各营勘察,一旦发现有异状的士兵,立即将他们集中在一起,与大军彻底分离开,而后治疗,你们回去之后,一定要悉心安抚手下的士兵,不要慌乱,尤其是被隔离的士兵。”贾荣叹道。
郭嘉神情微微一滞,军中发生了瘟疫,这也就意味着,短时间内,西凉军根本不可能会开战了,而他想要实施当年秦国对付六国的策略,困难剧增,不甘心的说道:“主公,莫不是医疗人员胡说?”
“奉孝,大敌当前,杀敌固然重要,但士兵若真的感染瘟疫的话,将会是噩梦般的存在,试想数千士兵一夜死去,何等的心痛,通过毯子回报,关外的诸侯军出现了士兵的死亡。”贾荣道。
“我已经让长安的华禹带着充足的药材日夜兼程而来,压制住军中的瘟疫。”贾荣道。
西凉军中向来都是秩序井然,没有命令不会有士兵随意走动,在军中,也不会出现类似诸侯联军那般士兵胡乱窜地面很脏的情景。
“大哥,你带领士兵负责巡查城池,以防诸侯联军趁此攻城。”
待到四人离去之后,贾荣道:“张绣,让城外的孤狼士兵回来吧。”而今最重要的莫过于将这场瘟疫抵抗过去,否则多年的努力,极有可能因为这一件事而付之东流。
张绣刚出营帐不过片刻,再次回转,神色凝重的说道:“主公,诸侯联军中的伤兵营,本来有五千多人,而今只有三千人,死亡了两千人,而且诸侯军中多有感染疾病者,不治而亡,诸侯军人心惶惶,这说不定也是我军的一个机会,只要大军趁机出关,极有可能将诸侯军彻底击溃。”
贾荣听到张绣带领的最新消息,心中更加肯定了这是一场由诸侯引发的瘟疫,守军的油粪汁让联军胆寒,受伤者以万计,而袁绍更是将这些人集中在了一起,任由其哀嚎,颇有让他们自生自灭的想法,此时是夏季,炎热的夏天让受伤士兵的伤口迅速的溃烂,滋生疾病。
“让孤狼士兵抓紧撤回来,入关之后,要一一接受医疗人员的检查,攻打诸侯之事也没有士兵的性命重要。”贾荣急忙命令道。
张绣叹息一声,掉头离去,心中有惋惜,亦有温暖。
诸侯军中传出瘟疫的消息之后,西凉军更加注重大营的卫生,营帐之内,物品摆放整齐,臭鞋子什么的一律扔掉,除了兵器衣服生活用品之外,其余全部丢弃,死角暗角都被打扫干净,士兵不折不扣的执行,论起战场杀敌,他们毫不手软,但提及瘟疫,打内心往外冒寒气。
贾荣的一系列措施让军心没有出现大的浮动,一旦发现有异状的士兵皆被送到了伤兵营,士兵之间互相举报。
为了自身的安危,没有士兵会胡来,谁不想多活一会。
不过三日的功夫,伤兵营中聚集了将近五百人,这些士兵无一例外,全部是有身中瘟疫征兆之人,负责送饭的士兵每次走进营帐皆是战战兢兢,脸上蒙着厚厚的白布,上面洒有一些药水,当然是出自贾荣之手。
伤兵营的士兵,不复以往战场上的凶悍无匹,一个个如同霜打的茄子,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等待着贾荣的命令,他们打内心相信,主帅贾荣不会将他们抛弃。
数十名医疗人员在伤兵营中往来治病,以图发现什么。
瘟疫,让贾荣忙得焦头烂额,关外的诸侯军竟然出现了一夜之间死亡了一千人的例子,使得贾荣心惊不已,加紧大营士兵的勘察,一锅锅的药材被熬制,整个大营弥漫的基本上都是药材的味道,这也是长安积蓄丰厚的原因,药材的味道,让士兵感觉到安心。
一碗碗的药汁,成了感染瘟疫士兵的精神寄托,无一不想着一碗药汁下肚之后,能够缓解病情,拿起兵器杀敌,这样窝囊的死去,他们宁愿在战场上冲杀,被敌人杀死。
华禹临危肩负重任,带领一众弟子,在伤兵营内为士兵治疗。
又有士兵被带到了伤兵营,西凉军伤兵营的人数达到了八百人,被带到这里的人,大部分面如死灰,和死神如此接近,心中的感受可想而知,更让人可怕的是,这个敌人不会因为你武艺高强,而有所收敛,有些士兵和将领不敢相信这一切,大呼大叫,见者伤心。
函谷关遭受瘟疫,远在长安的军队也是忙碌了起来,有的队伍甚至直接担任了清洁员的工作,将长安的每条街道打扫的干干净净,城门紧闭,外来之人接受严格的盘查之后方能进城,此时长安城中的百姓有十几万人,瘟疫一旦扩散的话,比函谷关要麻烦上百倍。
贾荣找到了华禹,问道:“你可知石灰?”
