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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金     金牌江湖txt下载     金牌江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四章 难侍候的美娇娘

    狂风暴雨中,走来了一个歪歪斜斜的人影,她云鬓散乱,洁白如玉的脸上,不断地向下淌着水珠。

    “阿朱!”

    萧峰无法控制感情,大声地叫嚷起来,他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凄风冷雨夜,阿朱居然还会不顾一切的赶来。

    阿朱投身到萧峰的怀里,久久地不愿离开,她的心中一阵阵地后怕,如果不是洪金,此刻她与萧峰,已然是天人永隔了。

    感觉到阿朱的身子在微微颤抖,萧峰大声道:“阿朱,你不用害怕,天上地下,再没有任何力量,可以让我们分开。生,我们在一起,死,也在一起……”

    阿朱重重地点了点头,她的心中,感觉到特别地欣慰和骄傲,萧峰,这个天地间的奇男子,此刻是完全属于她的。

    “哈哈,本来是想瞧一场热闹,结果却没有打起来,真是让人失望。”阿紫的小脸,陡然间从一棵杨树后面露了出来,满是调侃的语气。

    萧峰不由地暗自摇头,他心神太乱了,完全丧失了应有的警惕,居然没察觉到,有这么多人,都一直隐藏在侧。

    远处,段正淳来了,阮星竹来了,连四大侍卫、华赫艮和范骅都来了。

    没有人害怕天下的闪电和惊雷,没有人在意脸上的雨水,他们心中都很欣慰,误会最终还是消除了。

    来到了方竹林,萧峰见到了段正淳写给阮星竹的诗:“含羞倚醉不成歌。纤手掩香罗。偎花映烛,偷传深意,酒思入横波。看朱成碧心迷乱,翻脉脉、敛双蛾。相见时稀隔别多。又春尽、奈愁何。”

    落款:书少年游付竹妹补壁。星眸竹腰相伴,不知天地岁月也。大理段二醉后狂涂。

    萧峰心中明白,他确实是错听了马夫人之言,这才会误会到段正淳。

    “段王爷,丐帮马副帮主的妻子马夫人,你可认识?为何她要陷害于你?”萧峰叹了口气问道。

    段正淳搔了搔头,他认识的女人太多,倒真是记不清,这个马夫人是何许人也。

    洪金道:“这个马夫人姓康名敏,生得甚是……甚是妩媚。”

    段正淳长叹一声:“敏儿,我识得她,她是个不错的女人,可惜醋意太重,居然让我杀了刀白凤娶她。没办法,我只有偷偷地溜了,谁知却再也不能见面。”神情中颇显痛惜。

    洪金不由地暗自撇了撇嘴,在段正淳的眼中,想必每个女人都有可爱之处,更别说康敏这样狐媚的女人。

    段正淳瞅了洪金一眼,笑道:“星儿,说来好教你欢喜。你如今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留在这方竹林中,另外一个就是随我入镇南王府,成为我的侧妃。当然……当然还有一个秦红棉。”

    阮星竹星眸一转道:“王爷。方竹林中虽好,但是却没生机,我这一生,总想着能时时见你的面,方才遂了心愿。”

    段正淳心中感动:“星儿。段正淳何德何能,得你们真心相对,纵死九泉,也是不枉的了……”

    阮星竹连忙掩住了段正淳的口:“王爷,你春秋正盛,我不准你这么说……”

    在方竹林中停留了数日,洪金和萧峰一起赶往丐帮,阿朱和阿紫一路随行。

    自从萧峰卸任帮主以来,丐帮明显开始衰落,侠义之风大减,倒是多了不少偷盗和恃强横夺的人。

    萧峰瞧在眼里,痛在心里,可是他没有办法,此刻的丐帮,与他已然没有了瓜葛。

    还没等赶到总舵,就有噩耗传来,徐长老突遭横死,被人用掌力活生生的打死。

    江湖上传言,杀害徐长老的人,正是近来杀人无数的契丹大恶人萧峰。

    萧峰心情无比的低落,他一直以心计和武功自负,没料想碰到那带头的大恶人,却是处处落于下风。

    “看来是天意不让你找到大恶人,干脆我们就到塞外去,一辈子放牛放羊,再也不到中原来了。”阿朱劝解道。

    萧峰点了点头,线索固然中断了,可是他也被迫放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就准备出关到塞外去。

    当下四人分手离别,萧峰和阿朱自行赶往塞外,洪金却与阿紫走在了一起。

    想到聪辩先生的珍珑棋会快要开始了,洪金决定赶往函谷关。

    天气渐渐地转冷,终于飘起了雪花,洪金在大雪中大步而行,阿紫在后边大呼小叫地追赶。

    好不容易到了一家酒店,洪金连忙走了进去,要了上好的牛肉和美酒,还要了花生和蚕豆,自斟自饮,倒也快活。

    阿紫拍着桌子大叫:“给我来十斤牛肉,一坛美酒。”

    店小二笑道:“要这么多,你这小姑娘,能吃得完吗?”

    阿紫嗔道:“吃不完我可以喂狗,你干嘛这么说话,欺负我没银子吗?”

    啪!

    一大锭明晃晃的银子,被阿紫抛在了桌子上,看来好不诱人。

    店小二无奈,只得捧出来了大盘牛肉,还拎来了一坛好酒。

    阿紫斜了店小二一眼,冷笑道:“你这不是牛肉,是人肉,为何要杀人来卖肉,黑店,你这是黑店啊……”

    店小二慌了,连忙道:“你看这肉新鲜的颜色,你看这肉的纹理,分明就是牛肉,人肉那是这样的,姑娘千万不要叫嚷,坏了小店的生意……”

    阿紫惊叫道:“原来你知道人肉的纹理,这么说你一定是杀过人的,好个黑心的店小二!”

    店小二那里见过这么刁蛮的姑娘,很快招架不住,将求救的目光,望向了洪金。

    孰不知,洪金也是大皱眉头,他本来以为阿朱会带走阿紫,没想到阿紫却是粘住他不放,真令他苦恼。

    阿紫吃了一口牛肉,接着就吐出来:“呸,呸,呸。你们这牛肉都是臭的,只有蠢人才会去吃。”

    店小二偷眼瞧了洪金一眼,见到他丝毫没有反应,不仅冷笑了一声,暗骂洪金是个软蛋。

    “再来十斤牛肉,一坛美酒,给我放到另外一桌。”阿紫晃了晃桌上沉甸甸的银子,向着店小二吩咐道。

    店小二答应一声,在另外一个桌子上,摆出了一大盘牛肉和美酒。

    过不多时,雪地上突然走来一个中年汉子,狮鼻阔口,身上只穿了一件黄葛麻衫,耳上还戴了两个明晃晃的黄金耳环。

    狮鼻人看到阿紫,神情不由地一喜,连忙赶了过来。

    瞧到桌上热气腾腾的牛肉,狮鼻人笑道:“是给我准备的吗?小师妹真是客气”。

    阿紫让店小二倒了一碗酒,然后在碗里洗了洗手,冲着店小二道:“端过去,让那位爷台喝了。”

    店小二摇了摇头:“姑娘将这酒弄脏了,只怕那位爷台不肯喝。”

    阿紫怒道:“你这么饶嘴饶舌,信不信我会割你的舌头。”

    店小二哼了一声:“要割我的舌头吗?只怕姑娘没有这个本事。”

    洪金不由地心中一凛,这个店小二不知道厉害,居然敢调戏阿紫,只怕接下来就要吃亏。

    阿紫叹道:“既然你说这酒脏了,那好吧,如果你肯把这碗酒干了,我就将这锭银子送你。”

    桌上的一锭大银子,足有五两重,店小二辛苦一年,都未必能挣得到。

    店小二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神采,痛快地道:“既然有银子,别说是姑娘洗手的酒,就是姑娘洗脚的酒,俺也一并喝了。”低头便向碗口喝去。

    洪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店小二手中的酒碗,就到了他的手中,店小二自然喝了一个空。

    “如果你还想要性命,就别喝这酒。”洪金一脸凝重地道。

    店小二吓了一跳,仔细地看了洪金等人一眼,这才突然省悟到,原来他们都是江湖人物。

    “多谢爷台,多谢姑娘,我这就将酒碗送去。”店小二也是个机灵的人物,连连地向着洪金和阿紫作揖。

    洪金叹了口气,相比起江湖人物来,店小二这般的人实在太过弱小,很无辜地就会送了性命。

    狮鼻人接过店小二呈上来的酒碗,久久地不动,洪金注意到,他的大拇指一直浸在酒碗里,似乎是在解毒。

    店小二远远地瞧着,心想这酒里有毒,狮鼻人又不傻,肯定不会喝。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狮鼻人端起酒碗来,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还舔了舔嘴唇,似乎意犹未尽。

    狮鼻人喝了酒,就开始大口吃起牛肉来,他的食量实在惊人,十斤的牛肉,居然被他很快吃了个干净。

    “小师妹,跟我走吧。”狮鼻人走到阿紫的旁边,用命令地口气说道。

    阿紫笑道:“二师兄,你请便。我还有事,就不能奉陪了。”

    狮鼻人怒吼一声:“小师妹,你怎么不遵守师门规矩?你出了题目考我,我做到了,你就该听我的吩咐。”

    阿紫突然间娇笑起来,很有点乐不可吱:“就刚才的那碗酒,能算题目吗?连这个蠢笨如牛的店小二喝了都不会死,更何况是你。”

    “小师妹,我既然找到了你,就决不允许你逃脱,你还是乖乖地跟我走吧,免吃苦头。”狮鼻人冷哼一声,威胁意味十足。

    阿紫笑道:“我倒真想跟你走,可是我的哥哥不允许,他人凶得很,我只好听他的喽。”

    狮鼻人怒道:“你本就是无父无母的人,从那里钻出来一个哥哥?谁要是敢阻拦我抓你,我就一掌把他拍死。”

    说这番话时,狮鼻人凶相毕露,看起来倒真是特别地怕人。

    阿紫走到洪金的身边,摇着他的手臂道:“洪金大哥,你不是一直在说,要一生一世保护我吗?该不会是骗我小丫头的吧?”

    眼巴巴地望着洪金,阿紫装得可怜兮兮,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中充满了哀求。

    洪金知道,阿紫对他的师兄们,有着大恐惧,在此情景下,就算他对阿紫有再大的反感,都不能不为她出头了。

第七十五章 星宿门人

    “这位……狮吼子是吧?你还是滚回星宿海去吧,中原高手如云,不是你能呆的地方!”洪金苦口婆心地劝道。

    狮吼子一呆,接着纵声长笑:“哈哈,高手如云,你小子可真能吹。难道你就是所谓的高手,露两手瞧瞧?”

    呼!

    狮吼子一掌就向着洪金当胸拍了过去,劲力还未到,就先闻到一阵腥风。

    洪金没有丝毫地退让,伸出一掌迎敌,结结实实地与狮吼子手掌撞到了一起,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狮吼子心中狂喜,正想催动着劲力,将手掌上的剧毒逼向洪金的体内。

    陡然间就觉得一道澎湃的劲力,从洪金的手掌中窜了出来,呈沛然不可阻挡之势。

    猝不及防之下,狮吼子手掌中的剧毒,一下子被反逼上了他的手臂。

    在狮吼子的手臂上,呈现一道明显的蓝线,只要这根蓝线过了肩膀,狮吼子必死无疑。

    狮吼子不由地大惊失色,连忙催动了体内所有的劲力,拼命地抵挡,脸上的汗快速地冒了出来。

    洪金冷笑道:“我不是什么高手,可是对付你这样的人,还是不在话下。”

    阿紫在一旁佯装十分惊奇地道:“这么大冷的天气,二师兄竟然还能逼出一脸的汗珠,真是了不起。”

    情知只要剧毒攻心,只怕神仙都难救他,狮吼子不由地一声大吼,如同天空突然响了个霹雳。

    洪金心中一惊,手中不由地略松,给了狮吼子可乘之机,让他摆脱了如山的压力,气喘吁吁地脱了身。

    狮吼子如今只图保命,根本不敢反击洪金,霍地将手臂抽离,仓皇间夺门而出。

    店小二正站在门边,见到狮吼子凶神恶煞般地冲过来,不由吓得呆了。

    狮吼子二话不说,挥手就向着店小二抓去,想要借此散功,神情之中充满了凶光。

    洪金将手臂一挥,一道柔和的劲力闪过,店小二不由自主地飘了出去。

    狮吼子一抓不中,嘟囔了一声,更不停留,飞快地去了。

    洪金回过头来看去,见到店小二只是受了点惊吓,倒没有被狮吼子击中。

    如此耽误了片刻,再看狮吼子,已然没有了踪影,消失在了茫茫的风雪中。

    阿紫小嘴一扁,不屑地道:“你倒还算有点本领,不过比起我姐夫来,可是差得太远了,如果我姐夫在,二师兄绝对逃不掉。”

    洪金没有与阿紫争辩,萧峰的实力比他强得多,这是事实,他无法否认。

    可是洪金暗自下定决心,总有一天,他也要练到萧峰这般的本领。

    两人重新上路,有了阿紫的陪伴,一路胡搅蛮缠,一路强辞夺理,洪金倒是不愁寂寞。

    正行走到一处山间,迎面却有四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脸上神情都是极为不善。

    “三师兄,四师兄,五师兄,八师兄,你们干嘛要挡住我的去路。”阿紫娇嗔地道。

    四人中站在最后的矮子陡然间叫道:“阿紫,你竟敢打伤二师兄,该当何罪?”这是排行第八的出尘子。

    阿紫惊道:“八师兄,你将二师兄打伤了,是用的抽髓掌吗?当真厉害。”

    出尘子怒道:“不是。我怎么可能会打伤二师兄?”

    阿紫叹了口气:“不是抽髓掌,那一定就是蜈蚣爪了,这是你的得意武学。二师兄他伤的不重吧?”

    出尘子气得哇哇大叫,呼的一声跃到前面,将手中的钢杖向地上一戳,怒声道:“到底是谁打伤了二师兄?”

    “是我打伤的。”洪金走上前来,大声道:“你待怎样?”

    “我要你的性命!”出尘子大吼一声,手中的钢杖一挥,向着洪金砸了过去。

    洪金有意要罢摆功夫,他九阳真气催动,手掌快速无比地搭上了出尘子的钢杖。

    出尘子就觉得钢杖之上有着一股力道传来,而且越来越大,越来越霸道,简直压迫得他喘不过气来,不由地极为惊恐。

    “撒手。”洪金大喝一声,一道劲力霍地吐出,加在了钢杖之上。

    出尘子再也握不住钢杖,只觉身子一震,粗大的钢杖已然易手。

    “我要你这兵刃何用。”洪金冷叱一声,用力地将钢杖一掷,居然将它掷到了岩石之上,直插入一大半。

    瞧着这一掷力道惊人,洪金心中不由地暗自满意,近日来东奔西走,功夫倒真是一点没搁下。

    出尘子不由地纵了起来,想要将钢杖抢回,可惜他每次纵跃,均是差了一点。

    原来洪金出手之际,就看出了出尘子的轻身功夫,所以故意掷得向上一点,让他出丑。

    出尘子连跳了七八次,结果总是差那么一点,最后一次,他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将手搭在了钢杖上面。

    可是任他不断地摇晃,那钢杖却是纹丝不动,看来就算三天三夜摇晃不下来,却也丝毫地不以为奇。

    偏生出尘子对钢杖珍爱异常,死命搂抱着不肯松手,就此悬在了上面。

    这一行领头的是三师兄天狼子,他是个偏瘦的阴脸汉子,陡地叫道:“阿紫,你喜欢游玩,可以先不回去,但那件东西,一定要交我们带回去。”

    阿紫装出一脸的无辜,惊诧地问道:“哪件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出尘子在空中叫道:“你不要装傻了,师父说了,无论如何,一定要将神木王鼎带回去。”

    天狼子等人齐齐地变色,一起将愤怒的目光,向着出尘子投去。

    出尘子这才省悟,原来他在无意之间,吐露了师门的大秘密,这一场祸患,可真是惹得不小。

    阿紫亲热地挽着洪金的臂膀,笑吟吟地道:“我的所有东西,都给这位哥哥了,不知道有没有你们说的那东西在内。”

    出尘子一脸的焦急,连声嚷道:“哎呀不好了。各位师兄,一定要将那东西抢回来。”

    不消出尘子说,天狼子等人,都各自挥舞起手中的兵器,向着洪金砸了过去。

    洪金知道这些星宿门人,一身都是毒药,就起了速战速决的主意。

    嗖!

    洪金一个闪身,就到了天狼子的面前,然后一掌快速地击了出去。

    没料想洪金来得如此迅速,天狼子大骇之下,身子猛地向后退去。

    啪!

