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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游说汤氏 (求月票!)

    第49章 游说汤氏 (求月票!)

    “在中国近代史上,民初的历史或许最令人惋惜的一段历史:尽管议会政治滥觞,而隐藏于其后的mín zhǔ共和jīng神,却没有多少人真正理解。宋教仁是为数不多的理解者之一,却遭到了暗杀,凶手至今是谜;另一深谙mín zhǔ共和jīng神者汤化龙,也没能逃脱革命党的枪杀。”

    在大多粗数时候,李子诚经常是脑子里一面思考着问题,一面照常运转着。此时看着坐在面前的汤化龙,李子诚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么一段话来,回忆起关于民初历史的点评文章中,几乎每一个人都对宋教仁的遇刺而倍觉惋惜,同样也为眼前的这个人生出可惜之意。

    在这个时代面对每个人都试图僭越规则的情形,深谙mín zhǔ共和的汤化龙显然有太多的无奈,或许正是这种无奈,使得那曾经shè向清廷的子弹,拐了个弯,shè向了昔rì志同道合的盟友,辛亥革命的余声,吊诡而悲壮。

    望着总理,汤化龙同样沉默着,他知道,现在,两人的谈话不可能再像先前那么简单,关于实业发展的问题总是简单,无非只是zhèng fǔ如何引导全国产业发展,如何创办更多的示范xìng的、受保护的工业经济开发区。

    这些问题从来都不是什么难题,唯一的难题就是财力,只要解决了财力的问题,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而眼前的这位总理却是一位开源的能手,将总税务司收至财政部名下,再到收回关税,再到利用善后借款以盐税做保,对盐税进行的整厘,再到借关税自主,要求各省放弃厘金,zhōng yāngzhèng fǔ给予补贴,再到财政部开始划分国税、地税,确立zhōng yāng与地方财政体系等等,在过去的半年中,眼前的这位总理推行了太多的新政,而这些新政指向却是解决zhōng yāng的财政问题。

    在一些人眼中,李致远是一个开源的能手,他所推行的一切工作,都是借势而为,即便是地方上心下不愿,亦无力反驳,在裁撤厘金的问题,因与同各国签署的《关税自主条约》中明文规定,中国关税自主的前提是中国裁撤厘金,因此,他轻易的给各省扣上一顶“爱国与否,自行决择”的帽子,同时通过增加地方补贴的方式去缓解地方因厘金被裁造成的损失,通过数月的努力,已经有二十三个省明确表示支持裁撤厘金。

    而在盐税的问题上,通过提高盐税、整厘盐税收支,将未来盐税收入整理三份,五成由zhōng yāng收回,两成留做地方教育经费,一成五为地方交通建筑费、一成五为地方实业拓展费,至于税制的改革,其更是进一步,明确划分了国家税和地方税的范围,这样,通过法律的形式使zhōng yāng集中了全国的大部分财力,同时也给地方保留了机动财力,地方的财政困难则通过转移支付予以解决,从而扭转了自清末以来财权分散于地方的不利局面。

    而通过关税、盐税的专项经费转移,使得地方甚至受益于其推行的财政改革,可以说,正是他的这种“慷慨”才使得地方上对其财政政策表示支持,地方并未因其推行的新型财政政策吃亏,才使得地方未因此生出离心。

    “推行稳健的政策!”

    这是李子诚在就任总理时对国民作出的承诺,就其全力推行的财税改革而言,无疑兑现了他的诺言,通过对关税、盐税两大税种的整理、提税,使得zhōng yāng获得了充足的财税收入,所以其才能在很多财税问题上对地方作出让步,而正是这种稳健的政策确保了国-务-院政令的畅通,可是现在……

    想到国-务-院之前下发的《全国剿匪令》,汤化龙却是一叹,任何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个半年为期的《剿匪令》实际上,是在逼各省作出选择,是妥协,还是……单从这一国-务-院令上看,现在的总理,那还有当初的“稳健”。

    难道总理被过去半年间工作的顺利给冲昏了头脑?

    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汤化龙才会在二弟发电报向他询问的时候,在思索良久后,回电让他“等等看”,也许,只是一时失误……可现在看来,汤化龙能感觉到,眼前的这位总理,绝没有被那么“一点不值一提的成绩”给冲昏了头脑。

    这不过只是他的一步棋!

    “济武,昨天,我看到一份报纸!”

    声音微微提高,李子诚拿出一份报纸来,这是一份广西的报纸,发行于十五天前,也就是他签署那道命令的第二天,这份报纸是通过火车、飞机一路转到他的手中,作为国务总理,他每天都会抽出一些时间去看各省的报纸,并非只是剪贴要闻。

    在这个时代,舆论享有充分的zì yóu,报纸上99%的文章都没有“官方报道”的“权威”,是百分之百的民间直接反应,所以,李子诚才需要这些报纸,需要这些报纸去了解民间的真实情况,作为一个领导者,如果只看所谓的“官方资料”或者“官方报道”,那不是“脱离群众”,而是慢xìng自杀式的自我封闭。

    “嗯,上面说我被过去取得的成绩给冲昏了头脑!”

    笑了笑,李子诚放下了报纸,看着汤化龙问道。

    “你觉得呢?济武?”

    “这……”

    汤化龙一愣,却是不知应作何回答,一开始,他也如此以为,可是通过过去两天的贴身观察,眼前的这位可是比大多数人都清醒,他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同样也知道地方上为什么会犹豫不决到现在。

    直到现在,地方各省不过都是在观望,观望着有谁先跳出来为大家伙出头,无论是大总统的亲信亦或是大总统的追随者,又或者是那些口口中声声喊着为国为民的西南数省,他们都沉默了下来。

    原因非常简单,没有谁愿意站出来指责国-务-院限令地方限期剿匪是“扰民之举”,国-务-院那边,可是把过去十二个月,各省报纸上自登的匪乱报道进行了统计,同样还把各省民政长的报告进行了统计,那些都是国-务-院要求剿匪的原因。

    国-务-院打着保境安民的大旗!

    在这面大旗下,谁第一个跳出来,肯定会面对千夫所指之局,各省的将军又岂愿最后自己落了骂名,别人得了便宜,眼前的这位总理,只是用一面看似无形的旗,卡住了各省将军的七寸。

    名声这东西……

    “我没昏,可……”

    神情一肃,李子诚揣起茶杯,看似平淡了说了一句。

    “可我担心,有些人一时昏了头,会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话似平淡,可任谁都能听出这话里的所指,尤其是汤化龙更是如此,正待他将想要开口急辩时,又有一句话传入了耳中。

    “现在,国家的很多事情都进入正轨了,所以,制宪已经纳入国-务-院和总统府的议程,国-务-院已经准备在年末,正式提请总统府,成立全国制宪委员会,制宪委员会由国会议员以及各省派出的代表组成……”

    制宪!

    听到这两个字,汤化龙却是抬起头看着李子诚,他想从那张年青的脸庞上找到其它的东西,可是除去平静之外,却没找到任何他不愿看到的神sè,早在两年前,作为一名法学专家他就曾会主持参与起草制定了天坛宪法,对于那部宪法,他曾经寄予了希望,在他看来,那将是共和走向正轨的标志。

    可是,最终他却失望了,制定《天坛宪法》不过只是袁世凯的一时妥协而已,在“民二叛乱”之后,一切都结束了,国会都被解散了,还谈什么宪法?

    可现在,这位总理却要求制定宪法,对于李子诚此时透露制宪的意愿,他有所怀疑,可是他却知道,如果发前的这位总理全力推行宪法、宪政的话,即便是袁世凯亦需要做出很大的让步,他的手中握有兵权,即便是袁世凯对其亦有所忌惮,否则现在中国也不会有这么一位“小李-总-理”。

    “总理,想要制定宪法?”

    汤化龙试探的问道。

    “不是我想制定宪法,而是……”

    沉默片刻,李子诚的神sè很是坦然。

    “中国需要宪法,为维持共和之jīng神,就必须有一部全国认同的根本**,未来若是有人yù违背共和、践踏共和,那么他就必须要挑战一部由国会和各省代表制定,并由全国各省议会批准的宪法!”

    “各省议会批准?”

    总理的回答只让汤化龙一愣,原本在他看来宪法只需要国会起草,由国会批准之后,便可以实施,却未想到需要由各省代表参加、而且还需要各省批准。

    “济武兄,现在咱们中国弃中国三千年传统而行以共和,这一政治体制尽管有各国可供参考、借鉴、学习,但对于我们而言却是陌生的,就拿现在的中国而言,zhōng yāng与地方的权属不清,zhōng yāng与地方的互相提防,再到地方对zhōng yāng的不重视,zhōng yāng对地方的轻视,直接导致目前国内政治局势的混乱,这种混乱,必须要尽快结束,中国所有一切都需要步入正轨,比如,各省将军属理制,这就是极不正常的,亦是违背共和jīng神,即然总统、总理都是由国会两院选举的,那么省长、市长、县知事,亦应该由本省、本市、本县议会选举产生,只有如此,才能避免任官刮地之事的发生……”

    在汤化龙的面前,李子诚自然不会再去掩盖自己制定宪法的本意,在袁世凯面前,他更多的是强调通过宪法去限制地方的力量,通过“正轨”逐步解除地方的武装,解决地方实力派的问题,而在汤化龙的面前,他便愿意和他去构建那个“共和梦”,无论是历史上的记载,亦或是特勤局、保安部的情报,都清楚指到,眼前这个在少年时曾跪于母面前许下“必除此虐政”誓言的汤化龙,一直都怀揣着一个梦想。从立宪到共和的转变,再到对共和jīng神的理解,汤化龙走着一条同宋教仁截然不同的道路。

    民国元年8月25号,在宋教仁的主持下,běi jīng和上海两地同时举行了国民党成立大会。原先以暴力革命为手段、为推翻旧统治而存在的同盟会,被改组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现代政党。

    而汤化龙则以当年的谘议局联合会为班底,通过若干轮兼并,于1913年chūn组成进步党,与国民党形成了两党相争的局面,梁启超、张謇等名流均是该党的理事。

    尽管是对手,宋教仁私下与汤化龙、梁启超却早有默契。他曾秘密拜访梁启超,表示两党轮替执政,本是应有之义。在即将到来的国会大选后,如果梁启超当政,他则愿意在野相助,如果他本人当政,则请梁善意监督。梁启超对此十分感动,事实上,这也是他和汤化龙一直以来的梦想。

    而在国社党进入国会,李子诚出任总理之后,国社党和进步党也曾在私下达成默契,待将来时机成熟时实施真正“议会政治”,而现在,李子诚却是借此向汤化龙展现出一个未来,一个“宪政”的未来。

    “……所以,只有在宪法确立的框架下,才有可能实施各党监督,相互竞争、民众获利的共和政治,没有宪法框架内的宪政,根本就是空谈,没有宪法的约束,任何人都可以去挑战现有的并不成熟的体制,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去试图僭越规则!”

    话至最后,李子诚却又是长叹一声,而后说道。

    “从民国建立至今四年,宋教仁死了,国会一度解散,zhōng yāng、地方相互防备,甚至可用离心离德形容,以至于连一部宪法都没有制定出来。而议会政治,这套本应为所有人遵循的新规则,被弃之如敝屣,我们耽误了太多的时光!可中国还有多少时光供你我耽误?”

    在李子诚这么说话时,汤化龙却是颇为动容,可以说他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他的心坎之中,在李子诚出任总理后,对于进步党于国会中往往不对其发起“攻伐”,他的解释很简单,他觉得过去的党争,到头来不过为jiān人创造机会,今后宁可不党,好比大家在同一艘小船上,舍小异求大同,互相协作,到了彼岸之后再分道扬镳,为时未晚。

    所以他才选择在很多问题上支持国-务-院,即便是他看不懂的事情,如果对国家没有大坏处,他亦选择支持,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位李致远和其它人不同,而此时李子诚这番话更是证明的这一点,而李子诚的那句“中国还有多少时光供你我耽误?”,更是让他为之动容,中国并没有多少时间供他们耽误,耽误时光的是他们,而不是李致远,在他们于京中无所事事,在国会议员游走八大胡同的时候,李子诚却早在陇海办出了一番大事业。

    “在子诚来京城之前,曾有人问我,此行意yù有何作为?”

    话声稍顿,看着汤化龙说道。

    “昨rì,子诚未予回答,只道“君可观之”!而现在,子诚可向济武兄表明自己的态度,子诚所愿很简单,只想为中国留下一个不可僭越之规则!如子诚于任内可达成此业,那子诚便自问无愧于国民了,虽死亦能瞑目!”

    “总理……”

    李子诚话只让汤化龙一阵动容,在至于那些散乱的胡须亦随之晃动着,可在他yù开口说话时,却又听到一声长叹,从李子诚嗓间发出,汤化龙看到他的脸上这时尽是无奈之sè。

    “去年,在接受大总统的邀请之前,曾有人提议,请子诚兴兵北伐以实现中国真正统一!”

    那无奈这时却又变成了满面的嘲讽。

    “当时,我告诉那些人,今天国事闹成这样,就是因为没有一个人懂得妥协退让,一切都以权威来争取,一切都以兵戎决是非,中国之大不幸,正在于此,人人都自以为正义,假以正义之名,行以内战之实,国民何罪,尽遭此之难?”

    可在这时,李子诚却又皱着眉头说道。

    “过去我不理解,也不愿意去理解,可是……”

    看一眼似乎有所感的汤化龙,李子诚却又说道。

    “我愿意做国人政治妥协第一人,亦愿意在很多问题上通过协商、妥协,尽一切可能去改变中国的那种成王败寇的思想,去告诉国人,政治是可以通过协商解决问题的,政治本身就是妥协的艺术,而不是你死我活的攻伐,可是……”

    长叹一声,李子诚却不愿意再说下去,而是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那窗边中式的园林,这是河南将军田文烈安排的住处,看着窗外的园林,不再言语了,只是静静的吸着雪茄烟,在他吸着雪茄烟时,汤化龙的神情亦变得复杂起来。

    此时室内沉默着,静默的有些可怕,良久之后,就在汤化龙有些坐立不安的时候,李子诚却是渭然长叹一声。

    “罢了……罢了,事不可为,何需再为……”

    这一声长叹之后,李子诚便不无痛苦的闭上眼睛,全是一副心神疲惫之sè,但是在内心深处,他却是在等着,等着汤化龙的表态,从一开始,之所以邀请汤化龙随行河南视察,目的就是为了游说汤化龙,说服其支持国-务-院,从而通过汤化龙说服湖南将军汤芗铭。

    几乎是在声音落下的第一时间,汤化龙急声说道。

    “总理,事还是有可为的!”

    在汤化龙的话音落下时,李子诚看着他,在心下暗自一喜,终于,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汤化龙主动站起来承担了自己希望他要去承担的事情。

    “总理,事还是有可为的!”

    在客房内,手中提笔,沉思片刻汤化龙再一次把笔放下,话可以脱口而出,但是有些事情却不是轻易解决,至少不是三言两语便可解决。

    这一次绝不同于四年前游说萨镇冰以及其弟反正,他深知总理之所以会同他进行那一番长谈,正是为了借他之口去游说其弟“表态”,而这个“表态”却必须是“符合”国-务-院的要求,否则……

    “罢了……罢了,事不可为,何需再为……”

    想起之前总理说的那番话语,汤化龙相信他不是随口说说,对于那位小李-总理,汤化龙可谓是极为了解,他绝不同他人一般,嗜好武力、迷信以兵论是非,否则,对大总统那边,也不会一再让步。

    可若是他真的会“无需再为”,汤化龙依然还是不信,原因很简单,即便是李致远不愿以兵论是非,现在当他被抬到那个位置上,紧紧依其生存的利益共同体,绝不会因为“些许小事”,而放弃行令中国的设想。

    最终迫于压力,他或许会支持袁世凯,支持袁世凯以武力彻底统一中国,或者其采取单独行动,无论如何,那种局面都不是汤化龙愿意看到的,那种局面……黎民何罪!

    不仅到时黎民遭难,对于二弟同样也不见得是件好事,虽说过去两年,二弟一直在暗充扩充实力,可是单凭二弟那点兵力,又岂能阻挡zhōng yāng大军,阻挡江苏陆军jīng锐,更何况到时其它民意尽失,没有民心的支持,即便是袁世凯也支撑不了几天,更何况是以鄂人治湘的二弟。

    想到以鄂人治湘而颇受一些湘籍议员责难的二弟,汤化龙的脑海中却是浮现出总理对二弟的那一番,极为肯定的评价。

    “汤将属湘此三年,以之严刑峻法治,一洗以前鸱张暴戾之气,而镇静辑睦之。秩序整肃几复承平之旧。其治军也,严而有纪……余只见长沙一埠道不拾遗,鸡犬无惊,布政之饰冠于各省,询之武汉来者皆言不及湖南百一也。”

    这番评价却是在湘籍议员试图谋求总理支持其弹劾二弟时,总理作出的,由此可见,总理对二弟确实青眯有加,沉思良久之后,汤化龙终于还是拿起了毛笔,沉腹片刻提笔写起了给兄弟的私信……

第50章 实习生 (求月票!)

    第50章 实习生 (求月票!)

    通常,在大学毕业后都要经历一个实习期,对于中国的大学生来说的实习期将会怎样度过,对于他们而言,往往是进入洋行或者zhèng fǔ机构实习。

    不过从民国四年起,对于中国的大学生而言,却多出了一个实习之处——国务院,国务院向外界召收国务院实习生,许多人出于这样,那样的目的或者打算,希望进入国务院实习,按照要求,他们要获得学校和议员的推荐之后,最终经面试,其中的一些人如愿以偿的进入国务院,但只有极少数的一些人进入了总理府,成为总理府的实习生。

    总理府一共只招收了十五名实习生,这些实习生在进入总理府后,第一次了解到中国的权力运作方式,而对于他们而言,这并不意味着一份工作,而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奉献机会,他们和差不多同时进入国务院的那些实习生一样,全都是凭着一些非常特别的人物的推荐以及国务院有关部门jīng挑细选之后,才获得这次机会的,这是一次不拿一分钱薪酬只顾奉献的机会,总理府将会给他们的唯一报偿,就是最后提供的一份实习评语。 当然,他们也清楚,总理办公室的评语,将会他我们这批实习生今后的人生道路产生一定的影响,有的可能是非常深刻的影响。

    在十天前,在抱犊崮获救解鸿芬姐妹,因其特殊的经历,则在几位国会参议员的推荐下,当然更多重要的是出于“舆论”上的目的,她们意外的成为总理府额外的两名实习生,几天后她们以实习生的身份第一次走进了总理府,接近这个在很大程度上代表着中国变革的地方。

    而对于解鸿芬而言,从接到通知的那天起,她便觉得自己非常幸运,她的实习工作尽管是在国务院总理府的地下室,但是同总理的办公室却同在一翼。她实习期间的工作是帮助总理办公室处理的邮件。将这些邮件进行分类,然后送给相应的办公室,这并不是一件十分复杂的工作,唯一需要掌握的要点,就是熟悉办公室的每一位工作人员以及他们所负有的责任和权限,知道什么样的邮件应该交给谁处理。

    不过,也就是在接受了这份工作知道,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会告诉他,实习生往往就是跑腿的,从她进入国务院实习的那天起,她算是见识到“那些充满朝气的国务官员们”的另一面,或许他们会加班加点的制定产业政策、为一个产业细节问题争论几个小时,会赶班加点,每天工作十八个小时以上,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绝不会移动一下屁股,所以,这时所有跑脚的事情几乎都由实习生负责。

    不过,对于解鸿芬来说,她却甘愿如此,她来到这里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为了能够见上总理一面,不过她根本就没有接触到总理的机会,或者说,她根本没有近距离观察他的机会。她相信有几次曾经见过他,她是一位非常狂热的李子诚的崇拜者,年青的、帅气的,总会让女生充满幻想,不过她却从不幻想,只是希望能近近的看上一眼。

    不过终于,这个愿意在这次开封之行变成了现实,在火车上,她甚至有机会在距离他不到半尺……当时她在分发信件,而总理正好路过。

    “要是回běi jīng的话,也许还有机会!”

    虽说已经晚上十二点了,但是作为实习生,在别人没有休息的时候,解鸿芬却没有机会休息,尤其是现在,这间临时办公室中,那些工商部的官员们仍然和顾问们争论着,在过去的两天,他们一直在争论着,争论着有关产业指导的事情。

    “解小姐,你!”

    一位走进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冲解鸿芬喊道。

    “去准备一壶咖啡,给总理送过去!”

    给总理送咖啡!

    解鸿芬抬头看着那位工作人员,一时间却是没回过神来。

    “解小姐,现在了十一点五十六分,你还有四分钟时间……”

    见解鸿芬还愣着,那位工作人员有些不满的说道。

    “现在没有其它人手!”

    “哦,是,方科长……”

    解鸿芬连忙离开这间临时办公室,小步快跑的去端咖啡。

    在柔和的橘sè灯光下,李子诚看着书,在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如果是在běi jīng,他或许会让丫头给他按按肩膀、揉揉太阳穴,可是在开封,他却没有这样的享受,因职位而受人瞩目的关系,使得他必须要注意个人的形象,尽管田文烈准备了几个姿sè颇佳的女侍,但那却是扎人的玫瑰,碰不得。

    现在,国会那边的已经开始准备对国会议员的作风问题进行调查,从piáo娼到吸食鸦片,通过对国会参众议员作风问题的“整顿”,达到国社党控制国会的最终目的,所以,在这个时候,李子诚绝不能让人抓住自己的把柄。

    在这种情况下,也就只有看看书打发时间了,一套《资治通鉴》,是最近李子诚一直在看的书,因为身边的那些人即便是留学生的国家素养亦非他所能及,因而在过去的几年间他一直在恶补国学、国学,过去他看不懂文言文的国学书,而现在,至少能了解其间的意思了。

    而《资治通鉴》这部编年体通史,论其地位,可用清人王鸣盛的一句话来概括:“此天地间必不可无之书,亦学者必不可不读之书也。”,这套书也正如司马光编写时的设想一样,可起到“善可为法,恶可为戒”之用,对于国人而言,在引用例子时,他们并不习惯于西方的事例,因此在很多时候,李子诚必须要从古书中寻找一些答案、例证,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正确。

    李子诚读《资治通鉴》,或许是入了迷的原因,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有人进来。进入书房,瞧着总理读书的那种全神贯注的神态,倒是让端着咖啡壶的解鸿芬一愣,或许是有些紧张的原因,在将咖啡杯放到桌上的时候,发出了些许声响。

    桌边的声音倒是让李子诚从书回过神,一抬头却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孩,女孩非常漂亮,尤其是衬上职业装后,到有点像是后世的那种白领丽人,在她身的小西装左领处带着圆型的梅花徽章。

    “你是……”

    如果没记错的话,在国务院并没有几个女xìng职员,应该是,想着那个自己的“发明”,感觉有些累的他放下了手中的书。

    “实习生!”

    “是的,总理!”

    有些紧张的解鸿芬连忙回答道,在看到总理放在桌上的书时,话便是脱口而出。

    “总理在看《资治通鉴》?”

    “嗯?你也看过?”

    好奇的看一眼面前的这个实习生,在端起咖啡杯时随口问道。

    诺是换作平常,或许解鸿芬会非常紧张,但是现在,看着总理和颜悦sè的模样,她却突然变得大胆起来,在点头之后,又却请教道:

    “看是看过,不过有些地方不太明白。”

    “哦?”

    来了兴趣的李子诚闲来无事,倒是想和眼前这女孩谈谈这部书。

    “总理,这部书叫《资治通鉴》,是让为政者把历史当作一面镜子,从而以史为鉴,可为什么不从有史以来就写,而是从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写起呢?”

    听到这个提问,李子诚的眼睛一亮,显出异常高兴的神情,笑着对解鸿芬说:

    “看来你不仅是看过,而且还认真的看过。看来,你是嫌这面镜子不够大,怕照得不够全面。其实,这面镜子已经不小了,为政者如果认真照一下的话,恐怕不会一点益处没有。如书里论曰:‘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

    解鸿芬点点头,继续问道:

    “总理,您讲的这个意思我明白,历史确实是一面镜子,可是为什么不从头写起呢?从头写不是更完整吗?”

    沉思片刻,李子诚方才说道:

    “司马光之所以从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写起,是因为这一年中国历史上发生了一件大事,或者说是司马光认为发生了一件大事。”

    解鸿芬说:“这一年有什么大事?”

    “这一年,周天子命韩、赵、魏三家为诸侯,这一承认不要紧,使原先不合法的三家分晋变成合法的了,司马光认为这是周室衰落的关键。“非三晋之坏礼,乃天子自坏也”。选择这一年的这件事为《通鉴》的首篇,这是开宗明义,与《资治通鉴》的书名完全切题。下面做得不合法,上面还承认,看来这个周天子没有原则,没有是非。无是无非,当然非乱不可。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嘛。任何国家都是一样,你上面敢胡来,下面凭什么老老实实,这叫事有必至,理有固然。”

    话时,李子诚想到民国的政局混乱,可不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嘛!也正因如此,自己才会坚持在原则xìng的问题上绝不会对地方作出任何让步。

    似乎有所悟的解鸿芬又接着问道:

    “为什么从这年开头我明白了,可为什么只写到五代就停止了呢?”

    “有人说,这是由于宋代自有国史,不依据国史,另编一本有困难。我看这不是主要的。本朝人编本朝史,有些事不好说,宋代虽不以言治罪,但终归还是有些地方不敢说,不好说的事大抵是不敢说的事。所以历代编写史书,本朝写本朝的大抵不实,往往要由后一代人去写。”

    “《资治通鉴》里写了不少皇帝,有些皇帝糊涂得很,可他还当皇帝,真让人不可思议。”

    想到书中提到的那些皇帝的荒唐事,解鸿芬倒是露出些可爱的神sè。

    “不止是中国的皇帝,在其它国家皇帝也是如此。皇帝是世袭呀,即便是他再糊涂,只是他是太子,生下来就是皇帝嘛!皇权不受制约,自然会产生荒唐事、糊涂事,正如英国的阿灵顿勋爵说那样“权力使人**,绝对的权力使人绝对的**”,这看似在说官员,其实皇权亦是如此,没有制衡的皇权,所导致的是绝对的专政,而绝对的专政,最终所导致的正是帝国的毁灭,中国历史上一个个看似强大的帝国,无不毁灭于此,所以,我们才吸取教训,建立了共和制!”

    看一眼似有所思的女孩,李子诚又说道。

    “我们不仅要建立共和制,而且将会在政治系统内引入竞选机制,比如现在的各级议会就是一个开始,这样能够确保决策者是一批jīng英。中国历史上最大的的悲剧,大到国家,小到一个家庭,多数的情况是,有思想的人不决策,决策的人没有思想。有脑子就没位子,有位子就没脑子。而西方,嗯!比如美国正好相反,他的宝塔尖体制,通过竞争机制正好把一批jīng英弄上去了。因此,第一,他不犯错误,第二,他少犯错误,第三,犯了错误他能很快改正错误。而反观我们呢?我们的历史上很多时候,却是在犯错误,这是第一。第二,常犯错误。第三,犯了错误很难改正错误。”

    听着总理的感叹,解鸿芬以表示赞同之后,又接连请教了几个问题,随后解鸿芬又向李子诚请教了一个问题:

    “王安石与司马光既是对手,又是朋友,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两个人在政治上是对手,王安石要变法,而司马光反对。但在学问上,他俩还是好朋友,是相互尊重的。他们尊重的是对方的学问,这一点值得我们学习,不能因政见不同,连人家的学问也不认帐了。但,对于我们来说,真正要学会的东西却是,政治并非非生即死的东西,在这一点上,《资治通鉴》可以给予jǐng示,但绝不能学习,中国的政治史,永远都是非生即死的争斗,一味的打倒对方,甚至夺去对方的生命,恰恰无视了政治本身就是一门妥协的艺术!”

