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八章：梁山的风采
这支出城的马队规模不大，约有三千骑，这已经是张叔夜经过多年的经营才积攒下来的私人亲卫军。
张叔夜以兰州录事参军入仕，知襄城、陈留县，为库部员外郎、开封少尹，赐进士出身、迁右司员外郎，进礼部侍郎、以徽猷阁待制再知海州，因招安梁山好汉有功功进龙图阁直学士、知青州，接着知邓州，任南道都总管，到如今进入枢密院，张叔夜是在徽宗、钦宗两朝中为数极少的凭战功从基层升上来的战将。
宋朝的高级将领都有一支从属于自己的私人的亲卫队，比如种师道之前送给岳飞的五百背嵬军；张叔夜的这支亲卫军人数特别多，这是因为其中大部分的人员都是自水泊梁山的旧部。
当年梁山好汉南征方腊归来，死伤惨重；朝廷采纳蔡京分而治之的办法，把余下的众位头领和兵卒分拆开，调派到各个地方州府。
张叔夜花了好些钱银，动用了各种关系，才抢到了其中的两千多人；不过这两千多人可非同一般，都是原来梁山马军骠骑营的骑兵。
马军骠骑营是当年水泊梁山绝对的主力部队，所以后来宋江排座次时才列出以大刀关胜为首的马军五虎将，和以小李广花荣为首的马军骠骑兼先锋使八员。这些骑兵虽然在武力上不如诸位头领，但比普通的士卒要强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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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城北门前诺大的一片战场，这三千骑兵出城。竟然没有惊动金兵。
说来也是，金兵前后两次南侵入寇，在正面的战场上，宋军都是一味龟缩防守，从无主动出击的先例；包括上次与种师道的秦风大军在黄河边沿交锋，也是金兵攻，宋兵守。
在所有金兵的印象中，宋兵就是一只大刺猬，打与不打，什么时候打。主动权都在金兵的手里。
而前几天宋军闯营属于偷袭的性质。不在此列。
因此，等张叔夜的这三千骑兵越过了一片残垣败瓦，人肉屠场，开始大肆屠戮之际。金兵方才觉醒过来。
当然。金兵之所以反应迟缓。跟先前那三十六门轰天炮的巨大杀伤力以及震耳欲聋的响声也有很大的关系。
......
《曹刿论战》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金兵几轮冲锋失败。如今正是士气低落之时，突然被这支生力军冲杀进来，结果可想而知。
一时间，金兵被砍杀得死伤无数，阵脚大乱，纷纷往四处逃跑退让。
如今战场上的情形，与以往的金宋对峙相比，完全逆转过来。
......
汴梁城的城楼上，突然一片欢声雷动。
刚才那三十六座“轰天炮”齐齐发射，声势之浩大，天摇地动，不但是把金兵给吓呆了，城楼上的宋兵也同样不知所措。
在北宋年代，火炮的技术远未成熟，火炮的使用也没有普及开，只有少数的奇人异士掌握此道。
因此，“轰天炮”这种大杀伤性武器，普通宋兵也是甚为陌生。
连番的震天巨响，很多的宋兵都以为这次在劫难逃；岂料硝烟过后才发现，大部分的同伴都还活生生的，损伤并不严重。
士兵们不甚了了，还以为是佛祖保佑；只有少数明白事理的指挥官，望着城楼上方被金兵的抛石机砸得七零八落的“绳网”，心中不禁暗自庆幸。
这些专门用来拦截飞来横石的“绳网”，还是去年李纲守城时所设置。
李纲是个文官，对行军打战、城池攻防没有什么人士；因为重任在身，便找来一本宋仁宗时所修订的《武经总要》，按照书上的描述，把所有的城防器械和手段都重新布置了一遍，也不管有没有用。
正因为如此，这些粗大的绳网才得以高高挂在城楼之上。
去年金兵攻城之时，并没有使用大型的攻城器械，这些绳网也是一直空置着，而在今天，这些一直不起眼的绳网，终于派上用场，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住大部分守城宋兵的安全。
劫后余生，比较城墙下金兵的惨况，再加上有自己人冲到城外去痛击金兵，汴梁城上的这些宋兵，不欢呼雀跃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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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兵阵中，一阵激昂的号角声响起，一队骑兵从金兵中军大帐处冲出，直奔宋军而来。
为首的一员大帐，黑袍黑马、手执青色狼牙大棒，凶神恶煞，边策马冲锋边大喊道：“我乃完颜兀术元帅麾下、金狼勇士完颜金环，你是何人，敢来送死！”
完颜兀术有五位贴身高手，都是金狼勇士，轻易不在战场上出动；今天也是被打得太惨了，所以派遣出来，想要捞回点利息。
“某家是武翼大夫张仲熊，特来取你等狗命！”话音刚落，一杆出白梨花枪倏然探出，直指完颜金环的咽喉。
来人正是张叔夜的小儿子张仲熊。
完颜金环听到大枪破空之声不急，料定对手的武艺一般，便把狼牙大棒往前一带一捣，连消带打，既把大枪磕飞，又把狼牙棒头往张仲熊的脸部捅去。
少林疯魔杖法：金刚捣锥
狼牙棒这种兵器非常奇特，能当枪使、能当刀用，还能使出一些其他兵器的招式来，比如这招金刚捣锥，因此特别受到力气较大的女真人的喜好。
狼牙棒势大力沉，梨花枪哪敢硬碰，连忙回枪躲避。
一招就吓退了对手，完颜金环正自得意，忽然眉心一麻，两眼发黑，然后就就失去所有的知觉。
近处的金兵看得分明，完颜金环的眉心上，赫然镶进了一颗鸡蛋大小的飞蝗石，鲜血正在慢慢从七窍流出，眼看是活不成了。
身为没羽箭张清的弟子，手中的飞蝗石才是张种熊最重要的武器。
没有任何人想到，堂堂一个金狼勇士，居然连对方的兵器都没有碰到，就已经跌落马下，一命呜呼。
张种熊一招得手，带领三千精骑，砍瓜切菜一般，在汴梁城北门前的巨大战场上，狠狠地杀出了一个大回环，接连杀掉金人万夫长两人，偏将十多人，然后缓缓退回汴梁城内。
十多万金兵，目睹着这支狼虎之师杀进杀出，竟然无人敢挡，无人愿追。
这就是张叔夜布置给张仲熊的任务，打掉金兵的气势，打掉金兵野战无敌的神话，也同时把宋兵的信心重新打出来。
《宋史。张叔夜传》中记载：连四日，与金人大战，斩其金环贵将二人。帝遣使赍蜡书，以褒宠叔夜之事檄告诸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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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九章：冰火两重天
金兵营内，一片愁云惨雾，日月无光。
昨天汴梁城下的那一役，金兵损失了接近五万兵马，超过了这次出征金兵总人数的四分之一强。
虽然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契丹人、渤海人、奚族和辽地的汉人，但女真族人的损失也绝对不会少。
自从金太宗完颜阿骨打在来流水举事起兵以来，女真人南征北战、捭阖纵横、大小战役无数，还从来没有遭受到如此重大的挫折和失败。
被打的实在太惨了！！！
金兵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东京汴梁城是如此的牢靠，坚不可摧；平时孱弱的宋人也会有这般勇武血性的一面。
在女真人的字典里，宋人代表着文弱无力、怕事、软骨头、好欺负......
原来这一切都仅仅是个假象，一个极大的误判。
......
金营的中军大帐中，寂静无声，书案前的大火盆偶尔发出噼啪的响声，盆里的火炭烧得正旺。
完颜兀术无力地瘫坐在元帅大椅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帐篷顶部，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念头也没有；他坐在椅子上已经整整一个通宵了。
金兵如今的苦况，没有谁能比完颜兀术更加清楚。
不但是人员伤亡惨重，就是连各种的大型攻城器械，都损毁严重，能够使用上的为数不多；没有大型器械的辅助，又怎能啃下这座满身长刺的汴梁城？
如今正是寒冬季节。要伐木建造显得困难重重。
最要命的是，如今营内战马的饲料已经所剩无几，最多只能支撑三天了。
这还是之前张叔夜闯营时，一把火烧掉金兵南营所造成的遗祸。
假如在这三天内攻打不进汴梁城，完颜兀术唯一能做的就是灰溜溜的收兵、退回金国，别无他选。
一想到退兵，完颜兀术的脑海又出现了金太宗完颜吴乞买那张可恶的嘴脸，似乎在不停地嘲笑自己。
“小子，想要登上皇位，你还嫩着呢……”
一气之下。完颜兀术愤然踢出一脚。把跟前的书案踢翻在地；书案压住了火盆，在大帐中燃起了熊熊大火。
完颜兀术牟然惊醒，连忙喝令士兵把大火熄灭。
大火是熄灭了，完颜兀术全身也被淋个湿透。只好重新换了身衣裳….
霉运连连。太憋屈了。何时才能有个了结？
练武之人对于鬼神一说大多不屑一顾，但如今这种境况，英雄如完颜兀术者。 也都暗自思量，自己到底是不是丧门星临头。
就在这个时候，军师哈迷蚩也不通报，径直闪身进来，附身到完颜兀术的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大通说话，几乎说了一炷香的功夫。
“什么？”完颜兀术听了哈迷蚩的说话，张口结舌，眼睛睁得大大的，脸色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绿，半天反应不过来。
太不可思议了！
完颜兀术不是不明白哈迷蚩的说话，而是不相信天底下能有这种的事情发生。
哈迷蚩对于完颜阿骨打父子两代极为忠诚，所以即便是六月飞霜，汴河断流，只要是从哈迷蚩的口中说出，完颜兀术都绝对不会怀疑。
但是这件事情，是否太假了点。
但是看见军师哈迷蚩那种执着的、坚定不移的眼神，半响过后，完颜兀术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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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开封府汴梁城的气氛与金营相比，绝对是冰火两重天。
金兵营内是愁云满布，死气沉沉；而汴梁城内是欢呼雀跃，一片欢腾喜庆的景象。。
宋军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取得胜利了，尤其是这种规模巨大的、堂堂正正的城市攻防战。
自从宋徽宗听信童贯之言，鼓全国之力，征集百万之师联金灭辽以来；自从童贯率领百万宋朝大军，在辽都燕京城下，被耶律大石区区几万人马杀得溃不成军以后，宋朝就再也没有打胜过一场大的作战了。
接连不断的败仗：每一仗，不是战败投降就是战败逃跑，没有第二个结果。
不仅是普通民众，就是连朝廷的官员，乃至皇帝本人，都已经失去了信心。
张叔夜的这一仗，实在是太及时、太给力、太涨士气了，无论是用什么形容词都不为过。
金兵也是人，也是只要一个头两只胳膊两条腿，并不是三头六臂；既然如此，为啥咱汉人不如他们......
类似的言论，渐渐在汴梁城里流传开来；流进了官府，流进了百姓家里。
......
