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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金     金牌江湖txt下载     金牌江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四章 痴情人,天不负

    鸠摩智正在大展威风,陡然间觉得剑风扑面而来,转眼间就到了面前。

    单凭气息,鸠摩智就知道,这是他一向最为忌惮的六脉神剑。

    鸠摩智顾不得再抓阿朱,身子陡然间后撤,疾进疾退,他对自己的身法,却也是颇为的满意。

    还没等鸠摩智站稳脚跟,就觉得一道剑气从侧面射了过来。

    鸠摩智大惊,暗想这是谁?六脉神剑的剑气,居然变换如此快。

    百忙之中,鸠摩智身子陡地腾空,就觉得那道剑气,贴着他的脚底飞了过去。

    鸠摩智但图自保,不但放弃了捉拿阿朱,连被他擒住的阿碧都顾不得了。

    抽冷子一看,鸠摩智不由地大惊,面前站了两个少年,左边一脸怒气的正是洪金,右边一脸怒气的却是段誉。

    对于这个口是心非的伪君子鸠摩智,洪金和段誉都有满腔怒火,他们相互对望了一眼,手中的六脉神剑,连绵不断地飞了出去。

    鸠摩智丝毫不敢大意,他将手一扬,火焰刀的劲力,快速地发了出来。

    瞧着双方剑气纵横的模样,阿朱惊得呆了,她还从来未曾见过如此激烈的战斗,一个不慎就会分出生死。

    阿朱情知帮不上忙,连忙招呼着阿碧离开,她们快速地从角落处撑出来一只小船。

    等到两人收拾妥当,再看上面三人的激斗,形势完全地逆转。

    段誉没有了初时的锐气,他的六脉神剑就成了花架子,空自指指点点,没有了一点劲力。

    洪金大叫道:“段兄弟,这儿太危险了,你快走。”

    段誉摇头道:“我不走,就算是拼着死,我都要在他的身上戳个透明窟窿。”

    洪金斥道:“迂腐!你在这里只能够碍手碍脚。”顾不得段誉反感,一把将他抓住,然后将他抛了出去,口中叫声“接着”。

    段誉就觉得如同腾云驾雾般,一直闪过数丈高的水面,直接落到了小船上。

    阿朱和阿碧毫不费力地将段誉接住,然后将他竖了起来。

    鸠摩智瞧着便宜,蓦地一掌向着洪金扫了过去,正是他赖以成名的火焰刀。

    洪金的身子本来就已腾空,眼见火焰刀来,没奈何,只得将掌一挥,在身前形成了一道真气防护。

    咚!

    洪金的身子被击了起来,以一种比段誉还要快速地速度,向着小船的前方飞了过去。

    这是洪金使用了借力使力的手段,他拼着受了内伤,也要先逃离这个凶险之地。

    阿朱木桨一抄,将洪金给抄了上来,随手将他搁置在船板上。

    洪金脸色苍白,呕出的鲜血,直将衣襟沾得到处都是,不住地大叫:“快走,快走!”

    其实用不着洪金招呼,阿朱和阿碧早就将双桨拨开,箭一般地划开波浪而去。

    洪金只觉得胸腹中掌处疼得厉害,不由地暗自叫道:“崔百泉,过彦之,你们听天由命吧,希望能够吉人天相。”

    阿朱听到了洪金的喃喃自语,扁了扁嘴道:“你还是先顾着自己的小命再说吧。”

    洪金道:“我还不要紧,你们千万要快走,不要被鸠摩智那……那大恶人追来,否则,大家一起完蛋。”

    阿朱和阿碧对于鸠摩智,可是恐惧至极,将双桨不断地划动,小船箭一般地向前驰去。

    洪金盘膝坐了下来,开始运转九阳神功,不一会儿就进入了状态,头顶上有着淡淡的白雾升起。

    阿朱和阿碧一瞧,就知道洪金练得是最正宗的内功心法,不由地对他好生羡慕。

    陡然间就听到鸠摩智的声音传来,这声音柔和至极:“两位丫头,你们的公子爷回来了,快来和他相见。”

    阿碧的脸上首先露出了喜色,她娇笑道:“公子爷回来了,让我们去和他相见。”

    阿朱愣愣地道:“是啊,公子爷回来了,我们还怕什么番僧,快回去吧。”

    洪金蓦地想起一件事来,不由地沉声叫道:“阿朱,阿碧,这妖僧用的是勾魂邪功,你们千万不可上了他的当。”

    阿碧喃喃地道:“是啊,番僧可恶,可是公子爷回来了,他必然能对付番僧。”

    阿朱也道:“公子爷的功夫,独步武林,就算这妖僧再厉害,我们都不必怕他。”

    洪金心中一寒,连忙叫道:“段誉,将她们的耳朵堵上。”

    段誉的内功深厚,倒是不惧鸠摩智的邪功,连忙撕下身上的衣襟,将阿朱和阿碧的耳朵给塞住了。

    阿朱和阿碧突然间惊醒过来,连声喝问道:“怎么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段誉道:“妖僧的邪功太过厉害,你们差点着了他的道儿,幸好有洪金兄和我两人相救。”

    想到鸠摩智如此地凶猛邪恶,阿朱和阿碧都是一阵的后怕,如果真的被鸠摩智擒了,只怕凶多吉少。

    仗着地形熟悉,阿朱和阿碧拼命地向前划,听到鸠摩智的声音越来越小,后来终于听不见了。

    情知离开鸠摩智越远,大家的性命才最安全,所以阿朱和阿碧都是不遗余力。

    眼看逃脱劫难,洪金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修炼和恢复当中。

    一连运行了数个周天,洪金觉得体内的气息,再无丝毫地凝滞,这才缓缓地站了起来。

    只要气息没问题,就属于外伤,对于洪金的身体来说,用不了几日就能完全恢复。

    抬头望着天空,只见繁星点点,在遥远的天际不停地闪烁。

    段誉却依然你一言我一语,与阿朱和阿碧扯着闲话,看来有着美女相伴,那怕仅仅是笑谈,段誉都有着无穷的精力。

    说来段誉也是高手,如果换成洪金,面对着阿朱和阿碧,只怕早就无话可谈了。

    “嘿嘿,你倒是好逍遥,我们划了一夜的桨,谈了一夜的话,都快困死了。”段誉打了个呵欠说道,连日来的奔波,他确实是累了。

    洪金接过了段誉手中的桨,道:“你休息一下吧,让我来划。”

    对于练成了九阳真经的洪金来说,划船的技巧,不久就掌握了。

    小船正在行进,陡然间就觉得一阵浓郁的花香传来,让人鼻中闻到,有一种薰人欲醉的感觉。

    阿朱和阿碧对望了一眼,眼中都有着无奈,她们不想在这里停靠,可是腹中饥饿倒还好说,有些事情总得解决才成。

    洪金瞧出了阿朱和阿碧的意思,于是淡淡地道:“靠岸吧,我担保你们会没有事情。”

    阿朱点了点头,与洪金一起划动木桨,快速地向着岸边停了过去。

    洪金注意到了,越是靠近岸边,阿朱和阿碧的神情,就越显得特别地紧张。

    段誉真是特别地累了,他躺在船仓里,倒是睡得非常地安稳,众人当中,就数他最自在。

    窗靠了岸,阿朱和阿碧两个人,匆匆忙忙地走了上去,神情慌张,如同做贼一样。

    洪金不由地充满了怒气,单看阿朱和阿碧恐惧的神情,就知道王夫人的为人,实在是不怎么样。

    “阿朱和阿碧,你们两个小鬼头,居然敢偷偷地溜上曼陀山庄,瞧这一次,还不打断你们的狗腿。”蓦地一个声音娇笑起来,语气中充满了娇憨。

    阿碧十分地慌乱,连忙央求道:“幽草姐姐,我们知道错了,你可千万不要告诉舅夫人。”

    阿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大声道:“阿碧,不用怕,舅夫人一定不在,否则,这小丫头片子,那有这么大的胆子。”

    三个人笑闹成一团,低声私语了一阵,快速地离去了,倒是颇为的亲热。

    洪金和段誉两个人上了岸,看到四处都是花团锦簇,种植着一片片的茶花,一道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段誉一边瞧,一边不住地摇头,显然是责怪王夫人不懂得种植茶花。

    洪金倒觉得还好,他并不觉得那种茶花特别地名贵,这些茶花能漫山遍野地开着,本身就很好。

    两个人一个是肆无忌惮,另一个是毫无心机,就这样一直向着山庄里面走去,不知不觉走到了山庄深处。

    段誉脸上不屑的神情很浓,想来很是遗憾,这里空有曼陀山庄之名,却种植不出像样点的茶花。

    陡然间一声叹息传来,落到了两人的耳中,段誉浑身一颤,整个人变得痴了,口中喃喃地道:“天啊,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动听的声音?”

    想到马上就能见到王语嫣了,洪金的心中,同样是非常地激动。

    同样都是少年,对异性有着爱慕之情,洪金也不例外,可是他总算还能掌握到分寸,因为他心怀淡然,知道这并不是他人生中的一切。

    只听王语嫣急切地问道:“表哥的打狗棒法,真的使得极快?”

    阿碧答道:“是啊,是啊,而且变化非常地巧妙,我深信,这一定是了不起的招数。公子爷能自创打狗棒法,实在难能可贵。”

    王语嫣叹了口气:“这下子可真是糟糕了,我纵然不懂打狗棒法,可是根据武学中的记载,打狗棒法绝不能一昧地贪快,有时反而要故意地慢下来,有时要忽快忽慢,这样才能发挥出棒法中的精义。表哥以此打狗棒法与丐帮对敌,恐怕会有危险。”

    阿碧顿时着急起来:“这该如何是好?我们一定要想方设法,通知公子爷才对。”

    阿朱从容地道:“公子爷的行踪,邓大哥他们肯定知道,我们可以先设法与他联系。”

    段誉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是痴迷,他隐在花丛中静静地听着,大气都不敢乱喘。

    洪金笑道:“你一路上都在追问她的行踪,如今人就在面前,我总算是对你有个交待。”

    段誉闻言欣喜若狂,只觉得心中怦怦直跳,简直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手心都攥出了汗,那里还会留意到,在洪金的眼中,有着淡淡的失落。

    对于接近和讨好少女,段誉有着天生的勇气,他深吸了一口气,身子立刻歪歪斜斜地冲了出去,大声道:“大理段誉,参见姑娘。”

    洪金苦笑着摇了摇头,跟在段誉的身后走了出去,他的神态还算从容,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

    段誉纵然是身子俯在地上,一张脸却抬起来向上望去,只希望能看到那魂牵梦绕的影子,全然忘了,他的神态,落在外人的眼中是何等的可笑。

第四十五章 冷眼旁观任横行

    王语嫣正在与朱碧双姝对话,陡然间就见花丛一分,闯出来一个陌生的男人,不由地脸色大变。

    “我不见不相干的男子。”王语嫣娇嗔地说道,神情慌乱,匆匆离去。

    段誉费尽心机,只看到了她的一个背影,笼罩在藕色轻衫里,身形苗条,长发披肩,用一条银色丝带轻轻挽住,身侧烟霞笼罩,实非尘世中人。

    洪金的身子同样一颤,单看背影,王语嫣就美到了极点,令人的心,都象随着她的脚步而去。

    阿碧责怪段誉:“都怪你,惹恼了王家大小姐,这下该如何是好?”

    段誉恍若未闻,他的心神,想必一直停留在王语嫣的身上。

    瞧着段誉失魂落魄的样子,洪金轻笑道:“段兄弟,打点起精神来,你们日后还能相见。”

    段誉突然间转过身来,冲着洪金深深地一揖:“多谢洪金兄带我来江南,我实在……实在不知道如何感激你才好。”

    洪金笑着打趣道:“我身边的银子不够用了,你能送我千两银子吗?”

    段誉不假思索地道:“这有何难。只是……只是我身边没带这么多的银两,等回到大理,一定如数奉上。”

    阿朱和阿碧都撇了撇嘴,讥笑段誉说大话,看他一副落魄的样子,那里象一掷千金的人物。

    便在这时,陡然间见到湖面上一艘龙头大船,飞快地向曼陀山庄驰来,船身特别地高大,装饰得一片富丽堂皇。

    最令人可怖的,是在船头还挂着数颗首级,鲜血淋漓,瞧来十分地邪恶。

    洪金不由地升起一团怒火,瞧这模样,王夫人一定是又杀了人,看来丝毫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阿朱和阿碧见状十分地恐惧,暗自叮嘱洪金和段誉,一定要对王夫人恭敬,千万不要与她争执。

    洪金瞧着阿朱和阿碧的身子,居然都在微微地颤抖,知道她们心中,实在是恐惧至极。

    龙头大船靠在了岸上,首先出来了十八名身穿青衣的持剑婢女,其中两位青衣婢女将船首的人头摘了下来,动作甚是矫健和熟练。

    阿朱和阿碧两个人都低着头,态度十分地恭谨,洪金的身子却挺得笔直,头也高高地昂了起来。

    “好大胆,居然敢上曼陀山庄,难道不知道,任何男子来到这里,都要砍去双足吗?”一个森然的声音陡然间响了起来。

    段誉抬头一看,不由地痴了,只见一个身穿丝质白衣的夫人走出船来,眉目和神仙姐姐的玉像十分相似,只是年龄大了一点,风韵十足。

    瞧着段誉盯住王夫人,眼珠动也不动,在场的人无不失色,知道以王夫人的性格,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王夫人怒道:“这人胆敢如此无礼,呆会儿一定要挖去他的双眼,让他再也瞧不到任何东西。”

    洪金强压着怒火,才没有立刻爆发出来,他暗自决定,一定要做一次恶人,让这王夫人大吃苦头。

    两个人五花大绑被推了出来,神情极为恐慌,王夫人冲着其中一人冷笑道:“唐光雄,你是大理人,这没错吧?”

    唐光雄恐惧至极,结结巴巴地道:“我不是……大理人,我家离大理城……四百多里路呢。”

    王夫人哼了一声:“只要不出五百里,都算大理人。凡是大理人或是姓段的,都该死。你到我们姑苏来,还一口的大理口音,这不是找死吗?拉下去砍了,做花肥。”

    段誉气愤难当,大声地道:“我是大理人,又是姓段的,该死吗?天下大理人这么多,姓段的这么多,你杀得过来吗?”

    王夫人瞪了段誉一眼:“好小子,胆子不小,居然敢在我的面前咆哮?你想死,没那么容易,我要一点一点的折磨你,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嘴硬?”

    段誉怒火如炽,上前去就想指指点点,结果却没有一点内力出来。

    回转头来,段誉向着洪金望了过去,似乎是在疑惑他为什么不动手,却见洪金微微地摇了摇头。

    另外一个被捆的人吓坏了,连忙道:“我可不是大理人,也不是姓段的,求求你开恩,把我给放了吧。”

    王夫人哼了一声:“放了你也行,但是你回去以后,要将你的原配杀了,然后风风光光地娶你在外面新结识的姑娘。”

    那人连连地摆手道:“天下那有这样的道理?如果犯下这样的事,官府岂能答应,就是小人的父母,都绝不会容许小人这样做。”

    王夫人怒道:“你既有了妻室,就不该在外面沾花惹草,既然有胆结识另外的姑娘,就该对她负责,从一而终。”

    转过头来问道:“小翠,这些日子你们办过多少这样的事了?”

    小翠道:“婢女已办了几起这样的事,再加上其余的姐妹,大概数十件总是有的。”

    王夫人点了点头:“这件事仍是着你去办,一定要看着他亲手杀了那个可恶的原配,然后娶他新结识的姑娘,才准回来。”

    小翠道:“婢女省得,曼陀山庄的规矩,一定要执行,否则就要死。”

    王夫人发落已毕,叫道:“快把那四盆满月搬过来,千万不要碰了。”

    立刻有四个婢女捧出了四盆茶花,段誉在旁边瞥见,不由冷笑了数声。

    王夫人又道:“湖上风大,茶花未见日光,要好好地晒上一晒,再多上些肥料。”

    段誉再也受不住,不由扑哧笑出声来,轻蔑之情完全显现。

    王夫人怒道:“你这小子,乱笑什么?想早死吗?”

    段誉哈哈怪笑两声道:“我笑你不懂种植茶花,偏偏要种,这等名贵佳品落在你手里,真是可惜了。”

    王夫人更加生气道:“你看这漫山遍野,到处都是茶花,你居然说我不懂种植,岂非胡说八道?”

    段誉道:“你说这四盆都是满月,首先就不对,其中一盆叫红妆素裹,另一盆叫抓破美人脸,余下两盆才是满月。”

    王夫人讶道:“这话该当从何说起?”

    段誉道:“你先放了这两位,我就一一的为你道来。”

    王夫人摇了摇头:“这两个人一个是大理人,另一个做了该杀的事,放是不能放的。来人,在云锦楼设宴,招待段先生,还有这位先生。”

    因为段誉的缘故,王夫人连带着对洪金也客气了起来,阿朱和阿碧一见大喜,连声地对王夫人表示感谢。

    众人来到云锦楼,段誉指着楼前一朵五色斑斓的茶花道:“这盆茶花,你自然珍爱异常了,叫什么名字?”

    王夫人道:“我们看它开得好看,五颜六色,都叫它五色茶花,那有什么专属的名字。”

    段誉道:“大理有一种极品茶花叫做十八学士,共有十八种颜色,每一朵颜色都不相同,全无一点杂色,而且每一朵花,形状都不一样,开时全开,谢时全谢,这样的茶花,你见过吗?”

    王夫人不由地耸然动容:“天下竟有这样的极品茶花,怎么他从来不曾对我说起?”

    段誉道:“比起十八学士次一等的,八仙过海是八朵,七仙女是七朵,风尘三侠是三朵,二乔是两朵,风尘三侠中的正品紫色为最大,是虬髯客,白色次之,为李靖,红色最为娇小,是红拂女……”

    王夫人连连地点头称是,凶巴巴的样子荡然无存,她从来料不到,茶花里面,居然有这么多的讲究。

    段誉道:“似你这朵茶花,共有十七朵,颜色斑杂不纯,花朵有大有小,开来或迟或早,处处东施效颦,偏又学不象,就被称为落第秀才。”

    王夫人笑道:“这样的名字,真亏你们读书人能起得出来,穷酸气十足。”

    段誉道:“所谓满月,是大白花有着黑斑的,那些黑斑就是其中的桂枝了。这盆红妆素裹,白瓣而洒红斑。那盆抓破美人脸,则是白瓣中有着一条血丝。如果血丝很多,那就不是抓破美人脸了,试想一下,如果一个美人整天和人打架,那还称得上美人?”