    事实上,正是因为看了这部《资治通鉴》才使得李子诚找到了中国特sè政治活动的根源。

    “没有冲突,就没有政治;没有妥协,政治就只能以暴力冲突收场。mín zhǔ政治不能取缔冲突,但是可以化解冲突,变恶xìng冲突为良xìng冲突。mín zhǔ政治正是妥协中炼成的,以冲突始,以妥协终。其实,mín zhǔ政治本身就是一个妥协的产物。妥协也是mín zhǔ政治的一种重要组成部分。妥协jīng神也是mín zhǔ政治文化的一部分。

    妥协意味着发生冲突的政治家在政治过程中,尤其是在政治冲突中,通过彼此在谈判过程**同做出让步来和平解决冲突,而不诉诸暴力。妥协是暴力的替代品。没有妥协,就只剩下暴力。暴力是一切**政体保存自己的根本手段。妥协则是暴力以外唯一的选择,拒绝妥协必然是暴力的前奏。

    mín zhǔ政治是制造妥协的政体。**是制造暴力的政体。mín zhǔ政治极大增加了不妥协的成本。对执政者来说,在非mín zhǔ政治下,妥协的成本很高;在mín zhǔ政治下,不妥协的成本很高,会受到法律、选民和道德的三重制裁。妥协的制度安排,包括对少数派的保护,都是mín zhǔ制度的一部分。而在非mín zhǔ制度下,就没有促成妥协的制度安排,对冲突中占下风的人和少数派没有保护机制。因而在我们建立共和制之后,从共和制到走向共和的过程,其实就是政治家们学会如何掌握妥协艺术的过程。”

    总理的对政治妥协的解释,倒是让解鸿芬深以为然的猛点着头,她曾听父亲提过类似的事情。

    “嗯,如果民二年宋案后,国民党没有选择武力讨袁的话,或许,中国的政局就会大不同于现在!”

    解鸿芬的话换来的是李子诚的一阵赞赏。

    “而这部《资治通鉴》给我们的jǐng示是什么呢?有人看到的是“打蛇不死,反被蛇咬”,所以,他们从中学到是“毫不妥协”,中国人传统上既缺乏妥协的制度机制,也缺乏支持妥协的文化观念。在中国的主流文化传统甚至是反妥协的,统治者习惯于“毫不妥协”并暴力回答一切挑战。在中国主流政治文化中,妥协意味着无能、软弱、受挫、丢面子等等。即便是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决不妥协。妥协意味不彻底。在政治教科书中,妥协与不彻底是一个非常严重的指控。中国历史上的官与官、官与民的冲突总是充满了杀戮,腥风血雨。没有制造妥协的制度,就难有妥协的行动。中国社会最缺乏的还不是妥协和宽容的观念jīng神,而是缺乏制造妥协与宽容的制度安排。没有这种制度的地方,妥协很难成为解决冲突的根本方式,而现在,我们正要去建立的正是这种制度!”

    在李子诚总结xìng地说出这番言语之后,解鸿芬却似有所思,又似有所悟,好一会,她方才抬起头看着这位年龄不过大她数岁的总理。

    “总理,那么在剿匪的问题上,国务院会妥协吗?”

第51章 提笔之手 (求月票!)

    第51章 提笔之手 (求月票!)

    长沙“湖南将军府”,这里是湖南一省的最高官署。

    这承自前时湖南巡抚衙门的将军府的确像个最高官署的样儿,占地广大,屋脊高得快触了天,一圈园墙丈来高,围墙里,前后院,左右跨院一就俱全。

    前后院也好,左右院也好,不但都是屋连屋,房挨房,而且座座宏伟,间间狼牙飞檐。最懔人的,还是那股子气势。这气势,只那大门口一个地儿就可以看得见,觉得出了。大门口,高得戳天的一根旗杆上,挂着一串灯笼,高筑的石阶,栩栩如生的石狮子,宏伟的门头,高大而厚实的两扇大门,一排排的电门灯,通亮的电灯有将军府前的道路照的通亮,一对铁门环,外加两边排列,穿戴整齐的陆军卫兵,荷枪实弹的站在那。

    不要说是升斗小民老百姓,就是小一点儿的官儿,一旦走到这里,他都会心里发寒,身上发抖。这正是中国官府给人的感觉,威严、肃穆,当然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官府就是要让人们心中发寒的,如此才能适合官威!

    如今时候不早了,可是“将军府”后院的几间屋,灯还亮着,从外透的灯光里,可以看见,院子里,长廊上,隔不远就是一个跨短枪的卫兵,那卫兵不仅双腰跨着两支短枪,甚至有的卫兵还带着冲锋枪,卫兵头顶上的“连云造”三年式钢盔,更是灯光下闪映着黝光。

    似乎是戒备森严,如临大敌的模样。

    而实际上,在过去的几年间,这里一向如此,对于在湖南有着“残暴”、“冷酷”之称的湖南将军汤芗铭而言,这种戒备森严、如临大敌,到也可以理解,更何况,湖南本就是革命党之根据省份之一,出于自身的安全考虑,汤芗铭当然不介意加强将军府的防卫。

    而在这个如临大敌般的走廊内,灯光从窗格中透出,这里便是湖南将军汤芗铭的书房,书房内,身着一袭棉袍的汤芗铭正站于书桌后,右手持笔,虽说已至午夜,可他却依然还正在那练着书法。

    汤芗铭本就是读书人,早在十八岁时,参加湖北乡试便中得举人,只不过汤芗铭却无心将科举仕途进行到底。因为看透大清暮景的他,内心有个誓愿:以武力振兴中华。于是借着废除科举之际,将科举之道抛在一边,考进了时髦的普通学府福建船政学堂,学海军。后因成绩优异被保送法国留学。

    1909年,汤芗铭结束留学生涯返回中国,先后做了镜清舰机长、南琛舰长,对于重建中国海军事业,颇干了些实事。兢兢业业的该同志很快升任海军统制萨镇冰的参谋长。

    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但是历史从来降大任于有天份的人。

    政坛的惊涛骇浪中,密室锉刀rì久,往往锐气消磨大半。武昌新军起义的枪声,将年轻的汤芗铭提前推到了历史的风口浪尖上。

    在九江时,汤芗铭收到了亲兄汤化龙“早rì反正,以立殊功”的密函。接着发生的一切足见他的份量与胆识:先是当下召集各舰军官密谋起义,被各舰代表推为起义舰队临时司令,接着传来吴淞炮台和驻防吴淞口的海军举义的消息,萨镇冰看到天下大势所趋,不愿叛清的他又不愿与革命党为伍,经过一番挣扎后决计悄然离舰。汤芗铭顺理成章地接管了舰队指挥权,几个满人舰长不死即走。

    汤芗铭不费什么功夫就让舰队挂上了铁血十八星旗,雄赳赳地开回了汉口江面。这次他们把炮口转向渡江的清军,当初不肯发威的大炮一鸣惊人,击毙了400余名清军,有力地声援了武昌革命军

    辉煌的首义之功,如今早已故去,对于汤芗铭而言,人生似乎就像那浮萍一般,永无不可琢磨。

    “止戈!”

    大大的两个字写于上好的宣城宣纸上,看着那纸上的文字,又看着拿笔的右手,汤芗铭不禁发出一声长叹。

    “可惜……提笔的手啊!”

    的确,这曾经是一双提笔的手,只不过如今这提笔的手,却拿起了枪!

    虽说要想在汤芗铭的身上找找中国正统知识分子的传世美德,自是枉然。法家的重势、重术与道家的变通,在他的jīng神血脉中糅合的好,可是他骨子里多少还带着一些书生的意气,正像偶尔的惋惜一般。

    “止戈为武啊!”

    再笔再一次放下时,又是一句话,一句与先前的惋惜截然不同的话语,从汤芗铭的口中吐出,而在他发出感叹时,持笔之手随起,在宣纸上留下了另两个字“为武!”。

    如果此时保安部的分析人员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认定这正是他的xìng格表现,在保安部对汤芗铭的分析中明确的指出:“汤芗铭自视甚高,城府深而骨子里透着张扬,完全是做权臣的料儿。他一手拈佛珠,一手抚枪剑,他只倾心于自己关心的,自以为修成了佛,那血流成河、哀吟遍地,不过是达到本相之前,必然路经的表征而已。

    他或许会为此许事情生出惋惜之意,但却却绝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智,而这正是他重法、重势、重术的法家思想的表现,就如他在治理湖南时所表现的铁腕,不过半年之功,便将长沙治成“路不拾遗”的良善之地,全不见清末民初时的混乱。

    在汤乡铭将笔放到笔架,左手再一次转动手中的佛珠时,书房外却响起了幕僚高继知的声音。

    “将军,汤议长发来的密电!”

    汤议长,指的就自然是汤化龙的长兄,俗话说“长兄如父”,当年科举废除后,他因学习成绩优异,被保送法国留学,但却遭到全家反对,幸而是大哥汤化龙的全力支持方才成行。因而对于其兄,他从来都不仅仅只是敬重,可以说达到言听计从的地步。

    在辛亥革命时,其之所以反正起义,正是因为大哥汤化龙的密函“早rì反正,以立殊功”,在民二年“宋案”引发的国民党叛乱中,也正是其兄摇头叹息“民党所叛,行乱中华”,由此他才在袁世凯令其率领舰队前坡度将军时,配合李纯猛攻李烈钧,后又赴湖南镇压谭延闿dú lì,威逼其取消dú lì。

    可以说,在他人生的三个最重要的关口,都是汤化龙为其做出决定,无论是赴法留学,还是武昌起义,亦或是民二干城,其幕后都有兄长的影子,也正因如此,在这将国务院颁布“剿匪令”之后,他才会多次发电报给大哥,甚至对于幕僚所言、说客所说,全是不在意,只是一味的等着大哥的电报。

    “电报是开封行营发来的吗?”

    还未接过电报,坐于桌后的汤芗铭便不无关切的问道,在获知兄长随总理南下河南视察之后,他就一直担心大哥的安危,生怕李致远以其为质,迫其就范,虽说从各方探得的消息,都表明李致远并没有对大哥动手的打算,可他依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电报是开封电报局发来的民电!”

    在回答时,高继知已经双手将电报奉到给汤芗铭,电文他已经译了出来,作为汤芗铭的亲信,他手中握手其与兄长密电联络的密码,当然只是其中一份。

    “大哥有心了!”

    听着是电报局发来的民电,对于电报的内容汤芗铭隐约已经猜出一二来,未看电报倒是先叹一声,随后方才展开电报。

    片刻后,汤芗铭放下电报,然后却又是一叹,半晌硬是没说出一句话来,大哥在信中将他的想法说非常清楚,同样也给他分析了很多利弊。

    而对于在民国后才进入袁世凯体系中的汤芗铭知道,他永远不可能成为袁世凯的亲信,再加上其兄属黎元洪体系的原因,所以才有了现在袁世凯在湖南对他的制衡,而此时大哥的这封信却是……

    在沉思良久之后,汤芗铭问道高继知。

    “省三,你怎么看?”

    在他问出这句话时,高继知却从他那微抬的眉头,抬过金丝眼镜的双眼中看到一些事物,对于这位在革命党中有着“屠夫”之称湖南将军,他却是极为了解,虽其尽用鄂人同乡治湘,以之严刑峻法治湘,但最近年来,湘人却大都受惠其中。乱世用重典,武力之中得权势之威。带兵的人,虎狼之师,要弹压得住,书生不行,冷血的、爱读书的人却是最狠,眼前的这位虽是书生,但其狠辣绝非常人所能比。

    可是,他却和所有的湖北人一样,有着两面xìng格,在同人斗争时,抗争而进取,在向人妥协时,圆圜且退让,在他身上的自负与不安份互相交杂着,这一次,这柄国之利器会认主吗?高继知没有答案,也猜不到任何答案。他深知对于自视甚高的汤芗铭来说,他一直都将自己视为国之利器,从来是与王道并行的。海瑞的自杀式袭击,也是为维护王道。而汤芗铭就难说了。这把利器换过太多主人,每一个新王朝,他都会去叩叩门,也只是叩叩门而已,其实它从没有认过主人,它心属自己!

    也正是从那时起,汤芗铭离堪任国之利器的梦想只能越来越远了,就像他在湖南暗中扩充实力一般,他将自己视为国之利器,只不过这利器却是无主之器。

    “大先生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说话时高继知一直观察着汤芗铭,想从他脸上觉察出一些神sè,可偏生他却是一如过去一般,面上全不面任何波动,只是静静的坐在那,手中不断的转动着那佛珠,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或许他一心向佛,但是却全无悲天悯人之心。

    “将三十九旅扩编为湖南陆军第一师,请zhōng yāng派遣欧洲参战……”

    念叨着电报中的内容,汤芗铭的神情极是淡定。

    “邀请内务部整顿湖南jǐng务、配合内务部实施全省剿匪办法!”

    又是一句话,不过这时汤芗铭那看似没有任何波澜的脸上,却是显露出些许异样之sè。

    “若是按大哥的建议去办的话,那无疑是自缚于人前啊!”

    “大先生的确有些欠考虑了!”

    觉察到汤芗铭的变化,高继知连忙开口说道。

    “这就是让将军拱手让权于zhōng yāng!”

    在权力的魔杖下,有几人能参透,几人能放手?至少眼前的这位绝不是一位能放开手的人!

    “……以为全国表率!以为全国表率!”

    接连念叨电报中结尾,最后汤芗铭却是发出一声长叹,而后又说道。

    “立殊功于中华!”

    那一声叹息,似乎带着其它的意思,就在高继知推测着这声叹息中的意思时,又是一声炸雷般的话语传入他的耳中。

    “于他人,自难容此自缚之举,然芗铭不是弥勒,却yù容世上难容之事!”

    那带着湖北官话口音的话声虽是不大,但却是同一道炸雷般,在这书房内回荡着,只震得高继知微张着嘴唇,惊讶的看着在说出这句话后,便静坐于椅上的汤芗铭,此时,他只是静静的转着他的佛珠,似乎有所悟,似乎又有所思,可……终究,高继知还是看不懂眼前的这位比小=李-总理大不了几岁的湖南将军。

    或许,这天下,除去大先生之外,他也许能懂他吧!

    “好一个汤铸新!”

    在一声感叹之后,放下手中的通电,李子诚看着汤化龙,汤化龙却是微笑不语坐在那,对于二弟,或许世间无人懂他,但是他这个做大哥的却极为了解他,从20岁窃会盟书,到武昌反正,再到兵进江西,镇抚湖南,他不断地因势而变,这其间固然有政治上伪忠的需要,但在汤化龙看来,二弟却有他的治世之道。二弟参透了太多的事情,可能正是因为他参透许多事情,才会接受他的劝说。

    感叹之余,李子诚的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在助选飞行时,在长沙同汤芗铭那个同样让自己惊讶于他的年青的湖南将军,不过二十八岁即出任湖南将军,在民国历史上,他或许是最年青的一省长官了,少年得志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可就是这么一个少年得志、chūn风得意之人,却能够果断作出这么一个“自缚”之举,着实出乎李子诚的意料,原本在他看来,汤芗铭能同意“内务部进省剿匪”,就已经是开了一个先例,可现在他做出的让步,着实出人意料,如果按照中国的惯例,这种自缚之举,根本就是失败者对胜利者作出的投降。

    可偏生他作出这样的自缚之举。

    “济武兄,铸新兄之举,实在是……”

    摇着头,李子诚感叹着,他能够想象的得出来,汤芗铭此举针在中国引起什么样的轰动,会对地方造成什么样的冲击,这绝对会在中国引发一连串的地震,汤芗铭此举几不逊于当年的“武昌反正”对清廷形成的致命一击,他的这一举动,可以说对自清末以来形成的地方半dú lì之势施以了最为致命的一击。

    而他个人呢?同样会因此达到人生荣誉的顶点!

    国之利刃!

    这柄利刃当真是用到了地方!

    “总理,不知您是否知道,当年二弟往法国留学时,曾与孙文相识!”

    在李子诚感叹着未能说出话时,汤化龙却是说起了另一个发生他二弟身上的故事来。

    “哦?”

    微微一愣,李子诚倒是没想到汤芗铭还有这么一番经历。

    “当时,孙文正在法国发展举中会,并经孙文介绍加入兴中会,事后二弟方才知道孙文曾是三点会帮会首领,二弟认为三点会是黑社会组织,因此而反悔,二弟“革命我们自己革,岂有拥戴三点会、 哥老会首领之理。”于是汤芗铭到孙中山居住的巴黎东郊横圣纳旅馆取走入他自己的会盟书,向清廷驻巴黎公使孙宝崎自首。”

    在说出二弟的这番经历时,汤化龙看一眼总理,却只见李子诚笑了起来。

    “铸新的选择没错,道不同不与为谋嘛!”

    “而后来,二弟所为却颇为同学同志所非议,遂与革命党绝缘。割破孙文皮包之后,法国他是呆不下去了,如此方才去英国继续学习海军……”

    点点头从汤化龙的话中,李子诚似乎明白了他想要说什么,想要表达什么。

    “害人之心常有,防人之心时时有。古往今来,如大总统那种越是自个儿人格上站不住脚的人,越是爱盯着人家的“污点”,二弟身上的污点……”

    先是满清,再是革命党,随后又是袁世凯,这……简直就是《三国演义》中的那一位人物啊!当初深受皇恩的小汤掷臂一呼,立马转舵力挺革命军的行为,已经在人事档案上记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啦,作为新老板,袁世凯的不放心完全有理由。

    在袁看来,汤芗铭之流,无疑是手中的利器,既要狠狠地用,又要看好了,别冷不丁捅到自己的心窝里来了,而现在这位……余光撇见桌上的那份电报,李子诚却是突然笑了起来。

    “铸新兄可谓是是中华民国的缔造者之一。如果没有他的的海军,武昌首义就有可能流产;同样没有,民二叛乱不可能迅速平定,现在亦是如此,铸新兄大功于国家,弟岂会不知!国民又岂会不知,世间公道自在人心!”

第52章 父与子 (求月票!)

    第52章 父与子 (求月票!)

    所谓的”二次革命”由于力量对比悬殊,特别是国民党本身的人心涣散、再加之没有民众支持,不到两个月即失败了。随之,国内反袁势力迅速瓦解。由于缺乏政治上的监督力量和军事上的牵制力量,袁世凯益形踌躇满志,决意实施他的zhōng yāng集权。在军事上,他将他的北洋军从二次革命前后的长江以北,迅速推进到长江以南,并借”zhōng yāng合法权”,不断剪除非北洋系的南方各都督的职权。不久,除西南地区外,北洋势力遍布全国各地。

    袁世凯为进一步完成zhōng yāng集权,曾yù废省存道,使道与zhōng yāng成为直接关系。这一计划实施的初步,就是于民国三年五月二十三rì明令撤销各省民政长,改设巡按使,并改各道观察使为道尹。巡按使虽然在事实上是接替了原来的民政长,但在名分上则不是行政官,而是监察官,特于委任之时,由zhōng yāng分别明令赋以监督财政与监督司法之权耳。此制行之既久,即可逐渐做到废省存道。

    zhōng yāng集权的另一个措施,就是撤销民政长制的同时,亦撤销各省都督之制,无论zhōng yāng与地方将领,均授以将军或上将军官职。在zhōng yāng者上冠一”威”字,驻地方者上冠一”武”字,驻东三省者,则上冠以”镇安”二字,并分左右将军。zhōng yāng将领威字之上,并人各冠以不同之一字,如段祺瑞为”建威上将军”,蔡锷为”昭威将军”是。地方将领武字之上,亦并分别冠以各该省军事要地之地名中的一个字,如山西将军阎多时山的官职即改为”同武将军督理山西军务”。山东都督则改为”泰武将军督理山东军务”,其他各省亦然。山西的同武将军的同字,是取了山西重镇大同的一个同字,山东泰武将军的泰字,是取了山东重镇泰安的一个泰字。为什么山西不取太原之名,山东不取济南之名呢?这一字之差,其用意是很深远的,那就是将来要让山西将军移节大同,山东将军移节泰安,以军政分地贯彻军政分治。

    而同时,běi jīng特地设立了一个将军府,为军事将领之大本营。名义上各省将军之本职亦皆在将军府,督理某省军务只是一种兼职,袁世凯于民国三年六月三十rì的命令中即有谓”出则膺阃寄,入则总师屯”的话。其所以改行这一制度,就是要逐渐的将军权完全收归zhōng yāng。

    可以说,在袁世凯的威权之下,全中国除去西南桂湘两省之外,几乎全为袁世凯掌控,尽管这种掌控并不等于掌握,但至少在某种程度上,袁世凯实现了他的zhōng yāng集权,当年为了对付国民党,他撤消了国会以及省、市、县、乡四级的议会,给予”依托政治”的国民党以沉重打击,从而加强了zhōng yāng集权,而在民国三年年末,其又签署法令,重开国会以及各级议会,而这却是为了分夺地方将军之权。在中国没有人会怀疑袁世凯的权术,对于jīng通权术的袁世凯而言,他总有办法解决地方实力派,从而达到收权力归zhōng yāng的目的。

    可是现在,一些人却在国务院身上看到不逊于袁世凯的权谋,一个简单的”剿匪令”把全中国各省将军们都逼到的某个”角落”,一个不得不做出决定的角落,而最为要命的,却还是各省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高风亮节?”

    在居仁堂内,袁世凯看着汤芗铭的通电,又想着那报纸上对汤芗铭的评价,唇角微扬,面上露出一丝嘲讽之sè。

    对于汤芗铭,袁世凯从未将其视为心腹,这个人认过太多的主,背过太多的人,而且他还是副总统黎元洪的人,可黎元洪又岂能掌控他?现在,汤芗铭的通电,却是清楚无误的告诉袁世凯一个事实,即便是黎元洪亦无法掌控这副汤药。

    至于报约上将汤芗铭之举称为高风亮节,但在袁世凯看来,这却是汤芗铭无奈之抉,如果他还有其它选择的话,他绝不会如此,

    汤芗铭有其它的选择吗?

    思索着各省将军面临的问题,袁世凯的脑海中却浮现出李子诚在就职之前说的那句话:”以势逼人!”

    从其就任国务总理开始,他可不就是在”造势”,不断的为达成自己的目的”造势”,与袁世凯擅用权谋不同,李子诚同样行以谋,不过他这个谋略,却大都是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而且让人一眼就有看出其所行绝无半点私心,绝对是为国为民之举。

    关税如此、盐税亦是如此、分税同样也是如此、厘金仍是如此,现在这个”剿匪”还是如此,可就是这么看似简单的”为国为民”,却是因势而动,随势而发,实施起来可谓是无迹可寻,比起他袁某人的权谋来可是高明多了,也更加难以实施,同样更难对抗。

    而更为要命的却是,李子诚所用权谋几乎都是透明的,所以它的权谋没有破绽。他只要把握住方向就行了。可以说它是借势而动,推动一切必然的发展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像洪水决堤,谁都知道会死人,可是挡在它前面的还是非死不可,走都走不了

    心下寻思着那些原意慢慢收拾的地方将军,袁世凯却是同情起他们来了,现在那些的人,根本就是无从选择,李子诚占着大义的名义,他现在借着临城劫车案,限期各省剿匪,明知道剿匪是虚,夺权是实,可是地方上却干看着没有办法。因为他们如果照做的话只有死得更快,可不做的话,也就只有半年时间,甚至如果他们抵抗的话,都不会获得地方上的支持,民心在国务院这边,结果只能任人收拾。

    而汤芗铭显然是参透了这一点,这么一个实际上”该争时争、该放时放”的选择,变成了”地方将军高风亮节之为”,把他自己抬到了功臣的位置了,那剩下的,恐怕也就是等jiān臣了,等破坏民国的大jiān臣了,到那时,不用李子诚开口,他袁世凯为了维持国家秩序,恐怕都要举兵讨伐那个”jiān臣”。

    可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是他袁世凯吗?

    不是!

    这件事根本就是国务院借他老袁之威,行势以地方,施威于地方,从而树立国务院的威信!除了那些地方上的将军们,他袁世凯才是第二大失败者,因为自此之后,国务院便在全国树立起了zhōng yāng权威,而不是借着袁世凯的威势,弄个牌子糊弄人。

    作在父亲侧对坐时,袁克定从老爹的低沉情绪上看明白了一切,不待老爹发问先开了口。

    “大爷,眼下的事你也不必犯愁。照我想,一事解决了,百事都定了。”

    想着国务院会从中建立威信,袁世凯心里倒是乱了起来。本来想把儿子找来谈的事,儿子来了竟然乱得忘了。现在,儿子仿佛知道了,先提了出来,可话却又含含糊糊。他瞪袁克定一眼,而后说道。

    “哪样事解决了,百事都定了?”

    “还是老话,强干弱枝,抓军队,只要抓住了军队,什么都不怕了。”

    袁世凯背过身,没说话。他知道,这是儿子早年从德国回来时,德皇威廉二世把他曾经对清朝摄政王说过的话又重复说给袁克定听的,希望袁氏父子也抓一支能够左右中国命运的、相当于”树干”一样的军队。那样,就不怕那些枝枝叶叶的散军捣乱了。

    袁克定对他老爹提两点具体意见,一是迎王士珍来京,代段主持军队,一是在总统府内设陆海军大元帅统率办事处,为全国最高军事机构,由大总统掌握。袁世凯都一一接受了,而又借设立将军府,开始收揽地方,以达到重树zhōng yāng威权,慢慢的收回地方权力的目的。

    而现在,看到老爹心绪有些乱,结合这几天国务院的表现,袁克定立即道出了他的见解来。

    袁世凯沉默半天,说道:

    “军队固然好抓,到明年,估计参战军差不多就有二三十万,这可是中国第一强军哩,可……你也看到了,那些人哪,那个不盯着参战军!”

    为了抓住军权,袁世凯是在军队问题上做了太多的文章,可那些文章却不见得有用,就像现在,参战不参战的,老段盯着参战军、地方上也盯着参战军,国务院那边虽说没盯着,可若是说李子诚没有其它的想法,谁也不会相信,他同时派出那么多部队,会对远征军司令部没有想法?

    段祺瑞想为徐树铮争取远征军司令一职,而且徐树铮也是志在必得,而地方却在盯着zhōng yāng从地方抽调军队,到底是为国,还是为私,是不是只是想把大家伙当成炮灰,所以,在有地方上的人在司令部安他们的心,至于李致远,他是没表态,但是司令部那边却肯定要给江苏留着位置。

    这么一来,这件事也就变得复杂了,他可是想借着参战的名义,把私军变成”国家军”,当然是效忠他袁世凯的国家军,如果让这些人一插手,没准这参战军也就变了味了,到那时,他可就是替别人作嫁衣了。

    “唉!”

    先叹口气,袁世凯方才接着说道:

    “小站旧人,大多暮气沉沉了,冯华甫每rì12点才起来,段芝泉总不问部事!至于其它人,一个个心怀异心,yù化公为私,行以军阀祸国之为,这像样的人,又岂有大用?李致远,看心一心为公,用世人所言,其是民国之曾国藩,其所为依是曾之道——唯天下至诚能胜天下至伪,唯天下至拙能胜天下至巧!”