“石灰?”华禹摇头表示不知。
西凉军情报网强大,贾荣稍加描述,便找到了实物,当然石灰制作起来也算的得麻烦,有了石灰,贾荣抵御瘟疫的信心上涨了一分。
其实华禹刚来到军营,见贾荣将感染瘟疫的士兵和大军严格区分开后,就表示赞许,大营中的卫生,让华禹没得挑剔,而今又是石灰撒地,虽然不解,却知道贾荣不会无的放矢。
相比于西凉军的伤兵营,诸侯军可谓是人满为患,本来因为死亡了一批被油粪汁烫伤的士兵而空旷的大营,再次人被加满,在贾荣看来,瘟疫极有可能是从联军大营中传染而出,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联军,城墙上被洒上了石灰粉,避免联军大营的瘟疫传播过来。
伤兵营约有万人,每日都有士兵死去,被烫伤的士兵死去还情有可原,但活生生的士兵在营中待了几日之后也离奇死亡,让他们感觉到浑身上下冒打冷战。
“这个地方不能待!”所有士兵的心中皆是闪过这样的一道念头,他们本来是健健康康的士兵,来到这里没有几日变成了一具尸体,这样的情况,莫说是百战精兵,就是天兵天将,也会逃跑。
大营外围是手持兵器严格坚守的联军士兵,想要逃出去,谈何容易,关键时刻,袁绍不会如同刘备一般优柔寡断,直接将士兵送到伤兵营,毫不犹豫。
“命令长安押送大批的醋过来。”贾荣命令道。
华禹百思不得其解“主公,何为醋?”
贾荣使劲描述了一番,才让华禹明白,不得不说贾荣之前在营帐中做的一切还是很有效果的,士兵中间很少出现有感染瘟疫的情景,整个大营,遥遥看去,就如同刚下了一场大雪。
石灰还有醋的作用下,加大的缓解了瘟疫的扩散,将感染瘟疫的士兵聚集在一起,贾荣也没有放之任之,而是加以医疗人员呵护治疗,虽然其中蕴含着很大的风险,他却不想抛弃任何一名西凉军士兵,一直以来的战斗中,贾荣最不习惯的便是在危难时刻抛弃战友,什么保全大局,完全就是扯淡,连士兵生病了都不能照顾好,何谈让他们给你拼命,战场上奋勇杀敌呢,至于关外的诸侯,不能击溃就暂且留着他们,待麾下的士兵恢复健康之后,再冲杀不迟。
相比于联军伤兵营的一片哀鸿,西凉军士兵的脸上没有想象中的忧伤,他们相互聊着天,打法着无聊的时光,医疗人员的治疗他们也全力配合,当然,偶尔死去一名袍泽带来的震撼还是很大的,这些人没有死在了敌人手中,却死在了无声无息的瘟疫之中。
“盟主,退兵吧,一夜之间,我军再次死亡了一千多人,长此以往,军中可战之兵又能有多少,到时恐怕西凉军一次冲锋,就能让我军大败而回。”曹操担忧的说道。
刘表刘备连连点头,他二人和贾荣没有切肤之痛,西凉军再强悍,一时半会也攻打不到他们,其实刘备这次来,一是为了向天下人还有己方治下的百姓展示自己的大仁大义,另外也是想要士兵见识一下何为残酷的战场,他手中的兵基本上是新兵,缺乏战斗意识,不能称之为精兵,不比曹操麾下精锐的士兵,甚至连刘表都多有不如,空有猛将,若无精兵,战斗如何能够取胜,经过战斗,这些士兵飞快的成长,即使面对敌人的进攻,也没有了最初的慌乱。
而今爆发瘟疫,刘备自然不希望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士兵窝囊的死去,中原诸侯之中,恐怕就属刘备的家底最弱,除了头上戴了一个汉室宗亲的头衔之外,一无是处,文不成武不就。
四九二章:李儒劝兵
李儒仍在做最后一丝努力,劝道:“盟主,我军遭受瘟疫,料想关中的西凉军也差不到那里,为何不让那些感染瘟疫的士兵攻城,士兵就是要战死沙场,窝囊的待在营中静静死去,士气低落。”
“而且瘟疫说不定能够通过感染的士兵传到关中,让西凉军大部士兵感染瘟疫,一举两得。”李儒阴测测的说道。
刘备急忙道:“盟主,不可啊,若是瘟疫真的传到了关内,将会牵连无辜的百姓,长安之地,有数十万百姓,万万不可做此伤天害理之事。”
