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忽悠(求月票!)
第4章 忽悠(求月票!)
“当你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你就会为他的美丽而倾倒!”
《纽约时报》
如果说,在1915年的中国,甚至全世界范围上层社会流行着什么词语,恐怕就是就是“770”了,这三个数字,或许只是数字,但对于全世界的达官显贵,尤其是喜好登比的富人而言,“770”却意识着一个时代。
一个全新的时代,而这个时代却恰是由“长安770”高级豪华轿车带来的,与这个时代各国所习惯的豪华车不同,“长安770”更为宽敞、动力更强劲、内饰更豪华,当然,这却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一点是——不是每个人都能买到。
因为汽车制造公司仍在施工建设之中,“长安770”这款包含了多达138项最新专利的高级豪华轿车是由连云机车制造公司代造,产量的有限使得只有极少数人得到了这种在总理就职仪式上第一次出现,便倾倒无数人的豪华轿车。
完美的、堪称经典的车型倾倒了所有人,尽管只有少数人能够买起,但或许正因其不为所有人购得,而且购买者需排除数月,不仅如此,而且在特意的“饥饿营销”下,因“770”并不对外发售,自然成为了身份甚至地位的象征,有钱并不一定能买到770。也正因如此,才使得在短短两月内,“长安”汽车因“770”成为了一个“知名的奢侈品品牌”。
一辆黑色的“770”豪华轿车漂亮的车身弧度处反射着阳光,此时,这辆豪华轿车内甚至还带着一丝轻微的皮革味,坐在宽敞的“770”轿车内,芮恩施直到现在,他还是无法从得到“长安770”轿车这种“汽车中的纯血马”的喜悦中恢复过来,尽管在中国,汽车加油的服务还很不完善,加油站不够齐全,而且道路条件恶劣,但是这辆漂亮的长安汽车仍然让人为之着迷不已。
“整个美国都在为770痴迷!”
想及朋友在信中的言语,已及希望他能够“发挥驻华公使的影响力”帮助他购买一辆“长安770”轿车的要求,芮恩施的神情顿时便变得有些无奈,各国的驻华公使都有着太多的朋友,不是每一个朋友的意愿都是可以满足的。要求一次可以,但要求太多,却不与公使的身份极不相符。
所以,在芮恩施的心下,已经自然的将那位老朋友的请求直接过滤了,在内心深处,他并不希望因为汽车的关系,使得李子诚认为自己有求于他。
此时汽车正均速朝着国务总理官邸使去,那座不大的官邸,在某种程度上,或许是中国的内政中心,而在汽车到达官邸的时候,做在车内的芮恩施看到,李子诚已经在门外迎候,即便是在西洋人中,李子诚的身材都显得很是高大,此时他穿着一身黑色白色的西装,笑容显得非常和蔼,但那一双眼睛却又十分锐利。
简单的客套之后,两人进屋坐定后,李子诚微笑着说:
“公使阁下,非常感谢美国过去的多年间在在一些问题上给予我们的支持,众所周知,中国一个弱国,所以我们更希望国际大家庭主持正义。”
李子诚在说话的时候,全是一副意有所指的模样,的确,这也是事实,无论是《辛丑条约》或是归还庚款,亦或是“胶澳事变”期间,以及随后的媾和谈叛中,美国都是站在中国的立场上,尽可能的给予中国以支持。
“总理阁下,正义的一方永远不会缺少伙伴,自美国立国以来,美国都是始终站在正义的一方,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在芮恩施在那侃侃而谈的时候,李子诚的嘴角带着笑,但是心下却尽是嘲讽之味,芮恩施公使显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准备说什么,现在,自己只不过是给他下一个套而已,即然他如此的上道,那自己若是不趁机下手的话,恐怕还真对不起国人了。当然,这些话他是不会说出口的。反而在芮思施一番“正义”表白之后,语气恳切地说道:
“中国,尽管是一个远东国家,但是却十分信赖贵国的友谊,这并非仅只是对贵国主持正义的举动所带来的友谊,更多的却是因为,我们两国的价值观。”
恰如后世纪录片中的一些人相似,此时李子诚微微加大自己的声调,甚至连表情都变得有些激动,而激动中更带着一丝崇拜之色。
“四年前,革命者于1911年通过暴力手段成功毁掉了旧的秩序和旧的特权集团后,未能按照自己的宪政理想成功建立新的秩序。清政府垮台留下的省级权力空缺立即被新军军官、同盟会员、谘议局领袖和前清官员接管,各省独立组织自己的军队,推举自己的官员。这个破碎社会如何重建秩序?”
一声反问,李子诚认真的看着芮恩施。
“当时,人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大洋彼岸的美国,我们就是以美国的共和立宪政体为楷模,,我们要仿照美国的政府而缔造我们的新政府!”
相比于李子诚的激动,芮恩施却只是面带着丝许微笑,对于武昌起义之后的中国,美国民间是兴奋非常,因为他们看到的是“美国价值观”的胜利,可是对于美国政府而言,他们所看到的却是混乱,相比于革命,美国更倾向于改革,当然这是为了美国在华的商业利益,不过现在这一切都结束了,对于美国而言,最重要的仍然是商业利益。
“不可否认,直到现在,我们的效仿都是失败的,在革命之初,一部分人把注意力放在美国已经运行的宪政制度上,另一部分人呢?更关注美国独立战争时期的大会制,他们都忽视了美国革命最关键的一环,也就是美国宪政得以确立的环节:1787年成功地制定了联邦宪法,正是这部宪法把美国独立的13州联合成一个国家,为美国奠定了永久的宪政基础,美国革命至此才圆满结束。”
此时,李子诚的话中多少含有几分诚意,而不是一味的“外交言辞”。
“必须承认,制定一部优良宪法需要一个特定的时刻,这个时刻,国家大事由一批优秀的爱国者主持,他们持有相同的民主共和政治理念,并获得全国人民的信任。对于一个国家,这个时刻不可多得。正是由于制宪尝试的这种性质很不稳定,美国“宪法之父”麦迪逊反对经常制定新宪的主张。这个幸运时刻曾在美国制宪时出现过。1787年,美国的开国元勋都还健在,他们的声望正如日中天,他们都是毫无疑义的爱国领袖,此时他们还没有被党争所分裂,在立宪原则上表现出高度的一致,因此,对美国来说,这是受到上帝特别垂爱的时刻。这部宪法凭着它所表达的政治公理和自身的优越性,在1788年9月已被11个州批准,而按照规定,有经9个州批准后宪法就已生效。”
在李子诚提及这一段美国早期建国使的时候,芮恩施的神情微微惊异,别说是眼前的这个中国人,即便是他这个美国人对些也不见得非常了解,而眼前的李子诚却在那里如一个历史学家一般的历数着美国的成功根本,这不能不让他产生惊讶之心,同时也因此产生了一种意识——眼前的李子诚,和很多中国人表面上的学习美国不同,那些人根本就不知道美国成功之处在于什么,反倒是眼前的这个人……
“以对国家根本**的认同为基础,美国有了一个全国性政府。在当时看来,将从来没有过统一历史、而且存在严重利益冲突的13个小共和国结合为一个国家,简直无法完成。这个时刻在南京临时政府成立时的中国也出现过,虽然不如美国那么机缘巧合。宪政思想自康、梁维新变法以来逐步深入人心,到这时,无论是革命党人,还是以前的君主立宪派,都对宪政有了坚定的信念。革命的爱国者尽管在全国还不拥有无可争议的领袖地位,但发起制宪大会由于顺乎民意是完全可以实现的。此时,权力争夺战尚未展开,根据普遍原则制定宪法,此其时也。可以预见,通过制宪和随后启动批准宪法程序,不但推迟了争夺最高权力的时间,而且在全国普及了宪法思想,有利于加强宪法权威,对一些人而言说,挑战被全国人民批准的宪法,比起挑战权威性不足的南京临时参议院制定的临时约法,要冒大得多的风险,遇到大得多的抵制。更重要的是,制定宪法将引导人们认同宪法的权威,而不是认同袁世凯的权威。
可是以孙中山为首的革命党人此时没有想到利用宪法解决统一问题,占据了革命者头脑的思想是以强力统一的思想,这不能不说是中国的悲哀!”
话到此处,李子诚的神色中多少总带着些许无奈之意,而听出他话中意有所指之意的芮恩施到是没说什么,只是在李子诚沉默之后,不无赞同的说道。
“总理阁下,也正因如此,在美国国内,很多期待中国富强的人们都希望中国能够制定一部真正的宪法,一部被全国认同的宪法,并以此作为政府事物的开端!”
芮恩施适时的提出他的建议,对于美国而言,中国制定一部宪法,是否能够真正发挥作用,他并不清楚,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对于美国政府而言,通过制定宪法去影响这个国家,却是美国所乐见的事情。
听到他的建议,李子诚微笑道:
“谢谢你的建议,公使阁下,我现在可以肯定的告诉你的一点,我将在未来的一年内,不遗余力的帮助中国确立真正的宪法,而且……”
从桌面上拿出一份呈文,尽管和芮恩施的对话用的是英语,但李子诚却知道,眼前的这位是位“汉学家”,他甚至能说一口流利的京片子,自然能看得懂中文。
“呈请大总统成立宪法制定委员会!”
虽只是看了一眼,但芮恩施的眉头还是微微一跳,这……这或许是他在最近得知的最有价值的一个情报了,而且是由对方主动提供的。
“总理阁下,您的意思是,贵国将确立宪法?是由国会吗?”
芮恩施的心脏微微跳动一下,他意识到对他个人而言这是一个机会,这是一个将他个人同这个国家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机会,正如“治淮工程”一样,听说,中国人还准备在淮河出海口树立一座他个人的雕像,而眼前的这个机会呢?却有可能……
“当然,宪法只能由国会审议通过,并经由全国各省通过才能成为中国的根本**。但鉴于中国的国情,同样考虑到与贵国的特殊关系,仍望贵国能积极参与我国的制宪活动,并给予我们充分的支持,这不仅仅是中国提出的要求,同样也是亚洲第一共和国,向世界第一共和国提出的请求!”
随着李子诚的话语,尽管不断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芮恩施发现自己却无法拒绝这个“诱惑”——将自己同一个国家剥离的诱惑!
“这一点请放心,只要贵国需要的话,我们愿意在法律方面提供任何力所能及的帮助,而且……”
声音微微一扬,芮恩施又特意强调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个人非常愿意促成我国政府向贵国提供一笔贷款,以用来推进中国的制宪事宜,以及现代法律体系的建设!”
芮恩施的回答让李子诚在心下冷笑一下,果然,对于美国,这么一个刚刚从“少年”成长为“青年”,急欲在世界舞台展现他的影响力的国家,现在的这么一个深度影响一个国家的机会他们是不会错过的。
“可是,公使阁下……”
犹豫着,李子诚凝视着芮恩施,在沉思良久之后方才开口说道。
“尽管,我个人希望中国尽快确立宪法,并且制定相对完善而且现代的法律体系,但是,考虑到我个人的影响力,以及中国的现实问题,我需要更为广泛的支持,所以,我希望贵国能够在一些问题上给予我支持,以提高国务院的影响力,从而顺利的达成这一愿望!”
忽悠!
直到芮恩施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后,李子诚的脸上方才慢慢浮现出一丝笑容,这个时代的美国外交官与后世的美国外交官不同,他们没有后世美国外交官那种“大国气息”,事实上,这个时代的美国人甚至外交官,在欧洲列强的眼中甚至可以用幼稚来形容,而在后世反思之中,这个时代的美国外交官和美国政府显得有些“理想主义”,虽不尽然,但是美国的外交官的确和英法德这样的传统列强有所不同,他们或多或少的总带着些理想主义色彩。
而在这个信息并不发达的时代,美国政府所获得有关中国政情进而作为其对华政策的依据,主要信息还是来自于当时驻华使馆人员的报告,因此,美国对华政策的制定,可以说深受驻华使馆人员个人态度的影响,而现在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借芮恩施去影响美国的对华政策制定。
这是第一步!
在心下默默着的念叨之余,李子诚却从办公桌上的文件筐中取出一份财政部递交的文件,文件的机密等级依然是最高等级——第六级机密,在国务院的保密体系中,这是最高级别的机密,按照规定,只有国务总理和相关部门总长、次长才有权查阅。
看到那份机密等为六的文件,李子诚先是一愣,在过去的两月,财政部一直在为另一个问题烦心,现在陈澜生递过来这么一份文件,肯定有他的用意。
“应该是三行的官司!”
心想着,李子诚便打开这份机密报告,可不过是刚看抬头,他整个人便愣住了。
“请求立即解除安格联海关总税务司一职!”
看着报告,李子诚的眉头却是不时的跳动着,虽说改定新约、关税自主、废除治外法权无不是自己正在准备做的事情,可是解除海关总税务司的职务,这,在中国可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准确的来说,是头一回有人试图想去挑战海关总税务司的权威,从赫德时代起,这个职务似乎就是一个禁地,尽管这一职务是由外国人担任,但中国政府也有“任命权”,可事实上,这一职务却是由上任总税务司“推荐”的。
而现在陈澜生刚到财政部,那边还没把“三行之争”的问题解决好,这边却寻思着要去动海关总税务司这块“硬骨头”,实在是有点……这会李子诚还真不知道,陈澜生是胆大包天,还是……
终于,李子诚还是没有继续看下去,而是直接拿起桌上的电话。
“接财政部总长办公室!”
分钟后,李子诚挂上了电话,这事件报告很难能说明白,还是让陈澜生亲自来向自己解释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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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绕不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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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子诚身边的人是一个“帮派”,如同俄亥俄共和党的组织以及相同情况形成的帮派。这些人个性强,锋芒毕露,但又颇能忍辱负重。这些人是李子诚诸多面貌的不同反映。不管怎么说,他们是一批吃苦耐劳的人……与表面看起来极为西方化的、实际骨子里却是传统中国的李子诚相比,财政部总长陈澜生是一位血缘具有中国人的气质而又“亲美的”、“效率高的”、而首先是有“西方头脑”的人。”
1919年7月3日《纽约时报》《李子诚身边的人》
在四九城中,众所周知,与总统府所属五部总长均为大总统信得过的人不同,国务院却是“能人内阁”,不偏一党、不偏亲信,唯一才能居之,而作为其中代表的却就是财政部总长的职务,在国务院所属五部之中,财政部可以重要的一个部门,财政是万政之本,万政之源,可以说,财政部是国务院平稳府院双方力量的核心,按常理,国务院应该委任一位“亲信心腹”作财政部总长,可让人始料未及的却陈澜生这个非国社党人,甚至都谈不铁杆连云系的前国民党人出任这一职务。
不过对于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宣誓就任财政部总长的陈澜生来说,从他刚一出任财政部总长的那天起,就面临着一个前所未有的挑战。
民国元年二月,当时的总统府秘长梁士诒被交通银行股东会推为总经理。不久交通银行获得发行货币和代理国库的特权,与中国银行一起成为国家银行。交通银行开始恢复元气,并且在东南亚国家设立了分支机构,承担民国临时政府对外的汇兑业务,交通银行顿时成为中华民国最值得信赖的银行。
在权高位重的梁士诒原帮助下,交通银行的各项业务发展均超过传统的中央银行国银行,而更为重要的是,梁士诒为交行谋求了中央银行的特权——货币发行权、国库代理权,而中行虽然在大清银行的基础被改组为中国银行,并为中央银行,但官股占绝大比重,正副总裁由财政部任派,高层随政局变化而频繁更换,再加梁士诒的打击,直接导致其业务发展逊于交行。
而更为致命的的是,在民国4年6月,就在李子诚宣誓就职的当天,袁世凯签署大总统申令,把交通银行正式定位为具有中央银行性质的国家银行,中国、交通两行正式相提并称,二元中央银行的格局随之形成。对此,国内外的观察家们都看出,这是总统府给国务院的第一枝暗箭,作为中央银行的中行在人事、财权受财政部控制,成为财政的附庸,同样无性可言。这也就意味着中央银行将为财政部所制,为国务院所有,对于拱手交出财政大权的总统府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被接受的,为了钳制国务院,同样也为了具备一定的财政基础,以交通银行为中行,形成两元央行却成为总统府掌握部分财权的解决之道。
而陈澜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就任财政部总长,作为中国银行的前身,大清银行的创始人之一,从任伊始,陈澜生即开始着手对中国银行进行改组,此时的中国银行是个官商合办的银行,经常充当政府的账房,因此中行深受政局影响的困境,而陈澜生对中国银行的改组的第一步,就是增资改组,以令中行摆脱深受政局影响的困境,谋求自主经营,同时这也是连云系掌握中央银行的必经之路。
可掌握中国财政却远没有连云系最初设想的那么简单,在袁世凯的授意下,地方往往选择交通银行代理税款汇办业务,而拥有国库属理权的交通银行则直接属理税款,在过去的两个月,财政部需要用钱,竟然需经梁士诒许可后方可获得相应款项。
无能总长!
对于陈澜生来说,他绝不甘于被外界扣这么一个帽子,除去一方面配合中国银行新任总裁——淮海实业储蓄银行海分行经理张嘉璈,在全国各省同交通银行竞争业务之外,他却把视线投向了另一个地方。
“总理,若是想解决国务院的财政危局,就只能在海关总税务司动刀,不在海关总税务司动刀,那您就必须要做好一年内无法掌握财政部的打算!”
面对着总理,说话时带着一语浓浓的广东口音的陈澜生这会神色显得有些尴尬,总理任命他为财政部总长,是对他的信任,而他也曾在心下暗暗发誓绝不会让总理失望,可最终,梁士诒却轻而易举的让他见识到了什么是“梁大财神的手段”,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出此下着。
“海关总税务司!”
心下沉吟着,李子诚看一眼陈澜生,在内心深处,对于财政部在过去两个月的工作,多少有一些不满,当初自己之所以选择由陈澜生出任财政部总长一职,除去因为他是一个理财专家外,还有就是其易于控制,同时还能在国内起到了千金买骨的作用,可以说,正是因为陈澜生这个“连云系”之外的外人出任财政部总长,才使得现在的国务院能够聚集国内各方英才,在陈澜生的身,人们看到的公平!
可对于他的工作……心下摇着头,李子诚难免会有些失望,中行需要增资,自己立即同意淮海商业储蓄银行参股一千万,可直到现在,还是没能解决两元央行的问题,甚至就连同辅币发行,都需要自己出面去同梁士诒协商,而这会……他却是想啃海关总税务司这块硬骨头,不急,先听他说。
“说说你的想法!”
端起茶杯,李子诚便伸手示意陈澜生继续解释下去。
“发乱时期,发匪占领南京后,清政府无园控制海海关,次年英、法美三国领事联合苏松太道,决定由三国各派一税务司一个“协助”清政府征集关税,很快这个委员会的职权扩充到了海关、航运甚至邮政管理方面的,后来李泰国被两江总督任命为总税务司,成为了中国海关的最高领导,几年后,这个职位还得到了满清中央政府的确认,可以说,由此开始,中国海关便彻底为外人所掌!”
陈澜生一边在心下整理着思路,一边缓声道出海关总税务司的历史。
“从首任海关总税务司李泰国开始,经赫德、裴式楷、安格联,至今一共四任总税务司,而四任总税务司中,唯有赫德可以算得是一位称职的总税务司!”
听到赫德的名字,李子诚的脑海中却浮现出历史教科中的那位“英国侵华代表”的形象,毫无疑问,在李子诚的心目中,赫德的形象是负面的,按照后世的说法说是“赫德,159年出任中国广州海关副税务司,3年继英国人李泰国为中国海关总税务司,他改组海关,确立了外国人管理中国海关的制度,他任中国海关总税务司长达46年,是英国侵华的主要代表人之一”等等。
“在赫德出任海关总税务司之后,其把海关作为自己施展全部才能的舞台,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近代中国海关体制的建立,几乎完全出自赫德之手。仅就海关人事制度改革而言,他就采取了如下措施:在人才的选拔,他一改任人惟亲的中国式传统,通过考试选拔人才。对于海关职员,他进行了专业分工,以做到各司其职。同时实行考核制度,奖惩有据。为防止和提高职员工作积极性,他采取了高薪养廉,实行养老储金的制度。是为中国首创。赫德的若干革新措施,具有很久远的超前性和现代性。比如,他规定公务员不得经商,实行轮换和回避制度,给予职员申诉权等等。但赫德从不甘心其角色仅限于海关事务。他很关心中国的外交事务,并且促成了当时中国第一批外交使节的派遣。”
在提及赫德时,陈澜生的神情中多少总带着一些钦佩之意,而他的话却让李子诚微微惊讶,惊讶于国人对这个“控制”了中国海关近半个世纪的英国人的态度之奇怪,这完全是善意的态度,根本就不见一丝偏见。
“而更为难得的是,赫德由自己的前任李泰国那里,认准了自己的身份——客卿,当然现在我们可以称其为“顾问”,既然是客卿,其基本的立足点是职位对他的限定。而在那几十年间忠于职守的赫德在与洋务领袖们的交往中,同样领教了中国改革派的立场,即委之以重任但不能损害中国的利益。而其制定的海关基本原则中,就包括有不必用花言巧语,以中国的利益为重是必须遵守的正确原则。同时,赫德又以客卿的身份,尽量在其可能的范围内对内主张改革,对外多次表达对中国立场的支持。”
赫德是中国近代史一个绕不开的人物,而此时陈澜生的话却完全颠覆了李子诚对赫德这个“殖民主义者、侵华代表”的印象。
“那时中国需要改革,赫德先后向清政府提出10个改革方案,并在自己的衙门权限内进行了近代化的改革。中国需要抗敌,赫德也曾鼓舞中国抗敌。中法战争期间,他对于法国的侵略表示强烈愤慨。他写信给金登干,批评法国人的行为是“一连串恶毒的、不必要的、不公正的、毒辣的屠杀”!他希望“老天将给他们报应”,并义正严词地说,“如果我是一个中国佬,我也是要打的”。因此,中法战争期间,赫德是一个主战派,他曾对总理衙门的大臣们说:“如果你们有把握能一致决心战斗到底,我劝你们打,因为正义是在你们这边,而法国劳师远征是必会疲惫的。”
中国需要保持领土完整和主权,赫德也曾支持中国的领土完整主张。经过义和团运动和八国联军的侵华事件,赫德感到重新建立合适的中外关系的重要性。他劝说列强在赔款问题“接受中国所愿承担的赔偿”、“维护中国的行政管理完整和维护其领土完整”,并在中英谈判中主张等中国整顿和完善了法律体系后“英国即允弃其治外法权”,正是在其的促成下,英国方才作出这一决定。”
沉默,这会陈澜生的解释让李子诚整个人一时间尽然无言以对,按照他的说法,赫德这个人,着实与历史的赫德不同,可以说完全就是两个人。
“当时的大清政府对赫德很是信任。赫德是个工作狂,每天工作1个小时;赫德理财也是一把好手,自从他出任海关总税务司司长,中国海关工作效率增加,税收也增加——康熙二十三年,清政府先后在厦门设闽海关,宁波设浙海关,广州设粤海关,海设江海关,与其说清政府拥有海关的自主权,毋庸说,各地海关拥有自主的损公肥私权。嘉庆四年,户部规定的税额为粤海关5.5万两,闽海关3万两,浙海关3.9万两,江海关4.2万两。这一数额是依据各海关官员的申报而制定,大略相当于征课总额的十分之四。而通常清政府能收到十分之一就很不错了。赫德任后,中国海关收3年为725万两,年70万两,7年20541399两,而到了199年则达2360两,京师同文馆的经费,洋务派创办军工厂的投资,官派赴美留学生和驻外使馆的费用,大部来自海关税收。阿诺索伯爵曾是葡萄牙驻华代表,他在自己的《全球游记》中评价赫德:“中国政府制度中充满了、欺瞒和敲诈,但令人又惊又喜的是,居然与之并存的还有一套最佳的行政服务的机制,这就是赫德爵士领导下的帝国海关。”——赫德掌握着满清年收入的13,手下雇员5500名,却能在贪污成风的大清、在贪污起来最方便的海关建立一个清廉奇迹!以至于后来,很多满清官员后来干脆称赫德为“咱们的赫德”!”