    只是一招,天狼子就被打翻在雪地上,直摔得头破血流。

    洪金趁热打铁,趁着另外两名星宿派弟子惊魂未定的时候,又将他们两个踢翻。

    “老子跟你拼了……算了,我还是走吧。”天狼子咬了咬牙,脸色强硬了片刻,随即落荒而逃。

    另外两个星宿派弟子,都是贪生怕死的人物,逃得并不比天狼子慢上多少。

    洪金和阿紫都走出很远了,回看出尘子,依然高高地悬挂在峭壁上,双手不断地摇晃,想要将他的兵刃给摇下来,不由地相视一笑。

    “把神木王鼎交出来。”洪金将手一伸,神情显得颇为威严。

    阿紫摇了摇头:“他们说的什么东西,我全都不晓得,你如果不信,尽管来搜。”

    洪金向着阿紫望去,只见她一身紫衫,身材实在是玲珑有致,曲线动人,可却象是没藏有什么东西。

    阿紫故意将胸脯挺了挺,眼中露出得意的神情,一副不怕你搜就怕你不搜的样子。

    纵然知道阿紫身体美貌动人,洪金却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邪念,这可不是一个省事的主,还是少去招惹为妙。

    瞧着洪金尴尬的样子,阿紫反而来劲了,她大声地道:“你如果还是不肯相信,我解开身子让你看。”

    洪金的脸上似笑非笑,心想这样白捡来的便宜,倒是不妨瞧上一瞧。

    阿紫嘴上吵嚷的凶,可是她到底不敢真的解开衣衫,基本的廉耻她清楚的很。

    “哈哈,瞧不出你一本正经的模样,原来也是个假正经,还以为真是个君子呢?”阿紫脸色一红,低头说道。

    夜来,两人分宿一家客栈,洪金正欲解衣就寝,突然听到一声惊呼,正是阿紫的声音。

    洪金连忙跃了出去,只见黑夜中一个削瘦的身影,背着阿紫快速地奔了出去。

    一直奔到一个小院,那人才停住了脚步,院中早就生起了篝火,一群人正在团团地围着。

    人影身子一飘,缓缓地降落在了小院中,将阿紫向着地下一放,动作潇洒自如。

    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阵欢呼声:“大师兄果然高明,不费吹灰之力,将小师妹手到擒来。”

    洪金在暗处放眼望去,见那人年纪不过二十七八,面目颇为英俊,身材高瘦,脸色青中泛黄,想来就是摘星子了。

    摘星子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显然十分醉心于师弟们的吹捧。

    “二师弟、三师弟、四师弟、五师弟、八师弟,你们这次办事不力,有失师门的名声,该当何罪?”摘星子突然将脸一沉,冷冷地喝道。

    被他点到名字的星宿派门人,全都身子一颤,看来对这个摘星子非常地害怕。

    “请大师兄责罚。”五名星宿派弟子硬着头皮答道。

    “罚自然是要罚的,否则,星宿派还有何规矩可言?”摘星子将手一挥,五道蓝莹莹的火光,正打在狮吼子等人的身上,一阵焦糊之气传了出来。

    狮吼子五人躲不敢躲,硬生生地忍受着痛苦,脸色都痛得扭曲了。

    “这是我新炼制而成的炼心弹,希望你们经过这番磨炼,心智武功都能有所增长,不致于出去丢星宿派的脸面。”摘星子道。

    狮吼子和天狼子都颤抖着声音称谢,另外三人则因运功抵抗,不敢答言。

    余下的星宿派弟子,望着摘星子,脸上都有了恐惧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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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阿紫扬威

    “八师弟,你泄露神木王鼎的秘密给外人知晓,这是不可饶恕的死罪。动手吧?”摘星子木无表情地道。

    “大……师兄,你饶了我吧,来生做牛做马,我都要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出尘子的身子立刻哆嗦了起来,他跪倒在地上,拼命地磕头求饶,种种谄媚之辞不断地说了出来。

    摘星子叹了口气:“其实我很想饶你,可是本门规矩如此,连我都无法破坏,八师弟,真是对不住了。”

    出尘子情知无辜,拼命地向摘星子挥了一杖,然后没命地奔逃起来。

    嗤!

    摘星子手中一道绿光闪过,打在了出尘子的身上,不大会儿,出尘子身上火焰闪动,将他卷入了一场大火中。

    瞧着出尘子在地上滚动哀嚎,星宿派门人个个心惊,嘴上却是大声地叫好。

    “大师兄降服出尘子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真是功德无量。”

    “出尘子行走江湖,丢尽了星宿门的脸面,大师兄将他除去,他在九泉之下,想必也会感念大师兄对他的好……”

    “什么北乔峰南慕容,东邪西毒南帝北丐,根本抵不过大师兄的一根手指头,大师兄挥手之间,可定中原……”

    ……

    一句句无耻的话语,混在出尘子的叫嚷声中,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摘星子面无表情,心中却很是得意,出尘子这个心腹之患,终于被他找了个借口除去。

    “小师妹,你长能耐了,居然敢偷师父的神木王鼎?”摘星子阴恻恻地道。

    阿紫身子一颤:“大师兄,你名扬天下,神功盖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自然不会与我为难?对不对?”

    “交出神木王鼎来,说不定我心一软,就会饶了你的性命,否则,星宿派的各种酷刑,你自然清楚。”摘星子阴笑着说道。

    阿紫面色苍白,陡然间将玉手翻转,向她的脑门直劈了过去。

    摘星子将手臂一挥,阿紫立刻倒在了地上,完全没有抵抗的余地。

    “小师妹,本门的规矩,你最清楚。动手吧,如果你能胜过我,你就是本门的大师姐,一切罪孽免除。”摘星子轻描淡写地道。

    阿紫颤声道:“大师兄,你莫要吓我。我没有……什么本事,就算练一百年都不会对你造成威胁,你何必……何必针对我?”

    摘星子嘿嘿冷笑,将手一挥,一道火焰陡然间到了阿紫的面前,将她吓得失声惊叫。

    洪金鼻中闻到了一阵硫磺气息,知道摘星子这手并非全靠内力,论真实本领,远远及不上鸠摩智的火焰刀。

    “小师妹,你最好快点说出来,神木王鼎藏在哪里?否则,活活被烧死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摘星子神情中都是威胁。

    在摘星子的操控下,那道火焰慢慢地向着阿紫逼了过去,一直将她逼到了墙角。

    阿紫花容失色,大声地道:“神木王鼎我交给了洪金大哥,各位师兄不肯问他要,我有什么办法?”

    摘星子冷目如电,向着狮吼子等人望了过去,狮吼子等人都低下头来,心中忐忑不已。

    “小师妹,你安心地去吧。神木王鼎,我自然会向你那位大哥去讨,只怕他很快就会追随你而去。”摘星子手中火焰丝毫不停,直向着阿紫洁白如玉的面颊烧去。

    “动手!”

    阿紫正在惊慌处,陡然间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她不假思索,双臂立刻扬起。

    在阿紫双臂扬起的同时,她觉得背后一道雄浑无比的力量传来,顺着她的手臂,快速地传了出去。

    阿紫面前的绿色火焰,如同一条绿龙,陡然间翻转身子,反而向着摘星子烧了过去。

    绿色的火焰,变得更加的明亮,直照得摘星子脸面皆绿,油森森的好不怕人。

    “大胆,小师妹,你居然敢跟大师兄动手,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小师妹,你这是螳臂挡车,以蚍蜉撼大树,实在是太自不量力了……”

    “是谁借给了你胆子,敢以萤火来比日月,当真以为大师兄菩萨心肠,不敢杀你吗?”

    ……

    摘星子面色狰狞,猛地将双手一推,绿色的火焰立刻向阿紫移了过去,声势特别地猛烈。

    围攻的星宿门人,纷纷地大声叫好,替摘星子助威,将阿紫贬得一文不值。

    阿紫只觉得身体后面,真气滚滚而来,如果再不渲泻出去,只怕会将整个人撑爆。

    “嗨!”

    阿紫大吼一声,就见从她的双臂之上,有着强烈的劲风闪过,将那道绿色的火焰,一下子吹动,居然烧向了摘星子的脸庞,将他的胡须给烧焦了不少。

    本来所有的星宿门人,都在替摘星子助威,可是看到这种情况,都不由地呆了一下。

    顿时有数名机灵的星宿门人想道,原来阿紫在不知不觉中,居然练成了如此神奇的功夫,这一场胜负难料,喝彩声可不能太响了。

    另外却有数名星宿派弟子,根本没有意识到异常,更加拼命地替摘星子吹嘘起来。

    摘星子在阿紫手中吃了亏,心中恚怒无比,迁怒于替他喝彩的人。

    呼!

    摘星子劲力一转,立刻烧到了一个星宿派门人弟子身上,将他卷入到了火焰中,有焦臭的气味传来。

    余下的那些人,喝彩声立刻戛然而止,都用惊恐的目光望着摘星子。

    “小师妹,没想到你隐藏得这么……深,今日我要好好地与你斗斗法!”摘星子咬牙切齿地道。

    呼呼!

    两道绿光,盘旋着向阿紫飞了过来,带着那种诡异的让人心悸的火焰。

    阿紫只觉体内劲力充沛,她并不惧怕,将手一挥,那两道绿光,立刻就烧了回去。

    摘星子将全有的劲力都使了出来,可是依旧无法阻挡那绿色火焰的后退。

    星宿派门人望着这一场争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场中形势实在太紧张了。

    阿紫好整以暇地问道:“大师兄,怎么样啊?”

    摘星子脸上的汗水如浆一般地向下流,他拼命地使尽了全力,却依旧阻止不住颓势。

    眼看再这么下去,他一定会脱力而死,死相将会惨不可言。

    无奈,摘星子只得拼命地道:“你赢了。别再叫我大师兄,从今以后,你是咱们的……大师姐。”

    星宿派门人一惊,接着纷纷叫嚷起来:“大师姐神功无敌,我早就瞧出大师姐有意隐藏武功,这才用言语激得摘星子不得不出战……”

    “除了师父以外,大师姐是这个江湖上最厉害的人物,摘星子卑鄙无耻,陷害同门,实在是无耻至极……”

    “刚才我们都险些中了摘星子的诡计,幸好大师姐明烛万里,及时揭穿了他的阴谋,才使得我们绝处逢生……”

    “对,对。大师姐真是我们的重生父母,对我们的恩德,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

    听着星宿派门人的奉承,阿紫的脸上,却也不知不觉地泛起来笑容。

    摘星子的面色惨然,他正在后悔,为什么要向阿紫挑畔,这简直就是找死。

    阿紫正想趁着热火劲儿,一把火将摘星子烧死,却陡然间发觉有异,她身后的那道劲力,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摘星子,你罪大恶极,到底要选择怎样的死法?”阿紫洋洋得意地道。

    如今形势完全逆转,阿紫占据了明显地上风,说话陡然地有了底气。

    “大师姐,饶命,大师姐,饶命……”摘星子的面色惨然,连声地求饶。

    阿紫打出了一道蓝光,去势很缓,似乎也并没有太大的力气,可是摘星子却偏偏逃不掉,被裹在了火海里,不多时烧成了一片漆黑。

    星宿派门人一齐拜倒在地,口中大师姐的叫个不停,一句句都是奉承得令人肉麻的话语。

    洪金不由地长叹了一声,转过身子缓缓地离去,他看到了星宿派门人的无耻,真亏丁春秋怎么调教出来。

    “洪大哥,你等等我。”阿紫连忙追了出去。

    瞧着阿紫身后,墙壁破了一个大洞,突兀地转出一个人来,在场的星宿门人,脸上都露出了诧异至极的神情。

    狮吼子和天狼子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可是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心里却暗自高兴起来。

    一直等到看不见星宿派的人,洪金才停住了脚步,缓缓问道:“你不去当你的大师姐,还追我干什么?”

    阿紫摇了摇头道:“荣华权势对我来说,都是浮云,至于你,倒是最珍贵的。”

    洪金撇了撇嘴:“话说的倒是好听,但是并非真心话。”

    阿紫苦着脸道:“你知道,我全仗你的相助,这才打败了摘星子,其余的师弟们,自然都能看得出来。如果我再呆在星宿派,迟早会变成一只烤猪。”

    这一日,洪金和阿紫正在行走,却遇到了一个少年,那少年的目光,一直在盯着阿紫看,简直目不转睛。

    洪金心中一动,顿时想起,他曾经见过这个少年,当时这少年还是聚贤庄的少庄主,名叫游坦之。

    “喂,傻子,干嘛这样的看着我?”阿紫蹦蹦跳跳地来到游坦之面前,毫不客气地问道。

    “因为……因为你长得漂亮,比天上的仙女,还要漂亮。”游坦之喃喃地道,神情明显地痴了。

第七十七章 欺软怕硬的惹祸精

    洪金打量着游坦之,见他衣衫褴褛,面色苍白,形如乞丐,一双眼睛,却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想是瞧到了阿紫的缘故,游坦之兴奋之余,还显得自惭形秽。

    闻到一阵阵的恶臭传来,阿紫不由地掩住了鼻孔,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你这小乞丐,眼光倒还不错。”

    游坦之昏昏噩噩地道:“我不是乞丐,我是聚贤庄的人。我父亲被萧峰杀死了,我要去找他报仇,可是我踏遍了大江南北,却找不到他……”

    阿紫不由地娇笑起来:“哈哈,这一次你算是问对人了。萧峰那个大恶人的行踪,我恰好知道。他出塞了,到了关外,说是放羊牧马去了,不过据我的猜测,他必然不会甘于平庸,你到了关外,应当很容易找到他。不过,他的实力很高,我怕你杀不了他……”

    游坦之一拳砸在面前的树上,直将树皮都砸飞了,手上冒出来血渍,他却不管不顾。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发誓,只要见到萧峰,一定要带他的人头回来……”游坦之的眼中如欲冒出火来。

    阿紫不由地翘起了拇指,大声地道:“果然是个有志气的好汉子。我这一生最佩服的,就是你这样有志气的人,希望你能尽管带回来萧峰的人头,让我也解解恨……”

    洪金的脸上带着一丝愠色,可是阿紫却是我行我素,根本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游坦之恨恨地道:“为了姑娘,为了杀父之仇,我一定要达成心愿,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我。”

    阿紫道:“我在中土,日夜等待着你胜利归来的消息,去吧。”

    游坦之向阿紫拱了拱手,踌躇满志地去了,仿佛萧峰就在面前,任他宰割一样。

    还未等游坦之走远,阿紫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真是个傻子,就凭他这三脚猫的功夫,居然想去杀萧峰,实在太不自量力了。”

    游坦之远远地听到了游坦之的话语,他的身子晃了一下,并没有回头,大踏步地去了。

    洪金不高兴地道:“阿紫,你这是给你姐和你姐夫找一个大麻烦,懂吗?”

    阿紫小嘴一扁,不屑地道:“就凭这人的本领,只怕替我姐夫提鞋都不配,那里能兴得起什么风浪。”

    洪金摇了摇头:“阿紫,你太武断了,须知每个人都有他的造化,凭你现在的眼光,只怕看不出游坦之的未来。”

    阿紫只是开心地笑,作了一个大恶作剧一般,心中有着十分的得意。

    一间酒馆。

    洪金要了几色菜肴,自斟自饮,倒也是十分的快活。

    阿紫单独开了一桌,她兜里钱财多的是,出手十分地阔绰。

    突然间,门帘一掀,一阵风雪刮了进来,带来一阵的寒意。

    在风雪中走进来一个小和尚,鼻孔向天,容貌非常地丑陋,却是一本正经,一副持戒高僧的模样。

    小和尚走到阿紫面前,一本正经地道:“女施主,请问你见到几个和尚没有,其中有一个是老和尚。”

    阿紫强忍住笑道:“老和尚没有见到,小和尚倒是见到一个。”

    小和尚脸上流露出来喜色,大声道:“请问这位小和尚是何模样?什么时候来过这里?”

    阿紫忍俊不禁地笑道:“这位小和尚鼻孔向天,两耳招风,现在还在这里。”

    小和尚摇了摇头道:“女施主原来是在说我。这就没意思了。”

    阿紫笑道:“古人有骑驴找驴的,你这般行事,真有古人之风。”

    洪金这才插得进话,不由地大叫一声:“虚竹,我在这里。”

    这个小和尚正是初出少林的虚竹,这次他跟着玄难出来,一来是服侍玄难,二来是增长见识。

    瞧到了洪金,虚竹显得特别地亲切,两人在少林寺中多年相处,彼此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不如坐下一起吃喝,如何?”洪金非常热情地说道。

    虚竹念了一句“阿弥托佛”,连忙避开了,他可接受不了洪金桌子上的荤腥。

    出家人在外,根本不沾荤腥,虚竹要了一大碗素面,就坐到一个空桌上,低下头,慢慢地等待起来。

    过不多时,小二送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素面,不见有半点油星。

    虚竹扫了面前的素面一眼,口中不断地碎碎念着,一听就是在诵读经文。

    “喂,你这呆和尚,在干什么?”阿紫一脸的奇怪,忍不住地叫道。

    虚竹不嗔不闹,不紧不慢地道:“姑娘,一碗清水中有四千八百亿小虫,我正在替它们超度,这是饮食咒。”

    阿紫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陡然间大声嚷道:“看,有个老和尚来了。”

    虚竹心中好生地欢喜,连忙冲出去看,只见风雪漫天,那里有半点人影。

    “姑娘,妄语可是罪过,你应该从今开始改过。”虚竹一本正经地教训阿紫。

    阿紫突然间呸了一下:“呸!我又不是你们佛门中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虚竹瞥了阿紫一眼,缓缓地摇头,大有夏虫不可以语冰的态势。

    阿紫饶有兴趣地望着虚竹,脸上的神情,显得似笑非笑。

    许是感觉到饿了,虚竹顾不得理会阿紫,就开始大口地吃起面来,瞧来非常地香甜。

    眼看面快要吃完了,虚竹突然咬到了一物,不由地呀地一声惊叫起来。

    原来,虚竹所咬到的东西,却是半截鸡腿,还被他一口吞去半边。

    阿紫啧啧连声,满脸都是羡慕的神色:“小和尚,没料想你要一碗素面,居然还有添头。快吃,快吃吧,我们都没看到。”

    虚竹苦丧着脸,神情中实在有着说不出的愁苦,他没料想,十数年的清修,竟然毁于一旦。

    情知虚竹正是难受的时候,洪金只好佯装抬头看天,他可没勇气,去与虚竹对视一眼。

    “小僧十数年未曾破戒吃荤,没想到今日栽在姑娘手里,你这么做,不觉得太过份吗?”虚竹气愤地道,言语中充满了委屈。

    阿紫笑道:“明明是佛祖可怜你,这才会降下鸡腿让你享用。你这般大吵大嚷,对你有何好处,还不如偷偷地吃了,倒落得一个受用。”

    虚竹叹道:“小僧为你所欺,无意中犯了戒,纵然羞惭无地,如何还能默不作声?”

    明明腹中饥饿,虚竹却也不再吃了,将碗一推,开始结账。

    店小二瞅到虚竹碗里的鸡腿,可真是好生诧异,不过他并不声张。

    虚竹结了饭钱,并没有理会阿紫,向着洪金打了一个招呼,就踏入到了风雪中,很快化成了一个小点。

    阿紫摇了摇头道:“这个小和尚,没有一点火爆脾气,戏弄起来,没有太大味道。”

    洪金心中暗叹:“阿紫尽管颇有改变,可是她贪玩的个性,却始终改变不了,只会不断地惹祸,算是一个惹祸精。”

    阿紫并没回头,却嘿嘿地笑了一下:“是不是又在心里说我的坏话?”

    洪金那里肯认,只是笑道:“你又不是我,我心里想什么,你怎么会知道?”