袁绍摆手道:“玄德,两军交战,不计手段,岂能因为妇人之仁,而坐看敌军强大,西凉军虽然强悍,料想也不能抵御瘟疫,文优此计甚妙,就由你指挥士兵进攻函谷关。”
本欲撤军,既然有此妙计,试用一下又有何妨,说不定能够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让西凉军损兵折将,最好是全军覆没,贾荣那厮也被传上瘟疫,岂不是妙极,看向李儒的目光也饱含了一丝赞许,不愧是昔日董卓麾下第一智囊,出谋划策之妙之毒,即使是田丰等人也不能及也,不过想到李儒对待贾荣的手段,悄然将心中的想法收起,这种人能够驾驭还好,若是稍有闪失,就不是伤筋动骨那么简单的了。
李儒拱手称是,他自然明白袁绍的用心,将这样的一个任务交给自己,即使攻打不下函谷关,也能给予西凉军以重创,但此等作为毕竟是伤天害理之举,会引起世人的唾骂,李儒顾不得这么多,一旦诸侯大军撤退之后,李儒所在的并州将会首当其冲,被战火波及,以三十余万联军尚不能撼动函谷关的西凉军,何况是区区的一州之地,回军之后,诸侯之间毕竟又是一场火拼,不要忘了中原还有一位天子,扬州的袁术,汉庭没有皇帝,相信中原的诸侯也不能忍受袁术这样一个皇帝的存在,愤怒之下的曹操必然挥军前往,占据了青州兖州豫州和扬州之后,大汉十三州,曹操占据腹地的四州,假以时日,即使是长安的西凉军而已难以相抗。
李儒真是看得很明白,才想着将所有诸侯拖到函谷关,最好能和西凉军来一个两败俱伤,不经过几年的休养难以开启战事。
在士兵的带领下,李儒来到了伤兵营,没有诸侯军中高级将领那般的诸多顾忌,李儒直接出现在了伤兵营。
“诸位将士们,你们可能是兖州人、青州人、扬州人、荆州人亦或是徐州人,但我们现在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西凉军,号称精锐的西凉军曾经以三千兵力扼守城池,阻挡数万叛军的步伐,近段时间,又远出雁门关,击溃强悍一时的鲜卑,在草原上建立了三座坚城,听到这些的时候,你们可能会感受到西凉军是多么的强大,竟然有此功绩,我要告诉你们,西凉军何止这些功绩,当初的黄巾,十八路诸侯讨伐时的虎牢,名留青史的战绩比比皆是。”
李儒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但这些会给我们中原带来什么呢,战乱,对,就是无尽的战乱,贾荣其人,在最初之际,便是不听从朝廷号令,行为举止多有叛逆,似此等人物,一旦手中有精兵强将,岂会甘居在凉州等贫瘠之地,策马中原,到时诸位的家园将会遭受到怎样的灾难,你们是士兵,士兵的职责是什么,保卫身后的家园,不被敌人的铁骑践踏。”
太史令曾经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你们是士兵,微不足道的士兵,你们在营帐中被疾病缠身而死,就如同鸿毛一般,没有丝毫的功绩,但若是你们奋起余力,拿起手中的兵器,杀向函谷关,杀身成仁,以死成就了中原腹地免遭战乱之苦,则你们的死就是重于泰山,对中原的百姓就救命之恩,他们或许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但提起你们的作为,心中就会感到无比的自豪。”
李儒的一番话,让伤兵营的士兵有些意动,他们既然被安排到了伤兵营,就是弃子般的存在,说难听点,就是不知道下一刻还能否存活下去,在他们看来,敌军的刀枪剑戟虽然可怕,远远比不上一场瘟疫来的让人心寒,无声无息,却又夺人性命,不给士兵以抵抗的机会,即使是战场上的勇士,到了这里,也唯有束手等死一途,让这些征战沙场的热血男儿如何会甘心,他们不像这般窝囊的死去,李儒孤身一人敢前往伤兵营,已经取得了士兵极大的好感,比之那些躲到背后命令将自己关到伤兵营的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联军士兵的整体素质虽然不高,却不能阻挡他们对于热血之人的佩服之意。