待陈澜生的声音落下,李子诚却是笑了笑了。
“照这么说,咱们的赫德,到也算是个尽职的“顾问”。”
顾问也有尽职的,说到外籍“顾问”、“客卿”,中国和日本对待两者的态度截然不同,在日本的历史,日本人对那些“顾问”、“客卿”是大特,少数人是负面的,多数是正面的,其中不少人还是明治维新的功臣,甚至后来还加入日本国籍,成为日本贵族,而在中国,无一例个的,但凡是49年之前的外籍人士,几乎都是“殖民主义侵华分子”。
“应该说其非常尽职,大清随之兴起的洋务运动,基本没有超出赫德的建议。赫德甚至有把中国建设为亚洲经济大国的理想。面对赫德的如此理想,不得不为那时满清大员们的昏昧而汗颜。因为他们面对赫德的建议,只会一概斥之为“包藏祸心”。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就是赫德的第一个尴尬,没有把你当自己人。赫德虽然让自己的儿国的经,参加中国的科举,但是中国人仍然把他当外人。可能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在折子中写个“局外”的名称。”
这会陈澜生的语气中多少带着些婉惜,赫德的那些建议无不是针对当时中国的时局,就像5年递交的《局外旁论中》在分析国内外局势之后,几乎将清政府说的体无完肤,。政治:“尽职者少,营私者多”。财政:“官之下取于民者多,而国者少”。军事:军队“平时拉弓举石,只讲架式,股肱怠惰,止得养鸟消遣”。“兵勇之数,动称千百万,按名排点,实属老弱愚蠢,充数一成而已”。知识界:知识分子“籍非不熟读,诗文非不精通,使之出仕,而于人所应晓之事,问之辄不能答”,“一旦身居民,安能剔弊厘奸”。随后其建议中国进行改革,如果当时中国能抓住机会,实施全面的自而下的改革,又岂会有随后数十年,中国一次又一次的屈辱,也许,在赫德离开中国时,他早就实现了自己的抱负——把中国建设成一个强国。
“同时赫德的另一个尴尬是:作为一个英籍中国官员,如何在对英帝国和对大清帝国的忠诚之间保持平衡?他赢得了清政府的信任,同时则失掉了英政府的信任。5年,英国政府因为欣赏赫德调停中法战争的外交能力,打算请他出任英国驻中国、朝鲜全权大使,这么光荣的任务,赫德竟拒绝了!不但如此,随着列强在华争夺权益的升级,赫德越来越对德、俄,甚至对英国的侵华政策表示不满。伦敦外交部对他的表现表示担忧,对他的爱国忠心也开始怀疑,所以这个骑墙者最终还是被英国所抛弃……”
第6章 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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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德,听了这么多关于赫德的故事,李子诚却是在心下感叹一下,无论怎么说,赫德都是英国人,赫德控制中国海关,有损中国主权。他本人是不平等条约关系的实践者,这一点毫无疑义。也许在另一方面,赫德却以客卿的身份,尽量在其可能的范围内对内主张改革,对外多次表达对中国立场的支持,又是值得肯定的。但后一点显然属于大是大非之下的次要层面。因为这些意见的表达多半是在无损英国重大利益的情况下做出的。
嗯!也许用那么一句话来形容比较,特定的历史条件,特定的人物,给后人留下难以定论的遗产。
此时陈澜生对赫德的推崇,多少总让李子诚觉得的有些反感,于是便直接说道。
“也许是为了私利,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海关的工资是按业绩提成的,赫德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如果中国被瓜分了,统一的海关不复存在,赫德的经济利益将会受损。”
“总理,赫德固然是外国人不假,但看待问题、看待人,咱们要从各个方面去看,不能一叶遮目,不能只看到他是一个外国人!”
对于总理的说法,陈澜生显然有些不太认同。
“赫德固然在乎自己的经济利益,他拒绝出任驻华大使,他的理想是把中国经营为亚洲经济大国!再说了,列强瓜分中国,赫德更应该能混水摸鱼呢。事实,即使在赫德死后,他的继任,同样是英国人的安格联也并没有因为武昌起义的爆发产生的内乱而中饱私囊。与当时很多中国官员比较起来,这真是一个难能可贵的品质。”
“既然如此难能可贵,那为什么咱们还要去免除他的职务?”
微笑着,李子诚从陈澜生的话中引出了自己的疑问,现在还不是动总税务司的时候。
“因为安格联不是赫德!”
陈澜生的话在李子诚的耳边响起。
“从个人品德来讲,赫德除了贪钱,还贪权,但至少其还站在中国的立场,以中国的利益为重是必须遵守的正确原则!5年年,他和英国公使威妥玛向清廷提出许多改制强国的建议,他曾指出:“如果政策改变了,中国可以成为各国的领袖;如果政策不改变,它将变成各国的奴仆。”不过这些建议要到30年以后才引起中国改良派的共鸣。”
语间带着一丝嘲讽之意,临了可在大清的镜子中,赫德好歹是个好官员;又补充道。
“也正历如此,赫德才会成为爹不亲娘不爱的角色,在我看来,赫德怎么着也是英国那边的。而在当时的英国人眼里,赫德好像又是中国这边的。可这个人,在大清的镜子中,赫德好歹是个好官员,即使赫德对大清的忠诚是有限的,但他至少是敬业的。这就够了。可安格联却完全不同!”
望着总理,陈澜生强调道。
“在赫德将近离任时,他本来准备让他的妻舅裴式楷来接他的班,并早在年就精心设置副总税务司一职,由裴式楷担任这个重要职务。七年前赫德因病请假回英国时,奏请清政府任命裴式楷代理总税务司。但英国政府却因裴式楷已60多岁以及其他一些考虑,没有听从赫德的安排。英国政府通过驻华公使,示意清廷于引年月改任安格联为副总税务司,署理总税务司职务。赫德远在英国,病入膏育,无力改变这一任命。而且安格联本来也是赫德的亲信,因此转而采取支持态度,给安格联去信祝贺,并指导他如何隐晦,但却必须坚定地完成总税务司的任务。事实,安格联却远不能胜任总税务司这一职务,至少在维护中国利益面,其绝不适合出任这一职务,从安格联就任总税务司一职开始,其一其干了两件“大事”!”
两件“大事”?陈澜生的话引起了李子诚的好奇,于是便放下茶杯注意听着那两件“大事”。
“在辛亥革命前,海关税款虽已被用作债赔各款的抵押,但仍由各地海关监督及其属下的银号负责收存保管,并按清廷户部财政部的指示办理拨付。武昌起义爆发后,全国多数省区迅速响应,纷纷宣、起义,清朝濒临灭亡。各帝国主义国家表面伪装“中立”,暗中则互相勾结,伺机破坏革命。安格联与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流谨一气,借口维护债赔款偿付信誉,由安格联指示起义各省海关税务司扣留税款,改存汇丰银行。接着又迫使清政府将仍在其控制下的东北、天津等处海关税款也存入汇丰银行。之后,以英国为首的列强驻华公使团,又乘机组织“各国银行联合委员会”,由英国的汇丰、德国的德华、俄罗斯的道胜三家银行充任董事,并制定了《总税务司代收关税代付债款办法》八条,根据这一办法,各关税务司每星期将税汇交于海的述三家银行,然后由总税务司按期通知拨付有关各国。那时清政府内外交困,摇摇欲坠,清帝即将退休,自然全盘接受了这个办法。从此,海关关税这一巨额税款开始存入海英法两国银行,在民国元年关税税款为4500万关两之巨,而去年更达到7000万关两,巨额税款存入外国银行,即增强外国银行对我国金融业的控制,又巩固了外国税务司在我国海关的地位,这是安格联为我国海关干的第一件“大事”,其影响十分深远!”
此时李子诚总算是找回了一些历史教科中所熟悉的那种外国人所扮演的角色——外国列强侵华的重要代理人,虽不过是稍做讲解,李子诚便对那位总税务司充满了厌恶之意,这种人不换,还换什么人?
“而紧接着,安格联办的第二件“大事”,就是控制“关余”,从而插手我国财政金融,所谓“关余”是指海关税款扣除海关行政经费以及驻外使领馆经费和关税担保的项后的余款,而关税中的绝大多部都付了债赔款,民国三年之前,关税尚不足以支付债赔款,但欧战爆发前后,先是我国实业发展,进口激增,随后银价涨,我国对外贸易发展,关税收入也相应增多,于去年开始首次出现盈余达600万两,而至今年半年,关余已达1000万两,至年底可达2300万两,当然这与我国参战,庚子赔款中德奥部分停付有关。而这些关余本应由财政部自由支配,但是因总税务避控制了税款保管收支权,在英国的授意下,要求政府使用关余时必须提出申请,经公使团同意后方可由安格联拨付。而且……”
不待陈澜生说完,李子诚便面带怒色的说道。
“撤了他!”
原本,李子诚以为现在海关的畸形是赫德时代遗留的,可那曾想到,这海关的畸形竟然是由安格联这里开始的,有这么一个“帝国主义的代理人”掌握着中国海关,自己想实现关税自主,根本就是做梦,这样的人与赫德绝不同,赫德可以用老练圆滑来形容,至于安格联,根他的眼中根本就只有英国的利益,而没有中国的利益,如果自己试图实现关税自主,他恐怕会第一个站起来反对。
无论是出于关税自主的需要,还是掌握“关余”充实国库,亦或是“掌握税款,确立中国银行央行地位”的需要,都必须要把安格联从“总税务司”的位置拉下来,否则他非得坏自己的大事,幸好现在补救还来得急。
“撤换,是一定要撤换,但是,总理,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借口,国务院想单方面撤换安格联,怕会惹出一番是非!而且,虽说安格联从未考虑过中的利益,但是其在海关内部却推行了一些改革,解决了赫德时代的一些内部不平现象,没有合适的借口,恐怕……”
见总理支持自己,陈澜生在心下一喜的同时,又连忙劝说道。
“好了,澜生,你既然想拿总税务司开刀,恐怕已经有了主意,把你的主意说来听听!”
摆摆手,李子诚直截了当的说道,现在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再耽误下去了,必须要抢在实施关税自主之前,把安格联这个位置拉下来,换一个合适的人选。
“总理,现在海关有三个部门——税务部、海务部和三年前刚成立的工务部,海务部负责测探沿海和内陆的水道,操纵灯塔和灯船,修理浮标和指向标,维修港口和维持那里的治安。而工务部负责和修理海关的房屋和财产。但是,海关的中心当然是税务部。”
因为总理并不了解海关,在道出自己的建议时,陈澜生自然先向总理介绍一下海关。
“而海关税务部的人员分属三科:内班、外班和港务科,每个科又分成“洋员”和“华员”两部分。每个港口的内班是海关的行政部门,负责行政和会计。它由一名税务司领导,税务司又由一名副税务司和四个级别的助手协助工作,他们全由总税务司指派、提升、分配和调离,总税务司仅向税务处通报各项任命。”
陈澜生作着介绍,李子诚只是奉着一双耳朵,对海关的不了解,使得他只能听取介绍,然后根据他的介绍去分析他的办法能不能行的通。
“赫德曾不止一次地重复他在4年备忘录中所表达的意图,大意是外国的税务司署“在它产生了一个取代它的、并同样诚实和有效率的本地行政机构时,将结束它的工作”。但是,事实在他担任总税务司的时期,没有一个中国人当即使是内班的最低级的帮办。他曾经一度想过,掌握一定程度英语说写能力的同文供事,可能最后被补充为那一级的帮办。这些人中有海关临时级别的海关学堂毕业生主要是教会学校的华业生,他们的中文教育可能是不够的;总之,这是作为理由反复提出的阻碍他们取得更高官职的一个缺陷。赫德还能引用北京高级官员反对提升这些供事的事实,由于他们的教会学校背景以及他们基南方人,反对是不足为奇的。人数最多的是广东人,其次是江苏、浙江和福建人。他们通常在大港口通过税务司主持的考试而被录用,他们之被选用,除了英语能力外,部分地是由于他们懂得几种方言。他们最初主要是口译或笔译人员,而到赫德去世之时,许多人正在干和外国帮办相同的那种办公室工作。190年税务学堂成立,终于提供了一批受过良好训练的毕业生,从这些人以及最够格的供事中,安格联开始任命一批中国帮办。”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他肯定是想在人动文章,从陈澜生提到的这个“华洋”起,李子诚便在心下暗自思索起来。
“……除去被视为精英的内班人员,只有少数几名中国帮办外,在税务部的外班包括外国人和3352名中国人。在全部490名负责人员——监察长、副监察长,他们是外班的行政官、验估员、验货员、检查长、副检查长、检查员和稽查员之中,除14名中国稽查员,他们检查进出港口船只的货物之外,都是外国人。英国国民又占支配的地位。外国人中,英国人有454名,在57个监察长、副监察长和验估员的高级职位中,他们占了32个,余下的333国人为过磅员、值夜人、船员、卫兵、送信人、办公室听差、看门人、看守人和劳工。在港务科,40名指挥员、办事员、技师和炮手也都是外国人,其中英国人29名,而44国雇员则担任甲板船员、引擎室船员和船舱船员。在海务部工作的1239人中,只有少数中国人担任“行政”职务,这些职务基本又7名外国人的禁脔。在小小的公务部,33名雇员中14名为中国人。总之,6159名中国雇员,相比于外国雇员有1376人中,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担任非下等的职务。所以……”
完整的背出这些数字之后,陈澜生方才看着总理说道。
“当年由于清政府对洋商洋行不熟悉,遂委托英国领事李泰国创建海关,对国外商品收取进口关税。本来清政府打算派一名中国人创办海关,但被户部侍郎文祥以“中国人有中饱私囊”之由给否决了,这才有了总税务司之始,而且赫德也曾多次在4、175、19、1902、190年的多份备忘录中所表达外国税务司署的意图,外国的税务司署在它产生了一个取代它的、并同样诚实和有效率的本地行政机构时,将结束它的工作。而安格联在就任总税务司之后,亦在备忘录中提及此事,所以,总理,我们现在就要争这个人事权,尤其是被视为港口精英的内班人员,现在的海关的内班人员,或是由伦敦海关官署为补充占支配地位的英国集团而招收,或是由几个外国驻北京公使馆直接向总税务司推荐,若想逼安格联撕破脸,从而使国务院能名正言顺的将其解职,只能以人事权为导火索。”
为了实施这个计划,陈澜生反复推算过各种可能,最终思来想去,只有这个人事权,才能掩饰所有的“最终目的”。
“清末至今,我国求学于世界,有大量精通外文的年青人曾出国留学,他们完全能力进入海关,并胜任海关的工作,所以,财政部拟向总税务司署提出要求,对海关进行改革,以适应海关本土化发展。既停止招录外籍人员,中外职员在权利和义务平等,中外员工同工同酬,任命一名华人为海关总税务司秘,派遣中方职员出国深造,同时规定各层职务本土化进度表,规定相应的倒计时,既时间表到期后,洋职即行以辞退,由本土职员接替!”
瞧着陈澜生,李子诚却是笑了起来。
“这些要求,只怕专横跋扈惯了的安格联恐怕连考虑都不会考虑,就会直接拒绝!”
“总理,咱们需要的就是他拒绝,如果他接受了,想掌握关税和关余,至少需要五到六年的时间,咱们没那么多时间,可如果他直接拒绝了,咱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其免职,当然那时的态度需要强硬一些,固然安格联是英国人选择的总税务司,可如果咱们足够强硬的话,英国最终还是会认同咱们的态度,然后我们就在英国人没做出选择之前,首先任命一个总税务司!造成即成事实后,英国人也只能接受!”
望着总理,陈澜生却是不无遗憾的说道。
“如果不9年的条约规定总税务司必须由英国人出任,任命一个中国总税务司到是再合适不过,但……”
“我明白!”
对陈澜生的遗憾,李子诚当然能理解,事实,自己不也是受限于这条约,那条约的,甚至就连国务院下边都设了一个条约办,用于提醒国务院应该考虑那些条约。
“财务部挑选一个合适的人选,尽快把这件事给我办好了!”
第7章 江海关税务司浮想 京城内风云变幻(求月票!)
第7章江海关税务司浮想京城内风云变幻(求月票!)
第一次鸦片战争后,依1842年签订的《中英南京条约》,上海在1843年辟为五个对外通商吕岸之一,英国、美国和法国陆续在上海设居留地——租界,太平天国时期,上海租界成立自治机构工部局,从事实上演变成独立于清朝行政和司法管辖权外的租界,此后上海形成两个租界与中国地方政fǔ分割管理的的局面,开埠后的上海迅速成为亚洲最繁华的国际化大都市,被称为“十里洋场”、“东方巴黎”、“魔都”、“远东第一都市”,可以说,正是租界成就了上海的繁华。e^看
而对于中国而言,租界的存在却是极为复杂的,正如那些丧权辱国的条约一般,这些丧权辱国的条约更像一把双刃剑,在造成巨大伤害的同时,也带来许多积极、进步和正面的作用。而租界号称国中之国,清王朝的军警不能直接进去搜捕罪犯、取缔革命团体、查封鼓吹起义的报纸,看似侵犯了主权,但在另一方面,又保护了公民的人身自由、结社自由和言论自由。同样,巡捕房也不能随便捕人,更不能禁止办报、结社、罢工和游行示威。中国人终于开始明白,世界上还有一种权利,叫人权,这东西,比护身符管用。于是,一批批革命党都住进了租界里,以至于凡有租界的地方,必定有革命党的领导机关。
租界,遂成为中国革命的另类根据地,通过租界这扇窗口,中国人还接触到许许多多包括经济、文化和科技等方面的西方文明。为闭塞的中国打开世界之窗,给**的中国撒播宪政的种子,这,就是租界的作用。
道光二十五年,应英国领事巴富尔要求,在租界内设江海北关,输向外轮征收关税等事,由江苏省苏松太道兼管,咸丰三年,英人趁小刀会起义之机控制江海关,次年上海道吴健彰与英、法、美驻沪领事签订协定,参由三国各派税务司一人,掌管江海关,同年七月,少关税务管理委员会成立,开外国人直接管理中国海关的恶例。
位于上海外滩的江海关,在某种程度上,见证了外国人管理中国海关这一段历史,见证了中国如何一步步失去海关权力。
在江海关税务司办公室内,此时梅乐和却在那看着一份从京城海关总税务司公署发来的电报,电报中提到国务院于今日颁布了《财政部关务署主管各关组织章程》,在财政部设立关务署,专司海关的行政管理,关务署设署长一人,秘书两人,科长四人,科员、雇员若干,设总务科、关政科、税务科、税则科,署长“承财政部总长之命,综理本署事物,监督本署职员、总税务司、全国各海常关,监督内地税、关税局长官及所属职员”,并且“关务署最要事项,应行呈由财政部总长核定”,“任免关监督及本署职员“都必须由财政部长首肯,同时规定各海常关设监督一名,监督指挥所属职员输关务,各海常关监督所属各分关,设分关长一名,承关监督之命输分关征税事务,各海关监督署所属的秘书科长、分关长等职员统由监督委任,呈报关务署务案查核即可。
此时,虽说只是看着这份内容极为简单的电报,但梅乐和还是能够想象的出,安格联总税务司在得到这个消息后,早已习惯了以专横跋扈对待中国政fǔ的他会何等的愤怒。
现在国务院实施的这个改变,却是把海关作为财政部的一个部分而置于自己的管辖之下,从而改变过去那种由总税务司管辖全部海关事务,中国政fǔ无权过问的局面,同时也正式从法律地位上确立了中国政fǔ对海关的的管辖权,如果这一改革能够得已实施的话,那么海关和总税务司的权力便会有所削弱,按规定只负责掌管征税事务。
“这是宣战!”
放下那份电报,梅乐和淡淡的吐出四个字,
这根本就是在对海关宣战,半闭着眼睛,梅乐和的脑海中却浮现出在这一界新政fǔ上台之前,各方对新政fǔ的猜测,无论他们作何评价,但最终都有一个结果,必须要改变对待中国人的方式,如果仍用旧眼光去打量这个国家,用旧的方式去对待这个国家,那么将来一定会后悔莫及。
“海关的原则是以中国的利益为基本原则!”
梅乐和的脑海中同时浮现出赫德,同样也是他的叔叔在就任海关总税务司时,制定的基本原则,但是现在,海关早已经背离了他当年的基本原则,同样也背离了海关的“中立”原则,现在海关的“中立原则”,实际上只是一个手段,而且是以外国公使团、领事团的支持和武力干涉为前提的。
“在合适的时间,作出了出人意料的选择!”
此时,梅乐和却是对远在京城的那位新任国务总理好奇了起来,好奇他挑选了现在这个一个时机去挑战海关税务司的权威。
实际上,早在三年前,刚刚就任江海关税务司的梅乐和,就已经和李子诚打起了jiāo道,准确的来说是间接的打起了jiāo道。
在连云港开埠后,作为江海关税务司的梅乐和自然有权要求在连云港设立常关,可就是这设立“常关”一事,前前后后却用了梅乐和一年半的时间,最终以梅乐和作出妥协,任命一位华裔常关关长作为代价,方才得以在连云港设立常关。
而梅乐和之所以妥协,原因非常简单,尽管**公司未曾反对过在连云港设立常关,但是当他派出第一任关长前去筹备海关连云常关时,却意外的遭遇了一个困境——无法在连云购得土地建立海关,而**公司的回复非常简单——地已售出。
如此用了三个月,在多次协商之后,连云关总算是得到了一小块地,可随后,却又碰到建筑问题,先是材料无法购买,再到后来无法运进,再接着又是无法施工,总之,管委会用了一切可能的办法去刁难连云关,最后,甚至把连云关bī到海上办公,而且还不能进港,甚至不能进入泊区。
在经过一年半的软抗衡后,面对陇海铁路公司的“油盐不进”,梅乐和只得派人同铁路公司进行协商,最后总算是mō清了原因,他们不接受外国人出任连云常关关长,与安格联口口声声要派海关舰队封锁连云不同,梅乐和明白,即便是派出海关舰队,即便是领事团干涉,但在陇海铁路,在连云,没有铁路公司的支持,设立了常关也注定是一事无成,如果他们不配合,在连云,海关甚至连大mén都出不了。
最终梅乐和选择了妥协,任命了一位华人关长,而连云关也成了全中国所有海关之中,唯一一个没有外籍雇员的海关常关,也正因为“尝试”过李子诚的软手段的梅乐和,从李子诚出任国务总理后,便一直关注着国务院举动。
现在其把第一把火烧到了海关,即在他的意料之外,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现在的海关所面临的局势与1911-1912年间绝不相同,数十年来看似稳如磐石的基础正在被一点点的侵蚀着,民族意识难与洋总税务司公署相协调,而相比于过去,现在的海关更倾向于公使团,这必然导致海关洋总税务司站到中国政fǔ和中国民众的对立面上,如果安格联仍未意识到现在海关的强势基础已经开始动摇的话,那么……
沉默着,梅乐和的眼前却是一亮,他隐约看到一个机会,他是赫德的外甥,亲受赫德的薰陶,而安格联却是赫德友人的儿子,同样受赫德的提点,可是安格联后来却背叛了赫德,为了得到总税务司的职务,他同朱尔典相互勾结,以背叛赫德作为代价,迫使裴式楷退休。
想到裴式楷叔叔,梅乐和却是微微一笑,他能够想象,如果李子诚若是想去整理中国海关的话,必然会去请教这位“被英国抛弃的骑墙者”,对于的赫德、裴式楷来说,在英国政fǔ的眼中,他们实在是太中国了,他们更像是中国人,也正因如此,最后,英国外jiāo部才会的没能同意裴式楷接任他的职务,选择了他的亲信安格联,而代价却是安格联对赫德,对裴式楷的背叛。
从那时起,裴式楷便再也没有回过英国,他甚至敌视英国,抵触英国,一直居住于京城,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李子诚不去拜见他,恐怕还真不是他的为人。
“他一直把自己领导下的海关比作一艘船,他经常想象自己如同一个出sè的船长指挥着它驶过了千岩万壑。在他心目中,老大帝国更是一艘船,一艘摇摇晃晃、走走停停的船。自从1863年登上总税务司的宝座,他所做的一切——海关事务、海军建设、教育改革、引入国际法、派遣外jiāo使团——的目的和意义,就是修补这艘大船,不让它过早下沉。李鸿章总说自己是个裱糊匠,赫德爵士又何尝不是一个补台的!”
穿着一袭大礼服的裴式楷虽说已经六十九岁,可在说话时,整个人却显得神采奕奕,就在一个小时前,他刚刚获得由国务院颁发的“一等大授忠诚服役勋章”,这是由国务院授予的勋章。
此时一谈起海关事务,这位已经从海关退休的前副总税务司便会像服用了chūnyào一般眼睛发亮,甚至在说话时,他的胡子都有些微微飘扬。
“无论如何,总税务司不过只是一个中国政fǔ的雇员,而赫德爵士一直坚持这一原则,可现在……”
望着面前这位年青的有点像是一个实习生似的总理,裴式楷不无义愤的说道。
“看看,安格联都做了什么,现在的海关已经变成了公使馆的海关,而不是中国的海关,总理阁下,这一点,必须要改变!”
说到“改变”两字时裴式楷的声中带着强调之意,英国对他的“背叛”以及安格联背后的一刀,使得裴式楷在心下对安格联甚至英国积聚着浓浓的不满,现在既然新政fǔ找到他,他自然不介意“帮助”中国人“收拾”海关。
“的确,海关的现况确实需要改变,所以,裴式楷先生,我希望你能够出任财政部关务署的顾问!”
面带微笑,李子诚向裴式楷抛出了第一个“yòu饵”,现在中国还需要英国的支持,而且中国的实力远未达到可以同英国“决裂”的地步,因此在一些问题上必须要做出让步,比如未来的总税务司人选,必须要考虑英国人,现在的关务署,同样也需要考虑英国人,需要安置一名英国海关关务顾问,而裴式楷这个被英国“背叛”前副总税务司则是最好的人选,一方面既可以向英国示威,另一方面又能让英国安心,伦敦所需要的仅只是对中国海关的影响,而不是完全控制中国海关,这一点不仅从驻伦敦的公使馆那里得到了确认,同样在裴式楷那里得到了确认。
他们需要的是影响力,而自己需要的是受财政部控制的海关,以最终实现海关的完全自主,当然更为重要的却是关税自主,现在的海关关税不仅不能为中国实业提供保护,甚至都不能为国家创造税收,而现在,任命裴式楷为顾问只是关税这盘棋的第一步。
“裴式楷被聘请为关务署顾问?”