汴梁城皇宫内，金銮宝殿上，钦宗皇帝刚刚颁布了一条旨意，把张叔夜此役的功劳，檄告全国各州府，以示褒宠。
“竖立典型，学习榜样”，这一招，天朝懂，古人也懂。
正所谓喜事连连，接踵而来。
这里刚刚下旨对张叔夜父子三人的功劳进行褒奖，那边太宰何?与孙傅同时上奏，说郭神仙的“六甲神兵**”以及“毗沙门天王法”已经大成了，让朝廷下旨召请七千七百名阴阴月生人，给郭神仙驱使，好让郭神仙使出仙术，杀退金兵，振兴我朝，云云。
钦宗皇帝龙颜大悦，答复道：“如此甚好，朕几次要郭神仙作法，他都说时机未到；想不到如今北门刚刚获胜，郭神仙这边也同时修成**，看来我大宋中兴有望矣。”
钦宗皇帝此话一出，金銮殿上，登时鸦雀无声。
开什么玩笑，让一个道士作法去驱散金兵？是不是太过儿戏的点，万一有什么差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朝中文武百官暗自嘀咕，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说话。
皇帝金口玉律、一言九鼎，当面说出皇帝的不是，这实在是太过冒险了；有可能国家没事，自己倒先下了地狱。
钦宗皇帝见朝中没人反对，心中满意，正要下旨，班部之中，有一名年轻的官员闪身出来，说道：“启禀陛下，微臣有话要说。”
众人看时，原来是新科状元、御史中丞秦桧。
“哦，秦卿家有话，但说无妨。”钦宗随口答允，心里觉得奇怪：这个新科状元年纪轻轻，为官不久，平时很少发言，怎么今天一反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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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章：山泽损
“启禀陛下，圣人有云：子不语怪力乱神。朝堂是国家重地，本就不该在此议论什么神鬼之道，更何况是把驱敌之重任寄托于此道，岂不笑话哉？”
秦桧刚刚说完，原本十分安静的金銮宝殿马上变得热闹起来。
在列的文武百官大多是为官多年，深谙阿谀奉承之道，如今发现居然有人在朝堂上当众笑话皇帝，此等拍马溜须的良机，又怎会就此轻易错过？
只见以次相孙傅为首十几位大臣，站列出班，禀过皇帝后，一起指着秦桧的鼻子，开口就骂道：
“我朝自徽宗太上皇帝以来，笃信道教，徽宗太上老皇帝也是道德真君；国家虽屡遭磨难，但每次都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这是得到三清老祖和诸位道家大帝保佑的结果。竖子大胆狂言、无知无畏，还不快快向皇上谢罪……”
秦桧毕竟年轻，刚才只是血气方刚、一时冲动，哪晓得会遭到这种待遇，只好诚惶诚恐地呆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自从李纲等人被贬黜出京，朝廷上敢于对钦宗皇帝直言相谏的官员越来越少，但也不是完全消失掉；这时候，一位官员径直走到丹墀之前，大声说道：“陛下，秦御史的说话是苦口良言啊！”
这位官员的嗓门极大，声音一下子就盖过了次相孙傅等人的发言；众人吓了一跳，金銮殿上又安静了下来。
钦宗皇帝往下一看，说话的原来是吏部侍郞李若水。
那李若水趁着此刻的安静，稍稍压低音量。继续说道：“鬼神之道。原本就是虚无缥缈之术。自伏羲画八卦。文王写周易以来，历朝历代，从未闻以此成功者……今委之太过，惧必为国家羞。”
此话一出，引起了太宰何?与孙傅他们更加激烈的反弹；金銮宝殿之上，如同市井街圩一般---热闹哄哄，乱成一团。
......
“肃静、肃静” 有殿头太监大声猛喝道。
金銮殿上，马上安静了下来。静候皇帝的发话。
“诸位大臣都是朕的肱股、国之栋梁，在朝堂上如此喧哗，成何体统！”钦宗皇帝责骂了一通之后，慢慢说道：“郭神仙的道术超凡入圣，朕和太上皇帝都曾亲眼目睹，确凿无疑；既然郭神仙都愿意为国出力，当然要让他一试。朕意已决，众位卿家无需多言，退朝。”
皇帝金口一开，何?与孙傅等人与皇帝是同一阵线。自然满心高兴；而李若水和秦桧之辈自觉多说无益，唯有悻悻然各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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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远在几百里之外的岳家庄阿公屋里，康王赵构、江振子、岳飞、周侗等人正在看着书案上的一个卦象，若有所思。
康王赵构的目的地是老帅宗泽所在的磁州，经过相州，顺道来到岳家庄上，向擅长周易卜算的周侗问个前程。
下兑泽、上艮山、静卦无爻动，是周易的第四十一挂：山泽损。
这是赵构亲手所起的一个卦象，祈问的是大宋的国运如何。
有了卦象，赵构翻开手中的周易，找出损卦的条目，读道：“损：有孚，元吉，无咎可贞，利有攸往。曷之用，二簋可用享。”
读毕，望着周侗说道：“老先生，既然是无咎可贞，是否表示我大宋无恙？”
此等卜算之数不是岳飞所长，所以岳飞也不插嘴，只等周侗解释。
周侗看着卦象，盘算了几回，方才长叹一声，说道：“卦算之道，要应四时、配六亲，方能捉准用神、判定生克。此卦从表面看，上山下泽，各安其位，本应是和谐之象，但现在还是靖康元年，此卦与年份的五行相冲相克，水火不容；如此一来，此卦就变成了大泽损山根；乃大凶之兆。”
周侗算卦历来准确，这一番说话，把众人说得心惊胆跳，尤其是康王赵构，脸色变换，心事重重。
周侗看了赵构一眼，继续说道：“山根被大泽所损，表示国之根本将被摧毁，以致于天地为之变色；再者，大泽损山根，妻财子孙陷入绝境，个中的惨况，恐怕是千古以来的皇室所未曾遭受。”
“这境况有没有方法来化解掉？我父皇和皇兄的情况如何？能否逃得出金人的追捕？”赵构急了，接连问了几个问题，让周侗回答。
又沉吟了片刻，周侗一捋长须，苦笑道：“此卦无爻动，已成定局，无可解救；至于你父兄两人，卦中也有提到：曷之用，二簋可用享，他们虽然没有即时的生命危险，但成为别人的盘中餐，日子恐怕不好过。”
康王赵构面如死灰，低声问道：“那本王该如何是好？”
良久，周侗屈指算了几回，轻松的脸皮突然绷得紧紧的，原本红润如婴孩的脸色变得发青，原本和蔼可亲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生硬，甚至是鄙视的态度，对赵构说道：“山泽损的变卦是风泽中孚，中孚是个异卦，兑巽相叠，主流动，流动则吉。老夫累了，你们走吧，别妨碍老夫休息。”
周侗态度的突然转变，众人手足无措，但又不敢逆老人家的意思，唯有灰溜溜走出阿公屋，返回岳府。
翌日，康王赵构辞别岳家庄众人，与江振子一道，投奔磁州宗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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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府汴梁城内，突然传出一则消息。说是天庆观的郭神仙出山，招收七千七百七十七名弟子，训练六丁六甲神兵；招收弟子的条件，不问技艺能否，只看生辰八字是否符合六甲。
这个消息可不是谣传，而是用皇榜堂而皇之地刊出，还盖上了皇帝的玉玺。
很短的时间内，天庆宫的山门前，人山人海，热闹非凡；那条前来排队报名的人龙，与旁边看热闹的市井之徒一起，把整个山门拥挤得水泄不通；其热闹的程度，与节庆之日相比，更为甚之。
有神仙指点固然是好，最重要的，还是皇家的赏钱。
皇榜上写的清清楚楚，只要能入选到郭神仙的六丁六甲神兵队伍，立马可以享受朝廷分发的每天五文钱。
这个待遇，甚至比禁军中的上四军还高。
天庆宫内，已经变成了开封府的一个收容所，把城内的所有市井流民，闲杂人等都通通收纳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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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一章：六甲神兵
靖康元年闰十一月二十四日，这一天是黄道吉日，诸事皆宜。
辰时刚到，汴梁城南薰门的城门大开，吊桥缓缓地放了下来。七千多名身穿七色天神彩衣的“六甲神兵”们，缓步走出了城门。
这些神兵双目微闭，神情严肃而虔诚，左手持着一条柳枝，右手紧握一把短柄钢刀，在一阵阵空澄而悠扬的道乐中，按照八卦的方位，结成了一个大阵。
大阵的中央，一名道长挥舞手中的桃木剑，踏步罡斗，前后左右腾挪跳跃，口中念念有词，煞有介事。
这位道长，就是如今汴梁城内最当红的人物---郭京郭神仙。
只见郭神仙身穿紫红色八卦授仙道袍，头戴覆斗形五方斗宿星冠，星冠上镶着一个鸡蛋大小的白玉晶石，闪眼耀目；原先深凹下去的脸颊如今长了好些肉，让两边高高的颧骨也不觉得碍眼了，之前灰黑的脸庞如今更是泛着红润......
不得不说，仅仅几个月光景，汴梁城里的郭神仙与旧时金兵营里的烧水伙夫郭京相比，已经是判若两人，不可同日而语。
......
南薰门的城楼上，所有的守城士兵已经被命令退下城楼后撤，免得对郭神仙的施法有所冲撞，导致“六甲神兵”失灵。
郭神仙已经对钦宗皇帝和太宰何?解释的很清楚，“六甲神兵”得授先天混沌仙气，可以轻易斩杀邪恶污垢的金兵，却被赵宋家的皇家龙气所克。见不得任何皇家之物。尤其是守城的官兵。
所以。必须要把城楼上的官兵全部撤离，“六甲神兵”才能够顺利施展出来，斩杀金兵的将士，匡扶赵宋皇室。
于是乎，原先人头涌涌，守卫森严的汴梁城南薰门，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异常冷清。
汉人讲究坐北向南。所以南薰门是汴梁城最重要的一道大门。
从城墙的外观，城楼的各种礼仪设施和城防器械等等，南薰门都比其他城门较佳，守城的人数也最多；甚至是皇帝出入汴梁城，也都只走此门，所以南薰门又被称为宣化门。
汴梁城自从夏（帝杼后）朝在此立都，历经诸侯杞、战国魏、后梁、后晋等多个政权，直到北宋百多年，无论什么时候，怎样的境况。南薰门都会有最基本的戒备和防护。
但是象今天这般的城门大开、无人防守、任由各方诸君前来采撷的奇特状态，绝对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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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前，当完颜兀术听军师哈迷蚩说，郭京有办法让宋人自己打开城门，放由金兵入城，还能让守城的士兵撤离城墙，云云。
说句实在话，当完颜兀术听完哈迷蚩的计策，第一个反应就是“痴人说梦”。宋人虽弱，也有些懒，但毕竟不是傻瓜笨蛋，怎可能任由一个神棍胡来。
这个计策是如此的荒唐和漏洞百出，即便宋人的皇帝一时糊涂，那宋人满朝的文武百官，也不可能看不出来。
虽然如此，毕竟完颜兀术已经黔驴技穷，无计可施，只能任由哈迷蚩去实施他的那个兵不血刃的计策，权当是把死马当活马医。
今天早上，当完颜兀术依照哈迷蚩的布置，率领大军偃旗息鼓，朝汴梁城的南薰门渐渐逼近之际，看见了南薰门前那一出活灵活现的闹剧，完颜兀术不由得呆住了，对着身旁的哈迷蚩冲口而出道：“军师真神人也！”
看着完颜兀术那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哈迷蚩哈哈大笑，随口吟诗一首：
舍南舍北皆春水，
但见群鸥日日来；
花径不曾缘客扫，
蓬门今始为君开。
................................
汴梁城南薰门的城门门洞里，有十数名身穿官服的中年人正在紧张地看着外面，看着郭神仙如何大发神威，驱使“六甲神兵”去歼灭金兵。
这些官员都是如今朝廷里的显赫之辈，里面有当朝主政太宰何栗、少宰兼四壁守御使孙傅、被何?亲自推荐提拔的枢密使冯澥等人。
李纲之后，汴梁城的四壁守御使一职由资政殿大学士刘韐所担任，但是刘韐与张叔夜一道，死活不同意把守军撤离城楼，而且对郭神仙不屑一顾；无奈之下，何栗唯有撤换了张叔夜，让孙傅兼任，以免坏了郭神仙的好事。
如今何栗和孙傅他们所等待的，就是郭神仙如何**神威，驱使这些“六甲神兵”，为国家建功立业。
一旦功成，这帮“挺郭派”自然是前程似锦；至于失败，好像他们都没有从这一方面考虑过。
......