“你们被疾病缠身,说难听点,已经是必死之身,为何不能在死亡之前,为我们身后的家园办最后一件事呢,即使攻打不下函谷关,你们身上的疾病,也会让函谷关内的士兵感染,到时西凉军死伤一片,全部是你们的功劳。”李儒道。
一名士兵神情激动的站了起来,大吼道:“我愿意跟着大人,去攻打函谷关,只是希望事成之后,大人能够善待我的家人,我家中还有妻儿老母,乱世中生活起来殊为不易。”
李儒道:“固所当然,你们是大军的勇士,拯救了数十万百姓的性命,你们战死之后,家人理当受到照顾,把你们家人的姓名还有住的地方,详细的做好登记之后,我们再行攻城,届时诸位,一定要取得成功。”
大部分士兵动容了,他们在这是等死,在战场上也是一样的死,两种不同的死法得到的好处也不一样,他们宁愿选择与李儒攻打函谷关,家人得到照顾,死后还能保卫家园,多么的正义凛然。
当然,伤兵营中不乏将领的存在,他们没有如同这帮大头兵一样,头脑发热,拿起刀枪就干,李儒的行径可以用“伤天害理”来形容,眼前的这些士兵,可谓是空有热血,而无战斗力,疾病缠身,浑身上下没有了力气,如何能够操起刀枪上阵,李儒这是要用士兵身上所带的疾病去传染关中的西凉军,让他们因为这种疾病而死亡,西凉军治下难道就没有百姓了吗。
不过他们即使看透了这一点,也无力阻挡,正如李儒所说,与其如同鸿毛一般死去,为何不选择泰山呢,将领自愿站出,为李儒统筹兵马,这极有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战,明知必死的战斗。
李儒装模作样的拿来笔纸,统计士兵的详细信息,更是让这些士兵们死心塌地,难得有一个将领会这般为他们考虑。
次日,天色阴沉,仿佛随时都会有暴风雨侵袭,李儒神情凛然的站在大军的后方,大大的“李”字旗,格外显然,这场战斗,极有可能决定了未来数年中原的格局变化,不可否认,贾荣是一名合格的统帅,由当初李家村不过数百人到现在的拥有十余万精兵,李儒自问,即使是自己也很难做到这一点,但杀主之仇,可谓是不共戴天,贾荣的拉拢,他能够明白,似这等惜才而不斩尽杀绝之人,实在是太少了,李儒不能不兴兵,双方都有理由,然后走到了对立面。
关上,贾荣早在士兵的汇报下赶到城墙上,联军大营遭受瘟疫,按说应该是按兵不动,为什么会有而今诸侯大军攻城之举,他百思不得其解。
“主公,李儒昨晚鼓动联军伤兵营的士兵,攻击函谷关。”张绣低沉着声音说道。
贾荣轻吸一口冷气,道:“李儒,果然阴狠,竟然欲要我数万大军葬身函谷,其心可诛!”
“连弩车准备,全军戒备,不能让任何一名联军士兵攻上城墙,哪怕是他们的云梯,也不能搭上函谷关的城墙。”贾荣命令道。
郭嘉默默的跟在贾荣身后,协助指挥,贾荣没有考虑到的地方,他会一一指出,跟在主公的后面,郭嘉完全没有感受到世人眼中功高盖主之说,按照普通士兵的话来说,没有真本事,就莫要丢人现眼,贾荣用自己的行为来告诉所有将士,西凉军需要的是人才,而不是溜须拍马之人,郭嘉在西凉军可谓是如鱼得水,一旦碰到不懂的问题,就向上请教,遇到不妥之事,也会提出,只要合理,贾荣一般就会立即改正,似今日这般,挑贾荣的遗漏,在中原诸侯那里是不能想象的,一个臣子去挑主公的岔,不是在寻死又是干什么,袁绍自诩四世三公,礼贤下士,郭嘉相信他也做不到。
“主公,连弩车威力虽大,但诸侯士兵一旦死在关下,迎风一吹,关上的士兵也有可能会感染瘟疫,咳咳……”郭嘉道,他之前当然不知这些,是向华禹请教之后方才得知。
至于大营中的石灰,还有贾荣口中的醋,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只不过是暗中的罢了。
看着脸色涨红的郭嘉,贾荣关切道:“奉孝,你这是怎么了?莫非身体有恙?”
