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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语的命运     新纪元1912txt下载     新纪元1912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56章 闹剧(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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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14年的中国,在外国人看来委实不像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国家。(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在这个国家的西南,为数众多的割据势力、革命势力正窥伺着北京政府内的那把椅子,尽管袁世凯拥有大总统之位,并且得到公认,但是大规模的内战似乎随时都可能爆发;而在这个国家的北边,面对一战欧洲各强国退出中国的天赐之机,东洋恶邻正步步紧逼,试图吞并这个国家。可随着1914年8月27日青岛炮台的一声炮响,这个不像国家的国家仿佛被施了魔法,军阀们对中央言听计从,曾经流亡国外的反对党派纷纷表态服从政府。自1911年辛亥革命以来,中国政府第一次得到广泛支持,可尽管如此,袁世凯仍然只是在某种程度上的大总统,中国政坛至今还没有一位得到军界、政界、民间承认的领袖,不过可以想见在不久的将来,也许中国会诞生这样的一个人物,就我所见,在中国……”

    《画报》吕道维克?诺多

    上海法租界宝昌路,一行三个外国人顺着大街走到大约中段的地方有一家“东方咖啡馆”,咖啡馆豪华的名称却与内部的装饰极不相称。三人相继而入,这时是上午九点半,这个时间咖啡馆每天最空的时候。

    他们在角落里的一张小桌子边坐了下来。博比要了三杯咖啡,然后说道。

    “似乎今天所有都去了机场?”

    “都在等李子诚先生的到来吧。”

    莫伊道尔笑说道。

    这时女招待过来懒洋洋地把三杯温热的咖啡放在他们的面前。

    “你在武汉的时候,曾采访过李子诚,你觉得的那个人怎么样?”

    博比朝着吕道维克?诺多看去,他们三个人同样都是记者,而在三人中,资历最深的正是吕道维克?诺多,诺多是法国的日本和俄罗斯问题专家,1904至1905年曾报道过日俄战争,著有《现代日本》等书。他为包括《画报》在内的多家法国媒体撰稿,其看法有时候能影响到法国政界。

    在去年的胶澳事变时,诺多曾在文章开篇就指出:无论谁来评判中日冲突,若以过往那些历史观点为根据,便会得出日本获胜的结论。中国缺乏统一,几省势力唯利是图,国家军力薄弱,乍看确实无法和日本军队做任何对抗,“但是”,他笔锋一转,“事情正在发生变化”。接下来,诺多转述了几个英国人在中国漫行数月后带回去的故事:他们行至靠近印度支那(当时指法国殖民地越南)的偏远省份广西时,在某个不通铁路的小城里,遇见了两个当地军阀。半年前,这两人都参与了反对北京政府的“二次革命”。而现在他们跟英国人谈话时却表示,一个被侵略的国家没有资格讨价还价,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抵抗日本人。

    “一年半以前,中国还面临着随时都可能爆发大规模内战的威胁,而现在,几个旅行中的英国人却感觉到,眼前这个国家比历史上任何时候都显得更团结。人们第一次发现,民意正在中国凝聚。”这是“胶澳事变”发生近两个月后,战火中的中国给予西方的印象。而事情的发展,正如诺多的预料一样,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想象,中**队赢得了那场冲突,尽管其间暴露出了很多问题,但他们却看到一个团结的的中国。

    “我几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讲起,”

    在沉思片刻之后,诺多才开始说道,

    “这个人身材即便是相比西方人,也显得很是高大,他的身高大约有1.86米,如果他到达巴黎的话,一定会有很多女人会为他而疯狂,无论是对于东方人或者西方人,他长的都非常英俊,……”

    作为法国人,诺多倒是先从其它方面向他的两个同行“介绍起”那位李先生来,在这时他的话锋一转,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不过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的那双眼睛,很少有人有那种眼神,不仅仅是炯炯有神,而且如同燃烧的火球一般,而且在他演讲的时候,他会产生有一种本能的力量:一旦他心中燃起一团火,那他就能把这火焰带到听众的心中,让他们随自己一起哭泣,一起兴奋,一起燃烧。(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这种才能非常罕见,只会出现在极少数人身上,这些人在历史上往往会成为革命者或煽动家……”

    脑海中浮现出在武昌时听过的几场演讲,诺多停住口。他的坐位正对着门,往前一倾,凝视着什么。

    “说实话,真的很难相信。”

    “相信什么?”

    莫伊道尔和博比一起追问道。

    “相信这样的一个人,会是中国的政治家。”

    诺多有些可惜的低声说道。

    “如果在其它任何一个国家,仅只凭他的演讲,他就能征服很多人,在那里他会成为一个真正出色的政治家!”

    “这么说,你不相信的他在未来能主宰这个国家?”

    莫伊道尔和博比两人对视一眼,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的话,在此之前,诺多曾多次表明,李子诚是出任中国总理的最佳人选。

    “不可否认,他是出任中国总理的最佳人选!”

    在肯定之时,诺多的声音却突然有些颤抖,

    “但!最佳的人选,并不意味着最适合中国。要知道,在中国存在着很多危险分子,这些危险分子,危险的得叫人害怕。”

    “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像宋教仁一样,被人刺杀?”

    博比敏感的意识到诺多话里的意思。

    “如果宋教仁是出生在美国,”

    莫伊道尔认真的说道。

    “也许他会成为一个出色的政治家,在这一点上,他和李子诚是一样的。”

    “算了,我们此时什么事也做不了。”

    博比随口说了一句,

    “接着给我们说下去,告诉我们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至少,我们有能力让英国还有美国的人们,知道在中国,还有一个出色的政治家。”

    而诺多却静静的端起了咖啡杯,然后他看着窗外说道。

    “他是一个……一个很复杂的人,而且非常情绪话,但是,只要你和他见上一面,你一准会成为他的朋友,因为他是一个非常坦诚的人,在政治家中,这种性格却是极为难得的!”

    说罢,他看着自己的同行,自“胶澳事变”之后西方媒体对中国局势的报道变得更加及时和密集,现在同样也是如此,尤其英、法媒体,两国在中国经营时间最长,可谓利益攸关,几乎每周都在第一时间为国内读者发回报道。而对于中国人而言,西方媒体的报告往往可以左右很多人。

    “这说明,他很难成为一个出色的政治家!”

    博比非常肯定的说道,在英国的记者经历,使得他非常了解那些政治家的性格,一个坦诚的人,绝不会成为一个出色的政治家。

    “不!”

    莫伊道尔摇摇头,然后不无认真的说道。

    “只能说伪君子主宰了政治,但这并不意识到诚实人不可能成为政治家,如果一个这样的人出任中国总理的话,我想,那一定是中国的运气!”

    在两人正欲辩论的时候,诺多却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纸币,压在咖啡杯下之后,然后站起身说道。

    “好了,我的朋友们,现在,我想更重要的是,我们应该去报告李子诚先生的到来,也许机场演讲会让你们了解这个人!”

    在飞机降落之后,王跃财和其它人一样,加入到了欢迎的人群之中,对于年青人而方,淮海经略使可以说是他们人生的偶像,他让这个国家第一次体会到列强的尊重,国民第一次体会到尊严,如此,就足以让他们视为偶尔。

    在欢迎的人群中,有很多都是年青人,尽管他们或多或少的受到革命党思想的影响,但是却不妨碍他们欢迎这位“打败了日本”的淮海经略使的到来,望着四周狂热的欢迎人群,有一瞬间,王跃财不禁被这种热烈的气氛感染了,他也开始和身边的人们一起大声的呼喊起口号,挥舞起他那不算强壮的臂膀起来。

    那些口号,看似是由欢迎者发出的,但是事实上,口号却是过去几天,通过宣传画、报纸告诉这些年青的青年学生,他们几乎下意识的就接受了那些宣传口号,而并没有注意到,这种口号在某种程度上,将他们变成了国社党的拥护者。

    “盲从心理是个体屈服于社会舆论的压力,在认识和行为上盲目趋向于别人的期望,放弃自己的意见,转变原来的心态。”

    远处的宋世杰的脑海中浮现出在连云商校上课时,经略使曾提到到的盲众心理。而现在这些民众所表现出来恰就是如此,这应该就是政治鼓动中的一种“盲从”,利用民众的盲从心理,影响他们个人的心理。当他们在这里欢迎的时候,实际上是在这种特殊环境下的个人对群体的盲从。

    “这才是宣传!”

    突然间,宋世杰的脑海中生成一种意识,如果说在经略使造访广州前,对于宣传,他只有很模糊的意识,那么现在他则敏锐的意识到,或许宣传的本质就是利用民众的盲众以及从众心理,一但民众从众,那么政治工作开展起来就会无往而不利。

    作为一名国社党员,宋世杰的心中随之升起一阵前所未有的使命感。

    就在宋世杰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的想法的时候,就在他和其它人一起都在热烈的欢呼雀跃的时候,他的余光却在无意间看到那名摄影师,扛着摄影机的摄影却站在人群的内侧,看似专注着镜头,可是却又让人产生一种奇怪的错觉,他眼睛还在紧紧盯着刚刚下飞机的经略使,甚至他眼睛里看到了一种让人佩服的坚毅以及漠视一切的眼神,那绝不是摄影师会有的眼神。

    虽然不是对方注视的对象,但是宋世杰还是感到他的心脏,在和对方对视的瞬间,被那种坚毅、冷漠的眼神给惊呆了,就连他的身体也突然变得僵硬起来。

    “刺客……那家伙是个刺客!”

    宋世杰心底里浮现起了这个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的词语。那个摄影师的眼神让他确定了自己的想法,那不是应该在这里出现的眼神,那是一个战士望向敌人的眼神。

    “刺客……刺客……”

    宋世杰被自己的发现彻底的吓着了,这会他只感到自己的身体甚至开始不自主的颤抖着,他想要大声的向四周报警,可是他发现自己的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一样。

    机场上人群还在欢呼雀跃,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正在缓步走来的经略使阁下身上。而宋世杰呆呆的站在人群中,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立即报警,可是身体却好像失去了控制一样,他竟然连一个字都喊不出来,只能眼睁睁望着那个刺客缓缓的把手伸向腰间的挎包中。

    “他,他要掏枪,那里一定有一支手枪。”

    宋世杰恐惧的望着那只缓缓从怀中抽出的手,而就在这时,他的眼神第一次和那个刺客当面对上了。

    看到站在对面的宋世杰,那个摄影师愣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随后又变成了惊讶。

    “刺客……抓刺客。”

    在望见对方惊讶眼神的一刹那,宋世杰感到身体中某个角落有什么东西碎裂开了一样,全身感到一阵犹如电击般的酥麻,随后他发现力量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使命感!同样的使命感!一种国家、民族的未来尽在他手中的使命感。

    “快抓住他!”

    宋世杰猛的伸出手臂指着对面那个摄影师喊叫到,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能够发出那样洪亮的声音。

    “快抓住他,那个人是刺客!”

    他在那里大声咆哮着、怒吼着。

    在这一瞬间,时间静止住了,虽然听上去很荒谬,但是宋世杰确确实实感觉到在他吼出那句话之后,他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住了。每个人都保持着上一秒钟时的动作,呆呆的望着他,在那一瞬间,周围的喧闹的人群犹如被施了什么咒语一般突然间变得鸦雀无声,而远处的欢迎队伍却还在不断的爆发出欢呼声,在这种背景声的衬托下,现场的气氛变得更加的诡异与突兀。

    “刺客,快抓住那个摄影师,他是个刺客!”

    宋世杰再一次急切的大声喊叫到。周围人群的视线开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转去。

    “刺客,刺客,那个摄影师,他想袭击总……”

    可下一他的叫声嘎然而止,他发现那个摄影师的手已经从怀里伸了出来,可手里拿着的不是他预料中的手枪而是一个圆盒!

    那圆盒是……胶片盒!

    难道是搞错了,完了,这下一切都完了……他的心里顿时一凉,他发现那个摄影师望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与疑惑。

    这时周围的一切又都开始动了起来,所有人都把视线投向了那名摄影师和他的同僚,而另一个摄影师还愣愣的站在远处。

    在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那个摄影师似乎猛的醒悟过来,望向宋世杰的眼神里闪烁起了一种冷酷的寒光。

    不过他却没有慌张,而是自顾自的把手里的圆盒打开,就在他重新打开圆盒的瞬间,一个身影朝他扑了过来。

    “刺客,快抓住那个摄影师,他是个刺客!”

    第一个喊声响起的时候,王跃财根本就没能听清楚,就在他愣愣不知作何反应的时候,下一个炸雷一般的吼声再一次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

    “刺客,刺客,那个摄影师,他想袭击总……”

    有人要暗杀经略使!

    在这一瞬间,王跃财只觉得头脑一血,血压朝着大脑冲去,有人要暗杀经略使,有人要毁灭中国的未来,他顺着别人的喊声,朝着那个摄影师看去,看到那个摄影师从挎包中拿出一个圆盒,然后又准备打开圆盒,那绝不是换胶片的动作,本能一般,他冲了过去。

    在摄影师打开暗盒的瞬间,只来得及吞下一口唾沫他已经向一个出笼猛虎一般,整个人瞬间冲了过去。

    “抓住他!”

    “快抓住那个人!”

    “快保护李先生!”