    王夫人本来一直含笑倾听,听到这里,脸面却顿时变色,大叫道:“谁说一个美人整天和人打架,就不美了,就不端庄了,真是岂有此理?”

    段誉怫然道:“滥杀无辜,逼人杀妻另娶,这无论如何,都不是端庄的人能干的出来的事。”

    洪金却也不由地佩服段誉的傲气,他明知这样会得罪王夫人,却也不改气节,不肯姑息迁就。

    王夫人被段誉气得不轻,连声地叫道:“将他拉下去种茶花,如果这四盆满……有一盆种不活,就砍去他一只手,四盆全死,就断他四肢!”

    陡然间一个满脸横肉大腹便便地妇人走了上来,居然就是那平婆婆,她嗡声嗡气地道:“夫人,近来花肥的肥料不大够了,有新的肥料没有?”

    唐光雄只道大限就要到了,吓得瘫倒在地上,大声叫嚷道:“大理国这么多人,你们杀得完吗?”

    平婆婆嘿嘿冷笑,上前去一把就抓住唐光雄,想要将他拉扯下去,蓦地抬头,却看到了洪金,就象看到了鬼一样。

    “夫人……夫人,他……他……”平婆婆牙齿打颤,话都说不出来了。

    王夫人怒道:“他什么?这小子也是花肥,还有阿朱和阿碧,都先剁掉一只手再说吧。”

    阿朱和阿碧的脸色都变得惨然,凭她们的实力,根本就打不过王夫人,恐怕只能任她宰割。

    平婆婆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叫道:“就是他……他救了秦家贱人的女儿。”

    王夫人怒道:“本来还想留你一只手,看来留不成了,就将他拉下去,全剁碎了吧。”

    洪金一直在听在看,一直在忍,他忍得好辛苦,就为了眼前的这一刻。

    “王夫人,你这个贱人!难道你真的以为能只手遮天,雄霸曼陀山庄,为所欲为吗?”洪金面色铁青地道。

    在场的人都以为听错了,没料想洪金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看来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王夫人的脸色气得煞白,她一直高高在上,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污辱过。

    “杀,立刻给我将他杀了,碎尸万段。”王夫人大声地叫嚷起来,雍容华贵的面容完全消失,变成了一副泼妇的模样。

    在王夫人的喝令下,十八名青衣婢女,各执明晃晃的长剑冲了过来,向着洪金分心便刺。

    如果洪金的本领,同平婆婆相仿,只怕这一下,就能将他扎成刺猬。

    奈何洪金身经多战,功夫比起初遇平婆婆时,更要高明了许多。

    攻在最前面的那个陡觉手腕一轻,手中的长剑已被劈手夺去,接着就听到呛啷啷一阵乱响,长剑丢了一地。

    十八个青衣婢女只觉眼前剑影一闪,接着全部手腕上受伤,伤势还非轻。

    洪金本来不想与女人动手,可是看到王夫人如此可恶,这些青衣婢女都是帮凶,这才对她们下了重手。

    其实洪金还是心软,否则这一剑,就能够废掉十八人的手腕,让她们终生不能使剑。

第四十六章 奋英雄怒

    十八个青衣婢女一齐捂着手腕,不知道还该不该冲上,她们一齐停住了,连皱眉的神情,看来都是那么的相似。

    如果不是亲眼相见,实在难以置信,世界上还有这么快的剑法,根本让她们看不清虚实,就已经中招。

    平婆婆早就见识过洪金的本领,如今一看更是出神入化,一张充满横肉的脸,却也不由地抖动起来。

    十八个青衣婢女都是王夫人亲手调教出来,她们的功夫,王夫人自然也是了如指掌。

    如今眼看一招,仅仅只是一招,青衣婢女就全军覆没,这让她的心中,如何能不震惊。

    纵使王夫人一向都是嚣张跋扈,如今却也不由地愣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洪金走到唐光雄两人的身边,将手中长剑一扬,立刻割断了捆绑他们的绳索。

    唐光雄两人死里逃生,不由地大喜过望,连忙趴在地上向洪金磕头。

    洪金并没有接受他们的跪拜,而是从容说道:“你们碰到了一个疯婆子,差点枉送了性命,今后回去,要好自为之。特别是你,一定要立身为正,千万不要只顾自己风流快活,却忘了妻儿老小。”

    唐光雄两人连连地答应了,他们望向洪金的眼中,实在有说不出的感激。

    洪金手中持剑,一步步地向着王夫人逼了过去,他的脸上,如同罩着一层严霜。

    王夫人恐惧道:“你……你是什么人?到底想……想要怎么样?”

    洪金道:“我是喜欢多管闲事,打抱不平的人,你滥杀无辜,杀孽太重,今日不能再留你活口。”

    王夫人怒道:“行走江湖的人,那个手上没有血腥,不是我杀你,就是你杀我,那些死在我手里的,都有可杀之道,怎么能称得上无辜?”

    “你的可杀之道,太过可笑,你想独霸大理段……,多次让他去杀原配夫人,他就偷偷地逃走了,因此你就愤恨所有的大理人,愤恨所有姓段的,对不对?”

    王夫人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她恐惧地道:“你究竟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我还知道,你想和他到琅嬛玉洞中双宿双飞,结果未能如愿,就因妒生恨,对不对?可是你错就错在,牵连了这些不相干的人?”洪金指了指唐光雄两人,威严地喝道。

    自前夫死后,王夫人独霸曼陀山庄,一直都是为所欲为,如今被洪金以大义相责,不由地脸含羞愧,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算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责骂我家夫人?”平婆婆陡然间出手,一挥手中的阔刃短刀,从背后向洪金砍了过去。

    洪金头都未回,返身就是一剑,划过了一道白光,简直亮瞎人的眼睛。

    众人惊愕地瞧到,平婆婆的一只右手齐腕而断,连阔刃短刀一起,摔落在地上,鲜血狂涌。

    “往日里都是你拿别人的手腕做花肥,今日我就割下你的手腕做惩罚,这叫做一报还一报。”洪金淡淡地说道。

    往日里洪金待人处事非常地和气,段誉和阿朱阿碧都以为他是没有性格的人,如今才知道,他也有这么野性的一面。

    特别是阿朱阿碧,一直对王夫人心生恐惧,如今看到她被逼迫,不由地暗自生快。

    “老娘跟你拼了。”平婆婆生性彪悍,一只手腕断掉,她居然和身向着洪金扑了过去,想要和他拼命,脸上的神情,显得极其的狰狞可怕。

    洪金脸色一沉,左手手指遥遥地连续点出,正是无色无形的无相劫指。

    平婆婆被点中了胸口要穴,一下子摔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她的手腕上的血流,却也被洪金给止住了。

    “将她拉下去处理,别死掉了。”洪金威严地对着那些青衣婢女道。

    那些青衣婢女都向王夫人望去,她们可不敢随便听洪金的吩咐。

    洪金怒道:“你们想活着,就不用看她,她是生是死,还在我一念之间。”

    瞧着洪金发怒,那些青衣婢女连忙行动起来,七手八脚地将平婆婆拉了下去。

    王夫人将手中长剑斜指,怒道:“好你个小混蛋,居然在我这里指手画脚,小心我一剑杀了你。”

    段誉瞧着王夫人的样子,与画像的举止,简直像极了,不由地走上前来,喃喃地道:“洪金兄,我能不能替她……替她求个情?”

    洪金将脸一沉:“她残杀了不少人,是你亲眼所见,这样的恶人,难道值得你为她求情吗?”

    段誉顿时说不出话来,他长叹了一声,讪讪地退了回去,抛给王夫人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洪金顿时觉得无语,这个段誉,生性就爱讨女人的欢心,连半老徐娘的王夫人都不肯放过。

    王夫人手中持剑,手却在微微颤抖,她看到了洪金的本领,自料非其敌手。

    可是被逼到份上,却也不能示弱,王夫人娇叱一声,手中长剑一挥,一道“玉女穿梭”,长剑向着洪金分心刺去。

    洪金不由地暗自点头,王夫人的功夫,比起秦红棉来,还要更胜一筹。

    但是与洪金相比,却是差得远了,洪金根本看都没看,扬手就是一剑。

    啪!

    两剑相撞在一起,洪金手中的剑安然无恙,王夫人手中的剑,却只剩下了一截剑柄。

    洪金九阳神功透处,王夫人手中长剑寸寸而断,这种惊人的变故,令得她吓了一跳。

    “罢了,罢了,你杀了我吧。”王夫人将手中的剑柄一扔,神情中透露出无奈,反而伸颈就戮。

    洪金瞧着王夫人雪白的粉颈,心中一时居然不忍下手,只要一剑刺下去,她一定就会香消玉殒。

    “别……别杀我娘。”陡然间一个声音,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鼓。

    瞧着奔过来的那人,段誉更个人都象是傻了一样,他大步上前,身子踉跄间拜倒:“小子段誉,参见……参见神仙姐姐。”

    段誉瞧着王语嫣,见她与洞中玉像无一处不象,只是多了一点灵动,多了一点生机,更加的让人着迷,让人沉醉。

    洪金一看王语嫣及时赶来,就知道王夫人命不该绝,他还没有这么强大的心,可以在如花解语的王语嫣面前,杀死这个该死的王夫人。

    “王夫人,你一生罪孽深重,如果肯答应从此吃斋念佛,不再杀生,看在你女儿的份上,我就饶了你。”洪金道。

    王夫人摇了摇头:“笑话。我怎么可能吃斋念佛?怎么可能不再杀生?就算我作假答应了,也一定做不到。”

    洪金撇了撇嘴,心想怎么都是一些宁愿找死的家伙,难道给个台阶下就这么难。

    “既然这样,那就对不住了,王夫人,我要先划花你的脸,然后再慢慢地折磨你。”洪金想到惨死的那些冤魂,心中陡然间动了真火。

    瞧着面前冰凉的长剑,王夫人感觉到了一阵寒意,她不由地捂着脸尖叫起来:“别动手,千万别动手,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自从出了这场大风波,王语嫣对洪金的神色,恭敬中带了三分恐惧,对于段誉,更是不冷不热起来。

    段誉厚着脸皮,跟王语嫣歪缠了好久,始终得不到好脸色。

    洪金心中暗叹,王语嫣真是段誉的克星,让他百试百灵的泡妞手段,全都成了白费心机。

    阿朱和阿碧唯恐夜长梦多,不住地催促洪金和段誉离去,洪金倒还罢了,段誉却是恋恋不舍,一个劲儿的磨蹭。

    “想不想带王姑娘一起离开?”洪金笑语道。

    “当然,当然,求之不得。”段誉连忙点头答道,他心中有大欢喜,纵然被阿朱和阿碧笑话,却也顾不得了。

    洪金道:“你应该知道,王姑娘最在乎的是什么。只要你从这件事下手,凭你的忽悠手段,相信不难成功。”

    段誉立刻精神百倍,冲着阿碧一脸诚恳地道:“阿碧姐姐,还求你为我指一条明路。”

    阿碧情知拗不过段誉,只得点头道:“好了,好了,算我怕你了。”

    在阿碧和阿朱的带领下,洪金和段誉跟着她们,来到了王语嫣的住处。

    曼陀山庄到处都是茶花,王语嫣的住处更是花团锦簇,一阵阵清香扑鼻而来。

    四人正行期间,陡然间听到房间中有说话的声音,连忙悄悄地隐到一边。

    只听王夫人不屑地道:“我知道你是什么心思,可是从今以后,不准你跟慕容复那小子有任何来往,他爱做他的复国梦,就让他去做好了,与我们王家无关。”

    王语嫣急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怨恨表哥,都是因为和姑姑之间的陈年旧事,与表哥有何关系?”

    两个人越说声音越高,发生了激烈地争吵,段誉等人听了,都是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儿,王夫人怒气冲冲地从王语嫣房中出来,将门重重地甩上,房中传来王语嫣低声地抽泣。

    洪金推了推段誉,示意该他上场了。

    段誉上前去敲了敲房门,王语嫣开了门,洁白的脸上还带着泪珠,如同雨后梨花,说不出的动人。

    瞧着王语嫣的娇态,段誉心痛至极,想要出言安慰,却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

    王语嫣怨怒地道:“你来干什么?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洪金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是他,指定转身就走了,不会继续纠缠,很明显段誉不这么想。

    “唉!”段誉先长叹了一口气,然后一脸忧心忡忡地道:“慕容公子这次,只怕是在劫难逃了……”

第四十七章 刁蛮邪女

    王语嫣的脸上充满着惊慌,她着急地道:“你说清楚些,表哥怎么了?什么在劫难逃?”

    段誉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悲伤,心想如果她能这样担心我,就算立时死了,也算不枉此生。

    示曾开言,段誉依旧先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再道:“慕容公子这次惹上了丐帮和少林寺,还有四大恶人等大对头,误会重重。可他偏又生性高傲,不屑为自己辩解一句,就算他本领再高,受尽天下高手的围攻,这次想要不死,怕是也难了……”

    王语嫣急道:“这该如何是好?段公子,我们该想个法子,帮助表哥脱此危难才成。”

    段誉满脸正气地道:“是啊,我对慕容公子仰慕已久,知道他英雄盖世,豪侠过人,所以就赶着前去救他……”

    王语嫣叹了一口气:“凭你的本领,只怕就算去了,也顶不了什么用……”

    饶是段誉出了名的脸皮厚,都不由羞得满脸通红,他定了定神道:“当然不止是我,什么邓大哥,公冶二哥,阿朱,阿碧,还有我们都一起去。你呢,你去不去?”

    洪金听得清清楚楚,段誉看似轻描淡写的一问,其实声音都开始颤抖了,可见他心中的忐忑。

    王语嫣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一生中,从来没有离开过曼陀山庄,娘也不准我离开。”

    段誉深吸了一口气,言语中充满了蛊惑:“你可以偷偷地离开,慕容公子知道你为了救他,甘冒奇险离家,一定会感激你对他的这份情意,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前不久我就偷偷地离开了家,看到了外面的很多美景,最后被我娘发现了,却也没怎么骂我……”

    王语嫣幽幽地道:“外面的美景,我倒并不稀罕,我只希望能为表哥做些事情。”

    段誉听王语嫣话语始终不离她的表哥,心中不由地醋意大发,心想这个慕容公子不知是何样的人中龙凤,居然能得王姑娘如此牵挂。

    “你稍等一下,待我收拾一下行装,就随你一起离开。”王语嫣道。

    段誉道:“我身边还有些银两,想要什么东西,我们都可以去买,你就赶紧走吧,万一被你娘发现,你表哥等不到我们,可就惨了。”

    不大会儿,容光焕发地段誉带着王语嫣出现在洪金等人的面前,一行人急匆匆地向着外面走去。

    众人刚刚找到了船,正准备离开,陡然间就听到曼陀山庄中乱成一团,还隐隐地传来打斗声。

    王语嫣担心王夫人的安危,就想要回曼陀山庄,却被段誉拦了下来,段誉向洪金急使眼色。

    洪金叹了口气,只得说道:“我到山庄中走一趟,你们先赶往听香水榭好了。”

    段誉一听大喜,连忙向着洪金行礼,请他抓紧前往救人。

    洪金知道段誉正是色令智昏的时候,顾不得与他计较,从容而去。

    不大会儿,洪金赶到了争斗的地点,不由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地上躺倒了许多青衣婢女,看她们一个个脸色发青,居然是中了剧毒的样子。

    王夫人正在持剑与一个少女相斗,她的神情非常地紧张。

    与王夫人相斗的少女,身穿紫衫,一双大眼乌溜溜地,满脸精灵之气,娇小玲珑,双目灵动有神,秀眉星目,肤色白净,五官精致,相貌极美。

    瞧这少女的模样,与阿朱颇为相似,而且身穿紫衫,看来就是阿紫。

    洪金想象不透,阿紫怎么会来到曼陀山庄,而且与王夫人斗了起来。

    王夫人一脸的怒容,持剑不断地抢攻,剑锋闪烁,不离阿紫的要害。

    论起真实功夫,阿紫远不如王夫人,片刻间已是迭遇险招,如果王夫人不是想要逼出她的解药,只怕早就下杀手了。

    疾斗当中,王夫人一剑向着阿紫刺了下去,阿紫眼看躲不过,将手一扬,就是一把毒针。

    眼看就是两败俱伤的局面,洪金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的身子向前一飘,伸手弹开了王夫人的长剑,袍袖一卷,将阿紫射出的毒针,尽数卷了过来。

    王夫人没有料到,洪金居然会救她的性命,一时讪讪地不知如何是好。

    阿紫小嘴一扁,怒容满面地道:“你为什么救她?”

    洪金知道阿紫难缠,可是没料到,居然会难缠到这个地步。

    “交出解药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洪金将脸一沉说道。

    阿紫笑道:“哼,我偏不交,看你怎么办?”

    洪金将手一拂,一道劲力向着阿紫的肩上压去。

    阿紫没料到,洪金的出手,居然会如此的迅速,她的身子快速地窜了出去。

    奈何她的身子未动,就觉得一股大力压来,顿时整个肩上,就如背了一座山,脸色涨得通红,差点就不能呼吸。

    瞧着洪金反手之间,就制住了阿紫,王夫人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佩服的神情。

    “你什么时候决定献出解药了,就点头示意一下即可。”洪金懒洋洋地道,他不信阿紫还能坚持多久。

    “你害死我了。”阿紫拼尽所有的力气,才吐出来了这五个字,咕咚一声摔倒在地上。

    “这小姑娘死了,快搜她的身上,看有没有解药?”王夫人吃了一惊,随即冲着洪金说道。

    王夫人作威作福惯了,说话一向是颐指气使,偶然省起洪金并不是她的手下,不由地脸色颇为难看。

    洪金惊得呆了,连忙伸指在阿紫鼻前一试,果然没有了呼吸。

    片刻的慌乱之后,洪金脑中灵光一闪,陡然间想起,阿紫练有闭气的“龟息功”,说不定是在搞这个把戏。

    等了片刻,阿紫居然一动未动,洪金的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如果阿紫真的就此死了,洪金心中指定会有极大不安,他目光望处,陡然间见到阿紫的小指头,轻轻地动了一下。

    洪金将手一挥,一道澎湃的气息,立刻向着阿紫的腋下极泉穴中冲去。

    碰到了这种刺激,阿紫再也装不得了,她不由地娇笑了起来,一只娇小白嫩的手掌,居然向着洪金的肩上拍了过去。

    啪!

    阿紫的手掌落到了洪金的肩上,却被反震得生疼,她快速地跳了出去,脸色不由地一变,手中的毒针,居然消失无形。

    如果不是知道阿紫的性格,只怕这一下子就会受到暗算,洪金不由地冷哼了一声:“小小年纪,居然如此地歹毒。”

    阿紫道:“喂,你知不知道好歹,我已经对你手下留情了,只使用了碧磷针。”

    洪金冷笑道:“你干嘛不用无形粉和腐骨散?”