“没事,主公不必挂怀,关外的诸侯要紧。”郭嘉摆手道。
“胡说,来人,快将华大人请来。”贾荣向身旁的侍卫说道。
四九三章:郭嘉染病
郭嘉心中一暖,点头应允,他自己昨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头重脚轻,走起路来也有些轻飘飘,想到军中士兵感染瘟疫时的状况,郭嘉的脸色顿时变得奇差。
华禹接到士兵的命令之后,不敢怠慢,急忙前来,为郭嘉把脉之后,脸色微变,示意贾荣到一边说话。
“华老,奉孝这是怎么了?”贾荣疑问道。
“主公,若是老夫所料不差,军师应该是感染了瘟疫。”华禹轻声道。
贾荣的脸色当即变得惨白,反驳道:“不可能。”
“主公……”华禹欲言又止。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治好奉孝,不然本将军唯你是问。”贾荣脸色铁青的说道。
“卑职一定尽力。”
“不是尽力,而是一定要治好。”贾荣重复道。
华禹微微摇头,郭嘉对于贾荣的重要性,他也知晓,但是瘟疫也有重疾轻缓,就是他也没有把握能够将一名感染瘟疫之人完全治好。
不顾华禹的叮嘱,贾荣来到郭嘉的身边道:“奉孝,华老说你是感染了风寒,先去和他治疗一下吧,关上的事情,我来办。”
郭嘉点头道:“多谢主公,卑职无事,还是……”
“让你去治就去,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华老,用最好的药。”贾荣将头别向他处。
郭嘉拱手离去,其实看到贾荣的表现,他心中已经有了定计。
“奉孝。”贾荣看着郭嘉背影喊道。
郭嘉回头不解的看着贾荣。
“一定要好好的,回头我去看你。”贾荣摆手示意郭嘉离去。
“华老,我是不是得了瘟疫?”一间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营帐内,郭嘉问道。
“军师多想了,好好治病。”华禹道。
“不用瞒我了,我已经知道了。”郭嘉道。
华禹长叹一声道:“军师,主公已经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将你治好。”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就算是死,也没有什么可怕,唯一牵挂的就是关外的诸侯。”郭嘉微闭双目道。
“军师,老夫一定竭尽全力为你治疗。”华禹道。
郭嘉蓦然起身,一把抓住华禹道:“你居心叵测,为何想要害主公?”
华禹大惊,急忙说道:“军师切勿胡言乱语,我对主公忠心耿耿,岂会做出对主公不利之事。”
“那你方才知道我感染了瘟疫,依旧让主公靠近我,难道不是居心叵测。”郭嘉质问道。
华禹长叹道:“老夫何尝没劝,只是主公一力要求亲自和你说。”
郭嘉松开了紧抓华禹的双手,面如死灰的坐倒在地上,瘟疫让人谈之色变,他是军师也同样怕死,正年轻的他还想着在西凉军中大展拳脚,为贾荣出谋划策,没想到遭遇这样的事情。
郭嘉的事情让贾荣的心里无比难受,比之贾诩,郭嘉投靠西凉军更晚,但其本身的才华很快就取得了将领官员的认可,君臣相知。
李儒眼前的士兵攻打函谷关,凭借的完全是一腔热血,他们是弃子,却能在最后的时刻放光发热,让他们的家人因为他们的死亡而得到照顾,而得到一些抚恤金。
“进攻!”李儒下令道。
令旗舞动,数千名士兵伴随着隆隆的战鼓声,毅然向着函谷关发起了进攻,一架架的云梯被士兵熟练的架到了城头上。
“放!”待联军士兵进入到连弩车的最佳射程内时,贾荣毫不犹豫的下令道。
遮天蔽日的弩箭呼啸着向联军士兵而来,他们的眼神中无忧无喜,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又岂会在乎这夺命般的弩箭,进攻函谷关本就是十死无生。
弩箭几乎带走了小半士兵的性命,架在城头的云梯,也被西凉军有条不紊的推到,联军士兵就是拔了牙的老虎,除了挥舞几下兵器,吓唬胆小之人外,没有丝毫的威慑力。
战场上,联军士兵的牺牲尤为惨烈,没有弓箭兵的掩护,没有井阑,没有冲车,更没有重步兵,他们凭借的完全是血肉之躯,以躯体硬撼精锐的西凉军。
李儒神情阴鸷,战场的激烈,只是让他的双眼稍微眯了眯罢了,在他看来,只要有一名士兵登上了城墙,这场战斗,也就算是取得了胜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就是李儒此时心中的写照。
西凉军再神勇,又能如何,李儒就不信他们能够在瘟疫的感染下,还生龙活虎。
在汉代,瘟疫几乎是无解的,也难怪李儒会有这般想法。
一名士兵倒下之后,后方的士兵毫不犹豫的走上前去,用血肉之躯,迎接西凉军的刀枪剑戟。
百密一疏,数十名士兵登上了城墙,浑身上下几乎提不起力气的联军士兵很快就被杀死。
贾荣脸色微变,急忙命令士兵将联军士兵的尸体抛下城墙。
李儒的脸上露出一抹得色,战争进行到这里,目标已经达成,满意的拍马赶回大营。
联军的攻势,没有给西凉军带来过多的麻烦,在普通士兵看来,联军这完全是寻死的行径,没有铠甲,仅凭手中的武器,若是能将函谷关攻下,那才是奇迹。
“将油全部抛到城下!”贾荣命令道。
“放火箭!”