“太宰大人，你看郭神仙那一把桃木宝剑舞得虎虎生风，这个法术的威力一定是巨大无比。”
说话的是殿前副都统王宗濋。
气氛有些紧张，讲些废话，既能拍拍宰相大人的马匹，又能略为轻松一些，这是为官的基本技巧，最为王宗濋所擅长。
“嗯” 太宰何栗轻轻地回了一声，也不多说。
虽说是对郭神仙的道术极有信心，毕竟事关重大，到了这种关头，连何栗本人也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见何栗不愿说话，南薰城门门洞里的气氛，越发的寂静，甚至有些压抑。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王宗濋突然发现了什么，惊呼道：“大人你看，那些金兵已经围了过来，而且越逼越近了。”
何栗一看，果然如此，心脏紧张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你大惊小怪什么，郭神仙说过，这个仙术一经使出，就能把金兵的三魂七魄给拘禁过来，被魂魄所牵引，那些金兵自然走过来。”
少宰兼四壁守御使孙傅一边斥责王宗濋的，一边继续向何栗解释道：
“你看这些金兵，偃旗息鼓，人和马走得极慢，脸上没有丝毫的杀气，分明已经被郭神仙所拘禁住，走过来引颈受戮而已。郭神仙的法术已经快成功了；假如金兵没有被郭神仙所困，他们冲锋攻城，必定会号角齐鸣，大张声势，绝对不会是这般静悄悄，小心翼翼的样子。”
听了孙傅的这番解释，何栗狂躁的心才略为有所平息，继续观看南薰门外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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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金兵就入城了，陈豆要好好想一想那些强暴的镜头如何描写，又或是简单略过，烦请各位书友留言，给给意见。
二百零二章：这世界变化快
终于走近了汴梁城南薰门的吊桥前，与那帮“六甲神兵”的距离是触手可及，连对方的鼻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正如郭京事先所讲的，那帮“六甲神兵”果然把手中的短柄大刀高高举起，等待金兵逐一排队过去受死。
完颜兀术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猛然一挥手中的宣化大斧，大声喝道：“儿郎们，给我冲进汴梁城去，占领外城。”
“嘟嘟嘟...”，长长的一阵号角声，金兵们仿佛从梦中醒过来一样，抖擞精神，挥动手中的长短兵器，转眼之间，就辗压过前面那七千多名所谓的“六甲神兵”，朝着南薰门的门洞猛然冲去。
可怜那七千多名“六甲神兵”，本都是汴梁城内的市井之徒，并无武艺在身，那里抵挡得住那些如狼似虎的金兵；只是因为贪图天庆宫的那小小钱，就此枉送了自己的性命。
按照军师哈迷蚩事先的部署，金兵冲过吊桥，闯进城门，占领外城，还把内城的城门捣毁，架起了鹿角、拒马枪等防御工事，以确保进城通道的安稳。
“军师，我们为何不直接冲进城内，而只是把守住外城。”
之前完颜兀术并不太相信哈迷蚩的计策，如今目标初步达到了，方才想起哈迷蚩之后的种种部署，开口问道。
哈迷蚩微微一笑，答道：“我军前天失利，折损了不少族人，如今放大军入城，士兵们含恨而来。势必引起大屠杀。这俨如切断了城内宋人的所有希望；狗急也会跳墙。更何况汴梁城内还有数万的精兵和上百万的民众？一个不小心就会前功尽弃了。”
旁边的完颜粘罕一听，恍然大悟，对哈迷蚩也是愈加的佩服，便继续问道：“军师，哪我们下一步还如何行走？”
到了这个份上，完颜家几兄弟对哈迷蚩已经不是简单的信任和“言听计从”，即便是用“捧若神明”也一点不过分。
“宋人的底蕴远比契丹人要深厚，所以我们千万不能冒进。太急了就容易引起宋人的反噬；我们要给他们希望，要让他们知道，我们金人只想割地赔款，并没有灭亡大宋的打算。”
哈迷蚩看着完颜兀术几兄弟，像是对待自己家的后辈一样，详加解说：
“要给宋人的皇帝一点希望，让他们的皇帝自己把军队遣散，把金银财宝和粮食给我们送来，利用他们的皇帝去消耗他们自己的实力，方正如今离开春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去调理他们......”
“绝、太绝了！”完颜家几兄弟，一起对哈迷蚩竖起了大拇指。
“军师。听说宋朝皇宫里的宫女个个都是人间尤物，最是美丽可人，能否先去抢几个过来见识见识？”
众人一看，说话的是完颜兀术的五弟---完颜泽利。
哈迷蚩晒然一笑，说道：“你这个笨蛋，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用去抢，派人去皇宫向那皇帝索要就行了；再说了，宫女那里及得上皇妃和公主，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小蛤蟆。”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其中身为主帅的完颜兀术感触最深：前天才大败一场，前途一片灰暗；现在区区两天功夫，不但形势逆转，还可以向宋人的皇帝予取予求。
唉，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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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城南薰门的城门门洞里, 太宰何栗、少宰兼四壁守御使孙傅和枢密使冯澥等一伙人正在紧张地看着城门外的形势，忽然看见金兵如梦初醒、大发神威，砍瓜切菜般杀光了那几千六甲神兵，向汴梁城冲杀过来。
何栗等人吓得魂飞魄散，想要关闭城门，但南薰门的城门何其沉重，又岂是十几名养尊处优的文官所能搬动地了，无论这些官员如何拼尽全力，城门始终都是纹丝不动，不予理睬。
无奈之下，何栗等人只有撒开两腿，死命往城内跑去，向皇帝报告。
不多时，南薰门的外城已经全部被金兵所占据，内城的入口和其他城防位置也是全部被金兵所把守。
两个时辰后，汴梁城的东门、西门和北门的守军，也都纷纷从外城撤退，在汴梁城的皇宫前驻营扎寨，保护皇帝。
紧接着，金兵顺势接管了汴梁城的其他外城，整座汴梁城变得无遮无掩，再无任何险要的地形可守，一丝不挂地裸露在金兵的刀下。
宋史卷二三欽宗紀：靖康元年閏月……丙辰，妖人郭京用六甲法，盡令守禦人下城，大啟宣化門，出攻金人，兵大敗……金兵登城，众皆披靡……京城陷。
................................
汴梁城皇宫，金銮宝殿上，钦宗皇帝正在与一帮大臣在闲聊，等待太宰何栗他们回报消息。
今天是郭神先作法消灭金兵的大日子，钦宗皇帝一早就斋戒沐浴，诚心等候郭神仙回馈给朝廷的福音。
正如郭神仙所说的：“心诚则灵”。
只要足够的虔诚，必能得到上天赐予的庇佑。
......
正当钦宗皇帝胡思乱想之际，远方突然传来了阵阵的喧哗声，很是热闹。
钦宗皇帝一阵狂喜，从龙椅上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肯定是郭神仙马到功成，杀退了金兵，如今报喜来了。”
话音刚落，金銮殿的大门突然冲进了十几名官员，个个披头散发，衣服不整，跪在丹墀前大哭了起来。
众人一看，居然是是太宰何栗和少宰兼四壁守御使孙傅他们一伙。
钦宗皇帝心里一紧，问道：“何卿家，为何如此狼狈。”
太宰何栗哭诉道：“郭神仙法术被破，七千“六甲神兵”阵亡，金兵已经攻破南薰城门，随时入城。”
钦宗皇帝一听，恍如晴天霹雳一般，登时晕死过去。
良久，钦宗皇帝悠悠转醒，看着丹墀下的众位大臣，声颤颤地说道：“众位爱卿，如今如何是好？”
何栗等人全部跪倒到地下，不敢做声。
此时班部之中走出一人，大声说道：“陛下勿慌，金兵虽然入城，毕竟是人少；而我军兵力犹存，定能与金兵决一死战，保卫宗室社稷。”
众人一看，说话的原来是吏部侍郞李若水。
钦宗皇帝满脸惭愧，说道：“当初没有听取卿家的意见，如今悔之晚矣。”
李若水答道：“陛下，亡羊补牢未为晚也。臣有三策，可确保皇上的安全。”
钦宗皇帝脸色略为宽容，说道：“爱卿有何妙计，快快说来。”
看着皇帝焦虑的脸庞，李若水把心中所想一一道出：
“第一、先把城内所有的兵马抽调回来保卫皇宫，既能确保皇上安全，又能及时调度，准备在汴梁城内组织民众进行巷战，抵抗金兵；第二、微臣听说，康王赵构如今到了磁州，陛下请下旨封康王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尽快组织各州府兵马入京勤王；第三、下旨招请李纲大人回京主持大局。”
......
正在君臣商议之际，金銮殿外突然传讯：“金国使者到。”
须臾之间，十几名金兵雄赳赳气昂昂地踏入金銮宝殿之中，为首一人指着钦宗皇帝就说：“我大金无意灭宋，只是赵宋屡屡失信，以致我大金劳师动众，赵宋需马上派亲王与太宰到我军中议和。”
看见钦宗皇帝点头同意，那金使又向前跨了一步，继续说道：“我大金国的几位皇子元帅在军中烦闷不止，须请贵国派遣皇宫中的歌姬三十六人，送到我军中慰劳。”
【见刘同寿圣院札记】中记载：
天会四年【宋靖康元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宋闰十一月】，固伦尼伊勒齐孛堇左副元帅宗翰、二皇子右副元帅宗望克宋大兵，自南壁登城，禁军士下城纵掠。夜，宋遣景王杞、谢克家至刘家寺皇子寨求和，谕令何栗来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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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开始就是靖康之耻，看着手中的资料，有些惨不忍睹，让陈豆好生为难。如何写好这些场面，于陈豆而言，确实是个考验。
二百零三章：蜕变
开封府汴梁城的战事跌宕起伏，风云变色，形势转变之快，让人目不暇给，完全超乎任何的常理推测；而远在几百里之外的康王赵构，却是另一番的境况。
康王赵构如今居住在磁州宗泽的官邸之中，虽然用度远不如在汴梁城中豪华，但生活还算安稳。
江振子已经辞别赵构，赶回汴梁城；宗泽的招待还算殷勤，但毕竟年纪老迈，而且为人古板，远不如江振子灵活，结果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少。
这种情况，让康王赵构感觉到一种深深的傍徨、孤独和无助。
这种傍徨、孤独和无助的感觉，源始于一年前，李纲和吴敏联手把太子赵桓给推上皇帝的宝座之后。
对于这件事情，康王赵构一直耿耿于怀：既然是要推举新皇帝，为什么李纲和吴敏不是推选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元佑党领袖，反而是那个毫无主见的废物太子。
这段时间与江振子呆在一起，见识到这位汴梁城首席绿林好汉的种种手段，听说了江湖中的许许多多的规矩和事迹。
最重要的是，听到江振子用江湖的处事方法来解释朝廷上的种种行径，包括元佑党人为何拥护太子赵桓登基而赶徽宗下台，包括为何钦宗要他去出使兵营，也包括当初种师中和姚古的大军为何在优势之下败于完颜兀术之手，等等。
即便说不上是茅塞顿开，但是很明显，如今磁州这个康王赵构的为人处世。与在汴梁城中的康王赵构相比。绝对是判若两人。
康王赵构本来就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经过这一年多的历练，加上江振子无意中的点拨，如今的康王赵构，已经是脱胎换骨，破茧重生了。
......
刚刚抵达磁州的那几天，虽然没有明说自己是逃兵，但周围人群的种种反应，包括宗泽和那些亲卫队的态度。还是隐隐地刺痛着赵构的心灵。
国难当头，临阵逃脱，无论怎么解释，都是一件为人所不耻的事情；正因为这样，康王赵构到了磁州之后，变得沉默寡言，极少说话。
好歹也是个皇子，康王赵构不开口，其他人也不敢追问。当然，周围人群的指指点点是难免的了。
然而就是在今天。汴梁城中居然快马送来钦宗皇帝的亲笔蜡丸信，赐封康王赵构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让赵构尽快去勤王救驾。
这一下可就解决了康王赵构所有问题。
不但是以前的种种举动变得顺理成章，将来的每一个行为，都可以说成是奉旨行事；只要钦宗皇帝不再下第二个旨意，康王赵构就可以称霸一方。
当然，康王赵构想要的并不只是这么一点点。
......
