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珍珑棋局(6)
慕容复等到与所有人全都见过礼,最后才和段兴相见,想起之前被段兴折磨的不成人形,神情先是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段兄,许久不见!”
说完想起自己已经恢复功力,并且精神力大进,未尝便怕了段兴一人。想当初打败自己的,可是段兴和另外一个黑衣人联手。一对一,不见得就会输给他,接着便有些凶狠的补充了一句:“我们稍后再算前账。”只是那语气,在段兴听来,总有些虚张声势的成分在里面。
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慕容复,段兴淡然的说道:“随时恭候!”
此间只有两个人完全无视慕容复,一个是鸠摩智,另外一个便是段誉。鸠摩智是故意不理,段誉则是全副心神都放在了王语嫣的身上。自慕容复出现之后,段誉就觉得眼前一黑,耳中作响,嘴里发苦,全身生热。
虽然段誉和王语嫣兄妹的关系早已确立,可段誉总是放不下心中对王语嫣的执念,去哪里游玩都要带着她。自然,他也知道王语嫣心中只有她的表哥慕容复。只是慕容复这两年东跑西颠的,居无定所,王语嫣一介女流之辈不好大江南北的去寻他,这才乖乖的一直待在了镇南王府。
此时见到心上人出现,王语嫣再也忍受不住心中对慕容复的思念,终于踏前两步,道了声:“表哥!”其他话却是再也说不出口,只是痴痴的用痴迷眼神看着慕容复的脸庞。满脸倾慕爱恋之情。
段誉眼见得王语嫣终于走到慕容复的身旁,心下自怨自艾,自叹自伤,不愿抬头去看王语嫣的神色,心里念道:“也好,我两是同父异母的兄妹,终究是成不了的。何况她心中从来没有我这个哥哥在,想皇兄的时候都比想我的多,就算我为了照顾她,为她一辈子不娶。她也不会欢喜。既然此刻让她找到了表哥。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我该祝福她才是。”想是如此想,但还是忍不住又偷偷瞧了她一眼。
这一看,只见王语嫣容光焕发。似乎全身都要笑了出来。自兄妹二人相认以来。从未见过她如此欢喜。此刻的王语嫣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慕容复的身上,又哪里想得到段誉。她此次前来,早就料定以她表哥慕容复的本事。必然会来参加“珍珑棋局”,是以才跟着段誉结伴而来,不然以王语嫣的性子,就是段誉软磨硬哄,她心中不愿的事情,那也是决计不做的。
慕容复只是对着王语嫣点点头,便走到棋局之旁,拈起白子,下在棋局之中。
鸠摩智微微一笑,说道:“慕容公子,你武功虽强,这弈道只怕也是平常。”说着下了一枚黑子。
慕容复道:“未必便输于你。”再下一枚白子。鸠摩智应了一着。慕容复对这局棋凝思已久,自信已想出了解法。可是鸠摩智这一着却大出他意料之外,本来筹划好的全盘计谋尽数落空,须得从头想起,过了良久,才又下一子。
鸠摩智本就运思极快,刚才趁着慕容复与他人见礼之时,又观察了棋局良久,此刻想也不想,跟着便下。两人一快一慢,下了二十余子,鸠摩智突然哈哈大笑,说道:“慕容公子,咱们一拍两散!”
慕容复怒道:“你这么瞎捣乱!那么你来解解看。”
鸠摩智笑道:“这个棋局,原本世人无人能解,乃是用来作弄人的。小僧有自知之明,不想多耗心血于无益之事。慕容公子,你连我在边角上的纠缠也摆脱不了,还想逐鹿中原么?你前后奔波于大辽、西夏和大宋,甚至背弃了与吐蕃的盟约,到头来,不也还是为他人作了嫁衣,自己依旧是那无兵无势的小人物吗?”
段兴还正奇怪这二人之前还是联手状态,怎的今日倒戈相向、互相拆台,听了鸠摩智的话才明白,想来是慕容复为了他的复国大计,耍了鸠摩智一回。也难怪鸠摩智今日竟然没先找自己麻烦,而是带着满满的仇恨直奔慕容复而去。以鸠摩智的自负,被人戏耍是定要找回场子的。
慕容复心头一震,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反来覆去只是想着他那几句话:“你连我在边角上的纠缠也摆脱不了,还想逐鹿中原么?你前后奔波于大辽、西夏和大宋,甚至背弃了与吐蕃的盟约,到头来,不也还是为他人作了嫁衣,自己依旧是那无兵无势的小人物吗?”眼前渐渐模糊,棋局上的白子黑子似乎都化作了将官士卒,东一团人马,西一块阵营,你围住我,我围住你,互相纠缠不清的厮杀。
慕容复眼睁睁见到,己方白旗白甲的兵马被黑旗黑甲的敌人围住了,左冲右突,始终杀不出重围,心中越来越是焦急,想起自己先是家中秘籍在眼皮底下被人盗取,后来投奔大辽和西夏又不得重用,投靠大宋又被人下了魔种控制,心中万籁俱寂,仰天长叹道:“我慕容氏天命已尽,一切枉费心机。我一生尽心竭力,终究化作一场春梦!时也命也,夫复何言?”突然间大叫一声,拔剑便往颈中刎去。
当慕容复呆立不语,神色不定之际,王语嫣和段誉、邓百川、公冶乾等都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慕容复居然会忽地拔剑自刎,这一着除了段兴,是谁都料想不到,邓百川等一齐抢上解救,但功力早被丁春秋之前用“化功**”化去,终是慢了一步。
段誉佛心日重,见状善心大起,有心相救,又没有远程功夫,只得着急叫道:“不可如此!”
只听得“嗤”的一声,慕容复手中长剑一晃,当的一声,掉在地下。
鸠摩智笑道:“段太子,好一招六脉神剑!”
慕容复长剑脱手,一惊之下,才从幻境中醒了过来。王语嫣拉着他手,连连摇晃,叫道:“表哥!解不开棋局,又打什么紧?你何苦自寻短见?”说着泪珠从面颊上滚了下来。
慕容复茫然道:“我怎么了?”
王语嫣道:“幸亏皇兄打落了你手中长剑,否则……否则……”
公冶乾劝道:“公子,这棋局迷人心魄,看来其中含有幻术,公子不必再耗费心思。”
慕容复转头看向段兴,不知该说些什么,脸上纠结万分,表情变幻丰富多彩。他实是未曾想到救自己性命的竟然是之前将自己弄的生不如死的段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支支吾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珍珑棋局(7)
见慕容复被人救了性命,却连一句道谢的话也不说。四大家将心中不禁琢磨以慕容复“温文儒雅”的性子,当中必有什么隐情。
四人彼此相视了一眼,还是由平时嘴巴最臭的包不同当先开口说道:“那个段公子,感谢你救了我家公子爷一命,日后你若是遇到什么困难,不妨来找我,我包不同包三爷别的本事没有,打架揍人还是不差的。”
段兴对着包不同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将注意力又放回到了慕容复的身上。慕容复被段兴盯的只感觉浑身都不自在,正想开口缓解气氛,却看见段兴对着自己突然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心中登时一惊,慌了手脚,眼神游离着,不敢去看段兴。
那一段被折磨的岁月在慕容复的心中深深的烙下了印记,从身体到心灵,给慕容复造成了不可磨灭的痛苦创伤。
一阵拍手声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鸠摩智面带微笑的轻轻鼓掌,道:“段太子宅心仁厚,不计前嫌,救慕容公子一命,小僧真是佩服的紧。”
段兴义正言辞的说道:“大师哪里的话,慕容公子为全宋国大义,背着‘三姓家奴’的骂名,委曲求全这么多年,正是我辈要学习效仿的英雄豪杰。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慕容公子一心为国的高义,直让本王汗颜,只觉这些年浑浑噩噩,虚度年华,当真是惭愧啊。惭愧!”
一把抹了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段兴恰如其分的表现出来一丝羞愧的神色。
场下众人觉得段兴说的有理,纷纷点头不已。有几人因为段兴刚才破了鸠摩智的功法,心生感激,反而安慰起段兴。直夸段兴年少有为,谦虚友善,武功高强,背景雄厚,不比慕容复差上多少,应该多些自信才好。
段兴微笑着与众人一一回应。连声说道慕容复才是当世不出世的青年英雄。各种夸耀赞美之词,从段兴的口中娓娓道出。将慕容复说的天上没有,地上无双。为人正派侠义不说,而且心中爱国。为人仗义。更是年轻俊朗。武功非凡。说的好像整个大宋武林,年轻一辈当中无出其右者。
改良版的“无上天魔魅惑**”悄然之间影响着众人,右不得别人不按照段兴的思路走。
最后说的就连慕容复自己都开始心下犯了嘀咕:“莫非我真是这样的人吗?”想着想着。脸现迷茫之色。
一旁的王语嫣看着表哥又陷入了茫然的状态中,生怕他又想不开,拔剑自刎,连忙挽着他的臂膀使劲摇,嘴里还轻轻的喊道:“表哥,表哥,你没事吧?”
这一幕让一直关注王语嫣的段誉看了个正着,不免又是一阵黯然神伤,弄的木婉清和钟灵心头不悦。钟灵还只是嘟囔着嘴,悄声说段誉哥哥心中只有王语嫣,没有她和婉清姐姐之类的话。
性格直率火爆的木婉清直接抬起手腕,一巴掌拍到了段誉的后背上,吓的段誉一个激灵,忙回头看,以为哪里来了刺客偷袭。
待见到两个妹妹满脸怒容的看着自己,讪讪着,赶忙又是作揖、又是赔礼道歉。
镇南王为了讨好自己的几个情人,对段誉可是放下了狠话,一定要照顾好几个妹妹,不然就把段誉扔到南荒,在巴农卡将军的麾下磨练一阵子。
依段誉贪玩的性子,哪里肯去南荒那么偏僻的地方。是以成天摆着笑脸,带着几个妹妹游山玩水,逛名山古迹,陪吃、陪喝、陪玩,整一个三陪公子。只要见到妹妹们生气,便如老鼠见了猫一样,小心的伺候着。
慕容复被王语嫣一拉,想起自己家族传承上百年的复燕大计,狠狠的看了一眼段兴,眼神复又坚定,心道:“无论你如何巧舌如簧,舌灿莲花,终究影响不了我心中的决定。”
鸠摩智看了眼恢复状态的慕容复,再看着还在装模作样的段兴,心中鄙夷的道了一声:“小狐狸!”旋又继续微笑着说道:“段太子真是好胸襟,若我是太子殿下,怕是绝不会出手救助一个背信弃义、忘恩负义的小人。”
一语惊起千石浪。段兴这里夸慕容复正夸的起劲,没想到鸠摩智竟然再次指责慕容复的不是。众人奇怪的看着鸠摩智,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鸠摩智正要一展他的口才,好好说说慕容复究竟是有多少不对的地方,就听到一阵让人厌烦的声音传来:“大胆番僧,妖言惑众,胡说八道。看我包三爷教训教训你。”包不同大喝一声,身形一转,急速欺上,探手一招“黑狐钻心”,直捣鸠摩智心口大穴。
招一发出,包不同心中暗道一声:“完了,我包三爷的功力让丁春秋老贼都给化了去,此时内功十不存一,这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吗?”有心收招,已是不及。
鸠摩智冷笑一声,看着包不同打过来的“软绵绵”拳,挥手一记“火焰刀”,直接凌空砍向了包不同。功力大进之后,就连“火焰刀”的威力也是成倍增加。明明是无形的刀劲,此刻在鸠摩智的手里使来,却是引动了空间波纹,灼热的气流仿佛将空气都给烧的一干二净,带着炽热的气劲,眨眼间就到了包不同的身前。
“妖僧,尔敢!”慕容复大叫一声,“哐啷”,宝剑出鞘,一记不带丝毫花俏,朴实无比的“有剑西来”,笔直的刺向了鸠摩智。
宝剑未到,鸠摩智的僧衣就已被剑尖之处的三尺剑气搅得粉碎。
意念继续引导“火焰刀”前行,鸠摩智大吼道:“给我撒手!”双手迅捷无比的抬起,摆出合十的样子,“啪”的一下便夹住了慕容复的宝剑。
慕容复只感觉宝剑上一股大力传来,握着宝剑的手晃动不已,鸠摩智竟然是想要施展“空手夺白刃”的功夫,将自己的宝剑撤掉。
“岂有此理!”慕容复怒目圆睁,自己好歹也是先天高手,对方空手对敌也就不说了,权且当他掌上功夫好。可他妄图夺取自己的宝剑,那可就太不给自己留有情面。
“是可忍孰不可忍”,自己今日一旦被对方撤了手中宝剑,好不容易刚刚树立起来的丁点威信,怕是转眼就要消散。
顾不得再救包不同,慕容复怒火中烧,双眼通红的运足全身功力,将所有的真气汇至宝剑。剑上三尺长的剑气骤然再长出一尺,狠厉无比的刺入了鸠摩智的身体,在措不及防的鸠摩智胸口上刺了个小洞出来,鲜血顺着剑身缓慢的流淌了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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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珍珑棋局(8)
鸠摩智低下了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刺入自己身体的长剑。多少年了,记得自己在很小的时候,大约是七、八岁的样子。师傅为了磨练自己的意志,将自己扔到了雪山上三天三夜,没有人来救助自己。没有吃的,没有喝的,还要与饿极了的野狼搏斗,与野熊拼命,就连晚上睡觉也要时刻提防着神出鬼没的那些毒蛇。
等第四天,师傅再来寻自己的时候,自己已经遍体鳞伤,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是师傅用“雪山五转再生丹”救活了自己。打那之后,这是多少年过去了,自己就再也没有受过伤、流过血。若是非说有,那也是之前和大理太子拼斗的时候受的一点微不足道的伤。
“可今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我,雪山大轮寺百年不出世的天才,人送尊称“大轮明王”的吐蕃国师鸠摩智,竟然被一个自己一直看不起的小人物给刺伤,我和他父亲结识的时候,这个杂碎还不知道在哪里喝奶呢!”鸠摩智心中恶狠狠的想道。
心头飞速的转着过往的记忆,鸠摩智心中的火气越烧越旺,再抬起头之时,两眼之间充满了被侮辱的怒火,死死的盯着慕容复,一字一句的顿道:“我!要!将!你!打!入!阿!鼻!地!狱,永!世!灵!魂!不!得!翻!身。”
慕容复狞笑着,道:“秃驴,就凭你?今日,我便让你见识见识本公子的厉害!”