    ……

    此时所有人都惊慌的呼喊起来,伴着人们的惊慌失措的呼喊声,又有几个黑影冲出了人群,他们都是朝着那个摄影师扑去,与此同时,在那些前来迎接的军官在最初的震惊过后立即在第一时间扑了上去,只不过他们都没有宋世杰离的更近,跑的更快。

    就在王跃财一把将那个人扑倒的瞬间,五六个壮汉猛的扑过去把那个摄影师死死的按倒在地上,然后紧紧的擒住那个摄影师的腿脚,并拼命的把那个拿着胶片盒的手指向空中。

    “快放手……”

    那个摄影师拼命挣扎着,但是在四五个人的胁持下他已经完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在一番挣扎之后,胶片盒从他的手中跌到地面上,滚动数米后,胶片盒意外的打开了,而死死的压着摄影师的王跃财,这时才看清楚,从胶片盒中跳出来的是——胶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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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李案(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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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两个人,人们接二连三的扑了上去,当那名“刺客”手中的胶片盒跌开之后,人们看到了“刺客”的武器——胶片!

    没错,从表面上看,整个“刺客”事件,就像是一场闹剧一般,但是事实上,人们为何会在今天变得如此敏感,人们为何唯独只在此地此时,表现出这样的敏感?

    答案非常简单,两年前的3月22日,在上海火车站内的那场政治暗杀留给这个国家太多的疑问,而在留下这些疑问的同时,同样留下了创伤。(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两年后的今天,在上海,当李致远先生到达上海的时候,出于同样的忧虑,人们才会变得如此的敏感,值得庆幸是,那只是我们所担心的,而我们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这当真是中国之幸!”

    《申报》——“闹剧?”

    “而且中国的崛起不仅仅只能依靠工商实业界的发展,同样还要依靠国民,要实现真正的崛起就必须要有国民基础,要拥有国民基础,就得让国民在这个崛起的过程中得到一些好处,取得一定的确实惠!”

    终于,李子诚把话扯到了正题上,事实上这一段的演讲是在下飞机后,刚刚添加进来的,是针对“国事研究会”在北方运动工商实业界时,对连云港的高工资的指责,他们宣称如果按照连云的作法,用高工资建立起的工人福利最终会拖垮所有的企业。

    他们甚至还拿启新洋灰连云分厂说事,启新洋灰连云分厂的年产量高达六十万吨,论其规模的十五倍于天津厂,但是其利润却仅六倍于天津厂,启新洋灰连云分厂的利润到那里去了,按国事研究会的说法,皆因陇海的高工资、高福利,导致分厂利润为工人所夺。

    “而这个实惠,实际上,就是企业在工人福利的言面作出一些让步,要知道吃得小亏,才能占大便宜!”

    李子诚的演讲换来了一阵笑容,之所以会在上海对实业界发表这番演讲,原因非常简单,上海是中国工商业最发达的城市,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上海的金融业之发达,甚至超过连云,而他的制造业也仅次连云,而论其同全国金融实业界的联系,其同样胜于连云,发表这个演讲,就是为了安上海、同样也是安中国实业界的心,高工资不会拖垮企业。

    “在这里,我想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来说明为什么我们要提高工资水平,改善工人的生活。”

    在他们的笑声中,李子诚举起了一个在后世耳熟能详的例子。

    “第一种情况:假设在一个地方发现了金矿,来了一个人投资建了一个矿场,雇一百个工人为他淘金,每年获利1000万,矿主把其中的50%做为工人工资发下去,每个工人每年收入5万,他们拿一万来租房子,剩下的四万可以结婚,生孩子,成家立业,矿主手里还有五百万,可以做投资。因为工人手里有钱,要安家落户,所以,房子出现需求。于是矿主用手里的钱盖房子,租给工人,或者卖给工人。工人要吃要喝,所以,开饭店,把工人手里的钱再赚回来。开饭馆又要雇别的工人,于是工人的妻子有了就业机会,也有了收入。一个家庭的消费需求就更大了。这样,几年之后,在这个地方出现了100个家庭。孩子要读书,有了教育的需求,于是有人来办学校,工人要约会,要消费,要做别的东西,于是有了电影院,有了商店,这样,50年过去以后,当这个地方的矿快被挖光了的时候,这里已经成了一个10万人左右的繁荣城市。

    而第二种情况是这样的:假设同样发现了金矿,同样有人来投资开采,同样雇100工人,同样每年获利1000万,但是矿主把其中10%作为工资发下去,每个工人一年1万。全文字无广告这些钱只够他们勉强填饱肚子,没有钱租房子,没有钱讨老婆,只能住窝棚。矿主一年赚了900万,但是看一看满眼都是穷人,在本地再投资什么都不会有需求。于是,他把钱转到国外,因为在本地根本就不安全,他盖几个豪华别墅,雇几个工人当保镖,工人没有前途,除了拼命工作糊口,根本没有别的需求。唯一可能有戏的就是想办法骗一个老婆来,生一个漂亮女儿,或许还可以嫁给矿主做老婆。50年下去以后,这个地方除了豪华别墅,依然没有别的产业。等到矿挖完了,矿主带着巨款走了,工人要么流亡,要么男的为盗,女的为娼。诸位皆是商界前辈,以各位之见,何种道路是富民强国之道?何种道路是祸国殃民之道?”

    随着李子诚的反问,台下的上千名上海本地工商实业界的代表们,无不陷入沉思之中,而在台上的李子诚亦是随着这个例子在思索着,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其实就是拉美和美国不同的发展轨迹。也许今天美国人应该说,感谢华盛顿,他为美国缔造了最现代最科学的政治体制,感谢亨利.福特,他一手缔造了美国的中产阶级。而拉美国家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的大独裁者创造了掠夺性的经济体制,以一种豪强的姿态疯狂瓜分着社会财富,而使整个经济虚脱,再也无力发展。

    在另一个时空中,中国人就是低工资的命!甚至于就连忙国策研究机构的官员都说什么,“我们确实要关心低收入者,但是也要考虑到企业的承受能力,如果工资提得太高,投资者把产业都转移到工资更低的越南去了,这样的话,我们打工者连工作的机会都没有了。”

    而2013年时,国内经济之所以陷入长期困顿,其中很大原因,正是国内的高物价、低收入带来的内需市场不震,“专家们”说老百姓“不敢花钱”,可却从不说老百姓“无钱可花”,在13年前之前的几年间,掠夺性经济体制内的房地产、垄断资本,以一种豪强的姿态疯狂掠夺着社会财富,而使整个国民经济虚脱,当民众被房子、教育、医院掏空几辈子的财富之后,自然无力消费,没有内需,国家自然再也无力发展了。

    同样的命,一次也就足够了,这一次自己所要建立的不是那种“掠夺性的经济体制”,而是一个旨在实现中国富强的经济体制。

    和周围的人一样,混在人群中的马龙飞同样随着这个例子陷入沉思之中,望着台上的那个人,马龙飞的心下一阵,无论如何,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干什么,即便是……

    心下这么想着,他便朝着前方走去,此时演讲在众人的沉思之中,再一次开始了。

    “国家的富强,曾几何时,我身边的朋友都曾如此告诉我,这是我们的梦想,的确,这曾经也是我的梦想,但是当我在陇海开始自己的事业时,一个声音却清楚的告诉我,国家的富强并不是我们的最终目标,我们的最终目标是——民富国强,民不富,国岂能强?而在这个过程中,你们,中国实业界的实业家们,必须要承担起这个责任,改变中国的责任!……”

    手插在裤袋中的马龙飞朝着的一旁操作着摄影机的宋哲平看去,他是昨天那场“闹剧”的主角,而那场“闹剧”正是由雷强策划的,“闹剧”的目的在于让那些秘密警察“安份”一些。

    深呼一口气,宋哲平朝着一侧的马龙飞看去,相比于马龙飞,他才是真正的“死士”,事实上,他接下来的行动,正是为了马龙飞创造机会。

    在摄像机旁有一个暗盒,那个暗盒内有一只手枪,在移动摄像机的同时,打开暗盒的宋哲平手握着那支手枪,望着台上他的目中闪过一道冷光。

    “……我们,中国的实业界,所追求的并不是以疯狂搜刮普通大众并不多的社会财富来继续换取虚高的发展,而是通过技术上的进步提高工人福利,最终实现民众与国家的共同发展……”

    掌声随着李子诚的讲话响了起来,在掌声雷动之时,宋哲平抽出了手枪,作势就要瞄准台上。

    “有刺客!”

    几乎是宋哲平拿出手枪的瞬间,喊声突然响了起来,接着几个人影朝他扑了过来。

    “抓刺客!”

    “保护李先生!”

    在喊声中,马龙飞随着另几人朝着李子诚走去,而此时,宋哲平已经被猛的撞倒在地,手枪也被夺了下来,就在这个“刺客”被人们制服的同时,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情况发生了。,在第一声示警喊出的时候,人们还以为又是一场“闹剧”,因为主角正是上一场“闹剧”的主角,直到人们看到他手中的枪时,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闹剧,很快“刺客”就被扑倒了,就在人们看到“刺客”被抓住之后,他们觉得可以稍微松口气的时候,那几个朝着李子诚跑去,看样子似乎是要保护李子诚的人中的一个突然作出了一件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举动。

    此时,站在台上的李子诚已经被保镖推下了台,在三名保镖的护送下,完全是迎着马龙飞等人走了过去,而马龙飞更是如一个保镖似的朝着他们一行人的方向冲了过去,骨子里带着军人作风的马龙飞,甚至被人误以为是保镖的一员,也许是现场太乱了,以至于人们根本就未能分辨出来。

    而此时,保镖们已经抽出了手枪,马龙飞同样也抽出了手枪,甚至于他手中的手枪和保镖们使用三年式警用手枪完全相同,这更是进一步造成了误会,在马龙飞端着手向着数米外的李子诚冲去时,刚刚擒住“刺客”的朝着经略使看去时,意外的看到那个陌生人。

    “拦住他!”

    突然,喊声从他的嗓间吼出来,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就连反应最快的人也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

    紧接着,凄厉的枪声骤然间在空气炸响起来。

    在那声声嘶力竭的警告声响起时,李子诚就停住了脚步,保镖们都被这个突发事件给弄懵了,反应快一点的保镖举着枪警惕的看着周围,反应稍微慢一点的几位却还在茫然的四下里张望想要搞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一个保镖在叫喊声响起的那一刹那飞快的作出了反应,手中握着手枪的他,飞快的挡在了李子诚的身前,他看到一个人握着他一样的手枪径直走了过来。

    “小心!”

    发现情况不妙一个保镖大声叫喊起来,他一把拉住李子诚的胳膊向后退去,试图带着先生撤到演讲台后,那里或许更安全一些。

    事情转变的过于突然,虽然通这里站满了人,可是却都被这突发的一幕搞懵了,没人知道时现在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想到去拦截那个明显充满杀意的杀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马龙飞端着枪向着李子诚跑过去。

    就在保镖们终于反应过来想要阻止悲剧发生的时候,凄厉的枪声已经响了起来。一看到保镖站在李子诚的身前,马龙飞几乎就是本能首先一枪对着那个保镖的脑袋便是一枪,一个保镖倒下了。

    在刺客扑来的时候,李子诚却是一愣,尤其是在自己的保镖头部中弹倒下瞬间,想逃,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般,而在外人的眼中,他这会却是昂然站立在那,面对朝自己扑来的刺客,毫不畏缩。

    “先生!卧倒!”

    在说话的时候,保镖作势就要压倒被他拉到身后的经略使,可他只觉脖间一痛,整个人便无力的摔倒下去,随着惊雷一般的枪声响起,在场的所有人都尖叫着四散开来,现场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这只让现场更乱了。

    “完了”

    那个保镖在被击中的瞬间,站在人群中脑子里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念头。

    “中国,完了!”

    在被人撞上的时候,仍然仰起头望着面对着刺客依然昂然站立着的李子诚,在这一瞬间,他甚至禁不住有一种想要抱头痛哭的感觉。

    “中国,完了!”

    这也是在场很多人此时共同的想法,他们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作为上海人,他们清楚的知道,李子诚被刺杀之后,中国会发生什么。

    此时,这里的画面似乎被富格,未及逃开的人们呆呆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景象,李子诚,此时面对着已经杀死两名保镖的刺客,他固执站立在那里,在他的脚边,两具尸体明明白白的提醒着,他所面对的危险。

    可是他却站在那,毫无畏惧的站在那。他的脸上甚至留露出轻蔑之色,似乎是在藐视那些选择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的人们,在这个时候,他整个人的形象被推高到了极点。

    “中国完了!”

    在这个画面定格的瞬间,人们不禁发出了悲愤的悲鸣,更多的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们清楚的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战争!

    李子诚被刺之后,江苏陆军和他的追随者们一定会为他报仇,到那时,战火将会在全中国燃烧,在中国刚刚取得一场前所未有的胜利,赢得国家尊严,国家正要转入正轨,已经显现希望时刻,可那富强的希望却在瞬间消失了,随着那枪声消失了,

    他在害怕!

    在枪口对准李子诚的时候,马龙飞突然想看清楚这个人是不是在害怕,可是让他失望的是,李子诚的神色依然显得很是从容。

    “哎……”

    玩出火了!看着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李子诚的心中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

    心下冒出这样的念头时,恐惧反倒从李子诚的心中散去了,他看着瞄准自己的刺客,在心下发出一声长叹。

    或许,历史是无法改变的吧!