几个时辰之前还是一个抗旨逃跑的皇子，仅仅是凭借钦宗皇帝的一封亲笔信，康王赵构就摇身一变，成为一呼百应，万民拥戴，手握天下兵权的大人物，即便暂时还只是一名光棍司令。
随之而来的，就是四周人群对自己态度的转变：从开始时的轻蔑应付、胡乱打发，到现在对自己的无限遵从和敬畏。
从这些人的唯唯诺诺中，康王赵构感受到了一种高高在上、生死由我、掌控全局的快感。
这一切，全部都是因为钦宗皇帝的一封亲笔信。
而这个钦宗皇帝，与康王赵构在汴京一起生活多年，他有多废材，多么不堪，身为九弟的赵构，心里最清楚明白。
皇帝的威权所在，又一次重重地敲打在康王赵构的心坎。
......
自从离开了岳家庄后，康王赵构的心思开始有了明显的变化。
根据周侗对卦象的判定，汴梁城肯定会被金兵攻破，不单是国家破灭，就是连徽宗和钦宗两位皇帝也会沦为阶下之囚。
这个时候，宋徽宗其他的儿孙都还被困在汴梁城内；假如这个判断没有错，赵构就是是唯一一个能逃脱出金兵抓捕的皇子，也是唯一一个有资格继承和延续赵宋政权的皇室成员。
说句实在话，因为母亲出身卑微，按照正常的排序，赵构是没有丝毫的机会登上皇帝的大位。
然而现在遭逢乱世，与皇帝大位的距离是那么的接近，登上皇帝宝座的路径是这样的具体，你让康王赵构如何不砰然心动。
再加上，有了钦宗皇帝的这张天下兵马大元帅的任命圣旨在手，康王赵构的正统地位得到了进一步的确认。
百感交集，已经不足以形容康王赵构现在的内心变化。
可惜的是，身边没有知心人来出谋划策，更不要说来分享心中的秘密。
宗泽？这个顽固的老头子，一心只想着如何打败金兵，入京救驾；岳飞？与李纲和宗泽等人关系太密，立场不明；其他人？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如今的康王赵构，已经学会了把心事和秘密收藏在心底。
正因为如此，那种孤独无助的感觉，始终在康王赵构的心中萦绕盘旋。
..................................
感觉到变化的不单单是康王赵构，还有开封府汴梁城的普通民众。
与天朝一样，东京汴梁城是全国最富庶的城市，没有之一。
东京汴梁城里面的居民，是全国，甚至可以说是全世界最为富裕的一个人群，多有钱粮房产。
正因为这样，刚刚得知城门被攻破，金兵就要入城的那段时间，汴梁城里弥漫着一种绝望的气氛。
完蛋了，那些满身都是羊骚味的野蛮人已经冲进城来；听说他们喜欢吃人肉，不知道是煮熟才吃？还是被生吞活剐？
出于对金兵的陌生和发自内心的鄙视，种种的谣传在汴梁城的大街小巷中流传开，越传越可怕，越传越离谱。
意外的是，金兵的大军竟然没有进入内城，而只是驻守在外城里。
还有，金兵居然派人四处张贴安民告示，说已经下了军令，对普通的百姓家不杀人，不掳掠，不侵扰；当然，榜文里也说，对于不守信誉的赵宋皇室以及那些大官，不在这三不的范围。
更有趣的是，之前在临近外城处发生的一些杀人掳掠的士兵，被金兵元帅的亲卫队抓获，证明是宋朝的禁军，还被金兵押着游街示众。
一时间，汴梁城内的民众群情汹涌，不但是对金兵的好感急剧上升，还有很多游手好闲之辈成为了金兵的带路党，甚至专门伏杀宋朝的官员。
......
靖康要录卷一三：靖康元年闰月二十五日，……初欲洗城，先劫帝姬往军前。既而传三元帅令：杀人者族。遂止……初，虏遣使者刘晏等四人促和，朝廷馆之都亭驿。及是，百姓往擒之。晏等呼曰：我来促和，正为若等，毋杀我。众不听，皆脔之……
靖康要录卷一四：靖康元年闰十一月二十六日，大雪，金人尽得四壁，城上火益炽，百姓扶携荒扰如初。败兵委塞里巷者，往往肆行摽夺，下城辈乘之，兵火四起。
三朝北盟会编卷七零、是日引宣和录曰：骑桥明达皇后宅、孟昌龄家、神卫营蓝从熙家、五岳观，沿烧数千间……此处蓝从作蓝从熙，未详孰是。同卷二十九日条云：粘罕军前禁不得杀人，故无人敢犯。其恣杀戮者乃吾军中人耳。高后宅掠至妇女七十余人，左言妻亦被虏，以金百两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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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陈豆在广深高速公路创了今年的最低时速：每小时二十公里。下午那场雨太大了，把陈豆吓得，不说了。
二百零四章：刀俎与鱼肉
完颜粘罕和完颜兀术兄弟几人完全没有料到，哈迷蚩制定的这招安民之策，居然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汴梁城城破之后，完颜兀术接连下了三道军令，不准金兵私自进入内城，即便是奉命进入，也不能够侵扰百姓，违者格杀无论，还要株连族人。
哈迷蚩这一招的本意，就是要安抚汴梁城内人数最多的普通百姓，以免引起民众的暴动和反噬。
哈迷蚩最大的理据是，普通百姓人数虽多，钱粮却少，极难取之，反抗也大；而赵宋皇室以及诸多高官的人数虽少，财帛珍宝无数，妻妾多且娇美，索要甚易，而且基本不反抗。既然如此，何不舍难而取易。
对于哈迷蚩的说法，完颜家兄弟几人自然信服，执行也是非常的坚决。
但实际上，随着汴梁城外城全部被金兵所占领，赵氏的宋皇朝已经名存实亡，汴梁城内的整个管治秩序已经失去了支撑点，轰然倒塌。
换句话说，汴梁城内已经是一个无序的世界。
所以，从城墙上败退下来的宋兵们会掉转头去虏劫百姓，很多官员索性褪去官服不再上朝议政，大部分开封府的官吏也不再执行公务，等等。
随着金兵的安民告示一出，金兵的执法卫队进城维持秩序，原来被视若洪水猛兽的女真人，反而代表着秩序和安定。
这一来，虽然不能说是整个汴梁城的民心都倒向了金兵，但汴梁城内。确实出现了为数不少的带领党。主动帮金兵去搜寻各位大官的官邸。甚至还有带领党自告奋勇去烧毁宋兵的粮仓和各种物资仓库。
结果是，大部分的宋朝禁军在殿前副都统王宗濋等人的带领下，争相逃出汴梁城，各自寻找生路去了。
最终，赵宋皇室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失去了所有的筹码和议价的能力，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鱼肉，任由金人宰割。
实际上。钦宗皇帝仅存的的一点念想和寄托，就是希望康王赵构的勤王大军尽快到来，把自己和徽宗皇帝救出水火之中。
靖康纪闻：二十六日，十六门皆为金军所据，遣济王栩、何■、秦桧、李若水、司马朴相继至金军议和，午后均却还。是夜，五岳阳德观、马草场、葆真宫大火。
宋史卷二三钦宗纪：秦元领保甲斩关遁。
《宋史》卷三百五十七?列传第一百一十六：延庆分部守京城，城陷，引秦兵万人夺开远门以出，至龟儿寺。为追骑所杀。
................................
这时的康王赵构，确实如钦宗皇帝所想。在四处招兵买马，招募军队。
消息刚一散布，相州的知府汪伯彦已经闻讯赶来，极尽谄媚之能事，劝说康王赵构把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元帅府邸搬到相州。
汪伯彦非常有才学，著作有《汪伯彦文集》三十卷、《春秋大义》十卷等，在宋朝的民间也是有一定的影响力；汪伯彦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是当朝新科状元、御史中丞秦桧的授业恩师。
如今天下的形势越来越清晰明了，康王赵构的民望和呼声愈见高涨，以汪伯彦超级灵敏的嗅觉，哪里会错过此等良机。
相州作为一个千年古城，其规模、人口、防御力量等等远非磁州这个小地方可比，宗泽也无话可说，只好跟随康王赵构搬来相州。
于是乎，一个以康王赵构为大元帅，以汪伯彦和宗泽为副元帅的领导班子就此搭建成型了。
......
不得不说，相州知府汪伯彦的出现，给了康王赵构一个极大的帮助。
首先，相州的财政储备远比磁州要多。
有了钱，就可以多招兵；兵马多，影响就大，就有能力把全国各地各州府的应课税钱粮吸纳到相州来；如此一来，大元帅府就有更多的钱粮，可以招募更多的兵马，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
假如没有相州的财政基础，手中无兵，不要说距离很远的州郡，就是相州附近的州府，也不一定愿意把钱粮缴纳到相州。
虽然康王赵构有名分和大义，但现在是乱世，金兵势大，宋室摇摇欲坠、眼看就要灭亡了，哪个知府和节度使的心里没个小算盘。
所谓乱世出英雄，皇帝轮流坐，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能否把握住机会。
其次，相州知府汪伯彦确实是个人才，懂得康王赵构的心思。
与宗泽相处了一段时间，这个老家伙对赵宋皇室的忠诚是确凿无疑的；但问题是，对赵宋皇室的忠诚并不代表对自己的忠诚。
这一点，康王赵构已经很隐晦地跟宗泽说过几次，可惜那个老头子就是不明白，或是在装糊涂；每此见面，都是在谈征兵、粮饷凑集的进度，还有多久就可以出兵勤王，云云；让康王赵构头痛不已。
而汪伯彦则完全不同，康王赵构才跟他探讨过一次关于进退之策，汪伯彦已经完全明白赵构的意思，而且还出了很多的好主意：比如将来可以定都应天府，可以远远避开金兵，等等。
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康王赵构开始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祖辈都喜欢使用文官，而对武将严加防范。
再者、有了汪伯彦，康王赵构就可以让汪伯彦去跟那个顽固的宗老头沟通，让能言善辩的汪伯彦去跟宗泽解释，相州这里是赵宋的最后一脉，不容有失，让宗泽耐心等待。
而康王赵构自己则躲得远远的，一幅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的样子。
至于金兵，康王赵构已经想得很透彻：女真人就那么丁点人口，正如汪伯彦所说，大不了跑到江南去，难道金兵真的能够把整个中国吞下？
................................