体内真气骤然加速运转,慕容复将“斗转星移”当中的“牵字诀”透过宝剑使将了出来。一下便震开了鸠摩智按住自己宝剑的双手,顺势将手中长剑再往前一递,剑芒又深入了鸠摩智的身体一寸。可就也只是一寸,无论慕容复再如何向前使力,剑芒却无法再深入一丝半毫。
慕容复冷笑一声,道:“秃驴,你以为这样便能挡住我吗?”说完,用力抽剑回拔,同时暗中转动手腕,想要搅动宝剑。在鸠摩智的身体里造成更大的伤口。
可让慕容复心惊的事情发生了。宝剑竟然被鸠摩智用身子夹住,纹丝不动,、仿佛被巨石压住了一般。
“去死吧!”鸠摩智大吼一声,先天气势澎湃爆发。身后百丈高的佛头虚影凌空飘立。少林七十二绝技当中的“金刚不坏体”被鸠摩智用“小无相功”模拟催动了出来。随着鸠摩智气劲狂暴的发出。慕容复连人带剑被鸠摩智的护体罡气震的离地飞起。一股血箭随着鸠摩智前胸上的伤口射了出来,刚好喷了大意的慕容复一脸。
慕容复又惊又怒的伸手想要将盖住了眼睛的鲜血抹掉,突然心中一阵警兆。想也不想,下意识的将手中宝剑斜斜指向前方。
只听“叮”的一声,宝剑前段发出了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随后慕容复便感一阵撕裂空气、威猛无比、让人生出绝望情绪的一掌狠狠的印到了自己身上。
“噗!”
慕容复喷出一大口精血,整个身子如断线的风筝,“嘭”的一下砸在了地上。
“公子爷!”“表哥!”四大家臣除了之前被鸠摩智一记“火焰刀”打的生死不知的包不同以外,其他三人和王语嫣急忙跑了过去,又是扶人,又是把脉的一阵忙乎。
此时的鸠摩智宛如地狱来的恶僧,扭曲愤怒的面庞,配合杀气腾腾的气势。除了几个已晋升先天境界的高手以外,场下众人各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怕让明显被怒火迷失了心智的鸠摩智来上一掌。就看他刚才打慕容复那一掌,先天以下定然是沾着即死,碰着便亡。
似乎犹不解气,鸠摩智一展轻功,身形飘忽,瞬间便到了慕容复跟前,功力低的人甚至都看不清鸠摩智的身影。
“你要做什么,不许你伤害表哥!”三大家将没说话,反倒是王语嫣俏脸含煞的将双臂展开,坚定地拦在了慕容复和鸠摩智的中间。
鸠摩智先天境界的气势往王语嫣身上一罩,冷笑一声,道:“做什么?这厮伤了贫僧,贫僧自然是要杀了他。小姑娘,贫僧劝你一句,识相的快让开。”
王语嫣只是一介凡人,没有修炼过任何武功。如何能抗的住鸠摩智先天境界的气势威压,此时双腿打颤,忍不住就要下跪。即便如此,却依然勉力倔强的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冷冷的注视着鸠摩智,用无声的行动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眼见被一个女子阻拦,鸠摩智眼中的杀机越来越盛。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贫僧从来不曾杀过女人,你虽是一介女子,可若不识抬举,一意孤行,休怪贫僧破一回例,今日斩妖除魔,将你一并杀了。”
鸠摩智心中这个气啊,若不是怕杀了一个手无寸铁、不会丝毫武功的女人有损自己大轮明王的威信,都不用自己出手,只靠先天气势就能弄的王语嫣神智混乱。就是怕她死了,所以笼罩在对方身上的气势也没有全力放出,只有平日的一成左右的威力。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眼前女子是段兴的妹妹,真要杀了她,那自己就和段兴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大理怕是明日就会举国进攻吐蕃,这不利于吐蕃的发展。
自己毕竟是吐蕃国师,自己好了,不代表国家就一定好。但是国家好了,自己是一定好的。只不过这一点,鸠摩智是绝对不会当面承认的。
人太聪明,想的就会多,鸠摩智正是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才勉强控制着自己的火气,“耐心”的“劝说”着王语嫣。不然,以鸠摩智先天境界的功力,真要全力释放气势,别说王语嫣不会武功,就是换个二流、三流的高手过来,也是当场就要被震慑住,哪还轮的到对方拦在自己前面。
就在这气氛最紧张的时候,段誉闪身而出,脚踩“易经八卦”的方位,绝世轻功“凌波微步”全力施展。众人但见一个飘逸的身影闪过,空中晃出了数道残影,一个眨眼不到的时间,段誉就已经贴身靠近了鸠摩智,抬手就是一记“一阳指”点向鸠摩智,嘴中喊道:“不许伤我妹妹!”
鸠摩智顿觉身后一阵恶风袭下自己背后大穴,心下却是不慌不忙。一转身,身上袈裟呼啸着旋转飞出,将段誉整个人圈到里面,一下包裹住,然后原地又旋转着飞上十多米的高空,突然散开,将段誉直往下扔。
这还没完,散开的袈裟,似乎生怕段誉摔得不够狠,再次旋转着,带起一阵凛冽的劲风,拍向了身子正往下坠落的段誉……(未完待续。。)
请假!
人在外地,请假一天!(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跨越千年的情结
“这……这好像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伏魔袈裟功’!”与少林交好的苍松派掌门向群惊呼出声,随后看向少林此次带队的高僧玄难和玄痛二人,用眼神求证。
玄难阴沉着脸,虽不情愿,却点头说道:“这番僧使的确是我少林寺的功夫。”一众旁人皆用奇异的眼神盯着场中的鸠摩智看。
本来少林外交任务,基本都是由玄难和玄寂二人负责,两人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只不过因为上次“聚贤庄一役”,玄寂被萧峰杀死,这才临时换了搭档,改与玄痛组合,领着少林寺的小辈弟子们出来涨涨见识。
玄痛武功较之玄难和玄寂还高,只是不善言辞,平时少言寡语,只醉心于武学,是以在江湖上名声不显。这次少林派玄痛出来,也是因为上次死了个玄字派的高僧,让少林深以为戒,不得不派出更厉害的高手带队。
至于为什么不派先天高手,只因为玄痛的功夫不必一般先天高手差了多少,在少林寺中有“先天之下第一人”的称号,只差临门一脚,便能晋升先天境界。让他带队,也是希望他不要总是“闭门造车”,出来走走,或许就能灵光一通,找到晋升先天的机缘。
“师父,那个番僧怎么会我们少林的武功?”一个相貌丑陋,浓眉大眼,鼻孔上翻,双耳招风,嘴唇甚厚的小和尚小声向旁边的一个中年和尚问道。
中年和尚紧盯着空中不断翻转的袈裟,眉头紧锁。沉吟了半天才犹豫着说道:“这……为师也是不清楚,或许他与本寺的前辈高僧有什么渊源也未尝可知。”
玄难冷哼一声,道:“哪里来的渊源,少林是少林,番僧是番僧,不知这大轮明王从哪里偷学来的我寺‘伏魔袈裟功’,待会定要好好询问他一番。若是来路不明……慧轮,一会你师兄弟几人结成‘少林十八罗汉阵’将他困住,我与你玄痛师伯主攻,即便他是先天境界的高手。我也要他在我降魔手段下伏诛。”
自从好师弟玄寂死亡以后。玄难精神受了刺激,性格大变,易焦易怒,但凡碰到不顺心之人和事。轻则狠厉训斥。重则直接下狠手将人暴打一番才肯罢休。少林慧字辈和虚字辈弟子有不少人都被玄难收拾过。如今他们最怕的不是戒律堂首座,而是玄寂和尚,见他便要绕道走。
“是。师伯!”名叫慧轮的少林弟子低着头应声着,转身对着之前说话的小和尚说道:“虚竹,一会我与你众位师叔伯和那番僧动手之际,你便和你师兄弟们离的远些看,免得伤了性命。”
虚竹小和尚闻言,着急道:“不行,师傅,要动手也是徒儿去,怎能劳烦师傅……”
“师傅的话,你还敢不听!那番僧已是先天境界的高手,岂是你们能够招架的了。不要说你们与他动手,就是他释放先天境界的威压气势,便能压得你们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慧轮严词厉色的训斥了虚竹之后,便不再去看他。
虚竹呆呆的看着师傅,想说点什么,可看着师傅板着起来的面孔,又不敢多说,急的抓耳挠腮,难受的紧。
此时,鸠摩智和段誉的打斗再起变化。
眼看着段誉就要被鸠摩智盗版的“伏魔袈裟功”击伤,众人就听一声似近尤远的叹息声清晰的传入耳中。那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间距离,从遥远的地方幽幽传来。似是感概,似是无奈,让人忍不住去想那发出叹息之人,是有着怎样深刻的心情经历,才能发出如此直沁人心的声音。
循声望去,但见一条模糊的人影在空中急速略过,留下了数道残影,让人分不清真实。稳稳当当的将从高空坠落的段誉一把接住,人影抬手向当头罩下来的袈裟一点,一阵无形的气劲瞬间穿透了袈裟。原本以泰山压之势,威然不可挡的袈裟瞬间向个漏气的气球一般,“嗖”的一声,在空中快速的穿梭了两下,然后便犹如一个破布袋子,慢慢的在空中飘落。
“段太子,你是要为了地上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出手吗?”鸠摩智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段兴,气势再次暴涨,身后佛陀虚影凭空又扩大了三分,凛凛然有不可侵犯神色。
段兴看也不看鸠摩智,而是眼神与王语嫣相对,温柔的说道:“语嫣妹妹,你先过来,有什么事情皇兄给你撑腰。”
王语嫣先是露出惊喜的表情,脚下似有意动。可随即转头看了一眼慕容复,摇头道:“多谢皇兄好意,可是我不能撇下我表哥不管。”
段兴耐着性子继续温柔的说道:“语嫣妹妹乖,你表哥一时半会死不了,鸠摩智大师是好人,他只是吓唬你们的。”
这话说的段兴自己都不信,但为了把王语嫣先骗过来,也不得不出此下招。
王语嫣犹豫着、挣扎着看了一眼鸠摩智阴沉的,仿佛酝酿着暴风雨的面孔,再次摇头拒绝道:“皇兄,我决议与表哥生死与共。若是你顾念与我兄妹之情,就莫要再逼迫我。”
见王语嫣迟迟不肯过来,急的刚落地的段誉开口喊道:“妹妹,你快听皇兄的话过来呀,有皇兄在,定能护得你周全。”
一旁的鸠摩智眼珠乱转,分析着这几人当中的关系是否有自己可以利用的地方。
段兴再次长叹了一声,众人这才知晓,原来之前那声叹息便是段兴发出。
“我这是怎么了,语嫣是我堂妹,我怎么能有这些个乱七八糟的心思呢……”段兴的心里纠结万分。自以为摆脱了对王语嫣的复杂情结。可当看到王语嫣奔到慕容复身旁之时,段兴的心里还是像吃了不干净的食物一样。很不舒服。
待看到王语嫣为了慕容复,挺身而出,不顾自身性命,义无反顾的拦在鸠摩智面前之时,段兴的心里仿佛被针扎了一般,疼的要命。
段兴这才明白,原来王语嫣在他的心里早已扎下了跟。在他穿越之前,在他还是学生时代,在他捧着《天龙八部》无日无夜的挑灯夜读之时,那一抹靓丽的倩影。那如梦如幻的气质。那清纯脱俗的风姿,已经深埋在了他的心底。
可对于现实来说,王语嫣毕竟是虚幻的,不真实的。段兴还没有达到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程度。只是将那份对王语嫣纯真的、美好的、向往的感情深深的藏在了心中。
当段兴穿越来到天龙世界之后。当段兴见到活生生的真人之时,那深埋在心底的执念猛然间爆发,这才有了曼陀山庄那惊鸿一吻。或者说是强吻来的更帖实际些。
再后来,发现王语嫣和自己是堂兄妹的身份,段兴的心情是大起大落,亏得段兴练了武功,身强体健。不然,依后世段兴那副也就勉强普通人的身体,必然是要出一场大病的。
再一次深深的、深深的将对王语嫣的感情藏了起来。自以为如此便能躲了过去的段兴,终于发现自己还是错了,他最终还是接受不了王语嫣成为其他男子的女人。
“我这都是为她好,不管将来如何,最起码不能让他成为慕容复的女人。”抱着这种能拖则拖,自欺欺人的想法。段兴骤然发动轻功,身形再次飘忽不定。
明明是先叹息,后动身,却让人在听到叹息声音的一刹那,便发现段兴已经到了王语嫣的身旁,将他拦腰抱起,一个旋身,又退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直到此时,段兴的那声叹息才慢慢消散。
众人眼中现出惊骇神色,就连一直注意着段兴的鸠摩智也只是隐约的看到段兴来回的身影,让他防御或有可能。但是说到要与段兴对攻,鸠摩智自问速度上绝不是段兴的对手。心中不禁骇道:“此子半年不见,轻功怎变的如此了得,这要再过上几年,怕是没人能够制得住他了。”
手心一丝冷汗流过,鸠摩智的战意略有下降。任是谁碰到一个自己连对方衣角都摸不到的对手,心情也不会愉快多少。
出手点住了王语嫣的穴道,段兴将王语嫣轻轻托起,向后一扔,明明应该是危险之极的事情,大家却看到王语嫣的身体横在空中,慢慢的飞过,刚好停在木婉清、钟灵几女身前,轻轻的落了下来。
几女伸手将王语嫣扶好,就听段兴说道:“看好她,不要让她乱来。”
突的一声大喝响起:“阿紫!原来你在这里!你可让师兄们找的好苦!”丁春秋的二弟子狮吼子瞪着双眼吼道。
原来阿紫刚才见到丁春秋等人过来,便偷偷的藏到了木婉清等人的身后,还将蓬贾拉到了自己身前。是以,星宿派的门人初始都没看到她,等王语嫣的身体过去,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着往那方向去看,顿时便发现了阿紫躲躲闪闪的身影。
狮吼子起身正要上前捉拿阿紫,左脚刚来得及迈出半步,只听“噗嗤”一声,**被穿透的声音传来。狮吼子的胸口正中心破了一个手指粗细的洞口,鲜血汩汩的流了出来。
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狮吼子的身躯轰然一声砸在了地上,震起漫天的尘土。
丁春秋眯着双眼,阴狠的看着段兴,冷冷的说道:“阁下这是何意?”