    嘴上说着,可袁世凯的脸上却依然带着些许嘲讽,这是报上对李子诚的评价,用报上的说法,李子诚就是民国中兴之中流砥柱!

    当初,为了迎接李子诚来京,他特意在迎宾馆内安排了十数位堪称绝sè的女子,其中甚至不乏从蒙古、满洲花钱挖来混血美人,那些女人无一不是sè艺双绝,原本想让其陷于温柔乡中,可最后那些女人却都被李子诚打发走了,甚至连碰都没碰。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袁世凯硬是惊讶的半天没回过神来,若不是知道其从连云港带来了几个女侍,怕袁世凯还真为他寡人有疾,到最后想着李致远对**的克制,也只是升出一阵佩服之意,这世上无yù无求的人,必定是有大志向之人。

    “可无论如何,这些人都有私心!冯、段如此,李致远亦是如此……”

    沉默片刻,袁世凯却是吐出一个名字来。

    “蔡松坡……”

    在老爹沉吟时,袁克定顿时明白了,老爹想用蔡锷,但却又觉得蔡锷不是自己人,对他放心不下。蔡锷到京了,却并没有实权给他。

    --袁克定像他的老爹了解他一样了解他老爹,知道他做梦都在想权,尤其想军权;做梦都怕丢权,尤其是怕丢军权。由临时总统向正式总统过渡期间,袁世凯便仿照清王朝建立禁卫军一样建立一支由他自己做团长的模范团,这个团一方面用北洋派二三流人物来主持工作,一方面挑选最忠于他的中、下级军官为兵士,以逐渐由这个团扩展开来,建立一支超乎北洋派的袁家军。

    而这个模范团,第一期是由袁世凯自任团长,第二期则是由蒋方震任团长,之所以任用蒋方震为团长,原因就是于蒋方震看来,建立国防才是最重要的,全无趁机建立私军的心思,而蔡松坡也是如此。

    不过,让他们练兵行,可若是要他们掌兵的话……大爷还是不放心啊!爹不放心,他袁克定可不也是不放心!

    “还是要把模范团办好。”

    袁克定这位却是说出了一句至理明言来:

    “大爷,把模范团办好了,即便是高层军官生了异心,中下级军官和士兵也不见得跟他们走,只要他们心里头记着国家,就不会跟别人走!”

    儿子这番话倒是让袁世凯点点头,这正是他办模范团的原因,在办模范团的时候,他不再像过去一样教导那些军官什么”吃大帅的饭”,而是”国家养兵”,什么是国家,只要他袁世凯是大总统,那他袁世凯就是国家!他们忠于国家,就是忠于他袁世凯!然后把话题转了。

    “记儿,别的事不说了,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你说说意见。”

    “大爷。”

    袁克定说,

    “啥事?”

    “芝泉太让人伤心了。 “

    这时袁世凯终于还是剖明心思了。

    “这边远征军刚编成,那边他就授意陆军部打一份报告,要求提高远征军官兵的军饷,这不是收买人心嘛!”

    “大爷不是驳回他了吗,”

    袁克定说。

    “听说你批了十二个字:国局如此,稍有人心,当不出此!够严厉的了!”

    袁世凯叹了一声气,

    “唉……事情接二连三,只要他身边还有徐又铮在,这乱事总出在他身上。”

    “大爷,若不把徐又铮派到法国去?”

    袁克定说着便道出了一个主意。

    “这可不就如了他们的愿了!”

    袁世凯哼了一声,然后又把脸上一板:

    “芝泉之所以递那份报告,恐怕还是因为徐又铮的授意,若是我想解徐又铮的职,估计他又会以辞职相威胁,若想让他们分开,恐怕也就只有调派欧洲一途了!”

    “怎么了?大爷,把他调到欧洲,不正好分而治之吗?”

    看一眼儿子,袁世凯见儿子竟然还没想通那个环节,不禁升起些许恼意。

    “若是那样,这远征军可不就为徐又铮所掌握了!”

    袁克定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老爹的意思,看来这司令的人选,着实不好选啊。选谁都不合适,徐又铮对司令一职是志在必得,毕竟第一批远征军是以第一军为主力,而李致远那边,也有类似的要求,或许他们不寻求”司令”一职,但在司令部内,他们肯定要有发言权,否则,而地方上,同样也盯着这件事,想让他们派兵,就不能让他们看出来,是拿他们当炮灰,而这边,老爹对这些人却是没有一个能放心的。

    也确实,这些人,那有一个是让人省心的主,本就没什么主意的袁克定明白了老爹的意思之后,自然也说不出什么主意来。

    袁世凯没说话,只是沉默着,一时间这居仁堂内的书房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袁世凯端着茶杯,喝着茶,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他知道,现在,只待李致远把这”剿匪”一事梳理好,那边,远征军可就要派出了,而在派出之前,就必须要把司令人选一事给解决了!否则再拖下去,肯定会生出乱子来。

    在沉默良久之后,实在没有合适人选的袁世凯终于还是吐出了一个人名来,那位他从西南请回来的”昭威大将军”,思来想去,或许也只有他勉强算是合适人选了。

    “若是让蔡松坡,当这个远征军司令如何?”

第53章 试探 (求月票!)

    第53章 试探 (求月票!)

    北方的夜,月朗星稀,天却并不是很高。喧嚣了一整天的京城在经过一天的忙碌后也渐渐安静,城墙在远处勾勒出一线黑黛,依稀可以分辨城墙的形状,近处的街市灯火朦胧闪烁,隐约可见。

    突然,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夜的静谧,在通往zhōng nán hǎi其中一座后门的侧巷中,一个黑影在巷内急步快走着,在人影从yīn暗的侧巷中走出来的时候,借着路灯的灯光,方能看到这是一个年青的青年军官,这位青年军官的步子很急,似乎有什么急事一般,在走过几条街口之后,他停了下来,然后从口袋中取出香烟,在点着一根香烟后,便把烟盒一揉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内,随后便吸着烟,朝前走着,寒风人,却是无法让他的速度减慢。

    数分钟后,一位一身破烂的拾荒者,从远处走了过来,每走过一个垃圾桶时,他都会伸手进去探一下,然后取出一些废纸之类的东西,自从京中的街道添设垃圾桶后,对于这些乞丐来说,总算是又多了一个生计——拾破烂。

    又过了一会,这个乞丐离开了主路,没有人会去注意一个乞丐的动向。大约半小时后,一份从zhōng nán hǎi送出的情报出现在特勤局的桌面上,因为情报是加急情报,情报首先送到了局长办公室,作为局长,李四勤在大多数时候,都是以办公室为家,他一直都是在隔壁的休息室内休息,又过了十几分钟,带着一分文件的李四勤便离开并不怎么显眼的特勤局,驱车前往国务院。

    此刻的京城,还有一个人同样休息的很晚,在中国政界中,他的地位仅次于zhōng nán hǎi居仁堂中的那位,在过去,或许那地位只限于名义上的,而现在在经历了“剿匪威逼”之后,已经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他的权力和地位,而这位就是中华民国国务总理李子诚。

    事实上,像这样灯火通明的夜晚,对于国务院来说,早已是常事,国务院的声望,从来不是平白建立的,依靠着大量的工作,而繁重的工作,不仅压在国务院雇员的身上,即便是作为总理,亦是如此。

    在李四勤进入总理办公室后,不过是三四分钟,两人便走进了办公室另一边的一个房间,那里在“临城劫车案”期间,曾是军事地图室,但是现在,却是一间小会议室,与其说其是小会议室,倒不如说,这里是一间举行隐密会议的地方。

    但没有永远不变的利益,随着国务院势力的增强,看似“默契”的府院双方的的矛盾也在加深。担任国务总理的李子诚不但对国务院直属五部,对于全国的许多事物亦也有统筹之权,尤其是现在,内务部通过对官员的考核,撤销的大量不称职的地方官员,推荐委任了上百名市县长,而且其又控制着对中国最为重要的两大税源——关税以及盐税,这一切,都使得国务院正在朝着一个方向发展着,一个即将在zhōng yāng、地方,与总统府分庭抗之的国务院,已经出现在中国的政治舞台上。

    这一切只导致一个局面产生,在未来“府院”必将分裂,而出于对袁世凯的防范,特勤局一直负责着对zhōng nán hǎi以及府系官员的监视,正向此时,李四勤来此,正是来就一件事作着汇报,如果只是一件普通的情报,或许只需要办公室内作简单汇报,但这件事,对中国未来的政局,却有着超乎世人想象的影响,意识到严重xìng的李四勤在来国务院之前,特意取出了特勤局机要档案室中的档案。

    坐在沙发上,李子诚正仔细看着蔡锷在各个时期照片的幻灯片。

    蔡锷在湖南时期照片,与梁启超合影;蔡锷在rì本士官学校与蒋百里等人照片;蔡锷在广西军校任教官的照片;蔡锷在云南“重九“起义时候的照片;蔡锷在云南讲武堂的照片;蔡锷与云南军官们的合影照片,蔡锷与袁世凯、与将军府诸人的合影,甚至还有和自己的合适……

    而李四勤则在对总理讲述着。

    “蔡锷,原名艮寅,字松坡。湖南邵阳人。1898年入长沙时务学堂,师从梁启超。深受梁启超维新思想的影响。后留学rì本士官学校。成绩优秀,与蒋百里、张孝怀被誉为士官三杰。1904年回国,在江西、湖南军事学堂任教官,次年调广西,历任新军总参谋官兼总教练官、陆军小学堂总办、新军协统等职。此人cāo兵练军,带兵领将很有些办法,深得下属拥戴。1911年调云南任37协协统。10月在昆明发动新军响应武昌起义,一呼百应,并被推为总指挥,后就任云南都督。时年29岁,他主政云南两年,就把一团乱麻的云南治理得井井有条,滇军也实力大增。仅举一例,云南的军工厂一天之内竟然可以生产两万颗子弹……”

    在听取着有着蔡锷的介绍时,李子诚仔细打量幻灯上蔡锷的影像,心中暗自掂量着蔡锷,对于这个人,他并不陌生,事实上,后人很多人或多或少的总会知道这会和袁世凯“斗法”的西南系将军,在后来有着“护国大将军”之称的人物,而就在十几分钟之前,阿四向自己报告刚刚得到的消息:

    “据总统府的消息,大总统已经决定任命蔡锷为远征军总司令官了。”

    任命蔡锷为远征军总司令官!

    听着这个汇报,李子诚却是把唇角微微一扬。,

    这时,站在墙边的李四勤走近总理说道:

    “大总统让蔡锷出任总司令官,是一石二鸟之计,一来可以阻止段徐两人借口的控制远征军,二来可以阻止我们插手其中,根据目前我们掌握的情报显示,大总统除任命蔡锷为远征军总司官之外,同时任命徐树铮为远征军参谋长,同时,远征军不设军级单位,只设师级单位……”

    听着汇报,李子诚冷冷一笑,拍了拍自己的座椅的扶手:

    “大总统打的好主意啊,这样就可以避免一家独大了,蔡锷、徐树铮相互制衡,各师互不辖属,远征军到最后,还不是成了他的袁家军!主意倒是个好主意……”

    此时那冷笑分明变成了冷嘲!

    这个主意看似是个好主意,可袁世凯却忘了蔡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熟悉民国初年历史的人都知道袁世凯和蔡锷这两个人,前者是中华民国首任正式大总统,dú cái四年半,称帝失败,在国人的唾骂声中气死;而后者正是他的掘墓人。在历史上,民国四年末,也就是现在这个时候,袁世凯准备复辟帝制,自称皇帝,蔡锷抛出“为四万万同胞争人格”的誓言冒着巨大危险从běi jīng辗转回到云南,组织云南军队发动了护国起义,出征四川,以寡敌众同北洋军鏖战三个月,给了袁世凯沉重打击,为挽救民国作出巨大贡献。

    蔡锷与袁世凯,一个清癯儒雅,一个粗壮雄武;一个劲气内敛,一个虎视鹰扬;一个高洁自守,一个黑白通吃;一个捐生纾难,一个窃国自为。这两个强势男人之间的故事绝对jīng彩,而且值得玩味。

    这场双雄会是从1913年10月云南都督蔡锷卸任进京开始的。一种最流行的说法是,蔡锷奉调入京,由此被袁世凯夺去兵权,软禁起来。过去,李子诚对此可谓是深信不疑,毕竟这是历史书上写的,但是直到身处这个时代之后,才发现历史上书写的并不是一定是真实的,很多都是后世根据需要自己“编写的历史”。

    事实上,在民国建立之后,袁世凯即有心重整北洋,重建陆军,而在他心目中的军事新人物——陆军总长,却是以蔡松坡为最适宜,而蔡锷在云南做都督,袁世凯同样放心不下,若内调为军政首长,使他楚材晋用,无直接兵权而负建军之责,这样既可强化他私人的武力,又能派一名心腹做次长随时监视着他,那是再好也没有的,而蔡锷的心理与蒋方震的完全相同,建立国防是他们的第一义,无论内除国贼,外御强邻,必以练兵及训练军事人才为其。所以对此,也未加拒绝。

    蔡锷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却有锐利的眼光和深刻的鉴别力,他何尝未看透袁世凯所yù建立的只是为个人争权位的军队而非为国家御侮的武力呢,但是他很想将计就计,假手袁世凯以完成现代化的国防。他认为家天下已非时代所许,新军人而施以jīng神教育,其思想及信仰必然和过去只知效忠个人的奴才式的军人不同,所以他很想吞下袁的香饵,进行其化私为公的建军工作。

    但北洋将领们不答应,即使袁世凯动用行政手段强行安置,同僚、部属如果不配合蔡锷的工作,处处设置障碍,指东打西,不仅蔡锷难以发挥效能作出成绩,甚至有可能给军界制造混乱,反为不美。

    尽管如此,袁世凯还是给了蔡锷这个非北洋系的南方军人很大的荣宠,加昭威将军衔,而昭威将军是“威”字号将军中排第一位的,足见蔡锷在将军府的地位,入陆海军大元帅统率办事处,而这一职务相当于后世的国家军委,无一不表现出对他相当的赏识和信任。如果只是软禁,袁世凯用得着把蔡锷吸收进核心的军事指挥机构吗?更何况,如果是软禁,其又岂能出入京津等地,袁蔡关系并非后世一般描述中呈现给人的那种强势对弱势的关系,更非软禁的关系。

    袁世凯想用蔡锷,但阻力太多,两样他对蔡锷也不甚放心,而现在,他用其当远征军司令,未尝不是给他铺路,蔡锷掌军毫无私心,这正投袁世凯之愿,而未偿又不符合自己之愿,远征军掌握在蔡锷手中,总好过掌握在其它人手中,至少他是一个心系国家之人!

    而李四勤又汇报道:

    “我看蔡锷就是大总统手里的一根刺,往北洋身上捅呢!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如这一任命下达后,徐树铮很有可能和蔡锷发生冲突,我担心,会不会因此影响到远征军作战!”

    听到这,李子诚沉吟片刻:

    “把韩武给我找来!”

    因为远征军即将派出的原因,韩武已经从江苏陆军参谋长的职务上去职,而且改任京城,进入陆军部的远征军筹备处任副处长,按照徐树铮的“通气”,在远征军职务上,如“国务院”支持其任总司令,那么陆军部就支持韩武任参谋长,现在看来……

    半个多钟头后,韩武跟随张一麟进来了,在进入这间小会议室后,他首先朝坐在沙发上的总理行了个军礼:

    “总理!”

    对于自己人,李子诚则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特勤局,刚刚得到一份情报,蔡锷可能出任远征军司令!”

    听到蔡锷有可能出任远征军司令,韩武微微一愣,随后答道:

    “职对其并不甚了解,但据说他二十二岁便在rì本士官学校以第二名的成绩毕业,与蒋百里、张孝准并称士宫三杰。回国后历任江西、湖南军事学堂教官,后任广西新军总参谋官、陆军小学总办,混成协统,训练军队很有一套,广西巡抚张鸣岐、云贵总督李经羲都很器重他。又听说蔡都督事事以身作则,严于律己,不扣军响,不图享受,在西南新军中很有威望,嗯,其出任远征军司令,到也是合适人选!”

    接着,李子诚又试探的问了一句:

    “你知道不知道,蔡锷出任远征军司令,徐又铮可能会出任参谋长!”

    沉吟片刻,韩武依是没有任何表情的说道:

    “总理,徐军长长于谋略,其出任参谋长,以他的本事,保准不会让远征军吃亏。”

    而这时张一麟却是插话说到:

    “韩处长,总理可不是听你在那夸蔡松坡、捧徐又铮的,他们一个合适,一个不吃亏,可你韩处长,却是要吃亏了!”

    眼见应付不过去,韩武敬个礼,然后面上露出笑容:

    “总理,职即便是任参谋长,亦是勉强,以职看来……”

    接着韩武又非常平静的说道:

    “让我当个营长,至多也就是团长,只要能去欧洲就行!”

    韩武的回答,只让张一麟等人心里一惊,难免一愣,他们看着这位年龄不过三十的韩将军,这位可是挂着中将衔,论军衔,他可不比他们低,可偏偏这份礼让,却是他人难及的。

    “添仁!你要知道,这远征军长官,可是难得之位。”

    逼视着韩武,李子诚用极为严肃的口吻说道:

    “现在不过是十万人,可未来指不定却是百万远征军,可以说,他rì远征军将集中国陆军之jīng锐!怎么,对这参谋长一职,就没有一点想法?”

    摇着头,韩武却是极为认真的说道:

    “总理,正是因为远征军将是集中国陆军之jīng锐,系中国未来国运于身,职才不愿,亦不敢,更担不起这副担子!”

    在一边的张一麟却是忍不住了,不待总理说话,他便说道:

    “韩将军,你要知道,这可是国务院介入陆军最佳时机,你这么一让,岂不是坏了总理的大事?”

    张一麟今天的这番话完全超出了韩武的预料,他一边琢磨张一麟的话,一边大脑飞转,想着对策。张一麟看到他不言语,接着说:

    “只有掌握军队,才能避免未来国务院以及总理将来之业,为野心之人所坏,韩将军,要知道,总理对你可是深负重望。”

    犹豫片刻,韩武却是看着沉默不语的总理说道:

    “秘书长的意思,我明白了……可……”

    犹豫着,韩武却是一咬牙说道。

    “职却知,总理教导我等需心怀国家,国家养我等军人,是为保卫国家,而非为一人之野心!”

    板起面孔,李子诚认真的盯视着韩武。

    “韩处长,你是说,我是为一人之野心?”

    这时,韩武的额头却是憋出了汗来:

    “我……我”

    掂起茶杯,李子诚却是不再说话来了,不再理会韩武了。而这时韩武看着总理,却是猛的一咬牙说道:

    “职知道,总理亦是心怀国家之人,否则亦不会如此教导我等,我等唯国家是从!”

    “啪”的一声,把茶杯置放到茶几上。

    李子诚却板着脸说道。

    “看样子,你是不准备去当这个参谋长了!”

    “职之才,职知,总理亦知!职不愿为害国家!更不愿为害军中同志!”

    听着他又一次强调着他的选择,李子诚却是和张一麟互视一眼,此时李子诚的心下尽是得意,这个人他没有选择,好了,就是这个人了!

    “添仁,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

    声音完全放缓,站起身的李子诚走到韩武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你刚才的回答,我很满意,不过,什么营长、团长的,不要再提了,即便是师长,亦无需再提,他们两位一个任司令、一个任参谋长,到也合适,但是,以又铮之心,又岂会甘心如此?所以……”

    说着,李子诚在韩武耳边轻声吩咐道。

    “司令部,你还是要进远征军,你要……”

第54章 眼里容不得沙子

    天津,大港工业开发区,zhōng yāng陆军第一军临时驻地,此时,对于第一军的数万名官兵而言,他们已经不需要再像过去一样参加“支援地方建设”,而是全心投入到军事训练之中,毕竟,按照rì程表,再过两个星期第一批远征军就将派出出征。&&

    “远征欧罗巴!”

    在临时驻地周围,随处可以看到第一军用木版漆黑漆写的白字,距离数百米都能看个通透,对于中国人而言,从来只听说过洋人的军队远征中国,何时有过中**队远征欧罗巴,那里可是洋人的地界,因此,中国下可谓是无不重视此事。

    几乎每隔几天,在临时驻地内都会迎来各地的慰问团体,这些官方的民间的团体,给远征军官兵送来各种各样的慰问品,或许那些慰问品并不值钱,但是却饱含着国民对其的期待,正像那大字牌写的一样。

    “远征欧罗巴、为国添荣光!”

    是的,对于中国而言,此次远征关系到国家之荣耀、民族之尊严,也正因如此,远征军官兵的从装备到军装无一不是最jīng良的,以zhōng yāng陆军为例,因为军官、士兵们觉得zhōng yāng陆军的rì式军装不够气派,因此全部换成了江苏陆军式样军装,不仅如此,陆军部还不惜耗资采用毛呢制成秋冬军装,那毛呢军装、毛呢大衣,可不是江苏陆军的那种“混纺”所能相比。

    为了能够从装容“向欧洲人展示中国陆军风采”,除去呢制军装、深腰皮靴外,他们甚至还仿效江苏陆军各师团皆计有臂章,面向社会征请美术专才设计远征军臂章,最终盾型的内绣小盾盾内分成四节,分别有中国陆军五sè星以及英法两国国旗的臂章出现在官兵们的袖肩处。

    甚至在远征军军营,亦飘扬着同样的军徽旗,为了这支远征军,中国下可谓是用心良苦。颇费心思。在中国下对远征军远征欧洲充满期待的同时,对于远征军司令官一职,中国下,同样亦常关注。早在远征军筹备处成立之后,报纸就开始推测着远征军司令部的分置,远征军筹备处处长为第一军军长徐树铮、副处长为韩武,这两位也算是中国名将了,前者在岚山曾猛攻rì军防线,歼灭rì本三个师团残余达两万人之多,而后者。则于青岛死守胶澳防线,临五师团十万人围攻而不惧。

    一擅攻、一擅守,现在他们分别就任远征军筹备处正副处长,自然再清楚不过的说明了陆军部的意图,似乎就是徐树铮本人,也对那远征军司令官一职志在必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报纸的推测似乎是准确的。甚至就连德国情报机构亦向国内发出情报,直接称两人一为司令一为参谋长。

    大港工业区内的一栋三层高的红楼,便是第一军军司令部。此时的司令长官办公室内,空气显得极为凝重,尽管室内只有一名肩佩中将军衔的将军,但若是有人进入这间办公室的话,恐怕只会感觉这室内的空气似乎早已降到冰点,即便是那取暖的火炉,亦无法令室内温度回升。

    “蔡松坡……”

    吐出这三字时,徐树铮那张尽是生之气的脸庞,尽是不满之sè,那不大的双眼间。更是弥漫着浓浓的敌意。

    煮熟的鸭子总归还是飞了!

    原本对远征军司令官一职志在必得的徐树铮,正在考虑着如何同法国人打交道的时候,京中却突然传来一个消息——大总统将任命蔡松坡为远征军司令官,至于他徐树铮现在虽说还没有消息,但司令一职却是与他无缘了。

    袁世凯的一记暗棍如何不让他心恼,而更让他恼怒的是。这件事,从他得到消息,到任命下达,前后竟然只有几个小时,显然是连反对的余地都未留给他。

    “袁项城!”

    原本就对袁世凯满腹意见的徐树铮,这会更是恼怒非常,他牙齿紧咬了,脸sè煞白,心头压着怒火。-

    当初蔡松坡来京时,袁世凯就是想把他按到陆军总长的位置,若是不担心北洋老人会不服,恐怕老总的位子已经落下了,而现在,袁世凯却把他给按到远征军司令的位子,袁项城未免也太欺人太甚了。

    “阎凤才!”

    冲着门外大喊一声。

    “有!”

    声落人现,一名少校军官出现在办公室内。

    “通知火车站,我去京城!”

    去京城,京城当然要去,这远征军司令部要组建了,他这个远征军筹备处处长岂能不去,而在副官离开之后,徐树铮却是念叨着另一个名字。

    “韩添仁!”

    念叨着这个名字,现在他徐树铮成了参谋,他韩添仁还能干什么,或许……

    京城,蔡锷这位即将就任远征军司令的陆军将,正伏于案前,参考着陆军部以及法国方面提供的资料,写着参战事宜制定着相应的参战计划,这时侍卫官雷飚便走了进来。

    雷飚小心翼翼地说:

    “将军,有句话,我憋了好几天了,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停下手中的笔,蔡锷说看着这个从云南起就一直追随他的侍卫官:

    “你说。”

    “将军,众所周知,袁世凯编练参战军,是想借此收全**权于zhōng yāng,李致远那边更是全力配合,先是湖南,又是江西、接着又是浙江,现在一个个省都表示同意派兵参战,您去远征军当这个总司令,看似军权在握,可外有袁世凯的野心,内有徐又铮的敌视,到最后不还是袁世凯从中渔利吗?”

    侍从官的话只让蔡锷微微一笑,随后他又极为认真的说道。

    “我所指挥的是中**队,只要袁世凯还是大总统,这军队效忠于其,也未违常理。”

    在蔡锷的心中,对于国防的看法一直都很单纯,他所希望建立的是一支真正效忠于国家的国家军队,而不是像清末以来,那种只知将领的私军。对于现在的中国而言,建立一支国家军队,或许是中国走向富强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

    “可这军队,若是万一沦为袁世凯的私军的话。那可真非中国之福啊……”

    沉默片刻,蔡锷语重心长地说道:

    “雷飚,政见争执我们军人不介入,“民二叛乱”,我之所以支持zhōng yāng,原因正在于此,军人以效忠国家为宗旨。对于中国来说。中国要想再不受列强的欺负,非有一支强大的军队不可。这些北洋军、江苏陆军、地方军,既可以成为袁世凯的,更可以成为中国的。”

    对于赴欧洲参战,蔡锷的内心一直充满了期待,在他看来,远征欧洲是整合中国zhōng yāng、地方武装力量的一个良机,这个良机不需中国民众为内战付出代价。远征欧洲,中下层军官可以直接接触到欧洲最先进的军事科技、武器战术,同样也可以接触欧洲的同行。通过那些欧洲同行,他们能够体会到建立国家军队的重要xìng,同时充分理解何谓军人的责任,在战场整合这些部队的同时,也许可以为建立中华民国**铺平道路。

    虽说将军说的在理,但是雷飚仍然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属下知道您有心想改造北洋军和地方军,但职怕您出力不讨好。”

    下属的话让蔡锷微微一愣,随后又是渭然一声长叹:

    “改造谈何容易?但做,总比不做要好。现在,或许他们不理解。但等以后到了欧洲,他们也许会慢慢明白,一只dú lì于政治之外的国家军对于国家的重要xìng!国家yù富强,就非得建立国家军队不可!”