完颜兀术几兄弟如今在考虑的并不是能否吞得下整个中国，而只是如何把赵宋皇室和诸多官员的财帛妻妾搜刮殆尽。
这可是个技术活，既然尽量多地去刮取，又不能引起他们老赵家太大的反弹，以免他们绝望，玉石俱焚。
为此，完颜家几兄弟还专门在汴梁城外找了两处地方，用来安置从汴梁城里收刮来的财物和美貌女子：一处叫是斋宫青城寨，这里是以前老赵家郊祭的地方；一处叫刘家寺，是本地一刘姓大户家的祠堂。
至于金兵是如何贪得无厌，穷凶极恶，《靖康稗史之二》记载得清清楚楚：
▲二十七日，金兵掠巨室，火明达刘皇后家、蓝从家、孟家，沿烧数千间。斡离不掠妇女七十余人出城，左言妻亦被掠，翌日以金赎还。
▲二十八日，何■使金军，却还。又遣恽王以下十一人往议，不纳。夜，火节明皇后刘家。
▲三十日，上御马拥素队三百人出朱雀门，金兵阻止兵卫。上至青城寨，二酋拒不见，夜宿斋宫。
▲十二月初一日，上在斋宫，遣宰执议和，二酋逼帝上降表。
▲初二日，二酋迎帝入寨，请帝北望拜表毕，相揖入座。酒三行，酋令萧庆等五人送帝入城，萧等驻宿尚书省，不复去。诏陈过庭往河北割地，以河为界，并诏康王回京。
▲初五日，虏索马七千余匹出城。
▲初六日，虏索兵器出城。三朝北盟会编卷七二是日云：凡甲仗、军器，以车辇去，或用搬担，数日方尽。
▲初九日，虏索河北、河东守臣家属四十五家及蔡京等家属二十余家出城。
▲十三日，虏索绢一千万疋，军民般赴南熏门交纳。又索蒲、解两州地，许之。
▲二十五日，虏索国子监书出城。
▲二十八日，虏索秘书录所载古器出城。
▲初四日，辇运犒军金银至虏寨。
▲初九日，虏索上元灯饰出城。
▲十八日，虏索景灵宫供具。
▲十九日，开封府报纳虏营金十六万两、银六百万两。
▲二十五日，虏索玉册、车辂、冠冕一应宫廷仪物，及女童六百人、教坊乐工数百人。
▲二十八日，虏索蔡京、王黼、童贯家姬四十七人出城。
等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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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五章：福金帝姬
斋宫青城寨中有十多间上房，这些上房原来就是给皇室人员使用的，所以里面的布置都是雕楼画栋，笔墨飘香，典型的徽宗皇帝赵佶的设计风格。
一名身穿女真皇族服装的年轻人带着几分酒意，推开其中一间上房的房门，轻轻对着里面的一名女子说道：“福金，我又来了。”
这名年轻的女真皇族叫完颜设也马，是完颜粘罕的长子；里面的那名女子则是徽宗老皇帝的女儿，两年前嫁给了太师蔡京的儿子，人称福金帝姬。
根据哈迷蚩所制定的抽签分配方式，福金帝姬被完颜设也马所抽中，已经是属于完颜设也马的私人财产。
说到底，女真人的社会制度还处于原始的奴隶制度中，既然打了胜仗，自然是要把所抢夺回来的金银财物分掉，其中也包括女人。
这已经是设也马第二次来到福金帝姬所在的房间。
不愧是皇帝的女儿，福金帝姬长得端庄美丽，但性格却是非常刚烈，与她徽宗父皇的那种柔弱文雅大为迥异。
设也马第一次来到这个房间时，正要向福金帝姬求欢，福金帝姬死活不从，不知道从那里找来一把剪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说宁死也不屈服。
假如说其他的女子是柔和的水，福金帝姬就是是幽蓝的火，让你既心存害怕又向往征服。
看到福金帝姬那咬紧的双唇，时不时紧锁的眉眼，别具一番风味；完颜设也马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要快被她所融化掉了。
福金帝姬的外套已经被下人强行脱下。淡粉蓝的丝质亵衣。轻柔的绸缎贴着她那傲人挺秀的双峰。雪白的乳沟和淡素的青花抹胸时隐时现。让完颜设也马看得心跳加快，脸色潮红。
福金帝姬的下身套着淡黄色的裙子，露出满满两截洁白诱人的小**，在摇弋的烛光下，更是美得让人抓狂。
实在不忍心失去这等尤物，完颜设也马唯有先行退出，求教于哈迷蚩
................................
福金帝姬看见设也马再一次进入房间，连忙找来剪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也不说话，双眼直直盯着前方。
“小娘子你别急，有话好说，别伤了自己。”设也马顿时紧张了起来。
“假如你靠近，我马上死在你眼前。”福金帝姬是惜字如金，不愿意对设也马多说一句话。
“你的父皇徽宗老儿如今就在楼下，”完颜设也马按照军师哈迷蚩的教导，板着脸，对福金帝姬慢慢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孝顺之人。假如你敢自杀，我立马将你父皇千刀万剐。”
福金帝姬想不到设也马竟然说出这番话来。一时呆住了。
见到福金帝姬如此反应，完颜设也马一边暗自赞叹军师哈迷蚩的神机妙算，一边朝着福金帝姬的方向慢慢走进，说道：“把剪刀给我，如若不从，我转身去把你父皇的左手剁下来。”
两行热泪顿时从福金帝姬的双眼流出，顺着捏得出水来的白嫩脸庞，白玉般的脖子，慢慢往下流动。
“乓”的一声，福金帝姬手一松，剪刀掉落在地下。
完颜设也马心里一软，俯身把剪刀捡起，扔出窗外，然后柔情万分地对福金帝姬说道：“我知道你是宋国的公主，但我也是金国的皇孙，正好相配；只要你从了我，我将立你为正室……”
这种“胡萝卜加大棒”的策略，无论什么情况下使用，都是很奏效的。
“我已经嫁入了太师府，是蔡家的媳妇。”福金帝姬又开口了。
完颜设也马哈哈大笑，答道：“从一而终是你们汉人的规矩，我们女真人的规矩是依从强者。”
说完，双手轻轻把福金帝姬抱起，往软榻处走去。隐约之间，只听见福金帝姬那声长长的叹息之声。
................................
类似这房间里面的情形，在斋宫青城寨和刘家寺里，正在不停地发生。
当然，不是每一个金人都象完颜设也马这般的怜香惜玉；也不是每个赵宋皇家和高官们的家眷女子有福金帝姬一样的美貌和身材，让人不忍心辣手摧花。
于是乎，赵宋女子的死亡开始出现，并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南征录汇》载:“二十日，信王妇自尽于青城寨，各寨妇女死亡相继。”
靖康稗史之三：
▲保福帝姬十六岁。十一女赵仙郎……未嫁，殁于刘家寺寨。。宋史卷二四八公主传：保福帝姬，追封庄懿。
仁福帝姬十六岁十二女赵香云……未嫁，殁于刘家寺寨。。宋史卷二四八公主传：仁福帝姬，追封顺穆。
等等等等。个中情形，惨不忍睹。
................................
赵宋皇室成员和朝廷高官们的悲惨遭遇，汴梁城里的种种消息，虽然被金兵严密封锁，但还是从不同的途径，四散流传开来。
消息传出，竟然造成了三种结果。
第一种结果：赵宋家的万里江山上，突然冒出了很多大盗，最多的竟然纠集有十几万人马，比如洞庭湖的杨么；宋朝境内，一片混乱。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句话，早在秦末时期已经被陈胜吴广提出，如今显然又是一个乱世，各位有心有力的能人志士势必要出来闯一闯，试一试运气。
第二种结果：一部分州府的领导人，开始拥兵自立，积聚钱粮，继续观望老赵家和完颜家这两家纠纷事态的发展。
无论如何，只有自己手上兵多将广，钱粮充足，将来无论是谁来做主，都有足够的筹码作为自己晋升的资本。
当然，他们是不会排除自己将来当家作主的可能性的。
第三种结果：一部分胸无大志的地方领导人，诸如相州知府汪伯彦之流，纷纷前来向康王赵构靠拢。
能够当上地方领导人的都是人精，朝廷的局势还是很容易看得明白。
短短的时间内，相州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府，竟也汇集到两万多人马，钱粮储备也比之前充足了不少。
既然如此，宗泽老帅开始吹促康王赵构，准备出兵前去开封府汴梁城，入京勤王救驾，营救徽宗和钦宗两位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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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六章：宗泽出兵
相州天下兵马大元帅府的招牌一经挂起，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就招募到超过五万人马，后来经过宗泽的筛选，在其中挑出了两万精兵；在这两万精兵当中，绝大部分是原先被耿南仲和唐恪遣散的西北军旧部。
金兵这次南侵入寇，派大军把潼关给重重封锁住，主要是防止宋朝的西北军余部入京勤王救驾。
西北军的勇武，在去年第一次入寇的时候，完颜兀术可是尝够了苦头。假如不是有郭京这个超级无间道和钦宗皇帝自毁长城，说不定上次金兵的左路大军就已经全军覆没。
潼关被封锁住，宋朝的西北军固然不能进来，但原先被遣散的西北军旧部也不能返回西北去，如今反倒变成了宗泽勤王部队的主力。
古语有云：“兵无将而不动，蛇无头而不行。”
宗泽年纪老迈，上阵杀敌已经是有心无力，所以必须要找到一批武力超群的战将回来。想来想去，还真是让宗泽老元帅找到了一个好去处---岳家庄。
自从李纲和吴敏一伙把太子赵桓推上皇帝的宝座，元佑党徒与康王赵构的关系已经开始渐行渐远；作为当事人的宗泽，对此是心知肚明。
所以康王赵构如今对自己较为冷漠，宗泽完全可以理解；宗泽唯一不能够理解的，就是为何康王赵构不去把岳飞招揽到自己身边，因为岳飞不是元佑党徒，而且当年在汴梁城时与康王赵构的关系匪浅。
毕竟是武将出身。宗泽为人耿直。又哪有康王赵构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其实康王赵构的心思也是非常的简单：岳飞与他相识于微时。尤其是去过那整整一年的时间，赵构在京师被钦宗皇帝所大力排挤，冷遇，全靠岳飞和江振子全力疏导、解释、规劝，方才帮助赵构度过难关。
如今康王赵构一朝得意，成为当下汉人中最有希望和权势最重的人，假如把岳飞找来身边，之前的种种困顿。有可能在自己身边传扬，从而降低自己的威信；所以至今康王赵构还没有向岳飞伸出招揽之手。
这种情况，古人有个专门的术语，叫做“害生于恩”：意思是你对某人太好了，给了他太多的恩惠，到头来他反而要加害于你。
李筌在《阴符经疏》中说道：“君子勉善而感恩，恩生于害也；小人辜恩而起害，害生于恩也。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汴梁城中赵宋皇室的种种悲惨遭遇，已经流传到了相州的境内。
事态严重。宗泽从岳家庄搬回来了援军，就马上跑去大元帅府。让康王赵构立即下令出兵勤王救驾。
根据钦宗皇帝的诏书，天下兵马大元帅是康王赵构，即便大部分的士兵都是经由宗泽所招募回来的，但是宗泽要动用其中的一兵一卒，还是要经过康王赵构的首肯。
这就是正统，或者可以理解为合法性，也就是宋人口中的大义所在。
当年三国时期曹操的“胁天子以令诸侯”，也是要利用天子来取得正统的地位，来享有统治的合法性，以及百姓的民心。
宗泽不是曹操，所以不敢违背这些游戏规则。
......
接待宗泽老元帅的还是原来的相州知府，如今的天下兵马副元帅汪伯彦。
在这段时间里，副元帅汪伯彦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康王赵构的代言人；任何人要觐见大元帅，都必须先通过汪伯彦这一关。
宗泽老帅大踏步跨进大元帅府的偏厅中，居然看见那汪伯彦身披盔甲，一幅武官的打扮，心中鄙夷，嘴上依然客气道：“汪大人，某家要见大元帅，烦请引见。”
“如今王爷正在处理紧急公务，宗大人有事可让我转交。”
汪伯彦当然不能给宗泽轻易见到康王赵构，就使用起“拖”字诀来。
“梆”的一声，宗泽拿起腰间的佩刀，连刀带鞘一并放在书案上，双眼紧紧盯着汪伯彦，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某家要见大元帅，烦请汪大人引见。”
宗泽已经被汪伯彦忽悠了几次，假如不这样，不要说出兵，恐怕连康王赵构的一面都见不着。
宗泽可是从尸山血海中杀进杀出的人物。这两眼一瞪，加上腰刀一出，汪伯彦那里支撑得住，只好唯唯诺诺，入内堂通报去了。
......