得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安格联整个人便是一愣,就在几个小时前,处于愤怒中的他还正在考虑如何游说朱尔典支持他,对抗财政部试图将海关纳入其管理的举动,而现在,裴式楷这个被他从代理总税务司一职上赶下去的人却一跃成为关务署海关关务顾问。
“该死的!”
怒火充斥于心的安格联随手将手中的报告扔到了地板上,待他看到一份财政部要求划拨本月关余的报告时,更是将其撕成碎片。
“安德烈,去告诉那些该死的中国佬,告诉他们,他们别想再从海关拿走那怕一个铜板!”
冲着坐在办公室内的副总税务司安德烈大吼一声,安格联整个人随之陷入沉默之中,点燃一根雪茄烟,吐出几口烟雾之后,他的怒气慢慢的消散了。
“安德烈,你为什么不去!”
“如果我拒绝您在愤怒时的命令,那么应该不算是放肆无礼吧?”
对于方才总税务司在怒气冲冲时下达的命令,安德烈并没有选择服从。
“谢洛克?安德烈先生,我想你做的非常正确,”
安格联回答道,然后他又沉默了一会。
“你现在应该明白,中国人试图chā手我们的海关!”
此时安格联在提到“我们的海关”时,表情极为自然,完全没有一丝不适,是的,在他看来,中华民国海关是他的海关,绝不是中国人的海关,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几十年来,海关都是独立于中国政fǔ之外存在的,可是现在,中国人却试图把我们纳入他们的管理之中,让那些愚蠢的中国佬管理我们,真的很难想象,他们竟然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实在是……”
“实在是超出了我们的意料!”
安德烈如实的接声,随后又说道。
“他们的勇气同样令人钦佩!”
相比于安格联的“专横跋扈”只是作为一个“象征存在”的安德烈副总税务司,为人却比较圆滑,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同样也被惊呆了,在被惊呆的同时,在认为“理所当然”之外,同样佩服国务院的勇气,国务院立足未稳,却就要向外国在华存在最坚实的一个阵地——海关发起冲击,这种勇气就像是……
“当然,他们的勇气的确让人称道,可是……”
吐一口雪茄烟雾,安格联的而上却尽是嘲讽之sè。
“他们的举动让我想起了唐?吉诃德在旅行中看到了一架风车,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东西,看着它在空中疯狂地旋转,没来由地认为它就是正在破坏大自然甚至给人类带来灾难的魔鬼。唐?吉诃德于是披甲执锐,骑上战马拿着盾牌,勇敢地向着风车发起了挑战。唐?吉诃德的行为真的非常勇敢!”
最后他又强调道。
“但同样也非常愚蠢!”
白sè的雪茄烟雾从安格联的鼻间喷出,他看着安德烈。
“是的,的确非常愚蠢!”
安德烈恭顺的回答道,不过他的内心里却感觉这个比喻似乎有些不对,但是这会却不想去扫总税务司的xìng。
“他们只是看到了风车,却没有看到风车的强大,等到他们意识到风车的强大时,一切都会结束,包括我们的李子诚先生!安德烈,把这份关务署的公文,以及那份海关行政改革的公文,原样退还财政部,同时告诉国务院,海关绝不会接受任何试图影响海关有序工作的行政命令,要求他们收回这一行政命令!”
在安格联做出这一决定时,安德烈却突然意识到为什么用唐?吉诃德来形容不太合适,因为——风车是静止的!看似强大,可事实上,却是弱小的。可是唐?吉诃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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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白宫内决策突变 国务院中谋略起(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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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因为还有一个位于遥远西北边境的州也叫华盛顿,所以当美国人在提及首都时,一般不称其为华盛顿,而是使用dc一词,即哥伦比亚特区。TXT电子书下载**这里只承担美国政治中心的职能,八月的华盛顿,阳光明媚,对于这座中那些来自美国各地的政治人物而言,每年的夏天都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时节。
如果有人能够站在华盛顿方尖塔顶端放眼望去,整座城市是满眼的绿光粼粼的bō多马克河岸边嫩绿的垂柳,城中心像纽约中央公园一样广阔的绿肺—白天堂公园,从国会山西侧一直延伸到刚刚开工兴建的林肯纪念堂的茵茵草坪,除此之外,在华盛顿的郊区亦几乎到处都有浓密的绿树覆盖,大街上yàn丽的chūnhuā和浓郁的秋彩会让人觉得专程去逛公园已属多余。
如果到了夜晚,在那些树下草间,常会出现一些忽明忽暗的光点,不紧不慢,起起落落,在暗夜中划出一道道断续的光影,这就是小jīng灵般的萤火虫。它们喜欢清静,却也并不畏惧噪音,即使在临街的草坪上,也能见到它们翩翩起舞的安然身姿。
不过这只是表面上的安逸,对于华盛顿这座美国的首都而言,这里的政治xìng充斥于每天的生活中,可以说,每时每刻这里都充斥着政治的气息,在这座城市,它的政治中心,泾渭分明的形成两个核心,一个是以国会山和其中的国会参议员为核心,而另一个却是以白宫和其中的总统以及内阁为核心。
宾夕法尼亚大道100号——白宫,这座因英国人入侵焚烧被漆成白sè的建筑,便是美国的总统官邸,与国会山上的国会一样,这里是美国的另一个心脏,与世界其它国家的官邸四周被围墙阻拦不同,白宫如同美国很多普通人的家庭一样,被一圈没有围墙与栅栏的草坪、鲜huā环绕。
和以往一样,白宫前的草坪上,偶尔有几个贵fù人牵着宠物狗打着伞在那攀谈着,对于这些丈夫不是政fǔ要员就是国会议员的全职主fù而言,她们的生活同样是政治的,就像此时,这看似闲逸的攀谈,实际也是为她们丈夫的事业尽一份力量。
而在草坪后方,在那栋白sè的宫殿式建筑一楼,白宫雇员、顾问们来回走动着,这是那位在公众的眼中是一副冷若冰霜、文质彬彬和博学多才形象的威尔逊总统给白宫带来的改变。就在他当选总统之后,白宫出现了一些重要的变化,因总统办事机构的扩大,这里的雇员、顾问亦随之增多,同样还参观者亦在雇员的带领下,参观着这座总统官邸,甚至还有一些普通人,正在等待着和总统的见面。
在椭圆型办公室内,此时那位在公众眼中显得有些冷若冰霜伍德罗?威尔逊此时已经从新婚燕尔中走出,依如过去一样,此时他的神情严肃而且冷淡,如果不是熟悉他的人,或许会认为这位博学的总统,此时正在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与各国间之条约已届期者,废除原约,另订新约;尚未期满者,通过“正式”手续解除原约,另订新约;其旧约已满期,而新约尚未订定者,另订临时办法。”
随着罗伯克?蓝辛国务卿的话语,威尔逊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在蓝辛的话声落下之后,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副总统托马斯?赖利?马歇尔才问道。
“中国人有这个权力吗?”
“任何一个主权国家,都有权力解决压制本国的条约!”
在总统还未说话时,作为总统sī人秘书的沃尔特?李普曼便抢先回答道,他同时把视线投给总统,众所周知,威尔逊是一个极具理想主义的政治家,他在国内所推行的民主、自决、公开协议和自由贸易的进步主义国内政策,同样被其投shè到国际领域。
在沉思良久之后,威尔逊才看着办公桌前的众人说道。
“在旧大陆的战争爆发之后,我的心中一直有一个非常明确的目标,,即帮助受压迫国家获得主权和确保一个公正的和平。而在李子诚总理给我的sī人信件中,他希望由美国主导,成立国际间的合作会议组织,而这一组织的指定目标是保证各大小国家的领土完整以及他们的主权、政治独立,同时通过协商机制解决国际纷争,可以说,在这一点上,我和他是一致的!”
威尔逊的神情依旧显得很是冷淡,语气也未见bō澜。
“众所周知,从立国以来,美国即反对各种不平等的以武力作为威胁的条约,现在美国在中国没有一块租界,尽管我们曾经拥有过,但是国会和政fǔ从未来批准过,而且最终我们都放弃了那些租界!”
在威尔逊提及此事时,他的语气中带着丝洋洋自得之意,事实也是如此,尽管美国驻华公使、领事曾同英国人一同获得过租界,但最终在国会和政fǔ的反对下,美国多次声明放弃租界管理权,但当时的清帝国政fǔ却没有作出任何回应,最后,美国领事只得把租界转让给英租界。而在中国签订的各种不平等条约之中,美国所要求的只是“mén户开放”和“利益均沾”原则“而已”。
无论如何,在中国问题上,美国至少占据着道义上的“优势”,或许正是因为这一“优势”才会让那位刚刚就任总理的年青人,选择以美国作为中国的伙伴,同时希望美国在“修订新约”之中给予道义以及事实上的支持和帮助。
“在芮恩施的报告中指出,在民国之后的中国几乎所有的政治势力都对废除不平等条约提出了自己的主张,而废约运动正是政治势力利用民族主义谋求民众支持的最好良方。而当前,中国一个最大的动力就是民族主义。如果能够得到民族主义的支持,某一种政治力量就会成功,相反,就会失败。废约与否及如何废约,很大程度上成为中国政治势力内部争斗的重要“导火索”。废约与爱国问题,更是各派势力攻击对手的重要政治工具。“爱国,爱国,这种声làng,去年以来几乎吹满了中国的各种社会。就是**官僚蛮横军人口头上也常常挂着爱国的字样,就是卖国者也不敢公然说出不必爱国的话。自从“胶澳”问题之后,爱国的声làng更徒然高出十万八千丈,似乎‘爱国’两个字,竟是天经地义,不容讨论的了。”,所以,李子诚总理希望通过“修订新约”来提升他本人以及国社党的政治地位,获得国民的广泛支持,从而为制定宪法铺平道路,无疑是极为合适,同时也是极为恰当的!”
显然,在内心深入,通过芮恩施对于中国以及那位总理,威尔逊早已有所了解,也正因如此,此时他的态度显得极为鲜明。
“同样,在他的报告中指出,那位总理并没有拒绝他提出的美国派出法律顾问,以帮助中国制定现代的法律体系,甚至没有拒绝美国的法律顾问在中国制定宪法时给予建议,现在可以相见的一点是,美国,美国的价值观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影响一个国家!”
一个东方最古老的国家,或许调停旧大陆的战争失败了,但是芮恩施的外jiāo报告却让威尔逊看到了影响另一个旧大陆的机会,尽管那个国家是一个四流国家,可是那个国家却是美国太平洋利益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可是,总统先生,我们必须要考虑到的是,李子诚只是中国的国务总理,而不是中国的总统,中国还有一位总统!”
罗伯特?蓝辛不无敏感的提醒着这位满腹理想主义的总统先生。
“如果我们表示了对李子诚的支持,很有可能jiāo恶于那位独裁的总统,这很有可能会影响到美国的在华利益!”
对于中国极为特殊的国内政治形势,早在数月前,蓝辛就掌握了大量的外jiāo资料,“府院之分”导致中国存在着事实上的“两个中央”,所以美国必须要注意自己的立场,在双方之间保持相对中立的立场。
“这不会只是国务院的事务,而是一个国家的事务,不过,蓝辛先生,在我个人看来,相比于袁世凯,那位独裁者,我本人更倾向于同李子诚,这个能够理解我们思维的人打jiāo道,当然,我们需要考虑到中国特殊的政治形势,所以,如果我们向其表达支持,必须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中国政fǔ内部的意见统一,如此一来,我们就不需要考虑到国务院或者总统府的立场,我们的立场很简单,就是针对中国政fǔ的,而不是某一方的……”
尽管这番说辞威尔逊自己都不相信,但他还是做出了决定,可就在他做出决定的时候,却听到马歇尔副总统说道。
“总统先生,在做出这一决定之前,我们必须要考虑到国会的态度!”
“国会比白宫更重要!”
在美国有八年留学经历的顾维钧在放下手中的印着“六级密件”时,淡淡的说了一句。
“游说白宫很容易,白宫往往首先考虑国家利益,其次才是选民,他们会根据驻个使节的判断,做出决定,至少驻外使节的态度可以影响到白宫,但是国会,准确的来说是国会的参众议员,他们往往首先考虑选民,当然他们所考虑的并不是大多数选民的利益或者呼声,而是直接利益者的利益,如果我们以美国为外jiāo突破口,那么就必须要考虑到美国商界,尤其是在华美国商会对国会的游说!”
在顾维钧解释时,李子诚却只是保持着微笑,在向芮施恩透lù国务院的决定之后,芮施恩既在会谈结束的第一时间,向华盛顿发出的密电,那份密电刚发出,财政部特勤局的技术部mén便对其进行了破译,在芮恩施的报告结尾,他建议美国应该在“修约问题上作出妥协,从而扩大在华影响力”,而他的这个建议却是基于“以牺牲他国的利益,换取中国对美国的感恩,从而最大限度的影响中国政商界,最终促成其追随美国的价值观”。
现在的美国对中国根本就谈不上了解,中国至多只是美国太平洋利益的一个环节,如此而已,美国的对华政策,往往受到驻华公使、领事以及传教士的影响,可以说,从芮恩施发出这份报告之后,白宫就会考虑到他的建议,甚至可以说,芮恩施的建议将会左右白宫的决定,而现在顾维钧的话,却是在提醒着李子诚另一个事实,那就是美国的政治格局,美国国会可不是向中国国会那样,只是一个摆设,美国国会可以左右美国的一切,如果没有国会的批准,白宫的决定,不过只是“场面话”罢了。
“少川,你记不记得三个月前,美国国会开始讨论禁止钢铁机件出口一事!”
微笑着,李子诚提到了三个月前的一件旧事。
“禁止钢铁机件出口?”
顾维钧的眉头微微一皱,那时他身在京城,只是在报纸上看过这一报道,以及提案被否决的报道,除去知道美国禁止钢铁机件出口会对中国实业发展造成影响,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
“三个月前,美国国会的多名传统农业省议员提jiāo了一个“禁止钢铁机件”出口的议案,他们提jiāo这一议案的原因非常简单,欧战之后,欧洲jiāo战国急需各类物资,jiāo战国撤出世界市场,又造成世界范围内的工业品短缺,美国中部以及南部传统的农业地区的富人准备投资工业制造,却面临着欧洲、中国、日本、印度等地在美抢购机械设备,各国的抢购导致美国国内机械设备供应紧张,所以那些议员才会提jiāo这一议案,当然,他们打着的名义是“禁止钢铁机件出口,促进国内工业品生产”,当然,这也是事实!”
在提及此案时,李子诚的脑海中却浮现出另一个时空的历史,在欧战爆发后,世界钢铁大涨,北方的石景山铁厂开建、大冶铁厂开始扩建,而两家企业的高炉及附属设备都是向美国公司订购的,原定于民国5年、6年jiāo货,但却因时值第一次世界大战,美国禁止钢铁机件出口,即便是多方jiāo涉之后,仍然拖到1920年左右方才运回中国,而那时,因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钢铁价格急剧下跌,不仅如此,在战争期间扩大产能的欧美各国,纷纷以向中国低价倾销战时剩余钢铁,世界钢铁业进入长达十年的寒冬期,而错过“黑金时期”的中国钢铁业,那时还谈什么时候发展。
最终,石景山铁厂的高炉未点火既宣告停工,汉阳铁厂靠着战时的可怜的赢利苦撑了五年,到1925年时,高炉全部停产,亚洲第一铁厂彻底关闭,近代中国的钢铁工业就此消失于历史之中。
得益于后世在国企工作的缘故,李子诚多少总要了解一些钢铁历史,也正因如此,才会知道这一段历史,知道美国的这一决定,给中国造成的打击,正是美国的禁止机械出口,导致中国向日本采购旧式机械,从而导致了日本机械制造业的剧变,日本机械制造业正是利用这一时期,利用本国和中国的需求,迅速发展起来,而中日的差距,正是由此拉开。
“可另一个事实是,去年,仅连云港就从美国进口了价值三千万美元的机械设备,如果这一禁令实施的话,仅公司在未来两年就有多达一万万六千万美元机械设备将无法运回,这对于实业刚刚走上正轨的我们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所以,在去年,一获得这个消息后,公司即开始在美国展开游说活动,全力阻止这一法案!”
提及游说美国国会,李子诚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得意,要知道即便是在2013年,中国企业游说美国国会也不过是刚刚起步,就拿他工作的那家大型国企来说,也不过是在2011年才开始聘请美国的游说企业,帮助游说美国国会,不过也正是那个启示,才会让李子诚早在去年年初,就作出在华盛顿成立一家分公司,专司游说美国国会、政fǔ。
“华盛顿分公司充分利用了一切手段,在美国机械制造业的帮助下,成功阻止了这一法案的通过,表面上看,为了这个游说我们huā费了几十万美元,似乎是个亏本生意,但是因为法案被阻止,使得我们可以毫无阻拦的从美国得到任何工业建设所需要的各类机械设备。”
看着顾维钧,李子诚面上的微笑慢慢收敛的同时,神情随之变得严肃,但却又不失轻松。
“所以,下一步,就是游说美国国会,只有让美国人主动作出决定,咱们才能就坡下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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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说客游说华盛顿 议员所重唯私利 (求月票!…
张仪完成学业,就去游说诸侯,他曾陪着楚相喝酒,席间楚相丢失了一块玉壁,门客们怀疑张仪,说:“张仪贫穷,又无品行,一定是他偷去了宰相的玉壁”于是,大家一起把张仪抓起来,用荆条拷打了几百下,张仪不肯承认,门客最后只好放了他,他的妻子说:“唉!你要是不读游说,又怎么能受到这样的屈辱”张仪对他的妻子说:“你看我的舌头还在不在?”他的妻子回答说:“舌头还在呀。.张仪答道:“这就够了”
《史记》
“游说”活动作为一种政治现象,可以说贯穿古今的政治生活。例如我国古代谏议之风颇盛,甚至发展为一种职业“说客”,最典型的莫过于孔子之周游列国,苏张之合纵连横。当今的游说活动,以美国最为典型,堪称美国政治的一大景观。有位美国政治学家说过:美国政治,从某种意义来说,就是不同利益集团之间的利益互动。为了各自的不同利益,美国诸多的社会领域、行业、企业、团体等争相组织、配备和寻找自己的游说队伍或代言人,由此构成了围绕华盛顿国会山兴起的美国游说业。
美国游说现象由来已久,由于美国最早出现的针对美国国会议员的游说活动集中在首都华盛顿的威拉德饭店的大厅,在19世纪时,许多美国国会议员居住于此,众多说客在美国国会议员从国会山返回住处的间隙,在威拉德饭店的大厅对美国国会议员进行各种方式的游说,游说英文Lbby一词因而得名。
由于这些游说机构所代表的,是与美国国会各种各样的政策利害攸关的众多利益集团,因而游说业的生意兴隆发达,长年不衰。正如精明的投资者会预备多种运作方案以规避市场的波动和风险一样,代表着各类利益集团的游说家们,也要千方百计地避免因国会政策的变动而引起委托人利益的跌落。一些试图在多个问题影响国会的游说机构,会长年累月地积极活动·施加影响。
美国游说业之所以有如此能量,关键在非同一般,他们都是响当当的重量级人物。对于那些退休的或竞选连任失败的国会议员,以及曾在国会任职的重要行政官员与职员来说·游说业实际为他们提供了一个丰厚的“再就业”机会,他们当中的许多人也都乐得在此“发挥余热”。
华盛顿国会北街400号,一档三层高的建筑,在一年前,悄无声息的挂起了一面牌子,而这片铜制铭牌赫然带着几名中文字样“公司”,这里便公司驻华盛顿分公司·而在一年前,作为负责对在美政府关系副总裁的卡莱尔,这位传教士的儿子,以公司的名义向美国国会递交的一份游说情况登记表,卡莱尔负责公司在美的“游说”活动。
此时这个只有三间办公室的房间内,却只有几张桌子,桌子带有公司的标志,悄无声息的·卡莱尔和公司共同创造了一个新纪录:有史以来第一次,一家中国公司在美全职雇佣了一名“专职说客”,其同样也成为美国的第一家企业设立的“专职说客”公司·而此时之前,各国在美游说往往都是通过驻华盛顿大使馆、公使馆从事,一家企业专职从事游说事务,这还是第一次。
而在去年的中期选举结束之后,多达105名前国会议员在注册成为说客,而其中多达5位重要议员成为了“公司”的雇员,相比于过去那些大使、公使只在需要时“使用”他们,这些人却是同公司签定了长期合同。
“帕尔森先生,我希望你能够拿下国会众议院外交委员会主席约翰逊先生,促成他向众院提交一份议案!”
在说话的同时·卡莱尔这位美国传教士之子,自幼在美国长大的耶鲁大学的高材生,从抽屉中取出了一份议案。.
游说是国会山最重要的政治游戏,许多在任议员也把这些做处理复杂议题和提出立法动议的重要信息来源,他们会对游说者提出的建议或议案加以认真考虑,有时还会把他们认可的内容吸收到立法活动中去·甚至如果得到足够的利益,他们可能会直接将游说者准备好的议案提交给国会。
当然这需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这是……”
看着那份议案,曾出任三界国会众议员、联邦拨款委员会主席的帕尔森还是微微一惊,因为那份提案是给予中国平等对待。
“卡莱尔先生,你应该知道,通过这样的提案,需要做很多工作!”
对于帕尔森而言,每年一万美元的佣金固然丰厚,但是这份议案还是让他嗅到“金钱的气息”。
“当然,帕尔森先生,你可以获得二十万美元的经费,而且可以得到不少于的奖励!”
在心下略加盘算之后,帕尔森微微抬高了价码。
“二十五万美元,额外10%的回报!我可以保证这议案会获得众议案通过,如果追加至六十万美元,即可以获得参议院通过!”
根据2年的一项法律规定,禁止联邦政府雇员在联邦政府建筑物中募集或收受捐款。尽管《潘德莱顿法案》早已成为历史陈迹,当年它是改革派对“镀金时代”贿赂之风的反应。但是,直到此时国会议员仍恪守这一原则。他们总是离开办公室,在别的地方筹款。
而在这种情况下,大多数国会议员选择的住所——威拉德饭店,自然成为了最佳的去处,每天,在威拉德饭店的大厅内都有众多西装革履的前国会议员、政府要员在这里等候着现任国会议员,而在威拉德饭店的餐厅内,一张张餐桌前,往往与议员达成交易的所在,在这里,每个人都遵守着这座城市的游规则。
不过,对于一些人而言他们和议员们的会面往往会在国会议长租的饭店套房之中,只有“菜鸟”才会在大厅中等待,而在威拉德饭店五楼的一个套房中,国会众议院外交委员会主席约翰逊在自己长期租住的套房内同帕尔森见了面。
约翰逊他年近六十但看去要年轻得多。他人精瘦,皮肤黝黑,这是他每天在太阳底下打高尔夫球之故,事实,作为国会议员,他们的生活方式大多都像他那样,每天在高尔夫球场或者乡间别墅中游日。尽管这里是他在华盛顿的“家”但却有极少数的人知道,他在华盛顿的郊区购有一处乡间别墅,与一个瑞典女人住在那里。论岁数,那个女人可以做他的女儿,但是如果论相貌,那个女人却可以参加选美比赛。
作为国会众议院常设委员会之一的外交委员会主席,在华盛顿他无疑是一个“权势”人物,在某种程度他可以左右美国的外交政策,而在旧大陆的全面战争爆发之后,无论是同盟国或是协约国都比以往更关注这个国家,对于协约国而言,他们希望美国加入协约国,加入到这场战争之中,对于同盟国来说,则希望美国最起码保持倾向性的中立。所以双方都希望透过他去影响美国的外交政策,而在这个过程中,约翰逊更是成为了各国外交官们讨好的对象。
不过对于约翰逊来说,他已经意识到,现在无论是协约国或是同盟国都已经再无油水可榨这绝不是因为他们的国家濒临破产,而这又怎么可能呢?而是因为,协约国和同盟国都意识到美国的底线在什么地方,自然也不会再给他这个外交委员会主席买单了。
可是,在出任外交委员主席后,他的开支却非常大在过去的两年间,他所得到的数十万美元,却已经花去了很多,比如郊外的那栋漂亮的乡间别墅和附属土地,用去了他近二十万美元。再加这里那里的开支,他手头的钱已经不多了,而每个月,那位漂亮的、性感的,在床更为妖娆诱人的艾丽丝都要花去他数千美元,就在一个星期前,他刚刚送给艾丽斯一串钻石项链。
如果再这么下去,他很快就会破产。所以,他急需扩大自己的“收入来源”。
站在窗前,约翰逊呷着杯中的牙加达咖啡。
“你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
约翰逊甚至都没有回头去看身后的帕尔森。
“大概你会失去在华美国商会的支持。”
在华盛顿的游说系统之中,同样存在着为在华美国商会服务的人,而且在华美国商会在过去的数十年间,通过向国会议员提供捐款以至贿赂,以促成美国的对华政策的改变,当然他们所希望的改变却是让美国“撕破最后一丝伪装”,像旧大陆的国家一样,直接索取利益,不过在最近的二十几年间,因为国会不愿意撕破伪装,而且国会中存在着大量对殖民主义极为反感的议员,才使得他们放弃了这一打算,不过为维持与华盛顿之间的关系,他们每年都会在华盛顿开出数十万美元的支票。
“不过我想美国在华商会去年向您开出的一千美元的支票,和向民主党开出的每月三千美元的支票,并不是不可拒绝的!”