    阿紫异常地惊奇,讶道:“你怎么知道?”

    洪金一本正经地劝道:“你拜在星宿老怪的门下,学了这些歹毒的功夫,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王夫人听到了星宿老怪的名字,不由地身子一颤,神色中极为恐惧。

    阿紫可真是感觉到了惊奇,眼前的这个人刚一见到她,却对她如此熟悉,真是不可思议。

    洪金道:“两位,做个生意怎么样?”

    王夫人和阿紫都觉得奇怪,齐声问道:“什么生意?”

    洪金冲着阿紫道:“我饶了你的性命,你救活躺在地上的这些人。”

    阿紫摇了摇头:“这种明显吃亏的事情,我不干。”

    王夫人不由地大为惊奇,她纵然凶杀成性,可是却料不到,世上居然有此等古灵精怪的小姑娘。

    “依你说怎么样?”洪金却并没有感觉到意外,阿紫如果这么好讲话,那她就不是阿紫了。

    “我可以救活这些蠢人的性命,但是当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我要你拼了命地救我。”阿紫转动了一下眼珠,笑着说道。

    瞧着阿紫一脸纯洁无邪的模样,洪金可是不敢对她有丝毫地忽视,连乔峰那么高的本领,都险些着了她的道儿,洪金岂能不小心在意。

    冲着乔峰的面子,就算是阿紫不向他请求,一旦阿紫有了危难,洪金也会尽心地救她。

    故此,洪金毫不迟疑地答道:“如果你的师门有人对付你,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会全力助你。”

    阿紫顿时眉开眼笑,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瓷瓶来,挑出一点粉末,弹在众婢女的脸上。

    不大会儿,那些婢女立刻醒了过来,她们全都是一脸的茫然。

    洪金对着王夫人道:“我救了你的婢女,想要你答应一件事。”

    “说来听听,能答应的我就会答应。”王夫人冷哼了一声说道。

    王夫人完全是在效仿阿紫,她这句话一出,先给自己留了三分余地。

    洪金将脸一沉,那严肃地脸色令王夫人颇为恐惧,尽管不想承认,可是她知道,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对洪金还是很害怕。

    阿紫拍了拍手笑道:“我知道了,你也是想要到她的琅嬛福地去偷看书,对不对?”

    王夫人的脸色,登时变得极为的难看,这是曼陀山庄的一个大秘密,没想到被阿紫给揭露出来了。

    洪金瞧着王夫人的眼色,不由地冷哼了一声,琅嬛福地中的藏书虽多,却也比不得少林寺,更何况,里面不会有真正高深的武学。

    “你猜错了,我只不过是想向王夫人借条船,送我到听香水榭去罢了。”洪金神情从容地道。

    王夫人一听放下心来,她如今恨不得早将这位瘟神送走,当下满口答应下来。

    “听香水榭,蛮好听的名字,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玩?”阿紫兴高采烈地道,完全就象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

    洪金心中一动,立刻答应下来,明知是带上了一个很大的累赘,可是为了阿紫和阿朱姐妹相聚,这个险,他认为值得一冒。

第四十八章 邪女本纪

    一艘小船,驰离了曼陀山庄,船上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正是洪金,另一个明艳如花的却是阿紫。

    撑船的是一个老婆婆,曼陀山庄的人都叫她崔婆婆,洪金便也这样叫她。

    本来看崔婆婆年龄大了,洪金体谅她,要代她撑船,却被她笑着拒绝了。

    洪金瞧她怀有武功,身体康健,也就作罢,自行在船头欣赏风景。

    眼前的场景与来时依稀仿佛,只是当时有段誉和阿朱阿碧,众人可以随意谈笑,好不轻松快活。

    如今同行的人变了,洪金的心情也变了,不愿意与阿紫多说话,唯恐被她算计。

    阿紫很是无聊,突然间跺了跺脚说道:“洪金,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很闷啊?”

    洪金笑了笑道:“是吗,我没觉得,也没有人这样对我说过。”

    阿紫叹了口气道:“我给你讲个故事,你说好不好?”

    洪金点了点头:“好啊,我很喜欢听人讲故事。”

    阿紫一边拍打着船板,一边道:“从前,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她从懂事的时候起,就在一座高山上长大,山上有无数的湖泊,在阳光照耀下,光彩夺目,宛若群星,实在是美极了。山上盛开着大片大片紫色的紫苑花,黄色的垂头菊,粉色的马先蒿,有成群的野耗牛、藏羚羊到处游荡,有大群的斑头雁飞过,天是那么的蓝,云是那么的高远……”

    洪金不由地悠然神往,他打定主意,空闲的时候,一定要多去这些名山胜景看一看。

    “后来呢?”洪金颇感兴趣地问道。

    这是周伯通教给郭靖的绝技,在人讲故事的时候,一定要多多追问,这样讲故事的人,才会更有兴致。

    “小姑娘从小就最喜欢紫色的东西,所以她的所有衣裳都是紫色,美丽的就象是梦幻一般。每天有一大群人陪着她,各种玩,各种开心,她就象是一个公主,高高在上,生活得很是快活……”

    阿紫说着说着,眼角突然间流下泪来,不过她却是恍然未觉。

    洪金开始时一脸的灿烂,后来心情却渐渐地低落下去,他听出来了异常。

    “那后来呢?”

    “小姑娘有一个师父,她的师父慈眉善目,长得就象图画里的神仙一样,待她很好,从来都不打她骂她,连重话都不说她一句,也不逼迫她练功。至于同门师兄弟之间,更是互敬互爱,从来不自相残杀,不在背后捅人刀子,也不在师父的面前,说别人的坏话……”

    “那后来呢?”

    “唯独有一个师兄,对小姑娘很不好,不给她摘野花戴,也不给她野果吃,在别人讨好小姑娘的时候,这个师兄就会赶走她们,神情很是……很是凶恶。后来,你猜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

    “后来小姑娘的师父,就将这个师兄给杀了,将这个人的人头,当礼物送给了这个小姑娘。这个小姑娘看到了,她开心的要命,就一直笑啊……一直笑……”

    阿紫说到这里,就疯疯癫癫地笑了起来,她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仿佛一想起来,就是特别地开心。

    洪金却笑不出来,他叹了一口气道:“这个小姑娘,可真是幸福。”

    阿紫笑道:“还有更幸福的事呢。后来这个小姑娘长大了,她师父看她的神情,还是没有变化,从来都不偷偷地摸她,也不在心里打坏主意。你说,她的师父好不好?”

    洪金愣了一阵,才沉声说道:“好,很好,这个小姑娘的师父,真好。”

    “这个小姑娘啊,身在福中不知福,她居然觑了机会,逃了出来,从此在江湖上流浪,到处欺负别人。你说,她傻不傻,傻不傻啊?”

    洪金瞧着阿紫洁白如玉的脸蛋,不知不觉地涌上了一层深深地怜惜,她的过去,实在是太苦了,让人不自觉地心酸。

    阿紫又哭又笑一阵子,郁闷发泄掉了不少,这些话她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起过,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对洪金讲了出来,大概看他的性情温善吧。

    “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该你给我说个故事了。”阿紫娇嗔地说道,那神情让人不忍拒绝。

    洪金想了想道:“我不太会讲故事,你硬要我讲,我就讲一个小姑娘以后的故事吧。”

    “不听,不听。小姑娘的故事,我早听腻了,我要你讲别的。”阿紫不依道,娇蛮神情一览无余。

    洪金知道阿紫的脾性,根本不作理会,依然讲了下去:“后来,小姑娘遇到了她的姐姐,那是一个非常温柔非常可爱非常灵动会照顾人的少女,还遇到了她的姐夫,那是一个极其威猛如天神一般的汉子,那是一个英雄,功夫很高,连小姑娘的师父都打不过……”

    阿紫掩住了耳朵,这时却忍不住打断洪金的话语:“你说的不对,小姑娘的师父天下无敌,与人打斗,从来没有败过。”

    洪金道:“等小姑娘见到他的姐夫,就知道他是何等的英雄豪杰,小姑娘的师父,给他提鞋都不配。”

    阿紫撇了撇嘴,颇有不信的神色。

    “小姑娘还会碰到她的爹娘,她的父亲是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风流倜傥,她的母亲……”洪金道。

    “不要,不要,小姑娘不要见她狠心的爹娘,他们既然不要她了,小姑娘也不要他们可怜。”阿紫陡然间大叫了起来。

    洪金看到阿紫的情绪过于激动,只得叹了一口气,住口不语。

    崔婆婆一直在笑吟吟地听着,她对这些事情,显得根本就不关心,又仿佛是看透了世情。

    碧波万里,一眼望不到边际,崔婆婆持桨向前快速地划行,荡开了层层的波浪。

    洪金望着空中的飞鸟,不由地吟道:“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

    一旦吟起诗句,洪金立刻想起段誉来,脸上不由地泛起笑容。

    阿紫倏地一扬手,一大把碧磷针撒了出去,居然对准了空中的飞鸟。

    如果阿紫骤然间向洪金攻击,自然不能如愿,可是她的碧磷针,却都毫无顾忌地撒向了飞鸟。

    噗嗤!

    数十只飞鸟摔倒在地上,被碧磷针毒死,没有被碰到的飞鸟,吓得连忙拍翅飞走,再也不敢在这里多呆。

    瞧着如同下了一阵的鸟雨,崔婆婆一阵的愕然,她料不到,这个小姑娘,居然行事会如此地乖张。

    洪金不由地怒道:“这鸟好端端地,你射它们作甚?”

    阿紫哼了一声,狡辩道:“我乐意,你能拿我怎么样?”

    洪金对于阿紫的好感,登时消去不少,她这人优点固然不少,可是缺点只怕更多。

    瞧着洪金气鼓鼓地模样,阿紫不由地笑道:“你生气了?你真的生气了?还以为你跟别人不一样,原来也是一般的小肚鸡肠。”

    洪金有一肚子做人的大道理,想要讲给阿紫听,可惜他知道这只是对牛弹琴,阿紫不但不会听,反而说不定会取笑他。

    湖光山色,渐渐地消除了洪金心中的郁闷,他暗自决定,一旦见到阿朱,就将阿紫交给她,这个刁蛮的丫头,她可真是伺候不起。

    洪金正坐在船头上观赏,阿紫陡然间走到他的身边,大声地叫了一声:“洪金,你是不是睡着了?”

    很明显,阿紫是想吓洪金一跳,可是洪金早就感觉到了她的脚步,一点都没有惊慌的意思。

    阿紫不由地扁起小嘴道:“一点都不好玩,你就是不害怕,也要配合着装出样子来,白白浪费人家的力气。”

    洪金哼了一声道:“阿紫,你就是太在意自己的看法了,为什么不肯替别人想想,无缘无故,别人为什么要配合你?”

    阿紫一脸不高兴地神情:“最烦就是说教了,早就听惯了唠唠叨叨,不让人有一点心静。”

    洪金真是彻底无语了,世上那有这种人,明明是故意扰乱别人,还怪人家不配合她。

    有风吹来,碧绿的荷叶微微荡漾,荷花散发着一阵阵的清香,有鱼儿在荷叶间游来游去,极为悠闲。

    洪金不由地想起段誉的凌波微步身法,只觉得与空中的飞鸟,水中的游鱼,颇为相似。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洪金只觉诗兴大发,低低地吟唱道。

    “什么臭花臭叶,一点都不讨人喜欢,至于这里的鱼,更是死的臭的。”阿紫陡然间叫道。

    阿紫抽出剑来,就去砍那些荷叶荷花,这令人赞叹不已的大好美景,顿时被她破坏掉,一片狼藉。

    不但如此,阿紫还飞出毒针,居然射向水中的金鱼。

    眼看着那鱼肯定躲不过了,洪金袍袖一卷,一道劲风飞过,将毒针轻轻地卷了回来。

    对于阿紫所用的毒针,洪金的心中,却也是深怀忌惮,不敢轻易用手触碰,更不敢让它刺破肌肤。

    “阿紫,你闹够了没有?”洪金大声地咆哮道。

    就算是泥人,都有土性子,洪金脾气虽好,却也不由地被阿紫激怒。

    阿紫高声叫道:“没够,当然没够!我要放一把火,将这四周的荷叶荷花都烧掉,我要毒死河中所有的鱼,射杀空中所有的鸟……”

    啪!

    洪金反过手来,重重地在阿紫的脸上打了一巴掌,她白嫩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手印。

    霎那间,空气都似乎有了静止,两个人都惊呆了,连崔婆婆在旁边都看呆了。

    下一刻,阿紫首先反应过来,她大吼道:“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我今天刚见你面,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洪金的心中,其实颇为后悔,他明知道阿紫的脾气,却还是被她气到了,居然做出这样丧失理智的举动,真是不应该。

    “怎么样?你还痛不痛?我打得可厉害么?”洪金的脸上写满着愧疚,这绝对是无心之失。

    洪金伸出手来,想要向着阿紫的脸上摸去,他神情显得极为痛惜,一心想要弥补点什么。

    “我恨你!你这个假仁假义的小人,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别碰我,不要碰我……”阿紫大声叫嚷着,一步步地向后退,很快到了船边,她一个收势不及,一头栽倒在湖里。

    哗啦一声,是破水声,接着阿紫就不见了影子。

第四十九章 死亡游戏

    瞧见阿紫坠落湖中,洪金不由地大惊,连声叫道:“阿紫,你干什么,快回来。”

    水面一片平静,阿紫仿佛一粒石子,坠入水中,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洪金明知道阿紫会水,可依然非常地担心,他不假思索地跟着跳到了水里。

    湖水中颇有凉意,洪金屏住气息,将手在湖中胡乱地摸去。

    出乎洪金的意外,他摸来摸去,都没有触碰到阿紫的身子,她就象突然间凭空消失了一样。

    没有办法,洪金只有扩大了搜索的范围,他的身子,在水中就如游鱼。

    摸了一阵,洪金始终没有碰到阿紫的身子,不由地心中越来越是惊慌。

    饶是洪金的闭气功夫了得,却也不得不浮出水面换口气,他向着崔婆婆连声问道:“见到阿紫了吗?”

    崔婆婆摇了摇头,她的脸色,同样是颇为的焦急,充满了怜悯。

    洪金更加着急了,他大声地嚷道:“阿紫,阿紫……”

    崔婆婆听到洪金的喊叫声中气十足,在空中来回地激荡,只怕能声闻数十里,不由脸面变色。

    除了洪金焦急的叫嚷声,四下里一片的平静,水波不兴,阿紫仿佛是坠落在尘世中的精灵,突然间就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洪金从来没有如此的懊悔,只要能换回阿紫的性命,那怕拿他自己的命来换,他都毫不怜惜。

    阿紫确实够顽皮,甚至称得上歹毒,可是再怎么样,她都不该因洪金而死,再说了,她还没有见过阿朱,没有见过乔峰,没有见过她的爹娘,她怎么能死?她不能死……

    洪金如同发了疯一般,在水中拼命地寻找起来,他努力睁大了眼睛,想要瞧清水底的动静,奈何只是徒劳。

    好不容易,洪金才安静下来心神,他试着用心意去感觉阿紫的动静,却什么都没瞧到。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洪金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他心中郁闷的差点要自杀。

    崔婆婆倒真是好性子,她一直稳坐在船头,脸上不时地露出关切。

    如果开始的时候,洪金还以为阿紫只是在玩笑,此时他的心中,可真正恐慌了起来。

    在水中闭气这么长时间,就连他都做不到,更何况是功力远不如他的阿紫。

    洪金无可奈何地回到了船上,他失魂落魄一般,神情中有着无限地沮丧。

    崔婆婆低声劝解道:“阿紫姑娘怕是没希望了,你还是节哀顺变,我们还要不要到听香水榭?”

    洪金的眼中,陡然间露出一抹绝然,他森然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一定要找到阿紫,婆婆,我来是对你说,希望你能多等一些时候。”

    崔婆婆道:“老身没有别的事情,可以一直在这里等下去,可是照我看,你再找下去,只怕也是白费。”

    洪金谢了崔婆婆的好意,身子一纵就到了水中,他这次一寸一寸地查找,终于在模模糊糊中,看到了一道紫色的身影。

    眼看找到了阿紫,洪金的心中,却不知是激动还是恐惧,他暗自祈祷,希望阿紫还活着。

    洪金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将阿紫托出了水面,箭一般地向着小船游了过去。

    崔婆婆的脸上布满了惊讶,她没有料到,洪金居然真的在水面下找到了阿紫,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洪金将身子一纵,跃到了船上,他将手靠近了阿紫的鼻孔,发现果然没有了气息。

    情急之下,洪金顾不得避嫌,伸手就向着阿紫的身上摸去,只觉得她的身上犹有余热,看来并没死绝。

    洪金一道九阳气息,向着阿紫的身上传了过去,就见她身上的衣服,冒出来腾腾的热气,不大会儿就变干了。

    瞧着洪金的内力,居然如此的了得,崔婆婆不由地大惊失色,这般惊才绝艳的少年,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随着洪金的九阳气息传过阿紫的身子,就见她僵硬的身子,突然间动了一下,然后咯吱一声笑了出来。

    洪金一颗久悬的心,终于松了下来,他这才感觉到了极度的疲惫。

    阿紫的面容本来是木无表情,如今一笑之后,顿时就显得丰富而多彩,但她随即板上了脸,变得冷如冰山,让人难以靠近。

    洪金长叹了一口气道:“阿紫,以后这样危险的游戏,你可再也不要玩了,如果我们真的一走了之,你是否还能醒来?”

    阿紫的脸色依旧苍白,她冷冷地道:“我死我的,与你何干,反正在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疼我,怜惜我,倒不如让我死了干净。”

    洪金无语以对,他只得走到船头上,默默地坐了下来。

    “阿紫姑娘,这我可得说一句,你不知道,刚才他有多担心你,多心疼你,为了找你,他都快发疯了。”崔婆婆一本正经地道。

    阿紫冷笑道:“我不在乎。如果不是他,我怎么会跳水?如果我死了,都是他害得,他会找我,是因为心中有愧,假仁假义罢了。”

    崔婆婆不再多话,她发现,真的没有办法与阿紫多讲,因为完全没有效果。

    经过崔婆婆一阵急划,听香水榭到了,远远地就听到上面一阵吵闹。

    崔婆婆道:“这里就是听香水榭,我就不上去了,祝你们好运。”

    洪金谢过了崔婆婆,与阿紫一起向着听香水榭走去,想到终于可以将阿紫交出去了,他的脸上,不由地露出了笑容。

    阿紫哼了一声道:“你一脸的怪笑,打什么坏主意?”