关下燃起了熊熊的火焰,联军士兵的尸体几乎囊盖其中,或许只有大火才能让这些士兵身上的瘟疫,真正得以净化。
回到营帐之后,贾荣感觉浑身上下有些不时,蓦然心惊,莫非是方才联军士兵攻上城墙之后,一不小心感染上了瘟疫,急忙派人前去请华禹前来。
“主公!”华禹拱手道。
贾荣急忙命令侍卫为华禹看座,这么一位老者,为西凉军奔波多年,得知有瘟疫,毅然前往,这份魄力,值得所有人尊敬。
“郭嘉的病情怎么样了?瘟疫之事可有进展?”贾荣询问道。
“主公,目前依旧不能治,卑职只是开了药方,缓解瘟疫的扩散,再加上主公日前的作为,极大的缓解了瘟疫的扩散,瘟疫,自古以来,都是没有根治之法,以老夫之见,不若让大军撤退,将感染瘟疫的士兵聚集到一处,任由其死去,军师正在帐内治疗,卑职一定尽力。”华禹缓缓说道。
贾荣大惊,没想到一向慈祥的老者,竟然会有这般的计策,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不管如何,奉孝一定要治好。”
“诺。”华禹拱手道,他何尝不想将郭嘉治好,这样不仅能够让贾荣对自己更加的信任,还能让郭嘉欠下自己一个人情,但瘟疫,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治疗的。
“而且这些士兵跟我多年,岂能因为小小的瘟疫而弃之。”贾荣语气坚决。
“是不是我感染上了瘟疫,也会被无情的抛弃?”贾荣反问道。
华禹脸色大变,官场不同于以前当一个逍遥郎中那般,稍有不慎,带来的将会是杀头之祸“主公,卑职有罪!”
贾荣将华禹扶起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为人,即使到最后,我也不会放弃任命一名感染瘟疫的士兵,貌似经过联军攻城一战,我也感染上了瘟疫,而今头晕四肢无力。”
华禹心惊,急忙让贾荣坐下,开始观察。
良久,华禹长舒了一口气“主公洪福,只是感染了风寒罢了,卑职开一点药,稍作休息便能恢复。”
贾荣心下亦是大定,任谁也不想感染上近乎无解的瘟疫“士兵的瘟疫,一定要想办法治好,传令下去,无论是谁,能够解决瘟疫,赏千金,直接提拔为医疗馆副馆长,职位等同于县令级别。”
华禹拱手拜道:“诺!”
待华禹离去之后,贾荣坐在营帐内,苦思瘟疫之事,总不能因为李儒那小子的临死反扑,将数万大军葬在此地。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数百的医疗馆成员,不畏瘟疫,穿行在大营中,一方面是观察是否有士兵感染上了瘟疫,最令他们心动的却是贾荣所说的解决瘟疫,赏赐千金,封医疗馆副馆长,医疗馆副馆长,何等的殊荣,职位等同于县令,好像自从医疗馆成立以来,只有馆长之职,而华禹年纪老迈,不出数年,馆长之位还不是唾手可得,馆长之位在西凉军可是等同于太守,一名医者能够达到这一步,那可是祖上冒青烟了,不是人人都有张机那般好的家世。
在巨大利益的诱惑下,医疗馆人员趋之若鹜,但死者依旧有不少,即使在药物的维持下,伤兵营中也开始出现死亡的士兵,死状几乎相同,就连医者也在瘟疫之下死亡了将近十人。
关外诸侯联军大营中,早已是人心惶惶,接连死亡了将近一万士兵,而且是无声无息,昨日还生龙活虎的袍泽,清晨一看,成了冰冷的尸体,这种来自心灵的打击,使得联军士气更加的低落。
袁绍在诸侯面前大肆夸赞了李儒的做法高明,死亡的士兵则是没有放在心上,至于他们的家人到底得到得不到补偿,还是未知之数,一名底层的将士,死了就死了,很难引起重视,就是上面有补偿,也会被层层克扣,到士兵家人手中,已经是所剩无几。
李儒轻笑一声道:“盟主谬赞了,全赖盟主之功,不然儒如何会想到这般妙计。”
四九四章:诸侯撤兵
袁绍脸色微变,他方才夸赞李儒,何曾不是想将李儒推向风口浪尖,一旦大军撤退之后,让西凉军收拾李儒,但李儒是何等人物,岂能甘心被人如此摆布,当即反击。