    阿紫笑而不答,过了一会儿,居然唱起小曲来,声音宛转动听,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风情。

    “阿紫,你倒真是好心情,居然还有心思唱曲,倒叫师父找你找的好苦。”随着一声感叹,一个奇异的老翁,在一群人的前簇后拥中走了进来。

    莫瞧来人满头白发,但是面色红润,手持鹅毛扇,神情潇洒,望去宛似神仙中人。

    “星宿老仙,法力无边,阿紫,还不跪下,向老仙磕头,听候他的发落。”数道人影纷纷威严地喝道,显得极为威风。

    阿紫平常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此刻见了星宿老怪丁春秋,却不由地牙齿打颤,身子剧烈地抖动起来。

    “师……父,你龙体圣安,怎么会屈尊到了中原?中原武林的首脑都不来迎接,真是不懂礼节。”阿紫面色苍白地道,一脸的埋怨神色。

    “还不都是因为你。阿紫,你越来越是大胆了,偷跑出来不说,还偷了师父的命根子。”丁春秋将脸一沉说道。

    “小阿紫,快快交出来师父的宝贝,他老人家一高兴,说不定会饶你不死,你就赚大了。”星宿派众人七嘴八舌地道。

    洪金同样愣住了,他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到素以难缠闻名的丁春秋。

    “师父,那个东西,我交给了这位哥哥,你管他要,他一定会还给你。”阿紫眼珠一转,突然指着洪金道。

    洪金心中不由地暗骂,可是他知道阿紫的为人,却也并不奇怪她的移花接木。

    “喂,愣小子,快将那件宝贝交出来,莫要惹得老仙生气,你一定会后悔,悔不当初……”

    众多星宿派门人的矛头,立刻向洪金指了过来,一言一语都在讨丁春秋的欢喜。

    洪金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东西,可是想从我这里讨回去,却要问问我的双掌答不答应。”

    “小子,狂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就算是北乔峰南慕容在此,都得向老仙屈服,你这小子算是个什么东西?”

    “无知者无畏,如今这小子的生死,就在老仙的一念之间,就不知道老仙今日,到底心情如何?”

    ……

    众多星宿门人,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但却错落有致,令人听得非常地清楚。

    丁春秋半眯着眼睛,似乎非常地受用,他的身材并不高大,但却稳如泰山,一派武林宗师的风范。

    洪金知道星宿老怪一身是毒,而且化功**独步武林,可是都到了这个份上,就是不好惹也只能惹,不能战也只能硬着头皮战了。

第七十八章 苦斗丁春秋

    洪金知道丁春秋的厉害,倏地将身形一转,就到了阿紫的身边,猛地对她击出一掌。

    阿紫一愣,觉得一阵大力推来,身子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耳边听到洪金大叫:“快走,不必管我。”

    “找死。”丁春秋怒吼一声,他没有料到,洪金的出手,居然是这么的快速。

    喝叫声中,丁春秋的身形陡地飞起,向着洪金凌空抓了过去。

    洪金但觉体内内力不断地循环而生,呼的一掌,向着丁春秋劈了过去。

    丁春秋正中下怀,蓦地化爪为掌,与洪金对上了一掌,将掌上的剧毒,一股脑儿的逼了过去。

    这正是丁春秋最得意的化功**,往往会令他的对手头疼万分。

    如果不使内力相抗,势必会被他的剧毒侵身,如果使用内功相抗,还怕被他的掌力化去。

    当此紧急情形,洪金心与神会,将九阳神功的奥妙,尽情地发挥了出来。

    双方掌力刚一相对,丁春秋就不由地一愕,察觉对手对掌力的运用,实在到了神妙的境界。

    洪金的九阳真气,似乎铺天盖地,无处不在,又似乎细若游丝,不可捉摸。

    丁春秋掌力中所含的剧毒,没有一丝进入到洪金的掌中,而他的化功**,也是无功而返。

    两人的身形一沾立刻分开,彼此都惊诧对方功力的神奇,一时没有动手。

    阿紫在窗外看了一眼,对洪金的依恋,到底抵不过对丁春秋的恐惧,不由地纵起身子,落荒而逃。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去给我追?”丁春秋将一腔怒火,都发泄到了星宿派弟子身上,不由地咆哮道。

    数名星宿派弟子一齐纵了出去,这些人都是些二流高手,本身实力比不过阿紫,可是这么多人一起出手,只怕阿紫挡不住。

    洪金堵住门口,双手随抓随掷,将那些弟子都给扔了回来。

    每一个被洪金摔回来的星宿派弟子,都觉得身子一阵酸麻,短时间内动弹不得。

    “小子,你真是狂妄!”丁春秋怒上心头,再也顾不得什么气度,身子纵起,双掌连续地拍出。

    丁春秋要修炼化功**,必然要借助神木王鼎,才能给他引来足够的毒物,让他采集足够的毒质。

    若是毒质不够,不但功力减退,而且体内蓄积了许多年的毒质没有新毒压制,为祸之烈,难以形容。

    故此,神木王鼎对丁春秋而言,确实是性命攸关的宝贝,必欲从阿紫的身上索还。

    洪金见招拆招,以快打快,瞬间与丁春秋对了数掌,啪啪啪响个不停。

    星宿派弟子都在大声替丁春秋助威,丝竹和钟鼓声陆续响了起来,气氛搞得非常地热烈。

    丁春秋数次想将毒素侵入洪金的体内,总是不能如愿,想施展化功**化去洪金的内力,更是摸不清他劲力的来路。

    数招斗过,洪金丝毫没落于下风,反而有着越来越猛的气势。

    丁春秋越来越怒,也越来越是忌惮,他行走江湖,几乎是无往而不利,没料想今日遇到这样一个少年,却是如此地束手束脚。

    不但如此,丁春秋还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洪金所练的功夫,正是他化功**的克星,这让他心中如何能不忌惮。

    斗到后来,洪金忌惮的神色渐渐地消失,出掌变得更加的刚猛。

    正在缠斗当中,洪金陡然间身子一翻,就出了酒馆,他爱惜酒馆的财物。

    丁春秋那里肯舍,紧跟在洪金的身后追了出去,攻击也是如影随形。

    洪金正在凝神与丁春秋相斗,陡然间就听到一个星宿派弟子的声音:“师兄,你为什么要笑?还笑得这么难看。”

    “哈哈。我笑了吗?我为什么要笑?”另一个星宿派弟子惊慌地道,神情中没有半点的欢愉之意。

    咕咚!

    正在发笑的星宿派弟子,陡然间一头栽倒在地上,他的身子瞬间僵硬,脸上还带着一种诡异的笑容。

    其余的星宿派弟子,全都吓了一跳,连忙快速地从那个猝死的星宿派弟子逃开。

    洪金却也不由地大感忌惮,看那星宿派弟子的模样,很显然是中了三笑逍遥散,想必是丁春秋夹杂在掌力当中使出,却被自己的掌风荡了出去。

    丁春秋更是怒火如炽,毒死了自己门下弟子,这无形中便是输了一招,让他如何肯善罢甘休。

    洪金知道久缠下去,一定斗不过丁春秋,于是将劲力一催,手指一伸,六脉神剑的无形剑气,向着丁春秋直射了过去。

    丁春秋正在抢攻,陡然间觉得一道剑气,嗤的一声传了过来,差一点没当场射穿他的喉咙。

    总算丁春秋对战经验丰富,未求有功,先求无过,遇事留有后手,这才逃脱了一条性命,却也吓得遍体都是冷汗。

    洪金手指不断地屈伸,一道道无形剑气,在空中不断地射出,如同数名暗器高手,在偷施暗算一般。

    丁春秋不由地暗自叫苦,连忙快速地退了出去,神情显得极为狼狈。

    旁边的星宿弟子,一篇“星宿老仙扬威中原赞”还没有念完,就赶紧住了口。

    谁都知道,星宿老仙最喜欢别人拍他的马屁,可是谁要是拍得不好,拍在马腿上,那可就是自己找死了。

    洪金知道这只是占了出其不易的效果,并不是他的真正实力,就强过了星宿老仙,故此他并未上前缠斗,而是长笑一声,从容竟去。

    瞧着洪金的起势还不算太快,可是越奔越快,轻功之佳前所罕见,丁春秋却也显得惊异不定,并没敢回过头来追赶。

    洪金从丁春秋手下从容遁去,还杀死了他的一名弟子,心中却也不免得意。

    正行走间,洪金陡然间听到一阵琴声,琴声特别地悠扬动听。

    转过山头,却看到一个高额凸颡的老者,正坐在树下抚琴,他的神情异常地专注,似乎与山水融在了一起。

    洪金知道这必然是高人雅士,于是就静静地在一旁欣赏,那老者一连弹了三曲,这才停住了手。

    “我的这琴弹得怎么样?”老者笑眯眯地道。

    洪金道:“有着高山流水的境界,前辈志存高远,令人敬佩。”

    这番话洪金志在恭维,其实他对于琴律,并不精通,只是能够感觉到,老者的弹奏水平不一般,肯定有着数十年的苦功。

    果然,老者听他这么一说,脸上显得非常地高兴,立刻将他引为知已。

    洪金问他的性命,这才知道老人名叫康广陵,一生醉心于抚琴之道。

    “有位阿碧姑娘,不知康前辈是否认得?”洪金心中一动,突然问道。

    “阿碧是我的徒儿,她对于琴音,有着天生的领悟,只可惜不肯用功。”康广陵长叹一声。

    洪金不由地暗笑,想要用功象康广陵一样,变得不通世务,阿碧还真是做不到。

    有得必有失,人生在世,要懂得取舍之道,阿碧的生命里,自然不以抚琴为最重。

    突然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康广陵不由地叹气:“看来我的师弟们,又跟别人打起来了,人生在世,打架什么的,最没品味了。”

    话虽这样说,康广陵对他的师弟们毕竟关心,收拾起瑶琴,负在背上,快速地赶了过去。

    洪金不紧不慢地跟在了康广陵的身边,他大体知道谁人在争斗,可是不知细节。

    瞧着洪金展露出来的轻身功夫,康广陵满脸都是惊奇,他数次加力,想要将洪金抛下,总是不能如愿。

    “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古英雄出少年,洪少侠如此武功人品,可愿参加珍珑棋会吗?”康广陵不由地赞叹道。

    洪金微笑着点了点头:“不才纵然棋艺不佳,可是正想去见识见识。”

    前方一处好大的庄院,一群人正在打得不亦乐乎,康广陵的师弟师妹们,居然占了下风。

    洪金不由地大声叫道:“都是误会,大家都请快些住手。”

    可是场中都打出了性子,那里有一个人肯听他的言语,康广陵也急眼了,抡起瑶琴就冲了上去。

    洪金顾不得多言,看到眼前有个汉子,正在与一个美貌少妇打在一起。

    美貌少妇将手一扬,一股浓香传了出去,口中得意地喝道:“倒也,倒也。”

    汉子脚步立刻蹒跚起来,眼看着了道儿,不由地大怒,陡然间将掌一推,一道排山倒海般的力道,立刻向着美貌少妇打去。

    美貌少妇惊呼一声,眼看躲避不及,却觉得一道大力推来,将她平平地推出丈许,汉子的力道,立刻打空了。

    少妇正是莳花少妇石清露,她瞧着眼前突兀出现的高大少年,神情不由地呆了。

    中了石清露迷药的汉子正是邓百川,他是慕容家四大家将之首,实力纵然比不上玄难,却也差不了多少。

    谁知他全力击出的一掌,居然被洪金轻描淡写的卸了下来,不由地心中大为惊奇。

    洪金不由地提气叫道:“各位都是丁春秋那老贼的敌人,为何要先行拼个你死我活。”

    纵然是在生死的搏斗中,在场的人依然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地全都停下手来。

    洪金道:“让我来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少林寺的玄难大师,这位是玄痛大师,这四位是江南四大好汉,至于这几位,则是薛神医的同门师兄弟。”

    纵然在场的人,有很多洪金一时都叫不上名字,可是属于那个势力范围,他倒还清楚。

    康广陵等人吃了一惊,连忙向玄难大师等人赔罪,他们都是赶来与薛慕华相会,没料想,却见到了薛慕华的棺材,一时激愤,以为玄难等人都是对头,这才不问青红皂白地出手。

第七十九章 不按套路出牌

    薛慕华的府邸,本来非常地喧嚣,每日里车马不绝,都来问医寻药。

    可是如今,却是冷冷清清,不但没有人来,连原本府上的丫环仆人,都走得干干净净,非常地反常。

    尤其突兀的是院中一口高大的黑棺,墙上写着五个大字:“薛慕华之棺。”

    棋魔范百龄叹了一口气:“五弟正当盛年,如一场棋正当中局,如此快地进入终局,这里面定有文章?”

    康广陵点了点头:“不错。按照道理来讲,绝不会这么轻易曲终人散。六弟,用你的利斧,将这棺木劈开了。看看究竟有什么名堂?”

    排行第六的是巧匠冯阿三,他二话不说,在院中抓起鸡来,一连抓了两只,这才走到了棺木前。

    嗤!

    冯阿三用一根铁棍,将薛慕华的棺木撬开,然后将两只鸡扔了过去。

    两只鸡刚刚飞过,就惨叫两声,从空中直坠了下来,死得透透的。

    啪!

    棺盖被完全地揭开,棺里面却是空无一人,根本就没有薛慕华的尸身。

    “嘿嘿,好一个瞒天过海计,我是晋公子重耳。”老八李傀儡憋了半天,忍不住大声叫道。

    包不同大叫道:“我是秦穆公,重耳的长辈,还不快过来请安。”

    冯阿三看到院中有着一排的石臼,不由地来回地踱着,似乎是在丈量距离。

    “喂,你这么走来走去,会不会晕啊?”包不同皱了皱眉头道。

    冯阿三并不理他,走到第五个石臼前,陡然间不停地捣了起来。

    包不同冷笑道:“你现在才想起种米,只怕时节早就不对了。”

    冯阿三捣了一阵,就见一个石臼突然间移开,露出了一个大铁环。

    在场的人无不惊异,全都佩服冯阿三的机关之术厉害,这么快就能找到入口。

    “嘿嘿,机关原来是在这里。”康广陵一个纵身就飞了过去,抓住大铁环就要拉起。

    本来寂静无比的院子里,突然响起了明显地嗤嗤声,分明是火药引子点燃引发的声音。

    “大哥,不可。”冯阿三大吼了一声,连忙冲着兄弟们道:“快,快撒尿。”

    一道道尿水,依照冯阿三的指点快速地浇了下去,嗤嗤声终于停了下来。

    冯阿三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可见他刚才心情也是非常地紧张。

    众人都长出了一口气,知道刚才冯阿三如果所料稍有偏差,在场的人都有可能会在火药中化为灰烬。

    “好了,没问题了,铁环处就是入口。”冯阿三面色平静地道。

    果然,康广陵将铁环拉开,就见一个巨大的黑洞露了出来。

    “是谁?”一个声音,突然从黑洞中传了出来,分明就是薛慕华的声音。

    “老五,你没有死,真是太好了。”康广陵等人的脸上,全都现出了狂喜的神色。

    薛慕华一脸惊惶地从地洞中出来,向着在场的人说道:“薛慕华诈死埋名,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对头实在太强,无可匹敌。”

    玄痛冷笑道:“斗不过,大不了一死,你何必恐惧成这个样子。”

    老三书呆子苟读看不过去了,向着玄痛问道:“既已舍染乐,心得善摄不。若得不驰散,深入实相不?”

    玄难和玄痛齐齐地吃了一惊,深深地佩服苟读的学识,这是东晋高僧鸠摩罗什的揭语。

    苟读继续吟道:“毕竟空相中,其心无所乐,若悦禅智慧,是法性无照。虚诳等无实,亦非停心处。大和尚,下面两句是什么?我倒忘记了。”

    玄痛道:“仁者所得法,幸愿示其要。”

    苟读哈哈大笑,道:“照也!照也!天下的道理,都是一样的。我劝你还是回头是岸,不要善动刀兵!”

    玄痛心中一惊,陡然间大彻大悟,说道:“善哉!善哉!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呛啷啷”两声响,玄痛手中的戒刀掷在地上,盘膝而坐,脸露微笑,闭目不语。

    苟读大吃了一惊,连忙叫嚷道:“大师,你怎么了?”

    薛慕华摇了摇头:“三哥,大师之死,与你无涉,他中了师叔的毒药,能撑到现在,已然是个奇迹。”

    虚竹和慧镜等人,心中都是非常地悲痛,玄难却也不免连念了数声法号。

    “强敌转眼就至,各位还请随我到洞中一避。”薛慕华说着话,当先一头钻入了洞里,在前面引路。

    “再强的敌人,大不了轰轰烈烈战一场,如果不敌,死就死好了,岂不胜过钻这老鼠洞。”包不同大声地道。

    苟读道:“我师叔星宿老怪丁春秋,那是何等的厉害?我们倘若能从他的手里逃生,已然是最了不起的英雄好汉,天下更有何人敢小瞧我们。”

    包不同还在嘴硬,却被邓百川硬拉了下去,只得嘟嘟囔囔地进入洞口。

    洪金本来还想与丁春秋斗上一番,见到玄难大师,都顾全大局,从地洞中撤走,只得跟了下去。

    就在地洞中,洪金都闻得一阵阵沁人心脾的花香,知道身上有着如此浓郁的香气,不可能是别人,只能是莳花圣手石清露了。

    众人刚刚撤去不久,就听到地面上,响起一阵若断若续的喝叫:“薛慕华师侄,今有师叔来访,还不快来迎接。”

    听到丁春秋的气劲如此悠长,地道中的人都是一阵心悸,在场的人数虽多,可个个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对他的本领极为忌惮。

    薛慕华道:“各位不必惊慌,丁春秋想要找到这里,至少需要两个时辰,在这两个时辰里,我们可以想些办法。”

    冯阿三道:“是两个半时辰,我能对这地道加以变化,至少可以多阻止他半个时辰。”

    众人这才稍稍地心安,两个半时辰纵然不多,可也能够使众人多想一点计策。

    在地道中,众人见到了薛慕华的家人,这些人脸上都有着极大的惊慌神色。

    轰隆!