    洪金道:“阿紫,你听我说,世间还是好人多,你应该忘掉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走上听香水榭,远远地听到上面一阵吵闹,洪金连忙加快了脚步,闪身进入了大厅。

    厅中有着很多人马,分成了两派,地面上到处都是一片狼藉,空中飘荡着酒气,段誉四人站在了中间。

    洪金连忙飘身走了过去,与段誉等人进行了相见。

    段誉瞧着洪金带来了阿紫,忍不住向他挤眉弄眼,调侃意味十足。

    阿紫瞧着段誉的样子,只觉很不喜欢,她冷哼了一声道:“洪金,这个人油头粉面,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你干嘛要来见他?”

    当着王语嫣的面,被阿紫如此评价,段誉不由地脸面通红,只能狠狠地瞪了阿紫一眼,却也不便与她辩解。

    只听一个魁梧老者,冲着段誉等人道:“你们是谁?来此干什么?”

    阿朱道:“这倒怪了,我是这听香水榭的主人,没想到反而被人盘问起来了。”

    魁梧老者叫道:“那你是慕容家的小姐了,快请你家老爷出来见面。”

    阿朱道:“我那有这么好的福气,做老爷家的小姐,只不过是个丫头,我家主人出门去了,不方便见你。”

    魁梧老者挥舞着手里的大刀,怒声喝道:“慕容家的人是不是知道我们来了,所以故意躲了起来,须知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

    王语嫣陡然间笑道:“这位是秦家寨的姚老爷子吧?干嘛这么大的火气?”

    这老者正是姚伯当,他被王语嫣一语道破来历,不由地吃了一惊,不由森然道:“老夫正是姚伯当,你们这些小丫头,懂得什么,还不让主人出来回话。”

    王语嫣道:“秦家寨五虎断门刀法,一向以威猛见长,当年秦公望创下了六十四招,如今只余五十九招,姚寨主,你学会几招?”

    姚伯当不由地大吃一惊,他喃喃地道:“这是我秦家寨的隐密,你如何知道?”

    王语嫣道:“缺失的五招是‘白虎跳涧’、‘一啸风生’、‘剪扑自如’、‘雄霸群山’、‘伏狮胜象’,姚老爷子,我说的没错吧?”

    姚伯当心中的震撼,实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那五招究竟是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只知道是五虎断门刀法中的精要,因为变化太复杂了,所以没有留传下来,陡然间从一个少女口中听出,实是让他难以置信。

    西首一个四十余岁的汉子叫道:“五虎断门刀威震河朔,多五招少五招,原也没有多大差别,在下的招数,倒要请姑娘你猜上一猜。”

    王语嫣道:“这要请你露上两手,才能猜得出来,不能空口讲白话。”

    那汉子点了点头,从衣袖中取出一件奇门兵刃,左手拿一个六七寸长的铁椎,锥尖却曲了两曲,右手拿个八角小锥,锤柄不及一尺,锤头还没有拳头大小,根本就象是个小孩子的玩具。

    东首的大汉中立刻有人嚷了起来:“看啊,瓜娃子玩耍的东西,都拿出来了,真是丢人现眼。”

    西首那些如僵尸般穿白袍的汉子,一个个都是怒目而视,秦家寨的人却是豪放惯了,丝毫都没放在心上。

    王语嫣道:“这是雷公轰,传闻雷公轰青字共有九打,城字十八破,阁下想必是青城派的司马氏了?”

    那汉子一脸地惊奇:“在下正是青城派的司马林,请问姑娘,青字是否真有九打,城字共有十八破?”

    王语嫣道:“以我看来,青字当为十打,因为铁菩提和铁莲子,从外形上来看极为相似,可用法却是不同,至于城字十八破的破甲、破刃和破盾三破,似乎并无实际用处,只是用为混充十八之数,倒不如除去,称十五破更为确切。”

    司马林心中惊疑不定,那破甲、破刃和破盾之术,正是他最得意地招数,听王语嫣来说完全无用,自然是不肯相信。

    “王姑娘真是了得,就请你猜一下,我这褚师弟的底细,如何?”司马林一声令下,立刻走出来了一个青年汉子。

    这人一脸都是细细的麻点子,差点都掩去了本来的面目,他走了出来,手中所取出的兵刃,依然是雷公轰。

    姚伯当大声地笑道:“你这位师弟,面目如此的精致,想要摸清他的底细,只怕是难了。”

    青年汉子褚保昆一向最恨人说他麻脸,当下不及思索,立刻挥动雷公轰,就见一道铁钉,划过强烈地劲风,向着姚伯当飞了过去。

    姚伯当连忙挥动了手中的长刀,极其惊险地将那暗器拨了出去,只觉手心一阵发麻,兵刃差点没被震落。

    “想找死吗?”秦家寨的汉子们,立刻都将长刀抽了出来,只等姚伯当一声令下,马上就要动手。

    姚伯当捡回了一条命,心中犹有余悸,他看青城派功夫不低,唯恐吃了大亏,当下摆了摆手,止住了兄弟们的冲突。

    司马林是来找慕容家报仇的,同样不愿意惹姚伯当这个仇家,见状同样喝止了青城派众人的喧哗。

第五十章 无限嚣张

    王语嫣正色道:“姚寨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行走江湖,比的是人品胆色,武功都是末节,外形容貌,更是微不足道。”

    洪金不由叹了一口气,在王语嫣眼中来看,自然觉得外形美丑没太大相关,可是在段誉眼中来看,那就大大的相干了。

    果然,当洪金瞧向段誉的时候,却见他微微地摇了摇头,很是不以为然。

    褚保昆望向王语嫣,眼中浓浓的都是感激,他觉得王语嫣的话,简直说到了心坎上,让他无比的受用。

    王语嫣温柔地道:“不行,你要做的事,海风子道长早就试过了,没有用的。”

    青城派的人都觉惊怒交加,望向褚保昆,眼中都是怀疑的神色。

    海风子道长是山东蓬莱派第七代掌门人,蓬莱派是青城派的死对头,双方数十年来相互仇杀,冤仇越来越深,实是不共戴天。

    褚保昆惊慌地道:“王姑娘,话可不能乱说,我这明明是青字的第四打暗器功夫,发出的是青蜂针。”

    王语嫣叹了口气:“暗器不是看用什么,而是发暗器的手法和劲力的走向,你这从表面上来看是青字第四打,实则是蓬莱派的独门手法破甲锥。”

    司马林怒道:“褚大爷,没料想你居然是蓬莱派的卧底,然则我的父亲,是丧命在你的手下。”

    褚保昆面如土色,他惨然道:“司马掌门,我身受老掌门的大恩,绝无丝毫加害之意。”

    司马林咬牙切齿地道:“呸!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牲,将我青城派的秘技泄露给蓬莱派,那师父是不是你亲手所杀,有什么区别?”

    褚保昆道:“你误会了,我自从加入本派以来,从来没做过丝毫对不起本派的事,天地良心,日月都可以作证。”

    司马林那里肯罢休,运起手中的雷公轰,就向着褚保昆砸了过去。

    褚保昆不想与司马林交手,一昧地躲闪,很快地落在了下风。

    司马林的两个师弟,一看司马林一人收拾不下褚保昆,立刻上前去帮忙。

    斗不多时,褚保昆腿上受伤,立刻变得一瘸一拐起来。

    王语嫣大叫道:“你们住手,否则我可要帮他了。”

    司马林三人一心复仇,那里顾得着王语嫣的大叫,连她的喊声都没往心里去。

    王语嫣大叫:“先使一招‘韩湘子花间弄笛’,再使一招‘铁拐李月下过洞庭’。”

    瞧着司马林三人的招式凶险,褚保昆不假思索,立刻就将手中的雷公轰一横,正是一招“韩湘子花间弄笛”,将司马林三人的兵刃,一齐挡了过去。

    褚保昆一眼就发现了司马林的破绽,然后一招“吕洞宾月下过洞庭”,不过由于他腿受伤以后,变得一瘸一拐,没有了吕洞宾飘飘欲仙的神态,倒是像极了铁拐李。

    王语嫣话语刚刚地落下,褚保昆的招数就已经使出,司马林的身形一变,恰好转到了褚保昆的雷公轰下面。

    就算是事先演练好的变招,都没有如此的巧法,秦家寨的那些人望向王语嫣,都是极度的惊奇。

    褚保昆毫不费力,就点中了司马林的穴道,如此轻易得手,他的神态,倒是不由地一呆。

    青城派的人,都料不到会有这样的变故,他们一个个地相互望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褚保昆,你如果伤了司马掌门,我们就将你碎尸万段。”青城派的一个弟子咬牙发狠。

    褚保昆道:“褚某被逼无奈,才寄身到青城派中,受老掌门大恩,一直都恨无以相报,今日岂有加害新掌门的道理。”

    说完,褚保昆将手中的雷公轰在司马林身上一点,立刻解开了他的穴道。

    司马林此时只要挥动雷公轰,就能够伤了褚保昆,可是他刚刚地获褚保昆饶恕,如何能接着加害对方,实在于理不合。

    眼看司马林犹豫,他的一个师弟叫道:“掌门师兄,老掌门的大仇要紧,门派间的恩怨要紧,我们不能放过蓬莱派的奸细。”

    司马林叹了一口气道:“来人,将褚保昆拿下。”

    青城派众弟子纷纷地挥舞起兵刃,向着褚保昆冲了过去。

    瞧着褚保昆刚才的表现,还象是一个汉子,洪金动了惜才之意,正想上前搭救,神情一动,却又停了下来。

    眼看着褚保昆这番在劫难逃,陡然间一阵风来,整个大厅都觉得一暗,接着就见门前的空椅上,突兀地坐了一个黑衣汉子,青城派的兵刃都落到了他的手中。

    阿朱和阿碧一看都是大喜,连忙叫道:“包三哥。”

    王语嫣却叫了一声:“包叔叔,你来了。”

    包不同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你错了,不是包叔叔来了。”

    王语嫣笑道:“非也非也,这可是你的口头禅,还说不是包叔叔。”

    包不同道:“非也非也,慕容兄弟叫我包三哥,你却叫我包叔叔,所以你错了。”

    段誉瞧着王语嫣看到包不同来到,那种容光焕发的样子,暗地里不由地神伤。

    包不同小胡子一抖道:“这是我阿朱妹子的地方,识相点的,都给我滚出去。”

    司马林道:“请问你是不是慕容府上的人,我是青城派的司马林,我父亲的命是不是慕容家害的?”

    包不同白眼一翻道:“你父亲又不是我儿子,他是谁杀的,干我屁事,我干嘛要回答你。”

    听了这句话,司马林和青城派的人全都大怒,如果不是忌惮他的功夫高强,只怕早就挥舞起兵刃上前了。

    褚保昆道:“我不允许你这么侮辱我师父,你得给他道歉。”

    包不同一副眼高过顶的模样,根本看都不看褚保昆,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褚保昆大怒,将雷公轰一摆,向着包不同打了过去,完全就是性命相搏。

    包不同那肯将褚保昆放在眼里,只见他将掌一挥,就是一道强大的劲风冲去,褚保昆立刻就摔出门外,直摔得头破血流。

    “包不同,我要你给我师父道歉。”褚保昆满脸是血的冲了过来,脸色甚是狰狞。

    包不同抬了抬脚,一腿扫处,去势甚急,褚保昆立刻翻滚了两个筋斗,比上次摔得更狠,连牙齿都摔落了,雷公轰也扔到了一边。

    褚保昆还是不管不顾,拼命地向着包不同冲了过来,神情显得颇为执拗。

    司马林及青城派等人,瞧着褚保昆如此维护老掌门的名誉,心头却也不禁觉得感动,对褚保昆的恶念,不由地少了许多。

    其实论起洪金的性子,早就想救下褚保昆,只是想着他日后难做,倒不如此刻狼狈些,青城派或许不会再去找他的麻烦。

    “嘿嘿,你想死还不容易,只是别弄脏了我阿朱妹子的地方。”包不同冷笑连声,劲力一扫,褚保昆再度落了出去。

    这一次,褚保昆受到的创伤更重,而且被包不同封住了穴道,相要再扑进来狂斗,已然是不可能了。

    褚保昆的实力,身兼青城和蓬莱两家之长,在这些人当中,已经算是佼佼者,可是在包不同的手里,却没有丝毫地还手之力。

    包不同拍了拍手,冲着司马林道:“你不是要找杀父仇人吗?好吧,就算是我杀的,你尽管来找我报仇好了。”

    司马林怒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岂能如此儿戏,前辈功夫虽高,可也不能如此侮辱我们青城。”

    包不同道:“你父亲不是慕容家杀的,公子爷的功夫高我百倍,岂能去杀青城派的笨蛋,你的父亲如果再高明十倍,或许会值得我去杀一杀,再高明百倍,公子爷都没有兴趣。听懂了吗?今天我就侮辱你们了,你能怎么样?你要打便打,不打便给我快滚。”

    瞧着青城派众人两手空空地模样,包不同将脚尖一挑,那些在地上的尖刀,突然间弹射而出,不分远近,恰好落到了青城派众人的手中。

    青城派众人神情都是一愕,心想他既然能还兵刃还得如此轻易,只怕让兵刃错上一点,取他们的性命,也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司马林更是脸色剧变,情知今日无论如何都讨不了好处,只得抱了抱拳,含糊地道:“今日之事暂且揭过,请了。”

    说着话,司马林向着青城派的弟子们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赶紧撤,不要吃什么眼前亏。

    包不同胡子一翘道:“非也非也,这是逃,是跑,是跳,是跃,总之不是滚,没想到你们这么笨,连怎么滚都不知道。”

    说话间,包不同抓起青城派的弟子,飞快地向外掷了过去,他的身法越来越快,手上也是越来越快,一个个的青城派弟子,都成了空中飞人。

    包括司马林也不例外,直接被掷成了滚地葫芦,他从地上飞快地爬了起来,根本不敢再有所争执,直接划起他们的大船,拼命地逃了出去。

    瞧着青城一派如此惨状,姚伯当脸面变色,他走到包不同的面前,强堆起笑容,正准备讲话。

    包不同道:“非也非也,五虎断门刀这样的下流角色,慕容家更没兴趣。你不必狡辩,你的话我更没兴趣听,赶紧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姚伯当的脸色尴尬至极,不知道到底是该上前去一战,还是就此屈辱地离开。

    包不同并没有多让他犹豫,直接一把将他抓了起来,忽地一下子扔出来了数丈远。

    瞧姚伯当身子高大魁梧,高出了包不同足有半头,可是他半招都没递出去,就被包不同抓住了后背,连挣扎都没办法挣扎。

    直到被抛到地上,摔得鼻青脸肿,姚伯当才回过味来,他再望向包不同,脸色充满了恐惧。

    姚伯当心中明白,就算他练到死,都别想拥有包不同这样的本领,这个仇说什么都无法报了,眼下除了强咽下怒气以外,没有其余的选择。

    看到姚伯当被掷出,秦家寨的那些人,未免皮肉受苦,一个个都非常自觉地滚了出去,场面很是好看。

    阿朱和阿碧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洪金却并没有笑。

    高手和低手之间的差距,简直就是判若云泥,人生在世,不努力怎么能行呢?

第五十一章 姐妹相认

    包不同怪眼一翻,瞧向了段誉和洪金,冷冷地道:“还有你们两个,怎么不滚?”

    阿紫在一旁娇笑道:“如果你能让他们两个滚了,我请你吃螃蟹。”

    阿朱连忙道:“包三哥,这两个可是我们的朋友,他们来都是好意,是给我们帮忙来着。”

    包不同横了阿紫一眼,没有理她,却对阿朱道:“非也非也,阿朱妹妹,你说这两个人来都是好意,只怕不见得,大大的不见得。”

    阿紫笑道:“可让你给猜对了,他们这次来,是想偷还施水阁里面的藏书。”

    此语一出,阿朱和阿碧齐时动容,惊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还施水阁。”

    包不同来到了段誉面前,撇了撇嘴笑道:“这个人油头粉面,油嘴滑舌,一看就知道靠不住,双目无神,是一个脓包。”

    段誉笑道:“你这样说话,难道慕容公子,与阁下的相貌差不多吗?”

    此言一出,王语嫣的脸上登时露出责怪的神色,阿朱和阿碧的神情倒还正常。

    包不同道:“非也非也。我家公子英俊挺拔,气宇轩昂,比阁下的脓包之美强过了百倍千倍。至于我包不同,面目丑陋,但英气勃勃,大致可以称之为英丑。”

    段誉偷眼向王语嫣瞧去,只见她脸上带笑,听到包不同夸奖慕容公子,实在是心花怒放,难以克制。

    包不同来到了洪金身边,翻了翻怪眼,正欲说话,陡然间就见洪金的眼神看了过来。

    目光如箭!

    带着一种强烈的震慑作用,就如君主扫视臣下一般,有着说不出的威严和压迫。

    包不同居然有一种,一切都被洪金看穿了的感觉,他连忙向旁边空跳一步,神情很是慌乱。

    反反复复地打量了一下洪金,包不同理屈词穷,他想不出任何贬低洪金的字眼,一时间没有了挑衅洪金的勇气。

    “奶奶的,真是奇怪!”包不同暗自诧异,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在慕容复面前,也敢直言无忌,谁知到了洪金的面前,居然发挥不开。

    阿紫将小嘴一撇,冷笑一声:“还以为是怎样的一个英雄人物,原来是个欺软怕硬的角色。”

    包不平正欲搭话,陡然间就觉一阵鸟鸣,一只白鸽飞了过来。

    阿朱和阿碧同时笑道:“公冶二哥来消息了,真好。”

    包不同从鸽子的腿部取过一张纸片,摊开了一看,居然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文字。

    王语嫣不由惊诧地叫道:“这是什么文字,怎么会这样的怪法?”

    阿朱道:“这是公冶二哥想出来的点子,文字中藏有秘密,外人难以知晓。”

    听阿朱如此说,王语嫣的脸上,不由地露出了不悦的神情,显然是伤心被见外。

    阿碧是个细心的人,连忙说道:“王姑娘不是外人,待会儿我会将这种秘密说给你听。”

    包不同等人看了纸片,露出来了惊诧的神情,望着洪金和段誉,忍不住欲言又止。

    洪金知道就快要被赶出去了,忍不住暗自冷笑。

    果然,包不同将手一伸道:“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们还赖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给我走开,难道要我赶你们出去。”

    洪金心中有气,忍不住淡淡地道:“你为何不将我们丢出去?”

    包不同怒了:“难道你以为我不敢,冲着阿朱妹子的面子,才不给你们一般计较。”

    洪金有心给包不同一个教训,道:“你不必顾及任何人的面子,直接动手好了。”

    包不同身子一窜,就向着洪金飞了过来,在阿朱等人的眼中,依然快如闪电一般。

    洪金对于包不同的来路,却是看得清清楚,他一伸手,就将包不同的手腕抓住,然后借力使力,将他向外直摔。

    包不同情知不妙,连忙用力挣脱,没料想洪金的劲力,却又完全消失。

    咕咚!