“经此一战,料想西凉军中必定会有士兵被感染上瘟疫,我军的目的也已经达到,稍有不慎,瘟疫在西凉军中扩散开来,一个大敌就解决了。”曹操捋了捋胡须笑道,能够兵不血刃解决西凉军,让他感觉到不虚此行。
“不错,西凉军对我们造不成威胁,是不是可以退军了?”刘表询问道,打心眼里,他不想待在函谷关了,初始五万大军,一场瘟疫比战斗来的还要汹涌,而今只剩下三万五千余人,这些士兵可都是刘表多年的集聚,荆州的精锐。
袁绍道:“景升之言不错,大军之中,多有感染瘟疫者,留在此地,已经不能竟功,不若退去,来日再图大计。”
联军来得快,去的也快,不是被强悍的西凉军打败,而是被瘟疫击败,来时三十余万大军,去时二十余万,战死的还没有瘟疫感染而死的多,颇有些虎头蛇尾的感觉,有感染瘟疫征兆的士兵,全部被诸侯沿途抛弃,死者随处可见,有些百姓不小心感染了瘟疫,死亡的人数变得更多了。
贾荣得知联军退兵的消息,丝毫没有感觉到放松,急忙下令将联军驻扎的地方堆上柴禾之类的东西,泼上油,点燃大火,关外铺上了斑白的石灰。
西凉军的伤兵营中,已经有将近三百人,这些人的精神状态虽好,却不能阻挡死神的脚步,照着目前的局势发展下去,被感染的士兵只会越来越多。
效仿后世的医生,贾荣命令医者必须佩带口罩,防止瘟疫的扩散,这也让医者的安全有了很大的保障,起码不用和病人直接的空气接触。
“奉孝,你感觉怎么样了?”贾荣不顾华禹的劝诫,力争要去看郭嘉。
一别数日,郭嘉的脸色早已是变得惨白,疾病的侵袭加上心理上带来的压力,让他变得憔悴了很多。
见贾荣到来,郭嘉空旷的眼神中闪过一道惊喜之色,挣扎着坐了起来,欲要下拜行礼,被贾荣阻止。
“主公,嘉已经是感染重病,主公应当以大事为重,不该来看嘉。”郭嘉虽然心中激动,言语中却有着抱怨,显然有些不满贾荣的做法。
“没事,奉孝,我是福大命大,当初在江上的时候身中剧毒,不还是挺了过来,所以你也不能放弃,但凡是有一线的机会,都要抓住,不能自暴自弃,本王需要你的帮助,无论如何,你的性命都要保住。”贾荣的语气不容置疑“当你认我为主公的时候,你的命就是我的了,没有我的命令,你就不能死。”
郭嘉感觉喉咙有些堵,贾荣的一番话让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求生**,活下去,为了主公,也要活下去。
“主公……”郭嘉终究还是没忍住,眼泪夺眶而出。
“好了,大男人的哭什么,好好养病,我回头还会来看你的。”
待贾荣远走之后,郭嘉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主公,卑职的这条性命,以后就是你的了。”
伤兵营的士兵聚集在一起,讨论最多的就是他们的战功了,跟随贾荣戎马多年,他们值得炫耀的也就是战绩了。
能够被挑选到函谷关抵御诸侯的士兵,无一不是百战精兵,手中不定沾染了多少敌人的鲜血,就这样默默的死去,虽然感觉颇为不值,他们却没有任何躁动,死后,家人会被妥善的安置,自从加入军队之后,他们就已经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死的有些窝囊罢了。
“当年老子跟随大将军在鲜卑,那一仗打的可是过瘾,直接将鲜卑最精锐的狼军消灭。”一名将领得意的说道。
“那有什么了不起,鲜卑大军本身孱弱,当初老子还跟随军师大人在雁门关外将鲜卑数万大军击溃呢。”另外一名将领不满的反驳道。
“你小子懂什么,老子从军的时候,你还在和稀泥玩呢,那时我和大将军在鲜卑的时候,战马没有马镫、马蹄铁,身上没有铠甲,凭借的完全是手中的一把弯刀,而狼军是鲜卑大军中最精锐的队伍,骑术高超,装备精良,那一战可是惊天动地。”将领面露缅怀之色“对方有两千人,而我方仅有一千多人。”
将领突然问道:“你们知道什么是狼军吗?”