    他似乎是在叹息,为什么会这样?他不会害怕吗?

    枪口对准李子诚的脑袋,马龙飞却没有扣下扳机,在扣动扳的时刻,他的心中一阵犹豫,枪口自然下垂,在短暂的心理斗争之后,他还是扣动了扳机。

    “叭、叭、叭……”

    三年式警用手清脆的枪声响了起来。在三声清脆的枪声响起,让那些想扑上前去的人们都猛的停了下来,他们不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一幕,可是他们清楚的听到了枪声,看到子弹先后击中李子诚的身躯。

    硝烟慢慢的散去,只觉胸前被击打三下的李子诚,在倒下的时候,却是朝着马龙飞轻蔑的一笑,一切,一切都是如此的……

    整个大厅内瞬间静了下来,他死了……

    “他死了……”

    看到李子诚倒了下去,马龙飞在心里如此想到,不知为何,此时,他根本就没有想要逃跑的意思,尽管之前,他曾计划过自己如何逃走,按照计划,这时候,他应该甩出几枚手榴弹,然后乘乱离开这里,可是,为什么自己却不想逃了呢?

    负罪感,一种前所未有的负罪感的在他的心间弥漫着,他看着手中的手枪,他甚至都不能相信是他,是他杀死了李子诚。

    可不待他反应过来,他就被人猛的一下扑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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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惊愕(求月票!)

    第358章惊愕(求月票!)

    “完了……”

    就在几辆汽车在站在车边的保镖们的护送下,疾速冲出张园时,人们依然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中国完了!

    远远的看着李子诚被保镖抬上汽车,那白sè衬衫上那片腥红甚为显眼,徐凌霄甚至都没能拿起他的相机,尽一个记者的职责拍上一张照片。

    中国完了!

    他的脑海中这时已经没有了其它的念头,他只觉得眼前一热、鼻子随之一酸,悲愤的哭喊声从他的嗓间吼声,此时和很多人一样,他只想好好的哭一场,为李致远,更是为中国!

    中国为什么会如此的多灾多难!

    中国为何会遭受如此之多的劫难!

    为何中国总在希望显现的时候,陷入空前的劫难之中!

    此时,他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些问题,他甚至忘记了身为记者的职业道德,在他看来,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新闻了,或者说,任何今天的大新闻,都无法同明天的大新闻相提并论。

    内战!

    明天,中国一定会爆发一场内战!

    无论李致远是死、是活,内战注定将要爆发,李子诚不是一只温顺的家猫,为了国家,他可作出让步,而他的让步却是xiōng前的三枪,现在,这只温顺的家猫将会显出他的本相——老虎的本相。

    死也好、活也罢,内战不可避免了,他死了,国社党人或者说野心家们,为以为他复仇的名义,兴兵夺取中央政权,他们或许会推行李子诚的理念,但,那只是或许。

    他活,活着,当他意识到让步换来只是刺杀时,他同样会选择武力,用武力讨伐取代政治上妥协。

    战争啊!战争!

    战争终于爆发了!

    除去放声大哭外,他的内心更多却是空前的怒愤,他无法想象人可以无耻到如此的地步,他无法想象,竟然有人冒如此天下之大不韪悍然刺杀李子诚。

    中国的希望被随着那三声枪响被打碎了,就连同徐凌霄的梦想也被打碎了。

    此时,数以千计的在张园听取李子诚演讲的实业界人士,同样只感觉自己的梦想被打碎了。

    “新中国啊!我的新中国啊!”

    在悲愤的哭喊声中,陆士鄂放声痛哭着,作为一个医生,他曾试图冲上去抢救中枪的李经略使,可远远的他就被人拦住了,他只看到李子诚的xiōng膛完全被血染红了,尽管他并不是西医,但他却知道,那几枪只怕……

    五年前,他曾在小说《新中国》中幻想过一个民富国强的、科技倡明的、实业发达的新中国,在去年,当他第一次去连云的时候,他开始相信那一切不再是他的梦,那个新中国不会只存在于小说之中,它正在慢慢的变成现实。

    从那时起,对于连云、对于陇海、对于李致远,陆士鄂充满了好感,他相信李致远是实现小说中那个梦想的唯一人选,而事实证明他是正确的,这一次,李子诚来到上海,陆士鄂特意和中医界的同仁一同举行一个欢迎宴会,向他发出邀请,可现在,梦,终于醒了。

    “回天乏力!”

    陆士鄂神情痛苦的在chún边低喃着,失魂落魄的在张园里走着,他的周围尽是一片同样的神情,此时张园内的所有都被这一幕惊呆了,而在惊讶之后,更多的却是前所未有的痛苦,这种痛苦更多的是一种绝望。

    是那种希望破灭之后的绝望!

    “我没说过,我没诅咒过……”

    吕道维克?诺多同样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直到此时,看着地下的那一滩血迹,他仍然无法相信,这一切真的发生了。

    在此之前,他最担心的事情就是两年前宋案的重演,在昨天的闹剧发生时,他曾为李子诚担心不已,在知晓只是一场闹剧的时候,他曾长舒了一口气,而仅仅只过一天,一天后,一切都改变了。

    萨拉热窝的枪声改变了欧洲,上海的枪声改变了中国!

    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么一句话来,他朝周围看去,周围的那些上海的大亨们,神情并不比他好看多少,他们的神情同样显得很是复杂,更多的人却是绝望,那是从不曾在他们脸上浮现的绝望之sè。

    这些中国人,在看到国家、民族的希望的时候,他们所有的希望都随着枪声破灭了,在那个被无限放大的希望破灭之后,绝望,或许是他们唯一的情绪。

    要打仗了!

    一个六十几岁的大亨从诺多身边经过时,他听到那位大亨如此低喃着。

    战争啊!

    中国要重新陷入一场战争了。

    在张园附近的电报局中,一个人突然冲了进来,他一把推开挡在前面客人,然后一把银元被他掏了出来,扔在桌上。

    “电报,快,立即给我电报纸!”

    “先生我……”

    被推开的人试图争辩时,那个人却随手甩给他几块银元,然后大声嚷道。

    “这些钱都给你,你一会发!”

    接着,那个开始书写起了电报。

    “淮海经略使李,于张园演讲遇刺……”

    一写完电报的内容,那人便急匆匆的嚷喊道。

    “快,快发往北京!”

    而这时更多的人冲进了电报局,所有人都在谈论着一个话题,李子诚遇刺!但人们更关心的却是中国的未来。

    此时对于每一个人而言,未来中国的局势,在不可预知的同时,同样又是可以预见的,不可预知的未来谁会主宰中国,而可以预见的却是,中国将重新陷入战争之中,谁会是赢家,又变成了不可预知的问题。

    战争!

    谁也未曾想到,内战的yīn云再一次布满这个国家的上空,此时,这些记者只是如实的向所属报社发出电报,以便本家报纸迅速发出这个新闻。

    当他们冲进电报局的时候,才发现,电报台前站着一个记者,而他的手中还拿着一本书,所有人顿时只觉心中一寒,这是“抢报”的手段,在他发出需要发出的电报之后,他会让电报局拍发那本书……

    就在几位记者转身准备朝其它电报局赶去时,却听到那个站在柜前的记者说道。

    “好了,我的发完了,你们谁下一个发?”

    原本准备离开的记者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位“冤家”,似乎有些好奇他的转变,这时他们却听到那个离开柜台的记者说道。

    “该死的,我不管他什么独家新闻,我只知道,咱们得把这事报道出去,咱们要让全中国的老百姓,都知道什么是无耻至极,咱们做为记者,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为李先生申张!”

    “对,没错,这次即便是舍得一身刮,咱们也要把老袁拉下马!”

    上海传来的消息犹如声声沉雷,震击得袁世凯神魂慌luàn,

    “李子诚遇刺!”

    惊雷般的消息震的袁世凯足足半个钟头都没回过神来,他的嘴边不时喃语着这个消息,不时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子。

    “是谁干的?”

    在袁世凯的脑海中这会只剩下了这么一个问题,宋教仁被刺杀时,袁世凯没有辩解,在他看来辩解也没有什么意义,反正屎盆子已经扣到了他头上,可这一次却不一样,如果不辩解,不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没做,只怕……

    “来人,立即把雷震chūn给我喊过来!现在!”

    回过神的第一时间,袁世凯便冲mén外的shì从官喊了一嗓子。

    雷震chūn是京畿军政执法处总办,尽管在名义上负责京城内外及天津治安,实际上却是中央情报特务机关,可以说位于西单牌楼yù皇阁京畿军政执法处从民元年创建开始,一直是袁世凯干“脏活”行使机关,张振武等人,无法是死于京畿军政执法处。

    这是袁世凯的习惯使然,他或许会派人暗杀,但却只会假军政执法处之手,用袁世凯的话说,这叫师出有名,在李子诚往全国作助选演讲时,袁世凯也曾特意jiāo待京畿军政执法处总办雷震chūn负责李子诚的安全。

    尽管对李子诚的态度可以用复杂来形容,但袁世凯却知道,李子诚活着比他死了用处更大,一但他死了,他手下的二十万江苏陆军也就没有了钳制,到那时,只需要想着淮海经略使公署中那么多“反袁”之人,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到那时,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讨伐他袁世凯。

    几乎是在雷震chūn刚一进入居仁堂,袁世凯便猛的一丢茶杯,拍着桌子大骂起他来。

    “雷朝彦,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派人看好李子诚,别让他出什么意外,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李致远为什么遇刺!是谁干的!是谁!”

    大总统的勃然大怒只让雷震chūn浑身一颤,他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消息是派往上海负责暗中保护李子诚的军政执法处的军官发来的电报,李子诚刺遇,现在生死不知。几乎是在接到这份电报的第一时间,他就知道,这一次自己怕是凶多吉少了。

    “大总统,这……”

    雷震chūn急yù开口辩解,可他刚一开口,便看到大总统冷眼盯视着他。

    “是你干的吗?”

    这句话,只让居仁堂的温度骤然下降十数度,几如寒冬一般,只让雷震chūn浑身猛的一颤,急忙开口辩解道。

    “大总统,没有你……”

    话未出口,雷震chūn便觉察到大总统的脸sè更难看了,这时他才反应过来,打从张振武案开始,大总统就不停的替人受过,现在不用问,全国舆论鼎沸之时,矛头所指必定还是大总统,什么叫没有大总统的命令,大总统怎么可能会下这种命令。于是急忙改口说道。

    “大总统,您的命令是让军政执法处派人保护他,在他出行之前,我也曾派人和他们勾通过,即便是他们拒绝了,按大总统的命令,军政执法处还是派出上百人沿途保护他,执法处有相关往来电报两百余份,可做佐证!”

    雷震chūn急忙拿出“证据”,他知道现在大总统比什么时候都需要能证明他清白的证据,军政执法处的那些电报,就是再好不过的证据,至少能证明大总统不仅没有派人刺杀李致远,而且还特意派人保护他。

    “哼!保护、保护,军政执法处的人都活到娘胎里去了,保护个屁,我这总统府能让人扔炸弹,李致远能让人打了枪……”

    恼怒着,袁世凯又摊开双手对雷震chūn说道:

    “现在李致远遇刺,现在生死未知,但事情很快就会进一步恶化,咱们不仅要做最坏的打算,还要千方百计给我查,查出来是谁干的,要是那个凶手像武士英那东西一样,在法庭上把所有的屎盆子都朝咱们身上扣,到时你让我这个大总统如何见人!下一步岂不连路也断了。你说,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袁世凯问连声质问雷震chūn怎么办,雷震chūn也不知该怎么办。凶手被人抓去了,人脏具在,铁证如山,若是到时那个凶手如武士英一般,在法庭上大讲着是受大总统的指使,到时大总统可就是抹不掉,chōu不出。能怎么办呢?

    雷震chūn只好垂首沉默着,尽管京畿军政执法处是情报特务机关,但是其中大多数都是军人,他们中很少有专职情报人员,干的那些“脏活”往往也都是在军法之内,差不多也是“三司会审”,像这种事情的应急,不单他不擅长,就是军政执法处同样也不长于此道。

    现在大总统让他拿主意,他能拿出什么主意来。这种事情应该是读书人的事,武人杀人用刀,读书人杀人不用刀,这种事情读书人最擅长,当然,这会雷震chūn可不敢抱怨。

    见雷震chūn只是垂首沉默着,袁世凯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焦急地说道。

    “你就不会想个办法吗?京畿军政执法处军跟着保安部学了几个月,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不能这样缩首待判。”

    心下极为不满的袁世凯,还是忍不住把京畿军政执法处和陇海保安部相提并论,在他看来,京畿军政执法处甚至连保安部的皮máo都不如,在“胶澳事变”时,陇海保安部一直协助京畿军政执法处缉拿日本间谍,确保情报不致外泄,他们的成绩斐然,以至于袁世凯都动了想从保安部借些人过来改组军政执法处的念头。

    若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保安部,没准现在他们早就拿出不知多少“应对策略”,不需他烦心,就主动开始善后。

    “要调查!知道吗?”

    终于,袁世凯提醒了一句。

    “是!”

    “现在,你要不惜一切办法,把你的人都给我派出去,上海、日本、美国,总之,你要给我查出是谁指使的刺杀李致远,我要证据,要能让国人信服的证据!”