    包不同被他自己的力量,摔倒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弄了个满身尘土。

    直到此刻,阿朱方才发出了一声劝告,让两人不要动手。

    包不同只羞得满面通红,他愣愣地瞧着洪金,实在料不到,江湖上何时出了这样一个本领高强的少年。

    洪金长吸了一口气道:“阿朱,我将你的妹妹给你送来了,还希望你能多疼惜她。”

    阿朱当场愣住了,她指着阿紫,惊讶地问道:“她……她是我的妹妹,这从何……从何说起。”

    洪金道:“让我来说是说不清的,可是你应该有一个金锁片,上面刻的是‘天上星,亮晶晶,永灿烂,保安宁’,阿紫也应当有一个锁片,刻的却是‘湖边竹,绿盈盈,报平安,多喜乐’。”

    阿朱和阿紫都是从颈中飞快地摘下一个金锁片来,拿到一起对比,果然是一样的材质,一样的式样,很明显原来就是一对。

    上面所刻的文字,与洪金所说的一模一样,金锁闪着灿烂的光泽,十分地名贵。

    阿朱和阿紫两人对望了一眼,到底是姐妹情深,血浓于水,她们两个很快地拥抱在了一起,眼中都是激动的泪水。

    特别是阿紫,从一出生,就没有人真心地关怀过她,如今知道有一个姐姐,心中实在是相当地激动。

    洪金等人心中,却也不禁唏嘘不已,这姐妹两个自从出生就被分开,如今总算是见了面。

    特别是洪金,想到依照原来的结局,阿朱和阿紫到了最终都没有相认,实在是巨大的遗憾,如今总算得到了弥补。

    “姐姐,有很多人都欺负我,你一定要为我出头。”阿紫抽抽泣泣地道。

    阿朱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出气。”

    阿紫眼珠一转,向着洪金一指:“好啊,那你就将这个人杀掉,他差点害得我在水里淹死。”

    阿朱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她的心中对洪金颇为感激,怎么会突然出手,更何况,瞧阿紫的说话,很明显是不尽不实。

    阿紫恨恨地道:“姐姐,原来你也在骗我,说是要为我出气,却又生怕打不过他。”

    阿朱道:“好妹子,别闹了,就算是再厉害的敌人,姐姐都愿为你出头,可是他……如果害你,绝对不是有心的,你就放过他吧。”

    阿紫扁了扁嘴:“姐姐为什么不肯动手杀他,难道是你喜欢他?”

    洪金怒道:“阿紫,别乱说话,我对你姐姐,有着说不出的敬重,岂敢有丝毫他意。”

    阿朱温言笑道:“阿紫,你不懂,我对他,只不过象对弟弟一样,要爱护他,没有丝毫地儿女私情。”

    洪金和阿朱都是光风霁月的人,他们谈论起这些,丝毫没有回避什么,相信对方都能了解。

    这是一种心心相惜的感觉,要知道对方的人品,还要对对方有很高的信任才成。

    阿紫道:“洪金告诉我,我的姐夫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是一个天神一般的男人,在那里?还不给我引见一下。”

    阿朱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她愣了一阵,才讪讪地道:“姐姐还没遇到这样的男人,如果真的有幸认识了,一定要让你第一个知道。”

    洪金向着阿朱等人拱了拱手:“过多打扰了,这便告辞。”

    阿朱等人纷纷地还礼,还客气了一下,希望洪金和段誉两人留下,包不同阴沉着脸,却是一言不发。

    洪金道:“包兄,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是个善恶分明的汉子,可是一定要想清楚了,所做的事,是不是都值得?”

    包不同冷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他听到洪金语出真心,态度不由和缓了不少。

    洪金是想到包不同最后惨死在慕容复的手里,实在是太不值得,如果有机会,还希望能改变他的命运。

    转过头来,洪金冲着段誉道:“段兄弟,我们走。”

    段誉望向王语嫣,心中实在有万分的不舍,可是他看王语嫣根本就不正眼瞧他,阿朱和阿碧都一直关心慕容公子,当真强留下来,实在是没有趣味,只得垂头丧气地答应了一声。

    洪金和段誉两个人离开了,由洪金操纵着扁舟,段誉独立在桥头,不断地长吁短叹。

    “段兄弟,做人要有尊严,你能坚守底线,这很好。别忘记了,你镇南王世子的身份。”瞧着段誉如此低迷,洪金不由地劝道。

    段誉长叹一声:“洪金兄,你是不知道我心里的苦楚,千盼万盼,总算见到了神仙姐姐,可是她的心却已属别人,让我……让我情何以堪呢?”

    洪金笑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你有这个心意,相信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痴志不渝,相信你终能抱得美人归。”

    段誉道:“抱得美人归,我是想都不敢想了。只要她的心里,能稍微有我这么一点影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瞧着段誉如痴如呆的样子,洪金却也不由地为他发愁,可是思来想去,都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让时间来证明段誉的真心,这才能打动王语嫣。

    段誉叹了一阵子,突然一把抢过来洪金手中的木桨,拼命地向着前方划了过去。

    洪金笑道:“喂,我说你慢点儿,你这么个划法,别将木桨给撑断了。”

    既然有段誉愿意划桨,洪金乐得清闲,欣赏这无边的荷叶美景。

    想到就快要见到乔峰了,洪金的心中不免一阵的激动,阔别日久,他心中颇为想念。

第五十二章 忘却恩怨图一醉

    段誉撑了半天船,方才到了苏州城畔,肚子饿了,吵嚷着要去吃饭。

    一路上经过数家酒馆,洪金都没有停步,直到见到一个高大的酒楼,他才点了点头。

    段誉早就不耐烦了,见到洪金终于认可了,于是快速地走上楼去。

    洪金望着松鹤楼烟薰的金字招牌,心中一阵激动,收拾了一下心情,这才跟着上去。

    段誉共点了八色菜肴,分别是醋溜鲤鱼、焖肉豆腐、红什拌、炒三鲜、原汁扒翅、白汁元菜、松鼠鳜鱼、荷叶粉蒸肉,还点了一个巴肺汤。

    洪金先四下打量了一番,并没有乔峰的存在,只得略显失望的坐了下来。

    有两个道士,吸引了洪金的注意,其中一个老道士仙风道骨,颇有卓越之态,另一个中年道士则是神情豪迈,逸兴横飞。

    洪金本来想听那两个道士谈论,借以探测他们来历,奈何他们只埋头吃饭喝酒,并不曾出言交谈。

    瞧着洪金东张西望的样子,段誉惊讶道:“洪金兄,你是在等人吗?”

    洪金点了点头:“我确实在等人,可是不知他会不会来?”

    话音未落,就听楼梯声响,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走了上来,虎眉环眼,正是乔峰无疑。

    “乔大哥,真是想煞小弟了。”洪金连忙站起身来,大声地向着乔峰招呼道。

    乔峰抬起头来,看到了洪金,脸上也流露出来了浓重的喜色。

    两人自从少林寺别后,数年未见,而今陡然间相逢,实在是不胜之喜。

    洪金道:“乔大哥,让我给你引见一位少年英雄。”

    乔峰盯着段誉瞧了一阵,突然打断了洪金的话语:“兄弟,你且莫将话说透了,大家先坐下喝酒吧。”

    洪金不解其意,只得先坐了下来,不多时饭菜送了上来,香气喷鼻,惹人垂涎。

    乔峰冲着段誉道:“这位兄弟,想必是善饮之人,我们就来个一醉方休,如何?”

    段誉本来想推辞,后来见乔峰的脸上颇有挑衅之意,顿时想起包不同来。

    此刻,在段誉的心中,早将乔峰当成了慕容复的手下,那里还能容得他半点轻贱。

    “既然这位大哥如此豪爽,小弟却之不恭,就舍命陪君子了。”段誉赌气一般地说道。

    瞧着乔峰和段誉的举止,洪金不由地恍然大悟,原来乔峰和段誉两人,都将对方当成了慕容家的人。

    本来想要揭穿谜底,对洪金来说很容易,可牵涉到一场热闹,怎肯轻易错过?

    乔峰道:“小二,拿大坛酒来,顺便弄些空碗。”

    店小二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儿抱来个大酒坛,还拿来了一叠大海碗。

    乔峰一只手举着酒坛,神情轻松至极,这般的豪勇,立刻震惊了所有的食客。

    洪金注意到了,老道士脸上仍是云淡风轻,中年道士则是一脸的讶然。

    乔峰手中举着数十斤重的酒坛,眨眼间倒了三大碗酒,先端起一杯来,咕咚一声喝了,口中叫道:“大家先干一碗。”

    洪金的酒量甚豪,他端起酒碗,毫不示弱地一口干了。

    乔峰生性喜欢好酒之人,见到洪金善饮,不由地对他更是欣赏。

    瞧着乔峰脸上颇有玩味的笑容,段誉不肯有半点示弱,他端起碗来,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段誉本来很少饮酒,只这一碗酒下去,就见他的脸上立刻红了起来。

    见到段誉差一点没有将酒吐出来,乔峰不由地笑了笑,似乎是颇感意外。

    “来,干!”乔峰并不给人留喘息的时间,立刻又倒满了三大碗酒。

    乔峰喝酒的速度实在是快极,只是一仰头,那酒就被倒入了腹中,显得他的性子,畅快至极。

    洪金喝酒看似并不快,可是那碗酒立刻也见了底,居然与乔峰速度差不多。

    乔峰不由地用异样的眼神瞧着洪金,数年不见,洪金完全摆脱了昔日的病秧子模样,反而神光内敛,显见功力不浅。

    段誉只喝了一碗酒,就觉得头脑发热,只想晕晕沉沉的睡倒。

    蓦地,段誉陡然间觉得,体内的酒浆,好似都化成了真气,随着他的真气在经脉中不断地流动。

    陡然间,段誉的小指一动,一股酒液悄无声息地从他的小指处滴了出来。

    段誉不由地大喜,他发现这一次酒浆的流动,完全是按少泽剑的流向。

    本来饮了一碗酒,段誉就有点飘飘然,可是当酒液从小指流出去以后,他的神智,立刻变得清醒了起来。

    段誉心中大喜,顿时有了底气,走上前来,将第二碗酒咕咚咕咚地倒入了嘴里。

    乔峰瞧着段誉饮第一碗酒时,已经有了醉意,可是饮了第二碗,反而越来越见精神,不由地略感诧异。

    “今日欣逢两位兄弟,彼此就是有缘,我们就放开胸怀,大喝一场,将所有的恩怨,都暂且抛在脑后。”乔峰哈哈地大笑道,斟满了第三碗酒。

    洪金瞧着中年道士,颇有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不由地叫道:“这位道长,如果有兴趣,何不过来一起喝两碗?”

    中年道士闻言十分欣喜,望向老道士,脸上一副问询的模样。

    老道士微微地点了点头,示意中年道士可以过来,中年道士不由地大喜。

    “贫道丘处机,见过各位,今日有幸与各位英雄侠士相见,实是不胜之喜。”中年道士逸兴横飞地道。

    洪金倒真是吃了一惊,他没有料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丘处机,这老道的脾气十分暴躁,可是一身侠骨义胆,却也深得洪金的敬佩。

    乔峰微微地摇了摇头:“丘道长,我们刚才说好了,彼此先不介绍身份,你犯了戒,该先罚一碗。”

    丘处机哈哈大笑道:“贫道正有此意,既有如此美酒,贫道认罚。”

    端起酒碗,丘处机一饮而尽,面不改色,气不稍喘。

    在全真七子中,数丘处机最为豪迈过人,他的放荡不羁,正合乔峰的脾性,所以一见之下,就对他特别地欣赏。

    四个人各占一方,你一碗刚刚饮罢,我一碗又端了起来,饮起美酒来,实在比饮水还要更加的洒脱。

    这一番争斗,立刻吸引了众多的看客,到了后来,别的桌子上的客人,全都匆匆地吃喝完毕,站在一旁瞧起热闹来。

    等到四个人每人饮了十来碗酒,那旁边高高摞起的空碗,看起来已然是颇为的壮观。

    到了后来,不但是跑堂的,就连后方的大厨,还有一些帮厨的,都纷纷地跑了出来,这样的奇景,可真是千年难得一见。

    饶是洪金酒量不差,连饮十数碗酒,却也感觉到头脑发晕。

    反向段誉瞧去,只见他的小指,紧紧地贴在桌上,那一道细长的酒液,正顺着他的小指,蜿蜒向着楼下流去。

    乔峰和丘处机都是海量,他们喝到十余碗酒,依然脸色不变。

    洪金一看这样不好,恐怕陪不下来,只好皱了皱眉头,跟着段誉依样划了葫芦。

    再喝数碗,洪金看到丘处机却也顶不住了,他身上的酒液,都从脚下浸了出来,地上湿了一片。

    在场唯一凭真本事喝酒的,就只有乔峰一个了,他不瞧众人的手上或脚下,只是一个劲儿的拿着酒坛劝酒。

    如此又是数碗酒过去,段誉和洪金的神情,都没有丝毫地变化,丘处机的脸面,却是微微地发红。

    一连饮了四十余碗酒,段誉突然间叫道:“大家见好就收吧,再这样喝下去,我的银两却是不够了。”

    乔峰向着丘处机道:“丘道长,我和这位兄弟有点事情想要了结,回头再来与你叙话,如何?”

    丘处机点了点头,他报了落脚的地点。乔峰道:“回头一定登门拜访。”丘处机连声谦谢。

    洪金猜想那老道士就是丹阳子马钰,知道他生性恬淡,就没有前去打扰。

    乔峰左手携了段誉,右手携了洪金,三人一起飘身下楼,引来了无数酒客的欢送。

    在场的酒客,平时那里见过如此的人物,没想到今日居然一看就是三个,真是大饱眼福,足以向人吹嘘得了。

    段誉被乔峰一带,不知不觉地就使出了凌波微步,只见他步法特别地飘逸灵动。

    乔峰能够感觉到,不但段誉的内功深厚至极,就连洪金的内功,都是异常地浑厚,不由颇感讶然。

    “好啊,我们就来比试一下轻身功夫。”乔峰说着话,迈开大步,当先向前飘去。

    洪金运转九阳真气,不紧不慢地跟在乔峰的身后,他的气息悠长,神态轻松写意,如闲庭信步。

    段誉的身法更显精妙,步履动处,如行云流水,不见一点香火气息,实在是掌握到了逍遥派功夫的精髓。

    乔峰的步履越来越大,速度也是越来越快,可是洪金却始终都在他的左右。

    段誉有时可能会落后数步,可只要乔峰的身子稍慢些,他又会抢身到乔峰的前面。

    乔峰哈哈地大笑道:“慕容公子,洪金兄弟,乔峰真是服了,你们的功夫,好生了得。”

    段誉一脸地讶然:“什么慕容公子,在下大理人,姓段名誉。”

    这次该论到乔峰惊讶了,他愣道:“难道阁下不是慕容公子,乔某真是鲁莽了,以为象慕容公子这样的人物,江南不会再有第二个,却没想到段兄弟的本领,居然丝毫不逊色于他。”

    洪金道:“乔大哥,你一定以为,慕容公子人品和武功都是上佳吧?”

    乔峰道:“难道不是吗?江湖上风传,慕容公子最近杀了不少人,可是经过我仔细查证,此事却有不少的疑点,恐非慕容公子所为。”

    洪金点头道:“不错。江湖上最近发生的惨案,大都并非慕容公子所为,可是他的人品,却也不见得多么高明。”

    乔峰道:“我认识慕容公子的几位手下,都是些好汉子,估计慕容公子的人品,差不到那里去吧。”

    “非也,非也,看一个人,不但要看他交往的人,更要看他本人,乔大哥的话,偏颇了。”洪金摇头晃脑地道。

    随即想起,这正是包不同常用的口头禅,洪金不由地鄙视了一下自己。

    乔峰点了点头:“你这话倒也有理。最近江湖上颇有动荡,怕是有大事将要发生的前兆,我们一定要小心面对,以免酿成轩然大波,影响江湖和百姓的安宁。”

    洪金瞧着乔峰处处替百姓着想,不由地对他更感钦佩,能够结识这样的大英雄,平生颇感欣慰。

第五十三章 战斗狂人

    乔峰本来以为段誉是慕容复,想要同他比斗一番,顺便探听马大元被杀的真相。

    洪金听说马大元已经死了,心中不由地叹了口气,他不是神,左右不了整个江湖的形势。

    段誉生平不愿意与人动武,听到眼前的乔峰,要与他比试一番,不由地连连摆手,敬谢不止。

    乔峰知道这一场比斗怕是不成了,不由地颇为扫兴,他对于段誉的功夫,颇感兴趣。

    “乔大哥,段兄弟是大理段家的镇南王世子,他最得意的功夫就是六脉神剑,你应该听说过吧?”洪金向乔峰介绍道。

    乔峰眼中不由绽放出来了异彩,他大声道:“段家的绝学,我一向佩服,特别是六脉神剑和一阳指,更是久负盛名,今日一见,果然精彩绝伦。”

    段誉笑道:“说老实话,我的六脉神剑,并没有得到精髓,用起来时灵时不灵。”

    乔峰问起缘故,不由地大是感叹段誉的造化之奇,他一身功夫都是自己辛苦练就,倒没有段誉这么多的奇遇。

    “洪兄弟,你的这一身功夫,大概就是九阳神功了,果然神奇。”乔峰一生纵横,难得遇到两位少年高手,其中还有一位是结拜的兄弟,心中自然十分高兴。

    洪金道:“我和乔大哥早就结拜,与段兄弟意气相投,不如我们重新结拜一次,如何?”