段兴平淡无波的看了一眼丁春秋,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阿紫是本王的妹妹,从今往后,你与她的师徒之情就此了断。若是再寻她麻烦,休怪本王杀上星宿海,将你星宿派满门杀绝,鸡犬不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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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杀身之祸
丁春秋神色阴晴不定,见了段兴刚才如鬼魅般的身法,实在是无必胜的把握。有心想放毒将对方杀死,可是今天来的目的还没解决,自己的毒功又是范围攻击,这一撒放出去,满场所有人都得死,与自己的利益不符。
熟知他性格的星宿门人,此时静悄悄的也不敢再高喊“星宿老仙,法力无边”之类阿谀奉承的话,怕被丁春秋迁怒下,枉死当场。
“与阿紫断绝师徒关系不是不可,只要你让她将从我处偷取的物品还给我,这事便依你所言。”丁春秋内心计算了半响,觉得此时与段兴捉对,以自己的毒功未必便怕了他,但考虑到自己大计,待会再收拾他也不迟。
段兴转头看向阿紫,道:“把神木王鼎给我。”
阿紫好奇的问道:“皇兄怎知是神木王鼎?”
“把星宿派刮地三尺,也找不出几个能拿的出手的东西。除了丁春秋腰间藏着的柔丝索以外,也就剩个神木王鼎勉强能用。柔丝索你定然是偷不到的,那就只能剩那木鼎了。”段兴说完静等。
阿紫眼神转了一圈,狡黠的一笑,伸手从怀中拿出一只六寸来高的小小木鼎,深黄颜色。木鼎雕琢甚是精细,木质坚润似似玉,木理之中隐隐约约的泛出红丝。这便是丁春秋用来修炼“化功**”所用的神木王鼎。
阿紫边将神木王鼎扔给段兴,说道:“皇兄。这木鼎你拿去了,今后可要负责教阿紫更厉害的武功才是。”
段兴也不答话,一抄手将神木王鼎抓到了手上,对着丁春秋冷声说道:“这木鼎如今到了我手里,想要拿回去,一物换一物。本王听闻天山有冰蚕,纯白如玉,微带青色,比寻常蚕儿大了一倍有余,便似一条蚯蚓。身子透明直如水晶。天生就具有最厉害的剧毒。同时又是别的毒物的克星。此蚕到哪,哪里便冰冷如冬季,能将人瞬息时间冻成冰块。一日拿不来蚕,这盒子就由本王保管。”
说完。段兴便不再去看丁春秋。转身对着鸠摩智一拱手。道:“请大师卖本王个情面,留慕容公子一命,至于其他人要如何处置。大师尽管随意。”
段兴对丁春秋殊无好感,自己功夫比对方高明许多,也无必要与其虚与委蛇。等将来继承了逍遥派,于公于私都是要杀了对方,此时便也懒得与他多做计较。
至于饶过慕容复,段兴心中是有考量的。早在之前抓住慕容复之时,他便在慕容复的身上做了手脚,准备将来对付九王爷赵遄。虽然心中恨极了慕容复在王语嫣心中的地位,但大事重要,万万不能因一时气愤而误了正事。
鸠摩智眼光闪烁不定,突然哈哈大笑,身上气势一手,背后的佛陀虚影消失不见,双手合十说道:“既然段太子如此说了,小僧岂有不应之理,还请太子记得今日欠小僧一个人情,他日偿还便是。”话未落地,鸠摩智身形骤然暴退,转身一掌一个,拍死了搀扶着慕容复的邓百川和风波恶,惟独留下了公冶乾。
阴森的看着慕容复,鸠摩智淡淡的说道:“慕容公子,今日小僧看在段太子的面上饶你一命。烦请给小僧带个话,回去告诉你那主子,吐蕃和西夏是不会任他摆布,被他当做刀子使唤的。”
一挥手,平地卷起一股大风,将慕容复和公冶乾推出十多米远。二人在地上骨碌碌的转了数圈,弄的一身泥土。狼狈的爬起来,二人也顾不得清理身上脏乱的衣服,由公冶乾搀扶着慕容复匆匆离开。身后还跟着抗了三个死尸的郝千户。
“可还有要继续下棋的才俊否?”苏星河见几番风波逐渐平息,开口询问道。
场中众人还沉浸在刚才眼花缭乱的恩怨情仇当中,一时间,谁都没有去下棋的心思。
苏星河心中暗叹一声,正打算散了今日棋局之时,从山下快步上来一人,身法奇快,叫道:“天下三大恶人拜访聪辩先生,谨赴棋会之约。”
苏星河道:“欢迎之至。”这四字刚出口,云中鹤已飘行到了众人身前。过了一会,段延庆、叶二娘二人并肩而至。
云中鹤刚上到山头,还没站稳,猛然间见到段兴,下意识的转身就要往后跑,被段延庆一下喝止,小心翼翼的躲在了段延庆的身后,不敢再出半点声音。
段延庆未与任何人打招呼,径直来到棋局旁边,目不转睛的瞧着棋局,凝神思索,过了良久良久,左手铁杖伸到棋盒中一点,杖头便如有吸力一般,吸住一枚白子,放在棋局之上。
玄痛赞道:“大理段氏武功独步天下,真乃名下无虚。刚才见识过了段太子的‘六脉神剑’已让老衲大开眼界,如今再见到‘一阳指’,虽不如‘六脉神剑’那般无声无形,犀利无比,却也是武林难得一见的一流顶尖功法,真是不虚此行啊!”
冷不防玄难插了一句:“哼,不过是手指上的功夫。哪个人家的女子不会女红、绣花一类的活计。”
此话一出,场中刚刚缓和下来的气氛登时又紧张了起来,众人纷纷向着玄难看去,不知他是吃错了什么药,敢说有着天下第一剑法之称的“六脉神剑”是和女人家做的女红一样,是指尖上的功夫。
就连一心向佛、心底善良的段誉也听不下去,出言反问道:“大和尚,你说我们段家的功夫是女人手指上的功夫,那少林‘拈花指’、‘摩柯指’、‘无相劫指’也都是女人用来绣花的功夫不成?”一番话说的玄难无言以对,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就连玄痛也是脸露不悦之色,训道:“师弟怎能如此说话,还不快向人家道歉。”
玄难冷颜说道:“要贫僧道歉那是门都没有,姓段的小子在聚贤庄帮助萧峰那个契丹狗贼,杀了玄寂师弟,贫僧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为玄寂师弟报仇。贫僧就算死了,也本想让贫僧道歉。”
玄痛摇头叹道:“师弟,你着相了!”
玄难寒着个脸,不答。
段延庆嘴唇不动,用腹语说道:“好个少林寺的得道高僧,待会我便用你嘴里‘女人手指上的功夫’领教你少林绝学。”
段兴一句话也没说,心里却已经给玄难划了个必杀的记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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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充满怨念的丁春秋
对于接二连三出现的插曲,让此间主人苏星河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寒声说道:“阁下可看好老朽这一招棋。”说完,“啪”的一声,应了一着黑棋。三十年专研“珍珑”,让苏星河对这局棋的千变万化,每一着都早已了然于胸。
段延庆回过头来,想了一想,下了一子。
苏星河道:“阁下这一着极是高明,且看能否破关,打开一条出路。”下了一子黑棋,封住去路。
段延庆又下了一子。小和尚虚竹忽道:“这一着只怕不行!”他适才见慕容复下过这一着,此后接续下去,终至拔剑自刎。他生怕段延庆重蹈覆辙,心下不忍,于是出言提醒。
兴许是母子连心、冥冥中自有一股血脉相连的感应。见虚竹出言,自己老大似有不悦,叶二娘出其少有的柔声问道:“小师傅,你怎知这样下棋不行?”
虚竹看了一眼叶二娘,心下转念:“《法句经》有云:‘胜者生怨,负则自鄙。去胜负心,无诤自安。’我武功不佳,棋术低劣,和师兄弟们比武、下棋之时,一向胜少败多,师父反而赞我能不嗔不怨,胜败心甚轻。怎地今日我见这位段施主下了一着错棋,便担心他落败,出言指点?何况以我的棋术,又怎能指点旁人?他这着棋虽与慕容公子的相同,此后便多半不同了,我自己不解,反而说‘只怕不行’,岂不是大有自高自慢之心?”
也不敢抬头再看叶二娘。虚竹只是一个劲的低头诺诺道:“小僧……小僧刚才一时妄言,还请……还请……段施主不要放在心上。”说着说着,虚竹的头越来越低,干脆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不断的念着“阿弥陀佛”的佛号。
段延庆不再理会旁骛,专心下子。只是棋局甚难,他下一子,便要想一会。一子一子,越想越久。下到二十余子时,玄痛忽道:“段施主。你起初十着走的是正着。第十一着起,走入了旁门,越走越偏,再也难以挽救了。”
段延庆脸上肌肉僵硬。木无表情。喉头的声音说道:“你少林派是名门正宗。依你正道,却又如何解法?”玄痛叹了口气,道:“这棋局似正非正。似邪非邪,用正道是解不开的,但若纯走偏锋,却也不行!”