    陡然间一声大响传来,仿佛整个天地都给颠覆了一样,功力稍弱者,都有些站立不稳。

    “呸!”苛读的脸上露出了强烈的鄙视,“丁春秋这个老儿,真是太无耻了,枉他学了这么多年的机关,居然使用火药炸。”

    纵然丁春秋的计策非常地无耻,可也非常地实用,一阵火药炸过,立刻将薛慕华精心设计的地道,给炸翻了半个,那洞穴立刻露了出来。

    为了防止丁春秋堵住洞口,玩瓮中捉鳖的把戏,薛慕华等人被迫地钻了出来,他们每个人都是灰头土脸,神情显得极为狼狈。

    “哈哈,星宿老仙真是算无遗策,只是略施小计,你们就乖乖地钻了出来,佩服啊佩服。”

    “你们这一群人,还不快点跪下来磕头,拜星宿老仙为师,做我们的小师弟。”

    “入了星宿派,见了星宿老仙,就算不练功,内力都会自动地飞增,武技更是自来的娴熟”。

    ……

    一个个善于溜须拍马的星宿派弟子,不断地大声取笑,同时招呼着星宿老仙过来。

    不多时,在众人的呼唤声中,星宿老仙如同神仙中人,从高处飘然而至。

    “玄难大师,我一向觉得你的为人还不错,没料想如今当了缩头乌龟,这种滋味,还好受吗?”丁春秋摇着鹅毛扇,首先挖苦起玄难大师来。

    玄难不免脸面微微地发热,他纵然是为了大局着想,可是这畏战之名,恐怕只有落下了。

    如今想要洗刷这耻辱的罪名,恐怕只有战之途了,只有打败丁春秋,才能洗掉身上的耻辱。

    “师叔,你不要欺人太甚,否则,早晚会遭报应!”薛慕华咬牙切齿地道。

    “嘿嘿,薛慕华,就凭你三脚猫般的医术,居然被称为阎王敌,真是天大的笑话。”丁春秋针锋相对地道。

    场面拉开,两方面的人马,立刻开始对峙起来,其中一方以丁春秋为首,另一方以玄难为首。

    “大师,不如就由我来,替你这一战吧?”洪金走上前去,恭敬地向着玄难大师道。

    玄难大师摇了摇头:“洪金,世界上有许多事,都是不能替的,这一场,我一定要上,而且你们不许帮我。”

    见到玄难大师心意已决,洪金只得黯然退了下去,其实,凭他的实力,斗丁春秋丝毫没有把握。

    “丁施主,请动手吧!”玄难并没有婆婆妈妈,更没有丝毫恐惧,毫不在意地冲着丁春秋道。

    丁春秋望着玄难,突然有着一种低人一头的感觉,他一向自负气度潇洒,如今才更见识到了少林高僧的从容。

    “既然你执意要寻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丁春秋狞笑一声,向着玄难陡然间劈出了一掌。

    玄难知道厉害,居然不敢直接对敌,而是身子一纵,象个大鸟般地飞了出去。

    丁春秋一击落了空,他的眼中露出了忌惮的神色,若凭真实的本领,他比玄难强不了多少。

    玄难渐渐地兴起,他使出了生平最得意的绝技之一快掌和快腿。

    少林寺的绝技果然不简单,只在瞬息之间,就见玄难已然打出了十八掌,整个小院当中,都布满了掌影,在空中打出一道道宛然存在的掌痕。

    饶是丁春秋数十年的苦修,反应灵敏无比,都难免身上中招,被玄难拍到了身上。

    啪啪啪啪!

    丁春秋身上连续地被击中,他在这十八掌如一掌的攻击中,连退了一十八步,神情显得特别地狼狈。

    星宿派的弟子,都连忙停止了欢呼,唯恐一个不注意,反而被丁春秋迁怒。

    玄难在十八掌以后,又连续踢了十八腿,只见腿影重重,使人看得眼花缭乱。

    丁春秋根本就来不及抵挡,他的身子踉踉跄跄地退了下去,在众人面前输招,脸色显得极为难看。

第八十章 英雄本色

    见到玄难占了上风,邓百川等人都是大声叫好,夸赞少林高僧,果然非同凡响。

    康广陵等人的脸上,却是有着隐忧,他们对于丁春秋,有着一种本能的恐惧。

    如果丁春秋这么容易对付,他们师兄弟八人,就用不着离开函谷关,在江湖上四处漂泊,而他们的师父,也不用装聋作哑几十年了。

    画狂吴领军道:“对付这等邪魔外道,不必讲究什么江湖规矩,大家一块上吧?”

    包不同一扯小胡子道:“非也,非也。丁春秋是邪魔外道,我们不是。所以他可以用围攻的方式来对付我们,我们却不能这样对付他。”

    从明面上来看,玄难确实占了上风,可是他的心里,却是暗自叫苦。

    对付丁春秋这样一个全身是毒,而且精通化功**的高手,玄难一昧的强攻,其实还是心中恐惧,不免落了下风。

    果然,斗不多时,两人的掌力还是对到了一起,玄难只觉得一道毒辣的劲力袭过,全身立刻没了力气。

    “嘿嘿,什么少林高僧?怎么会是老仙的对手,连他的一半功力都及不上。”

    “哼!你说错了,不是一半,连三分之一都及不上。”

    “不,不。根本及不上老仙的十分之一。”

    “哈哈!老仙只不过使出了百分之一的本领,少林高僧就已束手就擒……”

    ……

    星宿派弟子一个个口若悬河地说道,争着向丁春秋表现他们的忠心。

    丁春秋大袖飘飘,神态若仙,完全陶醉在弟子们的吹捧中,事实上能降服玄难,他的心中本来就挺得意。

    吴领军愤怒的大叫:“早叫你们一起上,偏偏不肯,这下子可好,为了面子,将大家都搭进去了吧。”

    函谷八友这次不待招呼,一齐冲了过去,各自挥动着得意的兵刃,一时间琴棋交错,笔锄纷杂。

    丁春秋哈哈大笑,双手不断地飞舞,就见一个个的人影,飞快地倒了下去,都中了他的迷毒。

    薛慕华倒是没有中毒,可是凭他的本领,那里抗得住丁春秋,被他点了穴道,掷到一边。

    在函谷八友围攻丁春秋的时候,邓百川等人本可以趁机逃走,可是他们却不甘在星宿老怪面前示弱,否则传扬出去,不但江南四侠的名声保不住,就连姑苏慕容家的声名,都会大大的有损。

    慕容家四大家将联手对敌,这还是第一次,可是他们知道丁春秋实力太过强硬,如今只能不顾这些小节了。

    其中就数邓百川实力最高,一招“石破天惊”,劲力突如其来,异常地刚猛,想拼命与丁春秋两败俱伤,让兄弟们可以从容逃脱。

    可惜邓百川的心思,被丁春秋完全看透,丁春秋倏地让过来势,出手就是星宿派绝学“三阴蜈蚣爪”。

    凭借实力,四大家臣联手,要胜过丁春秋,可是四人联手,总有先后,又都畏惧丁春秋身上的剧毒。

    不大会儿,四人还是纷纷遭了丁春秋的毒手,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洪金一直没有动手,他情知丁春秋一身是毒,如果真的逼急了,在场的人,恐怕会有着极大死伤,反而是害了大家。

    包不同就瘫倒在吴领军的面前,他的一张脸上,充满了沮丧。

    吴领军心中气愤,不由恨恨地道:“早叫一起动手,你偏不听,如今被一起抓了起来,满意了吗?”

    包不同翻了一下白眼:“当初如果大家一起围攻,那大家都是狗熊,如今纵然被抓起来了,却依旧还是英雄。”

    吴领军哼了一声:“倒在地上的家伙,还有什么脸面自称英雄?”

    包不同道:“想倚多为胜,自然就是狗雄,被人打趴了技不如人,依然是英雄。”

    吴领军还待争论,却被范百龄喝止了,继续辩论下去,只怕更为星宿派所笑。

    “星宿老仙,德被天下,翻手之间,干倒少林寺和姑苏慕容家的联手,这等英雄事迹,想必很快就会传遍中原武林,这些蠢人到时才知道,谁到底是天下第一人?”

    “北乔峰与南慕容齐名,想必不会强到那里去?武当派和少林齐名,还排在少林寺之后,更是不值一提。星宿老仙天下无抗手,英雄寂寞,徒呼奈何?……”

    “我们身为星宿老仙门下的弟子,真是荣光俱焉。老仙以后门下弟子遍布天下,论起资格来,还是我们这些先入门的最为值得骄傲……”

    “不错,不错。星宿老仙门下,入门越早,地位越高。我看你们少林寺和姑苏慕容家,不如都一块投入到老仙门下,即可免除一死,还能学得盖世奇功,真是一举两得,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美事……”

    ……

    星宿门派弟子七嘴八舌,越说越离谱,将星宿派抬高的犹如天上的门派,将星宿老仙捧成了天上的神仙,至于少林寺和姑苏慕容氏,则是被贬得一文不值。

    至于被擒的这些人,更是被贬成了地上的草芥,什么少林高僧,什么江南四侠,什么函谷八友,都远远不如星宿派的一名普通弟子。

    翻来覆去地说了一阵,星宿派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洪金的身上,对方只有他一人,未曾被丁春秋擒住。

    “星宿老仙,法力无边。”洪金笑了笑,又加了一句:“能抓到我,算你的本领。”

    丁春秋陶醉的神情顿时一滞,他冷哼了一声,只觉眼前的少年,笑容真是说不出的可恶。

    “小辈,纳命来。”丁春秋暴吼一声,身法一展,鹰隼般地向着洪金袭去,一出手就是赖以成名的绝技化功**。

    函谷八友瞧丁春秋对付洪金,居然比对付玄难还要更加的凝重,不由都是充满了惊奇。

    洪金不敢怠慢,九阳真气立刻催动了全身,衣衫都微微地鼓起,他的身形,在间不容发之际,让开了丁春秋攻出的第一招。

    纵然被擒住了,风波恶等人依然叫了一声好,他们都是武林中人,最崇敬的就是高手,知道这份本领,或靠天赋,或靠技能,要辛辛苦苦练就,半点勉强不来。

    洪金想要试试,看能不能将丁春秋打退,故此双掌翻飞,都是抢攻的招式,正是九阳神功中的功法九阳掌。

    瞧着洪金的出招堂堂正正,至刚至阳如同大日乾坤,函谷八友与江南四侠相互对望,眼中都充满了惊奇。

    邓百川叹道:“没想到除了萧峰和慕容公子以外,世上尚有如此人物,今日一见,虽死无憾。”

    丁春秋施展全身的本领,一时间犹自不能占到上风,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最令丁春秋忌惮的是,他数次施展化功**,想要化去洪金的内力。

    结果两人的手掌数次对撞,他能够感觉到对方的真气所在,可是想要化去,却总是无功而返。

    一个星宿派弟子兀自不肯罢休,凑到丁春秋的面前,着意的吹捧,要洪金快快地跪地投降。

    丁春秋不敢逼近洪金,除了见到化功**无用外,还恐惧洪金那无形无色突然袭来的六脉神剑。

    眼看那个星宿派弟子越说越是不知所云,而且还耽误了他的攻击,丁春秋脸一沉,借着身形转换之际,将手一挥,那弟子立刻倒地僵死。

    星宿派弟子们纷纷吓了一跳,那本来肆意吹捧的声音,顿时间小了许多,不断地向后退了出去。

    丁春秋一把将这个倒霉的星宿派弟子抄起,当成兵刃,向着洪金攻了过来。

    洪金瞧到这个星宿派弟子脸上一片灰暗,如同僵尸一般,不由地心中暗自有了惧意。

    对于丁春秋的腐尸毒,洪金可是久闻大名,当下连连地后退,唯恐被剧毒染上身子。

    丁春秋越来越是大胆,将手中的星宿派弟子尸身,舞得如同车轮相似,成了一件极为厉害的奇门兵刃。

    星宿派众弟子立刻你唱我合,拼命地吹捧起丁春秋来,可是眼看有了前车之鉴,话语声却也不免颤抖。

    洪金知道一昧的退让,只能助长丁春秋的威风,终于施出了六脉神剑。

    只听嗤嗤连声,洪金体内雄浑的内力,不断地从指尖激发出去,大开大阖,气势雄迈。

    丁春秋手上的那名星宿派弟子尸身,立刻被射穿了数个洞,只差一点,就能伤到丁春秋。

    眼看形势不妙,丁春秋那里还敢乱攻,连忙将星宿派弟子的尸身,向着洪金抛了过来。

    洪金将手一指,少冲剑起,将那名星宿派弟子的尸身,轻轻地荡到一边。

    左手大拇指一摁,少商剑出,气势雄浑,颇有石破天惊,风雨大来之势。

    饶是丁春秋一身是毒,但是双方相隔颇远,他无论如何将毒送不到洪金的身上,反而被洪金的剑气威胁。

    情知在众人面前,被洪金硬生生的逼退,是一件极没有面子的事,可是丁春秋却不能不退,他不能甘冒奇险。

    洪金心中怀着对丁春秋的怒气,六脉神剑使来特别地顺畅,打得丁春秋抬不起头来,连连地后退。

    如果不是碍着身边的星宿派弟子,如果不是当着函谷八友和江南四侠的面,丁春秋说不定就会借此远遁,遇上了洪金,他可真是头疼。

    洪金一边施展着攻击,一边暗自地叫苦,六脉神剑,实在太消耗内力,纵然他有九阳真气,都抗不住如此大的消耗。

    眼看丁春秋的处境不妙,星宿派弟子一起住口,唯恐触了丁春秋的霉头,会先行倒霉。

    “哈哈,丁春秋,你刚才的威风,跑到那里去了?你手下的这群人,怎么不替你吹嘘了?”包不同哈哈地大笑。

    纵然身处困境当中,包不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意,反而谈笑风生,这一份气度,令函谷八友心折不已。

    趁着丁春秋不停后退的当儿,洪金走到了虚竹的面前,解开了他的穴道,叫道:“虚竹,你跟我走吧。”

    虚竹摇了摇头:“我要留在这里侍奉师叔祖,决不会离开,你走吧。”

    众人瞧着这两个少年,都觉得惊奇,洪金不救一众高手,居然去救一个普通的小和尚,这本来就令人惊奇。

    而虚竹完全不考虑自身的安危,却一心一意地孝敬师祖,更是值得众人赞叹。

    风波恶当即大声说道:“小师父,你能临危不惧,将生死置之度外,当真是我辈中人。了不起。”

    虚竹一脸从容地道:“风先生真是多誉了。这本是虚竹的本份,何劳先生夸奖。”

    洪金知道徒留下去,没有任何益处,眼下他是不能不走了,否则长久缠斗下去,只怕他救不了众人,还会将自己搭进去。

第八十一章 微躯敢一言

    咻!

    洪金身形一展,在空中纵了数纵,转眼间消失不见。

    丁春秋装腔作势地追赶,心中却是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没有当场出丑。

    众星宿门下弟子,自然将丁春秋大肆吹捧,洪金在他们的口中,成了不自量力的逃跑小贼。

    丁春秋初时脸面还**辣的,可是到了后来,却完全相信了众弟子的话,将自己当成了凌驾于少林和姑苏慕容等一众门派的神。

    玄难等人都中了丁春秋的奇毒,被星宿派众弟子缚了,耀武扬威地向着函谷关而去。

    丁春秋坐在高高的藤椅上,听着众弟子不断地吹捧,只觉人生至此,其乐何及。

    洪金悄悄地跟在丁春秋等人的身后,他没有想着救人,因为没有丁春秋的解药,就算将人救出来,也是无济于事。

    包不同闲得无聊,突然道:“身为身宿派门下弟子,威风八面,自然是不消多说的了。可是我想知道门中的精义是什么,日后我等加入了,别犯了本门的忌讳。”

    身旁的一个星宿派弟子极为高兴,连忙指点:“看你资质不错,可堪造就,如果不加入本门,真是太可惜了。本门的要旨实在太多了,一时无法说尽,不过你只要谨记四个字,那就是‘不要脸面’,基本上就可以了……”

    包不同暗自诧异,他见过不少的门派,可是这样奇异的门派,倒真是没见过,丝毫不知廉耻。

    “身为星宿门人,难道师父放了一个屁,也是香的,必须大口呼吸不成?”包不同讶然问道。

    那弟子瞪了包不同一眼,大声地道:“非也,非也。我们要做的,必须是大口吸,小口呼,这样对师父才显尊敬。”

    包不同精神大振,连声说道:“是极,是极。如果真的大口呼吸,未免显得师父的屁……那个不是太香……”

    在说笑声中,众人一路的前行,邓百川等一众高手,都被蒙住了眼睛,不知道被押解到了何处,不由地颇为惶恐。

    只是感觉车辚辚马萧萧,似乎是在一路上行,走的好象是山路。

    星宿派弟子正在前行,陡然间迎面过来一群人,正好将前路堵了个严严实实,这正是狭路相逢。

    拦路的人是一群叫花子,手里拿着竹杖,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人,气宇轩昂,居然是全冠清。

    全冠清从西夏一品堂逃了回来,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再加上往日的人脉,居然重新入了丐帮,还成为了丐帮的长老,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什么人,居然敢挡丐帮的去路,还不快退回去。”全冠清瞧着一群人冲了过来,就想拿这些人开刀,重整他在丐帮的威风。

    “嘿嘿,什么丐帮不丐帮的,快点让开,这可是星宿老仙的大驾,谁敢阻拦,是想找死吗?”星宿派最为能言善辩的采花子喝道。

    全冠清不由地暗自叫苦,星宿老怪的名头,他可是如雷贯耳,没想到居然会迎头撞上。

    不过,全冠清却是将信将疑,星宿派多年不履中原,那里这么巧,偏偏会在此时来到此地。

    故此,全冠清冷笑一声道:“丐帮行事,一向从不让人,除了星宿老仙以外,就是少林和武当来此,都得退避三舍。可是,我对老仙一向尊敬,倒要瞧瞧,是不是真正的老仙来了?”

    丁春秋一声冷笑,他嗖地从藤椅上窜了出来,连纵数丈,到了全冠清的面前,沉声喝道:“是你想要见我?”