将杯子放到桌,约翰逊在帕尔森的对面坐了下来。
“你和蓝辛国务卿联系过了吗?”
约翰逊适当的提醒了一句,如果这个议案事先没有征询蓝辛以及国务院官员的意见,这对蓝辛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压力,作为民主党人,约翰逊并不想因此影响到他同国务院之间的关系。
“还没有。我想我会在下午拜访蓝辛以及其它朋。”
帕尔森意有所指的说道,他的意思非常明白,那就是他会在约翰逊同意之后,才会去展开全面的游说。
“那个……”
沉默片刻,约翰逊却在心下思索开来,作为外交委员会主席,他有权查看所有的外交机要,现在帕尔森的游说,显然和前一段时间,中国国务院的外事长提出的“修订新约”不无关显然·现在中国人已经把美国视为突破口。
中国!
约翰逊想到那些曾去过中国的朋们对中国的描述,相比于旧大陆,中国更具“行贿”的传统,而且他们“行贿”的手笔颇大·甚至超乎人们的想象,不少商人在刚同中国官员打交道时,总会惊讶于官员们的胃口,可后来,他们才知道,那种胃口的背后,却是更大的利益·以及一个“贪婪”的传统。
那么现在,约翰逊感觉自己的心脏怦然一跳,他意识到,或许中国将会成为他新的财源,一个超过协约国、同盟国的财源。
“这件事非常复杂,尽管美国在中国并没有直接的不平等条约,但是门户开放和利益均沾政策,却是保证美国企业界受到公平对待的根本·这个提案不仅会损害到在华美国商会的利益,同样也会损害到美国企业界的利益!”
“当然。我并不否认这一点,但是·老朋,你要知道一点,美国人,至少美国民众却是天真的,他们天真的支持很多理想主义的事情,正如他们固执的反对美国殖民地一样,他们同样对不平等条约充满厌恶之情。”
帕尔森的话只是约翰逊让抱着双臂,不动声色地说:
“但,我们还需要考虑到企业界?”
“工业界是支持国务院的,现在·中国已经取代旧大陆,成为美国工业界最重要的设备出口目的国。”
“这我知道。”
在约翰逊的声音落下的时候,他却看到帕尔森从衣袋中取出了一张纸条,对于那纸条,他却是极为熟悉,因为那是银行本票。
“我想中国方面·愿意给予任何在这一提案中,给予他们以帮助的朋以丰厚的回报。”
华盛顿的贿赂是明目张胆的,甚至直白而没有任何掩饰的,事实,也正因如此,现在白宫的主人才会反对专门委员会,甚至想将这一“”的温床剃除出去,不过他却是无法憾动这个传统。
看到那张两万美元的银行本票,约翰逊不禁发出微笑。
“我想的确,美国的建立正是出自己对殖民统治的反对,如果我拒绝这个提案的话,我想我将会永远的受到良心的遣责。”
良心的遣责!
如果不拿那张支票的话,一定会受到良心的遣责,当然帕尔森只会在心下如此想想罢了,对于他来说,他现在所需要的只是对方做出一个承诺,同时接下那张支票。
“不拿才会受到遣责!”
帕尔森在心下如此嘲笑道,不过他知道,无论是他亦或是约翰逊,都没有资格去嘲笑彼此,他们都是同类人,都可以为了金钱去出卖一切,当然,这和背叛国家没有任何关系,尽管他是受雇于异国公司,且游说本国官员,但这绝不等于卖国,只是……嗯,这同样也是为了美国的商业利益!
在约翰逊的划一个对号,卡莱尔却是不断的审视着桌面的名单,如果这份名单的人都能被说服的话,那么提案获得通过就不会有任何疑问,如果这一提案获得通过的话,那么这无疑又将是他职业生涯中的又一次胜利。
又一次胜利!
沉默着,卡莱尔想到自己的一次胜利,那是为了游说国会议员否决那份几位农业州议员提交的禁止钢铁机件出口的议案,尽管很艰难,但是最终他还是做到了,而为了达成目标,他甚至用了不少违背个人信条的卑劣手段。
每一个议员都是可以收买的,同样,0%的议员都有着这样那样的污点,对此,卡莱尔可谓是再清楚不过,最终,他正是利用那些议员的污点,成功阻止了那个法案,可是如果那个法案获得批准的话,公司所属的连云和大港两家钢铁公司不仅将失去三座年产百万吨大型炼铁高炉以及产能为两百万的平炉设备,还将失去一部世界最大的n四辊式厚板轧机,那是全世界第一台5米以特宽厚板轧机,战列舰、巡洋舰等大型军舰都需要安装大面积的装甲钢板,这就需要钢板尺寸尽量加长加宽,以减少铆接工作量。而在现在这个时期,庞大的军火需求极大推动了轧制钢材市场,如果禁令获得通过,公司就会失去这些设备。
而现在,公司仍然可以按照合同,在明年接受这些设备。那时,为了达到阻止提案获得通过,他用了些为人所不齿的手段,而现在,想到眼下的任务,他却是犹豫了起来,有些事情,他并不愿意去做,尤其
“这是我的职业,我的职业要求我必须暂时放弃个人道德信仰!”
终于,卡莱尔在心下作出了决定……
“希望董事长能够明白这一切!”
唇边轻喃着,卡莱尔的思绪漂向了大洋的彼岸,
第10章 彭公望惶恐步入总-理府 连云晓之情理诱以利
中-南-海的居仁堂,连日来朝朝暮暮迎来的是将军,送走的将军,他们都是来向他们的总统“述职冯国璋是第一位,冯国璋走了,山东的靳云鹏来了;靳云鹏走了,江西的李纯来了,山西的阎锡山、奉天的张锡銮、湖北的段芝贵、湖南将军汤芗铭,像买好了戏票进剧场一样,脚尖顶着脚跟往里挤。
在这些省份的将军纷纷被召的同时,有人发现不是督理一省军务的将军也被召来了,如奉天的二十七师师长张作霖,湖北的第二师师长王占元。
人们有点诧异了:
“怎么他们也进中-南-海了,
在人们的满腹疑虑的同时,他们却把目光投向国-务-院,他们想看看那位“小李总-理”在干什么,现在,人们绝不会怀疑那位“小李总-理”操办实业的能力。
任不过两个月便出台了一个《民四至民八年全国实业发展规划》,按照实业发展规划的内容,除去由政府直接投资工业项目外,更多的却是旨在引导工业投资方向,刚一开始,一些人以为那不过只是一个“纸面的规划”。
可是在一个月前,当迁安钢铁公司在政府投资600万元启动资金后,连云钢铁公司投资一千五百万掌握其中49%的股份,同时向全国发售一千万元的股权认购,迁安钢铁公司随之启动动工。
而同时,接连数十个工业项目在政府的引导下,在国内各界人士的认购股权下,纷纷启动,甚至就连大总统也拿出了百万元投资诸如包头毛呢厂、天津发电厂、江南造船厂扩建、大同煤矿、天津亚新棉纺公司、青岛造船公司等一系列“工商部引导”项目。
尽管这数十个工业项目中,即便是投资最小的面粉厂投资亦高达百万元之多,但是却没有任何人质疑“小李总-理”的计划,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一班“财神车”谁能赶谁发财,那“小李总-理”可是有着“小李财神”的名声,所以企业股票往往刚一推出,即被各界人士疯狂一空。
“…很快全中国都会变成一座工地,每一个省,至少都会有一个新开工的大型工业项目!我的目标是在四年内,促成中国工业实业经济的全面发展,尤其是重工业的发展,我相信,正如我向大家承诺的那样这是一场变革!而变革已经开始!”
最终,正像在广播中再次承诺的那样,国-务-院的精力似乎都用在实业发展,似乎对袁世凯的异动没有任何反应,可是一些嗅觉灵敏的人还是注意到,国-务-院最近同样有所异动,就像今天,李子诚以国务总-理的身份约见刚刚抵京的湖南省议会议长——彭兆璜。
下午三时许在侍从官的的引领下彭兆璜来到迎宾馆的国务总-理官邸。当他进入总-理官邸一楼东侧堂的总-理办公室时,在再一次看到那个年青人的时候,心下却是一阵的迷茫他并不知道这位总-理为什么约见他。
对于举人出身,曾官费留学日本,毕业于早稻田大学政法科的彭兆璜而言,对于已经站起身仲出手迎接他的李子诚感觉不可不谓之复杂。
在日本留学时,彭兆璜就参加兴中会,后转入同盟会,曾追随孙中山从事反清革命活动′与黄兴一道参加辛亥革命,而在民国二年,“宋案”发生后,他更是以省议长的名义通电讨袁,被通-缉后避走云南,直到黄兴等人回国后,他的通-缉令随之被解除,方才重返湖南,同时加入国事研究会。
而在湖南省议会的选举中国事研究会却是勉强多数,后来却是在湖南国社党的支持下,他这会旧议长,方才当选为省议会议长。
在半月前,当章太炎以国会参院副议长的名义,邀请他来京的时候,他着实暗暗吃了一惊,在湖南省议会选举结束之后,国社党议员可是没让省议会消停过,多次抨击湖南地方滥征苛捐杂税,更是多次试图通过议案,废止那些苛捐杂税,不过因为其未能获得多数支持,决议未获通过。
之所以未获得通过,究其原因就是彭兆璜所代表的国事研究会未给其以支持,而这会章太炎邀请他来北京,又是为何?尽管不想来,但是他却不敢不来,最后,在反复考虑数天后,方才决定来京。
而在来京后,彭兆璜首先拜访了黄兴,这位正醉心于“实业”经营中的国事研究会总-理,随后,方才去拜见章太炎,而章太炎却未谈及任何国事研究会同国社党的纠葛,只是赠送几本给他,而那几本却是描述美国国会与法国国会内的政治斗争,而最重要的却是两国国会的政治斗争所导致的两国国势的差异之处,这显然是在提醒着他。
“议员者,为民谋利,不分党属,唯民至!”
随后,章太炎又告诉他,总-理希望能见他一面,那位总-理自然就是国社党的总-理,不仅如此,他还是国务总-理,那位在湖南演讲时,曾让他颇为感叹的年青人。
穿着一身西装的李子诚在见彭兆璜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便起身从办公桌后站起来迎了过去。
“重新作为议长的感觉如何?彭议长!”
这时,彭兆璜才发现自己正面对着的这位总,竟然如此的年青,难怪人们叫他小李总-理,如果不是早知道他的身份,单从那颇令人注目的相貌来看,其根本就是一个甚至正在着大学的年青人,可是他强健的体格和一张轮廓鲜明的英俊脸庞,却不是普通大学生所拥有的,或许大学生会拥有后者,但是像他那样强健的体格,却不是每个人都拥有的。非常
“公望兄,我叫李子诚!”
李子诚说着猛地把手伸过来,面带着依如过去的诚挚。
面对李子诚的热情与亲近,彭兆璜他……竟然不知道是该叫“总-理”还是该叫的什么称谓7
第一次,彭兆璜发现自己如此的紧张·甚至有些敬畏地和他握了握手,陡然间为自己能站在他的面前而感到骄傲起来。他努力想说点什
“总-理阁下,见到您是多么高兴呀,”
和这么一个人物在一起能说些什么?
突然间·想及这一路的思索,彭兆璜却意识到,如果抛开一切负面情绪,仅从国家的角度去看待这个年青人的话,无论如何李连云都是一个让人佩服、令人钦佩的人,他做到的很多人都无法做成的事情,而且·相比于国内太多“政治家”,他诸事以国为先的态度,确实让人无话可说。
事实,在过去的两个月,李连云就任总-理后,所做的一切,与让他敬畏不同,他所做的事情·只会让人生出佩服之意,进而无话可说,最后再心甘情愿的追随这位“一心为国”的年青人。
“公望兄·请坐。”
转身指着办公室内的沙发,李子诚示意道,同时朝沙发走了过去。
不过在心情平复时,彭兆璜突然意识到,两人初一见面时李子诚的那句话,那句话会是什么意思呢?
而此时,他却看到李子诚却正在亲自为自己倒茶,直到他将茶杯放罢在茶几之后,方才看着自己。
“说话老实话,公望兄·我讲不出当我得知国社党赢得湖南省议会31%的议席时,有多么的激动!。
在李子诚说话时,彭兆璜却始终有些谨慎的看着他,他说话时略带微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而神采中却没有一丝狡赖之气。
“我本来以为·国社党在湖南,存在即是胜利,甚至两手空空的离开,我也不觉得的有什么意外的地方,毕竟”
望着彭兆璜,李子诚笑了起来。
“湖南是国事研究会的大本营之一嘛!”
这会彭兆璜先是一紧张,随后觉得这口气并不多吓人,心里稍定了点。于是便说道:
“国社党于湖南设立党部,不过仅半年,可却能成为省议会第二大党,以此发展下去,至下界省议员选举时,国社党定会赢得省议会选举!”
彭兆璜这会说的倒是实话,任何稍有远见之人,都无法忽视国社党带来的“威胁”,而以彭兆璜为首的湖南国事研究会之所以会反对国社党议案,正是想借此阻止“国社党以议谋名”从而避免国社党的做大。
可最终的事实却超乎他们的想象,第一次议案表决之后,国社党的议员总会对新闻记者表示他们已经倾尽全力,虽然失败,但是为民谋利绝不轻言放弃,同时他们还呼吁“议会内各党有识之士、爱民之士能够给予支持”,化不利为有利,人们所看到的是国社党议员为民仗义,看到的是国事研究会、进步党同贪-官-污-吏的沆瀣一气。
在来的路,他就已经想到,对于国社党而言,无论他们的议案通过也好,否决也罢,对于他们来说,都是胜利,通过,他们实现了当初的竞选承诺,否决,那是因他们在议会中的少数席位,和国事、进步两党与贪官的沆瀣一气,导致了他们的失败。
最终,在下一界选举之时,人们自然会做出选择,他们会选择谁呢?
“公望兄,现在……我很失望!”
在说话时,李子诚从雪茄烟盒中取出一根雪茄烟,然后点着他,随后又叹息了一声,同时把第一口烟从嘴巴和鼻孔里慢慢地喷出来,
“说实话,公望兄,曾经,我对湖南省满怀期待,国事研究会诸公的为国之举,子诚至今仍铭记于心,我以为·`”
吐一口雪茄烟雾,盯视着彭兆璜,他的神情有些恐惶,但却又有一些不解,对于彭兆璜来说,他的确有些不解,为什么李连云会说他非常失望呢?
虽说他想说什么那是他的事情,与彭兆璜没有任何关系,但彭兆璜还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会让这位国务总-理,同样也是国社党的总-理对他、对湖南、对国事研究会生出失望之感。
“我以为,当一些人提出与国事、民众有关的议案时,他人同样可以抛弃党属之见·共同为民谋福,可是……”
苦笑的同时,无奈的摇摇头,李子诚随后又补充道。
“可是最终的事情却让我意识到·或许,我的想法实在太天真了,对于中国人来说,他们宁要党见而不要民众,宁要派系而不要国家,难怪……”
抬起头,直视着神色有些惶惶不安的彭兆璜·李子诚又说道。
“梁卓如会选择“开明专-制”,实在是国人不知合作,中国本就一盘散沙,如此派系之见,又岂能谋求强国之实!”
一声长叹,李子诚沉默了下来,而彭兆璜却是没有说话,他知道李连云说的是事实事实,李连云的话如针一般,一针一针的刺在他的心头的确,从他再次出任议长之后,所考虑的问题不是如何为湖南民众谋求福利,至少那不是第一位,而是把如何打压国社党,挤压国社党的生存空间,视为本职,这是议长之职吗?
显然,这不是!
这会,李子诚无论如何指责他、甚至痛骂他、唾弃他他都没有任何可以辩解的理由,在选举时,他不也曾信誓旦旦的宣称要为民福谋吗?要为民谋利而不惜已身吗?现在看来,那些所谓的承诺,现在不是只是信口雌黄罢了。
“总……”
不待彭兆璜说话,李子诚却是伸手一拦然后认真的说道。
“这次请你来京城,不是太炎的意识,而是我的意思!包括那几本,如果公望兄有时间的话,不妨看一看,相信从中会得到一些启示!”
此时李子诚的话语极为诚恳,看似没有任何私心,可事实,恐怕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自己的本意是什么。现在对于势力较为薄弱的国社党来说,就是要建立统一战线,充分发挥一切力量,同国事研究会、进步党,以及其它的小党建立起一个统一战线,在统战工作的促成下,变他党为已用,最终超越他们,甚至取代他们,当然也可以吞并他们。
不过,现在就要对他们“晓之于理,动之于情,诱之于利!”,否则那统一战线何从谈起?
这会彭兆璜的脑海中浮现出拜见黄兴总-理时,黄兴的叮嘱。
“与国社党间,可利用国社党之攻势,助其事成,而又树立我国事研究会中立之色!”
按黄兴等人的打算,就是借助国社党在地方发起的对地方政府的攻势扩大国事研究会的影响力,而这种扩大,则形成与国社党成鲜明对比的的中立地位,从而获得地方的好感,对于吃过“二次革命”亏的国事研究会诸人而言,他们可是看到,正是李子诚的“中立”才使得他成今天之势。
可若是一味的与其对抗,无疑就会站到民众的对立面,最终为民众,尤其是士绅所抛弃,可如果国事研究会持以相对平和的立场,那结果境遇可就大不相同了,而这正是当年李子诚的角色,现在国事研究会却要在地方扮演这么一相角色。
“三天的新鲜劲一过,那些士绅们最终还是会选择相对平和的政党!”
彭兆璜的心里自然有他的打算,既然总-理那边已经有了定计,现在自然应该就坡下驴,而且还要向李子诚表明心迹。
“谢谢总-理,回去后,兆璜一定细细拜读此!”
应声时彭兆璜只觉一阵耳热,在这件事,他和湖南省国事研究会的做法着实有失厚道,不仅是有失厚道,甚至嗯,现在不会了,虽说是策略的改变,可也算是为民谋福不是?至于国社党?终归是国社党!
如果有一天国社党被民众、被士绅们抛弃,那是国社党自身策略的失败,就像“二次革命”后,国民党为民众所抛弃一样,那是民众的选择,与国事研究会无关。
“从此之后,湖南省国事研究会一定与国社党一致行动,以为湖南人民谋福,为湖南人民谋利!”
彭兆璜的话说的很是慷慨,至于心下的那一番想法,自然也就不为人知了,在他看来,现在他不过只是尽“议员之责”,等到将来时机合适的时候他同样也会尽议员之责,到那时,他的议员之责,自然不再是配合国社党而是响应民意、顺应民心了!
“多谢公望兄。”
抱拳言谢时,李子诚知道现在理说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动之于情,
“公望兄,这次请公望兄过来,却是有一事相商!”
诱之以利!
利有很多种,有金钱、有美色、有名声、有国家有民族,对于什么样的人,就要下什么样的饵,而对于彭兆璜这样的人来说,有几样东西却是他无法舍弃的,在过去的半个月中,自己先后约见了十个省的议长,那件事和其中的几种利,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他们不能舍弃的正如最初料想的一样,他们最终只能站在国社党的一方,也许他们觉得自己会是赢家,但是真正的赢家却只有一个!
“哦,不知总-理有何事?有用着得兆璜的地方,还请总-理直言
彭兆璜这会完全扮演一个“合作者”的角色,但是心里却是琢磨开了,这次来京既然是李子诚约请他,肯定不是为了湖南省议会内两党合作的事情,显然还其它事情但会是为了什么事呢?
就在他疑惑时,却看到李子诚起身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旁,从文件盒中取出了一份文件。
“公望兄,这里有一份文件,我准备在近日以国-务-院的名义呈请大总统!”
接过那份文件,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国-务-院的“梅花徽章”“梅花徽章”是国-务-院设立后,选定的徽章,而之所以选定梅花,却有着一番喻意,梅花的三蕾五瓣,代表三权分立及五族共和。且梅花凌冬耐寒,愈冷愈开花,象征坚贞、刚毅、圣洁,代表着国人的精神。梅开五瓣,象征五族共和,具有敦五伦、重五常、敷五教的意义。而梅花“枝横”、“影斜”、“曳疏”、“傲雪”,同时亦又代表易经中“元”、“亨”、“利”、“贞”四种高尚德行。
而正是因为“梅花徽章”的使用,才使得不过短短两月,国-务-院和总统府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国-务-院的每一个部门都使用梅花徽章,甚至就连“总-理旗”亦使用梅花徽章,而现在的梅花徽章在某种程度就远象征着国-务-院,代表着李致远。
在心下感叹一番,国-务-院的“精于算计”以及“深谋远虑”之后,翻过那页封面,不过只是翻看一页,彭兆璜却是一愣,他惊讶的看着面前的总-理,似乎在这一瞬间,他被这文件的内容给吓到了。
“总-理,您……”
彭兆璜的话语显得有些迟凝,语气更是带着浓浓的怀疑之意。
“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尽管语中带着怀疑之意,但是他的内心深处却因此升出一丝渴望,任何稍有良知、稍有远见之人,都会对这一份报告的内容生出渴望之意,对于遭受数十年屈辱的国人而言,总有一些事物能够挑动他们的心弦。
自“鸦片战争”起,那长达七十余年的历史,根本就是丧权辱国、一塌糊涂,简直就是一部“国耻史”、“卖-国史”,割地、赔款、列强特权,可以说也正因强如此,国人才会对国家权益如此的敏感。
而革命党之所以成为落水狗,究其原因,就是其以出卖-国家权益为代价换取日本的支持,革命党在“二次革命”失败后,转而向日本提出割让满洲,海南岛,组织国民军由日本军官带领,出让全国的警察管辖权和税务权,以换得日本派兵出战,后来,在日本出兵“胶澳”之后,甚至向日本表示平津和内蒙也不要了。
这些权益是袁世凯也不敢让的,而他们让了,在他们让出那些国家权益之后,待《中日盟约》被共之于众,国内舆论顿时鼎沸,甚至很多革命党人都以其为耻,在舆论的指责和国民的怒火之中,曾经风行一时的革命党成为了“落水狗”。
现在革命党不仅遭受国内外知名人士的遣责,甚至在月前,国会议员提及此时时,仍然通过“不赦”之议,在很多国民看来,他们犯下的“错误”,早已不再是什么“错误”,而是对国家的背叛,甚至在某种程度,革命党都成为了卖-国贼的代名词。
而相应的,政府在道德占据了“致高点”,现在谁还敢说“袁逆为洋人代理人”,即便是有人说,也没有人会信。
而此时,李子诚却正是用这种民族心弦去诱使彭兆璜和湖南为自己所用。
“总-理,您当真决定要这么做吗?”
再一次提出自己的疑问,彭兆璜的语气从迟疑变得有些激动,那一份文件中所提到的“不平等条约”,无不是负载了百年民族悲情,如果可以废除的话,那无疑就是解脱束缚民族尊严的锁链,终结一切耻辱。
可他不确信,因为在此之前,没有人敢去这么做。
“这些事情我们必须要做,不记代价的去做,但,要做成这件事,单靠我一个人,单靠国-务-院不行,还要靠全国的支持,”
李子诚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临了却又是一问。
“公望兄,您会支持吗?”
“支持,这样的事情不支持,那还支持什么事!”
在激动之余,似又想起什么事一般,彭兆璜又连忙问道。
“大总统那边……”
“大总统那边,我去说服他!总之,公望兄,一但公文通传各国公使,我希望,湖南省,无论面对任何情况,都能坚定不移的支持我!”
在彭兆璜一口答应下来之后,为了巩固成果,李子诚却是在一番感谢之后一,又说道。
“最近,连云钢铁公司在湖南的祁东一带发现了一座大铁矿!”
笑着,李子诚便下了第三步棋——诱之于利,这是为了把湖南捆绑在自己的战车,当然也是为了个人利益。
“祁东?大铁矿?”
总-理的话倒是让彭兆璜一愣,这个消息他还真是第一次听到,不过他却知道,连云钢铁公司的确派出堪探队在湖南省找矿,从欧战打响之后,这铁价一天一个价,铁矿石,也是一天一个价,战前,一吨铁矿石不过三四元,而现在,一吨却超过十元,铁价更是飞了天,按报纸说法。
“办铁厂比开金矿还挣钱!”
湖南发现铁矿,彭兆璜的心下微跳时,却听着李子诚又说道。
“钢铁公司不仅准备在湖南投资开采这座铁矿,还准备办一家炼铁分厂,到时,公望,您是湖南省议长,这于异地办厂矿离不开地方的支持,到时,你可要推荐一些股东啊!毕竟这办厂、办矿,单靠公司之力是不够的!”
三言两语间,彭兆璜却从李子诚的话里听出了他的意思,李连云这是在送他一场——大富贵啊!
第11章 总统府内论运势 袁氏让权外交部 (求月票!)
第11章总统府内论运势袁氏让权外jiāo部(求月票!)
“……近日各省将军、各师师长频频来京述职,如此大范围的“述职”,据信应与“中国参战”一事不无关系,据传,江苏陆军第一师,业已做好出征准备!”