“我佛祖传下的修证法门是戒、定、慧三学。《楞严经》云:‘摄心为戒,因戒生定,因定发慧。’我等钝根之人,难以摄心为戒,因此达摩祖师传下了方便法门,教我们由学武而摄心,也可由弈棋而摄心。学武讲究胜败,下棋也讲究胜败,恰和禅定之理相反,因此不论学武下棋,均须无胜败心。念经、吃饭、行路之时,无胜败心极易,比武、下棋之时无胜败心极难。倘若在比武、下棋之时能无胜败心,那便近道了。”
“而段施主,你如今偏执棋局本身胜负,是为着相;越走越偏,是为入魔。以着相意念,散心入魔,结局注定是失败收场。”玄痛摇头晃脑、自顾自的说道,说完,还用大是惋惜的眼神看着段延庆。
段延庆左手铁杖停在半空,微微发颤,始终点不下去,过了良久,说道:“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正也不是,邪也不是,那可难也!”
段延庆原本便是大理国太子,后因大理内乱,被奸臣杨义贞谋国后流亡出外。因其身份,受到多方追杀,最后身中无数刀伤,不但面目全毁,双腿残废,连说话都不能了。后来,强练家传武学,终于以一残疾之身成为武林高手,练成武功后,开始向当年的追杀他的人展开疯狂的报复,自此落入了邪道。
玄痛这几句话,触动了他心境,竟如慕容公子一般,渐渐入了魔道。这个珍珑变幻百端,因人而施,爱财者因贪失误,易怒者由愤坏事。
段延庆生平第一恨事,乃是残废之后,不得不抛开本门正宗武功,改习旁门左道的邪术,一到全神贯注之时,外魔入侵,竟尔心神荡漾,难以自制。
丁春秋笑眯眯的道:“是啊!一个人由正入邪易,改邪归正难,你这一生啊,注定是毁了,毁了,毁了!唉,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再想回首,那也是不能了!”说话之中,充满了怜惜之情。
场中众人却都知道这星宿老怪不怀好意,乘火打劫,要引得段延庆走火入魔,除去一个厉害的对头。
果然段延庆呆呆不动,凄然说道:“我以大理国皇子之尊,今日落魄江湖,沦落到这步田地,实在愧对列祖列宗。”
丁春秋道:“你死在九泉之下,也是无颜去见段氏的先人,倘若自知羞愧,不如图个自尽,也算是英雄好汉的行径,唉,唉!不如自尽了罢,不如自尽了罢!”话声柔和动听,一旁功力较浅之人,已自听得迷迷糊糊的昏昏欲睡。
段延庆跟着自言自语:“唉,不如自尽了罢!”提起铁杖,慢慢向自己胸口点去。但他究竟修为甚深,隐隐知道不对,内心深处似有个声音在说:“不对,不对,这一点下去,那就糟糕了!”但左手铁杖仍是一寸寸的向自己胸口点了下去。他当年失国流亡、身受重伤之余,也曾生过自尽的念头,只因一个特异机缘,方得重行振作,此刻自制之力减弱,隐伏在心底的自尽念头又冒了上来。
周围的诸大高手之中,有不少人想要出言惊醒,但这声“当头棒喝”,须得功力与段延庆相当,方起振聋发聩之效,否则非但无益,反生祸害,心下暗暗焦急,却是束手无策。
功夫足够的高手,却碍于立场不同,也不想着出手帮助段延庆。能多去掉一个高手。待会分起苏星河的奖励也能多分一分不是。
本应是慈悲为怀的玄痛却因为刚才出言论述武学与棋局之间的关系,似乎陷入了一个顿悟的过程,一会眼露迷茫,一会又复思索之色,全然没有注意到段延庆此时的情况。
叶二娘以段延庆一直压在她的头上,平时颐指气使,甚为无礼,积忿已久,心想他要自尽,却也不必相救。
云中鹤则是早想自立门派。单飞游走。整日挂着“三大恶人”的名头。受命于西夏“一品堂”,这让心性品质极端恶劣的云中鹤难受之极。心中想着“死了好,死了直接散伙,天下之大。我云中鹤大可哪里都能去得。”
又是虚竹小和尚眼见得情况不对。大喊道:“不可如此!”
一语让段延庆的铁杖停在半空。不再移动。
丁春秋挥手一道掌风向虚竹打来,同时说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段延庆,我劝你还是自尽了罢,还是自尽了罢!”
段延庆叹道:“是啊,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还是自尽了罢!”说话之间,杖头离着胸口衣衫又近了两寸。
众人还正奇怪丁春秋兀自空挥手是要做什么,就见得段兴如瞬移般,急速闪到了虚竹的前面,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一股大风自他周身卷起,“呼”的吹向了丁春秋的方向。
丁春秋纹丝不动,手下二弟子狮吼子瞳孔瞬间变大,惊叫一声:“快闪开!”连忙施展轻功跃到了一旁,眼疾手快的星宿弟子纷纷做了鸟兽散,只有反应迟缓,武功不高的还傻乎乎的留在了原地。
三个呼吸的时间刚过,留在原地的星宿派弟子便一个个接连倒地,口吐白沫,眼球翻白,浑身抽搐着,七窍当中流出乌黑的鲜血。
无形无迹、无味无色、霸道无比的毒药,让仙风道骨形象的丁春秋霎时间变成人人惧威的魔道巨擘。众人这才想起,丁春秋赖之成名的二大绝技当中,除了有一个臭名昭著的“化功**”以外,还有一个便是助他一举奠定星宿海第一人,杀的星宿海方圆三百里再无其他门派的无上毒功。
众人颇有默契的自觉离丁春秋更远了一些,狮吼子胆战心惊的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师弟们,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明显神色不善的丁春秋身旁,战战兢兢地低声说道:“老仙,要不要救这些弟子?”
丁春秋扇子一拍,将狮吼子拍的离地飞起数十米,远远地落在了一块凸起的大石头上。人在空中,众人就听得狮吼子的身体里,传来如同炒豆子般的骨骼爆裂之声。
眼神愈见阴狠,丁春秋从牙齿缝中挤出几个字,道:“姓段的,你屡次坏我好事,真当我老仙是易与之人,由得你肆意妄为不成?”
段兴将神木王鼎取出,放在手中把玩一番,说道:“不怕这玩意被本王弄坏,就尽管放马过来。”
丁春秋气的两边胡子都翘了起来,若是眼神能够杀人,段兴恐怕早已被丁春秋杀了个百八十遍。
虚竹看着段兴的背影,只觉得眼前的段兴是如此的高大、伟岸、英武、魁伟,好似西方极乐世界下凡来救自己的降龙、伏虎罗汉,满心激动,正想说几句感谢的话。一撇看看见段延庆双目呆呆的凝视棋局,铁杖离心口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危机只在顷刻之间,不由大是着急。
心知要解段延庆的魔障,须从棋局入手,只是棋艺低浅,要说解开这局复杂无比的棋中难题,当真是想也不敢想,突然间灵机一动:“我解不开棋局,但捣乱一番,却是容易,只须他心神一分,便有救了。既无棋局,何来胜败?”
便想也不想的快步走上前去,从棋盒中取过一枚白子,闭了眼睛,随手就要放在棋局之上。
手刚递出,虚竹便感觉到自己手被人大力握住。试着动了两下,发现对方力大无比,如铁钳般牢牢抓住了自己,心下一动,连忙睁眼去看……(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破珍珑
虚竹双眼还没睁开,便听得非常柔和的声音轻声响起:“小师傅,下棋可不能乱下一通,这会影响旁人的。”
张开双眼,入眼的正是刚才挡在自己前面,救了自己一命的段兴。虚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说道:“小僧……小僧只是想就那段施主一命。”
说到段施主,虚竹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要下棋的目的,忙想继续随意下上一子,只求能够扰乱到段延庆就好。可手上突然一松,白子已经轻巧的落到了段兴的手里。
只见段兴不慌不忙的将白子放在一块已被黑棋围得密不通风的白棋之中。这大块白棋本来尚有一气,虽然黑棋随时可将之吃净,但只要对方一时无暇去吃,总还有一线生机,苦苦挣扎,全凭于此。现下他自己将自己的白棋吃了,棋道之中,从无这等自杀的行径。这白棋一死,白方眼看是全军覆没了。
苏星河怒声斥道:“胡闹,胡闹,你自填一气,自己杀死一块白棋,哪有这等下棋的法子?”
众人见了,不禁大是好奇。心中暗忖:“此人功夫极为高明,没想到棋艺却是如此差劲,这是人不可貌相。”有的则是观察了半天棋局,心中琢磨道:“莫非如此下棋,能另有乾坤不成?”
而大部分人忍俊不住,已经哈哈大笑起来。有那性格急的直接开口笑道:“那不是开玩笑吗?”
苏星河道:“先师遗命,此局不论何人。均可入局。大理国太子这一着虽然异想天开,总也是入局的一着。”将段兴自己挤死了的一块白棋从棋盘上取了下来,跟着下了一枚黑子。
段延庆大叫一声,从幻境中醒觉,眼望丁春秋,心道:“星宿老怪,你乘人之危,暗施毒手,咱们可不能善罢甘休。”
丁春秋向段兴瞧了一眼,目中满含怨毒之意。心中恨道:“姓段的小子。咱们待会走着瞧!”
段延庆看了棋局中的变化,已知适才死里逃生,乃是出于段兴的救援,心下好生感激。念及段兴武功比自己还要高出许多。倒也不用担心丁春秋的报复。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段兴。
虽然二人之前早已有了帮助自己认主归宗的协议。但段延庆恩怨分明,此一时彼一时,段兴救了自己一命。自己无论如何都是要报答的。
恰在此时,听到段兴传音入密道:“一会助本王下棋。”
段延庆来不及细想,便见苏星河向段兴道:“段太子,老朽原以为你棋艺精湛无比,对你抱有偌大的期望……可如今你杀了自己一块棋子,黑棋再逼紧一步,你如何应法?”
段兴笑道:“是否能破‘珍珑’,稍后自有分晓。”伸手入盒,取过一枚白子,下在棋盘之上。所下之处,却是提去白子后现出的空位。这一步棋,竟然大有道理。
苏星河先是脸色一沉,须髯戟张,待看到棋盘变化,神情立时又是一变。这三十年来,苏星河于这局棋的千百种变化,均已拆解得烂熟于胸,对方不论如何下子,都不能逾越他已拆解过的范围。
但段兴一上来便以自杀方式将白子杀了一片,大违根本棋理,任何稍懂弈理之人,都决不会去下这一着。那等如是提剑自刎、横刀自杀。
岂知他杀了自己一大块白棋后,局面顿呈开朗,黑棋虽然大占优势,白棋却已有回旋的余地,不再像以前这般缚手缚脚,顾此失彼。这个新局面,苏星河是做梦也没想到过的,他一怔之下,思索良久,方应了一着黑棋。
原来段兴适才一直等的就是虚竹去下子,等虚竹一抬手,段兴就已判断出了虚竹将要落子的方位,趁着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一把拦住了虚竹,自己去下了那一子。后面的步子自有段延庆帮他下,段兴却是不用担心的。
“虚竹啊虚竹,虽然我抢了你的机缘,但你可莫要埋怨我。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依你的性格,专心在少林学武念经那是大有可为。若是去了灵鹫宫,那九天九部的姑娘们在你手下,真是暴殄天物,罪过罪过。佛曰:‘我不如地狱,谁如地狱!’就让我替你受这一回罪,梦姑也替你收了。你就安心的当你和尚吧。”段兴心中默默说道,回过头还给了虚竹一个灿烂的笑容。
“下‘平’位三九路!”段兴按照段延庆的指示,继续拿起白子,依言下棋。待苏星河应了黑棋后,再将一枚白棋下在“平”位二八路上。他此子一落,只听得场中大部分众人不约而同“咦”的一声叫了出来。
段兴抬头起来,微笑看着苏星河,对周围许多人投过来钦佩讶异眼色只作不见。即便段兴没有深究过下棋,但身在皇室,简单的棋理自然是懂的,下到这里,不用段延庆再出言提醒,棋局已经豁然开朗。
苏星河脸上神色又是欢喜赞叹,又是焦躁忧虑,两条长长的眉毛不住上下掀动。
段兴心下起疑:“按理说我容貌应该过关,苏星河再也没有纠结的道理,怎的他似乎还有犹豫?是了,定是我本家功夫已经够好,他是担心无崖子的功夫会与我起了冲突。” 心中想着解决之道,待苏星河应了黑子后,又下一着白子。
此时段延庆的心中可谓是掀起惊天骇浪,看着以为是“死局”的珍珑,在段兴的一招妙棋之后,局面竟起了大大变化,段延庆才知这个“珍珑”的秘奥,正是要白棋先挤死了自己一大块,以后的妙着方能源源而生。
棋中固有“反扑”、“倒脱靴”之法,自己故意送死,让对方吃去数子,然后取得胜势,但送死者最多也不过**子,决无一口气奉送数十子之理,这等“挤死自己”的着法,实乃围棋中千古未有之奇变,任你是如何超妙入神的高手,也决不会想到这一条路上去。
任何人所想的,总是如何脱困求生,从来没人故意往死路上去想。若不是段兴熟悉原著剧情,静等虚竹闭上眼睛、随手瞎摆而出,进而抢先下子,只怕再过一千年,任是何人来解这个“珍珑”,怕是也没有办法能解得开。
段延庆抬起头,不再去看棋局,反而是盯着段兴的背影细看,心中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依段兴要求助于自己帮他下棋的事情来看,他的棋艺最多也就比入门的水准高那么一些,怎的刚才却能“神来一笔”,下出如此精妙的一步出来,段延庆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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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螳螂捕蝉(1)
不提棋艺高超的段延庆如何纠结于段兴那匪夷所思的一子,这时棋局已经天地一宽,既不必顾念这大块白棋的死活,更不再有自己白棋处处掣肘,反而腾挪自如,不如以前那般进退维谷了。
场中众人但见段兴妙着纷呈,接连吃了两小块黑子,忍不住喝采。玄痛喃喃自语:“这局棋本来纠缠于得失胜败之中,以致无可破解,段兴这一着不着意于生死,更不着意于胜败,反而勘破了生死,得到解脱……”他之前便已隐隐似有所悟,只是却又捉摸不定,如今看的段兴下棋,终于直觉灵台一阵清明,醍醐灌顶,周身豁然开朗。
仿佛好像自身恒古以来存在的不知名枷锁被解开,玄痛气势骤然飙升,轰隆隆的一尊淡淡的虚影从玄痛身后浮现,却是个受持棍棒,面容严肃的戒律佛陀。
玄痛一生耽于武学,于禅定功夫大有欠缺,不想今日借着“珍珑棋局”一举悟道,堪破了后天晋先天的坎,成就先天境界。
与少林交好的武林同道纷纷道喜,只有少数一部人却是冷眼旁观,不发一言。
玄难大喜,大声说道:“师兄,你……你成功了?”