    全冠清心头剧震,一看丁春秋所展现出来的本领,知道万万不是敌手,动手只能徒遭其辱。

    想到这里,全冠清不由地脸面含笑,一揖到地:“丐帮末学后进全冠清,携丐帮众弟子,参见星宿老仙。”

    丐帮众弟子,见到全冠清没有一丝骨气,不由地都是又惊又怒。

    “没想到丐帮当中,还有着识时务的俊杰,丐帮只是一帮穷要饭的,你跟着他们混什么劲,不如加入星宿派,随我创一番基业。”

    星宿老仙瞧着全冠清,见到他根骨不错,倒是个可造之材,不由地动了收徒的念头,摇着鹅毛羽扇微笑道。

    全冠清犯了难,他加入丐帮,主要就是因为丐帮的好名声,想要趁机弄一番作为,甚至有着逐鹿天下的梦想。

    星宿老仙的实力是不错,可是星宿派名声实在太差,如果他真的加入,在中原武林,势必会声名狼藉,以后将会寸步难行。

    “老仙的美意,冠清心领。可是晚辈曾经发过誓,一辈子不会背离丐帮,尚请老仙谅解。”全冠清一脸陪笑。

    星宿老仙冷哼了一声:“你曾被萧峰逐离丐帮,天下谁人不知?如今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脱离丐帮,入我星宿派,拜我为师,另外一条路,就是死路。”

    全冠清从未经历过如此尴尬的局面,饶是他智计过人,一时也想不出好的主意。

    此刻天色已冷,可是全冠清脸上的汗水,却不断地流了下来,身为一个二流高手,足见他内心的紧张。

    星宿老仙眉毛一扬,立刻露出了杀机,他不是善男信女,那肯同全冠清磨磨唧唧,就想杀他立威。

    感觉到全身的气机,完全被星宿老仙笼罩,全冠清不由一身的寒意,他横下心来,决定就此屈服。

    还没等全冠清有所表示,陡然间听到一个青年丐者大声道:“收徒拜师要两厢情愿,那有逼迫的道理,星宿老仙,你不要欺人太甚,丐帮可不怕你。”

    丁春秋怪眼一翻,怒喝道:“好大胆的小子,你是何人?”

    青年丐者大声答道:“我姓鲁,名有脚,遇到恶狗就是一脚,遇到恶人也是这么一脚。”边说边作势踢了出去。

    众乞丐一起笑了起来,他们纵然一贫如洗,可是笑傲王侯,不惧权贵,不惧邪魔老怪。

    “好小子,你找死。”丁春秋大怒,将身子一纵,向鲁有脚迎头抓去。

    鲁有脚丝毫未惧,手中竹棒一伸,荡起了一股强烈的劲风。

    在鲁有脚的带领下,数根竹棒一起挥了起来,居然将丁春秋硬生生地逼退了数步,这是丐帮有名的打狗阵法。

    当着星宿派一众弟子的面,丁春秋怒极,拼命地抢攻,想要将鲁有脚生擒。

    奈何眼前竹棒乱飞,丁春秋只有极力拆解,将众人都当成了敌人。

    啪啪!

    经过一番缠身相斗,丁春秋陡然间冲天而起,在他的手中,已然抢了数根竹棒。

    “放蛇咬他。”鲁有脚陡然间大喝一声,居然颇显威然。

    一直以来,鲁有脚都是指挥若定,丐帮的一众弟子,对他都是特别地信服。

    丁春秋登时变了脸色,他一生采集毒物无数,自然不惧区区地毒蛇。

    可是这随之出来的毒蛇,委实太多了些,一会儿就爬满了山道,它们纷纷昂起头来,吐着毒信,向丁春秋示威。

    “退!”

    丁春秋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来,他手底下只带了这些溜须拍马的家伙,对他们还是极为爱惜。

    “奉老仙玉旨,大家快撤啊。”采花子大声地嚷道,还不忘奉承丁春秋两句。

    在一阵忙乱中,星宿派丢下了数名弟子,匆匆忙忙地退了回去。

    丁春秋大袖飘飘,走在人群的中间,他形貌独特,气质绰约,纵然是逃命,也比别人显得潇洒风流。

    “老仙爱惜小蛇的性命,慈悲之心,比起那些只知道吃斋念佛的所谓少林高僧,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只是不知道,混蛋丐帮从那里弄来这么多的毒蛇?”采花子一脸谄媚地道。

    丁春秋点了点头道:“大概这些吃花子是去捉蛇,这是他们的拿手本领,以后你们遇到了,倒是要小心在意。”

    在采花子的带领下,众星宿派弟子齐声道:“老仙爱护小的们,我们势必肝脑涂地,为老仙效力,万死不辞……”

    有擅长丝竹的弟子,专门进行配乐,使得这番话众星宿弟子都显得悲壮不已。

    经过这一番对敌,双方各自忌惮,彼此再没有照面,丐帮弟子先过了山道,星宿派弟子这才启程。

    全冠清威望大减,不由地暗自恚怒,更因此迁怒于鲁有脚,丝毫不感念,鲁有脚是替他解了围。

    鲁有脚则是在丐帮名声雀起,丐帮弟子认为他有胆当,有谋略,在关键的时候能够临危不惧,挽狂澜于既倒。

    全冠清左思右想,越想越是愤怒,忍不住大声地道:“都怪萧峰那厮,窃取了丐帮的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洪七公帮主偏又云游四海,等闲难见踪影。否则,有降龙十八掌在,我……我们又何必害怕区区一个丁春秋?”

    丐帮的弟子们立刻有数人点头称是,这些人都是全冠清的亲信,平时得了他的不少好处,有激烈的人,干脆痛骂起萧峰来。

    洪金恰好迎面赶了过来,正好听到全冠清在说萧峰的坏话,忍不住怒从心头起,旋风般地赶了过去。

    还未等全冠清看清楚,到底是何人来到面前,就见洪金扬起手来,清清脆脆地扇了他一记耳光。

    “萧大哥是天地奇男儿,一生行侠仗义,不知做出了多少轰轰烈烈的事情,你这专门玩弄计谋的阴险之辈,有什么资格议论他?”

    洪金大声地说道,他的手掌已收了回来,整个人仿佛没动过。

    在场弟子中,有近半数的人都在心里暗自叫好,他们知道萧峰是契丹人,可是萧峰在丐帮时,却是他们心目中的大英雄,这形象很难转变。

第八十二章 谁能勘破珍珑?

    全冠清捂着脸颊,心中的震惊大于愤怒,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敢打我?”

    洪金怒道:“我打你都是轻的,如果你再不改过,我迟早取你狗命。”

    全冠清被震住了,他震惊于洪金神鬼莫测的身法,还有大义凛然的态度。

    丐帮的人纷纷地冲了上来,手持竹棒,向着洪金迎头砸落。

    全冠清毕竟是丐帮的人,洪金打了他,整个丐帮,都觉得损了脸面。

    洪金将长袖一拂,一道劲力冲出,那些长短不一的竹棒,全都被他震开。

    见到洪金用柔软的衣袖当成兵器,内力实在到了深厚莫测的地步,丐帮群雄不由地相顾变色。

    丁春秋是名满天下的邪魔,他有此本领,自然不足为奇,洪金不过一个少年,怎会练成如此本领。

    丐帮人众追忆当年,就算萧峰在洪金的年纪,只怕都没有如此的本领。

    洪金并没有乘势进攻,他所针对的只是全冠清一人,对于整个丐帮,他是崇敬有加。

    “各位兄弟,洪金实在无意冒犯。只是有一句话,请各位务必记得,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萧峰一生为人行事,当得起大侠称号,种种杀孽,除聚贤庄一事,是为形势所迫,其余均是代人受过。言尽于此,真相终有一天,将会大白于天下……”

    洪金霍地一个倒翻,身形潇洒地落于丈许开外,身子闪了几闪,就不见了踪影,只有话语声传来,直震得四山回响。

    丐帮的人都沉默下来,如果洪金所言是真,那他们迫走萧峰,相当于自断臂膀,真是愚蠢至极了。

    洪金打了全冠清一记耳光,心中颇觉痛快,他觉得全冠清这人,与陈友谅属同一类人,都是心狠手辣之徒,绝不能给他们任意发挥的空间。

    纵然被全冠清耽误了一点行程,可是凭洪金的脚力,还是很快追上了丁春秋一行,前脚后脚地上了函谷关。

    玄难等人的眼罩都被除了下来,坐了丝绳上山,一路倒是优哉游哉。

    丁春秋大袖飘飘,当先便行,宛若在风中飘舞一般。

    邓百川等人本来只怨丁春秋毒功厉害,如今看到他的功力,不由地暗自叹服,只怕丁春秋就是不用毒,众人都打他不过。

    苍翠的松林中,有着一大片空地,空地上有着石桌,有两个人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石桌上的棋局。

    洪金瞧得明白,端坐在石桌一旁的正是段誉,他一身华贵的衣衫,望着更显风流潇洒。

    在另一旁,却端坐着一个干枯瘦弱的老人,他满头白发,形容颇见枯槁。

    棋局上密密麻麻,都是棋子,寻常的珍珑,子数都很少,有个数十子就算很多了,可是这个棋局,却近乎下满整个棋盘,一看就是繁复异常。

    函谷八友都挣扎着从绳网上下来,向着苏星河拜了下去,言语中颇显激动,有的已是热泪盈眶。

    苏星河微微地向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在一旁观看,不要扰了棋局。

    段誉苦思良久,这才非常谨慎地下了一着,苏星河却是毫不思索,举手便下。

    两个人棋子此起彼落,一连下了数十子,段誉露出了沮丧的神情,投子认输。

    苏星河不由地长叹一声:“段公子对于围棋之道,知之甚深,想来天赋异常聪明,又曾下过苦功。只可惜功亏一篑,实在是可惜,可惜,真是可惜啊……”

    一连说了数个可惜,想来苏星河惋惜之意,确实很浓,他倒真是有意成全段誉。

    段誉羞惭满面地道:“有蒙前辈错爱,段誉不才,实在惭愧,想来是棋力终有不到之处……”

    苏星河点了点头道:“你的这十余着,极尽其妙,可惜太过爱惜子力,失了对势的把握。可见段公子宅心仁厚,却少了逐鹿天下的心胸……”

    听得苏星河的分析,段誉不由地连连点头,棋品如人品,棋局如人生,颇有相通之处。

    猛地抬头,段誉见到了洪金,心中好生地欢喜,连忙过来打招呼。

    范百龄一生所爱,唯有奕棋,就连所使的兵器,都是一块大磁铁制成的棋盘,每日必下数局,才能吃得香甜,睡得安稳,可见痴迷之深。

    如今见到千载难逢的机遇,就在眼前,范百龄不由地颤声道:“师父,弟子想……想试一试这珍珑棋局?”

    苏星河瞧了范百龄一眼,点了点头:“既然是你一生所爱,试一试也好,可是你千万记得,如果不成,要懂得收发,不要逞强。”

    范百龄连忙拜倒在地,大喜过望道:“多谢师父成全,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苏星河不由地微微摇头,要知道,如果实力不到,就算别人肯给机会,都很难抓住,道理很简单,世人碌碌,几人参透?

    范百龄仔细地瞧着棋局,只觉得三五子一小变,十数子一中变,数十子一大变,一个变化套着一个变化,劫中有活,活中有劫,连环圈套,实实在在是无穷尽也。

    只算了三五个变化,范百龄就觉得头涨欲裂,他哇的一声,一口鲜血狂喷了出来,直溅得石桌旁斑斑点点都是血迹。

    洪金在一旁,不由地吃了一惊,他没敢仔细地瞧这棋局,没料想,杀伤力居然是如此的惊人。

    苏星河长叹了口气:“百龄,这个棋局,是你师祖耗费了三年心血,研究了无数棋局变化,这才精心布成,你的功力未济,就此罢手吧。”

    范百龄面色苍白地跪倒在地上:“师父,你知我一生爱棋如命,为了解这珍珑棋局,就算断送了性命,我都会含笑九泉,请您老千万成全。”

    “罢了,罢了。既然你有这个决心,那就继续解罢,凭你的勇气,去撞击那万中无一的可能,为师祝你好运。”苏星河挥了挥手,示意范百龄可以继续观看。

    范百龄苍白的脸上,露出来了一丝血色,这是极度欣喜的神色。

    如今的范百龄,就象是一个输光了一切的赌徒,在拼命寻求翻本的机会,明知道会输,却还是会孤注一掷。

    范百龄愣愣地望着棋局看了许久,突然间鲜血狂喷,身子慢慢地瘫到在地上。

    苏星河将手指一挥,点中了范百龄的穴道,可以使他安定心神,从而更好地恢复。

    自始至终,范百龄没有动过一个棋子,单凭棋局里面的变化,就让他晕倒在棋局旁边。

    其实,范百龄所算过的变化,在这珍珑棋局来说,只是初窥门径,根本就不值得一晒。

    范百龄纵然晕倒,脸上似乎还带着笑容,不管如何,他为了喜欢的东西,真真切切地拼搏过了,纵然输了,总算是一生无憾。

    就在这时,一个棋子般的东西,突然间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落在棋局的中间。

    众人都是精神一振,知道又有一个不怕死的人前来解局了,只不知胜负会如何?

    就连丁春秋,都将所有的精力放在棋局上,这是他的师父无崖子一生的心血,他倒真是好奇,究竟有没有人能够解得开?

    仔细看落在棋盘上的棋子,却是一个松子,想必是被人抛来作子。

    “呵呵,没想到又来了一位高人,这一着确是妙手。”苏星河笑眯眯地道,正准备应子。

    突然间从另外一边,落下了另外一个细小的松树皮,却是有人代苏星河应了一招。

    苏星河不由地大为惊奇,因为这一着应手,正是他心中所想。

    对于这个棋局,苏星河经过数十年来思索,种种变化都已清楚,能够下出应手,自然毫不为难。

    可是这不知从那里钻出来的人,立刻就能代他下出应手,棋力之高,令苏星河不由地大为吃惊。

    不但如此,苏星河还能感觉到,两边落子的速度和角度,都是相当地神奇,论起武功,只怕都不比他差,这才是最让他惊奇的地方。

    如此你落一子,我落一子,片刻间两个人下了十余子,越下越快,显然都是早有盘算。

    陡然间只闻一声冷哼,声音里面实在有着说不出的怒意,明显是被人抢了风头,受了挫折,这才心中恼火。

    “公子,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包不同等人齐声叫道,脸上都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从一棵大松树下,走出来一位异常俊朗的公子,二十七八岁年纪,淡黄轻衫,腰悬长剑,翩然而来。

    段誉立刻向着慕容复望去,越看越觉得慕容复风度翩翩,光彩照人,越看越觉得自惭形秽,不由地心伤不已。

    “果然……果然是这样潇洒闲雅的人物,高傲的如同天上的凤凰,恰好配得上王姑娘,而我段誉却如一只草鸡,只适合在地上觅食,又怎能……唉……”

    段誉不住地自叹自艾,他的神情,顿时变得极为愁苦,原本明亮的眸子,立刻变得灰暗无光起来。

    洪金不由地走了过去,拍了拍段誉的肩膀:“段兄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机缘,每个人存在,有每个人存在的意义,在真正懂你惜你的眼中,你比这个慕容复,要好了千倍万倍。这一点,你须得明白……”

    段誉吓了一跳,随即省悟过来,不由愣愣地说道:“我……我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洪金点了点头:“段兄弟,鼓起勇气,做好自己。别让明珠蒙尘,别让灿烂的人生,失去了它本应有的光彩……”

    段誉的脸上绽发出了神采,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洪金兄,多谢你开导我,否则,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洪金正在与段誉说话,陡然间发现了段誉神不守舍,连他说的话都完全没听到。

    顺着段誉的目光瞧去,就见从慕容复出来的那棵松树后面,走出来一位绝代佳人,自然就是段誉无时或忘的王语嫣了。

第八十三章 多情总被无情恼

    王语嫣神清骨秀,端丽无双,惊世绝艳,清丽绝俗,是一位绝世美女。

    段誉更是对她痴迷到了极处,一见到就心里发热,口中发苦,全身热血沸腾,一双眸子发出了妖异的光芒。

    “是她,真的是她,王姑娘,你可知道我期盼了多久,才终于等来了这次相会吗?”段誉喃喃地说道,神情如痴如狂。

    王语嫣一直没看场中的众人,她的那双秀气的眼眸,始终围着慕容复打转,欣赏着他的一举一动,观望着他的一颦一笑,脸上隐隐地带着满足的笑容。

    “看过来,看过来,那怕只有一眼,段誉愿意立时死去。”段誉一脸虔诚地道,简直是用生命在祈祷。

    如果不是洪金拉着段誉的身子,只怕他会当场便拜下去,从而定会出丑。

    洪金真的生气了,他用手指狠狠地一戳段誉,一道剧烈的疼痛,立刻使得段誉从痴醉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你干什么?”段誉怒道,颇为责怪洪金败了他的兴致。

    洪金缓缓地道:“段誉,你纵然自甘风流下作,不顾及自己的名声,可是大理段家的威名,却不能因你而损,王姑娘固然重要,你大理段家的名声,难道就不重要吗?”

    听到洪金以大义相责,段誉不由地出了一身冷汗,他神色一凛,连忙点了点头,低声道:“洪金兄教训得是。”

    四大侍卫都跟随在段誉身后,见到洪金点醒段誉,要他顾全段家的名声,脸上不由都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段誉人虽清醒,一双眼睛,却始终离不开王语嫣的身子,脸色忽笑忽蹙,很明显神不守舍。

    “看我一眼,那怕就一眼,总算让我知道,你的心里,有了我的片刻存在。”段誉呓语道,神情中充满了期盼与感伤。

    如果不是洪金离他甚近,而且听力过人,根本就听不清楚,他到底在嘟囔什么。

    洪金瞧着段誉,不由地暗自警醒,他一直还未遇到心仪的女子,没法体验段誉这种动及灵魂的刻骨相思之意。

    王语嫣的目光,终于离开了慕容复的身子,向着段誉的方向看了一眼。

    段誉连忙低声招呼:“王姑娘,我是段誉,真是天大的荣幸,我……我居然又遇到了你。”

    王语嫣很明显也是神不守舍,她的眼中,根本就没有瞧到段誉,自然也没有听清他的话。

    段誉的一颗心,顿时坠入到了冰凉的湖底,心中喃喃地想:“还不如她根本不看向这里,如今她是明明看向了我所在的方向,眼中却丝毫没有我的存在。段誉,在王姑娘的眼里,你连一根杂草都不如,真是可怜……”

    苏星河向着另外一棵松树后望去,口中叫道:“何方高人,还请过来一见?”