《顺天时报》
大规模的将军述职,在自民国以来,尚是首次,对于这样一个大范围的“述职”活动,作为主持者的袁世凯自然是当成头等大事来对待的:在形式上,首先造成一番不寻常的气氛,采用了疆吏见大总统的礼节,设案摆桌,礼仪按章,袁世凯头戴白缨军帽,身穿金线肩章大元帅蓝sè制服,威威武武坐在大总统宝座上,他进来和出去时都是迈着鹅形鸭步。
但是,其“述职”内容,却又离奇可笑:述职,顾名思义,陔楚派往外国或外地去担任特殊使命的人,被召回后报告自己的职务履行情况。可袁世凯却不,当述职将军进来了,他却一改往常主动寒暄,问家常、问省内治安、问民情;等人一一回答之后,便急急匆匆转了话题,问道:
“现如今这国会重开了,国-务-院也分设,你们说说,现在这国事究竟办得怎么样了?”
这种问话,却使一些将军十分惶恐:
“这叫什么事?大总统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所以,在mō不着头脑的情况下,总有一些人被问得目瞪口呆。可袁世凯却不在意,对于他而言,他只是想试探一下这些人的口风,同时通过这种“述职”告诉他们,他袁世凯才是他们最大的靠山。
当然,事情的发展总有些不尽人意,尤其是当他试探着询问各省将军对参战的态度时,无论是各省将军或是师长,无不是变得态度暧昧,言语磨棱起来,对于那些视军队为sī军的将军、师长来说,他们可没有什么闲情逸致拿着自己的家当到欧罗巴,为法国人卖命,虽说那卖命,换回的是国家的尊严,可无论如何,到时打碎的可是自家的家当。
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人愿意出兵,也就当然没有了爽快的回答,有的只是磨棱两可的态度。
自然而然的,对于他们的回答,袁世凯非常失望,甚至可以说是失望至极,可是他却不能表lù自己的心计,了解那些人心思的他当然知道,有时候越bī,就会越适得其反,所以,不论对方如何记他失望,他仍然会和颜悦sè的同对方聊着,甚至在临了时,还会留他们在中南海用餐。
进入中南海后,在雷震chūn的引领下,李子诚来到了居仁堂,在京城众所周知:袁世凯接见他人是极讲究等级的:关系最好、身份较高的,是在居仁堂楼下小会客室相见;关系一般义尤多显赫身份的,只在“大圆镜中”会见。
照李子诚的身份,和以往一样,袁世凯依然选择在在小会客接见,这一点连军政执法处长雷振chūn都感到吃惊。不过现在他却已经习以为常了,李子诚来总统府,无须通报,一般都是直接来居仁堂的小会客厅,
一见李子诚来了,袁世凯便连忙迎了数步,然后握手相迎,客厅一番之后,方才指着沙发说道。
“致远,快坐吧。有什么事,直接差人过来就是了,那里用得着你亲自己来这!”
依如过去一样,袁世凯显得很是亲近,这两月,对于李子诚所做的一切,他倒是看在眼里,在看到他因为“假币”一事同地方上发生争执时,更是暗自在心中偷笑,到底是年青气盛啊!再从那些将军们那里得知,国社党于地方上发起的议会攻势,心里更是笑开了huā来,这人实在是太过于年青了,根本就不知道干什么是轻重缓急。
对此,袁世凯到不仅不会提醒他,反而会乐见其成,嗯,乐见国-务-院和地方上僵持下去,这种僵持局面如果维持下去,那不出两年,他这国务总-理怕也就当到头了。
“礼不能废!”
李子诚这会倒是显得有些固执,见袁世凯并没有翻看自己刚才jiāo给他的那份公文,于是便开口说道。
“大总统,时机已经成熟了!”
时机成熟了?
袁世凯却是一愣,他愣愣的看着李子诚,这说的又是什么事?而顺着李子诚的视线,他才看到自己刚刚接过来的呈文,莫非……
翻开呈文,袁世凯立即明白了李子诚说的时机成熟指的是什么,在李子诚来京的当天,在欢迎宴会之前,他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而现在,他却拿来这么一份“修订新约”的呈文,这……
半闭着眼睛,袁世凯想起在李子诚就职后,他同幕僚们就此事进行商讨时做出的定计,只有李子诚不偏轨,就任他闹腾,在中国,任何事情都离不开外国人,至少现在还离不开外国人的支持。
“致远,你可知,若是此事一经实施,列强只需扣下关余,财政窘迫之际,就会致政-府财政困难,到那时……”
神情凝重的袁世凯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我们在美国发行的3000万美元债券业已认购,在南洋和国内发行的一万万元公债亦被认购六成!”
在回答时,李子诚的语气、神情未见一丝bō澜,事实上,无论是那三千万美元或是那一万万元公债,发行的名目无不是国家建设债券,比如天津大港工业园区的基建资金所需要的三千万元,正是依靠对美发售债券所得。
“虽说债券发生是为了国家工业建设,但是如果需要的话,可以暂时挪用,嗯!挪用对南洋和国内发售的那一部分,相信国民和侨民是能够理解的政-府的!”
李子诚这么一说,袁世凯也只有点头的份,事实上,他根本就不曾想过去在这件事上持反对意见,李子诚是为名也好,为国也罢,对于他而言,这件事,无论成负最终他都能从中受益,如此一来,到也不需要考虑持什么反对意见了!
“致远,这件事,是不是应该暂时缓上一缓,那边翼夫正在同康德谈着派兵事宜,法国人可是已经同意为远征军提供武器了,而且……”
看一眼李子诚,袁世凯有些郑重其事的说道。
“那些武器,都得咱们中国采购,法国人直接付真金白银给咱们,到时**公司可少不了你的!”
袁世凯这么一说,李子诚却是摇摇头,看着他说道。
“大总统,再拖下去,咱们可就没什么筹码了,法国人现在是有求于咱们,而且这谈判又不误参战谈判,法国人越是对咱们有所求,“修订新约”越是能从法国人那里获得突破,要不然,以法国人的脾气,他们又岂会答应咱们的要求!”
在参战一事上,李子诚曾同袁世凯勾通过,提出了多达十几项条件,但真正涉及远征军的却不过只有数项,而涉及中国实业的却多过十项之多,比如法国承诺,对外采购物资,在同等条件下优先考虑中国。
得益于此,上个月中国向法国出口了多达864万元的罐头,除去法国人需要的牛ròu罐头,还提供了最新式的午餐ròu罐头,战争特需的庞大,远超过外人的想象,更何况战争特需并非只有军队,还有来自民间的需求。
“机会难得,大总统,这件事,怕是拖不得了!”
“那……”
望着李子诚,袁世凯先是沉yín片刻,似乎是在思索着,好一会后,他才有些艰难的说道。
“致远,你说吧!需要总统府这边如何配合,只要你需要,需要什么,就给你什么!”
袁世凯这会到是显出了一个大总统的气度来,对于这件事,袁世凯从始至终都是持以支持的态度,不过这种支持是建立在对他有利的基础上,这件事如果成功了,那是在“大总统的全力支持下”,如果失败了“还得大总统出面收拾局面。”
“外jiāo部,国-务-院需要外jiāo部的全力配合!”
“行,我这就是让人请陆子次过来!”
在等陆子次到来的时候,端起茶杯喝共之余,袁世凯却开口说道。
“致远,这派兵一事,事成定局,可……”
一声长叹,袁世凯又说道。
“地方上不愿意派兵啊!”
听着袁世凯的感叹,李子诚却是在沉默一会后说道。
“这种事,硬去bī他们反而会势得其反,即便是要bī他们,也要用“大势”去“bī”他们。”
“大势?”
李子诚的话却让袁世凯微微一愣,用什么样的大势去“bī”那些人?
“就是大势,若是想顺利派兵,中央就得造成一种大势,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人,此次欧战,我国非派兵不可,为国家,也只能如此了!只要造成这种大势,到时,他们即便是再不想派兵也不成!”
说着,李子诚却是一笑,“胶澳事变”时,自己所利用的不正是这种大势吗?大势一成,非人力所能挡,正像历史上,袁世凯称帝之后一样,最终,不正被大势bī下吗?
而在李子诚道出这番话语时,袁世凯看着李子诚半晌竟然未能说出话来,当李子诚提到这个大势的时候,他所想却是去年“胶澳事变”时,他自己以及全国上下,可不正是被他的这个大势给绑架了吗?
“擅于借势,长于经营!”
思及杨度对李子诚的那一番评价,袁世凯这会总算是认同了这个评价,同时在心下提醒着自己,千万别被这看似嘴上的máo都没扎牢的家伙给méng了,免得万一将来他要是用“势”卷了自己,得小心提防着!
心下如此一响,袁世凯便不再作声了,只是静静的喝着茶,这武荑山的新茶虽说香气动人,可是喝到嘴中,他却只觉一阵苦涩之感。
行势、借势、运势!
脑海中久久无法平静的袁世凯,这会脑海中尽是“胶澳事变”中李子诚的“势”,再将那“势”和现在派兵一事结合起来,袁世凯却发现若是这个势当真行了起来,这“势”当真能为自己所用吗?
李子诚的势很简单,无非就是“假以爱国之名”,爱国,自“胶澳事变”之后,国内爱国的声làng更徒然高出十万八千丈,一时间似乎‘爱国’两个字,是天经地义的,是不容讨论的,人们纷纷把爱国挂在嘴边,常谈以爱国,以证明自己爱国。
而现在的这个“势”,侧就是要借这个爱国的“势”,用“派兵”就是“爱国”,“不派兵”等于“不爱国”去行这个势,在这个势行起来之后,再借这个势,用民意、民心去bī地方上派兵,地方上若是不愿意派兵,那他就是“卖-国-贼”就是“不爱国”,这势也就借成了,也运成了,到那时,自然也就势不可挡了!
可这“爱国之势”会不会把自己也捆上?
虽说李子诚的主意把问题轻易解决了,可袁世凯的心下却是这么嘀咕开了,若是把自己也给捆上了,这事可就……难办了!
在思索时袁世凯看着李子诚,却看到李子诚却是默不作声的在那品着茶,偶尔喝一口茶,甚至还会闭上眼睛思索一会,似乎是在细品着这茶的味道。
李致远啊!
瞧着他这个样子,袁世凯却是在心下感叹一声,这李致远当真是……就在这时,雷振chūn却走了进来。
“禀告大总统,外jiāo部陆总长到!”
前脚进入居仁堂的小客厅,陆徵祥便觉察到这小客厅的气氛有些不太正常,再一看小客厅内的两人,大总统坐于首座喝着茶,而总-理却是在那品着茶,一见这两人,陆徵祥的心下多少便知道一些答案。
无论于外界看起来,现在的府院双方是多么的“和谐”,但事实上,双方却都是暗战不断,可以说,现在那位总-理在那忍着,而大总统呢?
“见过大总统,见过总-理!”
待陆徵祥毕恭毕敬的施了一礼后,袁世凯才指着左边沙发说道。
“子次,坐!”
然后又看一眼李子诚,方才说道。
“子次,今天请你过来,是有一件事情要跟你jiāo待一下!”
虽说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陆徵祥却从这小客厅中的另一人那得到了一些答案,怕是和外jiāo不无关系,国-务-院、外jiāo部,想来是前阵子在各国公使间传着的“修订新约”一事了,这是国-务-院掀起的风bō,现在总-理既然在这,除了这件事,他还真猜不出其它的会是什么事情!
在陆徵祥进入小客厅后,李子诚只是偶尔看一下这位在历史上有名的“卖-国-贼”,因为“府院分立”的缘故,府院双方所属各部为了避免被贴上“亲府”、“近院”的标签,以至于双方除非公事走动,否则是绝不联络,对于各部总长更是如此,这还真是这两个月来,第一次和陆徵祥这位“大名鼎鼎的卖-国-贼”谈起公事。
在历史教科书上,清末和民国时期的中国外jiāo丧权辱国、一塌糊涂,简直就是一部“国-耻史”、“卖国史”,左右离不开“颟顸”、“误-国”、“无能”、“卖-国-贼”、“汉jiān”、“妥协”、“投-降”等负面形容词。
可是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目睹了外jiāo时局的艰难,尤其是出任国务总-理前后的一年,开始了解此时中国的外jiāo之后,李子诚总算是明白历史教科书带着多么厚重“革命”sè彩去看待那些外jiāo官和此时的中国外jiāo。
外jiāo的基础是国家实力。清末民初正值帝国主义外jiāo**,弱ròu强食被视为天经地义,中国赖列强均势,免于瓜分已属万幸;加以列强在华条约利益一致,中外实力差距太大。在这种情况下的外jiāo,要全面挽救颓势是不可能的,只能寻求局部的突破,力求不丧失新的权利,或将已失权利加以严格限制。
而此时的中国外jiāo相当不简单,在内luàn不断的情况下,在列强yù蚕食中国的前提下,居然能够用外jiāo手段将清朝遗留下来的版图,大致维持完整,是不可忽视的成就。而其中,眼前的这位“卖-国-贼”可谓是居功甚伟!
“国-务-院那边,最近要办一件大事,这件事,需要外jiāo部全力配合,子次!”
看着陆徵祥,袁世凯语气严肃的说道。
“国-务-院那边需要外jiāo部怎么配合,外jiāo部就要全力配合,需要你们怎么做,你们就要怎么做!无需再来请示本总统,这件事办成之前,外jiāo部那边,直接向国-务-院汇报!向李总-理请示!明白吗?”
……大总统的话到是让陆徵祥着实一惊,要知道,两个月前,就在李子诚就任总-理的当天,梁大秘书长专程请过他,告诉他“对国-务-院那边要提一提、悬一悬!”,还说这是大总统的意思,而现在大总统说的这番话,究意是……心下思索着,他又朝李子诚看去,一时间他到是琢磨不透大总统的这话是面子话还是真心话。
见陆徵祥似有些不解,袁世凯再次说道。
“另外,外jiāo部的人事权,也暂由国-务-院权理!”
听到这句话,陆徵祥总算是明白了大总统的意思,同时也知道,怕“大事”远比他想象的更大、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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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袁氏忧局暗失望 梁扬献计施以谋 (求月票…
中南海西苑中海西岸,有一栋最为高大的建筑,这栋整个和外部的辅助装饰与其周围建筑群落有着明显的风格差异的建设,也许正是由于其外表卓尔不君,内部陈设欧化雍容,在中南海许多孩子们的评判中,它是一座最华贵而漂亮的建筑。
本来伫立于此地的,是一组原汁原味的中国传统风格宫殿群落,是“撤帘归政”后的慈禧太后常驻跸的仪銮殿。这组建筑以两卷殿式的仪銮殿为中心,前后三进,坐北朝南,正殿前有一座琉璃影壁。
庚子年间,八国联军进入北京后,将中南海当做驻军的营地。联军统帅瓦德西,把统帅部设在由日军占据的仪銮殿,1901年4月17日夜间,仪鸾殿院里的德军厨房起火,正殿配殿均被焚毁。
慈禧返京后,接受外国使节建议,在仪銮殿遗址新建西式洋楼,用于接待、宴请外国女宾,以示和列强修好。于是,废墟重兴土木,耗资500余万两白银,建一座与原仪銮殿规模相当的建筑。
但是慈禧不愿在皇家禁苑里模仿外国建造洋式楼房,觉得有失体统,宁愿模仿圆明园西洋楼的海宴堂,其实效果都是一样。1904年,海晏堂建成。慈禧在中南海海晏堂举办过5次外交活动,接见过外国公使的夫人。
然而,海晏堂并没给衰落的晚清带来四海晏安的景气,春秋七异,满清帝国便在辛亥枪声中寿终正寝。民国第一任总统袁世凯,在其就任大总统后,便搬进了中南海,并把海晏堂作为自己办公会客的场所,并将其更名为居仁堂。
与慈禧只在海晏堂接举行过五次外交活动不同,从袁世凯搬进居仁堂开始,这里每天迎来送往每月都会举行外事活动,这里不仅是外事活动所在,同样也是袁世凯办公场所,亦是其接见下属官员的地方。
“李致远又开了下棋了啊!”
在李子诚离开居仁堂后坐在西式小客厅中的袁世凯,便是在唇间轻语一声。
在过去的两个月,李子诚可是没少下棋,从财政部试图把海关收归财政部管理,再到海关人事改革,直接导致现在国务院同海关的僵持局面,在双方僵持不下时李子诚更是直截了当的告诉英国公使,如果安格联不认同财政部的文件,那么总税务司就必须撤换。
对此,袁世凯却是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甚至就在朱尔典向其求助时,其也只是说“财政部隶属国务院”,自然他就无权干涉了,可这话却是在另一方面认同了李子诚的第一步棋。
而方才的见面袁世凯却没有提到海关甚至连一个字都未提到,精通宦术的袁世凯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有所表示什么时候应该保持沉默,这个时候,他却是过问,越显得他对李子诚不够信任,同样,袁世凯亦希望通过这一举动,去试探一下英国人的底线。
对早已经制定了“联英美、抗日俄”的袁世凯来说,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去得罪英美两国,可是试探一下他们的底线却是可以接受的总统府的“中立”,实际就是为事情留下了缓和的余地。
可这会,想到李子诚已经摆了棋局准备下这一场棋时,袁世凯的心中却变得大为不安起来,几乎是在李子诚离开的第一时间,他便将梁士诒、杨度两人叫来指着刚收到的报告问道:
“你们看一下,李致远开始动手了,你们看看他一手有没有什么后招?”
梁、杨把报告看了下,一时做声不得。两人同样都处于极度震惊之中,在这四九城中谣传多日的谣言终于被证实了,李连云,不对,现在不能再叫他李连云了,应该叫他李大胆,李子胆开始挑战诸列强了。非常
不过让他们心下稍安的却是,李大胆并不像慈禧那样,丧失了最起码的理智,他把所有的东西都压到了外交,试图从外交迫使各国作出让步,从而同意“修订新约”。
“他李致远的胆子可真够大的,我袁某人和洋人打了几十年的交道,在朝鲜时,我一人抗一国,未见负,可李致远的这份胆量…”
思及当年在朝鲜时的决断,袁世凯的脸却是浮现出一丝无奈,当年他数度驻守朝鲜凡十二年,在越来越困难的境地中,他越是竭力维护了大中国的利益。正是在朝鲜半岛的杯俎折冲,使他成为当时官场的一颗冉冉升的新星。世人盖谓“小站练兵”使他崭露头角,可其实不辱使命的驻外经历才是他走入慈禧太后视野的根本原因。
不过那段记忆却是令人不快的,尽管他竭力维护中国的利益,在一开始清朝和日本在朝鲜的竞争,由于他的果决,而占了风,日本对朝鲜是处心积虑已久,而清朝对朝鲜的政策则是摇摆不定,所以他虽在甲申事变中占了风,但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
国际问题要讲力量,当日本在朝鲜屈居下风以后,它便积极布置,陆续增兵,同时向清朝政府提出抗议,指责他妄启衅端,应负甲申事件的责任。
在那时,清廷因中法争端尚未解决,不拟和日本再生麻烦,而他官卑职小,此次在朝鲜闹出的事情,事先并未禀报朝廷,所以对他并不太谅解,日本政府向清廷提出抗议后,清廷乃派吴大、续昌为特使到朝鲜来调查。
吴大认为他轻启衅端,所以还没有启程就打算把责任完全诿诸他,并向日本谢罪。
清廷既然把自己对朝鲜的宗主国地位分了一半给日本,这与袁世凯企图更深一步控制朝鲜的计划完全背道而驰,而他袁世凯呢?则变成了这次事件的罪魁,大家都把责任推到他的身,他看到朝鲜局势的任人宰割,非常痛心。可痛心又有何用,那时正好值母亲丁忧,他只得离开朝鲜,当他再次回到朝鲜的时候,那时已经无力回天了!
思及当年督理朝鲜时的一件件往事想到当年之所以无力回天,根本原因却是清廷对朝鲜的统驭既没有原则,又没有目标。再加其软弱可欺,以至他虽有雄心壮志可最后却只落得个惨淡收场。
“大总统,这件事,是件好事。”
一见大总统提及朝鲜,曾向他人了解过大总统那段经历的梁士诒,立即意识到,大总统在“国权”这件事和李致远产生共鸣了,其实如果抛开成见的话袁世凯和李子诚倒是有几分相似。
两人都是少年得志,大总统起于行伍,但却抓住机会,二十四岁总督朝鲜,以一人之力敌一国之强,李致远成于实业,以一已之力御一国之侵,二十五岁就任国务总理而现在,或许大总统真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情了!
“如果操作好的话,肯定是件好事!”
虽然嘴这般说着可在梁士诒的心下却是思索开了,一开始,李子诚向海关的管理权和用人权下手的时候,他还不太明白李子诚的用意,可是现在,他却明白了李子诚对海关,根本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原本梁士诒提出二元央行的用意,一方面固然是为了扩大他所掌握的交通银行的影响力和财力而另一方面却是为了截流财政部财权,而且过去两月可谓是成效显著,大总统更是不止一次就此事称赞过他,每月中央所得税款中,有六成流入交通银行。
但现在李子诚意图对海关动手,显然不是只为了人事权那码事那么简单关税、关余,那才是最大头,况且别说是李子诚,就是他梁士诒也不止一次打过海关以及关税的念头,只不过他既没那个魄力,也没有那个勇气。
不过了解袁世凯的梁士诒却知道,虽说袁世凯喜欢独断专行,而且精于宦术,可是在一些问题,那怕就是政敌,他亦会给予支持,从袁世凯出任北洋大臣开始,梁士诒即追随他,当年袁世凯是清朝趋向改革和进步的高层官员中的第一人,他的一系列改革对中国的影响远超维新派。可以说袁世凯对中国近代化的贡献还在李鸿章之,无论是在他崭露头角的朝鲜生涯,还是在小站编练“新军”,晚清新政时期任北洋大臣兼直隶总督,他所表现出应有的机敏与勇气,在晚清最后十年,他更为近代中国奠定了一切基础。
而在这个过程中,为了国利,他可是不止一次和自己的政敌进行合作,若是这时随便插什么,只会惹袁世凯不快,而且会让他恼怒,与其如此,不如心沉着,梁士诒话便说得很是委婉:
“中国目前的情况,其实咱们完全有能力去同各国重定新约,那日本不也是打败了咱们,才让列强正视他们,从而废除的租界、治外法权嘛!咱们可是把日本都打败了,无论如何,能收回来的国权,一定要收回来,要不然,等将来死了,都没颜见祖宗!”
梁士诒的一番话,只引得袁世凯一阵点头。
“大总统,现在既然国务院要办这件事,总统府这边,自应全力支持,而且由国务院出面,倒是也给咱们和列强之间留了一些回施的余地不是。”
梁士诒的进言,却是惊的杨度下巴差点没跌下来,这梁翼夫今个怎么转了性了?在他心下疑惑时,却又听到梁士诒说道。
“不过,现在单就海关这事,若是国务院因此和英国人闹下去了,阄僵了,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其实啊,大总统,也犯不着为此事而影响大局。饭要一口口的吃,其实,若是这关税自主权收回来了,什么海关的管理,什么用人权,那还不都是一样的事,到时,一个公文也就收回来了,那里犯得着现在闹的这么僵。”
梁士诒话说的很是委婉,可内里原因却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明白,关税自主不一定等于海关管理权、人事权,直至税款属理权的自主,只要总税务司不交出税款属理权,那中国银行就“无税可解”到时他那代理国库的权属也不过就是纸面的东西,没有了国库,财政部还算那门子财政部!
“梁秘长所言甚是,没必须因小失大”
杨度又在一旁附和道,虽说梁士诒没细说但是他还是隐约猜出梁士诒的心思,他不反对修宁新约,但却反对国务院插手海关,为什么反对?恐怕还是离不开“银子”。
“哦我明白了。”
经梁、杨这么一说,袁世凯马就想通了,梁士诒反对国务院插手海关,是为了关税,是怕国务院得到关税。
表面不露声色的他,在内心既是一阵欣慰,却又是一阵烦闷欣慰的是,梁、扬二人是他的人,而且为他办事,甚至不惜弃国利于不顾,这让人欣慰。可烦闷的却是,他们为了他袁项城都能弃国利于不顾,那将来若是为了已私利呢?到那时,他们眼中还有国利可言吗?
这样的人能当得起国之干材吗?
于心下升起这个疑问之时,袁世凯的眼前却又一次浮现出李子诚来,拿李子诚和眼前这两位一比较高下顿时便显了出来,比较着李子诚和身边诸人的差别,袁世凯却是在心下一叹,如果李子诚是自己的人,那该有多好。
拿起报告又看了一下,袁世凯皱着眉头说道:
“海关的事,按致远的说法,就是试探一下英国人的底线,这件事啊,你们不用插手了看致远怎么和英国人周旋,不过,这海关,尤其是关税,咱们也不能放松了,你们想想看有什么好主意可以对付?”
虽说梁士诒的心机颇为周密但是他的机心却远不及袁世凯,袁世凯心中的名堂他如何猜得透!听到大总统这么一说,他只以为大总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脸顿时浮现出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容。
就在这时,袁世凯望着梁士诒却苦笑了一声说:
“寻思一下,看看能不能把关税弄到交通银行来。”
这句挖苦话说得梁士诒面色尴尬,竟不能再开口了。杨度在心里寻思了很久,听到大总统的这声似挖苦的话语,面色随之一变,随后便沉默下来,梁士诒的那点心思是瞒不过大总统的,大总统之所以这么挖苦,恐怕还是因为他们两人忘记了“国事为重”。
正在杨度不知如何才能解决现在这小客厅中的尴尬气氛时,却只见梁士诒说道。
“大总统,交通银行有代理国库之功,关税存入交通银行,自然是理所当然之事!”