    虽就雷震chūn自己拿不出办法,但这会经袁世凯这么一提醒,他立即明白,大总统这会怕是真的急了,他想要证明他清白的确凿证据,这意味着,他就必须要找到真凶,而且还得让真凶承认那是他干的,这事那有那么容易,一个宋案,查了两年还没查出来什么头绪。

    可雷震chūn那里敢说出来,他知道现在不想办法也得想,没有好办法坏办法也得有。拿什么办法呢?思索了半天,雷震chūn方才开口说道:

    “请大总统放心,我就是把中国翻个底朝天,也要把真凶抓出来。”

    就在雷震chūn退出去之后,确定了不是军政执法处自作主张,梁士诒却已经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之前他正在同法国的康德公使谈着向法国派兵事宜,可两人正谈着,jiāo谈就被上海的法国领事发来的电报给打断了,李子诚遇刺!

    一听到这个消息,梁士诒几被吓的说不出话来,向康德告辞后,就立即赶到了总统府,拜见大总统,他想知道这事是不是大总统做的,可一看大总统的脸sè,他便知道,这事另有幕后指使。

    “燕荪,你都知道了!”

    垂头丧气的袁世凯见梁士诒进来后,便直接开口问道。

    “大总统,这事……”

    “还不知道是谁干的,但肯定不是我干的!”

    像是要撇清关系一般,袁世凯又特意强调道。

    “我不仅没派人干这种事情,而且我还派人保护他!而且……”

    “大总统,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梁士诒连忙打断袁世凯的话,有些事情知道还不如不知道,说了还不如不说!就像派人保护一般,没准听在有心人耳中,那派人保护不过只是借口,目的却是想杀李致远。

    “嗯?”

    诧异的看一眼梁士诒,怎么他也觉得说什么都来不急了吗?

    “大总统,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辩解,那有这边人遇刺,那边中央就嚷着不是我干的事情,知道的还好,不知道还以为这是做贼心虚!现在大总统要做的事情是,立即电令江苏、上海方面,彻查此事,绝不放过真凶,还要通电全国,要求全国各级官员一率无条件配合,无论是谁,接到通知都配合调查!”

    在来的路上,梁士诒早已想好了此事的应对之策,总之,就是吸取宋案的教训,绝不能让外界以为中央无意配合。

    “但,大总统,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无论如何,李子诚都要活着,他一死,什么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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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我不能……(求月票!)

    第359章我不能……(求月票!)

    连云港的清晨,在很多人眼中,和其它地方有着显着的不同,每天凌晨六时三十分,随着广播的响起,街道上的公共汽车站台附近便挤满了要赶往工厂或是公司去上班的职工,而街道上,成阵的自行车更是显出了这座城市的不同。

    在连云港的二十余万市民之中,有六成劳动人口直接在**公司名下的企业工作,另外两成又间接为**公司工作,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座城市正像他的建立一样,一切都属于公司,当然这也不是全部,在这里同样分布着数百家规模不等的投资商建立的企业,不过在连云港能数得着的企业,却大都是公司企业,这一点,至少在短期内是无法改变的。

    作为亚新大药公司的经理,项松茂和其它的企业老板不同,他没有自己的代步轿车,也没有自己的包租轿车,穿着一身西装的他,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乘公共汽车,尽管亚新大药公司距离他住的地方,需要转上两路公交才能到达,但并不妨碍他每天乘公共汽车去上班。

    在站台等车的时候,项松茂朝左右看去,站台附近尽是等公交车的人,穿着蓝色夹克的大都是工厂的工人,而穿着西装或是仿军装式样服装的人大都是公司职员,在这里,根本就见不到在其它城市所习惯的长袍,事实上,这或许才是连云港最大的不同。

    “剪辫不易服!”

    这或许是清末民初的一个特点,在清末时,当时中国政权尚在满清之后,虽有人提倡剪辫,但剪辫却带着风险,毕竟满清有着“留发不留头、无辫斩首”的祖制,而辫子这自甲申年后,用“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方式,以暴力强加于民,顺者生、逆者亡,辫子在成为奴役一个民族的体现的同时,又在几百年间易发易服的过程中变成了一种习惯。

    而在武昌军兴之后,剪辫易服则光复民族的象征,在风气开放的东南各省民众纷纷自动剪除剪辫子,而在北方各省,几乎处处受到愚民的抵制,甚至还于山东、河北等地酿成“剪辫血案”,有辫之人喊打喊杀的对象则是无辫之人。

    后来虽说剪辫成为主流,可“剪辫不易服”却在国内各省成为习惯。但是在连云港这种习惯却被强行阻断了,从**公司开修陇海铁路那天起,即开始向工人提供制服,慢慢的这成为连云港以及整个陇海的习惯,即便是在陇海沿线投资的非公司企业,也同样向工人提供制服,而这些制服都是仿“**式”的夹克,而向文职员工提供要么是西装、要么是仿军装样式的服装。

    在这种前提下,长袍马褂自然而然的在这里遭到淘汰,但更重要的一点是,长袍马褂在这里不受人“待见”,尤其是不受公司待见,尽管公司没有明说,但是如果两个人同时去应聘工作,一人穿西装或是仿军式服装,另一人穿长袍马褂,公司会先前者,而不是后者,据说,这同李致远有些关系,李致远不喜欢那种“奴隶色彩极浓的长袍马褂”。

    对此,在外界看来或许是谣传,但是项松茂却知道,这并不是谣传,在初来连云港时,穿着一身马褂的他,曾被公司中的一些朋友礼貌的提醒他,脱掉长袍马褂,只因董事长曾在公司中看到员工穿着长裤马褂时,虽说当时没发表任何意见,但最后却和他人的聊天中称那些“剪辫不易服”的人,是“一群当不够奴隶的混蛋”。

    初时,项松茂非常不理解,可后来朋友们解释着,那些“剪辫不易服”的人实在是可悲到极点,因为他们剪掉了头上的辫子,却没有剪掉心中的辫子,他们的剪辫只是迫于无奈,这恰是习惯为奴隶的人的可悲之处,正是骨子里的奴性让他在剪掉尾巴的时候,又保持着奴隶的衣着。

    而中国欲要富强,首要之事,便是必须去除骨子里的奴性。否则中国即使富强,也不过是由异族之奴,再转沦同胞之奴。

    虽说不认为自己是奴隶,但项松茂最终还是选择穿上西装,扔掉了马褂,最后甚至连家中的女眷,也依着公司发布的“汉装”期刊内的样式,扔掉了满人的旗袍。

    不过对于穿什么样的服装,在项松茂眼中看来,无足轻重,对他来说,更重要是药厂!

    在很大程度上,项松茂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单纯的商人,和很多民族工商业者一样,项松茂出身并不高贵。1880年生于浙江宁波,少年时读私塾,接受传统的儒家教育。后因家道中落,14岁时就去苏州当学徒。3年后出师,因为勤恳仔细,他被老板委以账房之职。15年前,经二舅吴子琴介绍,项松茂来到上海中英大药房担任会计。在中英大药房里,他的才干很快得到总经理的赏识,被调往汉口分店担任经理。此时的项松茂已经展示出自己的商业才华,被选举为汉口商会的董事。

    而上海名人黄楚九则是他一个重要的引路人。黄楚九自己琢磨出一种“艾罗补脑汁”,因为药里添加了吗啡,喝了以后很容易兴奋。黄楚九又打着美国“艾罗博士”和“强壮民族”的招牌,这个药居然也卖得相当好。在推销“艾罗补脑汁”的过程中,黄楚九结识了精明强干的项松茂,在这位商界豪客的邀请下,项答应出任上海五洲大药房总经理一职,但条件是给予完全自主权。

    项松茂经营的特点与黄楚九有些相似,都是开拓型的,敢想敢干,重视广告的宣传效应。他到任后,发动一场改革,将店内的豪华摆设变卖,充实资金周转,迁入新址,改变内部机制,设立本牌药品总发行所、门市零售部和批发销售部。一方面扩大药品进口,一方面开拓自制成药。除“人造自来血”之外,又增添了健胃补虚的“补天汁”、清血解毒的“海波药”、健脑润肠的“树皮丸”、化痰止咳的“助肺呼吸香胶”等。项松茂的改革,加上这些成药的问世,使五洲大药房的声誉大振,利润也成倍增长。

    五洲大药房和中法大药房一样,在上海出名之后,股东内部不断发生矛盾。也就是在这时,项松茂的朋友邀请他到连云港发展,但项松茂在连云港一番考察之后,虽说连云港医院颇多,但医院内大都是外国药品,这让他痛感如果没有现代化制药工业,即便卖的自家药品再多,也不过是传统药铺而已。

    最终几经权衡之后,退出五洲大药房的他选择接受**公司的聘请出任“亚新大药公司”总经理,而让他看重的却是亚新大药是中国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家现代化制药企业。就在亚新制药公司刚一投产,即赶上了“胶澳事变”。

    事变后,他即积极支持抗日运动,担任陇海抗日救国委员会委员,同时根据总公司的指示,一面将企业内全体职工编组成武装工人一营,自任营长,对职工进行严格训练,规定职工下班后训一小时,积极备战的同时,又接受经略使公署生产军需药品的任务,亲自监督生产,日夜不停赶制药品,供应前线急需。

    可以说,也正是从那时起,亚新垄断了陇海的西药供应,同时借助事变后发生的抵制日货运动,将亚新西药销往全国,虽说现在亚新大药公司成立不过一年,但却早已发展成为中国最大的西药以及医用器械生产企业,而且其生产的西药、医用器械更出口至国外。

    不过作为这家企业的总经理,项松茂却全没有一家“大企业”总经理的派头。就像他坐公交车一样,而这正是他的作风,在他看来,与其做那种四千元一辆的汽车,倒不如用四千元买机器,多生产一些纱布。

    终于,转了两路汽车到了亚新大药公司之后,亚新大药公司看起来并不怎么显眼,在厂房前方一栋两层高的木制临时建筑便是亚新大药公司的总部,但亚新的心脏并不在这里,而是在厂区和办公楼之间的药物研究所,那里才是亚新的心脏所在。

    站在办公室的窗边,把毛巾挂在盆架上的时候,项松茂朝着那栋四层的全封闭的药物研究所看去,那座研究所中集合着全中国最优秀的药剂师,其中不少人都留学日本、德国、英国学习过医学。

    在亚新大药公司成立的近一年间,那座研究所已经根据外国技术资料研发超过六百种药物,可以说,正是研究所的技术研究支撑着这家公司成为亚洲最大的西药制造企业,而在项松茂的内心深处,他却梦想着要把这变成世界上最大的医药生产企业。

    “不知道马教授怎么样了!”

    望着研究所,项松茂想起研究所的主持人——马克多,那位槟城华侨,早在十五年前,他就在广州泰安大药房的罗开泰先生的资助下,赴英德两国学习医学,旅欧近十年方才学成,不过在泰安大药房的人看来,那人却是学“糊涂”了,以至于脑子中满脑学问,却不知变通、不知救人,虽说其帮助泰安大药房研制多种药口,但泰安却无意西药制造,后来由广州**分公司聘请为亚新大药研究所主持人,可几天前,却因一点小伤住进了医院。

    “下午去看看他吧!”

    从两三天前起,马克多的声音变得低沉许多,连说话都觉得疲累,所以在面对护士的要求,他也不多争辩,伸出右手臂。但是他还是不解,为什么需要进行葡萄糖与维他命的静脉注射。尽管在某种程度上,马克多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在英德两国学习医学时,他更专注于医药,一是因为洋人药房的垄断,二是因中国不能生产西药,所以他才会专注医药,只可惜罗少爷并不像罗开泰先生那么有远见,根本就无意从事西药生产。若非如此,他又岂会来连云港。

    看着被纱布包裹的左手,马克多的神情变得有些无奈,只不过的骑自行车摔倒了,手掌擦伤,可现在伤口却感染了。在过去的几天间,只以点滴维持体力的马克多,这时他突然感到一阵晕眩,差点站不稳脚。他披上长袍,穿上拖鞋,轻轻推开病房的门。所幸,特别病房的长廊上并无人影,他看了看,自己的病房离护士站约有十数米。

    马克多扶着长廊墙壁,踉踉跄跄地走着。终于走到护士站,里面只有护理长与三名护士,没看见任何医生。他不发一语地走进护士站。

    “哎呀!马克多教授!”

    一个护士高声惊叫,护理长立刻奔到马克多身旁。

    “教授,您不舒服吗?为什么跑到这儿来呢?如果您有任何吩咐,只需按铃就行了。来,我扶您回房。”

    护理长与另一位护士扶着马克多。

    “不,我要看我的病历。”

    护理长闻言,愣在那儿,

    “不行的……”

    “什么?不行?竟然这么对我说话!”