    乔峰大声说好,他一生喜爱结交朋友,特别是眼前这两位少年英雄,更是颇得他的喜欢。

    段誉喜道:“小弟正愁行走江湖没个依靠,如今遇到乔大哥,实在是小弟的幸运。”

    江湖中人,重在意气相投,倒并不十分注重礼节,当下三人撮土为香,重新进行了结拜。

    乔峰自然还是老大,洪金排行第二,段誉年龄最小,算是老三。

    “今日遇到两位兄弟,实在是一件大喜事,走,我们到松鹤楼上喝个痛快。”乔峰抓住洪金和段誉的手,大笑着说道。

    段誉和洪金见乔峰又要喝酒,忍不住相顾骇然,对他的惊天酒量,实在是感觉到由衷叹服。

    本来经过这些日子的修炼,段誉对吸收别人内力的功法,有所控制,不必担心无意吸取别人的劲力。

    可是乔峰的内力特别厉害,陡然间抓住段誉的手掌,还是令得他北冥神功当场失控。

    乔峰一把甩开了段誉的手掌,顺势跃开了一步,举止不免失措。

    “段兄弟为何练有……化功**?”乔峰一脸的惊奇,不由地露出狐疑的神色。

    段誉叹了一口气,将如何得到北冥神功的事情,简略地向乔峰说了一遍。

    乔峰这才恍然大悟,他正容说道:“段兄弟,你这功夫,纵然与化功**不同,可是一般能够吸取别人的内力。须知练武之人,一身内力修来不易,比性命还要宝贵,所以这套功夫,你以后还是要谨慎使用。”

    段誉低头受教,他一脸惭愧地道:“都是我一时贪心,才会学了这等武学,如今就是想不用,有时都是身不由已,只希望日后能够收发由心。”

    瞧着段誉与星宿老怪丁春秋并没有一点关系,乔峰这才放心,他立身颇正,实是不愿意交结妖邪。

    三人回到了松鹤楼,却见丘处机两人已经离去,于是就坐在桌子旁,慢慢地喝起酒来。

    正在诉说别来离情,陡然间就见两个乞丐走了上来,向着乔峰深施了一礼道:“帮主,对方约我们明日午后,在后山凉亭上相会。”

    乔峰皱了皱眉:“时间未免太仓促了。”

    其中一个乞丐道:“对方还说,如果怕了,可以改期。”

    乔峰道:“丐帮纵横江湖数百年,怕过谁人,就依他们,通知弟子们火速赶来。”

    另一个乞丐瞧着洪金和段誉,神情颇有点尴尬,欲言又止。

    乔峰笑道:“这两个都是我的兄弟,有什么话,你但讲无妨?”

    那乞丐道:“帮中遇到了一点麻烦,慕容复的手下,找上门来了。”

    乔峰点了点头道:“你们且请带路,我倒要瞧瞧,什么人敢到丐帮撒野?”

    洪金和段誉随着乔峰,在两名乞丐的指引下,行了数里,来到一片杏子林。

    远远听到有人阴阳怪气地说道:“我慕容兄弟到洛阳去会你家帮主,你家帮主却避而不见,累我慕容兄弟白跑一趟,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洪金一听就知道是包不同,这家伙极爱歪缠,绝不认错,为人倒还可以,于是接道:“非也,非也,慕容复那小子未定约会,擅自前去,岂能怪得了乔大哥?”

    包不同曾经被洪金摔过一次,颇为不服,听到洪金对慕容复无礼,伸手就向他抓来,出手非常地凶狠。

    洪金动都未动,任他抓住双手,包不同正想将洪金一把扔出,突然觉得一阵劲力弹过,将他的双手一下子震开。

    包不同不信邪,再一次抓紧洪金的手臂,这一次他吃的苦头更大,身子不由地连连倒退了出去,脸上充满了讶然。

    瞧到包不同身后的四女,乔峰不由地一愣,饶是他见多识广,都没有同时见过如此明艳的四位少女。

    王语嫣神清骨秀,端丽无双,那是不消说的了,让段誉为之神魂颠倒。

    在她身旁的两位少女,一个身材娇俏,灵动可喜,一身红衣,另一个温柔娇媚,相貌清丽,一身绿衣,自然就是阿朱和阿碧了。

    至于站在最前面的阿紫,正饶有兴趣地望着乔峰,猜测着这个颇有权威的男人,是个什么来头?

    乔峰一身草莽气,对阿朱等人不屑一顾,却自顾着与包不同攀谈起来。

    包不同一生桀骜不驯,对乔峰言语中颇有不敬之意,乔峰却是英雄本色,并不理会他话语中的讽刺。

    突然间有人喝道:“素闻包不同爱放狗屁,果不其然。”

    包不同道:“素闻响屁不臭,臭屁不响,刚才的屁却又臭又响,难道是丐帮六老所放?”

    “既然知道是丐帮六老到了,还敢耀武扬威,你的胆子可真不小。”

    四个人一齐从林中转了出来,原来是宋奚陈吴四大长老一齐到了,将包不同围了起来。

    包不同一生孤傲,纵然明知动起手来要吃大亏,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惧色,反而傲然笑道:“好啊,一起来,包某一生最爱的就是打架。”

    陡然间一个声音,从杏树枝头传来:“最爱打架的人是包不同吗?非也,非也,那是江南一阵风风波恶。”

    接着一个身形瘦小,留着两撇胡须的丑陋汉子跳了下来,向手持钢杖的矮胖老者奚长老攻去。

    双方身形起落,交换了几招,风波恶借势脱身,又攻向了手持鬼头刀的红脸老者吴长风。

    斗了数招,风波恶眼看吴长风刀法精奇,大叫了一声:“你兵器利害。”一退丈许,又攻向了手拿倒齿铁锏的宋长老。

    宋长老不愿意与吴长风夹击敌人,避让了几招,谁知风波恶却是连连进击,颇有点不知好歹。

    怒火渐起的宋长老,挥舞倒齿铁锏冲了过去,却见风波恶单刀一摆,又向手拿布袋的陈孤雁攻了过去。

    风波恶凭着手中一把单刀,居然连续地挑衅丐帮四大长老,果然不负好斗之名。

    陈孤雁与风波恶酣斗百余招,纵然被他的“咬狗大九式”咬了一口,可最后还是用布袋中的彩蝎,将风波恶咬伤。

    包不同兄弟情深,连忙问道:“四弟觉得如何?”

    风波恶反手一拍,将彩蝎拍得稀烂,笑道:“没事……”,话没说完,人却咕咚栽倒在地上。

    “老子跟你拼了。”包不同一声大吼,欲找陈孤雁拼命,却被奚长老拦了下来,他悲愤难当,拼命进攻,一时却奈何不了奚长老。

    彩蝎的毒性很强,眼看风波恶的气息越来越弱,只怕不多时便会葬送了性命。

    乔峰长叹了一声道:“陈长老,请你给这位风四爷解了毒吧?”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陈孤雁道:“这位风波恶可是敌人,功夫也不错,如果救活了,后患大是不小。”

    乔峰沉声说道:“未见慕容公子前,我们不可先伤他的下属,你还是救下他吧。”

    陈孤雁不敢违背,只得奉上解药,但却冷笑道:“有一事要先说明,只有先将彩蝎的毒液吸去,这才有效。”

    阿碧抢着走上前来,陈孤雁道:“女性属阴,如果吸取毒液,只能是毒上加毒,反而会当场送了这位风爷的性命。”

    王语嫣等人都傻了眼,只得将求救的目光望向包不同,奈何包不同却被奚长老缠着,始终无法脱身。

    乔峰叹了口气,他纵然能够给风波恶求得解药,但要他替风波恶吸毒,确实颇为不妥。

    “我来吸吧。”段誉挺身上前,替风波恶吸去毒液,又小心地敷上了伤药。

    瞧着段誉侠义心肠,洪金不由地暗自点头,他果然没有识错人。

    “刚才没打过瘾,我们再来斗过。”风波恶陡然间跳了起来,向宋长老闪电般地攻了过去。

    在场的人谁都料不到,风波恶刚才一条命还象去了一半,转眼间就变得这么生龙活虎。

    突然间,就听四面八方都是脚步声响,似乎有很多人同时奔来,在场众人都是凛然变色。

    乔峰暗自想道:“算来算去,难道还是着了别人的埋伏。”

    洪金则是暗叹道:“纸包不住火,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

第五十四章 以血洗罪

    过不多时,一群人从四面八方奔到,足有数百人众,将杏子林中的空地都给挤满了,居然都是丐帮中人。

    乔峰心中颇为震惊,来的这些丐帮弟子,见了他也不行礼,实是前所未有的事。

    陈孤雁大声地叫嚷道:“丐帮众弟子,布打狗阵,擒下慕容家的狗贼。”

    数十名丐帮弟子齐声答应,大步走上前来,口中不停地吆喝,打狗棍此起彼伏,威势十足。

    乔峰一见,不能再放任自流下去,否则,一定会酿成巨变,他挺身走了出去。

    瞧到乔峰走了出来,宋长老立刻住手,风波恶却仍然不依不饶。

    乔峰一声断喝,陡然间欺身向前,顺手一拍,风波恶单刀呛啷落地。

    未等风波恶回过神来,乔峰顺手在他的腰间一点,他身子立刻软软地瘫了下去。

    “小心,包三哥,他左手要斩你腰际,右手抓你胸口,这是龙爪手中的一招‘沛然有雨’……”王语嫣在一旁着急地叫道。

    在王语嫣叫嚷声中,乔峰出手,果然与王语嫣所念的一模一样,便是事先排练,都很难做到如此合拍。

    等到王语嫣话语落下,包不同立刻感觉到身子酥麻,再也动弹不得。

    包不同怒道:“王大妹子,你倒是早点提醒,这样我也能有所防备。”

    王语嫣一脸的歉意:“乔帮主的出手太快,我看到他身子的起势,才能料到他的动作,这已是竭尽所能。”

    乔峰异常惊奇地望了王语嫣一眼,对这个美貌少女的武学见识,不由地深为佩服。

    四大长老与包不同和风波恶相斗多时,自然知道他们的实力,见乔峰轻而易举地将他们生擒,一个个都是凛然变色。

    陈孤雁上前一步道:“马副帮主为慕容家所害,还请帮主将这两人交给帮中弟子,千刀万剐,方才解恨。”

    乔峰摇头道:“马副帮主被害一事,只怕另有蹊跷,我们一定要查清真凶,不要枉杀了好人。”

    说话间,乔峰拍开了包不同与风波恶的穴道,从容说道:“两位尽可离去。”

    瞧着风波恶的单刀,落在了丈余开外,乔峰将手一伸,就见那柄单刀突然间自动跃起,到了他的手里。

    王语嫣失声叫道:“这是‘擒龙功’,难道世间真的有此神奇武学。”

    在场的人无不变色,乔峰的这手功夫,威震当场,真是难得一见。

    乔峰不是喜欢炫耀的人,可是他瞧出事态严重,不露一手功夫出来,只怕镇不住场子。

    风波恶神情中满是沮丧,他喃喃地道:“功夫差距实在太大,打起来没有什么趣味,还不如去找少林寺的老和尚较量较量。”

    包不同大声唱道:“技不如人兮,脸面无光。再练十年兮,亦输精光。不如归去兮,吃尽当光。”倒也是颇为洒脱。

    王语嫣惊容未退,长叹一声:“南慕容,北乔峰,我表哥与这位乔帮主齐名,可是若论起功夫,怎么比得上……”

    乔峰瞧着对他毫无尊敬的丐帮人众,不由地陷入了沉思,他一生遇到大事无数,却从未如此刻这般惶然。

    一个相貌清雅地乞丐,突然间越众而出,大声向乔峰喝问:“乔帮主,马副帮主惨死的大仇未报,你怎么就放走了敌人?”

    乔峰道:“据我多方查探,马副帮主被害,并不一定是慕容公子下的毒手。”

    全冠清冷笑一声,眼神闪烁,不住地张望,似乎是在等待什么强援。

    乔峰心中不免疑虑,知道全冠清这人诡计多端,能言善辩,一旦被他得逞,只怕丐帮将生大乱。

    故此,乔峰上前一步,虚抬一掌,闪电般地封住了全冠清的穴道。

    全冠清只觉胸前一麻,一道劲力传过,接着腿上一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口中却已说不出话来。

    乔峰点了点头:“既然你已磕头认错,我就暂且饶了你,待此处事了,再行发落。”

    众丐瞧着全冠清突然跪地求饶,不由地面面相觑,顿时没了主意。

    乔峰沉声喝道:“传功和执法两位长老,到底去了何处?”

    一个乞丐突然间走上前来,禀报:“帮主,根据打探,执法和传功两位长老,被困在了附近一只游船上。”

    乔峰道:“蒋舵主,就由你带领大义分舵的兄弟,前去解救两位长老。”

    蒋舵主答应一声,点了数名丐帮弟兄,一路飞奔而去。

    “各位,你们一定都在奇怪,我为什么要放了包不同和风波恶?”乔峰见到事态渐渐地平稳下来,不由地暗自放了心,大声地叫道。

    众丐帮弟子并没有轰然答应,可是他们的眼神,都凝注到乔峰的身上,很明显是期待下文。

    王语嫣等人本来想要离去,听到了这件事,立刻停到了一棵杏树下。

    “昨天晚上,我在望江楼饮酒,遇到了一个儒生,他一人连干十数碗酒,当真是好汉子。”

    洪金和段誉的脸上,不由地都浮现出了笑容,原来乔峰昨晚上也在与人拼酒。

    乔峰道:“我与他一连干了三碗,他自夸掌力江南第一,我就与他对了三掌,第一掌和第二掌都是不分胜负,第三掌他落了下风,手掌都被酒碗划得鲜血淋漓,仍不放手。”

    吴长老道:“这人真是好汉子,帮主何时介绍,吴长风交了这个朋友。”

    乔峰道:“好。这人道是赤霞庄的庄主,姓公冶名乾,这个乾不是乾坤的意思,是干杯的意思。”

    众乞丐一齐大笑了起来,对于这个公冶乾,都是不由地增添了几分好感。

    乔峰接着道:“数日前,我在一处桥头经过,见到一个黑衣汉子与一个挑粪的粗人对峙,双方都不肯让路。黑衣汉子明显是武林中人,只要轻轻一跃,就能从挑粪的汉子身上跳过,就是随手一推,那挑粪的汉子都受不了。结果两个人就一直在那儿僵持,我就在岸边静静地观瞧。”

    吴长风道:“黑衣汉子真是个妙人,看来性子偏执的很。”

    乔峰点了点头,续道:“过不大会儿,挑粪的汉子明显体力不支,黑衣汉子冷笑一声,居然将粪担子从挑粪汉子身上抢了过来,然后单腿站立,偏偏丝毫不让。”

    段誉等人的神情都现出了关注的神色,他们都被乔峰的故事吸引了。

    乔峰道:“挑粪汉子一看事态不妙,心中慌乱,居然一个失足,向着桥下落去。结果黑衣汉子一把将他拎了回来,轻轻一笑,然后飘身到了对面。身为武林中人,能够不恃技伤人,这人的所作所为,大家以为如何?”

    奚长老一顿钢杖,大声地嚷道:“黑衣汉子是侠义中人,与我们丐帮的行事,全无二致。听帮主这么一说,我真想见见这位英雄。”

    乔峰道:“这位英雄刚刚才离开,而且还与各位斗了半晌。”

    奚长老一脸的讶然:“黑衣汉子就是风……风波恶。”

    乔峰道:“正是。慕容公子手下能有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这样的家臣,恐怕他的为人,并不象我们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所以我说,马副帮主案大有疑点。”

    就在这时,一群人快速地走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丐帮的传功和执法两位长老。

    丐帮的人都知道,执法长老白世镜可是一个铁面无私的人物,丐帮弟子在平时见到他就极为恐惧,如今都犯了事,心中自然极为忐忑。

    传功长老一走过来,就大声地叫道:“四大长老,你们将我们两人困在船上,还在四面堆上了柴火,到底是何居心?”

    宋长老讪讪地道:“大家都是兄弟,这只不过是个玩笑,看在我的面子上,老哥你就不必计较了。”

    在场的人都觉宋长老实在是老糊涂了,这等的大事,岂能轻易就揭过。

    吴长老将手中的鬼头刀一掷,大声说道:“罢了,罢了。明明说好了一拥而上,乔峰就算有天大的本领,也难逃一死。可是大家都不敢挑头,还是怕了乔峰……”

    宋长老等人都将兵器扔到了地上,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沮丧。

    乔峰的脸色大变,他没有料到,四大长老居然都参与了叛乱。

    白世镜将脸一沉:“你们如此丧心病狂,究竟是有什么图谋?”

    陈孤雁瞧了白世镜一样,一字一顿地说道:“废除乔峰的帮主之位。”

    这句话传了出去,所有的人都是变了颜色,特别是丐帮那些未参与叛乱的人,一个个都是破口大骂。

    白世镜道:“犯上作乱,谋逆帮主,这可是定杀不饶的死罪。”

    数名被抓到的叛逆帮众,有的流露出来了怒火,有的满是恐惧,还有的一脸沮丧。

    白世镜道:“你们都自行了断吧,所有过错都可洗清,仍当你们是丐帮弟子。”

    嗤嗤嗤!

    数点鲜血溅落,这些丐帮弟子们纷纷地扬起匕首,争先恐后地自尽在众人的面前。

    洪金不忍观看这血腥的场面,可是自知丐帮规矩就是如此,他们罪孽深重,唯有一死方能洗刷。

    眼看只剩下了最后一名丐帮弟子,他拿着那柄带血的匕首,一只手不停地颤抖,说什么都抹不到脖子上。

    白世镜大声嚷道:“刘竹庄,你干什么?真是丢尽了丐帮的颜面。”

    刘竹庄的神情充满了悲哀,向着身旁的一个丐帮弟子道:“帮……帮我。”

    那个弟子哼了一声,将脚尖一踢,匕首划过了刘竹庄的咽喉。

    “多……”刘竹庄眼中流露出来了感激的神情,可是那一个谢字,却到底没有说出来。

    白世镜道:“回头将这几位弟子葬了,一切礼节,仍按帮中兄弟对待。”

    洪金的心中不免充满了酸涩,这才是真正的江湖,绝不是仅有风花雪月的美丽,还有着浓浓的血腥。

第五十五章 男儿血,英雄义

    “有请法刀。”白世镜沉声喝道,将威严的面容,慢慢地转向了四大长老。

    执法弟子捧上了一个托盘,揭开青布来看,并列着九柄蓝光湛湛的匕首,一看就是百炼精钢,锋利无比。

    饶是四大长老都是身经百战,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物,望了都不由地心生寒意。

    “你们四个,犯上作乱,如今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可说的?”白世镜铁青着脸说道。

    陈孤雁面色惨然地道:“成王败寇,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可惜丐帮从此以后,进入了多事之秋,希望各位以后,都能安安稳稳地活着,不致身遭惨死,无处伸冤。”

    乔峰越听越是心惊:“陈长老,你到底想说什么,就爽爽快快地说出来,男子汉大丈夫,行事何必遮掩。”

    陈孤雁正想开口,吴长风突然将他打断:“陈长老,这件事我们一开始就错了,如今何必多做解释。我第一个在法刀下伏法。”

    乔峰大喝了一声:“且慢。”

    吴长风神情充满了惊惶:“帮主,我的罪孽太重,难道你不允许我自裁吗?”