梁士诒的话说的义正词严,全没有一丝尴尬之意,就在杨度心下微微一愣之时,却又听到梁士诒说。
“法国政府已经允诺,只要我国同意到法国派出十万陆军,即将十万陆军所需经费万法郎转入交通银行巴黎支行!”
果然不愧是梁翼夫!
梁士诒的话音一落,杨度便在心下赞叹一声,用这么一句话,既言明了他的功,又挑明了交通银行的职能。
一听万法郎,袁世凯却是猛然站起身,他看着梁士诒问道。
“法国人同意咱们的要求了?”
袁世凯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要派兵问题,他早就同李子诚达成了一致,只要法国人答应几个条件,第一批出兵的十万人,江苏陆军承诺派出三个师五万人,而那几个条件看似非常简单。
法国提供三千万法郎并派出兵工专家协助中国整理兵工业,再一个条件就是法国国防部出钱武装中国参战军,参战军军饷参考中国标准增加一倍战地津贴,由法国政府支付。这都是法国人早就同意的条件,所以法国人没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而最关键的问题,却是李子诚提出的“独立指挥权”,亦中国远征军司令官进入联军司令部,配属独立战线,而不被分割使用,另外就是阵亡抚恤以及伤残抚恤参考法国标准实施,由法国政府提供,这两个条件别说是法国人就是在袁世凯看来,也不太可能。可偏偏李子诚却坚持这两条,理由非常简单,是为了避免法国人把中国士兵当成炮灰。
“这个他们认为,既然中国加入协约国,那么派往法国的部队,就必须的由协约国司令部统一指挥!”
梁士诒的沉默,却让袁世凯先是一愣,随后便一屁股坐在沙发,有些不无气恼地说道:
“致远有时候就是太固执了,他宁可自己出武器,都不愿意在这两条做出让步,真的是!这独立指挥权,就那么好要吗?别说是独立指挥权了,英法能不要求咱们以营、连为单位编入协约队,都不一定能答应下来!更何况还要独立指挥权!”
“有了,就从这点做文章!”
听着大总统的话,杨度却是猛地灵机一动。
“有法子了!”
他兴奋地对袁世凯说出一个主意来。
“既然他们坚持统一指挥,那咱们就要求远征军的独立性,只要队伍不被分割,他们就是想拿咱们当炮灰,怕都难!”
第13章 连云谋定最底线
阳光透窗而过,照进这间远谈不宽敞的办公室内,这间办公室的左右两面墙皆是整体的柜,柜内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籍,其中不少是中国的典籍,其中泛儒家学术典籍,同样还有大量的英文籍。非常除去两个大柜外,办公室内却只有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办公桌背对着窗户,窗户是那种西洋式的落地窗。
而在桌前呈半园放置着四张椅子,此时四张椅子,分别坐着四个人,张一麟、陆征祥、顾维钧、曹汝霖依次做在办公桌前,这四人一是总-理办公室秘长,一是外交总长,一是国务院外事长,最后一人则是外交次长。
看着眼前四人,吸着雪茄烟的李子诚却只觉一阵好笑,因为如果按照教科的的说法,自己现在正在和“误国”、“无能”、“卖国贼”、“汉奸”、“妥协”、“投降”的外交官员共事。
北洋时代从袁世凯小站练兵开始,到国民革命军北伐成功,东北易帜结束。两党都极力攻击北洋时期,把北洋时期说成一个中国历史最黑暗的时代,与洋务运动失败、t洋水师覆灭、北洋军阀卖国等刻板印象相连接。北洋时代是否是军阀混战,民不聊生?
可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才意识到,有时候教科,就是教科,人们总是为了自己的政治利益,不断的丑化对手,事实,北洋是一个被丑化的时代和力量。这时虽说袁世凯当了大总统,地方同样是半独立状,但彼此之间还是有道义的约束,不会赶尽杀绝;北洋内部派系林立,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个时代是一个多元化的时代,社会氛围自由宽松,没有官方的意识形态·观念百花齐放,有学术自由,是知识分子和教育的黄金时代。
在外交,通过对清末旧的外交机构的改造·破旧立新,完成了外交机构的现代化,使得一批专业化、技术化的新式外交官登了外交舞台。他们通过各种形式到国外接受专门教育,是中国最早开眼看世界的群体。
而且外交官威望崇高,外交不受党派利益的牵制,能够从现实的国家利益出发,比起其他部门更能独立决策且具延续性。但由于长期的革命外交灌输·在列强档案中形容为狡猾、优秀、难缠的北洋外交官,在后世的教科中成了“买办”、“走狗”、“西崽”,交涉成果被一笔勾销。
北洋时期的外交有功有过,但很多人却是只看到以前的坏,看不到它的好,更是只强调今天的成就和过去的失误,他们让步就是顾全大局,别人让步就是丧权辱国·那种双重标准是何其的可笑。
正像现在,正像此时,如果按照后世的“标准”·自己可不就是正在“丧权辱国”、正在“卖国妥协”嘛!指尖夹着雪茄烟,李子诚开始回忆起过去所学的历史。
近代中国与世界接触以来,饱尝屈辱与挫折,“不平等条约”可称得最明显的伤痕。1920年代以来“反帝废约”、“废除不平等条约”等爱国宣传,开始深入人心,自此是谁“废除不平等条约”终结百年国耻,与政权的合法性密切相关。
国民政-府受惠于五卅之后反帝反军阀激情,于大革命之后取得政权,强调其始终致力于废约,并在抗战期间·签订《中美新约》、《中英新约》等,废除“不平等条约”,但贬抑轴心国交还特权给汪精卫政权之重要性。后来某党出于政治目的则贬抑国民政-府废除“不平等条约”的成果,指出尚有许多未收回的权利,强调是他们最先提出废约主张,并进行了坚持不懈的奋斗;49年后·彻底扫除帝国主义势力及影响,解除了套在中华民族身“不平等条约”的锁链。非常后,香港,澳门回归,才算真正终结百年国耻。
事实,“不平等条约”负载了百年民族悲情,政治意涵浓厚,其概念的提出和使用,就意味着对条约的合法性及效力的怀疑与挑战,进而主张“废除”之,但太过强调“不平等条约”在道德的瑕疵,及“废约”在道德的优越性,会有自相矛盾之处。清政-府也曾在外国享有条约特权,如在朝鲜有专管租界3处,另外在甑南浦等公共租界中也有中国租界,并享有领事裁判权。《马关条约》之前,中国和日本互享领事裁判权等。
应该说,“废约”的主要作用是对内的,与现实政治密切相关。丰富精彩的“修约”历程与成果,被“废约”观念所遮蔽,致使几代外交官的努力被遗忘,中国外交的诸多特色和发展历程被忽视扭曲,无法总结成果,平心理解过去。
摆脱条约束缚是举国一致的目标,“修约”和“废约”都是达成目标的手段。“修约”循法律途径,依据法理要求改订平等条约;若对手国坚持不肯修订旧约,则可诉诸革命及民意,走政治路线“废约”,摆脱旧约束缚,目的仍在重订平等新约。修约”和“废约”两者应是相辅相成的,可以视环境、时事及本身环境,做不同的选择或交互运用。“条约必须信守”是历史悠久的西方法律传统,条约可以修改,但修改条约不应否定“条约必须信守”的原则。
但1925年五卅惨案之后,两党力主“反帝废约”,强调废除与修改为截然不同的两件事,将“修约”定义为与帝国主义妥协投降的卖国行为,认为只有“废约”才能解除束缚,摆脱半殖民地位。自此,“修约”与“废约”成了泾渭分明不能调和的两条路线,是否主张无条件“废除不平等条约”作为爱国主义和反革命、好与坏的分水岭。“修约”在国人心目中已根深蒂固成为负面名词。
“我没有其它的要求,”
拿着一支雪茄烟,李子诚打了一个手势。
“从现在开始,外交部所有的一切决定,都必须要经过国务院的批准,同时严令各驻外使节,他们不得发表任何与国务院、外交部决定相违的言论。这一点,必须要向他们申明。”
说了就在嘴角闪起一丝微笑·轻轻地拍几下手板。
在总话的时候,曹汝琳只是不断地在那里刮洋火点他的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情绪·使得他的手指轻颤,甚至很难点着洋火,就在这时,伴着一声脆响,一个金质的火机冒着火苗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惊讶的抬起头,却看到总-理竟然在为他点烟。
“曹次长!”
笑看着曹汝霖·这位在历史鼎鼎大名的“亲日派”,李子诚大声说道。
“我们的时间是很宝贵的,所以我希望我们不要浪费任何时间,现在对于各国提出修约一事,我们要进攻、再进攻,绝不停止任何脚步。”
见曹汝霖刚要说话,李子诚便摆了摆手说道:
“好了,好了。虽然你们还没说什么·但你们想说什么我已经明白了,先让我来谈一下这件事的步骤。”
停了一停。抽两口雪茄,李子诚扫了大家一眼。
“我的意见很简单·只有三点,”
舔舔嘴唇,李子诚的脸浮现出了笑容。
“第一点,就是每个工作人员不能够怠工。而是相反,要加紧工作。这一点不必多说,你们都是很努力的,你们都能热心工作。我很感谢你们。但是还有一点——你们时时刻刻不能忘记,那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
他又抽了两口烟,嘴里吐出来的可只有热气。这就又刮了一根洋
“这第二点呢就是:我们必须要明白,这件事是关系中国未来数十年国运兴衰·对马海战时,东乡元帅曾说过“帝国兴废在此一战”,而今天我想说的是,中华兴衰在此一战。不可否认,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爱国,但是仅有爱国的热心是不够的·这件事,我们必须要充分利用各国的矛盾,以及各国的利益契和点,选择几个合适的目标,打开几个突破口。”
瞧瞧他们四人的脸色,李子诚脸的肌肉耸动了一下——表示一种微笑。他又继续往下说道:
““修约”和“废约”都是达成目标的手段。“修约”循法律途径,依据法理要求改订平等条约;若对手国坚持不肯修订旧约,则可诉诸强硬及民意,走政治路线“废约”,摆脱旧约束缚,目的仍在重订平等新约。“修约”和“废约”两者应是相辅相成的,可以视环境、时事及本身环境,做不同的选择或交互运用。”
沉默片刻,李子诚又补充道。
“虽说那些不平等条约是恶约,是强加的条约,没有一条是我们自愿签定的,但是既然我们身处这个强肉强食的时代,既然要进行这场游戏,除非有那一天,我们有能力去制定游戏规则,否则,我们就必须要遵守西洋人制定的游戏规则,“条约必须信守”是历史悠久的西洋法律传统,条约可以修改,但修改条约不应否定“条约必须信守”的原则。”
说到“条约必须信守”时,李子诚显得有些无奈,“条约必须信守”这一原则,看似有些扯淡,可却是最起码的游戏规则,无论对于弱国或是强国,这一原则都具有普遍的约束性。
“你们都是外交专家,外交,你们比我在行,我是一个外行,所以我说得很坦白,也可能有什么欠考虑的地方,大家可以直接指出来,但是在原则性的问题,没有什么客气可讲,也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我想你们诸位一定会努力达成“修订新约”这一目标。国家会铭记你们,国民会感谢你们,而我本人同样很感激你们。”
望着眼前的这四人,他们将形成一个“修订新约”的小集体,他们必须在未来承担起同各国谈判的任务,他们必须要用尽一切外交手腕去达成最终目的,不过目的不罢休。
“你们工作——还有什么疑问吗?”
见四人只是沉默着,子诚便再次问道。
“需要什么,你们尽管直言,如果你们需要一场军事演习,只需要一个电话”
李子诚的脸带着笑容,在他的认知中,在后世用来表达强硬立场的往往就是一场直接的军事演习,不过这个时代,外人是否能够读懂,那就不得而知了。
总-理话的只让陆征祥、顾维钧、曹汝霖微微一愣,互视一眼后,陆征祥方才问道。
“总-理,之前您说过,与无约国谈判时坚持平等互惠不再给予特权,即使谈判不成,无法建交也不能迁就,大总统那边”
争取各国承认,可以近几年,外交部一直在努力的事情,现在尽管主要国家都先后承认了中国,旦是还有不少国家尚未建交,而大总统那边可是定下了“结交四海”的外交原则,显然李子诚的这个决定,与大总统的决定相违。
将雪茄烟叼在嘴里,然后直视着陆征祥沉默了好一会:
“唔,唔,唔。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谈这件事。以后—你们可以不用再提这件事情,我可以明白无误的告诉你们,从今天开始,如果外交部再签署那怕一个不是平等互惠的条约,再给予任何一国任何特权……”
冷冷地笑了一声,同时又瞅他们四人一眼,带着鼻音哼了一句
“现在,虽说从去年起中央有了三千万的盈利,但是财政危机依然困扰着我们,尤其是从今年开始,国家大规模工业建设开始,财政危机已近在眼前。今年关税之关余将达到两千万元,如果关税提高至10%那么关余将超过一万万元。如能可以将关税权力夺回,不仅将缓解财政危机,而且一年盈余即可令我国建成多个大型工业体,所以,争取关税自主权,将是重订新约工作的重点,也是第一步!”
看着他们四人,李子诚开始部属起工作步骤,无论从客观紧迫性,还是现实操作性看,收回关税主权都应一马当先,一来是因为政-府需要提高关税,增加政-府财政收入,以用于未来几年的工业建设,而在另一方面,在过去的几年间,自己与美方各界人士频繁接触,同时保安部也利用一切尽可能的机会探听美方底细。
对于美国的态度,现在李子诚非常清楚:美国驻华公使芮恩思并不反对重订关税条约,但是他又受到在华投资的美国企业家的支持。然而美国在华侨民近万人,其中十分之一是传教士。各地教会却是站在中国的一方,在清末抵制美国货运动之后,他们就曾纷纷致函白宫,敦促美国政-府改善对华关系,以促进更多的中国人信教入会。对华盛顿教会的影响力,比起那些只认钞票的企业家大得多。
而且,现在芮恩施同样已经受到自己的影响,在华盛顿,在国会,国会已经开始讨论游说公司转交的的要求对中国平等相待的提案,很快就会进行审议,对于审议的结果,李子诚并不怀疑,为了那份提案,公司已经投入了近一百万美元。
可以说,万事具备,只欠东风,而今天自己就是要在这里鼓起这场东风,然后趁着这场东风,先诱使美国同意,只要打开一个突破口,剩下的问题也就简单了,而最为重要的是…
“现在,因海关人事权的问题,国务院同海关的关系非常僵硬,不过英国方面并不会坚持多长时间,很快,会有一个较为合适的人选出任海关总税务司,一但现任海关总税务司被辞退,那么,国务院将会全力配合外交部的行动,现在……”
望着陆征祥和曹汝霖,最后把视线定顾维钧的身,相比于前两人,他更愿意信任自己身边的人,尤其是那位曹汝霖,历史的恶感,总能左右人的心思。
“你们所需要的,就是告诉各国我们的决定,向他们提个醒!子次,明天,你就以外交部名义宣布了废除旧约,重订新约,而废除旧约,重订新约则遵守三项原则:已届满期之条约,当然废止,另定新约;尚未满期者,政-府当以相当之手续解除而重定之;旧约满期而新约未定者,另定临时办法而处理一切。以改订新约的方式废除不平等条约,从今天开始,直到重订新约完成,就是外交部的中心任务,明白吗?。”
话音落下时,李子诚的双眼直视着陆征祥,但是心思却飞出了国务院,对于民间可谓是再了解不过的他非常清楚,一但国务院和外交部发表这一态度,不仅会在京城引起轰动,同样也会在国内掀起一场风波,而那时自己所需要的就是利用舆论操作民意,化民意为已有,同时展开“国民外交”,如此大事既可成功!
“请总-理放心,我等一定幸不辱命,定完成国民重托!”
第14章 白水行舆论引导 连云府内会公使(求月票!
阔界的拿手好戏只有进行人身攻击,他们一伙头顶金光的罪犯所做的勾当就是抢劫社会团体和公民个人的好名声,登在他们的报纸、杂志兜售给无知的老百姓。iG,彩虹
而现在,他决不能让这帮杂种占到一分便宜,不仅不能让他们占到一分便宜,还要让他们的为自己所用。
此时在他的UU小说,不断的出现一个个他所熟悉的记者,然后在他们的名字后面或是写感叹号,或是写问号,感叹号代表着这个记者是可以按照他的要求办事的,而带着问号的,则表明此人可能会有一些问题。
此时林白水知道自己必须担当起他的责任,不过作为政府新闻秘,所需要一个头疼的问题是:
“如果还有一些人鸡里找骨头怎么办?”
谢天谢地·至少还可能通知民族、爱国去说服他们!
“秘长,时间到了!”
终于他的秘走到他的身边,轻声提醒道。
开始了!
当林白水合起新闻稿,朝着新闻发布室走去的时候·他只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于心间萦绕着,在即将进入新闻发布室时,在看到陆征祥即将进入新闻发布室时,面对一位同僚,林白水却突然展颜一笑。
“你相信吗?”
同僚却是一愣,显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今天起,我们将开创历史!”
在同僚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却首先推开门,在陆征祥进入新闻发布室后,便走了进去。
“总统府的官员怎么在这?”
新闻发布室内的各国记者们一看到陆征祥,心下便升起了一阵疑惑。而这时,刚刚走向发言台的林白水却开口说道。
“大家静一下,今天邀请新闻界的朋来此,是国-务-院会同外交部,有一项重要决定向外界公布!”
接着陆征祥便站起身·拿出一张纸,他的发言很简短,甚至可以说只有几句话·事实,有些事情只需要几句话也就行了。
“中国七十余年间,备受不平等条约之束缚,此种束缚,既与国际相互尊重主权之原则相违背,亦为独立国家所不许,今当中国独立告成之会,应进一步而遵正当之手续,实行重订新约,以副完成平等及相互尊重主权之宗旨。经国-务-院会同外交部作决决定·我国当前之外交,当以重订新约为核心,而废除旧约,重订新约的三项原则:已届满期之条约,当然废止,另定新约;尚未满期者·国民政府当以相当之手续解除而重定之;旧约满期而新约未定者,另定临时办法而处理一切…”
简知的发言一结束,陆征祥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事实,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林白水的事情了,正因为外交部没有面对新闻界的习惯,所以,陆征祥才会要求国-务-院参与到新闻发布之中。
而在林白水站到台,一开始,便碰到一个极为愚蠢的问题:
“林秘长,在各国得知国-务-院欲废除旧约时如何反应?”
听着这一个极为愚蠢的问题,林白水强制按下自己的脾气,
“相比于各国的反应,作为中国官员,更需要的考虑到的中国的利益!”
林白水的话只引起一阵掌声,作为新闻秘,林白水明白,自己现在需要煽动的正是这种情绪,用爱国用为号召,煽动起所有国人的爱国之情,而在爱国激情四起的时候,那时候,民意也就能为国-务-院所用,国-务-院和外交部,便能利用民意作为谈判桌的筹码。
在接连回答几个问题之后,接着他又听到一个愚蠢的问题:
“废除亲约这是否勾起了列强们对庚子年宣战的回忆?”
那一刻林白水便决定结束新闻发布会,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在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的一个小时,林白水扫一眼他办公室窗外,此时国-务-院现在被从京城各处涌来的记者围得水泄不通,等着,操他们妈的,林白水想着,他们仅仅只会知道他让他们知道的东西,这些记者,必须要为国-务-院所用。
在前往国-务-院的路,朱尔典却的神色显得有些激动,他没想到袁世凯竟然拒绝见他,就要昨天,袁世凯突然伤风了。
昨天,没有人知道伤风意味着什么。
可是今天,当他去总统府,却因为袁世凯患伤风,而未能与其见面,以至于他只能放弃先前的打算——拒绝与国-务-院直接会面。而现在,他却是就在前往国-务-院的路。
“在条约问题,我想我们和他们没有任何谈判的余地,如果他们试图挑战条约必须信守的原则——那么……让他们尝尝苦头。”
公使的话,却让奥迪克这位助理参赞皱着眉头说:
“阁下,这会不会太过于强硬了也许,我们应该灵活一下。”
显然他有他的考虑,事实,他知道·现在的中国并不是三年前的中国,而且现在英国的军队完全陷于欧洲,根本不可能向亚洲派出那怕一个连队,一艘军舰。
“我会答应他的一个要求!”
朱尔典笑了笑
“今天我只会和他谈总税务司的人选的问题·至于条约,我想没有任何可更改的,这一点,我会透露给他。”
在汽车抵达国-务-院后,在国-务-院外他们看到大量的记者,在他们下车时,记者们纷纷给他们拍照·提出问题,但朱尔典只是一再的强调“条约必须信守”的“基本国际原则”,最后朱尔典和奥迪克在武装警卫的护卫下进入了国-务-院。
分钟后,这两位英国的外交官员被带入国-务-总-理办公室,而李子诚则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和他们见了面,随后熟练的英语与他们握手寒暄
从朱尔典的冷淡之中,以及方才他在外界向记者发表的言论,使得李子诚相信·这是一块硬骨头,不过他的脸却是不露声色的带着笑容。
而对方的冷静,却让心脏猛一跳·朱尔典隐约意识到或许,这一次中国人真的不,开始相信重订新约的真实性了,看来,中国人真的准备这么做了。
“总-理阁下,我认为,贵国午发表的言论,无疑是极不合适的!”
虽然在来的路,朱尔典已经打定主意不去谈那件事,可是这会·他却突然改变了那个念头。
而李子诚却只是笑了笑,然后说道:
“作为一个主权独立的国家,发表与一个国家独立主权相当的言论,我想并不存在任何不适之处!”
朱尔典则立即回答道:
“那一言论违背了“条约必须信守”的国际基本原则。”
沉默了好长一会儿,李子诚才收起笑容面向朱尔典,讥讽地说道:
“如果同样的条约强压于英国的头呢?你们会作何反应?”
在反问之后·李子诚又不无感叹的说道。
“好,我们尊重“条约必须遵守”的原则,但是,并不意味着,我们没有权力对旧条约进行重新的审议,然后同签约国进行详细的讨论,”
李子诚如此说道,虽然他并没有把心中对那些不平等条约的愤怒和仇恨流露出来,但他绝对有种威慑力,
“作为独立的主权国家,这是我们的权力,同样也是公使阁下所提到的“国际基本原则”的所赋予的国家基本权力。”
话音一落,李子诚的手朝办公室一指。
“如果你们认为,中国民国仍旧是清帝国的话,那么我们可以不就这一问题进行搓商谈判,即然你们认为我们是一个新兴国家,那么,就旧政权签署条约进行谈判,就是中国和英国的基本义务,同样也是保持“条约必须遵守”这一国际基本原则的前提。”
这个李子诚!
这会,朱尔典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位总-理,可是和中国外交部中那些极为难缠的外交官一样,都曾接受过完整的西方教育,他们狡猾、难缠,了解国际规则,并善于利用任何国际规则为自己利益服务,而对李子诚的这一说法,无法做出任何回答的朱尔典,犹豫片刻,便主动开口说道:
“我们认为……”
他看着李子诚说道:
“我们认为,安格联总税务司,应该提前退休。”
作出主动的让步之后,并转移了话题的朱尔典方才说道:
“但是,我们要求,下一任总税务司,必须按照19年条约条款中的约定任命,在这一问题没有谈判的余地。”
朱尔典主动的示好,换来的却是李子诚在心下冷笑一笑,然后点头赞同道:
“公使阁下,我们从没有否认过条约的有效性。”
接着他的脸色又是一冷。
“对安格联的撤职决定,是出于其作为中国政府所聘请的外籍官员,拒绝中国政府行政命令,而作出的决定,在中国政府必须将其辞退,这一决定,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开什么玩笑,将安格联撤职,目的就是为了杀鸡给猴看,让他体面的辞职,那还有什么意义?
“一定要如此吗?”
“英国政府也不会准许拒绝执行政府行政命令的公务员体面的辞职!”
“但您必须要考虑到一位绅士的体面。”
“相比于一位绅士的体面,作为中国的国-务-总-理,我需要考虑的是国家的权威,莫非公使阁下,觉得一个英国人的体面,比中国的国家权威更重要?”
被一句话,完全堵死了所有言语的朱尔典在心下有些蔑视,甚至愤恨地看李子诚一眼,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不知趣,如果换成清国时的官员,他们甚至会欢天喜地的接受这一建议,他们会高兴的认为,对国家而言,那已经是最体面的事情了。
可现在尽管内心不满,但是朱尔典却不能说出一个英国人的体面,比中国的国家权威更重要的言论,否则那个言论,足以让伦敦把他撤回。
“当然,”
尴尬的笑了下,朱尔典点头赞同时,却在心下冷笑道。
你们别想在英国这里取得一丝进展!
第15章 议员丑闻为我用 政治妥协定强硬(求月票!…
一张照片!