    在众人瞩目下,吐蕃国师鸠摩智披着一件黄色袈裟,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从松树后面异常悠闲地出来。

    “小僧鸠摩智,见过各位。”鸠摩智双手合什,举止非常地有礼。

    苏星河等人一起还礼,对这位僧人丝毫不敢短了礼数,连丁春秋和段延庆,见他谦恭有礼,对他都有了好感。

    段誉和洪金知道他是何等样人,自然对他不屑一顾,鸠摩智脸上却是笑容依旧,一点不嗔不恼。

    洪金心中更添忌惮,知道凡是大奸大恶之徒,凶恶都并非写在脸上,这样的人物,一旦凶猛起来,更加可怕。

    包不同藏不住话,将丁春秋的恩怨与慕容复讲了,慕容复不由地大怒,狠狠地瞪了丁春秋一眼。

    丁春秋自傲身份,对眼前的这个少年公子,纵然是略有忌惮,脸上却是丝毫不以为意。

    鸠摩智脸上带笑,话中却带有机锋:“慕容公子,你连我在边角的纠缠,都解决不了,难道还想逐鹿中原吗?”

    慕容复本是覆灭的燕国后裔,一生所痴所想,就是恢复大燕王朝,可惜太过艰难,往往有力不从心之感。

    受了珍珑棋局的困扰,再加上鸠摩智的挑拨,往日潜伏在慕容复心底的阴暗念头,渐渐地都滋生了起来。

    慕容复心中充满了苦涩,充满了绝望,那种无力感,越来越大,在他的耳边,仿佛充满了世人的嘲笑,而且嘲笑声越来越大,还有人骂他不自量力。

    恍惚中,慕容复觉得他带了一支兵马,却是残兵败将,身陷敌军重围,无论怎么冲杀,都冲杀不出去,到处都是敌兵。

    拼命斗下去,只能是一个死字,可是想要投降,却一定会死得极惨,慕容复进退两难,眼中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包不同见到慕容复神色越来越不对劲,忍不住冲上前去,大声叫道:“公子,你干什么,快快醒来。”

    慕容复将手一挥,功力消失的包不同立刻飞了出去,摔倒在一旁,口吐鲜血。

    “天意莫测,造化弄人。既然结局早就注定,我还拼命地挣扎干什么?复国事败,图谋成空,还要这性命何用,留来为人所笑吗?”

    慕容复喃喃地道,陡然间拔出腰间佩剑,就向着脖子上抹去。

    邓百川四人齐声惊呼,在场的人都颇觉意外,没料想慕容复竟然会突然拔剑自刎。

    王语嫣的目光,一直跟随在慕容复左右,眼看他突然拔剑,不由地和身向他扑了过去。

    段誉则是一直瞧着王语嫣,见到她的神色,大叫了一声不好,将手一扬,六脉神剑立刻发出。

    慕容复手中的长剑,刚刚地举到脖颈,段誉的无形剑气已射了过来,将他手中的长剑,硬生生地击落到地上。

    王语嫣借着那一扑之势,却扑到了慕容复的怀里,被慕容复趁势搂住。

    “表哥,你怎么样了?你如果死了,语嫣……语嫣还能活吗?”王语嫣含羞带娇地道。

    段誉的心中冰凉一片,他一番辛苦,换来的却只能看到慕容复和王语嫣的卿卿我我,眉目传情。

    慕容复缓缓地扶正了王语嫣的身子,向着鸠摩智瞪了一眼,神色中颇有恨意。

    鸠摩智故作没有看见,却大声地赞叹道:“好一个段家公子,好一招六脉神剑。”

    “这就是六脉神剑吗?果然神奇。段公子,刚才真是多谢你相救了。”慕容复向着段誉拱了拱手,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段誉心中,却一直在想着王语嫣,如果刚才能有慕容复与她的一刻,就算立时死了,只怕也是欢乐无限。

    一直陷在沉思中的段誉,根本就没有听到慕容复的话,连慕容复这个人都没有看到。

    朱丹臣四人都知道不妥,正想上前提醒段誉,千万不能失了寻常的礼节。

    王语嫣恨恨地跺了一下脚,娇嗔地道:“段公子,我表哥在同你讲话呢。”

    段誉立刻从梦幻中惊醒,连忙答道:“是……是吗?我……我没听到。”

    慕容复冷哼了一声,他本是心思狭隘之人,对段誉刚刚升起的一点好感,顿时荡然无存。

    包不同凑上前来道:“公子,这姓段的是个脓包,你不必理他。”

    “包老三,你可知道讲这种话,是在挑衅整个天南段家。”朱丹臣等人一齐喝道,向着包不同怒目而视。

    包不同自知理亏,连忙退了下去,以他的性子,居然不敢出反驳之言。

    “天南段家的正统在此,除了老大以外,谁人可以代表天南段家?”一个忽尖忽粗的声音响了起来。

    随着话语声,四大恶人一起走了出来,他们奇特的相貌,嚣张的举止,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洪金不由地暗自盘算,如今群豪齐集,呆会儿一定不能行止差错,否则,如果引起了众怒,谁都难以收场。

    所幸,这些势力都是各据一方,并没有联合针对什么人,可是一切都有可能,却是不得不防。

    苏星河对鸠摩智的棋力,颇感赞赏,连忙肃手相请:“大师可有兴趣,试试这一局珍珑?”

    如果不是慕容复的前车之鉴,鸠摩智还真想一试,可是一看如此凶险,他那敢随便出手。

    鸠摩智摇了摇头:“小僧才疏学浅,对奕棋之道更是了解不深,就不在各位方家面前献丑了。”

    苏星河一请再请,鸠摩智只是不肯试,最后只得作罢。

    “各位远来是客,此处简慢,倒是亏待各位了。”苏星河道,随手卷起旁边的石块,请大家坐下。

    玄难等人瞧着苏星河举重若轻的样子,都是暗自佩服,这个白发老人的实力,倒真是不弱。

    但是石块到底不多,除了各方的首领以外,其余人众,依然都在旁边站着。

    丁春秋抢到一块石凳,毫不客气地坐了,此刻能够坐下,就是身份的象征。

    玄难、慕容复、鸠摩智、段延庆和段誉都有坐位,洪金却被晾了起来。

    因为苏星河以为,洪金只是段誉的侍从,让了一让,见他不肯坐,也就算了。

    其余的人众,都站在一旁观瞧,星宿派的那些弟子,本来一向是胡吹惯了,瞧着高手云集,如今也不敢弄出声响。

    “哈哈,老大,有棋局,这正是你的拿手好戏,快点将它解开,显示这天下还是恶人第一。”南海鳄神粗声大气地道。

    段延庆道:“这里能人奇士众多,他们解不开,我未必解得开。”言语当中颇为自负。

    “还请一试。”苏星河数十年都为珍珑棋局困扰,迫切地想知道棋局答案,别的一切,都暂时被他抛诸脑后了。

第八十四章 一子逆乾坤

    段延庆将细铁杖一挥,就在盒子中沾起一枚白子,抛在了棋局之上。

    这一手需要相当高明的武功,在场的人都是识货的高手,忍不住都是大声喝彩。

    其余三大恶人的脸上,都露出来了得意的神情,似乎沾了不少光。

    苏星河正想应手,陡然间松林中飞出一棵松子,恰好落到了他所要应的位置。

    松林中居然又来了高手,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看这松子的落向,歪歪斜斜呈曲线而来,偏生所落的方位丝毫不差,出手的人自然是高手。

    段延庆面色不变,这落子的应手,早就在他的算中,故此紧接着下了一招。

    松林中有松子不断地飞来,有的直飞,有的斜飞,还有的忽紧忽慢,偏偏落子方位丝毫不差,可见上面所蕴藏的劲力之妙,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鸠摩智更是惊诧,看这松子上所附着的内力,纵然不比他强,可是用劲的巧妙,似乎还胜他一筹,这人到底是谁?

    段延庆所落十余子,丝毫不假思索,可见一切都是成竹在胸,早在他的算计之内。

    隐藏的那位高手,纵然人在松林,可是对棋局的变化,却是了然于胸,可见那人的反应极为迅速,当是一位有大聪明、大才智的人物。

    十数着过后,段延庆的应手立刻有了偏差,一门心思地想要以诡诈取胜。

    一来二去,段延庆所执的白子,将黑子杀死了不少,可是局势却是越来越差。

    纵使洪金这种并不太懂奕棋的人,都能看得出,段延庆形势不妙,认输只是迟早的问题。

    虽然到了穷途末路,段延庆依然在苦苦地挣扎,他的眼中如欲滴出血来,死死地盯着棋盘,似乎那是他唯一的寄托。

    南海鳄神对段延庆最为忠心,一看形势不妙,连忙冲上前来,口中叫嚷道:“老大,局势不行,不要再下了,不过是一局棋,输就输了,大不了从头再来。”

    段延庆细铁杖一挥,将南海鳄神打了一个筋斗,口中叫道:“滚!你懂得什么?”

    南海鳄神直接被摔懵了,他愣在当地,一时不知道是该继续冲上去,还是该就此袖手旁观。

    玄难有心指点,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段居士先前十余着,都是堂堂正正的招数,可是后来,就渐渐地误入歧途,如今积重难返,导致了局面不可收拾,不如……”

    丁春秋有心先除去一个强有力的对手,于是在旁边添油加醋地道:“是啊,如今误入邪魔妖道,悲剧已然酿成,再也无法回头了……”

    在丁春秋颇有魅惑力的煽动下,段延庆的神情越来越是迷乱,他陡然间想起了许多前尘往事。

    段延庆本是大理太子,可以继承皇位的人物,可谓风光无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变乱,令他家破人亡,整个皇宫当中,除了他以外,所有相识的人,全都死于非命。

    段延庆逃了出来,却也全身残疾,足不能行,口不能言,成了一个十足的废人。

    没有人能够体会到,段延庆在那个凄风冷雨夜,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悲凉心情。

    本来想要到天龙寺救助,可是却被寺中的无良和尚,当成疯子一样的赶了出来,还打得他血头血脸。

    如果不是刀白凤舍身相救,只怕段延庆骨头早就化成灰,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段延庆将刀白凤的相救,当成了菩萨的指引,他从此苦练一阳指,克服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苦难,这才练成了绝世武功。

    可以说,段延庆的一生,从那场惨变过后,就是苦难的一生,到处被人追杀,到处被人轻贱,到处被人欺骗,除了手下三个恶人以外,他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没人肯听他的往事,而他也不需要廉价的同情。

    自从武艺大成之后,段延庆就开始了杀戮,疯狂的无休止的杀戮。

    曾经害过他的人,杀!

    曾经轻贱过他的人,杀!

    曾经欺骗过他的人,杀!

    看他不顺眼的人,杀!

    他看不顺眼的人,杀!

    ……

    段延庆越杀越觉得心中空虚,他不知道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只知道他本来是一个善良的人,后来却是满手血腥,死在他手里的人,实在是数不胜数,其中有些人当然该死,可是更多的却是冤魂。

    在江湖上,段延庆闯出了天下第一恶人的名头,可是他并不喜欢,他想要的,依然是当时最初的梦想,那就是大理的天下。

    段延庆一直沉浸在梦想中,希望总有一天,他能重掌大理的江山。

    可惜过去的时光,再也回不来了,段延庆无数次的从梦中惊醒,却也只能摇头苦笑,那都是过去的岁月,已然化成了云烟。

    “不可能的,没有用了,大理的江山,已然有了他的主人,而且是个贤明的主人。没有人肯遵一个残废为帝,没有人愿意遵一个天下第一恶人为帝,我这一生是罪恶的一生,再也无法回头,再也无法回头了……”

    段延庆喃喃地自语,陡然间大叫一声,回转杖头,向着他的眉心,缓缓地点了过去。

    苏星河收拾了局中的棋子,望着段延庆,不由地摇了摇头,他恪于师父当年立下的规矩,无法出手相助。

    “老大,你干什么?”南海鳄神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想要阻止段延庆。

    丁春秋上前去就是一掌,将南海鳄神当场打飞,口中喝道:“你这个浑人,不要坏了棋局的规矩。”

    转过头来,丁春秋对着段延庆喝道:“你误入歧途,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自尽了呗。”

    段延庆茫然点头:“我活着确实没有了任何意义,不如自尽了罢,不如自尽。”杖头向着额头缓缓推近,只差数寸。

    洪金暗暗地催动了劲力,如果真的有意外,他会不顾一切的出手,毕竟段延庆,可是段誉的生父,他既然知道了,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虚竹心中转念:“师父常说,佛祖传下三个修证法门,分别为戒、定、慧。摄心为戒,因戒生定,因定生慧。摄心为戒这一关很难,所以可以由念经而摄心,由学武而摄心,也可以奕棋来摄心。但是学武和奕棋,要讲究胜负心,这总是落了下乘,我平常下棋输多胜少,师父反而经常赞叹,道我没有胜负心。这些人一心求解,执迷不悟,这才会耽误性命,我何不救他一救?”

    想到这里,虚竹不由地冲上前来,大声道:“我也来破解一下这珍珑棋局。”随手就在棋局上下了一子。

    段延庆所受的困扰,都因棋局所致,这时众人的心思,都落在段延庆的身上,全然没想到这一招。

    看到虚竹突然间做出这等举动,玄难等人不觉得都是心中大赞,这个容貌异常丑陋的小和尚,居然有着如此慧根。

    没了棋局作乱,段延庆立刻清醒过来,看到细铁杖离他的眉心,只有数寸,不由地全身汗出如浆,都是冷汗,心中后怕不已。

    丁春秋怒喝了一声:“该死的小和尚,坏了我的大事。”

    段延庆知道刚才差点坏在丁春秋的手里,忍不住怒从心头起,暗自决定要报复。

    对于挽救了他性命的虚竹,段延庆的心里,则是充满了浓浓的感激,暗自发誓,如果玄难能救得虚竹,倒还罢了,否则,他一定会护住虚竹周全,不让他伤在丁春秋的手里。

    低头望了一眼,苏星河突然间惊叫起来,大声地喝骂:“你这个小和尚,到底会不会下棋,你这不是存心捣乱吗?”

    引得众人的目光,都向着棋局上望去,这一看都不由地哑然失笑,怪笑声不绝,讽刺意味十足。

    虚竹向着棋盘上望了一眼,不由羞愧得满面通红,心中实在惶恐不已,原来他在不经意间,居然将白子放到了一个绝对不能放的位置。

    这是棋中的一个大劫所在,如果不放,一大片的白子尚还有一线生机,未尝没有活路,可是这一子放去,这一大片的白子就要被立刻提去,算是自行寻了个死路。

    如此下法,自然是棋理之所无,只要是稍懂奕棋的人,都知道其中的荒谬,自然会引得众人无限嘲笑。

    虚竹的心中,不由地一阵难过,如果只是他孤身一人,被众人所笑也就罢了,可是他如今的身份,却是少林寺的小和尚,还是在师叔祖玄难的面前,行事真是太欠考虑。

    “苏施主,小僧得罪了,我实在不懂下棋,仗胆出手,只是为了救人,还请你千万原谅。”虚竹连连地赔罪不止。

    苏星河声色俱厉,大声叫道:“你这个小和尚,未免太不将珍珑棋会放在眼里,太不将我师父的心血放在眼里,老夫今日绝不肯与你轻易罢休。”

    虚竹感觉到异常的尴尬,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双眼睛不由地向着玄难望了过去。

    陡然间,一个声音传入了虚竹的耳鼓:“不要怕,听我的指点,将这局棋完成。”

    虚竹以为是玄难师叔祖在指导,顿时有了勇气,从容地道:“小僧是来破局的,还请苏施主应子。”

    苏星河气恨未消,脸色非常难看,碍于规矩,只得再度向着棋盘上望去,这一望不由地一惊。

    按照珍珑棋局的布局,双方看似形势差不多,可经过苏星河无数次的演算,白子总是落于下风。

    如今虚竹一子投去,自塞一眼,看似荒诞不经,但是将白子一枚枚的拾去,眼前的形势却变得霍然开朗。

    黑子占有子力上的巨大优势,可是白子却有了回旋的余地,再也不是束手束脚,到处被动挨打的局面。

第八十五章 相煎何太急

    苏星河数十年苦功,都用在珍珑棋局上,自以为对所有的变化,都是了然于胸。

    谁料虚竹突然间弈出逆天妙手,宛若乾坤再造,形势风云突变,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每个弈林高手,都在审视着棋局,想要参详出其中的变化,找出最好的应招。

    苏星河凝视着棋局,苦思了良久,这才非常慎重地应了一手。

    瞧着苏星河的应招,围观众人都是频频点头,英雄所见略同,这一应招,与他们所想相同,大概算是此局面下的最好下法。

    虚竹依据那神秘人的指点,神情自若地将一枚枚白子放了上去,形态越来越是从容。

    瞧着苏星河不断地皱眉苦思,虚竹心中大乐,心想总算应付过关,不用再怕苏星河骂他捣乱了。

    谁料接下来的形势,完全出乎虚竹的预料,白子的局势居然越来越好,完全控制了棋局,取胜只剩下了时间问题。

    虚竹不由地大吃一惊,本来从容自若的手,却也不由地颤抖起来。

    困扰了苏星河数十年的棋局,无数高手都解不开,却被他给解开了,前途未知是福是祸,让他一直平静从容的心,却也有了涟漪。

    松林当中突然传出来一声长叹,自然是林中那人看到了场中的一切,故此心中颇有感慨之意。

    “何方高人?还请现身一见。”苏星河向着松林当中,大声地喝道。

    半天没有回应,敢情那人,一看棋局解开,徒留无益,居然就此去了。

    苏星河没有继续纠缠,望了虚竹一眼,叹息道:“这一局棋困扰我数十年,实在料不到,要先将自己置诸死地,这才能够绝处逢生。可是常人……常人那有这种气魄,能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选择。”

    慕容复等人都是相对苦笑,他们一个个自负棋力不错,可是这一种入局的方式,却是他们万万想不到的。

    虚竹正想开言,解开这局棋并非是他一人的功劳,实在是有人暗中指点。

    陡然间耳边那声音却道:“千万不要揭穿真相,一切都顺应自然。”

    虚竹向着场中望去,见到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忍不住心中暗自诧异。

    指点虚竹的人,自然就是段延庆了,他是投李报桃,以腹语术相助虚竹。

    本来段延庆是想帮助虚竹脱困,没想到居然帮他解开了珍珑棋局,连段延庆心中,都是唏嘘不已。

    苏星河上上下下瞧了虚竹一阵,将他看得直发毛,实在不知这白须老人,这般的瞧他作甚。

    “纵然人长得丑些,武功差些,反应钝些,可好歹还是个年轻的男人,天意如此,不可违抗,虚竹,来,将这里劈开,进去吧。”

    苏星河指着他身后的一块木板,向着虚竹吩咐道。

    虚竹向着玄难望去,却见玄难点了点头,意思他可以遵照苏星河的话语行事。

    那木板也不甚厚,可虚竹还是连劈了数下,这才劈开了一个小小的洞口。

    包不同不由地笑道:“少林硬功,实在是稀松平常。”

    虚竹一脸正容地说道:“包施主此言差矣,不是少林硬功不行,是小僧一直不曾着意练功。需知经文是大事,武功只是末节。”

    包不同一向最喜争辩,可是遇到夹缠不清的小和尚,却也只皱了皱眉,就默默地走开了。

    苏星河道:“也罢,我就助你一臂之力。”

    还没等虚竹反应过来,就觉得两道大力想要将他拉扯出来,紧接着又有两道力量,挡在他的面前,一道力量击中了他,一股柔和的力道,让他连翻带滚地落了下去。

    出手想要将虚竹拉出来的,正是鸠摩智和丁春秋,却被段延庆和苏星河拦住,将他送入洞中的,正是洪金的九阳神功。

    丁春秋数次施展阴谋,都未能害人成功,不由地恼羞成怒,大叫道:“苏星河,你既然开口讲了话,我们就好好地细算一下恩怨。”

    苏星河大怒:“丁春秋,你这个欺师叛祖的狗贼,老夫纵然又聋又哑,今日也要清理门户。”

    师兄弟两人有着数十年的积怨,如今相见,分外眼红,说不上数句,就开始动手。

    丁春秋将双手一搓,就见一道巨大的火柱,突然出现在空中,如一条火龙,向着苏星河飞快地噬去。

    这一招威势惊人,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接着闻到一阵硝石气息,这才省悟火焰中另有玄机。

    “星宿老仙,法力无边,苏星河老儿,你不如改投星宿派门下,还可留一条活命。”

    “强自支撑,有何意思,惹得老仙发怒,一把火烧了你的老巢,到时灰飞烟灭,岂不悔之晚矣?”