天下兵马大元帅府的书房里，康王赵构、汪伯彦和宗泽这个领导班子正在召开紧急会议，议题是应否马上出兵入京勤王救驾。
宗泽老帅首先发表自己的意见：“京城被金兵围困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形势万分危机，入京勤王救驾一事是刻不容缓，已经是拖不起了。”
康王赵构面无表情，从衣袖里拿出一颗蜡丸，慢慢打开，把里面的一张小纸条小心翼翼地摊开，然后放到宗泽的面前，说道：“宗老将军，这是本王三天前才收到的皇兄的密旨，说很快就能与金人达成协议，让我们暂时无需入京勤王。”
这是钦宗皇帝给康王赵构的手诏，宗泽不敢拿到手里，于是弯低腰，细细地看了一遍。
良久，宗泽方才说道：“元帅，如今徽宗钦宗两位陛下被金人所困，这张字条恐怕是受金人胁迫而写下的，绝不可信。如今二帝对于勤王援兵的期盼，何啻于望穿秋水。所以无论如何，都要马上兵发汴京，起码要有兵在二帝身旁保护。”
“宗将军之言，明显是对钦宗皇帝陛下和康王大元帅的不信任”旁边的汪伯彦一把打断宗泽的发言，冷冷说道：“这可是欺君之罪。”
“我宗泽之心，可昭天日。”宗泽一时激动，掏出自己的随身令符，在书案上一放，对着康王赵构继续说道：“如今形势千钧一发，明眼人一目了然，此时元帅你再不出兵，将被天下百姓所摒弃责骂。”
宗泽话说得很重，事也做得很绝。
把随身令符都逃出来，那意思是说：“假如你还不批准出兵，老子就要辞职，撂挑子不干了。”
无奈之下，又经过一番商量，康王赵构最终还是同意宗泽出兵，并同意宗泽把自己的旗号竖立在军中，对外宣称康王赵构随军共进。
从此之后，宗泽再也没有机会与康王赵构一起商议谋事了。
...................................
《宋史。宗泽传》有如下记载
时康王开大元帅府，檄兵会大名。泽履冰渡河见王，谓京城受围日久，入援不可缓。会签书枢密院事曹辅赍蜡封钦宗手诏，至自京师，言和议可成。
泽曰： “金人狡谲，是欲款我师尔。君父之望入援，何啻饥渴，宜急引军直趋澶渊，次第进垒，以解京城之围。万一敌有异谋，则吾兵已在城下。”
汪伯彦等难之，劝王遣泽先行，自是泽不得预府中谋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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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七章：敌袭
在宗泽老帅透支了所有的信用额度、并软硬兼施、死缠烂打之后，康王赵构最终还是同意出兵入京勤王。
说实话，康王赵构并不相信宗泽出兵入京勤王能起什么作用。
不说别的，单是人数，金兵的数量就比相州元帅府所有的兵力还要多出几倍；更不要说其他的诸如战马、器械等的比较。
康王赵构认定，宗泽此次出兵，无异于飞蛾扑火。
但是，康王赵构不能不答应宗泽的要求，因为他这个大元帅的职责本来就是要去组织兵力入京勤王的；不答应宗泽的要求，恐怕寒了天下人的心，也严重地动摇了康王赵构自己的合法性。
康王赵构也是个狠人，既然同意出兵，不但手中两万精兵全都交给了宗泽，甚至让宗泽在大军中挂起康王自己的旗号，让宗泽无话可说。
当然，这个旗号也是很有学问的：康王的旗号竖立在大军中，就表示康王在跟随大军行动，金兵自然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宗泽的大军之中。
......
经过最近这一个多月时间的实践操作，康王赵构对于如何组建领导班子、重新建立政权已经有了深刻的体会和经验。
康王赵构相信，既然自己能在相州把大元帅府搞得有声有色，去到其他地方，也同样能够自己的权利中心给搭建起来。
于是，在宗泽大军誓师出发的同一天，康王赵构与汪伯彦等一众大臣。也马上离开相州。经过东平。往大名府而去。
《宋史-高宗本纪》中记载：帝决意趋东平。庚寅，帝发大名。
这一天，是靖康二年的正月初二；同一天，金兵催促钦宗皇帝召回康王，并撤销在相州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府。
宗泽命令岳飞为前部先锋官，率领两万大军，浩浩荡荡，直奔东京汴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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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出发不久。大军的速度还是极其缓慢，岳飞在队伍的最前沿，任由坐下的雪花骢慢慢向前踱步。
其实，岳飞并不想此时出山来帮助康王赵构。
那天康王赵构离开岳家庄后，养父周侗又把那个山泽损的变卦和复卦再一次向岳飞详细解说，岳飞方才明白，为何周侗当时脸色大变，原来卦象上也有自己的消息，而且是莫大的凶兆。
不过修道之人，就是要知命而逆天。再加上宗泽老帅的言真意切，岳飞于是不顾周侗的阻拦。出山帮助宗泽入京勤王救驾。
正在慢慢朝前走着，来到一处空旷的平原地带，岳飞忽然觉得地面的积雪有些异动，与身边的杨再兴对望了一眼。
杨再兴策马猛然冲出十多丈远，下马俯身贴在地面听了一会儿，然后上马归队，对岳飞说道：“一支大约五百人的马队，一盏茶的时间到达此处；马蹄声清脆，步速紧密，应该是金兵的巡逻队。”
岳飞听罢，点点头，然后大声说道：“杨再兴、王贵、领兵五百，在前方左翼一千步处守候，不能放走一个金兵；牛皋、汤怀、张显、领兵五百，在前方左翼一千步处守候，也是不能放走一个金兵；旗牌官，马上通知中军，有敌人的巡逻大队前来偷袭；其余人等，准备迎敌。”
众人领命，各自准备去了。
......
自从金兵包围东京汴梁城以后，哈迷蚩给完颜兀术出了个主意，让金兵组成五百人一队、或是一千人一队，在汴梁城方圆几百里的范围内到处游走，目的是不让各个州郡的官兵出城，同时截断各个州郡之间的联系，引起宋人的恐慌。
金兵马快，机动性超强。在旷野中，往往一支五百人的马队，就能够拖住一支上万人的宋军步兵队伍，让宋军疲于奔命。
不得不说，哈迷蚩的这个计策非常的凑效，不但让开封府汴梁城孤立无援，还让四周的州府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
所以岳飞一下子就断定，即将到来的这支骑兵队伍，肯定是金兵的五百人巡逻马队。
......
一盏茶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了，一大群黑影从雪地上出现，并迅速地向岳飞的前锋营逼近。
这支金兵领军的平章叫夹谷二。
夹谷这个姓氏在女真族也算是大姓了，毕竟不是皇族，在抽签中吃了个哑巴亏，别人都在汴梁城里享乐，而他还要在雪地里四处奔驰巡逻。
军令如山，夹谷二唯有一边咒骂，一边执行任务。
也难怪夹谷二心生怨气，这段时间，在野外已经很少看见宋人，没人就没有油水；这种巡逻的任务已经彻底沦为了苦差事。
突然间，夹谷二发现了前面的异样，原来是很庞大的一支宋人军队。
夹谷二不惊反喜，转生对后面的金兵叫嚷道：“好多的肥猪，我们人少，把前面一排的猪头砍下来，足够我们回去领功了。”
顿时，五百女真骑兵仿佛打了鸡血一样，朝着宋兵队伍猛冲过来。
......
不得不说，女真人确实有足够的实力去鄙视宋人。
金兵的战马、金兵的狼牙棒和宣化大斧、金兵的重甲、等等，都是宋兵挥之不去的梦魇。
假如是两军正面对垒，宋军还可以用弓弩和重甲来抵挡；但是在野外遭受到金兵的偷袭，宋兵就没有什么有效的防卫和反击的手段了。
越是这样，金兵就越骄横，对宋兵的下手也就更加的狠毒了。
......
距离宋兵已经不到三百步远了，夹谷二看见对方大旗下面，站着的全是步兵，手中的长杆铁枪正在不停地颤抖着，一幅惊怕的样子......
夹谷二哈哈大笑，把手中的宣花大斧一挥，说道：“二郎们跟着我冲过去，一个人头一两白银。”
说完，匹马当先，朝着宋军闪电般袭击而来。
......
距离宋兵队伍已经不到一百五十步远了，宋兵阵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鼓响，站在前排的步兵，突然往两边散开，让出中间一条大道出来。
一枪一人一骑，当先抢出阵中，随后就是一整队的铁甲骑兵，声势远比眼前的金兵来得更加的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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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八章：连胜
近了，距离宋兵越来越近了！
金兵之中，女真族战士披挂的全是铁甲，皮甲是配发给那些辽国投降过来的那些契丹族和汉族的士兵穿戴的。
单凭宋兵的那些木杆长枪，根本戳不穿女真勇士们的盔甲，待会儿冲到近处，一刀一个，把前排宋兵的头颅割掉，然后扬长而去，留给宋军的只是斑斑的血迹和一腔的怨恨。
这种情景，夹谷二已经经历了好几回了；在夹谷二的眼里，眼前的宋兵都是一头头肥美的猪和羊，在等待他去宰割。
正在夹谷二胡思乱想之际，随着一声震天的鼓声，一支骑兵突然从宋兵的队伍中冲过来，其杀气之凌厉，声势之浩大，让见多识广的夹谷二平章大人都为之一怔。
宋兵也有骑兵，我不是眼花吧？
说时迟那时快，宋军为首的那员大将已经杀到，手中的黑黝黝的大枪枪尖已经出现在夹谷二平章大人的胸前。
夹平章心底一寒，汗毛竖起，挥起宣化大斧就要来挡。
忽然间，夹平章大人觉得心口处一阵冰凉，整个人如腾云驾雾飞上半空......
天怎么暗了下来，我这是要死了吗，怎么一点都不疼。
......
岳飞一枪把这支巡逻金兵的平章给挑飞，并不就此收手，而是一夹马肚子，挺起手中沥泉神枪，冲入金兵的队伍。
这一仗是宗泽勤王大军的祭旗之仗，岳飞存心立威，使出浑身解数；一条沥泉大枪。如猛龙入海之势。岳飞所到之处。金兵纷纷掉落马下。
使大枪的都知道，把人戳伤戳死容易，但要把人挑飞，难度可是非同一般。
见到岳飞如此神勇，跟随在岳飞后面的骑兵们个个精神振奋，一个照面就把这支金兵的巡逻队给击溃了。
余下的金兵吓得惊魂失魄，唯有勒转马头往分两边逃走。
两军相互冲杀之际，要退时只能往左右两边走。因为往两边走几乎不需耗用额外的时间，千万不能掉头。
等你的马匹掉过头来，敌人的刀枪已经架在你的头上了。
杨再兴和牛皋没得跟随岳飞在正面冲锋，被派到左右两翼守候，正在兀自生气；忽然看到一股残兵往自己这边逃来，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在心中赞道：“大哥想得真周到，还记得给兄弟们留些残羹剩饭。”
这一仗，金兵的五百巡逻队员，无一生还。
......
前锋营竟然全歼了一支五百人的金兵巡逻骑兵。
宗泽在队伍前沿观察了好一阵子。方才才最终确认了这消息。刹那间，整支勤王队伍沸腾了起来。
原来宋人也有如此强悍的骑兵。甚至比女真人的骑兵有过之而无不及。
宋人与金兵在野外作战，一般都是收缩防守，常常被金兵嘲笑为乌龟战法，甚至是连宋朝的名将种师道，也把自己的战阵自嘲作神龟大阵。
如今有了骑兵，意味着宋军不再是一昧防守，而是有了突击的能力，起码不用再去担心巡逻金兵的骚扰。
......
宗泽的勤王大军继续前进，第二天的响午，碰到了第二支的金兵队伍。
这是一支千人的巡逻队，领队的平章虽然不再是夹谷二，但看待宋兵的态度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一看到有金兵来，勤王大军依照岳飞的安排，安排步兵在前面诱惑，等金兵冲到近处，再突然反击。
这支千人巡逻队的命运比起上一支巡逻队的命运要稍稍好点：虽然依旧被团灭，还是有极少数的金兵逃脱出岳飞他们的追杀。
如是者，宗泽的勤王大军出发后，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抵达开德；在这段时间内，勤王大军打了十三仗，歼灭了大大小小十三支金兵的队伍。
《宋史。宗泽传》中记载：二年正月，泽至开德，十三战皆捷。
......................................