    马克多气喘如牛,怒斥着护理长,一直以来他对陇海铁路的印象都很不错,尤其是在这家医院他看到了那句“不论你是什么民族,不论你有没有钱,也不论你是什么身份,你都有权利在这里得到治疗”的牌子之后,对这所医院更是充满了好感。

    也就是,穷人来治病,医院也不会拒绝治疗。马克多曾从报纸上看过,有陇海附属地之外的市民生病时来陇海铁路沿线的医院,总有人会在治好病之后私自出院,反正他们留的也是假地址,出院后也收不到帐单,尽管如此,沿线的医院也从未拒收过任何病人,不过医院自然有基金来付这些费用,事实上按照医院的规章,贫困病人是可以获得免费诊治的,只需要提出申请就行。

    不过好感归好感,这些医院太“克守”规章,比如病人无权查看病历,即便是他,还是这所医院的客座医生,在未经许可之前也无权查看自己的病历。

    “教授,您现在是患者,请回病房休息吧。”护理长再次恳求道,上前想扶住马克多,马克多甩开她的手,

    “这是医生的命令!拿出病历!为什么不肯拿出病历?”

    此时马克多那原本勉强还算健壮的身躯,如今已变得瘦削许多,他双颊瘦削、脸色发青,但是凹陷的双眼仍旧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幽魂般的身影直逼护理长。护理长吓得脸色发白,不断地后退。

    “快,拿出病历!”马克多挤出最后一丝气力,大吼着。

    护理长双手微颤地从整理柜上拿出病历,递给马克多。马克多一把抢过病历,立刻翻开。

    经检查发现手部伤口细菌感染,已进行多种药物治疗,鉴于药物和各种医治方法无效,采取安慰疗法……

    “安慰疗法”

    马克多仔细读着病历,他迅速地翻阅所有可能的页面。不安与恐惧让他心跳加快、耳膜嗡嗡作响。可是,马克多找不到任何不妥的记述。他再翻到记载有注射处方笺的页面,他想了解医生刚才静脉注射的内容。

    注射处方:

    葡萄糖:

    维生素乙1:200mg

    维生素乙2:10mg

    维生素丙:500mg

    果然,除去维生素之外,并无任何可以起到作用的药名,对于维生素,马克多并不陌生,因为尽管维生素是波兰裔美国科学家卡西米尔?冯克,综合了以往的试验结果,发表了维生素的理论。他认定自然食物中有四种物质可以防治夜盲症,四种物质分别被称为维生素a,维生素b,维生素c和维生素d。

    但是亚新大药却是第一个实现维生素批量生产的医药公司,而那四种维生素的中文分别称为维生素甲,维生素乙,维生素丙,和维生素丁,这些名字正是由马克多取的。尽管现在维生素的出口是公司利润最大的产品之一,但熟知其效果的马克多却深知,这些维生素对他的症状没有任何效用,只是安慰治疗而已。

    “护理长,抱歉,打扰了。”

    合上病历,马克多对护士道了歉,便由护理长与护士搀扶着返回病房。

    躺在病床上,看着屋顶的灯光,病房内不时传出其它病人的咳嗽声,在陇海的医院之中,并没有单人病床,这里所有的病房都是双人病房,这是公益医疗体系的必然,可这时,他却不再觉得房间嘈杂了,对他来说,他清楚的知道,医生对于他的症状——细菌感染,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同样作为医生的他也知道,这是事实,现在的医药根本无法治疗细菌感染,任何人一但被细菌感染,那么就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在绝望中等死。

    这里的医生已经力所能及给了他尽可能多的治疗,维生素的工业化生产,使得医生可以给他一种安慰,他会在安慰中慢慢的死去。

    “不,我不能死!”

    (这一章,以马克多向发明磺铵的多马克致敬,正是他改变了人类对抗疾病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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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阴云(求月票!)

    第360章yīn云(求月票!)

    上海黄埔医院的急诊室外面,上百人都挤在急诊室内,在被保安员的军警隔开的走廊内,几十名助选团随行人员围在一起,身为经略使办公室秘书长的张一麟不时的来回踱着步子,而刚刚得到消息赶来的保安部秘书长李四勤正在耐心地听着一位保安员作着汇报。书mí群4∴⑧0㈥5

    “……当时,现场一片húnluàn,考虑到种种安全因素,在摄影师拿出枪之后,我们更关注外界,忽视着内部,可我们谁也没有发现刺客hún杂在其它人中,以制止摄影师为掩护朝经略使冲去,当时曹世良发现那个人不是我们的人时,就大喊起来,并试图保护经略使,可当时已经来不急了,……”

    在作着汇报的时候,的视线一直盯着秘书长手指间转动的那支香烟,这时轮到他汇报了,“在枪响之后,我赶了过去,就看到经略使已经倒在地上,身上都是血,……前后也就半分钟。”

    此时李四勤的脸sè比什么时候都难看,手指间的那支转动的香烟再也不能转动了,被他一下掐断了,

    “刺客的呢?”

    “抓了,许队长正在审呢。”

    “是不是还抓住几个带枪的?”

    “是的,秘书长,他们说是自己是京畿军政执法处的人,是负责保护经略使的,而且那个刺客正是他们拿下来的……”

    “把他们控制起了来吗?”

    “已经控制起来了,连云港那边已经派来了飞机,我们会把他们都带回连云港,严加审理!”

    点着头,李四勤朝着手术室看去,这家医院是保安部秘密投资的一所医院,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只要……

    这时急诊室的mén打开了,安仆新满手是血地从急诊室走了出来,一边擦着手,一边吩咐身边的大夫,

    “马上送手术室。”

    “安医生,先生的伤势怎么样?……”

    张一麟等人连忙急问道,那些被军警隔离的记者们也纷纷大声喊问着。

    “子弹伤及心脏,行进xìng出血休克。”

    安仆新说话的声音很低,但是他的声音还是经由走廊传到记者们的耳中,一听到子弹伤及心脏,那些记者们只觉一阵不妙,心脏受伤,那岂不就是……

    “危险吗?”张一麟连忙追间道。

    安仆新点点头,在点头的同时,他不由自主的朝着李四勤看了一眼,

    “主要是异物摘除相当麻烦。有两种手术方法可以施行,第一是保守手术,风险相对小,可肯定会有后遗症,术后心脏功能衰退,而且伤口还有可以感染,如果一但感染话的,到时谁也救不了他。”

    “还有一种呢!”

    张一麟问话的口气很急切。

    “另外一种,风险大,手术成功的机率很小,如果能一次xìng成功,感染的可能xìng较小。”

    安仆新对张一麟说这话时,眼睛里闪着光。

    回避了安仆新的眼神,张一麟的犹豫了很长时间之后,方才说道,

    “还是采用保守手术吧,xìng命攸关啊。”

    “是啊!是啊!xìng命攸关啊!”

    时间像一只陈年岁月中埋下的地雷,谁都知道它的存在,可谁也不知道它在哪里,谁都害怕自己下一次迈步时,就踩上了那颗地雷。这就是此时站在手术室外面的那些内心牵挂着李子诚生命安危的人的心态,承受着时间肆虐的折磨,而坐在走廊中的赵琪呢,这个在助选演讲中,作为主持人的的nv孩,这会早已经忘一切,只是在焦急的等待着手术室mén的再次打开,而在等待的过程中,除了默默地忍受着这般的折磨,没有别的办法。

    手术室外面或站或坐的几十个人,宛若一尊尊蜡像雕塑,失去了所有的呼吸,唯一能发出声音的,是记载着时间的墙壁上的那只挂钟,它以冷静的姿态,嘲笑着这群心系着手术室里正在进行着手术的人。它毫不吝啬地丢弃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让白昼熬成了黑夜。

    时针定在晚上七点时,手术室的mén总算开了。

    一位护士踉跄着出来,倒在了地上。一个保安员连忙把倒地的护士扶起来,送走了。又过了漫长得如一个世纪的光yīn,安仆新出来了,他的脸上布满疲惫,疲惫中却掩饰不住成功的喜悦。

    “医生,医生,怎么样,手术成功吗?”

    “怎么样?”

    在黄埔医院三楼的一间病房内,身上包裹着纱布的李子诚坐靠在chuáng上,问道首先进屋的李四勤。

    “少爷,让您受累了!”

    看着少爷xiōng前纱布上的血迹,李四勤只觉眼中一热,少爷xiōng前的三个“枪伤”都是在手术室中,由安医生动手“制”出来的,那三处枪伤是为了取信于人,才留下的。

    “医生没问题吧!”

    “少爷,医生和护士,都是保安部的人,是我亲自选的,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点点头,李子诚这才算放下心,这件事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干的,如果发生什么意外的话,自己的这“三枪”可就白挨了。

    “少爷,在您做手术的时候,我们已经用飞机把人都送到了连云港,会由我们的人负责这件事的调查!”

    明白少爷在担心什么的李四勤连忙回答道。

    “嗯,很好,这件事,你干的不错,京城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内,李子诚则不断的听着李四勤的汇报,京城的动向是他最关心的事情,这件事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让袁世凯做出让步,没有这三声枪响,想从袁世凯那里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几乎没什么可能,可有了这三枪,却就不一样了。

    “密切注意京城的动向,还有,要把谣言传出去,尽量把事情朝袁世凯的身上引,明白吗?”

    “是,少爷,”

    在应声时,李四勤却只觉一阵好笑,那里需要保安部去制造新闻,那些记者早都之所以想当然的把幕后真凶的帽子给袁世凯扣上了,现在,除非经略使自己出面,否则,大总统派人行刺的罪名可就坐实了。

    “经略使!”

    张一麟、章炳麟两人一进入病房,便急忙询问起李子诚的伤势,尽管他们知道这是一场“戏”,但是经略使真的受伤,还是让他们吓的魂都没了,尤其是在手术室外,听医生说什么心脏中弹时,更是如此。

    现在主治医生已经告诉外界手术很成功,不过李子诚却因伤势严重而“失去意识”,而且还未度过危险期,换句话来说是仍然是“生死未卜”,现在看到经略使竟然好好的坐在chuáng上,着实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经略使,您,您没事吧!”

    “事?”

    笑了笑,虽说xiōng口那三处“人造伤口”依然有些痛意,但李子诚还是笑了笑。

    “能有什么事?怎么样,外界有什么反应?”

    尽管已经从阿四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但这会李子诚还是表现出对外界的关注。

    “我是说军队!”

    军队,相比于对民意的关注,李子诚现在更关心的是军队在这一事件中的反应与表现,这一事件不仅可以bī着袁世凯作出让步,同样还可以验证自己所持有的民意基础,当然还可以验证,军队,准确的来说是江苏陆军对自己的支持力度。

    甚至可以说,能否利用这一事件从袁世凯那里占更多的“便宜”的根本,就在于江苏陆军在这一事件中的反应与表现,尤其是广大基层官兵的表现。

    “喝、喝……”

    南京城内一间酒楼内,十几名身穿江苏陆军帅气的黑sè制服的士兵,他们用手掌拍着桌子,用脚上的军靴踩着拍子,为正在喝酒的战友助威,而酒馆内的酒客们则用各种眼神打量着这些士兵。

    对于任何一个江苏人而言,江苏陆军可以称之为江苏的骄傲,他们在战场上为国不惜已身的jīng神,为他们赢得了尊重,可以说,第一次,民众不再用“丘八”或者“军爷”去称呼这些军人,而是用“我们的士兵”、“我们的军人”,这样亲近的词语去称呼他们。

    在电影胶片上,军人们高大的形象早已经刻到了民众的记忆中,在他们的印象之中,无论何时、何地,江苏陆军的军人们都堪称是军人的典范,他们的最了解的是军营中列成阵列的军队,即便是他们外出,也是两人成排、三人成行迈着军人的步伐,他们的身上永远是一身笔tǐng、合身的军装,似乎军人就应该是这样。

    可眼前的这一切,却颠覆了他们对江苏陆军的认知,不过对此,他们虽然觉得好奇,但是却并没有影响到军人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毕竟军人也需要放松,就像此时,就像南京郊外军营附近林立的妓院。

    无论如何,军队总有一些他们固有的习气是无法改变的,而在酒馆的mén栏外,几名少年则眼巴巴的望着那些喝酒的士兵,望着他们身上漂亮的军装以及黑的发亮的军靴,不可否认无论在何时,何地,江苏陆军的军装总能给人最直接的视觉冲击。

    按照李子诚的设想,中**人想要改变在民众心目中的形象,军装应该第一步,改变形象要先从着装开始,所以穿戴必须要帅气,所以在选择军装时,李子诚不假思索的选择了纳粹德国的军装,更何况潜艇上有军装式样以及剪裁标准。在二战时期按照希特勒的想法,德**人的穿戴的须是世界各**服中最漂亮、最威风的。

    在陇海铁路路警部队采用的经验证明,采用德**服的路警总队的军装是成功的,它合身的剪裁、硬朗而宽阔的肩线、jīng工细作的细节,塑造出男xìng英tǐng的气质,具有古希腊雕塑般的美感,也最直观的改变了人们对军队的印象。不知道多少青年,在还没有nòng明白为什么之前,就凭着对那身军服的向往,懵懵懂懂地参加了江苏陆军,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而此时mén栏边的那些少年,却正是那些懵懵懂懂地对军装充满向往之情,他们希望自己也穿上那身军装,成为那个团体中的一份子,而对军人们来说,他们早已经习惯了少年人投来的那种眼神,同样习惯了nv孩看着他们时,那中怀揣小鹿娇羞模样。

    不过这会,酒醉之后,他们似乎有些忘形了,以至于他们松开衣领的风纪扣,不顾形象的喝着号子,在战友喝酒时为他们大声助威着。

    “喝、喝……”

    就他们一边拍桌一边踏地的大声吼叫着的时候,突然一个年青人急忙冲进了酒馆,在看到军人的时候,他狂叫一声冲了过去大声惊呼道:

    “出事了!杀人啦!经略使在上海、在上海遇刺了!”