在拆开信封之后,威尔斯参议员只看到一张照片,在看到那张照片的瞬间,他整个人的脸色瞬间一变,嘴唇轻颤的同时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
那照片的画面,如果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看到的话,只会觉得恶心无比,可,就在这时,威尔斯参议员的电话响了起来,原本无意接电话的他终于还是接起了电话。
“是威尔斯参议员吗?”
对言说话了,说话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陌生,这电话和照片使得威尔斯警觉了起来。
“你是谁?”
而电话那头的男人只是笑了笑。
“参议员先生,你不要问我是谁,但是我知道您是一位国会参议员,有一天,我在一家饭店住下时,无意中看到了您用化名开的房间中的画片,正好我的手中带有一部相机,所以就顺手拍了几张照片!”
尽管电话中的男人声音很是平淡,但威尔斯还听的一阵内惊肉跳,他努力让自己激动的、愤怒的心情平静下来,故作冷静地问道。
“你想怎么样?”
既然对方拍下了照片,又把照片送给他,那肯定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是金钱,还是?总之,无论他企图得到什么,威尔斯知道自己只能满足对方的要求,只听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了一会,随后说道:
“我想?我想把这张照片送到报社的话,让所有人都看看,威尔斯夫人的那位完美的、绅士的丈夫是怎样和情人幽会的,而且那个情人,还是一个男人!”
对方的一句让,只让威尔斯激动得全身发抖,颤声问他:
“你究竟想怎么样?”
他知道这个人肯定是以此要挟他,敲诈他。
对方停顿了一下,想已是目的达到了·冷冷地说道:
“我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给我一万美元!等我电话。”
小忙,会是什么样的小忙呢?
眉头紧锁,沉吟不语。作为一名国会参议员·这种事情发生尽管让威尔斯恼怒非常,但是在最初的愤怒之后,他却变得异常冷静,尽管他的内心深处早已乱成一团。
“小忙,帮对方一个忙,到是没什么,但是敲诈这种事·如何能保证他不会敲诈了第一次还会有第二次吗?”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他真把自己搞得身败名裂?”
倘若他真把东西发布出去,一定会引起轰动,闹得满城风雨。不但他的日子不好过,他的家庭还会因此蒙羞,他的父亲、兄弟姐妹、儿妇都将在别人的面前抬不起头来,作为一个政治家族的继承人,威尔斯深知这件事传出的危害性。
现在,威尔斯甚至痛恨自己那个另类的·变态的“癖好”。
同性恋!
别说对于一个政治人物,即便是对于普通人,这也是不能接受的·甚至是违法的,家族的声誉、个人的事业、社会的压力,此时,所有的一切都摆到了他的面前。
在沉思良久之后,威尔斯拿起了桌的一张名片,那名片是一个朋介绍给他的,那个人可以帮他解决很多麻烦,而且绝对保密,而唯一的交换条件时,在适当的时候·给予他一些帮助。
“喂,是卡莱尔先生吗?我是汤姆=威尔斯!”
半小时后,威尔斯和卡莱尔见了面,两人谈过一会之后,卡莱尔笑看着威尔斯说道。
“放心,钱没拿到他不会这样做。所以一百万给他后一定要让他把东西交出来·”
听到他这么说,威尔斯便说道,
“这件事我不方便去办……”
“请你放心,既然你找到我,那这件事,就由我去办!”
隔天威尔斯给了卡莱尔一万美元现金,让他去处理。并嘱咐他一定要小心行事。
而在拿到威尔斯的现金之后,卡莱尔却是一笑,随手将钱装进了他的抽屉之中,几个小时后,卡莱尔亲自把照片连同底线给威尔斯送了过去,连同那一万元,而用他的话说,事情已经被解决了。
是的,事实被解决了,只有卡莱尔才知道事情的真相,事实的真相是—照片是他找人拍的,“勒索”是他指使的,而他正是这件事的幕后指使者,作为一个公关专家,卡莱尔深知,如果他亲自出面勒索的话,那么无疑是将自己在华盛顿的路封死,所以,他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指使他人进行这一切,而他则在幕后指挥,所需要的只是保证对方找他作“危机公关”,而通过这种危机公关,他不仅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同样还能在华盛顿开拓他的“公关市场”,同华盛顿的官员们建立良好的关系。
就像现在,一件小事,既让他获得了威尔斯的谊,而在几天之后,威尔斯就能够在那个问题给予他支持。
“建立关系网,然后使用之!”
作为一名“公关专家”卡莱尔有着自己的信条,为了达到目的,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可以使用任何手段,当然这些只是手段,只是达到目的的手段。
毗邻国会山的图卢兹饭店拥有牛犊肉和白汁红肉等“政治不正确”的美味佳肴,这使这家饭店成了华府要人精英们工作早餐会的首选,真是让人啼笑皆非。今天早,图卢兹饭店又是一番忙碌——刺耳的银制餐具的当啷声,咖啡机的转动声,华府精英们的交谈声,都交织在
就在威尔斯享用着丰盛的午餐时,旁边闪出了一名记者。面对《华盛顿邮报》的记者,威尔斯参议员一下子露出了伪善的笑容,老于世故地回答着记者的采访。
那名记者拿出巴掌大小的记事本,一边打开,一边问道:
“参议员先生,您曾呼吁立法以保证禁止雇佣童工,并且实现男女同工同酬还有,对新组建的家庭要实行税减。您能说说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当然可以,我认为美国作为一个文明国家,绝不应该存在雇佣童工的事情在某种程度,童工的含意等同于野蛮,至于男女同工同酬,这个问题非常简单为什么干同样的工作,只因为她是一名女士,每小时只拿15美元,而一个男士,却可是拿25美元呢?这是极不公平的事情,同样也是极不正常的现象。美国之所以伟大,恰是体现在他的公平如果公平不复存在的话,那么美国还有什么伟大之处呢?”
威尔斯参议员的回答显然让记者非常满意,记者在点头的赞同同时,又提出了其它问题。
“还有,在家庭问题,”
在威尔斯参议员一一回答之后,记者又继续追问道,
“您就教育问题发表了不少言论。您建议削减一些争议颇多的预算以便为我们国家的学校多拨些款项。”
“我相信孩子们是我们的未来,如果我们的未来得不到良好的教育,那么美国即无未来可言为了美国的未来,美国必须要在教育投入更多的资金,现在美国是世界最富有的国家,但是我们在教育的投资却逊于德国,这一点需要每一个美国人反思,如果这种现象持续下去的话,那么,总有一天,我们的子孙会为今天我们这一代人的愚蠢和短视付出代价。”
在记者们的面前,任何一位参议员都会说大义凛然都会用尽世间最美好的词汇,至于背后,他们能不能做到,谁会在意呢?
“先生,还有一个问题。”
那位《华盛顿邮报》的记者又继续问道,
“过去的几周里您的选票激增,这使总统颇伤脑筋。您对您最近的成功怎么看?”
“我想这都离不开诚信二字。美国人民现在已经看出,总统在国家面临的棘手问题的处理显得很是天真和迟顿,当我们的商船被击沉,我们的人民受到侵害的时候,我们的总统依然在大谈着和,人们已经意识到,现在美国已经到了应该改变自己在这场战争中的态度的时候了。
显然,此时威尔斯如同很多共和党人一样,他站在支持战争,准确的来在民主党人的对立面,而且在美国层,原本对威尔逊在这场欧洲战争中表现出来的“迟顿”非常不满,此时威尔斯的话不过只是一种表现罢了。记者盯着威尔斯参议员,突然问道:
“先生,我可以问一下,您对外交委员会的约翰逊主席向国会提交的给予中国平等地位的提案有什么看法吗?”
这个记者的问题,实际一个有些刁难的问题,先前威尔斯参议员发表的言论,在这个问题个,使得处于一个极为不利的位置,但是这会威尔斯却已经准备好了台词的问题。
轻咳了一声,威尔斯做出难为情的样子说:
“这个……。”
威尔斯参议员的态度立刻和缓起来,他爽声笑道:
“首先,作为一个共和党人,我同样赞对中国平等相待,事实,在我看来,给予任何国家平等地位,是美国早就应该做的事情,这与美国的价值观是相同的,美国之所以独立,正是因为英国不能给予我们平等相待的地位,即便美国的独立是为了争取自由和平等,那么为什么我们不能给予他国平等地位呢?而白宫却不同,白宫是在目睹了中国的崛起,比如去年中队击败了日本陆军,以及精锐海军的前提下,方才做出这一决定,这充分表明了白宫的外交思绪,是建立在“实力外交”这一落后的、野蛮的,充满殖民主义色彩的外交思想。而我之所以支持给予中国平等地位,却是因为,我们所热爱的这个国家的基础信仰,即给予任何每一个国家平等地位,而且是没有任何异议的平等,国与国之间的平等,这是人类文明发展至今之后,各国必须遵守的基本国际原则。而现在……。”
威尔斯参议员顿了顿,看了看面前的记者接着说道,
“事实,我们现在只是弥补之前犯下的错误,在对待中国和很多落后国家的事情,我们信奉自由、平等的美国,已经犯下了许多错误,令人高兴的是今天·我们将有机会修正这一错误!你觉得呢?亨利斯先生”
此时,《华盛顿邮报》的记者亨利斯显然被威尔斯参议员的这番说词给惊呆了,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就在三天前,威尔斯还是持以反对立场,而现在,他不仅改变了自己的立场·甚至还鼓吹给予中国全面平等的地位。
而此时,已经低下头享用着午餐的威尔斯参议员的心中,同样难以平静,支持那一提案,完全不是他的初衷,可是,这却是他同卡莱尔交易中的一部分,卡莱尔的帮忙维护了他以及家族的荣誉·而现在,他只是在一个议案给予其回报。
“政治是妥协的艺术,民主是妥协的制度。
远在大洋彼岸的李子诚·在放下刚刚从美国收到的密电后,却是吐出这么一句话来,终于,现在国际社会对中国形成的那道围墙,在今天被捅开了一个大窟窿,美国国会通过了决议,白宫发布的消息,对于中国而言,这一天无疑意味着一个全新的开始。
而在看着那份密电时,李子诚的感慨·却不是因为中国将从美国对华态度的转变中受益,而是美国的那些政客们表现出来的“妥协”,尽管他们是在向金钱、丑闻妥协,但是在另一面,支持决议的议员和金钱和丑闻妥协的的同时,他们却通过不断的游说、交易、妥协促进了这一议案的通过。
在华盛顿那座城市之中·任何事物都是可以交易的,事实,对于国会山的国会参众议员而言,他们处理国家事物的方式,本质就是交易,用相互间的妥协、交易,以争取彼此达到最终目的。当然,这种交易带来的,但是同样,正是这种政治交易却是美国保持强大的根本,至少在美国人的眼中看来,这种制度肯定不是最好的,但却了迄今为止,人类所能找到的最好的制度。
也正因如此,李子诚才会道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活来,事实,对于京城,对于中国的政治家而言,他们还没有学会什么是妥协,当然也不知道,什么政治是妥协的艺术。对于中国的政治人物而言,他们早就习惯了你死我活的攻伐,至于妥协嘛……恐怕,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才能学会。
感叹之后,李子诚才注意到坐在面前的陆征祥、顾维钧两人,看着这两位“国-务-院特别外交委员会”的正副主席,他扬了扬手中的电报,笑说道。
“现在,美国人给咱们把大门打开了,不要以为美国人多么公平,多么的善良,事实由于美国输入中国的产品以汽车、机器等高端产品为主,受众较少,因此,即便是我们提高关税税率不但影响不大,反而容易博得我国民众的好感,进一步扩大他们在中国的影响!”
微笑着,李子诚的语气显得很是得意,万事开头难,可只要开了一个头,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同时,因我们在胶澳会战时所展现的力量,美国政府打算力挺我们,以遏制日本在太平洋的势头,用于稳定远东国际秩序。因此,我相信,只要中方继续保持强硬,坚守关税自主的既有立场,一定会有良好收效,而且关税,只是开始!”
因为曾对芮恩施透露过谋求关税自主的意愿,所以,也没有什么值得保密的地方。
“总-理,如果我们同美国签约,不过只是开一个好头,但是考虑到各国在中国的影响力,现在英国的态度仍然极为冷淡,甚至可以说强硬,如果我们想要让完成新约修订,就必须要另寻他法!”
陆征祥的话,使得李子诚点点头,随后便问道。
“子次,你认为,应该采用什么办法!”
“总-理!”
见总-理把问题踢给了自己,陆征祥连忙说道。
“英方对我国提出《修订新约》一事之所以反应冷漠,甚至态度强硬,是其要维护其在华老大的地位。要想迫其就范,必须与列强一家家单谈,借以孤立英国。”
熟悉英国人秉性的陆征祥自然知道如何对付英国这种老牌列强,
“嗯,你的意思是跳开公使团?”
公使团是一个极不正常的产物,那是在庚子条约后,为了避免各国单独从中国获得秘密特权,各国公使作出的决定,同中国政府交涉,一应由公使团出面,“以列强一致”为原则。而现在,陆征祥的建议,却是要跳开公使团,从而与各国单独谈判。
“总-理,如果要跳开公使团,国-务-院需要做出强硬表态!”
已经同陆征祥达成共识的顾维钧,看着总-理轻声提醒道。
“如果国-务-院不拒绝同公使团进行对话,那么,英国的坚持势必会导致谈判无法进行!从而无法取得外交突破!”
手摸着下巴,李子诚唇角却是一扬,
“强硬”
第16章 华盛顿公使忧 唐宁街抉择断
华盛顿,马萨诸塞大道有一片使馆区,全世界各国驻美●大使馆、公使馆都设在这里,在这里一个使馆接着一个使馆,个个门禁森严。而其中,有一个院落的旗杆升着米字旗,这里就是英国驻美大使馆,英国驻美大使馆占地很广,有很大的草坪,在萨诸塞大道是各国使馆中最大的一个使馆。
此时,在大使馆那栋建于19世纪初,几乎与华盛顿这座城市同龄的英国大使馆大楼内,艾尔弗莱特=哈姆华士大使,正坐在他的那间办公室之中,翻看着刚刚送来的国会文件,国会的决议文件只让他把眉头紧皱着,脸全不见一丝轻松之色。
如同这个时代的很多大使一样,哈姆华士同样不是一位职业外交官,他是英国新式新闻事业的集大成者。1q5年受封为北岩勋爵。这位来自爱尔兰的律师家庭出身的报业巨头,是一个不可多见的新闻天才。早在幼年时代,他就给当时的著名杂志《点滴》投稿。17岁那年,正式当了一家杂志的助理编辑。年6月,哈姆华士创办《回答》杂志,大获成功。194年,他又以极低的代价买进了破产的《新闻晚报》,并使之长期保持世界晚报发行量的最高纪录。196年,哈姆华士创办了成功的大众化报纸《每日邮报》,这份自命为“忙人的报纸”、“穷人的报纸”取得了重大的成功。99年发行量突破50万份,成了当时世界发行量最大的报纸之一。
1900年,哈姆华士收买《星期快报》。1903年又创办《每日镜报》。1905年收买《观察家报》。尤其令人吃惊的是,在190年,哈姆华士又取得了对《泰晤士报》的控制权。加其他众多的地方报、杂志,哈姆华士建立起了英国有史以来最大的报业集团。
哈姆华士是英国最有影响的报人之一。在英国,他有“舰队街拿破仑”之称。1q5年被赐于贵族称号。在欧战爆发后,积极参与政治活动,支持对德战争并且大胆地揭露弊端,力陈军事改革,成了权倾一时的政治人物。
就在两个月前,他受命为英国驻美国大使并就任战时对敌宣传总监,主持对德宣传。而他之所以获得这项任命,伦敦的目的就是让其影响美国新闻界,以令美国新闻界倒向英国,从而支持英国。
此时,这么一份国会参议院外交委员会,刚刚通过的决议却让哈姆华士这位出色的新闻天才,一时间陷入难以决择之境。
“这些美国乡巴佬!”
尽管在表面,这份给予中国平等地位的国会决议与英国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哈姆华士却深知,这份决议同英国有着直接的关系,在中国英国享有的特权、利益远超过任何一个西方国家,也正因如此,伦敦才会对中国人提出的《改订新约》持反对立场甚至拒绝同中国国务院下属的“特别外交委员会”进行接触。
可是现在,这么一份美国的议案,却把英国逼到了一个不得不作出选择的境地现在的英国并不是十年前的英国,现在的英国需要美国的帮助,需要美国帮助英国赢得这场战争,发生的欧洲的那场战争,并没有像很多人想象的那样,在冬天到来的时候就会结束,反而愈演愈烈,不仅德国、奥匈帝国和土耳其投入了全部的力量,英国、法国、俄罗斯同样也投入了全部的力量。
同盟国和协约国双方数以千万计的军人在欧洲的西线战场和东线战场撕杀着,战争因堑壕战陷入疆持每天都有成千万名士兵死伤于战场,而在年初时,在海军大臣邱吉尔提出凭借英国海军的实力打开达达尼尔海峡登陆,然后在加里波利登陆,进而占领土耳其首都君士坦丁堡,迫使土耳其退出参与德国方面的战争同时打通对俄国的运输通道的大战役。
为此英法在在加里波利投入了50万军队,可战争的结果超出了所有的想象,英法联军损失了太多数以十万计的军队,而土耳其的反攻又使战争陷入僵持之中,可以说,也正是这场战争,使得伦敦意识到,除非英国获得更多的力量,否则这场战争只会在英法俄三国和德、奥、土三国耗尽最后一滴鲜血时才有停战的可能。
也恰因如此,艾尔弗莱特=哈姆华士的使命从两个月前开始发生了变化,在此之前,伦敦对他的要求是确保美国不会加入同盟国、加入德国阵营,而现在却是要促成美国加入协约国家阵营。
在过去的两个月中,通过对美国新闻界的游说,艾尔弗莱特=哈姆华士成功的把德国给“丑化”了,德国是一个侵略的、意欲殖民全世界的国家,而英法俄三国却是在保卫世界的自由,总之,了解美国人心理的艾尔弗莱特=哈姆华士用美国人最喜欢的东西——美国的价值观,去影响美国人,从而达到左右美国政局的目的。
可是现在,美国■过的这一份决议,却把英国逼到进退两难的境地,至少把他艾尔弗莱特=哈姆华士逼到进退两难的境地,如果英国拒绝同中国就“改订新约”问题进行结束,那么中国人就可以指责英国“骨子里的殖民主义”,而美国的报界以及亲德人士,必然以此大做文章,一但发生这种事情,前期形成的有利局面立即就会化成影。
“一个对待盟国,尚不改殖民心态的国家,有什么资格高喊着保卫自由、保卫世界,他们所保卫的不过只是不列颠的殖民地,他们的所希望的不过是诱骗美国的民众,为不列颠的殖民帝国而战,至于自由,从来不要英国人的考虑之中!”
稍微思索一二,艾尔弗莱特=哈姆华士的脑海中便浮现出那些亲德人士在报纸发表的文章,美国人或许说着英语,但是绝大多数美国人对英国并没有多少好感,正像他接触的一些美国人一样。
我的祖父教会了我什么?第,说英语第二讨厌英国人!
虽然同为英语国家,但是在历史,英国从没有给美国人留下什么好印象,独立战争前的苛捐杂税、横征暴敛之后英美准战争时火烧白宫,再到南北战争时,英国对南方联邦的支持,仅从历史看,美国人的确有讨厌英国人的理由,如果现在,那些亲德人士再用中国作为证明以证明英国的目的不过是保卫殖民地,美国参战流血却是为保卫英国的殖民地的话,那么美国就决不会卷入这场战争。
如果德国人再进一步推波助澜的话
沉思着,艾尔弗莱特=哈姆华士的心中尽是对未来的忧虑,终于,放下国会决议之后,艾尔弗莱特=哈姆华士拿起了桌的钢笔,开始动手给首相写起了信。
唐宁街十号首相官邸内,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首相用手指神经质地轻轻敲着他面前的桌。他显得疲惫而烦恼,事实阿斯奎斯真的非常疲惫,在这场战争爆发之后,几乎每天,他会产生筋疲力尽的感觉,而在个人爱好他非常贪杯。可是,没有任何理由喜欢他的博纳=劳却说:“阿斯奎斯酒醉后发表的讲话,比我们头脑清醒时将的还好。”,但是战争却是另一回事。
战争需要完全不同的政府,他只能抱有一个目的,其它的一切政策都必须无条件的服从这一目的;战争要求大臣们首先是行政家然后才是政治家。一位战时的首相不仅需要智慧,还需要精力。他不会因为竞选失败而遭到谴责,但会因一次战斗的失利而遭到谴责。在达达尼尔海峡的军事失败,最后导致了自由党政府被一个联合政府所取代。可以这么说,加里波利之战是丘吉尔的战役,也许是可是阿斯奎斯是首相,实际是总司令,负责任命人选,因此,也承担他的手下一位将军的过失。使事情更糟的是,阿斯奎斯不相信丘吉尔的判断。
在法国一次战役失利的将军们把失败归咎于炮弹不够;不过,在有些时候,过多的炮弹同样可以造就军事的失败。但是,其时,报界对大臣进行了指责,首先是非难阿斯奎斯。报界宣传中充满了怨恨和恶意,达到了令人吃惊的地步。
然而它也报道了一些实情;阿斯奎斯正变的衰老,他有时疲惫不堪,他又在酗酒~~-虽然,据说他从来没有醉倒影响他的判断力的程度。这是他的敌人死死抓住不放的一个事实。他不能够以足以狂热投身于战争,也无心在政治勾心斗角。他对保守党领袖博纳=劳的才能和声望也不大看得。
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前面:征兵问题,阿斯奎斯夸大了公众对此项法案的不满情绪,可以说,现在的阿斯奎斯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而现在,却又有一个新的危机摆到了他的面前。
突然,在沉默良久之后,阿斯奎斯还是把终止的话题继续谈下去。
“我不明白,”
他看着眼前的格雷伯爵,这位大英帝国的外交大臣,
“你真正的意思是远东的情况并不那么绝望?”
“至少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绝望,对于中国而言,他们还未曾想象过使用强力手段,收回他们的海关,废除与各国的条约,从他们选择改订新约这一过程来看,他们还是承认了“条约必须遵守”,这意味着,在某很大程度,他们并没有太多的勇气!”
此时格雷的语气中略带着一丝轻蔑之意,对于中国他总保持着一种“高高在”的眼光,在他看来,中国的陆军航空队之所以能重创甚至全歼日本海军,根本是得益于那次革命性的突然打击,而日本陆军的失败,正是海军的失败造成的,这与中国陆军的战斗力高下并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即便如此,全世界依然还是被中队炫目的战绩给惊呆了,法国陆军把中国陆军视为救世主,他们在中国派兵的问题作出了很大的妥协,在巴黎们都在谈论着当“坚忍的中队出现在堑壕的时候,整个战争都会被改变”,在法国人看来,中队将在法国重现东方式的英勇与东方式的坚忍,而这恰是保卫战线所必须的·而在这一过程中,将有数以十万计的法国人不用再流血。
“我们再看看哈姆华士的信。”
阿斯奎斯把哈姆华士信递过去。信是由哈姆华士发来的密电重写
“尊敬的首相阁下:
最近出现的一些事情对我震动很大。
也许我办了可怕的蠢事,但我并这么看。如果我的结论是正确的,那么·英国必须要适当的改变自己的立场,改变对待中国的方式,否则我们必须要面对,美国的亲德团体对英国以及协约国的攻击,一但美国人意识到,他们参战仅仅只是为了保卫英国的海外利益,那么愤怒的美国人不仅不会参战·甚至还有倒向德国的可能,或许伍罗德先生会坚决反对,但在美国这个民主国家,最终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并非总统,而是国会。
……现在对于英国而言,我们所需要的并不是远东的特权利益,而是如何赢得这场战争,就现在的战争形态来看·对于英国来说,若想赢得这场战争,那么就必须要争取更多的力量·美国是必不可少的力量,一但美国倒向德国,那么对英国造成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事实,美国的大型财团一直存在着,向海外争夺殖民地的思潮,现在他们唯一缺少的就是一个合适的借口。
在国际历史,因欺诈造成的愤怒进而引发的战争,数不胜数,英国必须尽可能的避免陷入这一危险境地之中。
现在整个事件·无疑对英国是极为不利的,可是说,如果我们接受的话,那么就意味着,英国从维多利亚时代以来,在远东所得到的都将随之失去·但请首相阁下以及伦敦的朋们注意到——这场战争完全是一场关系到英国命运、未来的战争,其目的是让不列颠的旗帜依然在不烈颠升起——我想,尽管极不情愿,但我们仍然需要作出选择。
我想我知道美国人的真实想法,对于美国而言,他们希望籍此影响中国,进而借助中国制约刚刚制定了“八=八舰队”计划的日本,看样子,对于英国而言,中国注定将要失去,也许,我们可以考虑,恢复同日本的关系,利用日本维持亚洲的平衡,这只个想法,至于是否可能,还需要首相阁下以及伦敦的精英们作出最终的判断。
但我有一种感觉,如果我们这么做,那么它的结果将是正确的。总之,我把自己的想法和建议放进封好的信封里,因为他们是我在深思熟虑后提出的建议,我个人认为,对英国是极为有利,而且现实的。
我请你们,我的朋们,认真的考虑我的建议。
您忠诚的
艾尔弗莱特=哈姆华士”
阿斯奎斯抬起头来,这正是他需要面对的一场新的危机,英国的在远东的利益受到了挑战。
“如果,我接受哈姆华士的建议,那么,我们就必须要面对很多人的质疑,因为我们将牺牲英国在远东的利益!”