这十三场战役中，宗泽亲眼目睹了其中的十二场。
对于岳飞的武艺，宗泽自然心里有数，没有想到的是，岳飞的那帮兄弟们，居然也是这般的勇武；尤其是杨再兴的牛皋，更是引起宗泽无限的感慨。
看着这帮子年轻人，就仿佛见到年轻时候的自己，在战场上驰娉，横冲直撞，无所畏惧。
当然，最令宗泽意外的还是岳飞所带来的两千骑兵。
单单是这两千骑兵的装备配置，就已经让宗泽垂涎三尺：
全部都是关外的骏马---膘肥体壮，骨节粗大，毛发漂亮；一色的镔铁锁子连环甲---既有皮甲的轻软舒服，又有重甲的坚不可摧；还有那精钢打造的丈八点钢长枪；锋利无比，杀人不见血的腰间佩刀，等等
更甚的是，宗泽发现到这两千骑兵居然在使用暗器。
刚开始的时候，宗泽只看见金兵还没有与这两千骑兵交手，就已经纷纷倒下；后来宗泽又发现，每次战斗完毕，岳飞都要自己那两千骑兵先在战场上清理一番，才容许其人去打扫战场。
宗泽还以为岳飞是贪财，优先照顾自己人；后来才发现，那两千骑兵只不过是要捡回自己打出的暗器。
细细询问之下，宗泽才发现那两千骑兵所随身佩戴的暗器，无论是种类还是数量，都是十分惊人。
天呐，这哪里是暗器，分明就是一张一张的银票，贴在这两千骑兵的身上。
宗泽在军中厮混多年，十分清楚这些骑兵的配置意味着什么。这般奢华的配置，即便是皇家直属的亲卫队也有所不如。
土豪，绝对的土豪！比传说中天朝的土豪更加典型！
......
自从太祖皇帝仙去，因为战马越来越少的缘故，宋朝的军队无论是对上契丹辽人、西夏党项人还是女真金人，一定要有人数上的优势，要有地形上的优势，方能与对方周旋，而且极少与对方在野外正面硬碰。
而眼前岳飞所带领的这两千骑兵，仿佛是颠覆了宋兵的战斗传统，喜欢野外作战、喜欢硬碰硬、喜欢以少打大。
看样子，岳飞领着这两千骑兵，就敢与金兵的万人骑兵大队硬磕。
出于爱才心切，大军刚刚抵达开德，宗泽便把岳飞叫道中军大帐之中，把一套阵图送给岳飞，说道：“你的智勇双全，已经不比古时的良将差了，但你喜欢野战，喜欢肉搏，始终不是上策，我这里有一套阵图，乃是我朝历代先皇所组织编制，如今就送给你了。”
岳飞接过阵图，拜谢过宗泽，然后说道：“宗大人，野外作战，应该根据现场的情况，因势利导，而不能因为阵图而来制定作战的方法。”
岳飞的一句话，让宗泽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宋史。岳飞传》中记载：战开德、曹州皆有功，泽大奇之，曰：尔勇智才艺，古良将不能过，然好野战，非万全计。因授以阵图。飞曰：阵而后战，兵法之常，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泽是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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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九章：以泽为狂
十三连胜、实实在在的十三连胜。
宗泽的勤王大军气势如虹，一路挺进，歼灭金兵的人数不少于一万人。
一时间，金兵营里，竟然不敢再派人到远处去巡逻，开德附近的官道上，又重新出现了来来往往的人群，生机再现。
各种采办经销的商人，赶紧抓住这个短暂的时机，或出货、或补充库存。
一般的人家，也都趁着这个时间办些私事、诸如婚嫁丧娶、节日喜庆等等。
要知道，如今还是正月，好端端的一个春节，给那些剐千刀的金兵给搞得人心惶惶，担惊受怕。
但是，即便天塌下来，饭还是要吃的，日子依旧要过的。
汉人延绵数千年的勃勃生机，在这种情况下，一览无遗。
为了褒奖岳飞，宗泽亲自命人制造了一面大旗，上面绣着斗大的一个岳字；岳飞的名头，开始在金兵中流传。
终于，宗泽大军的消息惊动了完颜兀术。
想不到，“欺上瞒下，报好不报坏”等等这些宋人的坏毛病，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已经传染给了金兵；中华文化的强大感染力，可见一斑。
......
青城寨斋宫之中，完颜兀术在自己二楼的房间，推开窗户，看到楼下的那些将领们个个左拥右抱，眉开眼笑，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
完颜兀术他们没有想到，那些宋人满嘴的仁义道德，在他们的皇帝和那些大臣们的家里。竟然收藏着这么多的女眷。
军师哈迷蚩小小的一招引蛇出洞。就把宋人的老小两个皇帝给诓进了青城寨。然后以皇帝的名义逼令皇宫和大臣家的女眷出城。
在短短的时间内，竟然有几万名女眷进入了哈迷蚩的分配名单之中。
这些个女眷，都是年轻貌美之辈，水嫩嫩，白花花的。
如此一来，不但所有的将领都得到满意的安排，连带部分立有战功的基层战士，都有如意的收获。
一句话：“皆大欢喜。”
“有人欢喜有人愁”。将士们是爽呆了。但完颜兀术开始担心起来，因为现在整个的金兵营里，战意全无。
这一点，还是军师哈迷蚩提醒他的，因为金兵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出操了；金兵营中，一幅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太平景象。
所以古人说“红颜祸水”，一点都不假。
更甚的是，汴梁城里的一些玩意，也传入了金兵营里。比如说赌博。
骰子、摊钱等等的玩法，逐渐成为了金营里的主流；随之而来的。自然是各种各样的争执、打斗。
简单说来，如今的金兵大营里，几乎变成了一座娱乐城；嫖、赌、饮、荡、吹，样样不缺。
......
“我们折损了好些儿郎，听说全都是那宗泽的先锋官-岳飞干的好事。”说话的是金兵的军师哈迷蚩。
“先锋官岳飞？”一听到岳飞这两个字，完颜兀术和粘罕两人对望了一下，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忌惮。
“到底是什么回事？”哈迷蚩何等的机灵，连忙追问道。
于是乎，完颜兀术就把兄弟五人当初在大名府如何栽倒在岳飞手中的经过，完完整整、一字不漏地告诉了哈迷蚩。
“宋人之中居然还有这等好汉？”哈迷蚩眉头紧锁，思量了片刻，毅然说道：“既然如此，我们马上派遣三路大军，前去围剿他们。如若获胜，我们除掉了一个心腹之患；如若失利，我们马上退兵回国。”
“退兵回国，形势真的如此不妙？”完颜粘罕嘀咕道。
这段时间，金兵在汴梁城中，就像老鼠掉进了米缸，蜜蜂飞进了花园；神仙一般的日子，谁也不愿意走。
哈迷蚩指着窗外说道：“各位皇子，请你们看看窗外的境况，你们就会明白，为什么我会提议退兵回国；而且，最好派人回黄龙府，去把请国师师徒几人请来坐镇，以策安全。”
...................................
宗泽的勤王大军暂时驻扎在开德，没有再往前行；因为再往前走两三百里，就已经是金兵主力的势力范围。
金兵包围汴梁城也有几个月的时间，金兵的时间人数也不再是什么秘密；但相对于宗泽的这支勤王军队来说，金兵在人数和其他方面依然占有很大的优势。
宗泽也不是鲁莽之人，如非必要，绝不会轻易以身探险，以免无谓的牺牲。
所以，宗泽老帅如今在做的，就是发函给开德附近的州府，让他们把手中的军队调派过来，加入宗泽的大军之中，一起入京勤王救驾。
......
北道主管赵野正端坐在太师椅上，听师爷把宗泽的檄文念完，半天不做声。
赵野，开封人。登政和二年进士第。历监察御史、殿中侍御史，试起居舍人兼太子舍人，俄迁中书舍人、给事中、大司成，拜刑部尚书、翰林学士......
从履历上看，赵野是百分之百的太子党人，而且赵野如今的官职是北道主管，与入京前的张叔夜一样，手中握有重兵。
因此，宗泽对于赵野能否出手相助充满了期待。
“大人，宗泽这封檄文，该如何处理。”师爷见赵野睁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
赵野站起身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说道：“金兵有十几万人马，而且是以骑兵为主；他宗泽号称十万大军，其实只有区区两万之数，即便加上我这一万多人，还是不够那些金兵填塞牙缝；我要真去了，岂不是跟他宗泽一样的疯狂。”
师爷见赵野越说越激动，不敢胡乱插嘴。
“这个宗老头，自己一把年纪，想要求个千史留名，那就自己去送死好了，竟然还想多找几个垫背的，真是不可理喻。”赵野还在兀自嘀咕道。
“这公函该怎么回复？”师爷好不容易等赵野停口，继续问道。
“笨蛋，对于宗泽此等狂徒，不去理睬他就是了。”
......
对于天下兵马副元帅宗泽的征兵檄文，象北道主管赵野这样的处理方式，同样被河东北路宣抚范讷、知兴仁府曾楙等人所采用。
《宋史。宗泽传》中记载道：以书劝王檄诸道兵会京城。又移书北道 总管赵野、河东北路宣抚范讷、知兴仁府曾楙合兵入援。三人皆以泽为狂，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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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章：擂鼓之威
宗泽老帅在开德驻扎了十几天的时间，左右期盼，望穿秋水，就是等不来任何一家的答复。
宗泽老帅唯有暗自叹息道：“天亡大宋矣！”
正在焦急之际，有探子回来禀告：“有三路金兵大队，朝我军方向而来，已经距离开德只有一百多里远了。
“这三路金兵的人数是多少?”宗泽急忙问道。
“金兵的队伍延绵很长，具体数量难以估计，但金兵队伍前面举的是万户丈的旗帜，估计每支队伍的人数都不下万人。”探子如实地回答道。
三万的金国骑兵，按照以往的经验，起码需要十万的宋朝步兵方能与之抗衡，看来，宗泽的勤王大军马上就要面临一个巨大的考验。
形势严峻，宗泽自是清楚，连忙把岳飞唤来商议。
军队里最是崇尚强者，岳飞在之前的十三场对战中，竟无一合之敌，替宗泽的勤王大军打出了信心；如今岳飞在大军之中，已经是偶像级的人物。
岳飞闻讯赶来，不假思索道：“假如金兵聚成一团，人多势众，才最是难打；如今分兵来攻打我军，反倒是个好机会，可以逐一杀之。”
“好，既然你有这个意思，我把所有的骑兵全部交托与你，希望你马到功成、建功立业。”宗泽也是个爽快的人，到了如此境地，也只有放手一搏了。
说实在的，宗泽老帅也很想知道，岳飞能力的上限到底在哪里？
之前的十三战。岳飞不但做到了全胜。最不可思议的是。岳飞的部属居然是零伤亡；要知道，岳飞的对手可是让宋兵闻风而逃的金国骑兵。
当然，之前的十三战，岳飞在人数上是占优的。假如要岳飞以少打多，又将会是怎样一番的光景？
很快，岳飞就带着勤王大军中的全部骑兵出城而去；随着骑兵们出城的还有几十辆的木头大车。
其实，宗泽也就是说得好听；因为他口中的全部骑兵，把岳飞随军带来的两千精骑都算上。总共也只有三千多骑。宋朝缺马，由此可见。
...................................