    什么!

    瞬间,整个酒馆都静了下来,那些满面酒红的士兵们忘记了拍桌,忘记了踏地,甚至于他们手还悬于半空,其它的酒客同样愣住了,他们揣着酒杯的手悬于半空,惊讶的看着那个冲进酒馆的年青人。

    经略使被遇刺?

    那个经略使?

    终于在空气几乎凝结的时候,酒桌边围坐着的一位上士猛的站起身来,他一把抓住那个年青人大声质问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经、经略使在上海遇刺……”

    青年人在说话时,脸上带着悲sè,甚至就连忙声音都带着哭腔。

    “是谁、是谁!”

    酒馆里的人们这时都回过神来,他们大声追问着,在追问的同时,所有人都朝这个年青人走了过来,他们的问题是多重的,他们既想知道是谁遇刺,又想知道是谁干的。

    “李、李经略使……”

    “轰”的一声,如炸雷一般的声音在人们的耳边响起,惊雷般的消息只震的他们一阵头晕目眩,在这一瞬间,原本满面酒意的军人们似乎清醒了过来,那名上士像是没了魂似的松掉年青人的衣领,他的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模样。

    “完了!中国完了!”

    突然一声悲鸣在酒馆内响了起来,一个四十多岁穿着青衫的中年酒客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在他看来,李经略使被刺,根本就是天塌一般的消息,全完了,曾经所有的期待都完了。

    “完了,完了……”

    酒馆的老板同样失魂落魄的摇着头,整个人像是没魂似的软软的坐靠在椅上,两眼空dòng的看着前方,他或许看得并不远,但他却知道这太平日子算是到头了。

    “没完,谁说中国完了,我们陆军还在,国社党还在,我们……”

    那个上士突然大声嚷吼了起来,他的腔中同样带着些哭腔,但更多的却是满腔的悲愤之意,上士朝着周围的士兵们大声吼喊着。

    “兄弟们,经略使遇刺,外人亡我之心不死,所有人立即回兵营,准备打仗!”

    打仗!

    终于,对于百姓们最不愿意听到的词语从军人们的嗓间吼出了,原本在兵营外的酒馆喝着酒准备度过这一天假期的士兵们,立即朝着军营的方向跑去,在他们于街上奔跑的时候,街上的人们看着奔跑的士兵们,消息已经传开了,人们神情复杂的看着这些士兵。

    此时每一个人都清楚的知道,战争一触即发!

    “各连留守人员立即分发弹yào……”

    警报声不断的紫金山下的江苏陆军第一师的营区内回dàng着,尽管还未接到参谋部的直接命令,但在消息确认的第一时间,留守营区的中下级军官立即行动了起来,江苏陆军的备战水平远高于普遍部队,作为一支随时准备投入战争的军队,士兵武器都在营房的枪柜内,一个基数的弹yào则存放于衣柜携具内。

    在警报响起了的第一时间,留于军营内的士兵立即抄起步枪,一边朝着各营连的集合场冲去,一边背扣着的弹yào携具,在士兵们集合的时候,军官们则来回踱着步子,他们的神情严峻,眉宇间强抑着怒容。

    “报告长官,三营集合完毕!全营834人,请假出营57人,实到……”

    看着那些持枪列队于营房间的官兵,宋喻点了点头。

    “立正!”

    随着军士长的口令,列队的士兵立正看着长官。

    “同志们,”

    宋喻用的是标准的军内“官方式”的称谓。

    “两小时前,经略使于上海遭刺杀袭击,现在生死未明!”

    他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尽管还未得到进一步的消息,但他却知道这一次,江苏陆军怕是要……

    “大家听我说,我江苏陆军曾宣誓效忠国家,然如若中央为贼子所窃,我等绝不服从luàn命,经略使虽不愿掀内战之火,然中国之局,已到最危险之时,我等身为军人,理应为国担当,现在虽未进一步命令到达,但如若命令下达,我江苏陆军第一师第一团三营将全力以赴,为建设新中国前进,现在我命令,各连进入警戒,一但命令下达,望各位奋勇杀敌!”

    相似的命令并不仅局限于南京,在江苏省内以及胶澳的一座座军营内,相似的命令下达着,内战的yīn云在李子诚遭遇刺杀后的第一时间,在这个国家的上空弥漫着。

    !@#

第361章 人体试验(求月票!)

    全文字无广告第361章人体试验(求月票!)

    “不,我不能死!”

    突然,马克多猛的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再一次披上病人的长袍,穿上拖鞋,轻轻推开病房的门。依如上次一样,特别病房的长廊上并无人影,他看了看,护士站里的护士们似乎正在忙活着,如果没有铃声,显然她们是不会注意到他的。

    扶着长廊墙壁,马克多踉踉跄跄地走着,朝着消防楼梯走去。几分钟之后,喘着粗气、发着低烧的马克多走出了医院,拦了一辆人力三轮车后,便直接报出了“亚新大药”,尽管低烧让他的意识有些浑浊,但他却知道,现在只有他自己才能救自己。

    “化学治疗!”

    坐在三轮车上的马克多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他在德国留学时的导师开创的一种新式医疗手段。

    在十九世纪与二十世纪之交,可以说每时每刻都有着新发明,这是一个发明大爆炸的时代,对于医药业也是如此,而在这个时代保罗?艾利希正是最引人注目的医药科学界之人,七年前正是欧利希和他的同事,经过长期试验研究。对几百个新合成的有机砷化合物进行了筛选,最后确定第606个化合物具有抗梅毒活性,这是第一个通过对先导化合物进行化学修饰,已达到最优化的生物活性的有组织有目的的尝试,梅毒和其它螺旋体病有特效,而且比较安全。尽管无论是606或者914的副作用都太大,但是这些药物却开创了一个先河——化学治疗。

    欧利希和其他一些人已经发现了若干疾病的化学治疗剂,不过这些疾病,象锥虫病就是由原生动物引起的;或者象梅毒,则是由不常见的细菌所造成的。对于更多的常见而更微小的细菌则纯化学性质的治疗还无能为力。

    就像现在马克多感染的细菌,就是那两种药物无法治疗的细菌,不过,早在去年,出于继续在德国保罗?艾利希试验室的研究,马克多便开始利用公司的资助,不断尝试着化学治疗,而连云港种类繁多的化学制品,使得他拥有充足的原料可以进行化学治疗试验。

    例如共和染料公司在过去的一年间推出的数百种各类染料,在马克多的试验之中,他几乎利用了每一种已知的化合物,以至于他的试验室,有时候一天就需要将数百只试验白鼠送到焚化炉,那些试验白老鼠不是被化合物毒死,就是因感染各类细菌病死。

    通过广泛的试验的获得试验数据,这是这个时代研发药品的唯一方式,而在那些试验之中,有一些试验已经取得的了一定的进展,比如有一种“桔红36”的化合物,它是一种新式的合成染料。

    而在马克多住进医院之前,他曾将“桔红36”注射到被感染的小白鼠体内,试验结果是可喜的,它能杀死链球菌,尽管在进行进一步试验之前,马克多就住进了医院,但这时,“桔红36”是他的救命稻草。

    虽说现在还不清楚“桔红36”的药理,甚至不知道它对自己所感染的细菌有没有治疗作用,但是对无论如何,在马克多看来,这或许是他最后的机会。

    “马教授,你怎么了?”

    正准备去医院探望马克多的项松茂在大门外看到他时,连忙招呼着,同时急步跑过去,为他付三轮车车费,从他身上的医院长衫,他能猜一些事情。

    “项经理,我是来救自己的命的!”

    本就是善交际的马克多丢下这么一句话后,丢下有些不明所以的项松茂。便径直走进大药公司研究所。

    一进入试验室,试验室内是熟悉的化合物的味道,而在试验室内的笼子中,还有一只只试验用的小白鼠。其中有十几只小白鼠的身体微微泛红,那是注射了“桔红36”化合物的白老鼠。

    在过去几个月的试验中,马克多把少量链球菌注入小白鼠腹腔,链球菌以20分钟一代的速度繁殖,数小时后便在腹腔和血液中充满了链球菌,小白鼠在48小时内全部死于败血症。而马克多和他的学生们经过千百次试验,终于发现了一种在试管内并无抑菌作用的,名桔红36的化合物—4-氨磺酰–2,4–二胺偶氮苯的盐酸盐,对感染链球菌的小白鼠疗效却极佳,不过他的缺点是会把白老鼠染成鲜红色。

    从笼中抓出一只身体微微泛红的白老鼠,显然染色正在慢慢的退去,这只老鼠和其它老鼠一样,都曾注入了二胺偶氮苯的盐酸盐,它们并没有死于败血症,甚至体内的链球菌也已经被杀死了。

    它的作用机理是什么呢?

    对此马克多并不清楚,滚烫的身体和越发模糊的意识提醒着马克多,他并没有多少时间,按照细菌的致命机理,他最多还有一天的时间,这意味着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再作进一步的研究,只能在自己的身上作试验。

    “试试吧!”

    拿起桌上的试验报告,翻看着报告时,他发现尽管自己住进了医院,但是他的学生,还是认真的进行了试验,他们研究了桔红36的毒性,小白鼠和兔子的耐受量为500mg/kg体重,更大的剂量也只能引起呕吐,说明这种化合物的毒性很小。

    “每公斤500mg,我的体重是……”

    称了一下体重,马克多得到的注射剂量是30000mg,为了保险起见,他又加大了剂量。当鲜红的染料被吸入注射器之后,马克多用胶条系上自己手臂,接着便将针头刺入静脉血管,缓缓的进行推注,看着鲜红的染料注射入体内,他只觉得整个人紧张到窒息,这是最后的选择,这种化合物能杀死自己体内的细菌吗?

    “老师,你……”

    就在他注射完最后一支化合物之后,他的学生魏芳平走了进来。

    “芳平,你来作记录,注射化合物:4-氨磺酰–2,4–二胺偶氮苯的盐酸盐、注射试验体体重58.65公斤,注射剂量:50000mg……”

    面对着学生,强忍着呕吐感的马克多开始讲述着试验数据,以及自己的注射药物之后的感受。此时他完全忘记自己是在救自己的命,而是全心全意的投入到这次试验之中,无论是否能取得成功,至少可以获得第一手的人体试验数据。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魏芳平每隔半小时为老师量一次体温,在头三个小时之中,他的体温并没有任何下降的趋势,此时因为高烧马克多的意识甚至都有一些模糊,而他仍然不断的吐出自己的感受。

    “注射三小时后试验体……”

    在说话的话时候,喝一口茶马克多能感觉到自己的脑子似乎比先前舒服一些,不再像先前那么

    而且体温似乎也降低了一些,这应该是在表明自己的身体朝着好的一面发展着。

    “怎么样?”

    透过玻璃窗,看着躺在床上的马克多,项松茂有些紧张的搓着手,马教授用自己做试验,尽管他是在救自己的命,但他还是忍不住为他担心起来。

    “体温已经降了下来,具体的效果还不太清楚,希望能有效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慢慢的走廊内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整个研究所的人都知道研究所的主持人马克多教授用自己的身体作着试验,而试验的过程着实让人担心不已,在过去的几个小时中,马克多教授不停的呕吐着。

    “试验过去五个小时,进行第二次注射,注射剂量减少一倍!”

    几分钟后,在马克多的强烈要求下,他的学生,同样也是他的助手的魏芳平开始为他进行静脉注射,此时他的食欲已经逐渐恢复,两眼无神地看着手掌中的蜂蜜蛋糕。虽然没有什么食欲,他还是勉强将蛋糕送到嘴边,顿时,他只觉得一阵作呕、不舒服。

    “呕……”

    捂着欲吐的嘴,马克多奔到病房内的厕所,吐在洗脸盆内。呕吐物尽是胃液,好不容易终于吐完,他以水漱口,打开盥洗室的灯,却惊讶地睁大了双眼,望着镜中的自己。脸色怎么这么红?

    一开始,他以为是错觉,再靠近详看,脸色的确泛红,显然是注射进体内的染料产生的现象。“没想到,现在我竟然变成红人了?”

    喘息着,马克多说话断断续续的,不过与之前不同,这时他已经感觉自己浑身轻松许多,至少不再像前些天那样,总感觉头重千斤。

    再次躺到床上,马克多闭上眼,反复思考着试验报告中的每一句话,尽管他还是弄不清楚这种化合物对细菌的作用机理,以及其中的什么物质可以杀死细菌,但是,他却觉得药物在自己的体内发生了作用,已经成功的阻止了细菌的进一步扩散。

    想到这儿,他的心脏“咚咚咚”地狂跳着,宛如敲打着大钟般,顿时整个人不再像之前对死亡那么恐惧,而是对这种药物充满了信心。

    “如果好了的话,一定好好的研究这种药物。”

    尽管只是一次试验,但是马克多却知道,如果这次试验成功的话,这种药物也许可以改变整个人世界,到时全世界也许会有千百万人因为这种药物获救,尤其是在现在的战争时期,在“胶澳事变”期间,有数以千计的士兵是死于伤口的细菌感染,如果这种药物能救他,也就可以救其它人。

    隔着窗户,看着室内的马克多,项松茂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只见他一头蓬松乱发,宽广的额头下流露出思索的眼神,尽管他脸色呈现不正常的艳红。但是这会任何人都能觉察到,马教授的身体正在转好,这说明这种药已经起效了。

    “如果成功的话,这种药可以改变世界!”