    按照丐帮规矩,如果有罪者甘愿自裁,那一切罪责都能用血洗清,死后仍为丐帮弟子。

    如今吴长风见乔峰拦住他的自裁,以为要在死后仍被逐出丐帮,成为孤魂野鬼,心中当然慌乱。

    乔峰不理吴长风,转过头来冲着白世镜道:“白长老,按照帮规,帮主想替帮众洗刷罪孽,也要先流已血,是吗?”

    白世镜颤声道:“依照帮规来没错,可是帮主也要考虑,这样是不是值得?”

    乔峰脸上神色颇为欣慰:“只要不违帮中规矩那就好了。宋长老,你当年为了禀报军情,拼着三天不食四晚不睡,一连累死了九匹好马,这才使得契丹狗贼攻击我大宋的计谋失败,这等的大功,我不能不替你免罪。”

    嗤!

    乔峰返手一刺,将匕首插入了他的左肩,他的神色自如,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宋长老真是既惊且愧,他没有料到,在这种情况下,乔峰仍愿为他流血洗脱。

    奚长老嗖地窜上前来,就想抢夺盘中的法刀,却被乔峰手掌一牵一推,立刻将他轻轻地推了出去。

    以奚长老的功夫,在乔峰举重若轻的擒龙手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乔峰大声道:“奚长老与我是半师半友,当年曾经多次指点过我的功夫。昔年汪帮主被契丹五大高手困于黑凰洞,是奚长老自愿代死,汪帮主才侥幸脱围。这等有功于本国和本帮的大事,难道还免不了今日一死吗?”

    嗤!

    乔峰又将匕首插入了右肩,这匕首锋利至极,明显穿了一个窟窿。

    “乔帮主,我与你没什么交情,对本帮也没什么功劳,你就让我自尽吧。”陈孤雁大声道,他飞身上前,就来抢夺法刀。

    陈孤雁刚将法刀抢在手中,就觉得手中一松,匕首被人轻轻地夺了过去。

    还没等陈孤雁反应过来,就见那柄法刀,已然插上了乔峰的肩头。

    乔峰沉声道:“陈长老,我天生喜欢热闹,喜欢喝酒,不愿意与一本正经的人交往,反而觉得与低袋弟子在一起比较自在,这是天性使然,勉强不了。可是我对你,对马副帮主,都是一样发自内心的尊重,你们都是我丐帮的基石。”

    顿了一顿,乔峰续道:“刺杀契丹左路元帅耶律不鲁的功劳,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吗?”

    丐帮弟子立刻响起一片议论声,对陈长老都是既惊且佩,原来契丹军曾准备大举南下,结果左路元帅耶律不鲁却被人刺杀于帐下,惊动了整个契丹,这件事算是有大功于大宋,众人听说是陈长老做的,自然心生敬意。

    陈孤雁眼中流下了热泪,大声道:“乔帮主,我陈孤雁今日名扬天下,都是拜你所赐。”

    乔峰笑道:“这都是因为陈长老功劳盖世,才会让人敬佩,乔峰岂敢居功。”

    吴长风长叹一声:“乔帮主,你没有必要为我流血,我吴长风犯下错事,只有受到惩罚,才会心安理得。”

    乔峰道:“吴长老,昔年你助杨家将对抗西夏,立下了赫赫战功,单凭杨元帅赐你的那面免死金牌,就可以为你免去今日之祸。你为什么不拿出来?”

    吴长风脸上露出了难堪的神情,他讪讪地道:“那面金牌,被我换酒喝掉了。”

    乔峰哈哈大笑:“吴长老,真有你的,居然做出这种事来,只是未免有点对不起杨元帅。”

    嗤嗤!

    乔峰身上又多了两柄法刀,四柄法刀在他的身上微微地颤动,剧痛可想而知,但他却是谈笑风生,毫不在意。

    洪金只觉得心中很痛,这四柄法刀都象是插在他的身上,可是他知道无法阻止乔峰,因为乔峰是大英雄,他做的就是他该做的事。

    乔峰将手一挥,解开了全冠清的穴道,他冷冷地道:“全冠清,乔某并非婆婆妈妈的男人,你策划了这场谋乱,不配为丐帮弟子,我今日就将你逐出帮去,永远不许加入丐帮。”

    全冠清一脸的漠然,他伸出手来,一只接着一只地开始解他背上的口袋,动作很慢,心中自然也是感慨万分。

    陡然间就听马蹄乍响,一个丐帮弟子,手举一个火漆信封,催动着一匹快马奔了过来。

    啪!

    那马突然间失去前蹄,连同那位丐帮弟子一起摔了下来,口中鲜血狂涌。

    乔峰见机很快,连忙一个纵身,将那位丐帮弟子的身子托住。

    “有……西夏紧急军情。”那名弟子挣扎着说完这番话,一下子晕了过去。

    乔峰试了试他的脉搏,发现这名弟子只是累坏了,性命无忧,这才放心。

    在乔峰的心中,一向都是国事为重,他将手中的丐帮弟子放下,就准备去看那封书信。

    突然间,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乔峰,这封是紧急军情,你不能看。”

    众人全都愣住了,见远处奔来一匹快马,马上是一个白眉白须的丐帮老者。

    丐帮的人都认识,这正是丐帮中的元老徐长老,年近九十,辈份比汪剑通还要高上一辈。

    依照道理来讲,乔峰是丐帮的帮主,就算是徐长老,都要听从他的命令。

    可是乔峰为人侠义,一向尊重本帮的长辈,见到徐长老发话,就没有抢着看那封书信。

    乔峰的心中越来越是不安,他料想不到,会出了什么样的大事情,居然连硕果仅存的徐长老都惊动了。

    “见过徐长老。”乔峰微微躬身,对本门长老,他一向礼敬有加。

    “将那封信给我。”徐长老一脸严肃地冲着乔峰伸出了手。

    这是一件相当无理的事情,乔峰本来不必理会,可是他却规规矩矩地将信递了过去。

    阿朱等人在一边看了,都暗自替他不值,觉得他为人行事,实在是太过老实,难免吃亏。

    徐长老将信揣在怀里,大声说道:“各位丐帮弟子,如今有桩疑案,要请你们来做个见证。好不好?”

    四周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如果不是徐长老如此咄咄逼人,恐怕反应不会如此。

    “太行山谭公谭婆,见过丐帮各位。”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接着就见两个老态龙钟的人影走了过来。

    丐帮众长老纷纷地还礼,太行山谭公谭婆,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平生难得走下太行山,没想到如今到了杏子林中。

    谭婆奇道:“乔帮主,你插这些刀来做什么?”伸手便向乔峰的身上拔去。

    乔峰一愣,正想闪避,却看到了谭公手里的白玉盒子,不由停了下来。

    谭婆的手极快,眨眼之间,便将乔峰身上的法刀拔去,谭公的手更快,未等乔峰身上流血,就给他涂上了药膏。

    乔峰只觉伤处一片清凉,痒痒的居然就有要结疤的迹象,不由颇感谭公的药效神奇。

    “泰山五雄见过各位。”不多时,五匹骏马奔来,当先一个乘客大声说道。

    吴长风认识泰山五雄中的老三单季山,不由地叫道:“单兄,你们来啦。”

    单季山道:“不但我们来了,我爹爹也来了。”

    吴长风的脸色登时变了,铁面判官单正一向铁面无私,他如今犯了错,听到单正要到来,心中自然不免打鼓。

    果不其然,一匹快马奔来,马上一人蚕茧丝袍,正是在江湖上久享盛名的铁面判官单正。

    斜刺里又有一匹马穿来,马上没有乘客,耳中却听到有人叫道:“小娟。”

    谭婆的脸上,竟然露出扭怩的神情,上前去拍打起来:“哎呀,师兄,你居然还是这样爱闹。”

    马腹下面突然钻出一个孩童的身子,等落到地面,就变成一个满面愁容的汉子,他大声地叫道:“小娟,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来,我一直想得你苦。”

    谭婆道:“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过去的那些荒唐事情,你都快点忘了吧,这样是对你好。”

    那汉子道:“不。小娟,我对你的情意,永远都不会变,那怕再过几十年,依然如此。”

    洪金知道这人就是赵钱孙了,见他用情如此之深,倒是不免为之感慨。

    吵闹中,突然一顶轿子被抬了过来,一个女人清冷的声音道:“感谢各位武林前辈,为了拙夫马大元被害之事,千里奔波,小女子这里先行谢过。”

    声音听来异常地清脆,全无一丝地香火气,洪金听到了,偏偏觉得心中发寒,这女人的心计,实在是太阴沉太狠毒了。

第五十六章 悲惨往事

    轿帘一掀,一个全身缟素的女人走了出来,貌如梨花映雪,行动处若弱柳扶风,神情楚楚可怜,纵然不如王语嫣美貌,另有一种风情。

    瞧着丐帮弟子眼中发光的样子,马夫人不由地脸上含笑,她蓦然间抬头,望见王语嫣等人,神情就是一变。

    王语嫣四人的容貌,那一个都不在她之下,尤其是王语嫣,更是美艳绝伦,世间罕有。

    马夫人纵然自负美貌,却也有自知之明,料知无论怎样比,都比不过王语嫣,不由地忌妒交加,心中一阵酸意。

    徐长老一脸正气地道:“马夫人,你就将那件惊天的阴谋,讲给大家听。”

    马夫人点了点头,从容地道:“大家都知道了,先夫马大元身遭不幸,连个子嗣都没有留下,只剩下我未亡人艰难度日。”

    丐帮子弟望着马夫人,不由自主地感觉到同情,有感念到马大元的,眼睛都不免润湿了。

    马夫人续道:“我那日整理先夫遗物,见到一张书笺,拆开了一瞧,不免大吃一惊,这竟是先夫的遗言。”

    “马副帮主居然有遗言留下,这可真是太好了。”

    “马夫人,请问到底是不是慕容家下的毒手,如果属实,就要将姑苏慕容夷为平地。”

    ……

    丐帮弟子们纷纷地叫嚷起来,这对于马大元的悬案来说,绝对是一个重大的突破。

    待丐帮弟子们的情绪平静下来,马夫人才续道:“大元遗言说,他留下一封密函,如果寿终正寝,这封密函就立刻烧掉,如有违背,就如毁坏他的遗体。可是他若惨遭横死,就要将这封密函,立刻交给丐帮的各位长老。”

    马夫人道:“丐帮是大宋的基石,丐帮若毁,大宋的百姓就会遭受涂炭,有鉴于此,我立刻就拿了那封密函,前去求见乔帮主。天幸,乔帮主其时已到信阳,这才没能瞧到那封密函。”

    乔峰越来越是震惊,隐隐约约中,马夫人将矛头完全指向了他。

    徐长老道:“接下来的事情,就让老朽替你说吧,老朽接到这封密函,感觉到异常的震惊,这才知道汪帮主在临终前,留下了遗言。单正兄弟,当时你在场,足以证明此事。”

    单正点了点头:“江湖上都信得过在下平生不会撒谎,这才会送了一个铁面判官的雅号,当时情形确实如此。”

    徐长老掏出一封密函,高高地举了起来,大声地道:“这就是汪帮主亲手写下的密函,他的字迹,我认得最清楚,没人可以假冒。”

    众乞丐面面相觑,心中都涌出来了无限的好奇,这封密函里面,到底有什么内容,会让徐长老如此动容。

    徐长老道:“我唯恐会影响到一位大英雄的前途,影响到本帮的清誉,所以一直在搜寻证据,如今证据齐全,该是揭开谜底的时候了。”

    乔峰越听越是动容,身子都微微地颤抖起来,他知道一切都是针对他,可是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多人,都会一下子对他如此无情陷害。

    洪金走到乔峰身边,握住了他的手,真挚地道:“大哥,无论出现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乔峰点了点头,心中好生感激,唯有在危难之中,才能见证出兄弟的真心。

    徐长老缓缓地道:“在念出这封书信之前,还是请这位亲历者赵钱孙,说一下当年的往事。”

    赵钱孙一直在痴痴地望着谭婆,对于徐长老说的什么话,他压根儿都没听清楚。

    谭婆嗔道:“师兄,徐长老要你说一说当年的事情。”

    赵钱孙这次立刻听到了,他一脸神往地道:“当年我们一起在林间练剑,你梳着两个小辫,极为的活泼可爱,阳光照在你的身上……”

    谭公听到这里,不由地重重地哼了一声,显然是大为吃醋。

    谭婆扭捏着说道:“哎呀,师兄,不是让你说这个,是让你说接到那封书信以后……”

    赵钱孙痴痴地道:“四十年前同窗共砚,宛然如在眼前,临风追思,想兄两鬓虽霜,笑貌当如往日也……”

    谭婆道:“错了,错了,是让你说雁门关外的事情。”

    “雁门关外……雁门关外……”赵钱孙脸色陡然间变了,谁都看到他眼中的恐怖,居然撒腿就跑了出去。

    一个冰冷的声音道:“临风追思,想兄两鬓已霜,笑貌风采大不如往日兮。”

    声音与赵钱孙居然一模一样,可是谁都知道,他不可能会这么讽刺自己。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却见是一个明艳照人的少女,穿了一身红衣,可是阿朱。

    “臭丫头,你敢嘲笑我们?”谭婆嗖地一个翻身,就到了阿朱面前,顺手就打了她一记耳光。

    阿朱的功夫不差,她极力地闪避,到底还是没躲开,脸上登时肿涨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一闪,原来是谭公接踵而至,顺手将药膏抹在了阿朱的脸上,临了还塞给她一个白玉盒子。

    阿朱知道里面是珍贵至极的药膏,不由地破涕为笑,看来颇为动人。

    洪金在旁边瞧着,见乔峰对阿朱被打,并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连眼光都没有转移。

    见到谭公将药膏送给了别人,谭婆大怒,照着谭公的脸上就是一记耳光。

    谭公坦然接受,在脸上涂了一层薄薄的药膏,立刻消肿去痛。

    赵钱孙望着谭公谭婆的举动,突然间若有所悟,极其懊悔地道:“原来他只有一个挨打不还手的本领,这么简单,我怎么没想到?”

    突然间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能够挨打不还手,这可是很了不起的本领,天下间能够做到的,又有几人?”

    随着话语声,走来了一个慈祥的老和尚,令人一看,就生崇敬之心。

    徐长老连忙打招呼:“智光大师,有劳你法驾光临,真是罪过,罪过。”

    智光和尚道:“那么多年前的事了,还翻出来干什么?依老衲之见,将信烧了,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岂不甚好?”

    徐长老道:“大师有所不知,如今本帮马副帮主新丧,帮中已经到了多事之秋,如果再不采取措施,恐怕分崩离析之日不远。”

    智光和尚道:“你说的也是。三十年前,中原武林接到传书,道是一大批契丹高手,想要到少林寺抢夺秘笈,一旦被他们得到,契丹国势大张,大宋灭国之祸恐怕不远。乔施主,如果是你,要怎么做?”

    乔峰大声道:“乔某愚钝,但对于大是大非,还能分得清楚,如果是我,一定会追随各位之后,前去阻截。”

    “可如果敌人势大,我们打不过他们,又该如何?”智光大师点了点头,冲着乔峰道。

    乔峰道:“此事关系两国百姓安危,照我看来,如果真的打不过,那一些卑鄙的手段,比如下毒暗杀等,说不的也要用上一用。”

    智光大师长叹了一口气,续道:“带头大哥得到迅息,就联络了一大批高手,潜伏在雁门关外拦截,当时汪帮主,赵钱孙,还有我,都在其列。”

    洪金知道真相马上就要揭开,乔峰将承受巨大的痛苦,他的心揪了起来。

    可是洪金并没有想过隐瞒这件事,毕竟这是事情的真相,乔峰有权利知道他的身世。

    “当时,雁门关外朔风正紧,阴云密布,我们潜伏在巨石后面,每一个人的心情都是特别地紧张,知道这一战必然惨烈无比。但当时每一个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为了挽救这场劫难,再也不计生死……”

    “在一行高手当中,我的实力较差,比起这位赵钱孙兄,有着大大的不如。我们埋伏了一阵,突然听到了一阵马蹄声,立刻都紧张了起来……”

    “出乎我们的意外,还未见到契丹高手出面,我们先听到一阵粗犷的歌声,我们听不懂,可也知道,歌声中充满了欢快之意……”

    “如今想来,事情有着很大的蹊跷,可是当时谁都不觉得,只知道大对头来了,我们一定要将对方斩草除根,这才能够永绝后患。因此,在带头大哥的一声大喝下,我们都争先恐后地杀了出去……”

    “因为害怕对方功夫太高,所以我们一出手就是杀招,绝没有丝毫地容情,等到惊觉不对,却已经晚了。对方共有十数个人,一会儿都已尸横当场。”

    “当时本来就该收手,可是大家都杀红了眼,向着其中一个怀抱婴儿的女人杀去,那女人穿了一身华贵的皮裘,想来是富贵人家。不到片刻功夫,那女人就被抓住,被人一刀砍去,立刻砍掉半边身子。”

    “这群契丹武士中只有一个高手,他本来下手颇有分寸,可是被七八个高手缠住,眼睁睁地看到那女人惨死以后,大叫了一声,声音如同狼嚎,凄惨无比。”

    “接着就是一场疯狂的屠杀场面,我们是怎么杀那些契丹武士的,那个高手就是怎样地屠杀我们,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东杀一人,西杀一人,只杀得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在场的人都是中原武林中的精英,可是没有人能够挡得住他的三招两式,当时就在我眼前,那人将一个兄弟用手一撕,五脏六腑都扯了出来,血流遍地,将我当场吓晕……”

    赵钱孙喃喃地接道:“那也怪不得你,也怪不得你,当时谁不害怕,人人都没有力量自保。”

    智光和尚道:“此后三十余年,我无数次从恶梦中惊醒,都会梦到当时的情景,这等苦楚,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了。”

    看着智光和尚和赵钱孙的神情,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得胆颤心惊,实在无法想像,那场战斗,究竟是如何的惨烈。

第五十七章 天意弄人

    智光和尚道:“等我昏昏沉沉地醒来,就见那个契丹人将所有中原人士完全打倒。他突然走到峭壁旁,抓起地上的尖石写了起来,都是契丹文字,每一个都深入及寸,石屑纷飞,可见他的内力,实在是相当地惊人。”

    四周一片静寂,人人都被智光大师的话,带到了三十年前,带到了雁门关外。

    智光和尚续道:“那个契丹人写完以后,就抱着他的妻子和儿子,站到了悬崖边上,他高大的身影投在地上,实在有说不出的孤寂可怜……”

    “突然,那个契丹人怒吼一声,直震得群山变色,怒吼声中,他将身子一振,居然就这样直挺挺地向着崖下跳去。这等惊人变化,当时可将我惊得呆了,不知这契丹人在大胜之后,为何还有这等惊人举动?……”

    赵钱孙道:“当时我与你一样,见到这种情形,都觉得惊诧无比,实在是怎么都想不透。”

    智光和尚道:“嗯,当时你也被吓坏了,大家都是同病相怜。过不大会儿,一个婴儿被抛了上来,正落在汪帮主的肚子上,想必是那人跳崖以后,发现婴儿未死,这才将他抛了上来。”

    赵钱孙叹道:“同行的中原高手共有二十一人,可是一场血杀过后,只剩下了四人,还是那契丹人手下留情的缘故。”

    智光和尚道:“过后仔细想想,并不是我们实力不济,实在是那契丹人身上,有着一种威猛的气势,让人与他交战时,无形中都有一种惧意,发挥不出来真实水平。”

    赵钱孙喃喃地道:“是啊,直至今天,我想起那人,还是不由地手足哆嗦,全身酸麻。”

    洪金拉着乔峰的手,只觉得他的手上渐渐地冰凉,想必他的身上,必然也是一阵的寒意。

    “然则……然则这个可怜的孩子,后来……后来怎么样了?”乔峰的声音都在打颤,他心中实在是有着大恐惧。

    本来乔峰纵横江湖多年,就算是遇到再大的危难,遇到再强的敌人,都不会有丝毫地恐惧。

    可就算他武功再强,心性再高,怎么能斗得过命运,天与地无情的安排。

    智光和尚不由地低下头去,缓缓地道:“经此一役,我心灰意冷,再也不问江湖中事。而那个可怜的孩子,后来被汪帮主抱走,交给了少室山下的一对农家夫妇。”

    乔峰的身子晃了一晃,差点跌倒,洪金连忙将他扶住,却见他一双虎目当中,已是布满了泪水。

    “然则……然则那对农家夫妇就是……就是……”乔峰心情激荡至极,居然说不出话来。

    智光和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满脸怜悯地道:“那对农家夫妇就是乔三槐夫妇,那个可怜的孩子,就是……就是你。”

    乔峰如同暴怒的狮子,一个箭步,就窜到了智光和尚面前,然后一把扼住他的脖子,怒道:“你说谎!告诉我,为什么要编出这样的谎话来害我?”