阿斯奎斯淡淡笑了笑,但笑容中的苦涩之味,却只有他自己能够理解。
“可是,我们有能力确保英国的利益吗?”
与哈姆华士考虑的不同,在阿斯奎斯看来,他现在根本就不能再进行任何冒险,否则他的政治生命,必然随之结束。
“你认为——”
看着格雷,阿斯奎斯首相犹豫了一下——
“现中国人根本就没有使用强硬手段取嫡各国条约的意愿…”
“阁下,条约必须遵守是普遍原则,对于现在的中国而言,他们急欲争取各国的谅解,而不是与各国对抗!所以,他们不太可能选择强硬手段”
格雷伯爵捏了一下手指,然后又说道。
“出于政治的考虑,我认为,我们可以考虑哈姆华士大使的部分建议!”
“你是指?”
“日本的那一部分,现在维持亚洲的均势,无疑是极为重要的,。”
“但是,在战争爆发初日本所展露出的野心,证明他们是极为贪婪的。”
阿斯奎斯首相若有所思地说道,在中日冲突前,最后英国之所以站在中国一方,原因非常简单,日本的贪婪着实把他们吓了一跳。
“但是,中国呢?”
点了点头,阿斯奎斯立即谈到正题,
“我想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中国的问题?”
“阁下,哈姆华士大使没有明白一点。”
格雷笑了笑,摸了摸他的下巴。
“事实是,当我们选择了日本的时候,实际就已经做出了一个选择,而这个选择就是,我们已经放弃了中国!”
第17章 鹰游门内议新厂 新厂要为新陇海(求月票!…
““好。英国目前处于—怎么说呢——一串用船只组成的在运转的戽斗链的末端。这是它经常所处的地位。现在呢,戽斗老是被打掉不说,而且链子还在不断加长,总是没有足够的戽斗比安装到链子,而且链子加长的速度要快得多。现在,英国的商船吨数正在迅速增加。但是增加的速度是无法满足国内的需求的?现在我们需要补充多少吨商船?”
军官偷偷地打了个哈欠。
“这数密的。维克多在伦敦听到不少,早就心里有数了。”
“不错。”
“很好。那么你知道曲线在往升。在这次战争中,别的都关系不大。英国很快就会耗光燃料和食物,那样一来它就完了。它的机器一旦不能转动,它的战舰一旦没有燃烧,它的人民一旦没有饭吃,英国政府也就垮台了。没有别的出路。”
“没有别的出路?我的国家还有大量燃料和食物——还有钢与造船厂—而我们对外贸易是开放的。”
银行家冷冷地一笑。
又有一位博士插嘴说道:
“现在每天需要消耗的物资的增长速度已经超过了我们的运输能力,需要补充的商船又超过我们造船能力。你知道吗?”
“这点我知道,”
一位校说道。
“英国除了煤和铁,其它的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进口,没有足够的商船,就不可能赢得这场战争。”
房间内的沉默持续了很久,然后在从椅子深处发出沙嗄含糊的声音。
“那样的事是不会发生的。等到正月,等我们就会拥有新的商船。”
“从美国人那里购买吗?”
“中国!……””
《纽约时报中国制造》
任何一艘商船在驶进连云港鹰游门之后,对于这座大型港口,他们往往没有多少直接的感观,除去码头的规模是中国最大的之外,恐怕也就是那些塔吊之类的设备·以及长达6公里的码头岸线了,除此之外,似乎没有什么能吸引人们的注意力。
可如果船舶是在晚进港,在他们经过连岛海堤的时候·便会惊讶的看到在海头角一带却是一片灯火通明,半边天空都被灯光照的通白,而在那露出的接连十几座船台,电焊弧光闪烁着,电焊火花如同烟花一般,从正在建设中的商船两侧划落。
这里便是鹰游门造船厂,现在·全亚洲最大的造船厂,尽管造船厂的占地面积不大,但是这座拥有十二座大型船台、六座大型船坞的造船厂,论其造船能力,却是位于亚洲第一,甚至在世界其它船厂相比,亦毫不逊色。
每天,数以千吨的钢板、钢材从连云钢铁公司运往鹰游门造船厂·钢材在车间内加工成一个个构件之后,被平板拖车拖往的船台,在行车吊的吊动下·一个个大型构件在船台完成拼装,事实,鹰游门造船厂更像是一个组装厂,只有起重机和滑道。
就在两年前,鹰游门造船厂开始了一场革命,一场造船业的革命,即利用最初由李子诚提供的“积木”以及部分技术资料开始尝试将“福特式的大规模装配组装生产”应用到造船领域,首先鹰游门造船绘制出吨图纸,同时船厂技术部门还制造了各个部位的精密模型,拿轮机舱来说·其模型就精细到连锅炉水管的数目和电缆走向都达到准确无误的程度。
这些精密模型是为了一场革命性的、全新造船方式而制作的,那一艘试验性质的货船被分成若干个不同的部门,比如船艏、货舱、中段船身、船尾、船桥。机舱、主机、锅炉等等,由连云港的十一家企业分包建造,最后用轮道平板拖车发往船厂,在起重机、行车吊的帮助下·装配在一起。
最终,在民国三年7月,第一艘试验商船开工,只用了三个月,前后便完成了三艘商船的建造,而那只是试验,按照船厂的推测,他们可以在更短的时间内,甚至只需要一个月就可以完成一艘商船的建造。
而此时,各国按照传统的造船工艺建造的、质地精良的、预期使用寿命长达30年的商船,不过他们的建造周期太慢,一般为9个月以,甚至需要一年半以。
在欧洲的战争爆发之后,英法两国面对本国海运能力的不足,在民国三年十二月先后以高于战前三倍的价倍将战前出售给中国远洋运输公司的数十万吨商船,而即便如此,仍无法满足迅速激增的运输需求。
而恰在此时,公司驻伦敦分公司,向英国海军部提交了一份报告“……可以设计一种满足运输的基本要求,不过航速缓慢、设备简陋、结构粗糙的商船就紧急生产和大量生产这两点要求来看,这种海洋级货船的设计是可以说得是合用的,在紧急情况下,可以建造这种货船,当然在和平时时期,其仍然可以使用。”
一开始,英国海军部拒绝了,他们已经委托美国的船厂为其代造货船,此时英国本土的船坞则在加足马力生产战列舰、巡洋舰、驱逐舰和护航船只,因此,他们将希望放在美国造船厂,以美国船厂庞大造船能力的满足英国的需求,不仅英国如此,法国亦同样将希望放于美造船厂之身。
面对多达百万吨商船的定单,美国从东海岸到西海岸,几乎每一座船厂都得到了订单,从吨的货船到万吨货船,一时间,美国的造船厂船坞以及船台,尽是在建的英法等国的商船,可是战争的需求越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到195年5月,英国本土的物资需求和运输能力的缺口,第一次超过一百万吨,而法国亦超过两百万吨,而此时美国的造船厂已经饱和,船厂不敢再接受新的定单,因为他们无法保证在规定的时间内提供商船,英法两国随之将视线投向远东——日本的船厂·成为了英法两国的首
可对于刚刚损失了大量商船和战舰的日本而言,他们甚至比英法两国更急需补充本国的商船队,最后,在两国的察团从中国远洋运输公司购买了十几艘被中国打捞修复的日本商船时·同时考察了中国的船厂,作为试试看的态度,英国人向鹰游门造船厂投下五艘万吨轮的订单,合同规定交货期限为十二个月。
而32天后,第一艘万吨轮下水交付,在接下来的十五天之中,鹰游门造船厂完成了五艘万吨轮的生产·尽管英国人对于“焊接商船”依然不甚信任,但是他们还是被“四十七天内建造5艘,载重吨位7157吨,载货能力10170吨”的造船能力给惊呆了。
在第一艘“官府号”万吨轮满载着物资从连云港驶达英国南安普顿港的时候,在海军部的会议,船长用自己的信誉担保“这是一艘极为精良的商船”,随之,经过一个月的考察·英国海军部终于认可了“官府级”,工,英国海军部向鹰游门造船厂订购60艘万吨商船·英国人订购这60艘货轮的总价值为万英镑。
总值超过1万关两的货船定单,这是中国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工业定单,不仅如此,仅这一笔定单,便足以消耗连云钢铁公司50Rl的钢产量,而规定的交货日期则为十个月,十个月,2万元的的营业额,纯利润超过50%一时间·“船生金”之词,立即响遍全国。而随后来自法国的五十艘万吨货船的定单,立即使得鹰游门造船厂成为全世界知为响亮的造船厂,同时也是手握定单最多的造船厂。
也正是从那时起,鹰游门造船厂一面扩大招工,一面日夜不停的建造商船·以超在合同到期前,完成英法两国的定单。
“总理,个星期,美国商务部考察团一行来船厂考察,他们向咱们下达了十五艘万吨轮的定单,交货期是明年六月,再加日本的四艘、泰国的两艘、巴西的三艘、阿根廷的五艘、意大利的五艘,现在船厂手中有160艘万吨轮的定单,如果船厂不扩建,这些定单足够船厂生产到明年年底!”
在船厂的办公大楼内,魏平涛向来船厂视察的总理汇报道,在外人的眼中,或许李子诚是总理,可在这座城市,人人都知道,这位小李总理却是这座城市的所有者和企业的所有者,鹰游门船厂,亦是其中之
“扩建船厂?”
眉头微微一皱,李子诚却是朝着窗外看去,窗外可以清楚的看到一片沙滩,这座船厂大楼建于海头角,事实,海头角恰是一个分割线,海头角以南通过填海,可以填出一座深水港,借助海堤,可以通过加深挖出船厂海岸,但若是要再行扩建的话
“总理,今年船厂的纯利润超过一万万元,而兴建一座船厂亦只需要投资五百万元,考虑到其它投资,至多不超过八百万,现在扩建船厂,无疑是合适的……”
在魏平涛拿船厂的利润试图游说总理或者说董事长时,李子诚却看着他反问道。
“涛平,你觉得连云港,还有地方兴建新的船厂吗?”
一声反问却是让魏平涛顿时沉默了下来,连云港已经没有合适的海岸线修建船厂了,事实,苏北一带,也仅只有连云港一带的十数公里的海岸线合适修建港口和船厂,苏北曾为黄河的出海口,在距离海岸不远处存在着大量的暗沙、沙洲,这限制了海岸的利用。
“可是,总理,现在一吨钢材的利润是97元,而一吨商船利润为20075元,现在钢铁公司的三期工程已经开始,二期工程亦接近完工,明年年底,三期工程完工之后,钢铁公司将生产300万吨钢材,如出口钢材,利润不过三万万元,可假若其中200万吨用于造船,船厂利润便可达到4万万元,工业制成品的利润远高于工业原料的利润。”
事实,在魏平涛的心中还有更多的理由去游说总理。比如铁矿一吨不过几经涨价,不过元之数·焦炭亦不过4元,而生铁接近6元之高,利润超过70元,若炼成粗钢‘利润可达0元,若制成钢材,利润接近百元,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公式。
“那,涛平,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而含微笑的转过身,看着魏平涛·李子诚笑问道,对于商船利润更高,他倒是不曾怀疑过,事实,当初之所以建
第18章 车厢之内起争持 鹰游门内睹新舰(求月票!…
在浦口开往连云港的特别快车的头等豪华包厢里,坐着有位旅客:一个是卢卡思中校,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老先生,头都秃光了,他是英国驻海总领事法磊斯爵士;另外还有一位则是将前往北京任职的新任的总税务司梅乐和,此时他很谦逊地坐在那。
众所周知,他能够出任总税务司一方面是因为北京政府用强硬态度将他的前任安格联予以免职,随后未知会英国方面,便任命他为总税务司,对于他的任命,是先由北京国务院方面任命,而且在中国方面表示不再考虑他人的情况下作出的,事实伦敦方面对于梅乐和的任命虽不甚满意,但最后也只能接受,中国人仍然遵守着条约约束的“传统”。
一路,卢卡思中校,这位海军武官依然不停地向法磊斯爵士抱怨着,总是就是表达对这个时候突然前往连云港,极为不满间的话语,要知道,他刚刚同艾丽丝夫人,一位极为富有的寡妇勾搭,正打的火热,他可不希望在自己离开的时候,艾丽丝夫人投入其它人的怀抱。
“你说,我们为什么要去连云港,”
卢卡斯中校向总领事抱怨着,
“是因为中国人的邀请吗?如果他要见我们,应该到海拜见我们,而不是让我们离开海,来到连云港!你说呢?总税务司先生!”
见卢卡斯的话提到自己,梅乐和只是谦逊的说道。
“我想中校您有自己的见解。”
显然梅乐和话里的意思非常明白,他和卢卡斯的意见相驳,因北京政府在辞退安格联一事表现出的强硬,让他意识到作为“中国政府的雇员”,中国人依然掌握着他的未来和命运,如果中国政府持以强硬态度,那么伦敦即便是再不愿意,最终也只能接受。
在同中国政府的对抗·安格联最终还是失败了,他失败的原因非常简单,他自以为公使和伦敦会站在他的一边,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无论是公使亦或是伦敦最终都需要考虑到“中国”,最后,安格联甚至都无法保全体面的退休,而是极为羞辱的“因能力不足”被辞退,能力不足,甚至有消息称,如果不是朱尔典公使多次为他求情·恐怕中国政府会弄出更为难堪的理由去辞退他。
在他被辞退的当天,在公使馆的“游说下”,安格联离开了京城,直接从天津做船离开了中国,中国无法容忍“为他国利益服务的外籍雇员”,安格联的遭遇无疑给梅乐和敲起了一个警钟,而且他已经打定主意,到达北京尽可能的放低姿态·先持以观望,再做出决定,在卢卡思抱怨着国务院时·他自然不会插嘴,谁知道这列车内有没有国务院的眼线。
“卢卡斯中校!”
原本正在看着由邮轮带来的过期的《泰晤士报》的法磊思爵士,突然放下的了报纸,两只眼睛盯住了卢卡斯,他就坐在中校对面,原本他对于所有事情好像丝毫不感兴趣,一路只看看那被邮轮运来后,亦已经滞后至少一个月的《泰晤士报》。
“有时候,我们必须要明白自己的位置!”
“位置?总领事先生”
卢卡思中校显然没有弄明白总领事话里的意识,他继续说道。
“过去·我们不都是等着中国人来拜访我们吗?为什么现在我们要如此的顺从他们的安排?甚至”
“中校,我不知道,”
将手中的报纸一拆放到桌,法磊思爵士温和地回答说。
“您是如何从皇家海军学院毕业的,但是我知道一点,以你此时的表现·意味着你不可能成为一位成功的海军军官,我想,在适当的时候,我会向海军部转达我的评价!”
总领事的话只让中校先是一惊,随之咬了咬牙,叹了口气,他知道,这绝不是法磊思爵士在威胁他,如果他决定这么做的,那么他就一定会这么做。
就在卢卡思整个人变得极为难堪时,这时候梅乐和却突然对法磊思爵士说道:
“阁下,我觉得的卢卡思中校有一点是正确的?”
法磊思好奇的看了一眼梅乐和。梅乐和又对他说道:
“至少,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李子诚先生为何突然来到连云港,而且在此之前没有任何消息,同时,为何邀请我们前往连云港。”
当然,我只是顺路,但你们二位……看着法磊思,为卢卡斯中校解围的梅乐和于心下如此想到,前往连云,他只是顺便在到达京城之前,同总理进行一次会谈,可是法磊思和卢卡斯却不同,他们是在接到邀请后,方才前往连云港。
“而且还指定卢卡斯中校!”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法磊思总领事不仅没说什么,反而扭头看着卢卡斯中校问道。
“中校,你在哪里的军官学校?”
显然这又是一句,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
“在皇家海军军官学校。”
“你进过军官学校,而竟不懂得在什么情况下,驻在国会邀请一位他国海军军官前往桨个地区吗?中校,一名优秀的海军军官不仅限于一名军官他同样要是一位极为出色的外交官,可惜,在你的身,我实在看不到,你具备任何一点!”
一声叹息后,法磊斯不顾卢卡斯中校变得极为难堪的胸色,扭头看着梅乐和说道。
“总税务司先生,难道,您也看不出,那位李子诚先生的算盘是如何打的吗?”
法磊斯的脸带着玩味似的笑容,似乎是在笑着梅乐和不够“诚实”。
“阁下的意思是,他想向我们施加压力?”
“至少,这种可能性很大!”
端起小桌的茶杯,法磊斯用不甚确定的语气说道。
“在日本海军舰队遭受毁灭性打之后,中国人打捞了被击沉的军舰,他们用战舰的主炮,在连云港构建了新的要塞,同时又加强了青岛要塞·可以说,现在中国,最坚固的要塞,就是李子诚控制的连云港以及青岛·算一下时间,如果所料不差的话,他们是想向我们展现他们的要塞,以此提醒我们,他们具备一定的实力。”
“阁下,中国人同样打捞了日本的战舰,而且已经运进船坞进行修复——”
卢卡斯中校极不赞同的说道。
“哦·他们是打捞了,当然,但是,他们需要多长时间才能修复那些军舰呢?显然,你把中国人看的太高了,战舰并不同于货轮,他们可以像生产罐头一样制造那些简易的货船,但是·却不可能在短期内修复那两艘战舰,卢卡斯中校。”
轻蔑的看了一眼卢卡斯中校,对于这位海军中校·法磊思全没有任何好感,在他的眼中,卢卡斯根本就是一头只知道钻到女人裙下的蠢猪。
“尽管造战舰远比造货船复杂数十倍,但事实,如果他们可以快速建造出商船,那么,他们同样可以很快修复任何受损的军舰!先生。”
接下来卢卡斯中校起宏论来,说起作为一个海军军官需要具备的一些常识,一些修复军舰的常识,或许是意识到法磊斯爵士对他的轻蔑他便用自己的专业常识来悍卫自己的尊严,作为一名军官的尊严。
最后,卢卡斯中校做了一个的手势。
“如今,既然他们可以快速建造那些商船,那么他们完全可以在短斯内修复那些军舰。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在卢卡斯中校说话的时候,法磊斯爵士却已经拿起报纸·聚精会神地看起来,全没有理会他的解释。看到总领事用如此平淡的态度,卢卡斯中校脸白得像张纸,他在心下哼一声,脸顿时只见浓浓的不满之色。
对此,梅乐和却只能笑笑,法磊斯依如过去一样,对于他不喜欢的人,他甚至懒得去敷衍一下。
卢卡斯中校又望了在那里看着报纸的法磊斯爵士一眼,然后他便就离开那个车厢,他来到过道处,在那里吸起了烟来。过一会儿,一张极为和善的面庞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好,中校先生——”
“嗯……”
气哼一声,卢卡斯见这个中国人竟然会说英语,于是便向他抱怨道:
“你相信吗?在这个世界,总有一些蠢货!”
“是的,蠢货随时都有,所以,我们必须要学会习惯。”
一见这个人竟然如何的附和自己,卢卡斯立即和这个会说英语的中国人攀谈起来,一谈之下,两人似乎很快就到了共同点,卢卡斯原本恶劣的心情亦随之舒缓许多。
“朋,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点了点头,那人只是面带着微笑。
“就这件事来看,你觉得谁更正确呢?”
在此之前,卢卡斯已经把自己和法磊思之间的争论说了出来,他看着对方有些期待的看着对方。
“我想,在这种情况下,那位先生,应该听取专业人士的建议,因为他们更了解事情的本质,你觉得呢?卢卡斯先生!”
半小时以后,心情大好的卢卡斯再一次点燃起他的香烟。在和那个叫宋明川的中国人告别之后,然后又走进了那间豪华包厢,此时他却期待着尽快到达连云港,期待着在那里证明自己的猜测。
鹰游门造船厂的一号船坞,这是一座露天船坞,此时船坞内停着一艘已经被粉刷一新的战舰,战舰的涂装是德国式的铁灰色,在船坞内,数百名工人正在用吊车将顶木之类木料抽去,在这艘焕然一新的战舰,数百名水兵,正在进行着最后的下水准备。
站在船坞的边缘身着一身蓝灰色“陆军海战队”军装的沈鸿烈,这时面却尽是骄傲之色,原本在海军部倍受排挤的他,根本就没有一丝可能舰,否则也不会到陆军部任职,而现在,他不仅舰了,而且成为中国第一艘战斗舰“定海号”的舰长。
尽管这艘战斗舰是打捞的旧舰,但这也足够了·北洋之后,中国再无海军,现在的海军总吨位甚至还不及“平海号”,更不要提还有同极的“定海”号。
“·我看他们的舰炮似乎统一了!”
瞧着这艘战舰,沈鸿烈问道身边的萧宝珩,对于这个学弟,他心中总存在着一些感激之情,原因非常简单,是他把“江苏陆军海战队”司令官一职让给了他这个“名义的留日海军生领袖”,他心甘情愿的担任平海号的舰长。
“长官·你不是不知道,尽管河内级是日本第一极无畏级战,河内级虽统一搭载12英寸舰炮,但是实际却是45倍和50倍径I两种身管长度不同,当初日本觉得的就是为了省点钱,I主炮每门价格为237万日元,比多出了5万日元,一座双联炮塔就多花5万日元的费用·相当于一门的价格,因此,河内级的就采用用了左右两舷舰炮为45倍·前后中心线为50倍的布置方式,在船厂进行修复的时候,将维克斯制50倍以及日制45倍12英寸舰炮,被直接予以拆除,更换为统一的50倍径的4年式30厘米舰炮!”
萧宝珩的话音一落,沈鸿烈的脸立即露出一丝嘲讽之色,日本人太过于小家子气,大多的钱都花了,偏在那一星两点耍起了小聪明。°
“日本人就是够小家子气的!侧舰主炮换装50倍径主炮,没有什么问题!”
听着这位刚从英国回来的长官的嘲讽·再闻他的担心,萧宝珩便是哈哈一笑。
“长官,英制45倍12英寸舰炮的炮重为57吨,而仿克虏伯30厘米K50型主炮,炮重不过51吨,不过除去炮轻之外·其射速亦倍于英制舰炮,为此,需要对战舰供弹系统进行改造,以适应每分23发的高射速,以及更重、更长的炮弹,再加防火门的改造,所以才耽搁到现在,方才完成改造。”
对于公司是从什么地方获得的克虏伯30厘米50型主炮的技术资料或者图纸,沈鸿烈并没有问题,事实,他也不关心这些,他所关心的只是军舰和舰队。要不然也不会在去年参战后,他受大总统派遣前往英国作战地观察员,在接到萧宝珩的电报后,立即将辞职信递于公使馆,随后便几经辗转来到连云港。
在经历了北洋水师的覆灭之后,中国海军军人心中一直存着一个海军梦,即便是在海军中倍受闽系海军排挤,也未能让沈鸿烈放弃这个梦想,而此时,眼前的这艘战舰,在沈鸿烈看来,正是中国海军重新走向大海的第一步,尽管只是一艘缴获的、打捞的、修复的旧舰,可这毕竟是第一步。
“…而且主炮节约重量除去用于加厚炮塔顶部装甲外,亦对炮塔进行改造,通过对炮塔的改造,其仰角从增加到492度,而仿制K50型的四年式舰炮发射415公斤重被帽穿甲炮弹,有效射程高达米,是目前世界射程最远的舰炮!”
提及火炮射程时,萧宝珩的语气中尽是浓浓的得意之味,两个星期前,在“定海号”下水后,于连岛东部海面进行主炮试射时,他完全被四年式30厘米舰炮展现出的射程给惊呆了,近42公里的射程,而现在各国海军主炮射程普遍在22公里以下,这意味着在海战中,它完全可以在敌舰的交战距离之外,借助远距离炮战形成的跨射,将敌舰打的稀巴烂,当然,这有一个前提,就是能打得准。
“在建造河内号战舰时,日本海军自制主力舰的国产化比例已经大幅度提高,河内号的国产化比例达到0%其中锅炉、主机等关键部件都是日本自制的,其采用的是宫原式混烧锅炉16座,2麽柯蒂斯-布朗式涡轮主机,河内号为马力,而摄津则是成马力,因此航速前者为21节,后者为20节,就其航速而言,很难满足我们的需要,再加其锅炉、主机进水,所以在修复时,当时船厂技术部门便提出,与其修复锅炉、主机,不足直接更换新型锅炉和主力,你是知道的”
看一眼沈鸿烈,萧宝珩笑说道。
“对于海力量,那会经略使可是舍得下血本,最后,便更换了由中国通用动力公司生产的6具正在式验中的瓦格纳式高压锅炉,驱动两具总马力为7万马力的蒸气涡轮机,两舰的航速由此提高至315节,这个航速…”
是驱逐舰以及鱼雷艇的航速!
望着这艘经达近十个月的改造,已经完全焕然一新的战舰,沈鸿烈的唇角轻扬着,他指了指舰艏说道。
“等到他们出来的时候,恐怕就是日本人,也认不出他们了!”
“我要不是日本人认不出来他们!”
突然一个声从他们的身后传来,听着那声音,两人回头一看,是小李总要的是,如果打了起来,他们能把日本海军打到亲娘都认不出来的地步,你们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