    “到时甚至能制好肺炎!”

    “如果早几个月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伤兵死在医院!”

    “不过就是那个色有点太难看了!”

    “和命比起来,身子变成红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还能慢慢的恢复过来!”

    听着那些人的谈话,看着马克多的项松茂整个人却变得有些激动,尽管他是一个医药上的外行,但是他却知道,这种药物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财富,意味着,嗯,意味着一种政治武器,这种药品可以在战场上救下无数士兵的生命,这种药品在为公司带来巨额利润的同时,国家还能以此为武器,通过出口药品,换取一些意想不到的利益。

    作为一个商人,项松茂知道如何最大限度的发挥手中“武器”的威力,他的武器就是药品,而现在,如果马克多成功的话,那么,他的手中无疑就掌握了一种前所未来的“超级武器”。

    “第二次注射25000mg两个小时后,试验受体身体情况明显好转,意识已基本清醒,嗯,体温下降至正常……”

    硬撑起身子,马克多的脸上带着笑容,这时他已经能亲手为书写试验报告了。

    “老师,血液培养结果出来了。”

    这时魏芳平拿着另一份报告走了过来。

    “老师,您体内的细菌已经比第一次注射减少了九成以上,很快您就会完全康复!”

    将报告递给老师时,魏芳平看着自己的导师,认真的说道。

    “老师,您的这个试验,将会改变整个世界!”

    接着,他又不无感慨的说道。

    “第一次,咱们中国人在现代医药学上,创造了一个足以改变世界历史的药品!”

    足以改变世界历史!

    此时马克多那张被药物染成艳红色的脸庞闪露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他知道自己成功了,不对应该是成功了一半,如果想让这种药物获得真正的成功,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芳平,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干,这只是才开始!”

    同时,他把视线投向玻璃窗外,隔着窗户他看着公司的经理,这时项松茂却主动推门走了进来,他瞧着已经基本康复的马克多说道。

    “好了,马教授,不用说我也知道,试验应该成功了,但是……”

    盯着那些红的有些诡异的脸庞,项松茂继续说道。

    “现在,对您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休息,新药的研究并不急于几天!这几天,你一定要休息好!”

    在离开研究所的时候,此时项松茂的脸上尽是笑容,这是第一次,研究所不依靠公司的技术支持研究成功的“新式西药”,在研究所刚刚成立的时候,公司送了足足三卡车技术资料,医药研究所在过去的一年中,所做的工作就是在利用那些资料研发医药以及医疗器械。

    现在公司大量出口的新式手术器械,正是利用那些资料研制,欧洲的战争对于手术器械的需要达到了顶点,现在器械的出口甚至超过药品出口,可是这种药如果取得成功的话,一定会成为公司的拳头产品,战场上每十个伤员中就有五个受细菌感染的威胁,过去他们只能听天由命,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将会被改变。

    而更为重要的是,这种药物是大药公司自行研制的,出于才专利的尊重,或许也为了培养专利意识,总公司在向大药公司提供的技术时,每一种药物都收取30%专利费,器械同样收取15%的专利费,但这种药物却是由公司的技术人员自行研发的,虽说仍需要支付专利费,但却要低于公司抽取的专利费,这意味着他可以将更多的资金用于大药公司的发展。

    “经理!项经理!”

    就在这时,却有一个人跑了过来,是公司的职员宋启茂,此时他的脸上尽是焦切之色,显然是碰到了什么事情。

    “项、项经理……出、出大事了!”

    喘息未定的宋启茂跑到经理面前,话还出口,眼泪倒是先涌了出来。

    大事?

    瞧着宋启茂的模样,项松茂的心里“咯噔”一响,他所指的大事会是什么事?这显然不会是宋启茂自己的事情。

    “哭什么哭!怎么回事?好好说!”

    “经、经理,经、经略使……”

    经略使?心下一阵不祥感随之涌出,对于外界而言经略使只是经略使,可对于项松茂和每一个**公司子公司的员工来说,经略使还有一个身份,**公司的董事长,他是他们的老板,而对于项松茂来说,经略使更是对他有知遇任用之恩的人。

    “经略使?经略使怎么样!”

    双眼猛的一瞪,项松茂大声喝问道。

    “经理,经略使他,他在上海遭刺客刺杀,现在生死不知……”

    什么……

    宋启茂的话却只让项松茂只觉得一阵天旋地动,在惊怒之时,一种天塌般的感觉顿时笼罩了他的意识。

    中国完了!

    回过神来之后,项松茂在唇边喃语着,在惊慌之时,心头怒气涌起的他只是长喊声一声。

    “袁世凯,天杀的袁世凯!”

    在骂完这一声后,项松茂又看着宋启茂说道。

    “现在还有什么消息?”

    宋启茂摇摇头,而项松茂却有些失魂落魄的说道。

    “准备药品吧,估计要打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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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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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火车站的一声枪响,有毒的子弹夺走了宋教仁的生命,也打碎了宋教仁北组阁的梦想。DKNKN两年来,人们执着于追问谁是杀宋的幕后黑手,却让宋教仁宪政理念边缘化:人们记得有的革命者不得不用卖国的手段来救国,却忘了宋教仁可以为保卫国土不惜与清朝合作;人们知道同盟会派系纷争难以调和,却忘了宋教仁曾试图用民主的议事规则团结革命党;人们更熟知孙中山为宋教仁案动“二次革命”,却忘了正是这次革命让袁世凯与革命派彻底翻脸,让宋教仁未尽的民主宪政之梦再无实现的可能……人们重读宋教仁,不是纠结于“宋案”真相,而是试图追问为何被历史验证的正确理念没能在当日的中国实现?

    历史对中国是仁慈的,当一声枪响,终结了中国的宪政之梦后的两年,宪政的曙光再一次照耀中国,继宋教仁之后,李子诚先生于陇海一带正逐步推行着自己的理念,最终他的理念影响到了这个国家,袁世凯大总统在重开国会后,邀请其北组阁,似乎历史真的如此厚爱中国人,似乎中国真的进入了历史的新纪元。

    当人们对中国的未来满怀憧憬时,一九一五年五月二日,海张园的枪声,再一次无情的打碎了人们对未来的憧憬,战争的阴云随着张园的枪声,笼罩于这个多灾多难的东方大国的空。

    三声枪响是一个意味深长的不祥信号。它告诉中国人:共和国面临严重危机。

    而在枪响之后,人们一方面关注着那位于“封侯非我愿、但求华夏兴”的李子诚先生的伤势,一方面,人们更为关注的却是枪响之后,近二十万江苏陆军的动向,而现在我所得到的消息江苏陆军已经动员!

    作为一名记者,在这里我一个外国人,出于对中国局势的关心,我需要提醒中国人,这是一个需要镇静的时刻,也是一个需要智慧的时刻。面对严重危机,最容易出现的是惊慌失措、叫喊呼唤和各种骚动不安的情景,但历史不止一次地证明,当危机到来的时候,最需要的是冷静,是深谋远虑。否则,正常的进程就会被打乱,后果不堪设想。

    是议会!

    或是战争!

    对中国人而言是一个历史的选择!”

    《画报》吕道维克?诺多《危机!中国!》

    1915年5月2日,海张园的三声枪响,是一个意味深长的不祥信号。它告诉中国人:共和国面临严重危机。

    而在这场危机爆的第一时间,人们把视线投向黄埔医院的同时,更投向了江苏境内以及胶澳特别区的一座座江苏陆军军营,江苏陆军,在去年,这支诸省陆军之中,唯一一支在服役时需宣誓“效忠国家、服从法律”的军队曾被视为未来“中国”的范本部队,这支被国民称为“民国脊梁”,被西方观察家称为“中国现代军事力量象征”的部队,顿时成为了世人关注的对象。

    正像之前人们的赞赏一样,在危机暴后,这支部队即第一时间作出了反应,休假的军官未接到电报即纷纷返回部队,军营外出营的士兵更是在闻信后第一时间返回军营,各部队在第一时间向士兵分弹药,打开武器库,检查重武器,近二十万江苏陆军在短短数小时内完成了战争准备。

    愤怒,这支军队完全被前所未有的怒火所笼罩着。没有人知道,下一步会生什么。

    “我们曾为国浴血奋战,经略使更不惜倾家为国,而国家是如何回报的我们,是三子弹!”

    愤怒,由不得他们不去愤怒,江苏陆军是唯一一支宣誓效忠于国家的军队,也是唯一一支愿意为国家承担责任的军队,可是他们所看到的却是,他们的牺牲、他们的付出,唯一的回报,是三射向李子诚的子弹。

    怒火在这支军队的第一个角落弥漫着,士兵、军官,尤其是基层军官无不叫喊着“复仇”,无不叫喊着要用行动代替言语。

    青岛,这座因“胶澳事变”而名扬中国的城市,在半年前,这座城市的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到战争的痕迹,在停战之后,青岛的大规模重建,在德裔工程师的规划下,通过三万余建筑工人的努力下,在春节之前,居住在千座帐篷之中的失去房屋的百姓,都已搬进了重规划设计的新居,此时的青岛几乎已经找不到战争留下的痕迹,同样这里的华埠、欧埠的分别亦随之消失,这座回归中国的城市,已经不再由华人止步的场所,而城市的规划也趋于统一,德治时期欧埠的规划条例被扩张至城市各个角落。

    随着战争的结束,大量的因战争离开青岛的商人们,又纷纷返回了青岛,原本歇业的店铺,早已重新开张,在战争有些冷清的青岛的市面,又开始热闹了起来,而且随着几座新厂,尤其是四方机床厂和青岛船坞、青岛港的扩建,更让这座城市相比战争之前,更为热闹、更为繁华。

    当夜幕降下之后,青岛的主要街道,一盏盏路灯开始亮了起来,这些连绵的路灯就像是夜幕中的明珠一般,照亮了青岛这座海滨的城市的街道,这些路灯是春节前由临管会出资安置,过去青岛的路灯只局限于欧埠,而现在路灯却早已铺设在青岛的每一条街道。

    在路灯的灯光的照耀下,一个青年快步在路边走着,如果有人留意的话,会看到他在不时用余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尽管青年的的身穿着便装,但是看着他的腰板和走路的资势,任何人都可以一眼看出这个青年的身份来,他是一名军人。

    青年很快拐入了一处漆黑的巷道之中,在黑暗的掩护下青年来到巷道的深处,然后在一个木门前,轻轻的扣了几下门环,扣动的声响很规则,显然有了事先的约定,当木门吱一声打来的后,青年便侧身闪了进去。

    此时的独院内见不到一丝的光线,当青年在黑暗之中推开独院内的正房的房门时,才透过一道光线出来,青年便走进了房屋之中,青年随手关了木门,原本透过一丝光亮的独院再次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要铲除贪官污吏,才能达到“共和维新”,建设新日本的目的。”

    又有一名青年军官沉声说着。

    “可不是吗?国民苦不堪言,士兵们的家人也一样!当我们在青岛前线和日本人打仗的时候,不少兄弟的家人却在卖掉他们的妹妹,来换饭吃,农民种出来的粮食,自己也吃不到,他们捱饥抵饿的,苦苦忍受着这一切。”

    另一名青年军官的话,换来却是所有人的一阵沉默,今天聚集在这里的军官并不仅仅只有江苏陆军的基层军官,其中还有中央陆军以及海军炮台部队的军官,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年青,在这十几名军官中,最年青的不过只有十岁,年长者亦不过二十二三岁,他们大都是陆军军校或江苏陆军教导总队军官教育队刚刚毕业的青年军官,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会显得如此的激动。

    “大家听我说,经略使一直致力于改变国家现况,但是以袁世凯为的北洋集团,却无意改变国家,经略使一直致力于通过协商解决国内的问题,可是现在,大家已经看到了,他们是如何回答经略使的善意,他们是用子弹,用最卑劣下流的暗杀,作为回答,我们绝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他们是聋子,只有出我们的枪声、炮声,他们才能听到我们的声音,现在是军队采取行动的时刻了,中国欲富强,必须对行以军国至,对内修以民权,对外争以国权!”

    灯光下的声音显得很是激昂,室内的几名军官纷纷点头赞同着。

    在同僚们纷纷言的时候,蒋志清却出人意料的沉默着,对于“张园案”他的胸中同样溢满了怒火,可相比于那些同僚,他却觉得这件事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简单,甚至于在某种程度,他倾向于袁世凯的解释。

    可是谁派人刺杀经略使呢?在他的心中,一直有一个答案不断的出现,可是他却是不愿意面对。

    “汨罗渊中波涛动,巫山峰旁乱云飞;昏昏浊世吾独立,义愤燃烧热血涌……”

    就在这时歌声从盛毅的嗓间迸出来,他的歌声中压抑着愤怒的情绪,周围的青年军官们也随着唱了起来。

    “权贵只晓傲门第,忧国此中真乏人;豪阀但知夸积富,社稷彼心何尝思;贤者见国衰微征,愚氓犹自舞世间。治乱兴亡恍如梦,世事真若一局棋;共和维新春空下,儿连结为正义!胸中自有百万兵,死去且留万世名;腐旧尸骸跨越过,此身飘摇共浮云。忧国挺身立向前,男儿放歌从此始!……”

    对于这歌,他们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在过去的半年中,在军队中,在民间,最为流行的正是这歌,这名为“青年中国之歌”具体的创作者不知为何人,但是这歌却深入青年人,尤其是青年军官的喜爱,哥中提到汨罗江、离骚,无不是表明他们与屈原忧国忧民的精神是一样的。

    “……苍天震怒大地动;轰轰鸣鸣非常声;永劫眠者不能寝;中华觉醒在今朝;且观九天云垂野;又听四海浪哗然,革新机会现已到,夜起暴风扫中华;天地之间落魄人。迷茫不知道何方,尘世曾夸荣华者。谁家高楼还可见;功名不过梦中迹,唯有精诚永不销。人生但感意气过,成败谁复可置评;离骚一曲高吟罢,慷慨悲歌今日完。吾辈腰间利剑在,廓清海内血泊涌!”