    智光和尚艰难地道:“老衲没有必要撒谎,如果你不信,可以问问赵钱孙。”

    赵钱孙恐惧地道:“你的模样,同三十年前的那个契丹人,简直一模一样,那还会有什么差错?”

    乔峰飞起一脚,将赵钱孙踢了一个筋斗,他指着徐长老等人,暴怒道:“你们想图谋我的丐帮帮主,我可以舍弃,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说我是契丹人?”

    徐长老摇了摇头:“谁不想你是大宋男儿,可惜意与愿违。你看汪帮主信中所说,字谕丐帮马副帮主、徐长老暨各位长老,如果乔峰胆敢做出帮助契丹危害大宋国的事情,立刻杀无赦,下手的人不但无罪,反而有功。”

    乔峰一把将徐长老手中的书信夺了过来,泪眼朦胧中看去,正是恩师的字迹,与徐长老所言,丝毫不差。

    瞧着下面的落款日期,就是他接受帮主的那一天,没想到亲如父子的恩师,居然会写出这样的信来。

    徐长老道:“乔峰,你可还记得,当你接任帮主之时,汪帮主曾出了三大难题七大考验,你完全通过之后,这才得以继任帮主。历代帮主,有谁象你这样艰难?这为什么,你如今可想而知。”

    乔峰顿时想了起来,以他的聪明才干,接任帮主实在是顺理成章,没想到恩师却是深有顾虑,总是下不定决心,原来……是因为这个。

    智光大师喘了口气道:“乔帮主,你一生顺风顺水,难道没有感觉到,是有人在背后照应?特别是在你七岁以后,有一个少林高僧,一直在教你习武,却从不告诉你是谁,你不会忘记吧?”

    乔峰登时想到,从他七岁以后,有一个少林高僧就在每天晚上教他练功,风雨无阻,直到后来,才知道就是少林寺的玄苦大师。

    智光大师道:“你有今日辉煌的成就,除了你本人的天赋和努力以外,汪帮主和带头大哥的暗中照看,绝对是功不可没。”

    徐长老道:“这是带头大哥写给汪帮主,让他不要立你为帮主的信,你看一下,就会明白了。”

    智光大师道:“让我看看,是否是带头大哥的亲笔所写?”

    从徐长老手中接过书信,智光大师用最快的速度,将左下角撕了下来,大笑道:“果然是带头大哥所写。”

    “你干什么?”乔峰怒道,一把将书信抢了过来,却到底还是慢了一步,实在想不到,这个满面仁慈的老和尚,居然也会使诈。

    乔峰将信从头至尾地看了一遍,至此心中再无丝毫怀疑,整件事都是真的,并没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我一生仇恨契丹,杀死无数契丹高手,原来我竟然……竟然是契丹人,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乔峰陡然间仰天狂笑了起来,直震得林中惊鸟,扑扑地向外飞去。

    洪金一直都在听着,他并没有做出丝毫地阻拦,而是一步步让智光和尚他们揭穿了乔峰的身世。

    马夫人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却是一现既隐,她一心想要乔峰身败名裂,如今算是做到了。

    “徐长老,在先夫被害的地方,发现这柄纸扇,会不会与凶手有关?”马夫人将一柄扇子递给了徐长老。

    徐长老展开一看,纸扇正面是一副壮士出塞杀敌图,背面写着一首诗:“朔雪飘飘开雁门,平沙历乱卷蓬根;功名耻计擒生数,直斩楼兰报国恩。”

    乔峰见到扇子,不由地心中一酸,这是他二十五岁生日那天,恩师汪剑通送给他的礼物。

    听了马夫人的话,有不少的丐帮弟子都向乔峰望了过去,似乎是要听他的解释。

    乔峰冷笑道:“马夫人,别说是你的家里,就算是皇宫大内,乔某自由来去,也不会失落什么物事。”

    洪金本来想着算了,不想在众人面前,揭穿马夫人的无耻面孔,主要还是想给丐帮留点面子,如今看到这样,不得不挺身而出了。

    “今晚的月亮真圆啊!你身上有些东西,比天上的月亮更圆、更白。月饼爱吃咸的还是甜的?你身上的月饼,自然是甜过了蜜糖。”洪金大步走到场中,大声地嚷道。

    “兀你小子,来捣什么乱?小心把你抓起来。”

    “想卖弄疯癫,别在丐帮的地头,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

    众乞丐听到这种没头没脑的话,都是大感诧异,纷纷地叫嚷起来。

    马夫人本来一脸的怨妇模样,听到这两句话,却如见了鬼一般,指着洪金,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白世镜本来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听到这句话,立刻变得惊骇无比。

    “白世镜,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犯了错事,就算千刀万刮都是理所应当,如何要栽赃到别人的身上?”洪金不理马夫人,直视着白世镜,义正辞严地喝道。

    “混蛋,执法长老的名字,岂是你能叫的?”

    “你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污蔑执法长老!”

    ……

    众乞丐纷纷地叫嚷起来,如果不是看到洪金在乔峰的身侧,只怕早就动起手来。

    全冠清将心一横,却向着洪金抓了过来,他有意避开了乔峰。

    洪金怒骂道:“你这小子,更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脚就把他踹了出去,非常地干净利落。

    丐帮的人都知道,全冠清智计过人,功夫更是仅次于各位长老,实在是长老的备选。

    没想到如今仅仅一招,就被洪金给踹了出去,忍不住大为惊奇。

    全冠清弄了一个血头血脸,知道洪金并不是好惹的,不由地暗自退到了一边,心中后悔,本来就不该趟这场混水。

    白世镜失魂落魄地愣了半晌,突然间大声说道:“你说的不错,马大元兄弟,确实是死在了我的手上。”

    就算是山崩地裂,都没有这个消息,更令丐帮的人心惊,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铁面无私的执法长老,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来。

    马夫人大声叫嚷起来:“白世镜,你这个懦夫、孬种!被人一吓,什么都乖乖地招了,老娘认识了你这个不中用的男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瞧到一向楚楚可怜的马夫人,眨眼间变成一个泼妇,在场的丐帮弟子,简直都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简直就是天与地的转变。

第五十八章 凭谁问,功过是非

    白世镜一个闪身,就到了马夫人的面前,狠狠地扇了她一记耳光,口中骂道:“贱妇!如果不是你,我岂能落得如此下场?”

    马夫人破口回骂:“当初你风流快活时,情意绵绵,怎么不说是我的错,如今事情出了,又装假正经,想要赖在老娘一个人的头上,没门!”

    白世镜仰天一声长叹:“白某一时贪恋美色,误中了马夫人的毒计,想方设法来搞臭乔帮主的名誉,如今追悔莫及,百死难赎其罪。”

    快走两步,白世镜抢到了一柄法刀,沉痛地道:“各位兄弟,马副帮主是被马夫人迷倒,然后由我下手,故意制造出被姑苏慕容家杀死的假象,目的是搞臭乔帮主的名声。人生在世,一步差错,便是再难翻身,你们都要以我为鉴。”

    “大元兄弟,我向你赔罪了,希望你能原谅我。”白世镜大吼一声,将法刀在咽喉处一抹,嗤的一声,立刻割断了咽喉,尸身摔倒在地上。

    马夫人“啊”的一声惊叫,似乎想不到白世镜会这么轻易地自尽,她顿时觉得失去了依靠。

    经过反复地核计,马夫人自料计谋天衣无缝,定然能够将乔峰逼出丐帮。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偏偏有一个洪金挺身而出,揭穿了所有秘密,还以大义相责,逼得白世镜自尽。

    乔峰一直在自伤心事,直到白世镜自尽,他才突然间惊醒过来,想要飞身抢救,却是来不及了。

    “马夫人,乔峰到底与你有何深仇大恨?要你这样不择手端的加以伤害?”乔峰怒喝道,他的眼中充满了不解。

    马夫人陡然间脸色变了,指着乔峰,歇斯底里地骂道:“你这个混蛋、直娘贼、下流胚,有人生没人养的东西,一切的祸患,全都因你而起。你如今倒好,居然在这里装什么无辜,真是让人恶心……”

    乔峰从来没被人这样骂过,他将双手捏得咯吱作响,整个人如一头暴怒的豹子,随时都准备将人给撕成两半。

    “马夫人,你此言差矣!我是第一次与你相见,难道还能有什么恩怨不成?”乔峰一脸无奈地道。

    马夫人恶毒地道:“初次相见。哈哈,好一个初次相见。在去年洛阳菊花大会上,你确信从未见过我吗?”

    乔峰皱起了眉头,想要他记起去年洛阳菊花大会上的事情,那可真是太难为他了。

    马夫人声音越来越高,显然心中激动无比:“去年菊花大会上,最出风头的人,是谁?难道你都忘了吗?”

    乔峰愣住了,他想起来了,当时马夫人打扮的极为动人,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可是粗心的他,当时真的没留下太多的印象。

    “马夫人,就算我当时没有留意你,那有什么相干?与今日的事,有什么关系吗?”乔峰冷哼了一声,凭他的粗犷,自然无法摸清楚马夫人的底细。

    马夫人冷哼道:“有什么关系?你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当时丐帮数千人,谁不将目光投在我的身上。就算是一些胆小如鼠的,一些老成持重的,都毫不例外。场中只有你,高傲的象一个君王,始终不将目光投在我的身上。你如果真的看不到也就罢了,偏偏将目光从我身上掠过,却不肯多看我一眼……”

    丐帮弟子越听越奇,实在料不到,乔峰不肯偷看马夫人,结果就会酿成眼前的泼天大祸。

    马夫人怨恨地道:“从那天归来以后,我一直郁闷不乐,就在马大元耳旁吹风点火,想要他来对付你。谁知马大元那厮是个没用的货,对你忠心耿耿,说什么都不肯对你下手。”

    乔峰怒道:“马副帮主铮铮铁骨,大好男儿,没料想却死在你的手中,真是让人扼腕长叹。”

    “我一直在寻找机会,万幸让我见到了那封密函,知道了你的身世。想要看到内容,却不伤到火漆封口,对我来说太简单了。”马夫人喘着粗气说道。

    “我见到内容,心中实在是有着无比的欢喜。没想到,真是万万没想到,堂堂中原丐帮的帮主,居然是一个下贱的契丹狗,真是个绝妙的讽刺。”场中一片寂静,只有马夫人粗重的喘气声。

    徐长老一脸的怒容,他一心为了丐帮的前途着想,没想到反而被利用,被马夫人当成了向乔峰复仇的工具。

    如今一切真相都被揭穿,就是再想维持以前的局面,都是万万不成了,没有人允许丐帮,遵一个契丹人为帮主。

    马夫人突然间狂笑起来,而且越笑越是疯狂,她大声道:“从小时候起,我就不允许别人给我抢东西,我所得不到的,就一定要毁了他,一件衣裳是这样,一个人也是这样……”

    阿紫突然间娇笑着走进场中,将一面镜子放在了她的面前:“马夫人,你定然觉得自己很美,你瞧,真是美得紧啊?”

    马夫人向着镜子一瞧,只见镜中的人带着疯狂,带着狰狞,还带着恐惧,那里还有丝毫地美态,不由地大叫道:“快拿开,你这个居心叵测的女人,真是……恶毒”。

    “杀了她,给马副帮主报仇”。丐帮众弟子疯狂地叫嚷起来,此起彼伏,气势颇为雄壮。

    乔峰的身子一欺,陡然间到了马夫人的身边,厉声叫道:“那个大恶人,到底是谁?”

    马夫人蓦地里娇笑起来,神态在疯狂之余,却也有说不出的妩媚:“你终于肯正视我了,终于肯主动跟我说话了,只要你将我抱在怀里温柔地对待,亲上那么一亲,我一定会告诉你,那个大恶人是谁。”

    瞧着马夫人一身缟素,还在为马大元守灵期间,居然如此地放荡,丐帮众弟子心中都是一阵寒意,心想马大元娶了这样的女人,真是倒了大霉。

    乔峰皱了皱眉头,终于还是抱住了马夫人,神态温柔地道:“你快告诉我大恶人是谁?”

    马夫人娇笑道:“你终于还是肯抱我了,抱得再紧一些,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要你救我出去,与我双宿双飞……”

    乔峰一把将她推开,怒道:“乔某大好男儿,岂能任由妇人摆布,既然你不肯说,那就等着接受丐帮的酷刑吧!”

    马夫人惊叫道:“不,你不能抛弃我,你们男人,为何都是这么的无情无义?我告诉你,那个大恶人是……”

    后面的话,马夫人是紧贴着乔峰的耳边所说,那副形态落在外人的眼中,实在是太过亲密。

    纵然知道马夫人是个心计异常歹毒的女人,可是乔峰听她这么贴耳倾诉,吹气如兰,一阵阵香气传来,真是令人荡气回肠,说不出的软腻温香,令人心动。

    “嗯,就是那个人了,他的武功高强,你一个人未必能对付得了,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马夫人的话语非常地温柔体贴,就如一个妇人,在叮嘱远去的夫君。

    乔峰长叹了一声,神情显得极其的落寞:“各位长老,各位兄弟,乔某实指望与各位同生共死,荣辱与共。如今……遭此巨变,只得中途离去,但我在此立誓,有生之年,绝不杀一个汉人。”

    这一番话说的慷慨激烈,令丐帮群豪听得无不动容,有不少人都大声嚷起来,劝乔峰留下来继续当丐帮的帮主。

    可是另有不少人,心中均是在想,乔峰明明是契丹人,如何能再担任丐帮的帮主?

    “兄弟,咱们走吧,丐帮的事情,就由他们去处理好了。”乔峰冲着洪金点了点头,当先大踏步地离去。

    洪金接着动身,身法飘动间,与乔峰并肩而行。

    嗖!

    乔峰将手一甩,那根碧绿色的打狗棒,在空中划过一道碧绿的痕迹,落在了徐长老的身前。

    “这件事我做的到底是错是对?是有功还是有过呢?”徐长老望着面前的打狗棒,不住地喃喃说道。

    乔峰一言不发,一直大踏步的前行,神情显得特别地哀伤。

    洪金突然道:“乔大哥,对于契丹人的身份,你不必过于在意,契丹人中未必都是坏人,宋人中奸佞之辈同样是多如过江之鲫。”

    乔峰愣愣地道:“话虽如此说,可我从出生以来,都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汉人,立志要驱除契丹胡虏,谁知道……”

    洪金道:“丐帮的人与西夏订下了约会,如果少了你,群龙无首,恐怕会吃亏,你真的不去管吗?”

    乔峰道:“我自身的麻烦,尚且无法解决,那还顾得着他们的死活,由他们去吧。”

    两个人继续前行,一路说些闲话,走不及远,乔峰突然间转过身来。

    “乔大哥,难道你落下了什么东西?”洪金打趣地说道。

    乔峰道:“你以后不要叫我乔大哥,我父亲既然叫做萧远山,那我就恢复姓萧,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丐帮的帮主乔峰,而是契丹人萧峰。”

    洪金道:“不管你是姓乔还是姓萧,不管你是宋人还是契丹人,我只知道,你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是我最崇敬的大哥。”

    萧峰拍了拍洪金的肩膀道:“好兄弟,我一看你的谈吐举止,就知道你并非寻常人物,果然没有看错人。”

    洪金瞧着萧峰着急的神情,直言道:“大哥,既然你真的担心丐帮兄弟们的安危,那我们就快点返回,如何?”

    等到萧峰和洪金急匆匆地回到杏子林中,见到处都是一片狼藉,并没有明显地打斗痕迹,可是丐帮的人全不见了。

    萧峰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突然道:“不好,看这个样子,丐帮的人真的吃了亏,西夏的武士,难道真有这等本领?”

    “我听说西夏有个一品堂,招揽了不少的武林奇士,再加上他们有着极厉害的迷药悲酥清风,丐帮的人吃了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洪金一脸凝重地道。

    萧峰的脸上露出佩服的神情:“真想不到洪金兄弟很少踏足江湖,对江湖上的事情,却是这么的了解,我丐帮消息极为灵通,却也是刚刚听说了西夏一品堂的事。”

    洪金笑道:“我是有名的百事通,如果大哥行走江湖时,有什么疑难,尽管问我便是。”

    乔峰微笑着摇了摇头,他自然不太相信洪金的话,直接将这当成了笑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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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江湖介绍:
当洪金穿越到天龙,射雕,神雕,倚天和笑傲的江湖中,血未冷,剑气未消,命运的转盘开始启动…… 最正宗的江湖,最经典的传承,最热血的场面,最侠义的人物,乔峰郭靖,无忌令狐,群雄齐集,众星闪耀,洪金邀你一起,跃马金庸世界,进行一场热血之旅,重温刀光剑影中的江湖岁月。金牌江湖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牌江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牌江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