玄痛颔首道:“不错,此番借了此地福气和段太子的一着妙棋,让贫僧圆了多年心愿。”
玄难得意非常,看了一眼鸠摩智,心中对待会困住对方,询问“伏魔袈裟功”的来历更有把握了。
鸠摩智没有功夫搭理玄难的小动作。目不转睛的凝视棋局。见白棋已占上风,正在着着进迫,心想:“这几步棋我也想得出来。万事起头难,便是第一着怪棋,无论如何想不出。”抬头看了一眼段兴,对段兴的忌惮愈发深重。
段誉也就在段兴扭转“珍珑”乾坤之时还关注棋局,到得后来,一双眼睛便只放在王语嫣身上。他见王语嫣被段兴点了穴道,有心想替他解穴,又怕她离开。去找慕容复。左右为难。
只是他越看越是神伤,但见王语嫣的眼光,始终没须臾离开过慕容复离去的方向,间或离开。也是投入到了皇兄段兴的后背。
段誉心中只说:“罢了!罢了!我心在再耽下去。只有多历苦楚。说不定当场便要吐血。”
但要他不去想王语嫣,却又如何能够?他寻思:“只要语嫣能看我一眼,我便给她跟皇兄求情。解开她穴道,不让她受苦。”
其实,段誉明知王语嫣不会回头来瞧他一眼,总是心中还存有念想,痴痴的看着王语嫣,等待着奇迹的发生。这一幕让阿紫看见,那狡黠、机灵的眼珠滴溜溜转个不停,又在捉摸其他的鬼念头。
全副心神都在王语嫣身上的段誉,突然之间,看见王语嫣后脑微微一动,心中大跳:“她转过头来了!她转过头来了!”
王语嫣一张俏丽的脸庞果然转了过来。段誉看到她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忧郁,眼神中更有幽怨之色,寻思:“自从她见到慕容复公子从远处而来,神色间始终欢喜无限。如今,慕容公子被鸠摩智大和尚打伤,虽然被皇兄救了一命,放他离去。可语嫣又被皇兄给软禁,不能随之一起,心中定然是凄苦的。”
段誉心中一动,想道:“她既然被皇兄软禁,想来以后没有皇兄应允,是无法去找慕容公子。这岂不是说,语嫣将来只能留在家中,等时间长了,她与慕容公子的感情淡了,哪怕嫁做他人妇,也是留在大理皇城,我可不就又能天天见到她了。”
心中念头一起,段兴便觉眼前的世界又恢复了五彩缤纷的颜色,一切是那么的美好。蓝天好蓝,白云好白!
见王语嫣身体不能动,眼光向左右转,恰好和他的眼光相接,段誉向前踏了一步,说道:“语嫣,是不是难受了?”
王语嫣的眼光在段誉的脸上只是停留了不到半秒钟的时间,便缓缓移了开去,向着远处慕容复消失的拐角凝望了一会,又转向了段兴的背影。
段誉一颗心更向下低沉,说不尽的苦涩:“她不是瞧不见我,可比不瞧我更差上十倍。她眼光对住了我,然而是视而不见。她眼中见到了我,我的影子却没进入她的心中。她不是在凝思她表哥的事,便是在想皇兄的事,哪里有半分将我段誉放在心上。唉,也罢!就算她心中没有我这哥哥,我能天天见她,也不枉这一回在尘世间来过!”
那边段兴自信十足的快速下子,眼见黑棋不论如何应法,都要被白棋吃去一块,但如黑棋放开一条生路,那么白棋就此冲出重围,那时别有天地,再也奈何它不得了。
苏星河凝思半晌,笑吟吟的应了一着黑棋。
段兴两指捏住一枚白子,含蓄、低调的笑道:“聪辩先生,晚生这就不客气了。”
“啪”的一下,稳妥有力的将白子落在了下‘上’位七八路,困扰了苏星河三十年的珍珑棋局旋即告破。
苏星河满脸笑容,拱手道:“段太子天赋英才,可喜可贺。”
段兴谦虚的忙还礼道:“不敢,不敢,多亏‘聪辩先生’相让,晚生这才侥幸破局。”
苏星河走到那三间木屋的最右面,伸手肃客,道:“请进!”
三件木屋,惟独中间的木屋建构最是奇怪,竟没门户,不知如何进去。只有左面和右面的木屋有个小门。之前薛神医和列旺进了最左面的屋子,至今都没有出来。
段兴站在右面的门户前面,踟蹰不前,马上就要见到天龙世界的第二个boss无崖子了,心中是感慨万分。
只听得苏星河在后面催促道:“段太子,怎的还不进去?”
既来之则安之。
段兴哈哈一笑,推门而入。
场下有几个世家高手和跑单帮的蠢蠢欲动,想要冲前一探究竟,只是他们身形刚动,一个虚影瞬息之间挡在了木屋众人中间。虚影气势狂暴而出,一尊武士虚影漫天肆虐,手中长枪遥指众人,凛冽、冰冷的锋芒压的众人喘不过气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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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螳螂捕蝉(2)
“哈!”虚影大喝一声,一脚将身旁一个重大数千斤的巨石踢爆,飞溅的碎石砸的四周到处都是坑坑洼洼,有几个石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直奔刚才想要动身的几人,就连丁春秋也不能幸免。其他人都是一个石头招呼,只有丁春秋这里,飞来两个较大的石子,去势甚急,破空之声隐约响起。
丁春秋冷哼一声,一抖手腕,灌内力于鹅毛扇,想将石子打飞。却不料石子内涵暗劲,鹅毛扇与之一碰,竟然如薄纸一般,顷刻就被石子打穿。
两颗石子一往无前的相继打在丁春秋的身上,“砰砰”两声,如重物相击的声音自丁春秋胸口传来。丁春秋身躯一阵摇晃,连退两半,将上涌的一口鲜血强行咽回了肚子里,眼中暴戾之色愈重。
至于其他几个被石子瞄上的人,错开一个先天高手勉强躲了过去,其他人无一例外的被石子击中。
内功深厚的狂喷数口鲜血,脸如死灰,失去战斗能力。内功浅的干脆被石子击穿了身体各个部位,成为废人一个。有那倒霉的,则是内脏被打碎,两眼一翻,惨死当场。
一招之威,如斯厉害,吓的众人一惊,心道:“这不是一直站在大理太子身后的护卫吗?没想到竟然也是先天高手,只是这武功却又比一般先天高手强了太多……”
被蓬贾气势所摄,其他别有心思的武林人士,一时畏惧。不敢上前。
丁春秋狠毒的盯了一眼蓬贾,嘴唇蠕动了一下,随后对着苏星河喝道:“那是我逍遥派的门户,怎的能让一个外人进去?”
苏星河表情平淡,道:“那是我隐居之地,与你欺师灭祖的孽徒有何关系?”
“哼!”
话说段兴进到木屋,只见自己处身在一间空空荡荡、一无所有的房中。他想找寻其他门户,但这房除了进来时的小门之外,竟是连个窗户也无。
正准备用神识探寻无崖子的所在,只听得隔着板壁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直往前走。将门板打碎就能见到我了。”
段兴循着声音走到门板处。一掌轻轻按了上去,门板无声无息的碎裂开来,露出又是一间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头却有一个人坐在半空。
凝神看去。只见无崖子长须三尺。没一根斑白。脸如冠玉,更无半丝皱纹,年纪显然已经不小。却仍神采飞扬,风度闲雅。
只可惜身上缚着的一条黑色绳子毁了整个风清道骨的形象。那绳子另一端连在横梁之上,将他身子悬空吊起。只因他身后板壁颜色漆黑,绳子也是黑色,二黑相叠,绳子便看不出来,一眼瞧去,宛然是凌空而坐。
无崖子见段兴丰神俊朗,行止之间自有一股常人没有的气势,如帝王将相一般,当是人中豪杰。尤其那一双浩瀚如星辰的双眼,深邃迷人,仿佛有无穷的意境在那其中。满意的说道:“好!好!好!我这棋局布下后,数十年来无人能解,今日终于给你拆开,乖孩儿,快过来,让我仔细看看。”
段兴走到无崖子身前,躬身行礼,说道:“晚辈大理段兴,拜见前辈。”
这离近了看,无崖子对段兴更是满意,逍遥派收徒首重相貌,段兴的长相明显超出了无崖子预计的期盼。又端相半晌,无崖子道:“相貌神俊,当入得我逍遥派。能解破我的棋局,聪明才智,是非同小可。能来这里,与我又是有缘。难得,真是难得。我终究是没有白费心思!”
段兴见无崖子说了半天,也不提给自己传功的正事,只是一个劲的看自己长相,心中对逍遥派的择徒标准腹诽不已,奈何为了天山童姥的“生死符”,不得不耐着性子让无崖子看个够。
只是自己被一个七十多岁老头左看右看,对方还连连点头夸赞,这情景越想就越觉得邪恶……
似乎想起自己命不久矣,无崖子终于收了那充满欣赏的目光,开始切入正题,问道:“我观你年纪轻轻,一身武功却已臻先天境界,不知师从何人?”
“回前辈,晚辈师从大理天龙寺的枯荣大师。”
“原来是枯荣大师,怪不得怪不得。”无崖子喃喃自语,继而继续问道:“不知他身体如今可好?”
段兴回道:“家师数年前一举踏入先天境界,为传播佛教奥义,完善枯荣禅功,自此云游四方,晚辈是再也未曾见过他老人家,想来应该是极好的。”
“想不到老友也成功迈过了那坎,真是替他高兴。”沉吟片刻,无崖子说道:“你既已有了师承,我本不该强人所难,尤其你还是我老友的弟子。你若只是后天境界倒也罢了,偏偏已经晋升了先天境界,这让我却是难做。只是我命不久矣,再也等不起时间,只能将希望寄于你身上。乖孩子,你可愿答应我一件事情?”
心里早已有数的段兴,想也不想的说道:“前辈尽管吩咐。”
“碍于本门功法需散功才能修炼,是以要经你同意,让我散了你本来的功夫,再将我毕生的功力传授与你。你虽已勘破武道,突破后天轩轾,但本门功法博大精深,加上我七十年的功力,你要修回原先的本事最多也就需要几个月的功夫。你若愿意,就跪下磕头罢!”无崖子用希冀的眼神看着段兴,岁月的沧桑掩饰不住他此刻紧张的心情。
段兴二话不说,当下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咚咚咚咚咚的磕了五个头。
无崖子眼中似有激动的泪水划过,只是那么一瞬,又被无崖子用内力生生控制了回去,连道:“好孩子,好孩子!你过来!”