    “有什么宝物,快点献出来,如果讨得老仙喜欢,说不定另有赏赐。”

    ……

    更有星宿派弟子,取出来锣鼓铙钹,丝竹喇叭,开始敲打吹奏起来,将气氛搞得十分的热烈。

    “星宿山上,星宿海边,天赋春秋,人称老仙,童颜鹤发,世人称羡,绝世武功,传留人间……”

    一个秀才模样的星宿弟子,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开始诵读起来,正是一篇骈文“恭颂星宿老仙扬威中原赞”。

    鸠摩智和慕容复等人都在远处观望,彼此对望了一眼,都是缓缓地摇头。

    包不同却是大声地喝道:“星宿老怪的脸皮,真是厚到了极点。”

    苏星河将双手一拍,那根大火柱立刻缓缓地向着丁春秋移了过去。

    如此你推过来,我推过去,那条大火柱始终都在两人中间不停地移动。

    众人瞧到苏星河一身衣衫,全都鼓足了气,如同大船的风帆相似,丁春秋却是神色自若,两个人的功力,高低立判。

    在星宿派弟子的助威声中,丁春秋越战越勇,那个大火柱就向着苏星河不断地逼近。

    洪金并不想抢虚竹的风头,所以他一直在旁边观望,另外他要提防着鸠摩智和段延庆,防止他们向段誉动手。

    眼看大火柱离得苏星河越来越近,直照得他须发皆赤,情形非常地危险。

    苏星河头上的白发都竖了起来,他拼命地鼓足内力,可惜却抵不过丁春秋。

    十数名聋哑弟子突然间冲上前来,想要挡在苏星河的面前,替他阻挡火柱。

    大火呼的一下烧至,立刻有数名聋哑弟子,被卷入到了大火之中,被烧得皮开肉绽,一阵阵焦臭的气味传了过来。

    “洪金兄,慕容公子,你们快些出手啊!”段誉急得大叫。

    慕容复微微笑道:“这是人家门派中的私事,我们不好插手,段公子不是会六脉神剑吗,就请出手。”

    段延庆不由地吃了一惊,六脉神剑是段家的最高武学,他是知道的,可是料不到段誉居然也会练成。

    情急之下,段誉手指连点,可惜内力只是在手臂上打转,无论如何都冲不出去。

    段延庆不由地晒然一笑,原来段誉只是虚张声势,有一个洪金,就逆天了,六脉神剑,真的这么容易练成吗?

    还未等洪金赶了过去,就见鸠摩智已然出手,快如闪电般地向着段誉抓了过去,正是少林绝技龙爪手。

    幸好段誉早有防备,他的脚步斜斜地跨出,正是凌波微步,避开了鸠摩智的凌厉一抓。

    段延庆觑得便宜,手中细铁杖一挥,向着段誉拦了过去,正是一招“横桥拦江”式。

    凌波微步纵然是天下无双的步法,可是面对鸠摩智和段延庆两人的联手追击,段誉的处境,还是特别地危险。

    苏星河不忍聋哑弟子被活活地烧死,叹了一口气道:“徒劳无益,你们都散开吧。”

    一道柔和的劲力闪过,苏星河将他收下的聋哑弟子全都震开,冲着康广陵等人道:“你们功力已失,都不得上前相助。”

    康广陵等人眼中含泪,可是他们都中了毒,连行走都很困难,别说是帮助师父御敌了。

    苏星河分心之下,眼看就要被大火吞没,洪金恰在此时赶到,将手一挥,一道强大的内力,立刻加在了苏星河的身上。

    本来自料必死的苏星河,陡然间觉得身后劲力,如浪涛般的涌来,不由地大喜,连忙鼓足体内的劲力,攻了出去。

    呼!

    火柱陡然间变得明亮无比,如一条倒噬的火龙,向着丁春秋快速地飞了过去。

    凭丁春秋一人的本领,自然强不过苏星河与洪金的合力,无可奈何,只得向后退去。

    纵然丁春秋退得不慢,可是那一条火龙来得更快,将他的长袍胡须都给烧着了。

    洪金转过头来,瞧到段誉左支右绌,眼看没有了闪转腾挪的空间,不由叹了口气,连忙向着段誉赶了过去。

    苏星河得到洪金的九阳真气,体内的劲力得到了恢复,丁春秋却是心有余悸,两人再斗起来,苏星河已能暂时维持住局面。

    眼看段誉形势危急,洪金不由地大急,跃在空中,双手拇指一按,左手“少商剑”,右手“商阳剑”,两道无形剑气,分向鸠摩智和段延庆打了过去。

    鸠摩智和段延庆都见过洪金所用的六脉神剑,对这突如其来的无形剑气,都是深怀忌惮,不敢硬接,连忙都快速地跃了开去。

    “好小子,居然敢横架梁子,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鸠摩智撕下了高僧的面目,凶狠地喝道。

    段延庆对于洪金同样心怀忌惮,他本是恶人心肠,心想趁着这个机会,如果能先把洪金除了,今后再对付保定帝和段正淳,就会容易许多。

第八十六章 脱胎换骨

    鸠摩智体内劲力快速地催动,内力都聚集到手掌边缘,将手一挥,一记火焰刀就打了出去,虚无飘渺处,直指洪金的要害。

    段延庆将手中的细铁杖一挥,使出了段家剑法,向着洪金迎头砸落。

    乍遇两大绝世高手的攻击,洪金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体内的九阳真气,瞬间提到了顶峰。

    洪金左手大拇指一伸,少商剑出,硬生生地撞开了鸠摩智的火焰刀。

    恰在此时,段延庆的细铁杖已落到了洪金的头顶,百忙当中,洪金将身子退后一步,九阳掌挥出,将段延庆的细铁杖硬生生地拨开。

    这一连串的动作,只要稍有偏差,洪金就会身遭厄运,可是他九阳神功修炼数年,从无丝毫间断,对这中间的拿捏,实在是妙到毫巅。

    只看得慕容复在侧,眼神中都有了一阵阵的异色,他一向以后辈当中第一人自居,没料想出了个洪金,比起他当年的功力,高出了不止一筹。

    包不同天不怕地不怕,生平最爱说三道四,不由地大声嚷道:“鸠摩智,段延庆,你们真是枉称‘大轮明王’、‘第一恶人’,联合起来对付一个少年,还要一点脸面不要?”

    鸠摩智脸上闪过一抹煞气,段延庆却是冷哼了一声,两人对包不同的话充耳不闻,反而加紧了攻击,一道道的火焰刀劲力,配合着段延庆变幻莫测的细铁杖,处处不离洪金的要害。

    如果不是洪金身具“九阳神功”和“六脉神剑”两大奇功,面对两人的攻击,只怕一招也接不下来。

    饶是如此,洪金也感觉到了应付维艰,他眼前只是两人,却如迎战千军万马,使他险些透不过气来。

    为了迎敌,洪金将体内的九阳真气,催生到了极致,在他的头顶上,有着一道笔直的白烟,凝住不散,双手更是不停地挥动。

    慕容复越瞧越是惊异,洪金浑厚的内力,居然比他一点都不差,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到底有何奇遇,竟然练成了这般本领。

    不知不觉,慕容复踏前了半步,他心中犹豫不绝,脸上阴晴不定,要不要借着这个机会,将洪金杀死?

    邓百川瞧出了慕容复的意图,不由地慷然叹道:“公子爷,你看这两个人,纵然身为绝代高手,可是行事如此卑鄙,传将出去,定然惹得江湖上耻笑。”

    慕容复的脚步顿时停住了,他倒不怕江湖上的耻笑,而是怕行止有亏,失去了手下最得力的四员干将。

    “邓兄弟,我们当然是两不相助,可是这些得罪人的话,却也不用多说,免得遭人误会。”慕容复咳嗽了一声说道。

    邓百川连忙点头称是,他说这番话是阻止慕容复动手,眼看目的达到,自然不敢对慕容复有丝毫的不敬。

    场中两处对敌,都到了最后阶段,其中,洪金独斗两大高手,与苏星河相比,显得更加凶险。

    段誉一直不曾袖手旁观,可是他手指虚点,却没有半点劲力出来,急得直跺脚。

    鸠摩智迎敌经验十分的丰富,他倏地一记火焰刀,向着洪金飞了过去。

    洪金匆忙间,还了鸠摩智一记无相劫指,六脉神剑太耗内力,他如今已然使不出了。

    鸠摩智的火焰刀来势奇急,纵然被无相劫指挡住了大部分的劲力,可是余劲未消,依然打在了洪金身上。

    嘭!

    洪金的身子被当场打飞,可是借着这一撞之力,他却也躲过了段延庆的凶猛一杖。

    段延庆恼怒异常,双杖交错,另外一只细铁杖,挟着强大的风声,向洪金硬生生地砸了过来。

    与此同时,鸠摩智的火焰刀,划过了空中数丈的距离,向着洪金身上削了过来。

    另一边的苏星河,却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竭尽全力,才勉强将大火柱停留在他身前,但是只有两三尺的距离。

    丁春秋手中加劲,大火柱一点点地向着苏星河逼近,而且是越来越近。

    “星宿老仙真是天下无敌,他故意放慢了节奏,就是要尔等看个清楚……”

    “别说以一敌二,就算是你们统统地上来,都不是星宿老仙的对手,他老人家只要呵口仙气,就将你们统统地吹翻……”

    ……

    星宿派弟子七嘴八舌,替丁春秋大肆吹捧,锣鼓和丝竹更是响个不停。

    丁春秋如饮醇酒,薰薰然,飘飘然,功力施展越发地流畅。

    洪金双掌齐出,劲成浑圆,这才挡住了鸠摩智的火焰刀,身子不免踉跄后退。

    呼!

    段延庆的细铁杖,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声音,却向着洪金迎头砸了过来。

    洪金没有了反抗和逃避的时间,不由地一声长叹,他一心想要保住段延庆的性命,没想到却反而遭了他的毒手。

    “休得行凶!”

    段誉一声大叫,一直盘旋在手上的劲力霍然贯通,六脉神剑终于射了出来。

    咚!

    随着一声大响,段延庆根本没看清楚段誉的动作,就见细铁杖突然遭受了一道大力,不由自主地向着一旁偏去,差一点没当场脱手。

    段延庆一直没将段誉放在眼里,没想到段誉这番真的出手,而且劲力如此的惊人。

    “今天,就让你们这些奸贼,尝一尝六脉神剑的厉害。”段誉的眼中充斥着怒火,手指连续不断地点出。

    每一次手指的点出,就是一套六脉神剑的剑法,单凭起威势而论,比起洪金先前所使,要高明了不少。

    段延庆最向往的招数就是六脉神剑,最害怕的招数也是六脉神剑,他的细铁杖不顾伤敌,先行护住了周身要害。

    鸠摩智初时还不死心,想要先将洪金杀死,抽空打了他两记火焰刀,结果都被洪金化解。

    只是这片刻地耽误,段誉的六脉神剑,就彻底发挥了它的威力,剑气密集如雨,将鸠摩智打得抬不起头来。

    在洪金最危难的时刻,段誉终于神灵附体般,将六脉神剑使得凌厉至极。

    纵然强悍如鸠摩智和段延庆,却也只能暂时地退避,给了洪金调匀内息的机会。

    洪金给鸠摩智打了一记火焰刀,一运内劲,伤口处就火辣辣地疼痛,他只有强自忍住,连眉头都不曾皱。

    眼看苏星河性命难保,突然间从虚竹坠落的洞口处,一个身影闪电般地射了出来。

    啪!

    挡在洞口的那些木板,被撞得四分五裂,根本就挡不住那个人的锐气。

    众人都是极度的惊奇,就连丁春秋都不由地呆了一下,向着洞口处望了过去。

    从洞口处飞窜出来的正是虚竹,如今的他锋芒毕露,神光内敛,与先前坠落山洞时的笨手笨脚,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虚竹睁开眼睛,先看到了苏星河的危险处境,不由地走到他的身后,一道强大的真气,就向着他的后背推了出去。

    苏星河感觉到了一种同源的真气,而且强大至极,知道来了强援,不由地精神大震,劲力磅礴而出。

    那道火光陡然间顶到丁春秋面前,将他的胡子一下子烧了个七零八落。

    丁春秋身子连忙后退,脸色阴晴不定,他的心中,居然有了惧意。

    “哎呀,不好,老仙吃亏了,还是抓紧撤去,方为明智之举。”

    “中原武林人士并不好惹,还是先保全性命,下次再来扬威中原吧!”

    ……

    呼!

    丁春秋倏地将手一扬,向着虚竹虚击了一掌,紧接着就招呼着手下退去。

    虚竹未曾感觉有丝毫的异样,不由地抓了抓头,好生的诧异,搞不懂丁春秋,到底弄些什么名堂。

    啊!

    一声惨叫传来,想必是有星宿派弟子,拍马屁却拍到了马腿上,无辜送了性命。

    眼看星宿派弟子无功而返,鸠摩智冷笑一声,他唯恐受到夹击,抢先溜了。

    四大恶人在段延庆的带领下,从容地退去,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洪金本来想告知段延庆真相,可是一直没有机会,无奈只能留待下次。

    慕容复正准备带着邓百川等人离开,突然苏星河叫道:“且慢。”

    “不知苏老有何见教?”慕容复冷冷地道,明知势单力孤,他都不想坠了慕容家的名头。

    苏星河道:“四位所中丁春秋的奇毒,我们可以解开,还是解了毒以后,再走不迟。”

    慕容复想到刚才袖手旁观,不由脸上**辣的,他有心直接退去,又怕难以解除邓百川等人身上的毒,只得点头称谢。

    苏星河招呼着康广陵等人过来,当先向虚竹拜了下去,口中称道:“苏星河携门下弟子,见过掌门人。”

    虚竹摸着手上的掌门指环,脸上露出了苦笑,无崖子在临死前,将这个指环交到了他的手里,让他做逍遥派的掌门,还让他除去丁春秋,这都是大违他本性的事。

    “苏施主,各位施主,快快请起。这个玄铁指环,还是还给你罢。”虚竹一脸赫然地道,他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苏星河不由地恼怒起来,他大声喝道:“逍遥派的掌门,这是何等尊崇的位置,岂能容你私下相让?”

    虚竹一脸无奈地望着玄难,他如今遇到了人生中的大事,自然想要听从师叔祖的意见。

    玄难的心中却也好生的为难,虚竹小和尚的际遇之奇,连他都是生平仅见,简直不可想象。

    苏星河道:“眼下救人要紧,掌门师弟,我就传你解救他们的法子。”

    虚竹有了无崖子七十年的北冥真气,这些正是救人的基础。

第八十七章 窃贼高僧遇债主

    虚竹悟性其实不差,不过平常他却不爱习武,如今为了救人,心神变得特别地专注。

    苏星河将救人的手法,仔细地给虚竹讲解了一番,还不时的加以演练,直到他纯熟无比,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慧方师叔,我要替你解毒了,请你准许。”虚竹走到慧方的面前,深施一礼。

    慧方含笑点了点头,对于这个性格纯朴的弟子,他内心颇为喜欢。

    苏星河所授的解毒方法,果然灵验无比,慧方觉得虚竹北冥真气一斩,如同在他胁下开了一个口子,毒气嗤嗤嗤地冒了出来。

    不大会儿功夫,慧方就觉得消失的功力,慢慢地回到了身上,不由地精神大振。

    虚竹一直忐忑不安的心,这才渐渐地放了下来,脸上露出了笑容。

    慧方审视胁下,见肌肤一如无常,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开口,心中异常惊喜。

    一看方法有效,虚竹连忙走到玄难面前,恭敬地道:“师叔祖,我来替你解毒。”

    玄难摇了摇头:“先解救其余门派中人,再来救助本门僧众。”

    瞧着少林僧处处先人后已,处处照顾别的门派,函谷八友和邓百川四人,不由地都是肃然起敬,向玄难大师不住拜谢。

    玄难连忙还礼,道少林派只是尽了一点微薄之力,当不得大家的谢意。

    各人都在谦让中,包不同不耐烦起来,走上前来道:“就先替我包三解毒,受星宿派这种鸟气,实在是够了。”

    虚竹先解了包不同的毒,又依次治好了邓百川等人和函谷八友,最后才替少林僧人医治。

    刚开始,虚竹还有诚惶诚恐的感觉,后来却是越来越得心应手,手法变得越来越熟练。

    “师叔祖,我来替你解毒。”虚竹走到玄难面前,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

    玄难点了点头,非常亲切地笑道:“有劳了。”

    虚竹从未见过玄难如此客气,心中隐隐地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他却不敢深想,只好使劲地摇了摇头,想要驱逐这种可怕的念头。

    玄难中了丁春秋的化功**,与众人的解毒方法都不相同。

    据苏星河所言,要解除玄难身上的奇毒,一定要在他头顶百会穴上猛击一掌。

    “师叔祖,恕我无礼。”虚竹神情紧张地望着玄难。

    玄难微笑着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颇为奇异。

    洪金在一旁瞧着,心中感觉到悲哀,他自顾不暇,还是没能救到玄难,这位少林寺中的有德高僧。

    啪!