往西边七八十里处，一支万人的骑兵大队正在缓缓地朝着开德的方向前进，领队的是万户长完颜长生。
完颜长生今天早上卯时就已经领兵出发了。
假如是在第二次包围东京汴梁城之前，完颜长生倒是经常在清晨卯时，就已经开始领兵出操了。
但是，自从完颜长生在青城寨斋宫之中被分配到一间上房，还有房间里的宋朝公主，以及宋朝公主的两个贴身侍女，完颜长生的生活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每天早上带队出操晨练: 已经被取消掉了。
每天探营。看看下属有没有休息好，打磨好自己的兵器：已经被取消掉了。
每天去马房。看看自己和下属的战马有没有吃好，粮草够不够干燥：也都已经被取消了。
等等等等
取而代之的，是每天日上三竿方才起床，在两位侍女的搀扶下沐浴更衣，方才慢慢地享用早餐。
靠、宋人真会享福，一天居然要洗两次澡；才一个月的时间，完颜长生洗澡的次数，比他之前那么多年的洗澡次数加起来还要多。
当然，如今完颜长生洗澡，可不是象以往一般，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摇橹，而是有公主小心陪同、侍女们的耐心侍候。
结果是，完颜长生日日尽兴、夜夜笙歌；爱爱的次数由一天三次猛然增加到一天七八次。
虽然完颜长生自恃体魄强壮，但是一个月下来，完颜长生也觉得有些心浮气躁，力不从心了。
除了爱爱之外，完颜长生在青城寨斋宫内，还有很多活动，比如摊钱、骰子，等等；反正分有大把的金银，怎么花也花不完。
还有，宋人酿造的那些酒，虽然有些甜，也有些淡，入口确实非常的醇正，后劲也够。
终于，完颜长生学会了一句汉人的成语：乐不思蜀。
......
昨天晚上，当传令官闯入完颜长生的房间，要完颜长生出兵打仗的那一刻，完颜长生状若癫狂，气得几乎要把传令官给撕裂开。
小小强正在上山下乡，狂挖乱钻，为了人类的传承和发展拼死命干大活，你凭什么就要硬闯进来！
大冷天的，凭什么就要我出兵，而不是其他人.
然而，官大一级压死人；完颜长生看到传令官递过来的金批令箭，就只有乖乖听令，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
纥石烈只是完颜长生麾下的一员小兵，虽然名字中带有一个烈字，性格却是无比的温和，还有些娘娘腔，算是金兵中的异类。
虽然如此，但纥石烈跟随完颜长生东奔西跑，征战多年，竟然没有受过伤；不要说刀砍枪戳，就是连箭伤也没有。
但是也奇怪，打开金兵的功劳簿，极少能看到纥石烈的名字。
不比宋军奖罚制度的混乱，金国对于将士们的军功极为重视和公平；哪怕你杀了一个敌人、割下敌人一只耳朵，都在功劳簿上记得清清楚楚，将来战利品的分配就是按功行赏。
功劳簿上没有名字，也就是说，纥石烈在军中只是随着大队跑跑路，把兵器举起，呐喊助威一番，如此而已。
正因为这样，在军师哈迷蚩主持的女眷分配中，纥石烈竟然没有轮候上，那怕是老妇人也没能得到一名。
前几天，纥石烈还在捶胸顿足，懊恼不已。
但是现在，纥石烈非但不再后悔，反倒暗自庆幸；因为自己体力充沛，在众多逃跑的金兵中，排列在第一位。
.........................................
“咻.咻.”
寂静的野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尖锐而急速的口哨声。
“咚...咚...咚...”
在金兵的前方和左右两边，同时传来了节奏缓慢但沉重无比的擂鼓声。
鼓声实在是太响了，在漫山遍野中，传来阵阵地回荡，把金兵包裹在当中，仿佛是有千军万马埋伏在此地一般。
紧随而来的，便是天空中出现的大石群。
不、应该叫大石雨。
宋朝的官道虽宽，但也只能并排走个七八骑，所以金兵走得非常拥挤。
这一**石雨过后，前面七八十步范围内，两三百名金兵，所剩无几。
不到两息间，随着重重的鼓声响起，先后三轮箭雨，出现在官道上空一百五十步飞范围。
实在是太突然了。
这些金兵本来是要去开德攻打宋兵的，岂料在半途就被人打了个伏击，连总指挥官完颜长生也被大石所砸死；一时反应不过来，那些金兵居然呆住不动了。
这时候，不知从那里传来一阵女真人的喊叫声：“十几万的宋兵杀过来了，抵挡不住，快快往后撤退，快逃！，快逃！”
对啊，打败了就应该马上逃跑，保命要紧。
这是在场所有金兵的唯一念头。
于是乎，金兵们调转马头，往后狂奔疾走而去。这可是逃命，跑输的惩罚就是丢失自己的性命。
这支金兵的队伍本就延绵很长，前面的金兵反应快，撤得也快；后面的金兵反应较慢，撤得也慢；其结果就是相互践踏在一起，死伤无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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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一章：一胜再胜
仅仅一炷香的时间，一万金国骑兵，溃不成军，狼狈逃跑。
其中被宋兵的抛石机和弓箭所杀死杀伤的人数不超过五百人，反倒是金兵逃亡时自己践踏所造成的伤亡人数超过了千人之多。
当身处开德的宗泽听到探子的回报，说岳飞不费一兵一卒，刀不出鞘、兵不血刃就已经击溃了金兵的西路大军，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等探子慢慢把战斗的整个过程叙述完毕，宗泽方才感叹道，这场伏击战打得果真是妙绝无伦。
其妙一：伏击场地的选择、伏击的时机、伏击前的伪装等等，都做得无懈可击，打了金兵一个措手不及。
其妙二：在伏击中使用了很多战鼓，让金兵完全弄不清伏击者的军力。
其妙三：宗泽完全没有料到，岳飞的帐下竟然有人懂得说女真话；在金兵遇袭被打懵了的瞬间，恰到好处地喊出了逃命的口号来。
打仗就是这个样子的：冲锋在前，是需要极大的勇气，因此做长官的需要给予战士们物质上的刺激，又或是精神上的洗礼；但是，一旦身边有人说要逃跑，无需长官的指示，人人都会拼命往后退却。
这就是人性，无分种族，汉人金人都一样。
其实，对于岳飞的这场胜利的原因，宗泽老帅还有一点并没有看出来，那就是金兵的战意。
在汴梁城了度过一个多月的温香暖玉，酒肉肥肠的日子，金兵们上战场战斗杀敌的意愿。几乎荡然无存；从上至下。莫不如是。
打仗可是一项非常危险的赌博游戏。赌注就是自己的性命；打仗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女人和钱；如今女人和钱都有了，你说金兵们哪有心思再去打仗？
这同样是人性中的一种。
............................
金兵东路大军的领兵大将叫耶律小石，是前辽国的降将。
之前完颜兀术攻打汴梁城，与张叔夜交手，结果被张叔夜一役杀死了数万名金兵，死亡的炮灰大部分都是辽国的契丹降兵，也就是耶律小石的部属。
为了安抚耶律小石。完颜兀术把金兵营中剩下的异族兵都归划到耶律小石的麾下，组成了现在耶律小石的这支多民族军团。
......
耶律小石的多民族军团并没有按照完颜兀术的指示去攻打开德，而是出现在距离开德有三十里远的一个城池，这个城池叫做濮城。
耶律小石出现在濮城的原因很简单。
之前军师哈迷蚩所主持的战利品分配中，以耶律小石为首的异族将士成了郁闷一族，所分到的利益最少；即便是身为最高指挥官的耶律小石，也只能得到几个女真人挑剩的庸脂俗粉，更不用说其他金银财宝了。
当然，这也很好理解，毕竟是亲疏有别嘛。
既然你不分配。我们就自己动手抢；这就是耶律小石和他一帮兄弟们的想法。
金兵的军纪还算严厉，所有平时耶律小石也是有贼心没贼胆。但如今是奉命出兵。假如不趁机在外面捞一把，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
说到对待宋人的态度，契丹辽人无疑比女真金人要恶劣数十倍。
女真人崛起的时间不长，大多数时间是与契丹人打交道，与宋人接触的时间还不到十年；而自从宋太祖赵匡胤建国之后，契丹辽人便与宋人交手，并屡屡得手，一直处于上风。
因此，契丹人是打骨子里看不起宋人，
特别是在辽国最艰难，被金国打得最惨的时候，宋朝竟然在后面狠狠地捅了辽国一刀，加快了辽国的灭亡。
所以，身为契丹皇族的耶律小石，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报仇发泄的机会，两眼泛红，不停地催促将士们架起云梯攻城。
......
濮城原来的官兵两个月前就已经逃跑了，甚至是濮城的知县大人都已经挂印而去；如今城楼上的兵丁都是城内的民众自发组织的民团。
官府的人跑了，官兵也跑了；无奈之下，城中的士绅们唯有自行招募士兵，组织民团来守护城池，维持治安。
现在的日子可是越来越乱了，不但有金兵入侵，还有越来越多的流寇；有了守城的民团，即便抵挡不住金兵，起码也能防御来自不同地方的流寇。
按照以往的情况，假如见到这么多的金兵，濮城的民团早就打开城门投降了。
但是这一次情况不同，所以众多的民团兵丁，连同城里的所有精壮男丁，都还在城楼上苦苦支撑。
这一次的不同，是因为从一开始金兵就没有给濮城人投降的机会，一幅斩尽杀绝，鸡犬不留的样子。
没办法，反正是个死，濮城人也豁出去了。
滚木礌石不够，就拆卸房屋；兵器不够，就把家里的刀叉农具拿出来用；青壮男子不够，老人和妇女也上......
结果是，直到岳飞的三千骑兵到来，耶律小石的士兵们依然还在濮城的城墙之外；这个时候，濮城的民众已经独自抵挡了一个多时辰。
......
岳飞率领着三千精骑，隔远看到濮城民众守城的悲壮，不禁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从耶律小石大军的后方猛杀进去。
耶律小石的军队忙于攻城，士兵们都远离自己的战马，根本没有想到会有宋兵前来救援；而岳飞的三千骑兵含恨而来，一阵冲杀，很短的时间内，金兵死伤泰半，生还者无不落荒而逃，耶律小石也被岳飞一枪挑落马下。
............................
第二天的巳时，完颜朴的中路军已经在开德城前等候了一个晚上，还是等不来完颜长生的西路军和耶律小石的东路军。
无奈之下，完颜扑便在开德城前整兵列阵，向宗泽约战。
以三万骑兵对两万宋朝的步兵，等同于杀鸡用牛刀，所以金兵出发时只带了几天的粮草；再不进攻，因为粮草短缺而要退兵，岂不笑话？
再说了，不就是区区两万宋朝的步兵吗，我完颜朴的一万骑兵绝对吃得下。
......
假如没有跟前的这只信鸽，宗泽老帅对于完颜朴的约战根本不会去理睬，有种你就来攻城，看我怎样用滚木礌石来招待你？
但是，眼前的这只信鸽刚刚带来一个消息，岳飞的三千精骑完好无缺，如今就在完颜朴的军队后方约三里路远。
宗泽哈哈大笑，登上城楼，大声向完颜朴叫嚷道：“你把队伍后撤三里，腾出地方来让我布阵，今天就与你决一死战。
完颜朴大喜，想不到这个老头如此沉不住气，一叫阵就出城；完颜朴连忙答应了宗泽，撤兵后退。
宗泽果然守信，完颜朴的队伍刚刚后撤了一里路，开德的城门已经打开，一队队的宋朝步兵走出城门。
“真是蠢货！”完颜朴一边嘲笑宗泽，一边让士兵们加快后撤的速度，好吸引更多的宋兵出城。
这时候，忽然有探子来报：“耶律小石的东路军就在我军背后，向我军靠拢。”
“来得正是时候...”完颜朴话音未落，后面已经杀声四起，惨叫声不断。
来得并不是耶律小石的东路军，而是岳飞的三千精骑兵。
宗泽叫完颜朴后撤，就是让完颜朴的骑兵部队散开阵型，放松作战的思想，好让岳飞半途突然袭击。
《宋史。宗泽传》中记载道：泽命淬进兵，遇金人，败之。金人攻开德，......又败之。泽度金人必犯濮，先遣三千骑往援，金人果至，败之。金人复向开德，......合兵夹击，又大败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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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表示对各位书友的支持，陈豆这个月在赶一本约五六万字的快本。这是一本描写骗术的都市类短篇小说，月内完本，上载后再通知各位。
二百一十二章：掘地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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