段兴站起身,走到他的身前。
无崖子伸手抓住段兴手腕,运出一股内力自手臂涌入段兴身体,迅速无比的冲向他的心口,“北冥神功”正要使出化去段兴的功力,却在段兴的身体内遇到一股熟悉的感觉。
段兴身体内变异的三十六个北冥气旋全力运转,将体内的“纯阳至尊功”的内力暂时转化为北冥真气。这还是段兴晋升先天境界之后才发现的奥秘,纯阳真气和北冥真气可以相互转换。只是武道依然以“纯阳至尊功”为主,转换的北冥真气无法帮助段兴提高任何武学上的修为,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随意吸收他人内力,与自己内功不起任何冲突。
无崖子震惊的喊道“这……你修炼的是北冥神功?”(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黄雀在后(1)
“哈哈,如此便不用化去你的内功,当真是好!”也不待段兴说话,无崖子长笑几声。突然身形拔起,在半空中一个筋斗,头上所戴方巾飞入屋角,左足在屋梁上一撑,头下脚上的倒落下来,脑袋顶在段兴的头顶,两人天灵盖和天灵盖相接。
“徒儿,意守丹田,心神归一,运转‘北冥神功’,好好接受师父的功力。”随着话声落地,段兴骤然感到顶门上“百会穴”中有细细一缕热气冲入脑来,体内三十六个北冥气旋全速运转,引导着无崖子庞大的、热气腾腾的内力一路向下流去,途径身体各个穴道,满溢的真气给段兴带来浑身刺痛的感觉。
即便段兴内功深厚,体内经脉、丹田扩充的比常人多了数十倍,也架不住无崖子七十多余年的功力灌输。浩浩荡荡的内力灌入段兴身体,让段兴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体内胀满的真气让段兴恍惚之间,觉得自己就向个被人不断往里吹气的皮球,正一点一点的向外鼓大,仿佛马上就要破裂的错觉。
想当年,无崖子天赋异禀,聪敏过人,琴棋书画,曲艺虫花,星相占卜,战阵谋略是样样精通,无一弱项。即便他兴趣涉猎之广,让凡人难以望其项背;精力分散之多,不似正常人类。那也在他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便将武道修为冲上了先天境界,堪称千年不出世的奇才。
如此一个开了作弊器的高手,整整修炼了七十余年功力。那真气质量和数量是何等惊人的多。若是将段兴的丹田比作一个小湖泊的话,那无崖子的灌入他身体的便是绵绵不绝,一望无际的海水。
段兴的丹田被无崖子澎湃无比的内力灌注的似乎都变了形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音,肌肉骨骼在如此强大的内力流经过程中,被不断压缩,聚合。肌肉的纤维密度变得更高,周身的骨骼变得更加结实有劲。
就在段兴渐渐感觉自己已经承受不住汹涌而来的内力之时,轰然一声巨响,身体四肢百脉一阵清爽。段兴只觉得全身轻飘飘地。便如腾云驾雾。上天遨游;忽然间身上冰凉,似乎潜入了碧海深处,与群鱼嬉戏;一时在与圣女亲热,一时又在苦练武功。忽觉天下大雨。点点滴滴的落在身上。雨点却是热的。睁开眼来。只见无崖子满身满脸大汗淋漓,不住滴向他的身上,而他面颊、头颈、发根各处。仍是有汗水源源渗出。
段兴一骨碌坐起,道:“师父……”只说了两个“师父”字,不由得心下一叹,无崖子最终还是如原著般已然变了一人,本来洁白俊美的脸之上,竟布满了一条条纵横交叉的深深皱纹,满头浓密头发已尽数脱落,而一丛光亮乌黑的长髯,也都变成了白须,尽呈老态龙钟之像,虚弱不堪,给人的年龄印象没有一百二十岁,总也有一百岁。
无崖子眯着双眼,有气没力的一笑,说道:“大功告成了!乖孩儿,你福泽深厚,远过我的期望,如今在你原有的基础上,再加上我七十余年的功力,单论内力深厚,已经比几百年前踏碎虚空而去的魔教第一高手帝释天还要厉害了!若无意外,只等你对武学的感悟日益加深,离开这片天地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段兴再次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给无崖子磕了三个响头。无论自己如何筹谋,无崖子的内力终究是传授给了自己,与他一场师徒缘分是跑不了的。有了无崖子的内力,段兴日后只要分出一部分心神专研自己的武道,顺便将无崖子的内力慢慢的全部转化为“纯阳至尊功”的内力即可,其他大部分时间都可以用来为与其他“神选之人”的战争做准备。
无崖子满脸笑容的说道:“乖徒儿,现在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学得本门‘北冥神功’的?”
段兴当下将自己如何在“琅嬛福地”遇到石像,又如何按照石像的要求,磕头将蒲团弄碎,从里面学到武功一五一十讲了出来。只是中间对自己找到“琅嬛福地”的过程简单的说成是被人追杀,偶然掉了进去。
无崖子听的长吁短叹不已,听完段兴的叙述之后,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徒儿,这也是你我之间的缘分。没有那一次被追杀,今日也不能如此顺利。这么看来,冥冥当中自有天意。既然你学了本门武功,也当知晓本门的一些隐秘之事。”
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状态,无崖子说道:“为师时刻已经不多,只能择要而言。丁春秋逆徒,为师不说,你也该知是何人。”见段兴点头,继续说道:“当年这逆徒突然发难,将我打入深谷之中,为师险些丧命彼手。幸得我大徒儿苏星河装聋作哑,瞒过了逆徒耳目,老夫才得苟延残喘,多活了三十年。星河的资质本来也是挺不错的,只可惜他给我引上了岔道,分心旁鹜,去学琴棋书画等等玩物丧志之事,我的上乘武功他是说什么也学不会的了。这三十年来,我只盼觅得一个聪明而专心的徒儿,将我毕生武学都传授于他,派他去诛灭丁春秋。可是机缘难逢,聪明的本性不好,保不定重蹈养虎贻患的覆辙;性格好的却又悟性不足。眼看我天年将尽,再也等不了,这才将当年所摆下的这个珍珑公布于世,以便寻觅才俊。我大限即到,已无时候传授武功,因此所收的这个关门弟子,必须是个聪明俊秀的少年。”
说道这里,无崖子再次用充满欣赏、肯定的目光慈祥的看着段兴,给段兴看的心里一阵好不自在,说道:“在为师临死之前,能收得你为徒弟,为师死而无憾了。”
看着无崖子说话越来越慢,显然力气将尽。段兴赶忙伸出右手抵在了无崖子的背后,缓缓的渡入一口真气过去,帮助无崖子暂缓元气消耗。这种渡真气的方式和传输内力并不相同,倒是与治病救人的法门大体一致,都是利用真气延缓或者刺激对方身体的机能,帮助对方康复身体,维持生命的招数。
无崖子说着叹了口长气,抬起头来,从段兴打碎的门口往外望去,依稀能见到外面的一点光亮。似乎想起了不少往事,过了半晌,才道:“好徒儿,丁春秋只道我早已命丧于他手下,是以行事肆无忌惮。这里有一幅图,上面绘的是你寻到“北冥神功”的所在无量山中。我本打算让你去寻那里,找我到当年所藏的武学典籍修习武功。可一来,你武功已经远胜那个逆徒;二来听你说,那洞中武学早已被人搬空,想来是她将秘籍都带走了去。”
想起那个女子,无崖子连连咳嗽,已是上气不接下气。段兴又加大了一份真气渡入了过去,让无崖子缓了过来。
无崖子摇摇头,用力从左手指上脱下一枚宝石指环,要给段兴套在手指上,只是他力气耗竭,连段兴的手腕也抓不住。段兴叫了声:“师父!”将戒指套上了自己手指。
无崖子道:“好……好!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第三个弟子,见到苏星河,你……你就叫他大师哥。这是我逍遥派掌门扳指,你带上他就代表你以后是逍遥派的掌门。你的相貌、才识、人品我都是满意的!不错,当真不错!”越说声音越轻,说到第二个“不错”两字时,已是声若游丝,几不可闻。
勉强哆哆嗦嗦的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卷轴,塞在段兴手中,说道:“日后见到画像中人,帮我跟她道声‘对……’”
段兴凝神静听,却不防无崖子突然间哈哈哈几声大笑,道:“罢了,罢了,都是将死之人,还谈那些个作甚。徒儿,记得帮为师清理门户。哈哈哈……”笑着笑着,一代天骄,气绝而亡。
段兴其实对无崖子没有什么感情,可和他相处不到一个时辰,被无崖子的气质、风度无形间影响,体内又受了他修练七十余年的功力,隐隐之间,似乎无崖子对自己的亲近程度直追枯荣大师。无论是他的功力也好,杀死孽徒丁春秋的任务也好,还是继承了逍遥派掌门的责任也罢,也可以说,无崖子的一部分已变作了自己,段兴突然间心中伤感起来,一滴泪水控制不住的留了出来。
段兴最后一次跪倒在地,向无崖子的遗体拜了几拜,默默祷祝:“无崖子师父,虽然我是算计了虚竹那和尚,才当了你的徒弟,但是你尽管放心,你心里想的,还没做的,我都会给你圆满完成,你就安心的去吧。”祷祝已毕,转身从破碎的板壁走了出去,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只轻轻一迈,人已窜过了两道板壁,到了屋外。
段兴一出木屋,不禁一怔,只见旷地上烧着一个大火柱,遍地都是横七竖八倒伏着的松树。他进木屋似乎并无多时,但外面已然闹得天翻地覆,想来这些松树都是在自己被无崖子传功,无法分心关注外界之时给人打倒的,因此在屋里竟然全未听到。(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黄雀在后(2)
又见屋外诸人夹着火柱分成两列。苏星河站于右首,玄痛等少林僧、康广陵、薛慕华和寥寥几个门派世家等一干人都站在他身后。这几个世家门派都受惠于薛慕华,门人或者家族子弟都被薛慕华救过性命,是以立场坚定的站在薛慕华的身旁。
与他们对台的星宿老怪站于左首,几个黑道门派站于他左右两侧,其门人和星宿派群弟子站在他们身后。
段誉、鸠摩智、段延庆等则疏疏落落的站于远处。中立的占了大多数,其中不乏凑热闹的。但比之段兴进木屋之前,人却少了三分之一有余。
苏星河和丁春秋二人正在催运掌力,推动火柱向对方烧去。眼见火柱斜偏向右,显然丁春秋已大占上风。各人个个目不斜视的瞧着火柱,对段兴从屋中出来,谁也没加留神。
只有蓬贾和王语嫣注意到了段兴。蓬贾如幽灵般,身影一晃,就到了段兴身后。王语嫣则是神情复杂的看着段兴,眼中似幽怨、似哀求、似愤怒、似感激,看的段兴一阵头疼,
“女人心,海底针!”段兴刚才冲动之下,点了王语嫣的穴道,如今看到王语嫣的样子,不知接下来该怎么面对她,索性装作不见。
而段誉关心的只是王语嫣,见王语嫣偏头看向段兴这里,便也跟着王语嫣转头的方向看来,这一看,才注意到段兴不知何时已从小木屋里出来。刚想开口喊段兴,却又停顿了一下。看了眼王语嫣,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这让段兴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摇摇头,将心中的感觉撇开,段兴见火柱越来越偏向右方,苏星河衣服中都鼓足了气,直如顺风疾驶的风帆一般,双掌不住向前猛推。
丁春秋却是谈笑自若,衣袖轻挥。似乎漫不经心。他门下弟子颂扬之声早已响成一片:“星宿老仙举重若轻。神功盖世,今日教你们大开眼界。”“我师父意在教训旁人,这才慢慢催运神功,否则早已一举将这姓苏的老儿诛灭了。”“有谁不服。待会不妨一个个来尝尝星宿老仙神功的滋味。”“你们胆怯。就算联手而上。那也不妨!”“古往今来,无人能及星宿老仙!有谁胆敢螳臂当车,不过自取灭亡而已。”
鸠摩智、段延庆等各世家门派中立之人心中均想。倘若我们几人这时联手而上,向丁春秋围攻,星宿老怪虽然厉害,也抵不住几位高手的合力。
但各人一来自重身分,决不愿联手合攻一人;二来聋哑老人和星宿老怪同门自残,旁人不必参与;三则相互间各有所忌,生怕旁人乘虚下手,是以星宿派群弟子虽将师父捧上了天,鸠摩智等均只微微而笑,不加理会。