    虚竹一掌拍了下去,玄难应声而倒,脸上还带着那种诡异的笑容,瞧来颇为恐怖。

    “师叔祖,你怎么了?”虚竹心中惶恐无比,连忙扑了上来,一探玄难的呼吸,居然没了气息。

    “我……我把师叔祖打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虚竹脸色立刻变得狰狞起来,冲着苏星河大声地嚷道。

    苏星河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道:“没想到,玄难大师中了丁春秋的暗算,这是他最为得意三大绝技之一的三笑逍遥散。”

    虚竹心中稍微安定一点,他瞧了苏星河一眼,讶然问道:“你有什么得意的事情,为什么要笑?”

    苏星河脸上露出了极为恐惧的神情,他惶恐地道:“我笑了吗?我真的笑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未等苏星河脸上的笑意完全绽开,他的人就已气绝,整个尸身兀自挺立不倒。

    函谷八友一起扑上前来,大声地哭喊着师父,这些人三十年未曾在身边孝敬,这一次实指望能够弥补,没料到苏星河竟然就此撒手西去。

    霎时间,函谷关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当中,少林僧人和函谷八友,脸上都是悲痛无比。

    邓百川四人向着苏星河和玄难拜了几拜,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随着慕容复一路去了。

    函谷八友一起跪在虚竹的面前,请求重新列入逍遥派门墙。

    虚竹无奈地道:“你们的师父,先前唯恐你们遭丁春秋所害,这才将你们逐出门去,如今自然可以回来。”

    函谷八友连忙跪谢,道是多谢掌门师叔。

    虚竹连忙摇头:“我做你们师叔,根本就做不来,逍遥派的掌门,更非我一个小和尚所能胜任,你们还是另选贤能吧。”

    康广陵道:“师祖既然将逍遥神仙环传给了你,又将七十余年功力传授给你,你就是逍遥派的掌门,岂能轻易地推托?”

    虚竹道:“那这样好了。我将内力转输给你,由你来做逍遥派的掌门,好吗?”

    康广陵连连地摆手:“本门的功力,不能轻易传人,如果传给别人,一定会散功而死,掌门师叔再也不要说这样的话。”

    虚竹想了一想,不由地长叹一声,想到无崖子散功时的惨状,他倒是真的踌躇了。

    “不行。我只是一个区区小和尚,说什么都做不成逍遥派的掌门,我还要到寺中去忏悔,我所犯下的罪行。”虚竹一脸无奈地道。

    石清露笑道:“掌门师叔,你有了这一身显赫的本领,还要做什么小和尚,我看你不如还俗,娶上十七八个老婆,这一生何等逍遥快活。”

    虚竹喃喃地道:“这等亵渎佛祖的话,你千万不要再说,此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在虚竹的指引下,函谷八友一起前去拜祭无崖子的遗体,瞧到这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虚竹的心中,不免一阵的伤感。

    无论如何,虚竹的体内,都有了无崖子修炼七十余年的功力,尽管这并非他想要的。

    洪金随着虚竹等人,向无崖子拜了几拜,这是一代宗师级别的人物,当得起洪金的任何尊崇。

    出得洞来,虚竹惊讶地发现,少林僧人都已离去,连玄难的遗体都已带走,连忙问起端详。

    段誉道:“少林派的高僧都已安然离去,请小师父不必挂念”。

    虚竹一听就急眼了,连忙快速地追赶了过去,身子晃了几晃,就不见了影子。

    眼看一场珍珑大会,就这样烟消云散,洪金感觉很无奈,只得向康广陵等人告辞,追赶虚竹而去。

    洪金一路追赶,却没能追到虚竹,这一日行到了一片树林,无意中听到了话语声,竟然是鸠摩智的声音。

    情知鸠摩智在前,洪金不敢大意,悄悄地掩了过去,遥遥的看到鸠摩智面前,站了一个风姿绰约的白衣女子。

    恍惚间,洪金还以为看到了王语嫣,只见这女子眉目和身材均似,只是脸上蒙着面纱。

    “敢问大师,你身上的小无相功,究竟从何处得来?”纵然是喝问,可是白衣女子声音依然相当地宛转动听。

    鸠摩智心中不由地大骇,他的小无相功一向很少有人知晓,没料想却被一个年轻女子轻易地喝破。

    “女施主是怎么知道,贫僧身上具有小无相功?”鸠摩智一脸惊奇地反问道。

    白衣女子威严地道:“你的行动举止,无一不带有小无相功的底子,你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还不从实招来。”

    鸠摩智叹口气道:“贫僧的小无相功,来自师门,属自幼所练,已有数十年寒暑。”

    白衣女子叱道:“好个妖僧,你从曼陀山庄,偷走了小无相功,居然还想瞒我吗?”

    鸠摩智心中更是惊异,原来,他的小无相功,正是来自于曼陀山庄。

    早在数年之前,鸠摩智就潜入了姑苏慕容家偷看武学秘藉,不料被慕容家的人发现,情急之下,上了王夫人的龙舟。

    鸠摩智本来想挟持王夫人,可是注意到在王夫人的龙舟上,有着一个大高手,就没敢轻举妄动。

    那个在王夫人龙舟上的人,就是星宿老怪丁春秋,瞧着丁春秋一代宗师的派头,鸠摩智自料,没有取胜的把握。

    可是鸠摩智当真了得,在王夫人船上藏了一天,都没有被人发现,还偷听了丁春秋和王夫人的谈话。

    临走,鸠摩智将琅嬛玉洞中的小无相功,除了王夫人身上的那一卷外,尽数席卷一空。

    凭鸠摩智的智慧,纵然是残缺的小无相功,依然被他练出了大名堂。

    如今,鸠摩智自然不会承认偷窃,他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有什么证据没有?”

    白衣女子正是李秋水,她本来是到缥缈峰追杀天山童姥,没想到迎面碰上了鸠摩智。

    既然见到了鸠摩智,李秋水自然不会放过不管,她冷笑一声道:“我的话就是证据。是与不是,你我都心知肚明,何必纠结于言语。”

    呼!

    李秋水随手一掌,就向着鸠摩智攻了过去,看似轻柔,实在蕴藏着深厚的内力,劲风直刮得鸠摩智脸面生疼。

    鸠摩智心中一惊,不敢大意,连忙将右掌一推,一道浑厚的劲力疾吐而出。

    两人的掌力在空中相遇,发出“波”的一声轻响,各自站立不定,一路翻滚了出去。

    李秋水没料到,鸠摩智居然有着如此功力,不由地面色剧变,喝道:“好个妖僧。”

    鸠摩智气血翻涌,情知今日无法善了,于是阴沉沉地喝道:“既然女施主一意逼迫,休怪贫僧手下无情。”

    本来鸠摩智与人对敌,一向都是先用小无相功,因为此功他修炼多年,非常阴沉,能杀人于无形,颇合他的性格。

    如今面对李秋水,鸠摩智情知这是债主,自然不敢班门弄斧,看来只有使用火焰刀,方能增加胜算。

第八十八章 鹰飞豕奔

    鸠摩智大喝一声,蓦地双手一搓,右掌瞬间划出,正是他赖以成名的火焰刀。

    李秋水不甘示弱,一掌还击了出去,出手夹杂着苦练多年的小无相功。

    火焰刀向来以威猛著称,李秋水的内力不逊色于鸠摩智,却是落了后手,无形中吃了一点亏。

    呼啸而过的火焰刀,将李秋水一连逼退了数步,手臂都火辣辣的生疼。

    “好个番僧,让你瞧瞧我的掌力。”李秋水清叱一声,掌力骤发,如一条白练般呼啸而来,正是她的成名绝技白虹掌。

    鸠摩智身形一转,让过白虹掌来势,顺势一招火焰刀砍了出去。

    两个人这一动上手,直斗了百余招,竟然是不分胜负。

    洪金在一旁直看得目眩神迷,论起功夫,他仍是要逊这两人一筹。

    李秋水乍逢强敌,凌波微步越转越快,就似脚不沾地一般,掌上的劲力也是越来越强。

    鸠摩智火焰刀连续地劈砍,颇见威风,竟然是寸步不让,与李秋水强攻。

    为了取胜,鸠摩智不时地利用无相劫指偷袭,却也未攻击到李秋水,均被她机警地闪了过去。

    斗至酣处,李秋水一记白虹掌,劲力如狂涛骇浪,向着鸠摩智猛劈过来。

    鸠摩智见李秋水掌力威猛,只得硬起头皮,以火焰刀相迎。

    谁料李秋水的白虹掌力曲直如意,这一掌看似正面对敌,掌力却是游走不定。

    啪!

    李秋水一记阴柔的掌力,还是打在了鸠摩智的身上,只打得他气息紊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鸠摩智不敢恋战,如大鸟一般,随势逃了出去,连纵了数纵,跳入了树丛,没了踪影。

    李秋水追了两步,看到追不上他,只得苦笑着皱了皱眉头。

    洪金一看打斗完毕,就想偷偷地溜走,李秋水的神态,纵然绰约如仙子,可是他心中清楚,这女人很难对付。

    “出来。”陡然间一声清脆的喝斥,响在洪金的耳边。

    洪金情知被李秋水发现,只得皱着眉头走了出来。

    见到洪金高大的身影,威猛的神态,棱角分明的面庞,李秋水眼中的怒意,渐渐地消失。

    “在下洪金,误经此地,不料打扰了姑娘,真是鲁莽。”洪金的态度异常的谦恭有礼,他可不愿轻易得罪了这个女煞神。

    李秋水冷笑一声:“在这里偷窥了半天,还不承认?当真以为本姑娘好欺吗?”

    洪金心中一凉,他没有料到,李秋水居然这般的精明,看来早就被她发现了。

    “姑娘,你要知道我并无恶意,实在是你们这一战,太精彩了,我真是不忍就此离去。”洪金半真半假地道。

    洪金的心中大呼可惜,凭借李秋水的本领,依旧奈何不了鸠摩智,被他从容逃去。

    如果洪金肯不要脸面地上前暗算,估计鸠摩智很难逃掉,可是他实在拉不下这个面皮。

    李秋水道:“能够偷偷地潜伏到现在,说明你也有些本领,既然你先前不走,现在也不必走了。”

    洪金面色一变,他的实力纵然不如李秋水,可是真的斗起来,也未必就不能逃脱。

    沉吟片刻,洪金还是跟在了李秋水的身侧,一起向着天山缥缈峰而去。

    这一日天色向晚,路越走越是荒凉,到处都是深可及腰的荒草,前方更有碧火点点,不知弄什么玄虚,两个人仍是并肩而行。

    一路走来,李秋水越来越是惊奇,洪金的速度,居然丝毫不比她慢。

    本来李秋水就没敢小觑洪金,可是如今发现还是低估了,以他的年龄,实是不世出的奇才,没料想竟然被她偶然撞到。

    “什么人,敢来窥探?”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然间响了起来。

    洪金连忙道:“我们是过路的,无意冒犯,还请恕罪。”

    “男的可以走开,女的必须留下,供兄弟们快活快活。”那声音变得猥亵起来,语气颇为下流。

    李秋水那里受得了这个,一记劈空掌力立刻砍了过去,只听得惨叫声传来,有数人都丧生在李秋水的掌下。

    “好大胆,居然敢在万仙大会上撒野。”随着一声喝叫,数根透骨钉闪着碧绿色的光华,向着李秋水和洪金直射而来。

    洪金皱了皱眉,将打在他身侧的透骨钉轻轻地拂落,不动声色。

    李秋水却是凶悍异常,将长袖一拂,那些透骨钉立刻反射了回去,登时又响起了数声惨叫。

    洪金道:“对方人多势众,我们还是撤走吧,以免引起更大的误会。”

    李秋水声音冷如寒冰:“当然不退。我们反而要迎上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宵小,敢在这里号称万仙?我要向他们兴师问罪。”

    洪金微微地摇了摇头,没料到李秋水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要以一已之力,对抗未知有多少的敌人。

    李秋水身子向前快速地纵了过去,抛下一句:“你如果害怕,可以在这里等着。”

    洪金那里肯被李秋水看扁了,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却也打定了主意,一看不妙,立刻转身便溜。

    “好个泼辣大胆的女子,竟然敢闯到这里来,今日让你插翅难逃。”突然间千百人一起站了出来,声势相当地浩大。

    洪金不由地吃了一惊,他知道有很多人,可是没料到,居然会有这么多。

    李秋水却是面色如常,她的一双眼睛,依然明亮的如同秋水般,并无丝毫惧意。

    “伤了我碧磷洞的人,还想跑吗?”随着一声冷喝,轰隆一声,陡然间从松树上掉下一物,仔细看时,却是一个青铜大鼎。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见从鼎中突然射出来无数牛毛般的毒针,向着李秋水和洪金射了过来。

    洪金劲成浑圆,九阳真气在身侧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屏障,牛毛毒针一旦沾上,就纷纷地跌落。

    李秋水可没有洪金这么好脾气,她将袖子一甩,向她射来的牛毛毒针,就如天女散花般,四射开去,顿时响起了一片惊呼声。

    “哎呀,桑土公你怎么搞的?怎么乱射一气?”

    “你个混蛋桑土公,这下射中了老子,快拿解药来!”

    “抓住桑土公,向他问解药。”

    ……

    四处一片混乱,到处都是乱喊乱叫声,免不了有并没中毒针,却也夹杂在其中捣乱者。

    众人都追了上去,想要摁住青铜大鼎,然后翻转过来,捉拿桑土公。

    桑土公非常地机灵,那青铜大鼎在地上霍霍地移动起来,速度居然不慢。

    洪金瞧着青铜大鼎如果是真家伙,恐怕将有千斤重,桑木公居然能够移动如此迅速,这里面一定装有机关。

    李秋水将身子一纵,立刻将青铜大鼎踩了一个结结实实,她的身影看来非常地苗条,风吹若起,可是脚上的力量,却是重逾千斤。

    果然,在李秋水踩上青铜大鼎以后,那青铜大鼎只是摇晃了一下,从此就再也未能移动。

    瞧着李秋水飘然若仙的样子,在场的纵然有众多武林好手,一时却都不敢逼近。

    就在这时,一大把毒针,突然间从李秋水身前不远的土丛中发出,非常地阴狠毒辣。

    如果不是李秋水功力卓绝,只怕还真的会中招,她虚劈一掌,那牛毛毒针立刻四散了出去。

    如此以来,中了牛毛毒针的人更多,这些人只觉得身上奇痒无比,忍不住破口大骂。

    李秋水眼光如炬,早就瞧到不远处,一个矮胖子怀里抱着一个小鼎,正在贼头贼脑地张望。

    呼!

    李秋水一记劈空掌力就打了过去,直打得尘土飞扬,将地面都打出了一个大坑。

    奇怪的是,根本没有惨呼声,很明显并没有打到桑土公,他整个人连同怀中的小鼎,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秋水眼光四下地瞧去,纵然是在众人中间,她依然听出,有一块岩石旁,有着轻微的呼吸。

    脚下迈动凌波微步,李秋水的身法快得犹如鬼魅,瞬间就到了桑土公的身侧。

    李秋水施展寒袖拂穴功,正想将桑土公擒下来,却陡然间闻到一阵奇怪的腥气,接着感觉到有强劲的风声传来。

    “这人功力不弱。”李秋水顾不得伤害桑土公,一记白虹掌力就劈了过去。

    攻击的是一个虬髯汉子,手中拿着一把通体碧光闪闪的锋锐宝刀,恶臭逼人。

    这人正是此次联盟的组织者之一乌老大,他手持的是绿波香露刀,自以为此刀一出,一定能让李秋水退避三舍。

    孰料李秋水只是随手一劈,乌老大就有点支撑不住,只觉手臂一阵酸麻,差一点没将绿波香露刀给当场扔掉。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插手我们万仙大会?”乌老大神情凛然地道。

    “什么万仙大会,我看是万鬼大会还差不多,说吧,你们这些邪魔妖道,聚集在这里,想要干什么坏事?”李秋水冷笑了一声,神情显得特别地高傲。

    乌老大等人所图谋的事情,何等的隐秘,自然不肯轻易透露实情,他招呼着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高手,想要一起来进行围攻,他看出来了,单打独斗,他们谁都不是李秋水的对手。

    洪金在一旁愣愣地看着,他在静静地思索这件事的起末,无论如何,天山童姥的手段太过毒辣,这一次,一定要她受到惩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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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江湖介绍:
当洪金穿越到天龙,射雕,神雕,倚天和笑傲的江湖中,血未冷,剑气未消,命运的转盘开始启动…… 最正宗的江湖,最经典的传承,最热血的场面,最侠义的人物,乔峰郭靖,无忌令狐,群雄齐集,众星闪耀,洪金邀你一起,跃马金庸世界,进行一场热血之旅,重温刀光剑影中的江湖岁月。金牌江湖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牌江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牌江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