    此时,蔡锷并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困难比他想象的还要多,至少。在他任之前,就有人寻思着给他一个下马威。

    在蔡锷被任命为远征军总司令的当天,远在天津的“远征军筹备处”徐树铮处长、第一军军长,便大大方方的回到了京城,他的朋、旧部,更是为其大造声势,跑到前门车站去迎他,在记者们的镁光灯中,把他送到了铁狮子胡同的宅内,还大张旗鼓的设宴欢迎。

    这一天,徐树铮显得很是jīng神,běi jīng城虽然已经是冰封雪盖,天气寒冷,但他却未穿大衣,只是穿着一袭军装,而军装未佩其它勋章,仅佩一枚“胶澳事变纪念勋章”,任何一位参加过“胶澳事变”防御作战的军人都获得这一勋章,而他这么做的目的,显然是为向外界显示他曾经为国立下的功劳。

    头戴军帽、红润的四方脸膛显得分外刘,他微笑着向所有军、政界人士和记者们致意,一时间前门车站的气氛显得很是热烈,仿佛像是一个远征的将军凯旋归来一般。

    而他这么大张旗鼓的如此这般,却是为了在京城传达一个信号,要让朝野下都知道“徐树铮回来了!而且是jīng神百倍的回来了!”至于他回来干什么,恐怕才是朝野下最为关心的。

    “徐将军,请问徐将军对大总统任命蔡将军为远征军司令官有何看法?”

    “是啊,不知徐将军是否对此心存不满……”

    记者们并没有给这位徐将军留什么情面,反而是在其一下火车时,就单刀直入的问到了问题的关键,同样也是外界最为关心的事情。

    出人意料的是,徐树铮并没有显出怒意,反倒是面带笑容的说道。

    “大总统任命松坡先生为司令官,自然有他的考虑,树铮身为国家军人,自当服从军命……”

    他的这一番回答同样超出外界的意料,在外界看来这“摇扇军师”何时如此谦逊过,不仅记者们惊讶,就连他的那些下属、朋们亦是同样惊讶,众所周知,这徐又铮可是有名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大家都寻思着,这里他回京之后,恐怕会和蔡松坡正面对起来,可谁曾想,他徐又铮居然能说出这么“服软”的话来。

    “……远征欧洲实是我国百年未有之事,事关我国未来数十年国运,绝不容有一丝差池,树铮定全力配合松坡先生,以不负国民重托!不辱中**人之荣誉!”

    虽说那话说的谦逊十足,一改以往的跋扈。可是一些人还是从他的话里品出了味来,那味已经再简单不过了,他从始至终都未称蔡锷这位在将军府中排名第一次的“昭威大将军”为“将军”,而是直接称其为“松坡先生”。显然是压根就没把他视为军人,至少没视为远征军的一员。

    “不知徐将军觉得江苏韩将军应任何职……”

    记者中又是一个记者提出了一个极为尖锐的问题,不过这位记者的问题提得很巧妙,他没有问徐树铮自己,而是直接问另一位,另一位职务和他一样暂时还未公布的韩武,在之前外界的推测中。韩武是远征军参谋长,而现在这个位置却因他们两人尚未定职,而成了一个悬念。问这个问题,自然能问出一些徐树铮的心迹来。

    眉头微微一跳,徐树铮的脸却依然带着笑容。

    “韩将军添仁老弟于胶澳防御战时,以弱兵对于强军,以五万对十万,早已彰显其军事所长。论及防御,中国无人出其左,树铮亦甘拜下风……”

    对韩武一番吹捧之后。徐树铮又把话锋微转。

    “众所周知,欧洲战场当前陷入僵持,当前于法国前线最为紧要之事,即是以防御为主,在我军未能适应欧洲战场环境之前,绝不可冒然进攻,因此,于树铮看来,添仁老弟远比树铮更适合出任远征军参谋长!”

    语中带着近乎,三言两语间徐树铮便在外界面前。把韩武这位江苏陆军的代表和他捆在了一起,那亲近的语气似乎是在向外界证明,他和江苏方面的关系非常亲近,如果韩武适合参谋长的位置,那么他徐树铮,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在他这番话一出口。众人便知道,这“摇扇军师”到底还是显出了他的本相来,只怕这京城中又不知要掀起什么样的风浪了。

    铁狮子胡同,陆军部的大门口鼓乐齐鸣,蔡锷乘坐的汽车缓缓驶来,今天是他来任的rì子,远征军筹备处就设在这里。

    依如往rì,段祺瑞告了假,至于徐树铮这位参谋长,则以军务为由,呆在了办公室中,在陆军部门外迎接的蔡锷的,只有韩武、钱国华等人。

    在蔡锷的汽车驶进陆军部时,在楼办公室看着在袁世凯总管袁乃宽的陪同下,走下汽车的蔡锷,徐树铮地唇微微一扬,脸带着嘲讽之味,冷笑渐浓了起来。

    作为筹备处副处长的韩武率先鼓掌。其余迎候的人也都鼓掌。

    一下车,韩武便朝着身着一袭陆军将军装的蔡锷走去。

    “司令官阁下,远征军筹备处副外长,韩武!”

    说话时,韩武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德式的军礼,而蔡锷看一眼这个年青的和那位小李总理有一比的陆军中将,便回了一个军礼。

    “久仰韩将军大名,去年,韩将军在胶澳可是大涨我中**队之声威!如今能与韩将军共职,实是锷之幸!”

    “不敢,司令官阁下一役定西南,为建国之功臣!为国防赴京任职,实为我辈军人之楷模!”

    两人客套时,周围的人却是观察着他们两位,蔡将军的亲近的之举,可以理解为惺惺相惜,毕竟在中国,现在只在一提韩武的大名,没有一个不竖大姆指的,至于韩将军嘛,全是一副下级待级的恭敬,完全没有一丝个人情绪,单凭这一点,众人在心下倒是对其生出些许佩服来,当然,若这不是表相的话。

    接着,韩武便依次介绍来人,每介绍一位军官时,他甚至还特意强调对方是何出身,显然是为了让蔡锷提醒了解筹备处的组成。

    “这位是湖南陆军第一师,车震车将军!前rì刚刚抵京,湖南陆军第一次,将第二批部队一同,与连云港出发!”

    瞧着名不见经传的车震,蔡锷行了个军礼:

    “车将军好!”

    对于这位车将军,蔡锷算是留下了一些印象,在心下将他的评价稍稍提高,原因很简单,在湖南将军汤芗铭放弃军权时,其并没有反对,反而是第一时间来京任职,由此可见,这人至少心怀国家。

    在对远征军的整治计划之中,蔡锷腹中早有定案,亲近中下层军官,从而影响其走向,促成其国家军队观念的形成,至于已受影响到高层军官,则尽量维持关系,不过这些高层军官中,并非全部如此,至少江苏陆军的那些军官,还是可以一用的,通过一些接触,对江苏陆军,这支只知国家的地方军,蔡锷可谓是充满了好感,同样也对那位小李总理也充满了好感,若不是怕给其添麻烦,恐怕他早已前去拜访了。

    而就在这时,却见一个人从陆军部大楼内走了出来,赫然是徐树铮,他一出现,顿时就抢走了其它人的风头。

    “松坡先生,好久不见!”

    徐树铮边走边抱拳行着礼,这礼节、这称谓,显然是未把其视为军人。

    而蔡锷依旧不卑不亢:

    “又铮先生,许久不见,一切安好!”

    徐树铮和蔡锷一样,都是13岁考中秀才,少时都有神童之称,两人一见面,虽是脸带着笑,可任谁都知道,这火怕是要擦起来了。

    “还好、还好……”

    面堆着笑,徐树铮那张团脸只见笑容,却淡见任何抵触,似乎对此已经默认大总统任命似的,可就在这时,他的面孔却是一板。

    “诸位,现在远征军出征在即,筹备之事繁锁,诸位难道忘记肩负之职了吗?”

    一声冷哼,却是让所有人心下一颤,顿时明白,这位徐处长开始给司令眼药了,果然是他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摇扇军师啊!未完待续。。

第55章 公而无畏

    “啪、啪、啪……”

    在南苑军营的打靶场,虽已是入了夜,可是枪声依还是呜个不停。&&

    若是有人来此的话,会看到一位身着远征军军装的军官正在这里shè击,而其领章赫然佩带着将军衔,在远征军中只有一位陆军将,那就是远征军司令官蔡锷,此时他只手拿着一支与德国橹子相似的,正一枪一枪地打着。那枪靶连中数弹,枪枪命中中心。蔡锷还没有停下来,继续打着,直到靶中心的木板被打碎,打飞,成了一个空心靶。

    要打空发子弹后,他又一次取下下弹匣,这二年式是连云港制造的,的做工相当jīng良,是远征军的标准制式,只不过换弹匣稍显繁锁,是典型的欧式托底卡笋,换弹时需要用左手辅助,不过因其威力大而颇受军官欢迎。

    早在去年,一位前往胶澳的战地参谋团的人带回这种之后,蔡锷就第一时间淘汰了那支勃郎宁,而现在,这支江苏陆军赠送的,却是他发泄心中不满的工具。

    在过去的一个月间,表面徐树铮看似配合其工作,但实际却是明尊暗绊,他那个筹备处处长为他设置障碍,以至于他甚至都无法指挥部队,不仅军令不出司令部,甚至直到现在,这司令部还未编成,有什么事情,还是需要经过筹备处,而徐树铮亦对其阳奉yīn违,只要一想到距离出征的rì期,越来越近的,他心间烦闷就越发旺盛,此次出征关系到国家未来,他徐又铮又怎能因私忘公!

    又是一个弹匣打空后,见将军仍yùshè击,雷飚便走过来劝蔡锷:

    “不干就不干,谁不知道。北洋军就是袁家的军队,将军就是去了欧洲,也是给他袁世凯卖命,给他袁世凯争脸。不干就不干了。”

    听着下属的话蔡锷却不说话,打光了子弹,继续换弹匣,继续朝靶子shè击。

    袁克定和杨度在shè击场外,就听见里面的枪声。

    杨度对袁克定说:

    “我猜得没错,这就是他。”

    袁克定与杨度走进shè击场,杨度和蔡锷到是故交。当年正是杨度推荐蔡锷来京,而现在他们自然知道蔡锷在远征军内的处境。。

    蔡锷与袁克定杨度打招呼。众人走到一张桌子边坐下,有侍者端茶来。

    袁克定问蔡锷:

    “松坡兄,生气了?”

    “没有,没什么好生气的。”

    “那就好,那就好。”

    杨度也说道:

    “松坡,你曾言,要建立一支一意国防的国家军队。现在远征军即将开拔,您不会为这一点小事就放弃?”

    “我并不想放弃,可这件事如此窝囊。军中的一些旧习太重,我确实无能为力了。”

    何止是无力,简直就是无奈,在筹备处中,除去韩武全力配合他外,其它人大都是对其暗中抵制,无法展开工作的现实,为实让他苦恼。

    听他这么一说,遵照老头的要求,从蔡锷进京以来。就对其百般笼络的袁克定便连声宽慰道:

    “松坡,事情可以慢慢来。”

    蔡锷摇了摇头:

    “大公子,事情不是您说的那么简单!现在远征军出征在即,若是因主官失和,而导致远征军战局失利,损害国家声誉。那与其如此,还不如就此辞职。”

    一见蔡锷要辞职,袁克定连忙忙说:

    “不急,不急,你再考虑考虑。”

    没能说服蔡锷的袁克定回到居仁堂,不免在袁世凯面前发牢sāo:

    “这个蔡锷还真是不堪重用,受了一点委屈,就撂挑子不干,早知道这样,就不该任命他为远征军的司令!这个司令给谁当,谁不欢天喜地的!他到好,姓徐的一不配合,他就要辞职!”

    儿子的话,到是让袁世凯凝眉沉思:

    “蒋百里,蔡松坡,两位rì本士官学校最优秀的学生,一个办保定军官学校开枪自杀,一个进这远征军却要挂冠辞职……克定,这里面大有文章啊。”

    “大爷的意思?”

    “蒋百里的校长是我任命的,蔡松坡的总教习也是我任命的,同样落得灰溜溜的下场……”

    “明白了,是段祺瑞那帮人嫉贤妒能,排除异己!”

    “嗯,这个‘排除异己’的词儿用得准,段祺瑞他们就是想把北洋搞成铁板一块儿,让我当晁盖做招牌,他当宋江掌实权。”

    “对,他们就是想把军队搞成针插不进,水泼不入,,旧军如此,现在远征军,亦同样如此。大爷,照这样下去,前景堪忧啊”

    袁世凯琢磨片刻,令人在一边的案子将宣纸铺开,走过去,捋捋袖子:

    “克定,给我研墨。”

    袁克定奇怪袁世凯这时候为什么还有雅兴写字:

    “大爷,蔡锷辞职这事儿,到底咋办啊?”

    袁世凯也不应答,拿起笔在宣纸虚拟,催促:

    “研墨。”

    袁克定只好不情愿地磨墨。

    袁世凯挥笔而就,随着最后一笔结束,把笔一掷,颇有点儿顾盼自雄的感觉:

    “克定,看看,这幅字怎么样?”

    袁克定看字。袁世凯写的是“公而无畏”四个大字,下面还有落款。

    “爹,您这几个字虬劲有力,如龙飞凤翔,有隐隐风雷之势……这是写给谁的?”

    “蔡锷。”

    “蔡锷?”

    “对,蔡锷知道这字里的意思。”

    接着袁世凯又语重心长:

    “克定,你啊,还得好好琢磨琢磨一下,这识人、用人之道啊。”

    “请父亲垂示。”

    放下手中的毛笔,袁世凯缓缓道来:

    “蔡锷是个有头脑、有谋略、有能力的军事帅才。要成就大事,一定要注意网罗人才。”

    “我也觉得蔡锷是个难得的人才,有徐树铮在那牵绊着,只怕他就是一条龙,恐怕也翻不出大浪来。”

    闻言袁世凯便是一阵冷笑:

    “若是没徐又铮在那。把百万远征军交给蔡松坡,能放心吗?”

    袁克定沉默片刻,缓缓摇头。袁世凯继续说道:

    “忠心这东西,说是不在臣。而在君,其其并不仅仅只是恩威之道,施恩威于臣,可得臣之忠心,可单有恩和威,却是远远不够,过去芝泉他们对你爹我可够忠心的。若是不是他们,你爹我也当不成大总统,可最后为什么他们心里起了异心?”

    反问之余,袁世凯的心下又是一阵冷笑。

    “人的实力达到了,心也就野了,段芝泉是,你怎知蔡松坡不是?有个制衡在那,远征军就还是中国的远征军。变不成谁的远征军!”

    “父亲教诲,我明白了。”

    袁克定同时躬身道:

    “孩儿受教。”

    “大爷,可。若是真如蔡锷担心的那样,因主官失和,而至有损战事,那到时搁协约国那边可不好交待……”

    儿子的提醒却只是让袁世凯一笑,而后他又说道。

    “这远征军中还有谁?”

    思索着,袁克定似乎明白了:

    “爹,你的意思是把韩武捧去,让他们三方相制。”

    袁世凯笑点了点头说道:

    “这还不够。”

    “那大爷的意思?”

    已经坐了下去的袁世凯略做沉吟:

    “当初为什么先任了蔡松坡和徐又铮,对韩武的位置却是未做任命?”

    “爹,您是想……”

    “不是我想。而是李致远想?”

    “李致远想?”

    这会到是轮到袁克定迷糊了,似乎李致远并没有插手远征军之事啊。

    “蔡徐两人,与其介入,不如做观,韩武的不争实际是李致远的不争,他不是不争。而是现在不争,所以你爹就顺水推舟,把韩武给担在那,这一担在那,他就坐山观虎斗,这边对蔡松坡的命令,还算遵从,那边对徐又铮也不违背,现在……”

    冷笑着,端起茶杯,袁世凯却又是冷笑一声。

    “现在,他徐又铮又岂会没看出来,李子诚想当这个渔翁,可就是没想到,这渔翁身后还有税吏!”

    当晚,总统府中就有人把消息传给了段祺瑞,段祺瑞听完后,却是沉默不语。此时,他正在和徐树铮下着棋。

    “公而无畏!”

    念叨着这四字,徐树铮吃了老总一个子,随后说道。

    “老总,这四字里有深意啊!”

    点头,随后又摇头,段祺瑞随后说道。

    “咱们这位大总统是告诉蔡松坡,无论如何,他都会支持他的,又铮,若是你再把那些杀手锏使出去,即便是他蔡松坡在远征军待不下去了,但你这里,怕也难了……”

    “老总,大总统好手段啊!。”

    感叹一句,徐树铮又吃了段祺瑞一子,同时故意卖了一个破绽,老总喜好下棋,不过棋艺并不怎么高明,若是别人轻易赢了他,他还会气半天,极了解他脾气的徐树铮自然知道如何同他下棋。

    “他这一手,不可不谓之高明,向蔡松坡表明了心迹,又向我透露了一个意思,若是再这么下去,估计远征军司令部中,也就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仔细地看着棋面,段祺瑞点了点头。

    “这是大总统特意安排的,项城或许有种种不足,可论及权术之道,却远在你我之。”

    对此,徐树铮并没有反对,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三足而鼎天,大总统的手法玩的到是巧妙,可惜,明眼一眼也就看出来了!”

    徐树铮这会提的是他在来京的路,想通的一件事,虽说想通了,可他还是按最初的计划实施,按照他的话说,不过也就是将计就计,大总统有他的主意,而徐树铮却有他的想法。

    “看来这事是没有回旋余地了!”

    点点头,连吃两子的段祺瑞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

    “大总统是不放心咱们,把咱们趁机把远征军吃了!”

    在他话音落下时,徐树铮却又急吃他的一子,只让段祺瑞一愣。甚至都未能反应过来,好一会方才说道。

    “可那是块谁也吞不下去的肥肉,太腻人,能腻死人。蔡松坡出这个头,一开始看,是大总统棋高之招,可现在看来,到也解了你我的难!至于其它……韩武那边,他怎么样?”

    “韩武和他的东家一样,看似一心为公。可这公心里头,谁也看不出有没有私心,他那个东家,想的是渔翁得利,所以一切都能忍着,现在看……”

    “要为他人做嫁衣了!”

    “又铮,虽说与蔡松坡略有间隙,可你要记住。到了欧洲,时局不同,到时可要顾全大局。别记项城找到理由!”

    “老总,放心,这棋……乱不了!”

    话落棋下,徐树铮的唇角一扬,看着段祺瑞说道。

    “老总,您输了!”

    朝晖烂漫,冬rì的朝阳显得甚是暖人。

    蔡锷在家中奋笔疾。随着他振腕而起,一幅“道不同亦相为谋”的墨迹淋漓的大字跃然纸,而这时雷飚却是走了过来,看着刚刚放下笔的将军说道:

    “将军。东西我都收拾好了,咱们什么时候走?”

    蔡锷的目光从字移开,投到下属身:

    “什么时候走?去哪儿?”

    “回云南啊。”

    “谁说回云南了?”

    “那远征军司令,您辞职不干了,不回云南,在这干吗?还受那帮王八蛋的气啊?”

    “雷飚。你不用拿话激我,我还真想回云南了……”

    将军的话却是让雷飚兴奋地说:

    “好,我这就去通知一块儿来的弟兄,咱们一块儿回去!”

    拿起印鉴在宣纸盖了一下,仔细的看了一下字,方才抬头看着雷飚的蔡锷却是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是时候。”

    雷飚顿时便是一阵极为不满的嘟哝: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走……”

    那里是舍不得,根本就是不愿,蔡锷深知,这或许是实现那个梦想的唯一机会了,建立国家军队,这不过是方现一丝曙光,又岂能因一点挫折,而前功尽弃?

    雷飚看蔡锷写的字:

    “将军,您这幅字是不是写错了。应该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不是‘道不同亦相为谋’。”

    蔡锷拿起字幅,呵气吹去纸未干的墨迹,随手递给雷飚说道:

    “裱好了,就挂在这房的正墙。”

    道不同亦相为谋!

    当初之所以来京任职,不就是抱着这一信念来的吗?袁世凯或许有私心,但是那私心却未尝不能为自己所用,最终化私为公。

    这时,门外传来仆人的话声。

    “老爷,筹备处韩处长求见!”

    韩处长?

    听闻是韩处长,蔡锷却是一愣,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过去两人的交往只局限于公事,很少有私交,不过通过过去的接触,对于韩武这个人他却是极为欣赏。

    “请……”

    话音一落,蔡锷却是朝房外走去,显然是为了亲自迎接韩武。

    “添仁!”

    一看到韩武,蔡锷便热情的迎了过去,与往rì喊职称不同,他特意近乎的称其字。

    “松坡先生!”

    韩武自然也没有疏远的意思,不过他却是不敢称其为“兄”,而是恭称其。

    在两人进了客厅,仆人茶时,蔡锷这时方才注意到其左手间托着一个jīng致木盒。

    “添仁,你这是……”

    见对方似乎是在送礼,蔡锷的眉头微微一皱。

    “哦……”

    感觉对方的神情变化,韩武却是笑了起来。

    “松坡先生,我也是受人之托!”

    “哦……”

    淡应一声,心下略有不快的蔡锷自然知道,托韩武的人恐怕还是“迎宾馆”的那位,正yù说“无功不受时”,以推却这礼时,却看到韩武打开了木盒,盒中赫然是一支极为jīng致的小型。

    “这……”

    对方的诧异却是让韩武笑了起来。

    “这不,远征军即将出征,而且又将到松坡先生生rì,总理特意选购一只,送予松坡先生,韩武来时,总理特意吩咐,一来是为将军送行,望将军能不负国民之托,二来,也算是生rì之礼,虽是礼轻,但还请松坡先生不要推迟!”

    将木盒前推,韩武又特意强调一句。

    “这是总理用个人薪金所购,绝不损公之嫌!还请松坡先生莫怪,总理原本yù亲自拜访,可您知道,总理那边有府院方面的顾虑,总理特向韩武吩咐,还请松坡先生莫怪。”

    如果说前者只是让蔡锷微动,而韩武的这句话却是让蔡锷一阵动容,他接过木盒取过那只黝黑发亮的,巴掌大小的入手极为轻巧,手感更远胜于勃郎宁,再一看枪身铭文。

    “四式?”

    “这是连云枪械公司生产的新型,话说总理送给您还有些私心,他说没准等松坡先生到了欧洲,也许能为这打开销路!”

    言语之间的玩笑,到是让蔡锷一阵容动,喜好武器可以说是军人的天xìng,把玩几下之后,感觉这的确是一支好枪的蔡锷将木盒收起。

    “请添仁老弟转告总理,松坡定不负国民重托!”

    枪虽是不贵,但从这份薄礼中,蔡锷心下却是对总理充满了好感,从他来京之后,袁世凯送宅、送金,可谓是极尽笼络,可在他看来,袁世凯的那么多礼,怕还比不这么一支只值几十元的,而蔡锷所看重的恐怕还是这份薄礼中的那份心思。

    在他这番话落时,韩武又补充道。

    “另外,总理还有一事相托!”

    “哦……”

    眉头微微一跳,蔡锷却是一阵奇怪,这未免也太……未完待续。。

第56章 施以谋

    民国四年,1915年12月1rì凌晨,一片银sè的东京还在鹅毛大雪中静静地睡着,整座城市一片宁静,白天熙来攘往、喧嚣不宁的街道此刻清凉孤寂、音无人影。昏黄的路灯下,清洁工正在那里打扫着街道,对于京中的贫农而言,现在清洁工却是一份相当不错的工作,只要一人工作,至少一家五六口人不会愁吃喝,当然,这一切需要他们付出更多的努力,比如每天都要打扫几次街道。

    此时国务院总理官邸内,依如往rì的灯光通明,在běi jīng,灯光通明的国务总理官邸,早已经成为了běi jīng的一景,对此人们早已见怪不怪,如果说有那一天这里的灯光突然熄灭了,他们反倒会不自然起来,当然更多的也许是担心。担心这里会不会出什么事

    此时,在总理办公室内,吊灯散shè出柔和的光芒,正在看着报告的李子诚的面前一会儿是欧洲的万里硝烟、铁甲奔腾,一会儿又是俄国境内的炮火连天、纵横厮杀,一会儿又是欧美亚非市场的商战,作为国务总理,每天,总有太多的工作等着他,在过去的一年之中,他早已经恢复了当初身为秘时,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以的“习惯”。

    这种“习惯”或许不是好习惯,但是李子诚总是有理由说服自己,一来嘛,自己年青,二来嘛,时不待我,中国没有时间再去等待,自然的,他的这种以身作则,倒是为中国报纸增加了一个新词“国务院效率”。

    事实,自从李子诚进入国务院之后,国务院所属五部以及其它国务院从属机构,就在发生着一种变化,一种在国人看来不可思议的变化。比如进入国务院的记者以及前来办事的人,经常可以看到国务院的很多职员连坐着也保持笔挺的姿势。那是一种最不舒服的坐姿,而之所以选择这种和**过不去的坐姿,按照他们在接受公务员培训时的说法,就是要时刻保持jīng神的jǐng醒。防止因过份舒服而懒散消沉,而这一规则却是学自**公司。

    勤奋自律,可以说是**公司对职员的根本要求,而这些要求,又因为大量的**公司职员进入zhèng fǔ机构,给这些zhèng fǔ机构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作风转变。国务院所属各部门皆设有食堂,不过食堂内的饮食相当简单。甚至对于很多国务院部门原有雇员和新雇员而言最难过的一关就是吃不惯食堂的饭菜,事实,菜简单到了极点,一碗米饭、一块肉、一份青菜、一份紫菜汤,但那些“公司人”却是吃起来津津有味。

    在中国,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人们极少用选择和**过不去的方式来保持jīng神的jǐng醒,至于对“吃”的讲究。恐怕世界任何一个民族都无法与中国比肩,可这里却要求他们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生活、工作态度去进行着个人的工作,或许不是要求。但是最终却因为那些被称为“公司人”的新公务员的示范效应,使得一些习惯正在慢慢的于国务院部门养成,除去他们的带动示范作用之外,更为重要的是,作为国务总理的李子诚也和他们一样,用同样的坐姿工作,吃着同样的简餐。

    午夜十二点,一份盛在不锈钢餐盘中的简餐送到李子诚的办公室中,在李子诚用餐时,张一麟也端着餐盘走了进来。对于长时工作的人而言,霄夜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霄夜很简单,一份汤、两个素包如此而已。

    “总理,听说你要让蔡松坡去陆军医院接受身体检查?”

    在与总理一同用着霄夜时,张一麟有些诧异的提到一个他刚刚得到的消息。这个消息还是他从韩武那里知道的,这个消息到让他觉得很是意外,虽说总理会去笼络蔡锷,但让其去医院检查身体却远超出张一麟的想象。

    “没错!”

    放下小汤碗,李子诚点点头。

    “我听人说蔡松坡早年患有结核病,所以希望他能接受全面的检查……”

    之所以会要求蔡锷检查身体,原因非常简单,在历史蔡锷会在护国战争后身亡,正是因为其早年患有的结核病复发,李子诚并不希望几个月后,从法国传来蔡锷的死讯,当然更为重要的却是不希望因蔡锷的死亡,导致远征军落入徐树铮之手。

    对于徐树铮或许心怀些许好感,但李子诚却清楚的知道,与蔡锷的心中只有国家不同,徐树铮有着太多的私心,他或许会是段祺瑞的“摇扇军师”,但永远也不可能成为自己的“摇扇军师”,可蔡锷却不同,只要自己能把持住立场,蔡锷就能在未来交给自己一只“效忠国家”的国家军队,而不是徐树铮的私人军队。

    可以说,蔡锷的身体将直接关系到,欧战之后,中国的局势安稳,本着有病早治的原则,还是要提前给他检查身体,作好预防xìng治疗。

    “嗯,不仅他,以后每个公务人员每年都应至少接受一次身体检查,当然这笔费用需要由个人承担!尤其是国务院系统内的公职人员,加班……对身体健康是有害的!”