”狼军,不就是鲜卑大军自以为纵横草原无敌手的军队吗,不还是败在了西凉军手下,所以说,不管是什么军队,都打不过我们西凉军的。”将领不以为然的说道。
“不要嚷嚷,听他说完,遇到了狼军,然后怎么样?”打断话的将领在军中颇有些威望。
十几名士兵也被将领之间的对话吸引了过来,平常的时候,很少有机会会有将领这么直接的接触,底层士兵知道的消息也本来就少,这样的话题对他们有着很大的吸引力。
“狼军,就是当初檀石槐统一鲜卑时,手下最精锐的一支部队,当年横扫鲜卑无能能敌。”将领缓缓说道。
士兵不知道檀石槐是谁,他们只知道西凉军是无敌的,无往不胜的。
“那一场战斗直杀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我军在装备上除了手中的弯刀之外,难以和鲜卑狼军比拟,对方骑兵的骑术,甚至也远超我军。”
看着身旁的将领也被自己吸引,脸上露出一抹得色,和贾荣一起在草原的经历,是他这辈子最难以忘怀,也是最值得炫耀的资本,闲暇时间,最愿意讲的也是这件事,多次将众人的目光聚集在自己的身上,可谓是百试不爽。
“战斗的惨烈,是我军进入草原之后,最惨烈的一次,狼军全军覆没,而我军也只剩下五十余人。”将领的脸上露出缅怀之色,能从那场战斗中活了下来,却败在了瘟疫上。
众人尽皆沉默,将领的话虽然简短,他们能够想象到当时战争的惨烈情况。
“你小子不会也参加了那场战斗吧,不然怎么会描述的这么清楚。”将领的语气中饱含羡慕。
“没错,当时活下来的五十余人中,就有我,没想到精锐的狼军没将老子杀死,却窝囊的死在了这场瘟疫下。”将领叹道。
帐中立时变得沉默,身经百战,好不容易就要出人头地,命运却开了个玩笑,任谁的心情也会不好受。
“兄弟,看开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不定这次也是对你的一次考验,大难不死的话,你将来就是西凉军独领一军的人物了。”将领故作老成的劝道。
“各位兄弟放心,大将军是不会放弃你们的。”不知何时,一名医疗人员走了进来。
战场是残酷的,瘟疫更加的残酷,战场上起码能够看到敌人,身手好的还能躲过敌人的明枪暗箭,但瘟疫之下,能有几人幸存。
贾荣的悬赏虽然很高,奈何这个时代的医术毕竟有限,每日靠药物将瘟疫的情况稳定下来,想要根治,很难,这几日不断有医者进来,出去的时候都是摇着头离开。
重赏之下,不乏勇夫,医疗人员的前仆后继,带来的结果还是挺可观的,瘟疫基本上是被控制了下来,长安之地采取的措施比较早,瘟疫没有到达,不具有什么影响力。
不仅是西凉军,诸侯在撤军的时候,士兵的死亡亦是很惨重,总之,这场向西凉军发起的进攻,各方皆是损兵折将。
瘟疫稍稍稳定了下来,贾荣心中大定,着力于整改军队,一场战斗,也暴露了西凉军中的一些问题,战斗力毋庸置疑,队伍之间的配合还是有一定的缺乏,其主要原因是将领不能及时把握住战机,士兵不能做出有效的判断,这也为贾荣接下来训练士兵指明了方向,着重训练将领的战场应变能力。
诸侯攻打函谷关,让西凉军的粮草几乎消耗一空,损失最大的莫过于长安的商人,诸侯将通往长安的道路封锁,商品得不到任何的流通,何谈与他人做生意,所幸长安之地的米粮乃是由官府控制,商人不敢乱来,是故百姓没有什么动荡。
“而今,诸侯已经撤军,我军经过这场战斗亦是损兵折将,瘟疫暂时稳定了下来,但医疗人员也不要放松警惕。”
大帐之内除了文武官员之外,以华禹为首的医疗馆人员郝然在列,西凉军这次能够击退诸侯联军,医疗馆功不可没,尤其是关键时刻,那名医疗人员想出了将瘟疫稳定下来的方法,贾荣大喜之下,直接赏赐百金,可谓是西凉军成立以来,赏赐最高的一次,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医疗人员一次性得到这么多的赏赐,其余医疗人员眼红的同时,也开始加大努力,争取早已将瘟疫攻克。
伤兵营中出现死亡的士兵越来越少,现在三五成群的士兵聚集在一起,脸上没有了最初那般的忧虑,尤其是跟随过贾荣从草原上征战而回的将领,红光满面,他本身的武艺不弱,在军中资历颇高,不出所料,此番走出伤兵营后就能成为一名营将,在西凉军中,营将完全能够称的上高级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