有几人神情甚是高傲,显然是自忖武功比丁春秋还高,不屑与对方一般见识。站在原地不走,想来是等着苏星河之前承诺的各类杂学。
突然间火柱向前急吐,卷到了苏星河身上,一阵焦臭过去,把他的长须烧得干干净净。苏星河出力抗拒,才将火柱推开,但火焰离他身子已不过两尺,不住伸缩颤动,便如一条大蟒张口吐舌,要向他咬去一般。
段兴只是看了一眼,心下暗道:“苏星河功力只怕还未到后天圆满境界,如何是丁春秋的对手。只看丁春秋神情轻松无比,就知对方没有使劲全力。不然,只消丁春秋再多出一分力气,苏星河转眼之间便能被丁春秋活活烧死。若我猜的没错,丁春秋定然是想逼迫苏星河说出逍遥派的武学藏所,这才留了苏星河一命。”
事实也正是如此。无崖子当年收徒之时,就已知丁春秋心性不如大弟子苏星河。怪只怪逍遥派万恶的看相貌收徒这个标准,让无崖子当时带着三分犹豫、三分希冀、三分无奈、一分勉强收了丁春秋。
后来在传授丁春秋武功之时,无崖子也并没有将自己所学倾囊相授。绝学“北冥神功”、“凌波微步”都藏了起来,只是教了丁春秋其他的一些一流武功。
这也让丁春秋心里早早的种下了对无崖子的仇恨之种。仗着自己天赋超绝,丁春秋偷偷的看过几遍无崖子施展“凌波微步”,便硬是创立了接近于绝学的一流武功“凌波步法”。
“北冥神功”学不到不要紧,丁春秋遍翻古籍,模仿着“北冥神功”的样子,依靠神木王鼎,创出了“化功**”这门功夫。至此,已经在无崖子那里学无可学的丁春秋一狠心,趁着无崖子不备之时,偷袭成功,将无崖子打落悬崖,然后逼问苏星河逍遥派的武学藏地。
哪知苏星河武功不高,性格却是强硬,在面对生死关头之时,依然淡定的骗说武功藏在了星宿海,这才有了丁春秋杀的星宿海三百里浮尸遍地,鬼哭狼嚎的战绩。
段兴正犹豫着是否要现在出手之时,猛听得镗镗两响,跟着咚咚两声,锣鼓之声敲起,原来星宿派弟子怀中藏了锣鼓铙钹、唢呐喇叭,这时取了出来吹吹打打,宣扬师父威风,更有人摇起青旗、黄旗、红旗、紫旗,大声呐喊。
武林中两人比拚内功,居然有人在旁以锣鼓助威,实是开天辟地以来所从未有之奇。鸠摩智哈哈大笑,说道:“星宿老怪脸皮之厚,当真是前无古人!”却是不记得自己每次出场之时,定要前呼后拥的数个弟子服侍。
锣鼓声中,一名星宿弟子取出一张纸来,高声诵读,骈四骊六,却是一篇“恭颂星宿老仙扬威中原赞”。不知此人请了哪一个腐儒撰此歌功颂德之辞,但听得高帽与马屁齐飞,法螺共锣鼓同响。
别小看了这些无耻歌颂之声,于星宿老怪的内力,确然也大有推波助澜之功。锣鼓和颂扬声中,火柱更旺,又向前推进了半尺。突然间脚步声响,二十余名汉子从屋后奔将出来,挡在苏星河身前,竟赫然都是一些聋哑汉子,却是苏星河的门人。
丁春秋掌力催逼,火柱烧向这二十余人身上,登时嗤嗤声响,将这一干人烧得皮焦肉烂。苏星河想挥掌将他们推开,但隔得远了,掌力不及。这二十余人笔直的站着,全身着火,却绝不稍动,只因口不能言,更显悲壮。
这一来,旁观众人都耸然动容。大火柱的熊熊火焰,将二十余名聋哑汉子裹住。只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二十余个聋哑汉子在火柱烧炙之下已死了大半,其余小半也已重伤,纷纷摔倒。
丁春秋得意的大笑一声,说道:“苏星河,你再不说出我想要的东西,这满地死人就是你的下场。”
苏星河冷哼道:“数典忘祖、欺师灭祖的逆徒,老夫就是死了,也不会告诉你。”
众人好奇的盯着场中二人,不知他二人说的是什么宝贝,但只要看丁春秋执着了几十年的模样,物品贵重程度不问可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个个心中打着算盘,却是谁都不走,打算留下来一探究竟。
丁春秋眼神一冷,说道:“那可就不要怪我不念旧情了。”锣鼓声中,丁春秋袍袖挥了两挥,火柱又向苏星河扑了过来。
来不及继续筹谋,段兴正准备上前搭救苏星河,就听得薛慕华大叫道:“休得伤我师父!”纵身要挡到火柱之前。
苏星河挥掌将他推开,说道:“徒死无益!”左手凝聚残余的功力,向火柱击去。这时他内力几将耗竭,这一掌只将火柱暂且阻得一阻,只觉全身炽热,满眼望出去通红一片,尽是火焰。此时体内真气即将油尽灯枯,想到丁春秋杀了自己后必定闯关直入,师父装死三十年,终究仍然难逃毒手。他身上受火柱煎迫,内心更是难过。
被推开的薛慕华一个转身,对着三件木屋的最左面喊道:“光头,你还情的时候到了。”
就听一声大喊如晴天霹雳,“哪个龟孙子敢得罪薛神医,让你列旺大爷好好教训教训你,非打得你屁股开花不可。”
随着如雷喊声,左面小木屋的大门轰然四散,一个肌肉爆棚,上半身**的光头大汉,拎着两把巨型大铜锤冲了出来。
宛如人形猛兽,但见大汉原地一蹬,地面顿时塌陷了三尺,随后大汉猛的跃起,在空中跨过了数丈远,“咚”的一下落到了苏星河的前面。地面为之一震,一阵狂风以大汉为中心,吹向了四周,功夫低的直接被气劲掀倒在地,狼狈不堪。
高手,先天境界的高手!
大汉看看场中情势,右手大锤高高举起,高喊一声“给我开!”大锤轰然下落,物体碰撞的沉闷声音骤然响起,旁人直感觉自己心脏都随着大汉这一锤剧烈的跳动了一下。
大锤落处,地面被砸开半径数米的方圆,刚好将火柱吞噬了进去。不断向四周裂开的地缝仿佛长了眼睛一般,“格拉拉”的向着丁春秋的方向延伸,只看地缝前段那一抹扭曲了空间的无形气劲,众人头皮一阵发麻,心中骇然不已。(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黄雀在后(3)
丁春秋终于收了云淡风轻的从容神色,全力鼓荡真气,右手往地面连续虚按两掌。一道轰隆隆的地缝从丁春秋脚下开始裂起,以更快的速度撞上了列旺大锤轰出来的地缝。
“碰”的一声,两条地缝猛烈的撞击,冲击波扩散出了十米开外,中间碰撞最激烈的地方赫然炸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洞,无数的石子、尘土随着二人内力的冲击撞的四散分开,一阵无形气劲闪过,周围再次恢复了平静。
丁春秋大吃一惊,不想来人如此凶猛。其实列旺力量比丁春秋大了许多,内功厚度上绝没有早已晋升先天境界多年的丁春秋深厚。只是丁春秋自负已操必胜之时,正自心旷神怡,洋洋自得,于全无提防之际,突然间遭到列旺攻击,不禁仓皇失措。
“哪里的蛮子,我们师门相斗,外人怎能随意插手,莫非不知江湖规矩?”丁春秋对列旺的功力忌惮不已,搬出来江湖道义,想用言语挤兑对方。
列旺将右手大锤往肩上一扛,大咧咧的说道:“兀那老头,你列旺大爷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你要能打就打,不敢打就趁早回家抱孙子,年纪一把,废话恁多。”
一番话气的丁春秋额头青筋毕露,甩了甩袖子,丁春秋转头对着苏星河喝道:“此事你如何作答?”
苏星河皱眉半天,颇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位好汉,老朽感谢你能在我危难之时仗义援助。只是我与丁春秋乃师门恩怨,还请好汉先在一旁帮老朽掠阵。”
薛慕华张口想要说点什么,被苏星河眼睛一瞪,给瞪了回去,不敢吱声。
列旺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苏星河一番,瓮声翁气的说道:“你这老头,死到临头还墨守成。那个不是东西的白胡子老头杀你师父时候,可不见的讲什么江湖道义。你都要被他打死了还顾忌个什么劲,真是无可救药,活该你被人打死。”
无视苏星河羞的满脸通红。列旺对着薛慕华继续说道:“薛神医。你这人情我还不上,你再想个别的吧。”一转身,就要回转木屋。冷不丁一瞥眼看到了段兴,登时满脸喜色。想要上去又想起段兴之前不与自己相认。正犹豫不决之时。听到段兴对自己传音入密。顿时喜形于色,忙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说道:“太子殿下。我乃南海人士,正欲寻一明主相投。若不嫌弃我平时饭量较多,不如收我做个贴身护卫可好?”
众人一阵凌乱,弄不清列旺什么状况。
眼见他之前宛如战神一般,从天跃下,一锤砸的威风凛凛的丁春秋不敢出手。众人纷纷被他的雄姿所折服,有几个门派的女子已经芳心暗动。虽然列旺没有英俊潇洒的外形,可那一身健硕的肌肉,充满力量的体魄,简直是对付这些中年女子的无上法器,一个个眼睛流光的盯着列旺身上有韵律抖动的肌肉,正琢磨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之时,列旺突然当众求着给段兴当护卫,让众人不禁大跌眼镜。
只有段延庆、叶二娘和云中鹤知道几人的关系,只是碍于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段延庆和叶二娘是决计不会在这个时候给段兴找不自在。云中鹤如今是惊弓之鸟,只恨早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更是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引来段兴注意,一指将自己给点杀了。
段兴点点头,轻描淡写的说了一个字,道:“好!”
心机深沉的猜想二人是否早有联系。大部分人则是心下不忿,怎的这种王霸之气一放,英雄豪杰纳头便拜的桥段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连带着看向段兴的眼神也充满了敌意。
突然之间,段兴怒喝一声:“匹夫,尔敢?”
只见他右手食指一抬,“六脉神剑”当中的商阳剑激射而出,“嗤”的一声,打穿了丁春秋的衣袖,亏得丁春秋闪躲的快,不然右手掌就要废在段兴这一记“六脉神剑”之下。
却是丁春秋刚才趁众人分散精力之时,暗中出手偷袭苏星河。不料被段兴发现,偷袭没成功不说,反倒在没有防备之下,差点被段兴打伤。
“你……你!”丁春秋连着说了两个你字,愤怒的抓着破碎的鹅毛扇用力一闪,“呼”的一下,一团碧绿的火焰袭向了段兴的胸口。
众星宿弟子见自己老祖使出毒攻,连忙再次高呼“星宿老仙,法力无边”的歌颂声。
段兴冷笑一声,单手成爪,“斗转星移”的“牵”字诀使出,凌空控制着火焰在半空当中旋转了一圈,掉了个方向“咻”的又打向了丁春秋。
丁春秋看也不看,左手“哗”的一下抓住身后一个星宿弟子,将他抛向火焰的方向。
“噼啪”之声不绝与耳,被丁春秋抓住的弟子,在身体碰到火焰的一刹那,便发出杀猪般的惨嚎之声。只是短短数息时间,整个人就被碧绿火焰烧了个一干二净,空气中散发着令人作呕,万分恶臭的味道。
顽强的碧绿火焰并没有就此消失,几点火星随着空气飘散,散落到了星宿弟子当中。
霎时间锣鼓声呛咚叮当,嘈成一团,铙钹喇叭,随地乱滚,“星宿派威震中原,我恩师当世无敌”的颂声之中,夹杂着“哎唷,我的妈啊!”“乖乖不得了,星宿派逃命要紧!”“星宿派能屈能伸,下次再来扬威中原罢”的呼叫声。
丁春秋虽对门下弟子无多少感情,可毕竟弟子死的太多,也是掉了自己面子。连连挥动衣袖想要将碧火熄灭,可星宿弟子为了拍好丁春秋的马屁,早早的散成了一个宽广的阵型,一时之间,丁春秋哪里能够全都顾得过来。
恰在此时,一股灰色缠着黄色的浓烟,从远处慢悠悠的飘了过来。烟未到,浓烈呛鼻的刺激性气味已覆满了整个树林。就见星宿派的大弟子摘星子从远处施展轻功直奔而来,边跑边喊道:“老仙,万毒迷烟阵已经布置成功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黄雀在后(4)
丁春秋得意非凡的摇着破旧鹅毛扇,狂态毕露的说道:“今天谁都不用走了,进了我的‘万毒迷烟阵’,没有我独门解药,你们走不出这个山谷就要毒发身亡,全身腐烂而死。”
见自家老仙再次大发神威,似乎胜券在握。还活着的星宿派弟子再次高举大旗,敲锣打鼓的继续读着那篇“恭颂星宿老仙扬威中原赞”。
声音抑扬顿挫,饱含感情,听的丁春秋眯着个眼,满脸微笑,显然受用之极。
苏星河还未说话,一些隐世家族门派当即就有人高声喝问道:“星宿老怪,我等与你无冤无仇,何以将我们也困在此间。你与这么多武林同道结怨,不怕我们群起而攻,将你乱刀分尸乎?”