    或许是为了寻找一个借口,李子诚适时的提到“健康检查制度”。

    “如果某一个公职人员的健康有问题,就应该放假疗养,这是对他们负责,同样也是为我们的事业负责!”

    “可,总理,这会不会令蔡松坡反感!”

    张一麟有些担心的询问道,蔡锷如果因此生出其它想法,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万一他要是以为总理准备拿他的身体作借口,从而为韩武谋得职务呢?

    “蔡松坡是位真君子!”

    微微一笑,吃完霄夜的李子诚又接着说了一句。

    “君子岂有小人之心!”

    相信,对于一些人,李子诚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相信,对于蔡锷即是如此,在中国历史,军力得胜之后,主动放弃职务的仅他一人而已。虽说还有一些其它原因,但总得来说,他可以算是中国历史纯粹军人第一人,他是值得相信的。

    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这同样是一种试探,试探他是否以同心待已,这同样关系到未来的计划。只要他能以同心待已,那么未来的大事也就可定了。毕竟现在zhōng yāng在重树zhōng yāng权威中对地方作出让步,但是待远征军归国之后,就要靠远征军的军威了!

    “嗯,仲仁。那个,大总统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在提到身体的时候,李子诚自然的想到另一个人的身体健康——袁世凯的身体健康,按照历史的进展,他和蔡锷可是一前一后。

    “消息?”

    心下微愣,张一麟却是想起那个传言——“袁家没有活过六十的”,而且他私下也曾打听过,袁家一脉似乎真的没有活过六十岁的人。而项城已经五十七岁了!

    “总理,我觉得健康检查制应该稍缓两年,毕竟现在还有其它很问题!”

    不露声sè的吐出自己的建议。张一麟却是在心下思索着另一个可能,若是大总统突然病死,那谁会成为中国的大总统呢?

    黎元洪?还是……

    心下思索着,一时间张一麟却只端着汤碗在那静思着,终于他抬眼看着总理,此时总理已经站起身朝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望着那个年青的背影,他的心脏急速跳动数下,也许……那个念头闪现的同时,他只觉得嗓间一干。甚至呼吸都随之变得急促起来,于是连忙喝下碗中的菜汤,似是有意又似无意的说道。

    “现在国务院应该关注国内问题,若是现在提到此事,恐怕一些人又会大造舆论,指责我等不务正业了!”

    点点头。觉得张一麟的话到也有几分道理的李子诚也没有反对。

    “行,这件事,你看着安排一下,还有,松坡明天会去陆军总医院,关于他的身份状况要做好保密,除了他本人还有医生外,报告只能送到我这,明白吗?”

    若是蔡锷去了医院,李子诚自然不能辜负他对自己的信任,一些事情总需要考虑一下。

    “总理,你放心,医院那边肯定没问题!”

    位于京城永定河畔,芦沟桥一带的zhōng yāng陆军医院是在去年胶澳事变时,陆军部为应对战争带来的大量伤员的治疗问题,经由一些参谋军官提议而创办的,初办的规模并不大,甚至不及陇海铁路沿线的二级站属医院,直到李子诚出任总理后,才在国务院的干涉下由财政部划拨专门经费扩建,现在京城规模最大、设备最为齐备的西式医院就是那座建于郊区的这座占地216亩的zhōng yāng陆军医院。

    包括X光机等数百台最先进的医疗设备、三千四百余张病床,并不是zhōng yāng陆军医院骄人之处,真正的骄人之处,恐怕还是在这所医院中,“关押”着六百五十名德国、奥匈医生,这些德奥医生大都是旅居中国的德奥两国侨民,因中德宣战的关系而为了“敌国俘侨”,不过中国对待这些德奥两国侨民的态度却极为善,他们可以在规定的住所、规定的工作地点的“双规”下享受俘侨难以享受的待遇。

    而这些医生则在zhōng yāng陆军医院内通过提供医疗服务以及提供医科教育,成为“俘侨雇员”,不过他们的收入依然不菲,每月百元甚至数百元的工资,再加良好的居住环境,以及正常的休假制度,使得在这些德奥两国医生看来,在中国的“被俘”经历,根本就是度假,甚至同他们战前的工作根本就没有什么两样。

    不仅在zhōng yāng陆军医院,事实,即便是在中国的各个行业之中都有这种“双规雇员”,zhèng fǔ公务机构、兵工厂、造船厂以及民间的学校、工厂、企业都有这样的雇员,在中国的数万名德奥两国侨民,所享受的待遇或许是其在所有协约国家中,享受到的最好的待遇,以至于在过去的一年间,有不少德国侨民因种种原因,甚至远从他国比如rì本、俄罗斯等国逃到中国。

    而在zhōng yāng陆军医院中首席的内科专家施内尔博士,就是在一年前从rì本逃到中国,而在此之前他是rì本东京帝国大学医学部的三十六名德裔教授之一。在战前,rì本zhèng fǔ、企业、学校雇佣的各类德奥两国专家以及技术人员多达万人之多,相比于中国往往是自发xìng的、冒险xìng或是企业xìng的侨民,那些居住于rì本的德奥两国侨民无疑是更高出几个台阶。而因为宣战的原因,rì本不得不将那些侨民送往战俘营,不过rì本zhèng fǔ也同样考虑到本国的需要,对于那些敌侨往往是在其“合同”到期之后,再送往战俘营。

    尽管rì本人承诺他们会在战俘营中受到到善待,但是为了躲避战俘营,最终。施内尔和他的同僚们一样,接受了来自中国的邀请,乘座中国商船逃离了rì本,尽管中国同样也是参战国,但是中国所供的“敌侨待遇”却高的超出他们的想象,那不是“战俘”而是“雇佣”,当然为了让协约国满意,中国zhèng fǔ还是在合同中提到“管制约束xìng使用”。而对于所谓的“管制约束xìng使用”,在施内尔博士看来,根本就是一个笑话。就像所谓的“约束xìng居所”,竟然是他自己选择的——一个中国式的四合院,而至于约束xìng,则是每隔几天,会有一名军官门询问一下他是否离开běi jīng,然后让他或他的妻子在表格签个字,如此而已。

    为此和很多人一样,在确定中国是一个安全的居住地之后,他就开始写信的邀请在德侨俱乐部中认识的朋们来中国,而中国驻rì本公使馆。会为他们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帮助,即便是他们身无分文也没有关系,中国zhèng fǔ会为“被俘敌侨”提供食物、船票甚至还有安家费!

    不过最近,对于施内尔博士来说,那种惬意而平静的生活却被打破了,过去作为“名义的参战国”的中国。已经决定向欧洲派出军队,那些曾接受德**官训练的中**队,即将远征欧洲,同德**队作战,而在陆军医院中,数百名他和朋们亲手教出的中国医生亦将随军出征。

    对于一个德国侨民,在为敌国服务时心态总是复杂的,尤其是在为敌**队服务的时候,不过出于个人道德以及医生的职业道德,他依然极为认真的工作着,努力作好自己的工作,而此时,看着眼前的这个病人,施内尔博士的心脏却又是一乱,眼前的这位中国将军,他并不陌生,事实,很多德国侨民都从报纸看到了他的照片,他是中国远征军的司令官。

    看着那张刚刚取来“X光片”,只需看一眼,施内尔就已经确认了眼前这位将军的病情,但是他的心中却在犹豫着,犹豫着是否为这位将杀死他很多同胞的中国将军交治病。

    德国人的本份、医生的道德、个人的誓言,不断在他的脑海中浮现着,一时间,施内尔的心中只是天人交战着。

    觉得到这位施内尔博士的异样,蔡锷却是微微一笑,在来陆军医院之前,他也曾犹豫过,脸也曾出现过这样的表情,他猜不透李子诚的真正用意,可最终他选择相信那位小李总理,相信他的为人,所以他来到了这家陆军医院。而此时,这个德国医生在犹豫什么?

    德国医生!

    蔡锷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正像两个月前,那些曾帮助训练中**队的德国战俘,宣布拒绝为中国训练军队一样,或许这位博士也处于这种天人交战之中。

    “博士,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站起身,蔡锷对施内尔博士说道。

    “不,蔡将军,我曾宣过誓,”

    蔡锷的话到让施内尔作出了决定,或许说提醒了他,他在进入医学院时曾经立下的誓言。

    “在这里,你只是一个病人!”

    “病人?”

    微微一愣,蔡锷到是没有意识到,现在自己竟然成了一个病人。

    “是的,蔡将军,通过胸透X光片,可以发现你曾经患有肺结核,而且已经发展成为血型播散型肺结核!也正是结核扩散导致了您现在的喉病,准确的来说是喉结核,喉结核是由于结核杆菌入侵喉部所致。由于它与其它类型的一些咽喉炎症的症状相似,所以极易被误诊为扁桃体炎、咽喉炎等……”

    看一眼面前的将军,施内尔又补充道。

    “尽管现在你的喉结核只是初患,你需要立即接受长期治疗,如此方能除治。”

    蔡锷闻言,先是一愣,认真的看了一眼施内尔,随后又是一笑。

    “博士,我想我的喉病与结核无关,而我的病并不严重,更不可能得结核病。要知道,每天,我都可以跑几公里,一个结核病人是不可能跑那么远的!”

    “将军……”

    就在施内尔博士刚开口时,已经起身离开的蔡锷却说道。

    “博士,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未完待续。。

第57章 要人之要 金融之核

    “肺结核!”

    在办公室中,看着从医院送来的报告,李子诚的心脏却是一紧,或许外人无法得见远征军对于未来中国政局的影响和重要xìng,但是了解历史进程的他,却深知这支jīng锐部队对未来中国政局的影响之大。

    在历史,1917年4月6rì美国对德国宣战后,美国zhèng fǔ为了战后在谈判桌争取更大的发言权,在英、法要求下决定向欧洲派遣远征军。.威尔逊总统任命J.J.潘兴为远征军司令,J.G.哈博德为参谋长。6月中旬,潘兴率200余名司令部人员抵法。下旬,首批作战部队抵达法国圣纳泽尔。7月初,潘兴制定远征军从连到集团军的编制方案,并致电总统请求将远征军的兵力增至100余万人。由于海运能力不足等原因,美军在欧洲的集结速度相当缓慢。至191年1月,抵欧美军仅人,编为2个正规陆军师和4个国民jǐng卫队。此后,由于英国海军的帮助,运兵速度加快,3月抵法美军达30万人,5月底增至60万人,月增至100万人,11月驻法美军兵力达到顶峰,共41个师20万人左右,火炮、坦克等装备主要由法军和英军提供。

    将在1916年1月派出第一批15万军队的中国而言,在战争结束的三十五个月中,中国将会需要派出300万军队,而这一数字将远远超过中国的全国兵力,达到全国兵力的两倍,这些军队的派出将会给中国带来国际地位的提升,但对国内的影响却是,以参战为由,从根本抽离地方各省省军,现在全国陆军不过一百余万,最迟到明年年底。各省省军就会被抽调一空,当然这些省军会被扩编,并给予新的编制。

    除此之外还会给中国带来的一支jīng锐的、身经百战的军队。仅就其武器装备而言,这支数百万人的远征军的装备将是中国历史第一次达到。甚至超过欧洲陆军强国水平,而且中国不需要花费那怕一分钱,在战争结束之后,数百万军队回国,会给国内带来什么样的冲击呢?

    通过战争打乱了人事、编制,打断了军官士兵来源的部队,将会成为一支地方无法继续指挥的国家军字体。而多达三百万消除地方化的国家军队,对于中国而言,必定是最为有力的威慑力量,他们的存在可以威慑任何一个省份,借助于军事威慑,zhōng yāng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在地方推行行政改革。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军队必须完成从私人军队到国家军队的锐变!

    司令官的选择,袁世凯可谓是颇费心机。可以说蔡锷是最好的人选,无论是从历史,还是从现实中来看。他都是最好的人选,这场战争结束之后,老北洋势力、地方势力将会在战争中被严重削弱,可如果老北洋却能借机掌握这支jīng锐之师的话,对中国而言无疑于一场恶梦!

    而现在蔡锷的身体……

    即便是不询问其它的医生,李子诚也知道,在这个时代无论是肺结核或是过去没有听过的喉结核,即使不是什么绝症,但是距离绝症也不远了,在没的抗生素……

    抗生素!

    这三个字只让李子诚的眼前一亮。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在多年前,读大学时看望一位得肺结核的亲戚,当时那个亲戚似乎就说什么,要不是“消炎药”估计他这结核病也就要命了,消炎药可不就是抗生素吗?

    是什么抗生素呢?

    磺胺?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远征军的药品清单中已经有了磺胺这种药物。作为磺胺的发明人之一的马克多,也获得了相应的奖金,而且还是自己亲自批准的,当初,自己在海“遇刺”时,最后在对外界的新闻稿中,正是“磺胺”拯救了自己的生命,可以说为磺胺打了一个生动的“活广告”。传更新

    应该不是磺胺,否则,在那位施内尔博士会在治疗方案中提到这种药物,他并不是刚来到中国的医学博士,而且现在磺胺已经开始批量对外出口,欧洲的定货都达到百吨计,现在大药公司最挣钱的药物,便是各类磺胺药物,当然尽管早期发现是马克多,但是提取磺胺以及生产专利最终仍是由公司提供技术。

    磺胺类药物正是德国人在十几年后发现的,同样也是二战时德国最重要的抗生素,像美国都是青霉素……青霉素!

    念叨着这三个字,李子诚的心下却是一阵激动,没错,就是青霉素,那玩意可是价比黄金,如果没记错的话,年初“重伤”的自己,在得知“磺胺”之后,当时就想到了青霉素,那东西在大规模生产之前,一支需要几两黄金,而在二战时美国解决了大批生产的问题之初,一支仍然需要二十美元,在其它国家的黑市,一支仍需要一二盎司黄金。

    当时自己甚至还特意在技术中心,亲自查阅资料,青霉素是英国人亚历山大?弗莱明发明的,但是其研究进展却不大,直到1939年,正在牛津工作的德国生化学家钱恩和澳大利亚病理学家弗洛里继续了弗莱明的研究。两年后制成首批青霉素,第一个采用此药的病人是个jǐng察,他的头部,脸部,肺部受到严重的细菌感染,接受治疗仅仅5天,病情大为好转,康复之快令人惊异。不幸的是,由于没有足够的青霉素继续治疗,一个月后终于死亡。第二次世界大战促使青霉素大量生产。1943年,美国成功解决了青霉素的批量生产问题;1950年,产量可满足全世界需求。

    可在二战时,德国也进行着同样的研究,毕竟这种新的药物对控制伤口感染非常有效,而且德国士兵并不是铁人,他们同样也会受伤,也同样需要这种药物。1944年7月20rì,纳粹德国发生了一次震惊世界的案件:一个反希特勒的军官组织企图暗杀希特勒。该组织的领导人物斯陶芬别格在希特勒东部战场的司令部“狼窟”会议室中,将一个装有定时炸弹的皮包放在会议桌下。这枚定时炸弹发生了爆炸,希特勒被炸得浑身是血。伤势十分严重。而历史学家们一直都认为,希特勒是因为使用了德国或捷克制造的青霉素进行了紧急抢救而幸存。

    二战期间,不仅德国对批量生产青霉素工艺进行研究,苏联也进行青霉素研究。高尔基试验医学研究所著名细菌学家兹?弗?叶尔玛耶娃领导的研究小组成功研究出了青霉素,并小批量生产,在前方和后方广泛使用,挽救了大量伤病员的生命,不过最终,苏联的真正解决工业化生产青霉素,还是在二战结束之后。在德国技术人员的帮助下,实现了青霉素的工业化生产,德国在战争末期已经在理论实现了工业化批量生产,不过只是在批量试验完成时,就因为战争的结束而停止。

    在专利技术中心的资料库中,李子诚用了三天时间,找到了青霉素的技术资料,随后大药公司便开始进行青霉素研究。不知道现在的进展如何……想着正在进行的研究,李子诚便拿起桌的笔,随手在电报纸写下十几个字。随后又按了下桌的电铃。

    “把这份电报给公司发过去!有什么人待见吗?”

    把电报纸递给秘时,因为之前曾叮嘱暂时不要让人打扰自己的原因,将蔡锷的检查报告放入抽屉之后,李子诚便问道秘。

    “总理,财政部zhōng yāng造币厂技监科长刘华成求见!”

    “请他进来!”

    财政部zhōng yāng造币厂是为在明年推行“废两改元”在天津造币厂的基础改扩建而成,在各省收购铜元局、银圆厂时,对其机器进行查验,如是最近几年新造可堪使用的新机器,就运往天津或者海,在天津成立了zhōng yāng造币厂。在海成立了zhōng yāng造币厂海分厂,未来中国将只有这两家工厂拥有铸币权。

    技监科长是zhōng yāng造币厂中一个极为重要的职位,而这个刘华成,正是当年在连云港时,帮助公司设计“假铜元”的技术人员,他曾就于长崎高等工科学校专门就读造币。可以说的是中国少有几个造币专业人员,不过像他那样人过去在造币厂却倍受排斥,最后不得不远走连云港。

    “总理!”

    第一次进总理办公室的刘华成,还是打量了一下总理的办公室,除去那个水晶吊灯看来很是奢华外,其它的内饰都很简单,只有那两排柜,看起来很是显眼。

    “坐,振涛!”

    起身走到沙发边,指着面前的沙发,李子诚笑道。

    “差不多两年没见振涛了,这两年怎么样?”

    “总理,若不是您关照,也没有振涛的今天!”

    见总理问话,刘华成连忙表起忠心来,或许他不适合官场,但是他却深知若没有眼前这个比他小有十岁的总理的提携,恐怕他现在至不过是一小工厂技师,那里会是zhōng yāng造币厂技术科长,同时还是财政部造币参事。

    “振涛,不要学他们那套,你不是阿谀奉承之人,我也不是闻言之人,我欣赏你,不因其它,就因你那份办事的心思!”

    提及心思,李子诚还是想起当初在造假币时,这位好不容易找到的造币专家,先是强烈反对甚至要报官,随后被说服后又要像“造耐久真币”一样造“假币”的他那副模样,当然那时只是从穆藕初那里听说,直到一年后,自己才第一次见到他。眼前这个人是那种善于办事,但是却不善言辞之人。

    “总理……”

    憨厚的笑了笑,刘华成连忙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个木盒,木盒是栎木制成,镶嵌有铜扣、铜链看起来制做相当jīng美,在打开木盒时,他开口说道。

    “总理,按照您的交待,我们已经研制成功了新式辅币!”

    说话时,他将木盒转身总理,看着木盒时红绒垫的几枚硬币,李子诚的眼前顿时一亮,同时拿出一枚硬币在手中仔细观察起来,硬币并非单一材质,硬币直径大约三厘米左右。外层为一圈约5毫米左右的黄铜,而内层则是镍……不对,应该是不锈钢,显然是为了增加制造难度。

    “总理。这是1分硬币,采用钢心黄铜环,之所以采用这种双材质,其目的正是为了增加制造难度,之前我国广泛采用铜元,只需用铜饼压制即可,对技术要求不高。而这种双材质硬币,却在很大程度加大了制造难度……”

    在解释着新型辅币时,平素不善言辞、甚至有些沉默寡言的刘华成立即变得滔滔不绝起来,而在这几枚看似简单的硬币背后,却包含着他和其它造币厂职员数月的汗水和心血,总理要求的新银元很简单,银元仍旧采用袁世凯头像,只是增加了五角银行、两角银元、一角银元这三种便于使用的小额银元。这些银元,早在清末,造币厂即有制造计划。

    对于造币厂而言。真正的挑战来自于铜辅币,对于铜辅币总理的要求看起来非常简单,一是辅币成本不超币值成本,最好是战前成本,毕竟对于zhōng yāng而言,zhōng yāng需要通过发行新式辅币,获得巨额利润用于国家工业投资,二则是需要考虑到制造难度,对于铜辅币而言,制造难度就是最重要的防伪措施。

    为了达到这两个要求。在过去的一个半月间,刘华成试验了多达十数种材料,以确保铜辅币的造价不超币值,可无论是采用何种原料,不是成本过高,就是成本过底。最后,他仍然像在连云港一样,采用钢芯镀铜来解决成本问题,可钢芯镀铜并不能解决防伪问题,解决防伪问题就需要从硬币的设计着手,初时,众人提出的方案很简单,就是通过繁锁的硬币花纹设计、以及边缘压花来解决防伪问题,但最后,这些都被否决,因为那些技术手段并不能解决防伪问题。

    “……采用双材质,可以最大限度的防止小厂制造,小厂制造需要添制多台设备,如其不能形成流水线式生产,很难形成规模,而形成流水线式生产,仅设备投资就需百万元之后,而其在材质采用软硬结合,黄铜为软质材料,不锈钢为硬制材料,在压制硬币花纹时,同样有一定的技术困难,与过去铜元采用的直压技术相比,技术困难增加数倍不说,不锈钢材质对模具的损耗也远超过铜料,过去国内各铜元局所用模具具为引进他国!而各国尚未采用的钢质材料制造硬币,因此,即便是他人试图仿制的新辅币,亦需向外商提供资金,以解决辅币压花模具问题,否则以旧式模具,一来无法印清辅币花纹,二来模具寿命不超过百枚,可谓是得不偿失……”

    在提及技术的难度时,刘华成的心下却是一阵得意,目前国内除zhōng yāng造币厂之外,也就只有**公司拥有有新辅币的压花模具的生产制造能力,通过技术解决货币防伪,对刘华成而言无疑于开辟了一扇全新的天地,在完成了铜辅币的设计之后,他已经开始着手同造币厂的技术人员一同制造新式纸钞。

    把玩着手中泛着铜光和银光的硬币,从硬币表面能看出来,铜环和钢心镶嵌的丝毫不差,可谓是没一丝毫缝隙,就像是一个整体一般,再拿起那个两分硬币,两分硬币更大一些,则变成了铜心钢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正面为袁世凯头像,背面花纹都是梅花,不过并不简化的梅花,而是出自丹青国手的梅花图,而且梅花图角,带有数值,带着极浓的中国风格。

    满意的点下头,李子诚询问道,

    “像这样的铜镶钢会不会脱落?”

    “绝对不会脱落,毛坯镶嵌采用的冷坯镶嵌,在镶嵌过程中使用了十吨压力机,除非遭到枪击,否则绝环心绝不会脱落!”

    回答总理的问题时,刘华成显得非常自信,新辅币是中国制造货币之中,唯一一个按照欧美各国硬币规范,接受耐用xìng、耐久xìng试验的硬币,其耐用xìng甚至超过旧制铜元。

    “这新辅币我很满意……”

    虽说对于这硬币无论是制做还是图案,李子诚都非常满意,可面对这样的硬币,他却需要考虑到另一个问题——成本。

    “可,振涛,你要知道,咱们在用这些硬币去回购市面多达百万万元之多的旧式铜元!财政部可是没办法承担几千万的亏空。”

    虽是未直接提及成本问题,但李子诚的话里还是透出了对制造成本的问题,成本问题是关键,无法解决成本问题,其它的都是空谈。

    “总理,按照成本测算,其制造成本只超过战前铜元成本的的20%,这已经包括了原料以及人工涨价的影响,如果原料下降回落到战前水平,其成本将达底于铜元成本,而以其回购铜元铸锭,每十万枚可得利三十两!”

    在把报告递去时,刘华成却是笑着说道。

    “总理,现在您需要考虑的问题就是如何尽快把新辅币于全国发行出去!”未完待续。。

第58章 连云之利(求月票!)

    第58章连云之利(求月票!)

    “摩天大楼,就是财富和权力造就的城市**,是**,更是名利!”

    建筑,是人类社会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在物质上,建筑满足了人类的现实功能需求,为人类遮风挡雨,提供庇护所;在jīng神层面上,建筑创造出特定的空间,影响人的本能心理感受,引起心灵的共鸣,由此建筑也被称为“凝固的音乐”。在一定程度上,建筑记录了社会文化的发展变革,承载了人类文明发展的足迹,被誉为“石头的史书”。从古至今,在所有文明中,建筑无不被视为表现人类力量的永久纪念物,在金字塔、神庙、教堂、宫殿等留存至今的著名建筑中,不仅蕴含着不同时期和不同地域的特定文化,也表征了人类在浩瀚宇宙中寻求自身存在意义的漫漫征程。

    就历史上看,建筑与权力息息相关。当权者喜欢建筑有其必然的原因:从最基本的方面来说,土木建设可以提供大量的工作机会,吸收剩余劳动力,有助于社会稳定,当权者的决断和魄力也能从中很好地体现出来,而更重要的是,建筑可以作为一种手段,通过它来告诉世人建造者的丰功伟绩,建筑常常是统治者用以引yòu、感召以及恐吓的工具,建筑似乎从来都与权力划上了等号。

    “即便是一千年后,在世人提及**公司的时候,仍然会用仰视的眼光瞻望着这家改变一个国家的公司!”

    早在**公司创办之初,在连云这片滨海荒滩上,李子诚就曾对那些职员发出这样的呼喊,而这甚至成为了**公司的座右铭,在过去的四年间,这片东海海滨的荒芜海滩成为了中国、甚至远东最为繁华的城市,而现在这座年青的城市却拥有各种各样的桂冠,第一个规划城市地铁的城市、第一个建立城市轻轨jiāo通的城市、第一个普及煤气的城市、第一个……嗯,有太多的第一了,不过对于世人而言,这座城市却有一个极为鲜明的特点,而这个特点就是——这是亚洲第一个sī人城市。

    是的,这是一座sī人城市,尽管按照国家的城市等级规定,已经拥有六十五万人口的连云港,早应该成为一座市级城市,不过这里却没有市长,也没有政fǔ公共机构,它是一座属于李子诚个人,或者说属于**公司的城市,这里所有的一切,**公司为这座城市提供水电、医疗卫生、教育和休闲,而最为重要的是它们做得比政fǔ出sè的太多,甚至于,在周边的扩散型居民区,亦将管理权委托给连云港管理委员会。

    作为这个城市的拥有者,**公司,这家现在中国规模最大、在全国拥有超过两百家直属子公司近,拥有十七万雇员的托拉斯式的巨型公司,自然而然的将公司总部设立于此,在过去的四年间,为便于办公,公司总部几经移址。

    直到五个月前,公司总部再一次作出决定——搬家!

    而这一次,按照公司高层的说法,将会“建设一栋在未来一百年内亦不会淘汰的大楼”,对于**公司而言,这栋大楼将意味着**公司对这座城市的“统治”,任何一个人来到这里,都会仰视这座大楼!

    在占地面积超过1.5公倾的“**大厦”的建筑工地上。到处是脚手架和搅拌机,堆放着砖头,散发着cháo湿和新搅拌的水泥的气味。而在已经显出雏形的大厦周围,钢管镙接的脚手架周围围着一层防护网,数十部运送原料的电动升降梯不断的将换班的工人、建筑材料送往上方,而在上方,升降电梯依然在加高着,这座大楼每天都在加高,套用报纸上的一句话来说,就是“yù与天公试比高”。

    对于全世界而言,摩天楼都是一个极为新鲜的事物,直到1885年,芝加哥的家庭保险大楼以高度,成为世界第一高楼,而在差不多十年后,曼哈顿寿险大楼方才以的高度,首次令人类工作居住建筑超过百米限度,而在直到六年前,纽约的大都会人寿保险大楼以突破了两百米极限,似乎摩天楼的高度是没有止境的。

    不过即便是经过了三十年的发展,对于建筑工程技术而言摩天大楼仍是工程上的挑战,几乎每一栋摩天楼在建设期间都需要面临这样、那样的技术问题,而全世界仅有的三座超百米、两座超两百米的摩天楼都集中于美国、集中于纽约,摩天楼早已经成为了美国繁荣经济的象征,或许全世界只有美国才能建造摩天楼,也只有纽约能够存在真正的摩天楼。

    不过,在太平洋的对岸,在连云港,这个与纽约相似的海滨城市,同样开始建设摩天楼,对于受限于铁路用地、土地地资源有限的**公司而言,建设摩天楼似乎是解决土地紧张的唯一途径,不过这一途径,对于中国的建筑工程人员和建筑技术却是空前的挑战,而迎接这一挑战的就是林保仁,这位**公司的“首席建筑师”,在过去的三年间,他不仅设计了“**村”,同时也设计、监造了多达二十余座大楼,在高层建筑上,现在的林保仁或许是全中国经验最丰富的建筑师,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任何人都明白,这栋建筑意味着什么,每个国家都要有一座“让国人仰视的建筑”,而这正是**大厦未来的“命运”。

    此时,头戴藤制安全帽的林保仁,这座“世界第一高楼”的首席建筑师,在过去的五个月中,作为首席建筑师,他把自己的家安在了工地对面礼祥饭店,和他的同事们rì夜监督着工程的施工进展,当然更重要的是解决施工中面临的种种技术问题。

    “不,也许我们应该考虑……”

    双手拿着建筑图纸,卡斯吉尔伯特,这位设计了伍尔沃斯大楼,这栋高达的世界第一高楼的建筑师,在那里提着他的反对意见,作为美国知名的建筑工程师,在一些建筑理念上,从他接受**公司聘请的那天起,就和林保仁之间存在着分歧,尤其是在眼前的这栋十三个月后的世界第一高楼更是如此,不过最终,他还是“屈服”于公司的选择。

    “我曾经再三考虑过你的方案,吉尔伯特先生,我们必须要明白一点,这栋大楼,将是中国的大楼,一栋足以让中国人仰视的建筑,所以,它的外在绝不可能是西方的,……”

    一如继往的林保仁使终坚持着自己的观点,中国的建筑必须是中国式的,尽管在设计这栋高达286米大厦时,他充分借鉴了伍尔沃斯大楼的设计,而且卡斯吉尔伯特也曾提出过宝贵的意见,最终敲定的建筑结构之后,在外观设计上,后者更倾向于伍尔沃斯大楼的歌特式的折衷主义,而林保仁更倾向于“东方式”的。

    “但是,你要明白,这栋大楼并不是试验品!”

    出言提醒着林保仁时,卡斯吉尔伯特又补充道。

    “这是一栋将要存在一百年以上的建筑!”

    “因此,我们才需要更多的中国元素!”

    林保仁微微一笑,为了追求建筑速度,在这栋大楼完成主体设计之后,就开始动工,现在两个人所争执的实际上是外型镶嵌造观的分歧。

    “连云港……”

    手朝着工地外一指,林保仁不无懊恼的说道。

    “现在这里的建筑太西化了,和上海并没有太多的区别,建筑要么是英国式的、要么是美国式的,要么是德国式的,还有意大利式的,或许这里会成了一个建筑博物馆,不过,我更希望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能够感觉到这座城市的归属,有一天……”

    深吸一口气,林保仁的眼神随之变得极为灼热。

    “也许我会设计一座城市,一座真正的、东方式的现代城市!”

    “还要十六个月啊!”

    站在办公室的窗边,朝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建筑工地看去时,穆湘玥有些焦急的在心下嘀咕一声,这栋大楼是他今年做出的一个最重大的一个决定,此时已经盖出二十六层的“**大厦”,此时已经成为连云港,甚至全中国、全亚洲的第一高楼,可是距离他真正成为还有至少十六个月。

    “可惜没有人能理解这栋大楼的重要xìng!”

    想到在提议建设新的“**大厦”时,所遭遇的反对声,穆湘玥的心下多少有些遗憾,他们的眼光实在是太过于短浅了,“现在原料价格太高,一栋大楼需要几万吨钢材,仅此一项,即超出开支多达数百万元……”,“现在的人工太贵”、“技术上不成熟”……等等,那些人提出各种各样的反对意见。

    钢材的价格的确高了点,技术上的确是个考验,可是他们就没有想到的是,现在**公司仅总部就有多达7000名雇员,而且每个月都以5%的速度jī增,可以说随着公司规模的扩大,雇员只会越来越多,在明年,总部雇员也许有可能会超过1.5万人,而现在,这7000名雇员分布在连云港多达十几处办公地点,占用着大量的土地,而且办公区域的上的分割将不利于公司的团结。

    出于对未来的考虑,穆湘玥才会坚持要建一座能够纳所有总部员工的公司总部大楼,当然,更为重要的是,这座世界上最高的摩天楼,将会让全中国人仰视,正如他们仰视**公司一般。

    当然并不是没有人理解他的那费苦心,至少董事长从未曾反对过!

    不过相比于摩天楼,董事长似乎更关心其它事情,比如最近公司同美国摩根财团的谈判,战前董事长同美国钢铁公司签定的专利售卖合同,使得美钢需要向董事长jiāo付多达数百万吨钢材,曾经不过几千万美元的长期供货合同,现在却变成了美国钢铁公司因钢铁涨价需要承受数亿美元的损失,以至于在美国报界,很多人都称此为“jp摩根的滑铁卢”,并且称如果jp还活着的话,没准会气死。而摩根财团似乎意识到也许在当初的合同中,存着一些漏dòng,以至于最近几个月,公司一直在同摩根财团进行着谈判,虽说进展并不算顺利,但是穆湘玥知道,最终,摩根财团还是会让步,因为他们必须要尊重合同的神圣xìng,如果他们违背合同,对于摩根财团的声誉造成损害,却是难以想象的,更是他们难以承受的。

    “可惜这样的合同太少了一点,还不三亿美元,要是当初致远能再多签几个这样的合同,估计……”

    摇头笑叹着,穆湘玥自己都感觉自己似乎变得贪心起来,当真是人心不足啊!现在摩根公司已经赞助了**公司如此一笔巨额资金,足够创办数十家大型企业,人不能太贪心。

    “经理!”

    这时一个年青人走了进来,看到进屋的年青人,穆湘玥的脸上顿时显出笑容来。

    “子欣,有什么事吗?”

    进来的俞佑诚是连云港商校的第三期学员,是泰勒推荐的几个学生之一,要知道泰勒从不经易推荐他的学生,但凡是他推荐的学生,一定有某些方面的过人之处,就像这时进屋的俞佑诚,或许他没有商学方面的专常,但是却极善于在繁杂的事物中整理出条序来,而得益于他的工作,穆湘玥才能轻松的管理现在**公司下属的数百家子公司,并适时的调整各公司的发展。

    一业一企,看似容易,但如何管理如此庞大的、涉及各方面经营的公司,对于任何一个领导者都是前所未有的挑战,而让穆湘玥庆幸的是,现在自己有这么一个好帮手。

    “běi jīng发来一封电报!”

    俞佑诚的言语并不多,事实上,除去公事之外,他很少讲话,当初报连云商校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没能考上德华大学,那么全中国最好的工科大学。

    “总理的电报?”

    穆湘玥一愣,接过电报只是扫了一眼,便把视线投向俞佑诚。

    “子欣,关于大yào公司抗菌素试验的进展报告,你那有吗?”

    “董事长,在dy4-3-232的分类中,如果您需要的话,五分钟后,我给您送过来!”

    俞佑诚如实的回答道,他之所以擅长整理繁杂事物,原因很简单,他用看似简单的分类,把各个公司、各种报告,进行分级、分类,同时凭借着过人的记忆力,记住那些分级、分类,而经理的工作在这种分级、分类之中,减轻了许多。

    “你拿过来,我看一下……”

    在吩咐之余,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穆湘玥又对俞佑诚吩咐道。

    “这样吧!下午,我们去一趟大yào公司!”

    “经理,下午两点,你要去汽车制造厂检查工程进展,三点还要去小型工厂参观……”

    出于提醒经理的原因,临了俞佑诚又特意强调道。

    “那些小型企业对公司极为重要!现在公司很多工业品配件都是由他们代工生产……”

    俞佑诚让穆湘玥的眉头一皱,去小型工厂是很早以前的安排,那些工人从十几人到数十人的小型企业,大都依附于公司生存,在公司将大量的零件加工分包给小型企业的同时,公司却因部分制造外包,获得更大的发展。

    发展附属地内小型企业、微型企业,是公司在年初时制定的发展计划之一,而更为重要的是,那些小型企业还承担着“中专生”的技术培训,不过作为公司经理,他却很少直接接触小型企业,一来是没有必要,二来是根本就没有时间,不过面对他们的邀请,不得不做个姿态。

    “看看能不能挤点时间,如果实在不行,去小企业的事情就暂时放下吧!毕竟……”

    沉yín着,穆湘玥吐出一句话来。

    “总理的事情更重要!”

    在穆湘玥的心中,对于李子诚的感情是多方面的,对他对自己的知遇之恩,穆湘玥从不敢忘记,更何况之外还有那份无条件的信任,士为知已者死,从四年前,穆湘玥便知道他这一辈子恐怕是卖给李子诚了,不过卖的心甘情愿。

    “经理……”

    尽管平素话语不多,但俞佑诚在听到经理的话时,却把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全无顾忌的说道。

    “您是**公司的经理,您必须要为**公司负责,为而不是为总理负责!”

    俞佑诚的这一番话,只让穆湘玥惊讶的看着这个年青人,看着他时,那双眼中尽是不敢置信之sè,他……

    “总理或许是公司董事长,但是公司毕竟是公司,不能因为董事长是总理,而牺牲公司的利益,或者因为总理是董事长,而牺牲国家的利益,官有官行、企有企为,如果官企不分,如此发展下去,对公司不一定是好事,对总理同样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

    “哦……”

    原本只是惊讶的穆湘玥,这会到是对俞佑诚的话生出一些好奇之意。

    “子欣,说来听听!”

第59章 谁的未来 公司人别

    “……总之,如果不加以改变的话,那么千年之后,或许这个国家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但是公司,却早已经毁灭于历史的长河之中,公司、国家,必须有着合适的分界线,只有如此,才能避免公司在未来的某一个时机中,遭到政敌打击,从而就此沉寂,而公司所需要并不是以总理为其谋得利益,而是在zhèng fǔ中广泛存在的利益代言人。-

    站在总经理的面前,俞佑诚把他的想法一一道了出来。

    “至于那些因投资而形成的利益结成联盟,经理,或许我很有和他人接触,但是我相信,在某一个时期公司需要的时候,第一个落井下石的就是他们!他们的利益看似与公司结成的了一体,但这种一体很难避免其中的一部分人,试图通过公司的毁灭获得更多的利益,要知道,一个王朝的建立和一个王朝的毁灭往往可以带来利益的最大!现在因为王朝的诞生,他们获得了利益,在未来也许会有人寄希望于王朝的毁灭!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

    低头听了这番讲演,穆湘玥赞赏地点点头,他看一下俞佑成,随后问道。

    “那么,你认为公司应该如何保持自己同zhèng fǔ之间的关系呢?”

    “很简单。”

    “简单?”

    穆湘玥却是一愣,之前俞佑成可是用了近一个小时的功夫在那里说着公司同zhèng fǔ间的亲密。将导致公司在未来同zhèng fǔ之间的捆绑。而这不利用公司的发展。

    “说,我来看看你这个简单的办法是什么……”

    “想解决这些问题,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公司的定位,公司首先是一个企业,而这个企业,作为企业,我们所需要确保的是公司的利益。”

    在俞佑诚的话音落下时,穆湘玥却是摇了摇头,随后看着他说道。

    “不。子欣,你并不知道,在建立这家公司的时候,董事长曾有一个设想。那就是在未来,这家公司不是因其规模的庞大、财力的无可匹敌,而获得外界的尊重,而是通过自己的所行,获得世人的尊敬,在很多时候,我们并不过于看重公司的利益,事实,在一些时候,董事长更愿意把公司看成国家。或者说国家的一个部门。”

    略为沙哑的声,从穆湘玥的嗓间吐出,接着他一口喝完了茶杯中的茶。

    “这叫人难以相信,”

    穆湘玥似有些无奈的说道。

    “作为一家企业,我们要行驶国家的职能,就像现在我们实施的一业一企的公司发展规划,我们看似放弃了很多,将大量的小的、规模有限的企业,出售给了他人,可是在另一方面呢?我们却在各个行业。都建立了一个龙头企业,而在这个过程中,公司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同样,其它企业也得到了发展。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完成了一定的技术转移,使得很多技术,并不仅只是雪藏在公司之中,这种事情,看起来似乎极不合理,可对于国家而言却是有益的,也许一辈子就只有一次……”

    望着眼前的年青人,穆湘玥反而耸耸肩膀说:

    “一辈子只有一次,为国作出牺牲的时候。”

    “不过。”

    一声感叹之后,穆湘玥又用极为平静地说。

    “公司并没有扶持自己的竞争对手,事实,我们从中获益更多!”

    经理的解释却让俞佑诚有些不明所以,在他看来,那种对其它非公司企业的技术转移,根本就是在扶持自己的竞争对手,就在他疑惑不解时,穆湘玥的脸却显露出一种得意的神采。

    “或许,你并不这么认为,虽然对于技术的转让,我们收取转让金或者以股票作为补偿,不过却很有限,看似近乎无偿的转让技术,让公司赢得了业界的称赞,可是他们又未偿知道,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得到了一个国家!”

    “得到一个国家?”

    瞠目结舌的看着经理,俞佑诚却是不明白公司如何得到了一个国家。!。

    “对,是一个国家!”

    穆湘玥回答,一边站起身,然后向窗户走去。

    “不过,想要完全这个计划,很大程度取决于我们是否能够坚持一业一企的原则,在过去的两年间,中国的实业是得到了充分的发展,仅过去一年,全国就建成了超过五万家企业,从年初到现在,连云港机床公司所属的十二家分厂,一共向公司外的客户售出了近六万部金切机床,而公司内企业不过只采购了四万多部,看起来,公司的规模似乎正在受到冲击,公司的市场同样受到了冲击,可是……”

    稍作沉吟,穆湘玥又接着说道。

    “以汽车公司为例一辆“闪电”卡车,有多达三万个零部件组成,其中很多都是小型零件,这些零件如果由汽车公司生产,将会造成产能浪费,或许在汽车公司的设计过程中,我们参考的福特的方式,甚至于包括车用木板,都是由汽车公司自行生产的,但是产能和资金的浪费,却是我们必须要考虑的。而通过将大量零件分包给小型企业,向小企业采购零件,不仅可以带动中国的经济发展,一个年产十万辆卡车的工厂,一年分包零件多达二十万以,可带动一大批中小型企业的发展,从而带动全国经济的发展,但是,子欣,你应该看到的一点是,这些中小型企业,都是依附公司生存的!”

    看一眼俞佑诚,这个穆湘玥颇为欣赏的年青人,他难得的显露出公司真正的未来。

    “你这就该明白啦,”

    末了穆湘玥又说道。

    “如果我们真的像是小媳妇似的。看重家中的利益。而无视其它的话,那么,公司如何成为未来中国工商业的领导者呢?”

    未来中国工商业的领导者,虽说经理如此说话,但是俞佑诚却看到一个极为惊人的未来,在未来的中国,**公司将是另一个国家统治者,一个非名义的国家统治者,一业一企,看似为了促进国家的经济发展。但是却把整个国家都捆绑于公司之身,这就像是……

    “而且子欣,你应该看来,从一开始。公司便建起了自己的对口大学——连云港商学校,过去,商学校不过只是短期培训,而现在,商学校已经改为商学院,这家中国一流的商学院为公司招募并培养聪明的中国高中生,这些高中生最后最优秀的一些学员都进入了公司,他们成为该公司未来的中坚力量,这些学员大约有三分之一,子欣。你是,你的同学同样也是,还有三分之一,经由商学院推荐,进入国内的其它企业,他们将会成为那些企业的中坚力量,并帮助那些企业完成从家庭企业向现代企业的过渡,当然,还有三分之一,他们进入铁路附属地。成为附属地管理机构的公务员,这些高素质商学院毕业生组成的公务员不仅将为中国创建一个样版化的城市管理机制,并且为后来的中国zhèng fǔ设立一个公务制度的样板,现在,附属地管理机构已经成为国务院官员的培训中心。越来越多的商学院法律专业的学员进入zhèng fǔ,这是好事。对于国家而言,公务员必须要懂得法律,这对国家和国民都极为有利,当然,对于公司同样也是一件好事……”

    看一眼俞佑诚,穆湘玥却是非常平静的说道。

    “还有,公司很快获得了宝成铁路的修筑权!”

    获得铁路修筑权,这意味着同样的管理模式会随着铁路的扩展而拓展下去,最终一个庞大而且现代的公务管理机构,随着铁路放散到全国,此时,俞佑诚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在一些报纸,看到一些议员支持“铁路私有化”,而他们的理由非常简单“鉴于陇海铁路和沿线附属地的快速发展以及带动效应,中国应该实施铁路私有化,并交由合适的公司加以管理!”,这显然是为了公司的“血脉”呐喊助威,如果这一切真的实现的话,这会俞佑诚却是不再担心公司的未来了,他反而担心……

    穆湘玥吃惊地瞥了一下手表。

    “哦,快1点了,”

    穆湘玥大声说道。

    “子欣,你一定也饿了,我也觉得饿了。我们去吃点儿午饭。”

    这一餐午饭和过去一样,是在公司食堂进行的,尽管作为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穆湘玥也没有任何特权,从公司创办以来,他就强调节俭的重要xìng,而且无论是**公司或是下属子公司,都非常注重经济活动的节俭和管理程序的简化,并且在公司有周期xìng的jīng简开支活动,对于员工的薪酬,公司从不吝啬,在陇海沿线的非附属地内,公司员工购买的豪宅在临近附属地的乡村随处可见。可即便如此,公司却不会提供丰盛的工作餐,丰盛的工作餐只会让人懒惰、并浪费更多的工作时间。

    在这种思想的主导下,公司所提供的工作餐,显得极为简单,一个餐盘往往就是他们的一顿饭,南方人往往是一份米饭,加之一荤一素两份菜,外加一碗汤,北方人的米饭变成馒头,或许对于一些人而言,他们刚开始并不能接受这种简餐,但是当繁忙的工作结束之后,这就会成为一顿美餐,而能使人狼吞虎咽、心满意足和产生异常欣快的感觉。

    不过今天,在享用着工作餐的时候,俞佑诚却是很难像往常一样,在十分钟内结束战斗,然后返回自己的战场,他的脑海中,只是那个在“一业一企”的规则下,垄断着国家工商界的公司,还有那一批批“陇海人”进入官场,对这个国家,究竟是好是坏?

    从总长办公室内走出来来时,刘子云显得很是悠然自得,他抬起原本已经高耸的肩膀,甩开双手,迈着大步。大模大样的好像他就是总长办公室的主人。但他并不是财政总长,也不次官,甚至连局长也不是,他的身份是总长秘科科长,虽说是财政部内地位最高的科长,但也不过只是一个科长罢了。

    因为财政部还未接通暖气的原因,刘子云穿着一件短大衣,不过在总长办公室内,却取暖炉,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脱下来,而财政总长陈锦涛则穿着西装,还系着领带,而此时刘子云却像是没把这位财政总长放在眼里似的。一进办公室,就作起了汇报,本来是回答总长有关人事的几个问题,但是很快语气就超出了回答问题的界限,给人一种高谈阔论的感觉。

    陈锦涛是内有名的“洋翰林”,先入哥伦比亚大学攻读数字,后又入耶鲁攻读政治经济学,师长美国最为著名的经济学家欧文?费雪,在中国,其可谓是一流的财政金融专家。而且其在晚清先后担任过各种官职,积累着丰富的从政经验,不过即便如此,他也认为,很多事情应该放手交给部里的官员去办,尤其是这些“公司人”他们往往有着基它公务员难及的业务水平,于是便板着脸听他讲下去。

    等到刘子云讲完之后,陈锦涛才像突然想起似的问道。

    “可是,你对自己的事,是怎么想的呢?现在已经步入正轨了。你也应该考虑一下自己了!这个人事科长就是一个过度,是你个人的台阶……”

    话音未落,刘子云马大声回答道。

    “还是请让我继续干人事工作!”

    “行吗?搞人事工作很伤脑筋的,而且还是一个得罪人的工作……”

    “不,我到觉得不错。我对人最感兴趣,再努力一把。搞出一个理想的人事方案来,我打算彻底改变现在咱们财政部,那种谁也不得罪的、论资排辈的人事安排的局面了!”

    说着,刘子云的嗓门越来越大,这就是“公司人”的特点,他们在陇海时,从不会去考虑什么得罪人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只需要考虑如何更好的履行职责,更有效、快捷的完成自己的工作,完全没有所谓的官场习气,更没有受到官场的影响。

    但是他们现在身处的国务院部门却不同,尽管大刀阔斧的改革从李子诚入主“迎宾馆”开始,就开始进行了,可是官场数千年的沉渣岂是一朝一夕所能扫清?

    “咱们这个机关,现在权力太大,每年数亿元的财政预算,可以说官员的一举一动都倍受外界关注,任何官员个人的失误,都会给部里和国务院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因此,那担负重要职务的官员的才能和个xìng,都是需要考虑到的,而现在,咱们只能按年资顺序排好班子,要是不培养和发现富有能力的人材,把他们安排的适当的位置,有朝一rì,我们财政部也许会……”

    “好了!知道了!”

    陈锦涛连忙挥手打断刘子云滔滔不绝的话声,有点讥讽似的说道。

    “看来你很喜欢人事这行啊!”

    对于总长的口气,刘子云却是满不在乎的说道。

    “是的,我很喜欢!”

    “听说,你在刚到财政部的,那时你还没有负责人事,就对财政部的人事安排大加评论,常常有自己的看法!”

    “没错,因为对人事变动有兴趣,难免从我个人的角度作些设想,有些人出于好奇,就跑来问我,不过我的设想常常不中!”

    “哦,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的设想,是按照财政部应有的职能和标准,在各个岗位安排最理想的人选……”

    看一眼总长,刘子云又接着说道。

    “所以我常常猜不中!”

    “就是说,大都没有按照你的想法去做罗?”

    “是的,也可以说是管人事的人,缺乏识别人材的眼力!”

    扭过头去,陈锦涛不再说话了,有很多人选都是他推荐的,综合了各方面的利益,政治永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单纯,不过在心里他倒是佩服刘子云这样的公司人,他们很少去考虑什么“潜规则”,他们唯一的标准就是任何事物不能“逾越规则”,不过佩服归佩服,他还是有些扫兴,他们怎么就那么犟!虽是如此,陈锦涛倒没有整治他的意思,总长的手中拥有人事的最后决定权,实在不行,到最后还是可以把这家伙甩开,但是,对于陈锦涛而言,他最不满意的还是这位刘子云在进入财政部之后,不断的向那些年轻职员吹嘘的一句话

    “我们,都是国家雇用的,并不是总长雇佣的,更不是其它人雇用的,只需要考虑国家也就行了!”

    这样的人……想着这些犟强的“公司人”,陈锦涛的心下却是一阵感叹,他们总是会把一些问题看的太过简单,几千年的官场习气,岂是单凭他们就能改变的?

    “好!你辛苦一些,争取尽快拿出一个合适的人事制度改革……”

    话音至最后,陈锦涛却又突然说道。

    “嗯,最近这几天,少加点班,如果有时间的话,去看一下你弟弟,他不是要出征了吗?这……可是大事情!别让自己后悔,明白吗?”未完待续。。

第60章 工商部之规

    “与过去工商部只存在于名义的权力不同,现在的工商部是中国zhèng fǔ干预经济的综合xìng职能机构,在某种程度被认为是中国经济以及中国公司企业的总司令部,引领经济高度成长,其被视为中国优秀公务人员的代表。其拥有广泛行使审查权、认可权与行政指导,以zhèng fǔ金融体系之融资、预算津贴、补助金作为主要推动力量,职掌产业政策。此外,为因应通商、贸易、技术革新,而投入科学技术开发相关工作,并掌握特许、能源政策、中小企业政策等广泛权限。”

    民国四年十二月《中国经济》第六期

    与中国任何一个zhōng yāng直属部局不同,在京城工商部并没有自己的专属办公楼,尽管在过去的半年间,工商部早已发展成了一个拥有zhōng yāng直属雇员3600人,各省分支2100余人的庞大部门,即便是说其是zhōng yāng直属部门中规模最大的部门也毫不夸张,可这一机构却没有自己的“部属大楼”。

    工商产业政策局、通商政策局、贸易经济局、产业技术环境局、工商情报局、重工业局、消费品工业局、作为一个拥有六个分局的工商部,因其雇员众多,在总理府附近租用、购置了多处民宅作为办公场所,而工商部真正的核心却在总理府。

    众所周知,从李内阁组织以来,工商部便无专职总长,总长由李致远亲任。而工商部更是在两个月后从旧的办公场所搬至总理府。在总理府新扩建的地下室办公,一开始工商部和任何一个zhōng yāng部门一样,雇员不过只有数百人,而且其中大多数职员都是人浮于事,毕竟工商部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可以说根本就是一个清水衙门。

    但是在李致远亲自出任工商部总长之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首先是大刀阔斧的人事改革,200余名公务员占工商部职员总数的60%以被解职,接着一大批新晋的在陇海铁路管理委员会有工作经验的公司雇员成为工商部公务员。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众人第一次见识到作为一个“强力部门”的工商部的出现,其首先制定了三年期的中国产业发展纲要,同时开始利用行政职权干涉国内工商事务,在一开始。其即通过“铁腕”利用同金融界的关系,通过的催收银行贷款、取缔营业执照等手段,对一批企业进行淘汰、重组,从而树立起工商权威,在权威树立之后,方才开始有计划、有步骤的执行产业发展纲要。

    一如外界猜测的那样,工商部最终会用其在陇海的那一套“引导”来制定中国产业发展政策,而这个引导的核心,在陇海是管委会,而在zhōng yāng则变成了工商部。通过半年的发展,现在早已经没有任何人会认为工商部是一个“无权无钱”的闲差,事实,在过去半年中,说这里是中国最繁忙的部门或许更为准确。

    依如过去,任何一个人进入工商部之后,首先都会惊讶于办公室内的密集度,在总理府地下室的一间不过只有二十五六平方米的办公室内,密密麻麻的挤着差不多十张办公桌,办公桌与办公桌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空隙。每一张办公桌都整齐的摆着堆积如山如山的文件、资料,而在每一张办公桌边,又同样坐着一名官员,那官员的坐姿比小学生还要标准。

    笔直,或许用此来形容他们再合适不过。他们坐姿的笔直、西装笔直,而在另一边仅有的一片两三平方没有摆放办公桌的地方。却拥站着几名官员,他们正在那里大声争论着,对此,没有任何人抬头注意到他们,那里是一个官员动议的讨论角,在工商部内,绝大多数的决定都是通过mín zhǔ决策的方式通过,即便是局长亦不能强行作出决定。&&

    在门外,胸前挂着记者证的吴若竹探头探脑的站在门边,听到那些官员的争议,他顿时就起了兴趣。

    “像那种地方保护,必须要废除他,应该吊销他的营业执照!不吊销他的营业执照,唐家闸就根本谈不发展。”

    唐家闸……

    对于这个名词,绝大多数中国人并不陌生,事实,早在多年前,随着大生纱厂的兴盛,唐家闸就随之在闻名全国,而现在,众所周知,唐家闸是中国数一数二的棉纱基地,大生一厂、大生二厂、大生三厂,大生集团,现在是中国最为知名的棉纱企业,不过也仅只限于此,除去棉纱,那里什么都没有。原因非常简单,因为那位状元公对于大生之外的企业、大生之外的行业,非常抵触,即便是南通本地的投资,亦是如此,甚至不惜同地方官府共同挤压本地他人投资。逼的很多本地人只能前往异地投资。

    看着门牌悬挂的“纺织纤维科”门牌,再联系到他们的话语,吴若竹顿时来了兴趣,难道他们的准备对状元公动手?联系着“工商部天不怕地不怕”的名声,这会吴若竹的脸显得有些兴奋,很多经济记者都喜欢在工商部,这里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大新闻。

    而吴若竹却没想到自己能碰到这么一个大新闻,要知道张謇可是李致远的致交,两人的关系颇为亲密,而现在工商部的这些人却是想拿张謇动刀。

    “吊销他的执照很不现实,现在大生的纱锭占全国纱锭的15%,突然吊销执照肯定会影响到棉纱行市!”