丁春秋斜睨了说话的那人一眼,表情淡然的说道:“老夫要是怕了你们,也就不下这迷烟大阵。再者说,你们若是早些走,也就没了现在这一档子事,留在这里无非是贪图我逍遥秘籍和宝物。杀了你们,我也心安理得。就算消息传了出去,旁人也说不了我什么。”
半截鹅毛扇被丁春秋轻柔的扇动着,引起的微风将丁春秋引以为傲的白胡子吹的微微摆动,配合丁春秋此时的悠闲神态,当真宛如神仙中人,只是说出的话却和神仙二字完全搭不上边,让人心中寒意直升。
“老夫天生心地淳厚,从不滥杀无辜。但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尔等觊觎我逍遥派秘籍。老夫不出手惩戒你们一番,愧对列祖列宗。但让老夫将你们统统杀了,又有违天和,不符合老夫的性格。因此,老夫现在给你们指明一条活路,只要你们将各自门派的武功绝学默写下来,抄到书上给我,老夫就饶你们一命。”丁春秋双眼看天,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色。
众星宿弟子热情高涨的大喊:“星宿老仙,天仙下凡!”“星宿老仙。普度世人!”“星宿老仙。慈悲为怀!”……
一个大约四十多岁,身背一把青铜长剑的男子,突兀的将自身气势散发了出来,但见身后一尊剑客的虚影浮现。又是一个先天高手。此人站在一个青年前面。冷声说道:“星宿老怪。你可听过“流星剑”的称号?”
丁春秋看着说话那人,足足盯着看了半响,就在那人忍不住要拔剑出手的时候。丁春秋才恍然大悟般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婆娘跟人红杏出墙,自己被带了绿帽子,还给对方当狗使唤的尹星流啊。啧啧,天天看着自己老婆被你主子弄来弄去,心里滋味想必一定是欢喜的了?不然,也不能还给你那少主子当保镖呵!”
说着,丁春秋还扫了一眼后面的那个青年,但见那青年生的白白净净,身形纤弱,世家大族的气势油然而生,该是一潇洒公子。偏偏吊着一对朝天眼,仿佛天老大,自己老二,地老三的样子,破坏了整体形象,让人打从心底里厌烦。
不待尹星流说话,他身后的青年大声叱喝道:“星宿老怪,别人怕你,我沙家可不怕你!”说着,挥手将尹星流拦住自己胳膊的手腕甩掉,大踏步就要上前。
之前因为棋艺不佳,眼睁睁看着慕容复、段誉、段兴等人出尽风头,年轻的沙家少主人早已不爽多时。如今正好碰到丁春秋犯了众怒,要将大家伙一网打尽。机会,这就是力挽狂澜,救大家于危难之中,然后受众人仰慕,成为武林新一代年轻豪杰,被众多待字闺中的少女怀春对象的大好机会,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抱着这种想法,沙家青年是信心满怀的走了上去,想要将丁春秋一举拿下,扬威武林。
丁春秋眼带鄙夷的神色看着昂首挺胸,雄纠纠气昂昂向自己走来的沙家青年,用不屑的口吻数道:“一、二、三,倒!”
“倒”字刚出口,场中众人开始接二连三的纷纷倒地,功力深的也就是勉强抵抗了三分,晃了下身子还是逃不掉倒地的命运。功力低的晕头转向,很是干脆狼狈的摔在地上,只感浑身乏力,四肢疼痛,全身上下只剩下用鼻孔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有几个世家门派的弟子大声叫嚷着,从道德的各种制高点强烈谴责丁春秋这种卑鄙无耻的行为,丁春秋只是用鼻子冷哼一声作为回应。
唯一没有倒下的只有功力已经晋升先天境界的武者们,这些人盘膝坐在地上,全力运转体内真气来抵挡毒素的侵蚀。
不用丁春秋说话,自有摘星子指挥着众星宿门人,挨个势力分发纸张,让他们将本门绝世功法写到上面,若是碰到武功一般的门派,他们则是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上面写有欠星宿派一百万两银票的借据,逼着对方签字画押。当然光签字画押是不够的,随身物品,除了身上裹体的衣服外,统统被星宿派弟子划拉走,作为各个势力的抵押物。被武者视若生命的兵器,在这些星宿派弟子手上,就如大街上卖的农用刀具,随意的打包起来,往肩上一扛,就算了事。
有几个不老实的被星宿派弟子一阵拳打脚踢,脾气火爆,誓死不从的则被一刀砍下头颅,杀鸡儆猴。摘星子狐假虎威的大喝一声道:“不要妄想蒙骗老祖,你们写的武功秘籍待会由我们你们所有人都打昏,一个一个的询问校对,若有人敢说错半个字,定教他生不如死,后悔投胎来到这个世上。”
手指一弹,一律紫色的焰火从摘星子的手指尖飞射而出,弹向了一个骤然起身,想要逃离山谷的先天高手。那先天高手用了体内大部分的真气去压制体外的剧毒,如何还有力气闪避摘星子这一招。
只听“啪”的一声,火焰打在了那先天高手的背后。犹如炸弹爆发一样,那人的背后被炸出一个碗口大的**,在那**的四周,还灼烧着紫色的火焰。火焰烧的很慢,却异常坚挺,无论那先天高手如何躺在地上打滚,想要将火焰扑灭,那紫色的火焰就如跗骨盅虫,就是不灭,“噼嗤”、“噼嗤”的在那人后背上不断燃烧,一点一点的将对方的血肉烧尽。
先天高手身体的恢复力本就比一般武林高手强上许多,这紫色的火焰还偏偏烧的极为缓慢,烧烂皮肉的速度刚好比那先天高手的恢复力高了那么一点点。就看那先天高手撕心裂肺的惨叫着,揪心的足足熬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在最后一丛紫色火焰的消失下,变成了一堆白灰,风一吹,一个先天高手存在与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丝痕迹随风飘散,了无踪迹。(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黄雀在后(5)
在丁春秋的淫威下,众人不再迟疑,利索非常的按照星宿弟子的要求,将本门功法和欠条借据一一完成。
丁春秋傲视全场一周,正准备亲自去逼问苏星河逍遥派秘籍的下落,突然眼神一凝。
就在段兴身旁的列旺一骨碌从地上坐了起来,也不用重大数百斤的铜锤,只是抬起他比寻常人大了两三码的脚丫子,一脚将一个走到他身前的星宿弟子踹出老远。
那星宿弟子宛如被重型物品撞击般,“轰”的一下,整个人倒飞出去,砸到了另外一个星宿弟子身上,两人一起轰轰烈烈的飞起,再轰轰烈烈的一起倒地,鲜血狂喷,内脏都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被震的粉碎。
丁春秋寒声说道:“傻大个,你既然赶着去见阎王,老夫便成全你。!”左手袖口对着一甩,右手将真气灌满了鹅毛扇,“呼”的一下,大力的扇了过去。
但见几点紫色、绿色、黄色、红色各种颜色的火焰,从初始的一个小火苗,“腾”“腾”“腾”的逐渐变大,等到了列旺身前之时,已经变成了三丈多高的火墙。
火墙仿佛还有灵性一般,不等列旺出招,火墙骤然从中间分成两半,成两条火龙将列旺包围了起来,呼啸着向中间的列旺灼烧而去。
“老仙,让我来!”摘星子眼看老仙出手,为了表示忠心,一跃而出,手指连弹。几缕紫色火焰急速飞向列旺上三路。
列旺裂开大嘴,一声大吼“滚!”。
少林绝技“狮子吼”震撼使出,众人但见一圈无形气劲扭曲了周围空间,轰然散开,丁春秋的火龙被硬生生的压在了列旺周身三尺的地方,无法寸进。
摘星子发出的几缕火焰还离的列旺老远,就被气劲震的反向而回,“啪啪啪”的打中了惊愕之中的摘星子。
“嗷!”一声撕破天际的惨叫响彻整个山谷,胡乱的往自己后背上涂散了一堆药粉,摘星子狼狈万分的逃回了星宿众弟子当中。
“傻大个。今日老仙我就让你尝尝毒火攻心的滋味。”丁春秋狰狞着脸。阴狠的说道。同时右手半截鹅毛扇连连挥动,围绕着列旺的两条火龙,一点一点的向里逼近。
列旺毕竟晋升先天境界不久,在内力真气的积累上完全无法与浸淫了先天境界多年的丁春秋相提并论。只见两条火龙张狂的、一寸一寸的吞噬着列旺可活动的空间。被高温灼烤的列旺。浑身上下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汗水。即便他竭尽全力。也无法挡住火龙前进的步伐。
拼斗内力本就是江湖相斗最为凶险不过的事情。但凡功力相差不是特别悬殊,或者生死相博之时,武林人士很少有直接比拼内力的情况发生。盖因武斗双方一旦开始较量内力。由于双方功力相若,无法自如收手,那必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筋脉尽废,人死灯灭那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列旺本就擅长跟人中近距离相斗,此时被逼着远距离的拼斗内力,心里是早已憋着一肚子火,上蹿下跳的咒骂丁春秋的祖宗十八代。这要给他机会贴近丁春秋的身体,肯定是两把铜锤上下翻飞,打的丁春秋屁滚尿流,哭爹喊娘不可。
处境危殆之际,一道身影飞跃至列旺身后,坚实有力的手掌按到了列旺后心之上。便在此时,列旺正好挥掌向外推出。他这一掌的力道已是衰微之极,原不想有何功效,只是身后就是主人段兴,唯有死战到底,给段兴争取恢复时间,不肯束手待毙而已。
哪知道背心后突然间传来一片浑厚无比的内力,这一掌推出,力道登时不知强了多少倍。列旺不用回头看,便知道是刚才正打坐恢复的段兴。只听得呼的一声响,两条火龙倒卷过去,直烧到了丁春秋身上,余势未尽,连星宿群弟子也都卷入火柱之中。
群弟子“星宿老仙大势不妙”呼叫声中作鸟兽散,没命的跟着逃走,锣鼓喇叭,丢了一地,那篇“恭颂星宿老仙扬威中原赞”并没读完,却已给大火烧去了一大截,随风飞舞,似在嘲笑星宿老怪如此“扬威中原”。
只是老仙还在原地,众弟子也不敢逃了多远。星宿派门规森严,谁敢擅自逃离,必定是万毒噬心的下场。
丁春秋未料对方功力陡增,十成功力只用了八分,待发现不对之时,虽然连连催动内力,还洒出灭火药丸,可也只有一条火龙随着嗤嗤嗤声响,火焰渐渐熄灭,另外一条火龙毫无悬念的将丁春秋吞噬其中。
火光散去,只见丁春秋须眉俱焦,衣服也烧得破破烂烂,狼狈之极,心中虽不解为何列旺和段兴二人能在自己毒阵之下自由行动,眼前一对二的局面,自己定然是不利的,眼神只是犹豫了一下,便当机立断的叫道:“走罢!”一晃身间,身子已在七八丈外。
丁春秋跑的快,还有人比他更快。但见空中一道波纹飞速闪过,“咻”的一声,段兴一记“六脉神剑”打了出去,丁春秋闪躲不及,被打穿了左肩膀。远远的就能看见丁春秋肩膀上出现了一个手指粗细的小洞,鲜血如利箭般喷洒了一地。
再次闪身,丁春秋消失不见。只听得远处传来“啊”的一声惨叫,一名星宿派弟子飞在半空,摔将下来,就此不动。众人面面相觑,料想星宿老怪大败之余,老羞成怒,不知哪一个徒弟出言相慰,拍马屁拍到了马脚上,给他一掌击毙。
玄痛、段延庆、鸠摩智等人此时坐在地上运功逼毒,大敌已去,解毒也不急在一时,纷纷站了起来向段兴道谢。
聋哑老人的智计武功,江湖上向来赫赫有名,适才他与星宿老怪开头一场恶斗,只打得径尺粗细的大松树一株株翻倒,人人看得惊心动魄,本以为他能制服这星宿老怪,谁想老怪不仅功力深厚,还布下了毒烟大阵,眼见聋哑老人也败下阵来,差点便要阴沟里翻船,全军覆没。幸亏段兴等人出手,这才解了大家的危难。
若是被敌人杀死也就罢了,可丁春秋拿捏着众人的性命,逼迫大家交出武功和签字画押,这等丢失名节的大事情,真传了出去,除开那些个厚脸皮的,眼下这些有头有脸的江湖豪杰非得抹脖子自尽不可。
玄痛道:“段施主神功渊深,将这老怪逐走,料想他这一场恶斗之后丧魂落魄,再也不敢涉足中原。施主造福武林,大是不浅。”
“哪里的话,玄痛大师实在太抬爱晚辈了。”段兴谦虚的说着,突然一声怒喝在远处响了起来,正是丁春秋逃离的方向。
段兴神识放出,神情突然一变,留下一句“列旺,照顾好他们。”一晃身,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人已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飞跃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