    “就是,现在纤维品出口是我国的第二大宗出口物资,换汇可是全指往棉布……”

    “棉布早就落伍了,服装,出口原料只是最次等的贸易,如果不是因为关税还不能自主。部里早就禁止原料出口啊。要出口还是出口服装,在美国,一件衬衫可以卖到3.5美元,棉布的利润还不到衬衫的一成,可大生一方面自己办织布厂,却禁止本地人投资办成衣厂,……”

    “就是,棉布从大生运到无锡,往来运输成本就增加不少,这已经不是企业的事情了。而是国家的事情,他浪费的是国民的资产!”

    “成衣出口,和欧洲的成衣厂相比,我们并没有什么优势。个月,全国的成衣出口,不过只有两百多万元,而且大都还是俄罗斯、法国的军需定单,法国的军需定单,还是法国人根据两国协约定购的,眼前出布匹,才是最实际的事情……”

    站在门口的吴若竹可以清楚的听到他们的争论声,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这些激进的、毫不客气的争论声。只让门外的吴若竹感觉到一阵莫名的震撼,很多时候置身于工商部他都有一种错觉,像是在一列重型列车一般,这列车不断的加大马力,以牵引中国经济,这列沉重的、甚至有些毛病的货车前进。

    “没关第,过去我们不还是要进口化学品吗?现在我们的化学品可是出口到美国、拉美,还有印度,过去他们都是用英国的、德国的,尤其是印度。德国化学品都没打进那里的市场,可现在,在印度都看不到英国货的样子……”

    “好了,别忘了这是因为欧战!若不是欧战,咱们根本就占领不了市场!”

    “什么啊。皇天不负有心人,有志者事竟成!只要努力肯定有成功的时候!”

    听着屋内传来的“口号声”。吴若竹却是不愿笑出声,有志者事竟成,这是工商部的信条,在李致远主持的第一次工商部全员会议,他就说过“不要问能不能做到,只问是否努力尝试。”,也就是从那时起,工商部一次次的去解决那些看似很难解决的问题。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低价策略,说服财政部同意,对成衣出口实施海关免税、国家退税,同时尽可能的降低生产成本,我们的人工原本就比美国便宜许多倍,不论是中国人还是美国人,总喜欢物美价廉的东西!”

    “这不是我们今天的讨论重点,今天的重点是大生,现在远征军在无锡定购的军装,平均每件有一毛钱是多花的冤枉钱!如果考虑到全部损失,大生的蛮横无理一年给国家带来损失超过150万,这样的企业,一定要打击他!”

    终于,他们最后还是回到了正题,回到了如何“教训”大生集团的事物,听着其中的议论吴若竹却是在开始在采访本记下一些内容,这时并没有人去阻止他,事实,对于这些官员而言,他们早已习惯了利用“舆论”,利用“舆论”兵不血刃的达到自己的目的,如果是需要保密的谈话,他们自然会去会议室讨论。

    而对于吴若竹这些记者而言,他们同样明白,这些官员这么大模大样的谈论,一方面固然是“送新闻”给他们,同时也是通过他们,给相关企业传递一个信号,让那些企业主动作出选择,而不是等他们先找门去。

    “啪……”

    猛的一拍桌子,张謇的脸尽是怒容,今天《中国经济时报》的头版新闻竟然中《大生蛮横自保、工商部yù取缔执照》,然后通篇都是对大生的指责。

    “我办了那么多企业,怎么就成了蛮横独断了!”

    语间不满着,张謇却是站起身,来回走动着,而就在这时,长子张孝若便神sè慌张走了进来。

    “爹,连云港那边发来电报,大生的股票一开盘就跌了三块多!现在还在跌!”

    “什么?”

    听到股价大跌,张謇的整个人顿时一惊,这两年大生之所以能迅速发展,多亏了股票市场融资,规模相当于大生一二两厂三倍的大生三厂,之所以能创办,就是靠着连云港证券交易所市后获得的近千万元资金。

    现在股份大跌,顿时让张謇意识到危机,这肯定是这篇报道引起的,对于工商部的那些家伙,他可是有一定的了解,如果他们叮了谁。不让对方死。也会让对方掉下一口肉,就像两个月前那些控制美棉进口的洋行试图垄断美棉进口时,正是在工商部的cāo作下,要求所有纱厂禁止购买洋行美棉,同时派驻美工商官员直接往美国南部与棉农签定合同构买棉花,又从埃及等地大量购棉,不过是挺了一个月后,多达36家洋行因屯积美棉而血本无归,不得不关闭倒闭,而在这个过程中。对于那些试图“吃利于此”通过私下接触洋商而打破全国一致局面的纱厂,工商部同样是毫不留情,直接取缔其营业执照,甚至将企业所有者纳入黑名单。禁止其再进入工商领域。

    按照工商部的说法是“绝不接受任何企业自毁长城”,而事实证明,工商部的决策是正确的,现在没有洋行食利的美棉进口,价格甚至底于两个月前。而在那一过程中,十数家纱厂因营业执照被取缔,不得不破产清算的惨状,还是给张謇以及其它各行各业的留下了深刻印象,也正因如此,在其要求各厂制定避免海外恶xìng竞争的“商品指导价”时。各厂才会极为顺从,生怕其取消“出口许可证”。

    而对于大生而言,即便是工商部不吊销营业执照,只需要取缔“棉花进口许可”、“纱、布出口许可”,大生的股价顿时就会跌下五成,审查权、许可权,可是工商部手中的利器,而且其和金融界的关系又……思索片刻,他连忙对张孝若吩咐道。

    “快,快备车。我要去见致远!”

    在总理府总理办公室内,雪茄烟雾弥漫着,从张氏父子进入办公室之后,李子诚便是一边听张謇在那里“诉苦”,一边吸着雪茄。从始至终,他只是奉着一双耳朵。在那里听。

    “……总理,从大生创办,至今,千磨百折、忍侮辱讥、首尾五载,幸未终溃,您说,像那相只会相互倾轧之徒,我又岂能与他们为伍,为南通着想,大生也只能如此了!”

    终于在一番诉苦之后,张謇把视线投给李致远,现在对方贵为总理,虽是后辈,但他却也能敬着对方。

    “直翁……”

    打破沉默的李子诚看着张謇,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

    “既然当初,直翁饱受倾轧之苦,那为何现在却为何倾轧他人之业?”

    反问之余,在张謇yù解释时,李子诚却是打断他说道。

    “两月前,有人yù在南通创办米厂,只因南通纱业繁盛,纱工数万,米市所需九成外购,若以本地设米厂可免除运输之费,而大生却令当地zhèng fǔ以种种理由不得营业执照予对方。”

    “大生、大生亦准备调立米厂!”

    张謇的解释却只让李子诚微微一笑。

    “靠个人创业,其艰辛程度不言而喻,直翁深有所会,子诚又何堂不知?南通现代化过程完全是直翁一人设计、推动,而现在,南通之工唯赖纺织,甚至唯赖大生,无大生则无今rì之南通,直翁之功,子诚知,国民亦知,可……”

    叹口气,李子诚又似不无认真的说道。

    “既然直翁饱尝倾轧之苦,又何必以此待人呢?”

    “这……”

    “直翁只见行业倾轧,却未见“众人抬柴火焰高”的群体优势,以无锡为例,其一方面各方分工为战,各自在自己的产业领域内进行开拓发展,由于这种分工发展,不会呈现同兴同衰之局,另一方面,他们又注重各企业间的相互联合、步调一致,以共同对抗外地企业竞争,共同取得丰厚利润,比如现在无锡各丝厂建立的兴业公司就是典型的一例……”

    “总理,您不是也主张一业一企吗?”

    突然,张孝若插口打断了李子诚的话,随之他看着总理。

    “一业一企是不假,可一业一企亦未禁止他人投资实业,反倒极立扶持他人投资实业,连云港有今rì之繁荣,又岂是**公司一已之力,若无千家外来投资,又岂有连云今rì之盛!”

    临了,李子诚又特意强调道。

    “一人之力总是有限的,一人谋一地之发展,成就总是有限,还请直翁三思!”

    想着南通的现在,又忆起后世的那句名言“一个中国人是条龙,两个中国人是条虫”的比喻,李子诚不禁在心下一叹,即便是这位号称是“开创中国轻工业”的张季直,所思所亦绕不出不与他人分粥之想,像无锡那样,面粉业笔家办自己并不熟悉的油厂,只因不办面粉厂也是为一致对外,在本地不互相倾轧,不与德生先生争利。

    小至一地,大至一国,所需要的正是这种经济领域的统一,工商部之所以促成产经联的组成,目的就是为促成中国企业内部团结,在美棉之争时,之所以对那些违背原则的企业赶尽杀绝,其目的不正是为了杀鸡给猴看吗?

    而现在……望着张季直,但这是可只牛啊!若杀了这头牛……

    思索良久之后,考虑到即将出征的远征军,为避免发生其它**,李子诚方才说道。

    “在一般情况下,子诚绝不干涉所属各局科之决定,若大生自此一改打压本地投资之行,子诚保证,大生之业不受任何影响!”未完待续。。

第61章 美人如玉剑如虹

    夕阳西下

    黄昏加上冬天的褪sè,使整个城市都被浸酿成暧昧的暗红这是一种淡漠而神秘的颜sè,往往没有蓝或白来得彻底但却游曳不定,让人捉摸不透

    在这一层即逝的光晕的透染下,天津直隶女子师范学堂空旷的校园显得有点落寂然而这种沉寂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渐渐的,陆续有三三两两的身着最款时装的,年青的学生们从教室走到了校园,这些师范学堂的女学生,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这个时代中国的天之娇女

    一袭白sè的呢绒大衣让林夕看起来象童话里晶莹剔透的公主她轻轻抚平大衣裙摆上的褶皱,抱着几本书在校园中行走着

    在离开教学楼后,林夕那双美丽的凤眼中突然闪动起一丝异样的神彩,她站在那里,用一个极不确定的眼神看着出现在教学楼前的年青人,那个年青人穿着一身少尉军装,他的手中甚至还捧着一束玫瑰花

    火红的玫瑰花墨绿sè军装的映衫下,就像红花衬绿叶一般,捧着花,刘子山只觉得掌心中尽是汗水,他环视了一下四周,似乎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一些女生在从他身边走过时,脸上还带着羡慕的窃笑

    大学意味着什么?

    意识着多的学识,多的……当然,对于年青人而言,最为重要的一点是——zì yóu恋爱,甚至于在四年前,那些投身革命中的青年人们,对于他们而言,民族的解放或许是重要的,但革命同样是他们反对包办婚姻、追求zì yóu恋爱的举动

    在民国建立之后,zì yóu恋爱的观念一举捅破了两千多年的封建婚姻制,从桎梏里解放出来的式男女,迫不及待地用各种方式反抗礼教辛亥革命之后的国内曾流传着这样的歌谣:“革命世界式派头;女子解放,zì yóu选婿”

    但婚姻自主之风并非革命一成功便成为全国之风民国初建,zì yóu恋爱也还只是局限在较为发达地区和受教育较高的国人中间在大学中的恋爱是zì yóu的,没有家人干涉的所以大学生活总是令人向往的,可是在这个年代,在以儒教影响着这个民族几千年的时代,zì yóu恋爱尽管是受法律保护的,但是在大学校园内,即便是最大胆的学生,也会止乎于礼他们或许会热恋,甚至同居,但却不会在别人的面前表现出关呢的一面,不可谈什么,手捧一大束鲜花,站在众人的面前

    尽管对于周围的视线极不适应,但是刘子山还是强忍着落荒而逃的冲动,站在这里

    “这里就是战场……”

    在买过花朝这里走来的一路上刘子山不断的用这样的言语给自己打气,可军帽下,额头上冒出的汗水却出卖了他的紧张

    望着刘子山,林夕的俏脸通红,她从未想到,这块木头竟然……竟然真的给她送花了,尽管内心渴望着在众人面前接过那束鲜花,然后亲呢的挽过他的手臂,手捧着鲜花在校园中漫步,但是突然,发现刘子山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后,林夕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提不起走过去的勇气她甚至想要逃

    可是看到那个站在那里的刘子山,她却怎么也移不动脚步了,再过一个星期,远征军就要出征了,而刘子山正在远征军中,他将会随部队出征他将踏上征程,他……

    突然,看着眼前的这个只比她大上两岁的男孩,泪水却是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

    她在哭

    看到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上的女孩竟然在哭,刘子山连忙走了过去

    “小夕,怎么了?”

    “没……没事”

    可说着话,林夕却接着大哭起来,甚至不顾礼俗的一下扑到刘子山的怀中,一开始,周围的女生们看到这一幕,她们却是笑了起来,可是当她们看到那个颇为帅气的军官的肩章时,似乎明白了什么_泡&书&

    一些多愁善感的女孩望着他们两人,不知为什么,却同样只觉得眼间一热,泪水不由自主的滑落下来

    对于欧洲战场,她们并不陌生,事实上在过去的两个月间,在天津的电影院和露天闻电影上,都可以看到关于欧洲战场的闻电影,那个战场全没有任何金戈铁马的诗情画意,有的只是泥泞、尸体、血肉、炮弹

    而现在,中国远征军即将出征,出征欧罗巴,在这个看似辉煌的一幕背后,军人将付出什么样的牺牲

    为了国家的地位

    为了民族的尊严

    为了赢得得世界的尊重

    中国决定派出最优秀的陆军部队

    去欧洲

    去欧洲军人们将用自己的生命,为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民族赢得世界的尊重从此之后,再也无人敢于轻视中国

    望着校园中那紧紧搂抱着男友的学生,吕碧城,这位直隶女子师范学堂的创始人,脑海中浮现出的是她在běi jīng时,所听到的那些慷慨激昂的演讲,或许,那些所谓的接受高等教育的大学生们,他们可以在校园中、在街道上,为中国参战,为远征军的出征在即而欢呼,为中国地位的提高而欢呼,可是他们又何曾体会过战争的残酷呢?

    也许,很快……这个年青的少尉军官就会阵亡在法国前线,而这个女孩呢?她一生都不会等到心爱的男孩的归来,她或许会等待一生,或许会……

    此时,这位总统府唯一的一位女秘书,望着这一对青年男女,她心灵深处似乎有什么被触动了对于吕碧城这个自幼聪颖早慧,却少年失怙,家产被夺、夫家退婚,在一连串打击之后,只能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这样的遭遇足以摧毁一个脆弱的灵魂,却没能阻挡她前行的脚步早在十几年前,她就曾主笔《大公报》,被誉为“中国第一位女编辑”因才华出众,文采斐然以词作被誉为“三百年来第一人”难得的是因其有胆识有才干,参与创办北洋女子公学,成为“中国女子执掌校政第一人”民国后,又涉足政界成为大总统的秘书

    “女人也应该在这场战争中作出自己的贡献”

    望着那个女孩和军官的背景,吕碧城在心下如此思讨着,在内心深处,她极为鄙夷中国的学生,他们把普通人鼓动上前线之后,却转身走开了,似乎战争与他们无关似的他们可以用嘴巴去告诉世人,他们应该爱国,可以用嘴巴告诉所有人,他们多么爱国,但是当国家卷入战争,农民拿起武器的时候,他们又成了坐上观客,似乎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似的

    “我可以用行动去告诉那些人当他们的爱国停留在嘴巴上的时候,我已经带着她们,去了欧洲……”

    突然吕碧城的眼前只闪过一阵狂热的神采,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

    “弗罗伦斯?南丁格尔?”

    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他一直非常心仪的女人,袁克文却是一愣,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个名字,对于这个名字,袁克文非常陌生,甚至从未听说过

    “没错,就是弗罗伦斯?南丁格尔”

    在提及这个名字时,吕碧城的眼中闪动着难言的神采

    “她因在克里米亚进行护理而闻名,被誉为“提灯女神”她是世界上第一个真正的女护士开创了护理事业,1908年3月16rì,在她88岁高龄时被授予伦敦城zì yóu奖在上世纪50年代,英国、法国、土耳其和俄国进行了克里米亚战争,英国的战地战士死亡率高达42%她极力向英**方争取在战地开设医院,为士兵提供医疗护理她分析过堆积如山的军事档案指出在克里米亚战役中,英军死亡的原因是在战场外感染疾病,及在战场上受伤后没有适当的护理而伤重致死,真正死在战场上的人反而不多她用了圆形图以说明这些资料后来,她率领38名护士抵达前线,在战地医院服务她竭尽全力排除各种困难,为伤员解决必须的生活用品和食品,对他们进行认真的护理仅仅半年左右的时间伤病员的死亡率就下降到2%每个夜晚,她都手执风灯巡视,伤病员们亲切地称她为“提灯女士””

    望着知已好友,吕碧城用极为认真的口吻说道

    “男人们可以去欧洲牺牲流血,为国家赢得世界的尊重,为什么女人就不能去呢?我们可以组织护士队,可以减少士兵们的伤亡”

    惊讶的望着吕碧城,听着她讲完这番话后,袁克文却是一阵无言,对于这个女人的心气,他却是颇为了解,知道她志向颇高,可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想随远征军去欧洲虽是惊讶,但细想着吕碧城的xìng格,却似在意料之中

    当年秋瑾被俘后,官府抄检她的住处时,发现了她与吕碧城来往的书信,又兼吕碧城曾经在秋瑾所办的女报上发表文章,于是yù派人抓捕吕碧城官府抓捕吕碧城的知会公文恰巧落在了当时任清廷法务部员外郎的袁克文手上袁克文读过吕碧城的文章,早已仰慕其才华,此番不忍心见其落难,于是立即将此事告诉了父亲袁世凯袁世凯听后说道:“若有书信来往就是同党,那我岂不是也成了乱党?”吕碧城因此脱罪,袁世凯就任中华民国大总统后,袁克文又向父亲建议,聘请吕碧城出任女官,可以zì yóu出入华宫当时袁克文自己便住在zhōng nán hǎi流水音,由此与吕碧城过从渐密袁克文与友人在北海举行诗会,吕碧城也经常参加,与之诗词唱和,结伴出游

    女人的自立、自觉、自醒是一个永不过时的话题,而吕碧城一直在努力实现着这一目标,努力的向世人证明,女人同样可以做很多事情

    “那,总统府这边……”

    袁克文试探的问了一句

    “相比于总统府,我相信,战场需要一名护士”

    吕碧城坚持已见的说道

    “可你没受过护士培训”

    袁克文依然反对着自己的知已去欧洲,在他看来,她的才华不应该埋没于沙场之中

    “可以在去欧洲的路上接受培训,而且,寒云到了前线,在照顾伤员的时候,我可以了解他们,了解他们的故事有什么比亲眼见证,具说服力呢?我会用自己的笔,记录下他们的故事,并把他们的故事告诉每一个中国人,让他们知道,那里发生的一切,让所有人铭记在欧洲,有那么一群人,用自己的生命、热血为这个国家的未来战斗着,让世人铭记他们的功劳和付出”

    此时,吕碧城的双眸中闪动着些许激动的神采,她似乎看到将来,看到了战场,同样也看到了那些伤员

    “男人们为国家牺牲的时候女人们同样也可以为战争作出自己的贡献”

    在吕碧城的心中,一直都有一个梦想,她梦想着向世人证明女人的价值女人绝不仅仅只是男人的附属品或者玩物

    “看来,我是没办法说服你了”

    无奈的笑了笑,袁克文知道他已经无法说服这位红颜知已了

    “说,你想让我干什么”

    既然她来找自己,肯定是有所需,对于吕碧城的要求,袁克文从来都不知道如何拒绝袁克文的回答让吕碧城笑了起来,笑的非常灿烂

    “我希望你能为我引荐总理,现在国家卫生总署是院方机构”

    瞧着眼前这位创造过“绛帷独拥人争羡,到处咸推吕碧城”的景观在二十世纪初的中国文坛、女界以至整个社交界,“惊才绝艳”、“风致娟然”,是真正的人中之凤身为民国大才女的吕碧城终生未嫁,亦是民国的一大剩女的吕碧城,以后世的眼光看来,她并不是一个美女但其才学,显然是很多女人无法匹敌的

    或许,她正应着那句话“比她漂亮的没她聪明,比她聪明的没她漂亮”

    李子诚诧异的看了一眼袁克文,是他将这个总统府的前秘书引荐给自己

    “吕……小姐”

    虽说这个时代,往往称一些有才学的女xìng为“先生”,但李子诚还是没有这个习惯

    “我听寒云说,你准备组织义务护士队,随远征军前往欧洲?”

    想到眼这惊才绝艳的女人的命运,竟然因为自己而发生了一些变化,李子诚在心下却是一阵得意,自己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直到现在,袁世凯并没有表露想当皇帝的意愿,中国不仅提前参战,而且还派出了自己的军队,无数个人的命运因为自己这只“蝴蝶”而改变

    “总理,我觉得女人,同样可以为这场战争作出自己的贡献”

    吕碧城望着眼前这位年龄比自己还年青的总理,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见到他,事实上,这是第三次,不过,她和他却没有任何交往,李致远鲜少出入交际场合,如果说大总统是深居zhōng nán hǎi而不出,那么李致远就是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工作,似乎对于他来说,除去工作,就没有了其它的事情

    “女人应有的贡献……”

    沉吟着,尽管一直都认同战争让女人走开的原则,但是李子诚却无意反对吕碧城组织义务护士队前往欧洲战争可以改变很多事情,正像抗战改变了中国一样,有时,一个看似不起眼的事情,也许可以带来良xìng的改变,就像吕碧城的护士队,也许,护士队的出现,可以进一步改变中国人对于战争的观感,对于国家的观感而且这种女xìng的护士队,同时可以激发一起男人的意志,当女人们都投身战争事业的时候,男人还有什么样的理由去躲避呢?

    “吕小姐,你应该知道,在战场上,枪炮无眼,尤其是野战医院,在战争时亦有可能遭到炮击,红十字标志并不见得是保护伞,爆炸的炮弹可不会考虑护士和军人,这一点你必须要考虑到”

    “总理,既然士兵们在前线打仗,都不怕死,那我为什么要害怕”

    吕碧城笑了,笑的很是灿烂,她知道,当总理这么叮嘱她的时候,她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总理已经同意她组织护士队了

    “吕小姐,我想,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反对你的爱国之举,作为一名zhèng fǔ官员,除去支持之外,我想我并没有其它的选择”

    同意吕碧城的要求之余,李子诚又笑着说道

    “吕小姐即然组织义务护士队,同样需要一些资助或者捐款,如果吕小姐同意的话,我希望可以成为您的护士队的第一个捐款人”

    说着,李子诚已经从一旁的抽屉中取出了一本支票薄,随手拿起笔在支票薄上写下一个数字,钱并不多,只有一万元,但却也表示一种支持,而为重要的一点是,这钱是李子诚个人的支出

    “总理……”

    接过支票,吕碧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支票,又看一眼李致远

    “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不要让前线的官兵失望,才是最重要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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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逃兵的感悟

    第62章逃兵的感悟

    “战争是什么?

    “战争”二字就是残忍、悲惨、暴虐、放火、屠杀等等惨无人道的众恶之极的概括xìng代名词。[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

    所谓战争,就是包括了一切非人道的罪恶无比的巨大的恶魔口袋,它荼毒生灵,破坏良田,摧毁房屋,恣意暴虐,毁灭文化,使人间变成地狱,导致无数的生灵成了孤魂野鬼。——这就是战争。

    正义是什么?

    正义即力量,惟有力量才是正义。一切无非是弱ròu强食。

    人道以及其他所有的美、道德、正义与强力相比,都是弱者。

    神圣的屠杀究竟是什么?

    以怎样的知识才可以认识多种存在的事实?

    和平之神只能与战争之神同行。”

    ——《共和国战争》——开篇

    军人们在大港工业园区建起一片用黑铁盖顶,每座都可以可容纳数百人的房子,在房子的四周用铁丝网围着,大mén旁边挂着一块写有“远征军”字样的白地黑字的大牌子,这里并不是他们永久的驻地,只是临时xìng的,对于他们来说,最终所有的士兵都要远征,正如那大牌上所说的那样——“远征欧罗巴!”

    在一间铁皮房顶的房间内,挤满了不同岁数的年轻人,他们在房间内徘徊、吸烟、大声聊天,人们的嗓间吐道着各种各样的方言,有河北话、有山东话、山西话,还有安徽话、江苏话、湖南话,总之,各种各样的方言,在远征军的军营中汇集着。

    这些人远离家乡,身处军营之中,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出征,而在zhōng yāng训练场上,从京城来的戏班子正在演着戏,在台下,密密麻麻的挤满了数万名士兵,他们坐在那里,听着京戏,尽管许多人听不懂,可是却还是在那听着。

    这些慰问京戏的演出的内容很简单,大都是与军旅、战争相关的剧目,而此时大喇叭中传出的却是《六郎探母》,而在这个房间内,这些人之所以没有听戏,原因很是简单,他们在等待领取“探亲证”,在出征之前,这些家人在附近的士兵们有四天的时间去探望自己的亲人。

    “文得鹏!”

    “有!”

    应着军官的喊声,文得鹏从人群中挤了过去,在走到桌前,军官递给他一张薄纸,纸上带着远征军司令部的大印,在远征军接受的扫盲教育,使得文得鹏能够看懂纸上的那句“远征军官兵远征欧罗巴为国添荣,此次返乡探亲望地方给予帮助!”,这便是“探亲证”了。

    办完手续,文得鹏和其它人一样乘货车离开了军营,在挤满了人的车厢上,望着这片工业区,曾经只是一片海边滩涂的工业区,现在已经进驻了数十家企业,远处的发电厂的大烟囱喷吐着煤烟。而在车厢上出营探亲的士兵们,这会则被冰的直流鼻涕,在这大冬天坐着卡车,显然不是什么得瑟的事情。

    不过虽是如此,当卡车驶离工业区后,在经过一个村庄时,村里的小孩还是挤追着卡车,然后大声唱喊着。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孩童们的歌声追着汽车,汽车上这些出营的士兵先是一个,接着又是几人,最后所有人都跟着唱了起来。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威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弃我昔时笔,着我战时矜。一呼同志于百万,高唱战歌齐从军。齐从军,净胡尘,誓扫敌寇不顾身。”

    这首堪称最有华夏尚武气质和文化底蕴的军歌,最初在“胶澳事变”时出自广播电台,后来传遍整个中国,而在远征军编成后几乎自然而然的成为中国远征军军歌,对于这首歌,这些远征军军人并不陌生,他们每天早晚都会唱两次。

    终于,在快到火车站的时候,文得鹏跳下了卡车。

    “兄弟们,你们慢走,俺先回家了!”

    “得嘞,你小子,嘴里是地道的皖南腔,家咋可能天津,别是想当逃兵吧!”

    逃兵?

    虽说接下来是一阵笑声,可文得鹏的心下还是一颤,脸sè瞬间便呈苍白,没错,他就是想当逃兵,不过他的家人,的确在天津,十几年前,就来了天津,可是从编成远征军后,他就没当请过外出假,反而更刻苦、更卖力的训练,只为了长官最后能顺当的发给他一张探亲证,然后拿着探亲证出营,逃出去。

    “军爷!来做俺的车!”

    几乎是在那辆卡车刚一驶开,就有一个眼尖的车夫拉着洋车跑到他面前,那车夫毕恭毕敬的全没有想躲开的意思,过去也曾当过车夫的文得鹏瞧着车夫的劲头却是一愣,这人是咋了?就不怕他不给车钱吗?

    就在不解之余却又跑来两车夫,不待那两人讲话,先前来的那车夫就嚷了起来。

    “嘿,我说哥几个,这生意可不是这么抢的,这可是我来的先,军爷,您请……”

    “军爷,做我这可不要钱,这孙老三的心可黑了,没两máo钱,可下不了他的车……”

    “你老皮丘说啥那,两máo?我孙老三也知道,不是什么人的钱都挣,谁若是要了车钱,就死他儿子……”

    几人的争执却是让文得鹏愣是没回过神,或许是注意到他脸上诧异,旁边一拿着算命摆挡的算命先生便冲他说道。

    “军爷,您还是选一位上车吧,要不然,他们保准撕起来!”

    “这……”

    “不冲别的,就冲您这身军衣!”

    算命先生手点着文得鹏身上的那身呢绒军装,不过他的手所点之处却是文得鹏肩上的臂章。

    终于,文得鹏还是坐上那洋车,待他一坐上车,车夫便拉着车跑了起来,拉车的车一边跑,一边儿喊着:

    “军爷?嗨,听新闻纸上说,军爷们要出征了吧!”

    “唉、唉……”

    应着,文得鹏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一路上,那车夫嘴里就是不停,终于半个多钟头后,到了文得鹏家附近,在下车时,文得鹏连忙就要从口袋里拿钱,可却被那车夫一把拦住了。

    “军爷,别的俺不说了,今个能拉一趟军爷,算是俺老孙家也为国尽力了……”

    那姓孙的车夫瞧着文得鹏,那满是的汗水的脸上却带着笑。

    “军爷要去欧洲打洋人,连命都不要了,俺要是再要您老的钱,那还是个人嘛!”

    “一定得要钱,这,对,有军令,有军令,不拿百姓一针线……”

    “军爷,您别寒参俺了,当兵的,拿两个军饷不容易,这钱,您留着,给爹娘多买点东西……”

    说着,那车夫却是拉着车跑远了,只留着文得鹏手里拿几个“小洋”愣愣的站在路边。

    “瞧,这不是文家老大嘛!”

    一个声音倒是让文得鹏回过神来,回脸一瞧,他的脸sè顿时就不自然起来,是冯大娘,她是他家的邻居,不过这人嘴上从不饶人,说话甚至克薄。

    “文家老大,这身衣裳倒是气派,那过去骑洋马的大官,穿得也就是这洋呢料子,啧啧、能穿着这料子死了,那也值了……”

    “死婆子,我瞧你是白活了,我让你luàn吵吵……”

    未了便是一阵骂声,是冯大爷先chōu了冯大娘一嘴巴,在她的哭喊声中在那骂了起来,然后人一转脸,便朝文得鹏赔起不是来。

    “大鹏子,别怪你大娘,她那嘴,没挡着风……”

    “大爷,瞧你说的,大娘是刀子嘴豆腐心,我还能不知道……”

    一见冯大爷动了火气,文得鹏连忙劝说道。

    今个都是咋啦?

    文得鹏却是反应不过来,在回家的路上,平素熟悉的、不熟悉的,对他的态度都是极为亲近,就是那平素连个话都没有的,任由婆子喊骂的冯大爷,也像是喝多了一般,chōu起了自家的婆子,终于到了家mén口,在家mén口他却意外的看到一块红凌子,那红凌子下面有一片铜牌儿,铜牌上面赫然是他极为熟悉的远征军军徽,上面还有几个字。

    “远征军家属是最光荣的家庭!”

    这……这是怎么回事?

    望着这铜牌,他想起在远征军组建的时候,长官们似乎说什么要他们的详细地址,说是要制什么军属牌,好像还有什么优待似的。

    “娘,我回来了!”

    推开mén,朝着mén间喊了声,文得鹏却看到他娘走了出来。

    “得鹏回来了!”

    出屋的fù人瞧到院子里的人,脸sè一变,带着分欢喜,却又带着几分忧。这时,文得鹏闻到院中带着些中yào味,是谁病了?

    “爹呢?”

    说话的时候,文得鹏的心下却是紧了起来,他知道平素节俭的爹若是不是病重了,没法了,是绝不会请先生抓yào的,家里这么浓的yào味,显是吃了很长一段时间的yào了。

    “你爹老máo病了,进了冬,这身子就不舒服,在里屋那……”

    文李氏说道着,瞧着儿子这一身军衣,那脸sè却是不定起来,当初儿子去投军,那还不是rì子bī的,可那会想着投军不定会打仗,结果谁曾想……谁曾想,这中国不打仗,可却是要跑到外国去打仗。

    进了屋,屋中便是一阵浓浓的yào香,在里屋的chuáng上躺上一个五十几许的老人,老人一脸病态,显得甚是憔悴。

    “爹……”

    看到爹的样子,原本担心不已的文得鹏,这会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现在的脸sè可是比往年好多了。

    “老大回了啦……”

    躺在chuáng上的老人瞧见儿子时,顿时就来了jīng气神,手指无力的点着桌边的椅子,待文得鹏坐下后,他便细瞅着儿子。

    “比先前结实了,更jīng神了,这衣裳好看、你爹我这辈子,也没穿过这样的衣裳……”

    爹的话只让文得鹏眼间一热,他这个当儿子的到现在都没能给爹置身好衣裳。

    “爹,是当儿的不孝!”

    从椅上跪到地上,文得鹏便重重的嗑了两个头。

    “好了,没啥孝不孝的,忠孝难全……咳……”

    听着咳嗽声,文得鹏连忙扶起爹,拍着他的后背,让爹顺顺气。

    “别拍了,老máo病了,打了chūn自己也就好了……”

    已经坐起来的文四瞧一眼儿子然后问道。

    “这次回来是,呆几天?”

    “儿、儿不走了……”

    吱呒着,文得鹏满脸通红的说着。

    “我、我寻思着先躲上几天,等部队开拔了,再回来,也就没人问了……”

    “哦……咳……咳……他娘,你把那证,那证拿来……”

    依在mén边的文李氏连忙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布包递给文四,那颤微的手掀开布,便lù出一个红本本来。

    “两月前,这市里当官的敲锣打鼓送来了这个红本本,说……”

    瞧也没瞧儿子,文四便掀开那红本本。

    “说是俺养了一个……咳……咳……争气的儿子,是远征军的兵,远征军……咳……是啥军,那会你爹我不知道,你在……咳、咳……信里也没说,可他们说,远征军就要去打洋人,给咱中国挣脸面的兵,咱们一家子,就是嗯“远征军军属”,这铜牌子还挂在mén上哩……”

    一边说着,文四一边看着这红本本。

    “俺儿子要去打洋人,为中国挣脸面,让洋鬼子不敢再轻瞧咱们……”

    文得鹏的眼睛却是看着那摊开的本本上面的字校,写着他家里数口人的名字,下面还有一句。

    “持此证可享受参加或投资公营事业的优先权,还可以享受到在公营商店及其他公营事业购买物品时的廉价优待,以及邮寄信件免资等权利,其家属有就学者,当享全免费之义务教育,于公营医院就医当享免医yào费之待遇……”

    “你二弟进了工厂,三弟、大妹现在都去上学了,就是你爹,这yào也是从医院拿的不要钱的,这一家老少,可都是沾你的光啊!”

    说完这句话,文四方才看着儿子。

    “当爹的这辈子不成器,没给你留下啥家业,反倒还是一个拖累,若是你不想去,你爹也不强求你,回头,让你娘把这本本送回去……”

    随后文四便不再言语了,而文得鹏看着闭上眼睛的爹,他知道,以爹的脾气这边把这证送回去,那边没准爹就会……

    “爹,我去,我去……”

    再一次跪下去,文得鹏的语中带着哭腔,并不住的嗑着头。

    “一准不给咱文家,不给咱中国人丢脸……”

    mén框边文李氏这会却已经哭了起来,谁愿意看自家的儿子去送死,可……

    “哭啥哭,又不是生死别离的……”

    弯腰拉扯着儿子,文四的老眼里同样也带着泪。

    “咱文家,是出自圣君周文王……”

    依如过去一样,文四又在那说道着“文家”历史来。

    “天地有正气,这说的是谁,就是大宋朝的文天祥,咱们文姓从那时起,就是咱中国的正气第……”

    或许是话多了,文四的脸上带着病态的嘲红,虽是如此,但他的脸上却显得很是兴奋,终于说完了一番“文家”辉煌的历史之后,他看着儿子用极为认真的口气说道。

    “这次你要随军出征,这和过去不一样,你是要去给咱中国挣脸。你高高兴兴地去吧!如果……”

    认真的看着儿子,文四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

    “我有三个儿子,有两个尽孝的,就已经对得起祖宗了,你若是战死了,咱家也能对得起文字的列祖列宗,对得起文家“正气第”的mén楣了!”

    爹的话,只让文得鹏重重的点着头,而在一旁依着mén边的娘却已经放声哭了起来。

    “哭,哭什么哭!有啥好哭的,我文四这辈子不成器,可有一个好儿子,好儿子啊……”

    嚷着,文四却同样已经哭了起来,谁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去死,没有任何人愿意。

    “去,买几个菜,今个我得敬咱儿子一杯……”

    醉了,这天,很少喝酒的文得鹏醉了,醉的像是死人一样,在喝着酒时,他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请爹放心,我一定不丢文家正气第的人……”

    而在吃饭的时候,文李氏则不断的往儿子碗里夹着ròu,一句一句的“多少点,吃饱点……”,而老二、老三、大妮每一次想吃ròu的时候,都会被的文李氏用筷子打断,还是文得鹏把ròu夹给弟妹们,他们方才一逞口欢。

    第二天,头痛yù裂的文得鹏并没有呆在家中,一大清早他就穿上军衣,在爹娘的mén前嗑了个头后,便悄悄的离开了家,他并没有看到,在他离开时,在那破窗边满面皱纹的文四却是双眼含泪的看着儿子。

    “活着回来啊……”

    轻不可闻的话语从文四的嗓间道了出来……

    走出家mén,文得鹏却是头也不回的朝着巷外走去,路上那些街坊邻居看到他的时候,总会对他lù出笑来,热情的打着招呼,而此时他却没有任何心情去理会街坊们的热情,他的心里发堵,发涩,走了一个多钟头,到了火车站附近的集合点的时候,他却看到集合点处站着几十位神情很是复杂的兄弟,他们……

    看着彼此,几乎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苦笑,这时不知道是谁长叹了一声。

    “唉……这次咱爷们若是打不出个人样来,可真没脸见家乡父老了……”

第63章 出征

    “万岁、万岁”

    从远征军军营,直到的码头的道路上,路边挤满了充满爱国热忱的民众,他们一遍一遍呼喊着“万岁”,一遍一遍的呼喊着

    群众拥挤着,在一片欢呼声中送这些士兵们出征

    今天,民国四年的12月24rì,西洋人的平安夜,远征军第一批部队终于开拔了,多达七万官兵将在天津大沽港搭剩104艘中国、rì本、法国、美国、英国商船前往法国,前往法国的

    “嗵、嗵……”

    士兵们肩扛着步枪,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向前方行进着,蒙着墨绿sè蒙布的钢盔被扣在携行包下与弹盒撞击时,发出此许声响,雪花,自空中飘落,那军帽下,一张张坚毅的面孔,只是看着前方

    “高举战旗队伍已并肩出发无畏的军队在前进,那坚定无畏的步伐,同志们虽然牺牲在战场上,但从未离开我们远去,我们的意志为统一……”

    在士兵们的军歌声中,不时在群众中发现了熟人的士兵们,纷纷主动离队,一一与众人惜别而多的士兵们,却是沉浸在沉重的对国家的赤胆忠心中,一面咬紧牙关朝前行进着对于许多士兵而言,他们早已明白了这一切,除去义无反顾之外,他们并没有其它的选择

    对这种群众集会、欢呼、沸腾的热情,他们很多人都能泰然处之冷静沉着地观望着只报

    以温和的微笑从街道两边伸出来的头和手,像森林般密集的脑袋、胸脯、手臂,像波浪一样起伏他们的手像是被风吹动一样,不停地上下挥舞,画着一个个圈圈他们像蝴蝶一样,有的舞得快,有的舞得慢,有的停在那里他们的嘴吐出像怒涛般激烈的爱情和热忱

    此时,民众的叫喊声加响彻夜空

    “万岁万岁”

    只有这一句话

    就如同一首伟大的交响曲,一张感情激越的乐谱在爱情、离别、激励、怜爱等诸多感情高昂交织之中在部队距离港口越来越近的时候,人们激昂的“万岁”欢呼声则变得的加响亮起来

    每一个士兵除去步枪之外,还携带包括备用军衣、备用军靴、毛毯、慰问袋等各种各样的装备,容量为80升的标准制式背包已经被装的满满的而在路上,那些慰问团体仍然不断的将一个个冲着一包香烟、几个鸡蛋之的慰问袋活塞进士兵们的怀中,所以很快这些原本负生就多达50公斤以上士兵们,就在行军中感到疲劳

    脊背的疼痛一缕一缕地钻进肩头,在路上休息的时候,那些从各个学校征召来的女学生们给士兵们送着茶,送着饭,看着那些女学生,几乎每个士兵的感觉都稍舒服一些,原本有些紧崩的神情也随之松开一些

    几个小时后,部队到达了了大沽港,

    在大沽港的防波堤上到处是军马、士兵和铁锹最初,军马是由船上的大起重机从空中吊上来的,在军马被吊起时,总会发出嘶叫声,那些军马在某种程度上并不是合格的军马,不过对于中国而言,却已经是最好的了

    在码头处,有很多外国人很多外**人,他们都是英法两国驻京津一带的部队,根据出兵协议,作为回报,他们将撤出京津两地的驻军他们将同中**队一同前往欧洲战场此时,这些外国士兵好奇的打量着中国的同行不过他们中的许多人的脸上却都带着些许嘲讽之sè,似乎在他们看来,这些中**队很难在欧洲发挥什么“重要作用”

    文得鹏和战友们乘坐的船是江南造船厂建的六千五百吨级的轮船——“太康”号,这是江南造船厂造的最大级别的商船,船上的船员告诉这些士兵们,这艘船这次出海,是他的首航,甚至还是招商船局第一位中国船长的首航,军马和行李的装船任务结束后,文得鹏所的第六团第一营开始从船舷的梯子上了船

    被挡在防波堤栅栏外的送行的人们,一经允许,就一窝蜂朝船边拥过来上上下下都在呼喊着亲人的名字,因为远征军中有不少都是京津本地人,所以给亲人送行的人颇为不少,送行和出征的见面后往往显得很是激动

    在送行的和出征之人群之间,卖采带的小贩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红蓝白三sè相间的带子由下面抛向上面,无数条sè彩鲜艳的彩带随风摇曳——联系着士兵和送行的人当媳妇的拿着给当家的的彩带,父母握着给儿子的彩带,朋友握着给朋友的彩带

    此时码头上的人们情绪激动,心情远谈不上什么兴奋,多的却是哭喊声,似乎对于许多人来说,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和亲人说话时刻了,他们的亲人们就要从他们的视野中永远地走向遥远的地方,是死是活,远是一个未知数

    在码头边,当战友们开始沿着舷梯上船的时候,心事重重的方富财却是背着步枪,站在舷梯边大口大口的吸烟,此时他那已有满是皱纹的40多岁的脸上却是憋得通红,他不时的朝着码头看过去,双眼中尽是焦切之sè,双手不时的搓动着

    “老财,咋样?儿子来了吗?”

    在连里的最后一个人上船后,连长走到老财的身边轻问一声

    “没、没那……”

    转脸看着五连的兄弟已经开始上船,满脸通红的老财将枪一托,作势就要上船

    “没事,我和五连长说会话,你再等会,再等会……”

    再等会,等着儿子了又能怎么样?

    现在媳妇病的一天比一天重自己若是再有了三长两短的现在怎么向媳妇、儿子交待呢?丢下他们在家,自己又于心何忍呢?

    搓着手的方富财踌躇着度着步子

    海风吹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在这阵阵寒风中,心下踌躇不已经的方富财不住的翘起脚尖,朝着远处看去,终于,他看到一个半大少年,急匆匆的朝码头这边跑过来,那少年一边跑一边喊着

    “爹、爹……”

    “搁这那、搁这那……”

    用力摆手应着方富财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来,尽管那满面的皱纹令他的笑容看起来极为难看

    “爹,……”

    大口喘着气,方有钱瞧着爹正准备说话时,却瞧着他爹一拍他的肩膀,然后,大声说道

    “好家伙,越来越壮实了,等你爹回来,就给你说门亲”

    “爹,俺娘、俺娘让俺给你……”

    瞧着爹,方有钱喘口气,猛的跪下去“咚咚”作响的连磕三头

    “起来、起来……”

    硬把儿子拉起来,瞧着儿子头上的磕出的印子,方富财心痛的骂了起来

    “傻吊,那用磕那么重的”

    “爹,你放心,家里有俺,俺在,俺娘、俺弟就饿不着”

    “唉、唉,给,有钱把这钱拿着,你爹我用不着……”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方富财从口袋里掏出十几块钱的钞票,还有十几个铜子

    “爹,俺不要俺娘说了,你出去要、要花钱”

    “花熊,你爹在部队上,吃国家的、穿国家的,花个熊花”

    硬把钱塞给儿子,方富财又叮嘱道

    “你记住了每月的27号,准时拿着本本去交通银行领你爹的军饷,一个月十二,够你娘三过活的了……”

    叮嘱着,终于汽笛鸣响了

    “老财走”

    连长瞧一眼老财,又看一眼他儿子

    “再给你爹磕三头”

    “走”未了,连长拉着老财,这会老财却是已经哭了出来,那张老脸上挂着泪

    “俺知足了,俺儿给俺送行了……”

    扶着老财,一行人上了船,而在码头上,方有钱还跪在那,冲着上船的爹大声喊着

    “爹,您老放心去,家里俺撑着……”

    在一幕幕生离死别似的绝别和一阵阵的叫喊、哭喊声中,“太康”号静静地做完了启航前的工作

    就像珍惜离别的感动和激动一样,人们手中握着的彩带环一直延伸着,直到转完最后一

    圈

    对于文得鹏来说,他并没有彩带可握他不认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到了现在,他有什么必要去寻找他们中的一个人他的家人并没有来,事实上,在看来,有什么好来的,只是静静地望着这情景

    他没有任何感动和兴奋,因为他有越感动的力量,他早已经在心下发誓,绝不丢文家的人

    在岸边的欢呼声、哭喊声中,轮船缓缓离了码头

    这是十二月二十四rì下午三点二十五分

    在船驶离码头几个小时后,风雪开始肆虐起来,冬天的渤海湾并不见得会风平浪静,不过却没有想象中的怒涛到了夜里,风和雪都停了,微风习习,凉爽宜人

    和很多人一样,晕船晕的难受的文得鹏登上船尾的甲板,吸着香烟,眺望着已经消失的海岸,船已经进入大海了

    在他的脚下响起推进器的声音,他感到了猛烈的旋转裹夹着风雪的海风吹拂着脸颊,只让人浑身不时颤抖着,而此时文得鹏的感觉却是极为平淡,甚至都感觉不到乡愁他并不感到这条船在奔向战场,倒像是在一个让人心旷神怡的夜晚进行一次愉快的旅行

    几千吨的巨轮在灿烂的灯光照耀下往前行进,犹如一座不夜城,而这时在甲板上却是传来一阵歌声是一个军官在那里唱着《橄榄绿的星座》,那些军官的肚子里总有着各种各样的歌曲,而且都是和军人有关的

    在螺旋桨的伴奏下那名军官唱出的歌曲让人哀婉感伤而在甲板上在那个军官的身边,坐着几十个人,他们静静的听着,每一个人的神情都显得很是复杂

    “星星,你还记得我吗?那个穿着橄榄绿的山里娃,站岗时你总看着我微笑,星光映照着青chūn年华,星星请带走我的思念,让风儿把话儿捎给妈妈,星光里有我深情的祝福星光里映照着我的青chūn年华……”

    “呜呜……”

    不一会便已经有人用轻轻的哭声配合思乡的歌声

    军官停下来问:

    “谁在哭?”

    没有人做答哭声还在继续,也许是那个长官不愿打扰自我陶醉的哭声,再次起头领唱

    “呜呜……呜呜……”

    哭声多了,远离家乡的心哪里经得起这歌声的诱惑,原本自问坚强的文得鹏的眼眶也抵挡不住这催人泪下的阵势,终于决堤了,和战友们一起“合哭”

    “娘……”

    不知道是谁,冲到舷边冲着大陆的方向大声喊着,接着又是一个人,最后却是一群人站在舷边,冲着远方大声喊着,哭着,他们的喊声、哭声惊动了所有人

    就连那名少尉军官同样也是双眼通红这时走出来一名少校,他问清原由后,望着那些在舷边哭喊着士兵,眼睛里同样有什么在那里打着转,突然,他的脸sè一板

    “以后禁止再唱抒情歌曲”

    第三天是,凌晨五点,所有的士兵开始排队登上甲板,洗过脸后获准在甲板上抽了支烟,每一队都有一个半小时的放风时间每艘船上都挤着数百人甚至上千人,所以,用餐、甚至方便都需要排队,而在他们排队的同时,又有士兵抬着沉重的马桶将马桶中的污水倒入大海中,然后取水刷洗马桶除去这个气味外,海上的晨风是沁人心脾的,此时太阳还没升起来,“太康号”在薄薄的晨曦中朝着远方行驶着

    随着地平线泛白、染红,地平线开始在视野里出现了船行驶了一阵,左边看见的可能是一座岛屿,与其说是个岛屿,不如说是块很大的地平面又行驶了一阵之后,左方便能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陆地

    那些正在放风的士兵们立即大声叫喊起来:

    “是连云是连云港”

    在船长室用望远镜远眺的军官立即冲传令兵吩咐道:

    “那边看到的是连云港你去告诉他们”

    传令兵敬完礼,朝士兵们当中走去

    “那里是连云港”我告诉他们

    此时的鹰游门海峡正浮动着几十艘五六千吨级的船只,士兵们纷纷都挤在舷边,看着那极为繁华的“连云港”,此时在空中上却是不时鸣响着欢迎的礼炮,在礼炮声落下的时候,又传来通知说

    “允许在这里最后一次寄出从国内带的信函”

    停船是在九rì上午十一点,各艘商船在这里补充物资,尤其是补充远征军采购的各类军需物资,对于中国而言,作为陇海铁路龙头的连云港才是真正的大兵站,同时,在连云港等待出发的三个陆军师,亦在此上船

    入夜十点,船再次开动了引擎在船启动的时候,站在甲板上的士兵们留恋的望着连云港,这是他们在祖国的最后一天晚上,在夜幕中,他们视线中所看到了这个城市,完全被灯光点亮,尽管是码头,但是那里有许多灯火,甚至就连远处的山峰亦被山峰背后的灯亮映亮

    而隐约的还可以看到如的烽火般赤红的火光和灯火一同熊熊燃烧把夜空映得一片灿烂那大概是炼钢厂冒出的火

    眺望着连云港的灯火,士兵们的心中如此想象着,这座城市是他们出征道路上,所接近的最后一座中国城市,下一站,再次靠岸的时候,恐怕已经身处异国他乡了,站在舷边的文得鹏看到右边山上的探照灯光来回在黑暗的空中转悠,那灯光在夜空中汇集着,似乎是在为他们送行

    终于,随着船队开始启动,在“太康号”再次启动的时候那连岛上的炮台再一次鸣响礼炮,礼炮声震耳yù聋这是为他们送行的礼炮,在码头上空和着礼炮响起的是一阵阵连绵不绝的气笛声

    这时,一个小汽艇驶了过来,在汽艇上,几名船员手中拉着一个横幅

    “祝远征军扬威异域”

    不过是刚看清字样,文得鹏便听到一阵哨声,那哨声是督促他进舱的

    扬威异域

    念叨着那四个字,文得鹏的心下却是一乐,这些即将扬威异域的远征军,现在可是呆在连要饭的都不见得呆的地方,他们的房间在甲板下,又矮又窄,不,大概不能叫做房间这里不是屋子,用木材搭起起的小床铺上挤满了士兵,除去睡觉之外,他们的身上还有一些装备,连转身都困难

    众人挤在一起,喘息、污浊刺鼻的体臭、散发着汗臭的脏衣服、铺在船板上的脏兮兮的草席、用粗糙的木板赶制的床铺,这种令人厌倦的单调生活搞得人筋疲力尽

    对于这些将“扬威异域”的战士们来说,每天,最值得期待的事情,恐怕还是那一个半小时的放风时间,或者是到了夜晚,私自上甲板,尽管甲板上寒风刺骨,可总好过这满舱的臭味,进入船舱,文得鹏还是挤到了自己的铺位上,此时,其它人却在那几个小灯的照耀下,在那里来着扑克、吸着烟、喝着酒,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娱乐,而多的人却是在那里闭着眼睛,与晕船对抗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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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纪元1912介绍:
这个世界和原来的世界有些不同,阴差阳错的过去与未来、未来与过去发生了衔接,接着一个大时代的浪潮扑面而来,他是成为一届商人?亦或一个军阀?还是走上振兴中华的道路?……
舞会正在进行中,这是全美最高贵最华丽的慈善晚会。一个女孩一脸好奇的和晚会的组织者JP.摩根提到了一个男人的名字。
JP.摩根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别和我提这个名字!胃、我的胃好痛……。一提到他,摩根的脸就扭曲了,洛克菲勒看到了JP如此痛苦乐得哈哈大笑,他凑近一听,“李子诚,我还欠他好多钱……”当听到这个名字,洛克菲勒的脸色顿时也垮了下来,双眼无神的道:李子诚……不要让我看到你……
看到他们痛苦之状,听到那个名字,罗斯福脸色一变,嘴唇轻颤:他,他还欠我一顿饭。
大洋彼岸,有些耳痒的李子诚一笑:
子待人以诚,交之以心!
PS:本书是讲述另一个平行世界的故事,绝不涉及现实社会。新纪元1912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新纪元1912,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新纪元1912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