    一曲毕了,蒋志清反复念叨着歌中的“功名不过梦中迹,唯有精诚永不销。”两句,最后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十几名军官,他们之中,军衔最高者是他,不过是中校,其它人不过是尉官,他们又能干什么呢?

    又能改变什么呢?

    “没有命令!军队是无法调动的!”

    一声长叹之后,房间内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未了,几名青年军官恨恨的用拳头砸着桌面。

    “吾辈腰间利剑在,廓清海内血泊涌!”

    “吾辈腰间利剑在,廓清海内血泊涌!”

    在军舰驶出鹰游门进入航道时,站在甲板的萧宝珩却是在心下喃语着这两句话,此时“同心”号巡逻舰正在加压提,尽管这只是一艘3366吨的防护巡洋舰,但是无论是对于中国海军或是对于它的拥有者江苏陆军海战队而言,却意味非凡。

    这艘防护巡洋舰是江苏陆军的战利,俘获这艘防护巡洋舰整个过程充满了戏剧性,原本这是一艘为岚山外海为日陆军部队提供护航的巡洋舰,不过其舰队主力遭受到航空队的攻击,在其躲避攻击的过程中,意外的闯进旧黄河口一带的海底暗沙,导致军舰搁浅倾覆,在日本商船前往救援时,自舰长小林研蔵大佐以下乘员300余名中除二等水兵冈田和机关兵15名以外全体遇难。

    在最初,陆军参谋部并没有现这艘军舰,直到月余之后,还是渔民现了这艘在退潮时会显现出来的倾覆于沙洲的军舰,经过派员检查之后,这艘军舰被确定为“可打捞”,随之开始进行打捞,在鹰游门船厂对其进行检修之后,这艘战利舰被命名为“同心”即成为江苏陆军海战队的第一艘军舰。

    而毕业于江田岛海军兵学校的萧宝珩则成为“同心”号防护巡洋舰的任舰长,而这次出海却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前几次出海,只是检修之后的海试而已。

    “真没想到……”

    原本按照萧宝珩的计划,在这艘军舰完成第五次海试之后,他就会到京城,邀请那些同僚来江苏,加入江苏陆军海战队或者说是“江苏海警备队”,自光绪末年,中国向日本学习海军以来,驾驶班二届皆业六十九名,管轮班一届毕业二十二名,可这些人和他们一样,大都是在陆军部任职,原因非常简单,他们不是闽系之人,所以海军拒绝接收他们。

    而萧宝珩则是因缘际会下,早在江苏陆军创办时,亦加入江苏陆军,也是韩武等人搜遍整个的江苏陆军,才从江苏陆军参谋部联勤部处搜出来的“海军军官”,不过也就只有这一名而已,就像现在,为了充实“同心”号防护巡洋舰,除去从陆军补充来官兵之外,他还不得不从船运公司借来一批水手,从商船学校借来十几名“军官”。

    虽说萧宝珩自己毕业于训练学习最严酷的江田岛海军兵学校,而且是以优异成绩毕业,但是在“同心”号巡洋舰干部多来自陆军,两个月前,刚刚开始进行海试,就闹了不少笑话。一个月前,英国海军的“中国舰队”的“蜘蛛”号炮舰从扬子江驶往威海卫的途中,在连云港外海,与正在进行海试的“同心号”相遇。

    英国人喜欢搞些虚套子,花架子礼节,于是按照国际惯例鸣炮敬礼,而“同心号”毫无反应,英国舰长奇怪之下,前往“同心号”拜访,又现该舰代理舰长——一个二十六岁的陆军军官,根本没有意识到要接待客人。这英国佬饿着肚皮离开同心舰,还是按照规矩,在自己的汽艇尾部一个立正,抽出战刀,用标准的海军动作向同心舰行“撇刀礼”,他看到的不是还礼,而是一群水手如同看猴子一样的瞅着自己,把英国人气的半死。

    最后这场官司一直打到京城,打到袁世凯的面前,海军总长刘冠雄痛斥萧宝珩这帮手下连起码的海军礼节都不懂,不许他们穿海军军服,免得有辱海军名声,甚至要让他们把军舰交给海军。

    最后若非老袁怕因这件小事妨碍了他的“大计”,怕海军和陆军海战队的官司还会打下去,其实,萧宝珩还是非常有能力的一个人。海军是个复杂的技术兵种,而“同心号”却都是一帮陆军过来的旱鸭子,就萧宝珩一个明白人挑大梁,从训练到军纪都要手把手的教,为了能让他们尽快掌握军舰,他关心的只是训练,至于其它他根本忙不过来,连正常的训练都忙不过来,哪里来得及教习那些旱鸭子学什么的海军礼仪呢?

    最后迫不得已,他才从商船学校借来十几刚毕业的菜鸟,充实进“同心”号,也就因为这,才避免了同样的笑话再次生,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迫不急待的准备前往京城等地,亲自拜访他的那些同学,以把他们拉过来,充实“陆军海战队”的队伍。

    可偏偏,这边刚买好车票,那边海那边却出事了,而现在同心号正是驶往海,当然不是武力示威,而是要去把经略使接回连云港。

    “希望,这不是最后一步!”

    !

第363章 欲哭无泪的老袁(求月票!)

    第363章yù哭无泪的老袁(求月票!)

    “5月2日,张园案,现在已经移jiāo上海地方检察厅会同连云港地方检察厅共同负责,为确保案件得到公正之审察,应连云方面要求,所有涉案嫌疑人,具已移jiāo连云方面。书mí群4∴⑧0㈥5后上海地方又表示。在这个特殊时期,他们认为,只有连云方面可以确保嫌疑人的安全!

    但于此,我们不禁要问,上海方面究竟在担心什么?或许两年前的“刺宋案”能够给予我们一定的启示!”

    《大公报》民国四年5月4日《疑云》

    国会重开、国会补选、重设国务院,正当全国对此翘首以待,国民无不认为中国富强稳定指日可待之际,国社党领袖、下任国务总理李子诚于上海遭遇刺客袭击的消息,却如一道惊雷划破的中国大地,

    中国人,包括北洋团体内的重要人物,无不在sī下里对“张园案”的卑劣行为深表关切,在sī下里几乎是本能的,不少人都深知,这一次大总统怕是直的做过火了,人们开始变得惶恐起来。

    他们清楚的知道,一但李子诚选择用武力说话,他和大总统之间的胜负可谓是五五之数,他们在通电抗议此次“卑鄙无耻的政治刺杀”的同时,无法谨慎的说道,在政治矛盾上中国已经付出的代价太昂贵了,在政治争端中所引发的内战之中,胜利者并不见得光彩,最终受苦受难的还是普通民众,他们呼吁各方能以民众福祉为重,慎重考虑。

    不过他们在发出这种通电的同时,亦纷纷前往上海探望李子诚,他们要么是受袁世凯之托,前去探视伤势,要么是向李子诚表示慰问,而且借机输诚。

    同样也有其他人则对此反应极为强烈,他们甚至呼喊着应当以枪炮重铸中国的政治秩序,但是他们除去发几句牢sāo外,什么行动也未采取。他们不过只是在报纸上抱怨说,“袁世凯把中国给毁了。”

    “袁项城这个渣滓给中国带来战争,这个卑鄙下流无耻的家伙,这个刽子手,正在把中国拖入灾难之中!”

    从5月2日“张园案”起之时,一时之间,袁世凯可谓是千夫所指,在中国,几乎每家报纸的每一篇评论,都愤怒地对“张园案”作出反应,有些人,破口大骂希袁世凯已达到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与此同时,各国驻华公使的反应同样极为强烈,美国驻华公使芮恩施自华盛顿给外jiāo部写信说,他“希望目前席卷整个中国的风暴能在可预见的将来平静下去,使我们得以再次工作,而到现在为止,我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如袁世凯果真指使他人刺杀李子诚,那么美国必须要考虑抛弃同袁世凯的关系,刺杀案不仅在民间,同样袁政fǔ内部甚至军队内亦引起强烈反弹。”而在芮恩施的报告道,大部分中国人在此之前,在此之前一直对袁李联合政fǔ充满期待,而现在刺杀案发生之后,连中央陆军的基层军官都变得怒不可遏了。

    “特别令我印象深刻的是,除一些基层军官对此表现的极为愤怒之外,甚至,在中央陆军高层,一些人也显得极为忧虑,在他们看来,这似乎意味着袁世凯将选择暗杀作为解决问题的手段,这是个严重问题……近来,从总的气氛看,“张园案”使得中国人反对袁世凯的思想犹如火上加油。眼下,对于美国而言,任何对袁世凯的支持都是不能考虑的。”

    而远在美国的威尔逊总统难得地对此进行的谴责。在5月5日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他向记者们宣读关于调停欧洲战争的进展时。他提到了发生在中国的“张园案”,他说,“从中国传来的消息使美国的公众舆论深为震惊。我本人也难相信,此事竟然会在20世纪的文明下发生,一个政fǔ首脑指使刺客刺杀自己的政治对手。美国将保持进一步的关注。”

    一夜之间,袁世凯成为了“公认的幕后指使者”,而作为“受害者”的李子诚受到全国的同情。

    “目前,李子诚经略使体内的弹头虽然已经取出,但是……”

    在黄埔医院的新闻发布会上,安仆新这位黄埔医院最好的外科医生,向记者们通报着李子诚的伤势。

    在表面上安仆新只是一名普通的医生,可事实上,和黄埔医院,这所保安部建立的“秘密医院”一样,安仆新的另一个身份却是保安部的秘密保安员,甚至于他那一流的外科技术,同样也是在保安部的帮助下学习的,只有在一些必要条件下,外科医生的水平才能得到最充分的提高,而他正是在那种条件下培训出来的医生之一。

    过去所接受的训练使得安仆新可以像现在这样,面不改sè的说出谎言,对于他而言,这不过只是一个完成任务的过程,他现在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让国民相信,李子诚遭到刺杀,并且身受重伤。

    “三发子弹,其中一发击中心脏,这是最为致命的一发子弹,所幸的是可能是因为子弹受肋骨阻挡,发生了偏转,由此才击中心脏,未对心脏造成致命伤害,另两枚子弹……”

    向记者们介绍伤势的时候,安仆新显得把握十足,事实上,三处枪伤的伤势无不经过严格的审察,甚至于借鉴了大量伤势鉴定,以确保不会被内行挑出可疑之处。

    事实上,不仅不能被内行挑出可疑之外,还需要考虑到未来,在未来同样会有人研究这个“改变历史”的刺杀案,所以一切必须要做到完美,而为了达到“完美”的等级,保安部的研究部mén,甚至不惜用上百具尸体,shè击数千发子弹,才制成了现在的这份完美的医疗报告。

    当然,对于这一切,外界无从得知,而作为主刀医生的安仆新,现在所需要的只是照本宣科的,将这份完美的医疗报告发布出去。

    “……鉴于目前李子诚先生的伤势,可能引发的细菌感染,而目前国内和各国医疗水平,对于细菌感染没有任何有效的救治措施,所以,目前我们目前最担心的问题,就是细菌感染导致的败血症,不过,通过保安部mén的勾通,我们得知目前亚新大yào公司正在加快新型yào物的研制速度,而且国社党高层,也同意李子诚先生在必要时接受新型yào物试验,因此,院方的建议是同意,李子诚先生返回连云港接受救治,以确保其安全!”

    在新闻发布会上,按照保安部的要求,安仆新又为亚新大yào公司打了一个“广告”,而亚新大yào公司适时完成的试验,在很大程度上帮助他解决了一个“麻烦”,如何能让李子诚伤势“严重”,在获救后又不会引起外界的怀疑。

    一番简单的通报之后,安仆新便离开了在医院大楼前方临时搭成的发言台,对于记者们争取恐后的问题,却是未给予任何回答。

    回连云港!

    这些记者之所以会对这个问题如此关注,原因非常简单,连云港是李子诚的大本营,他回到那里,也许是为了治疗,但谁知道会不会是为了兴兵呢?

    要是为了兴兵的话,为什么不去近在咫尺的南京,南京不是江苏的省会吗?事实上,在过去的两年间,在某种程度上,至少在军事上南京一直被边缘化,尽管江苏陆军参谋部设于南京,但通常情况下,参谋长却出任的淮海经略使公署军事专员,这意味着江苏陆军事实上只是淮海经略使公署的一个下属分支机构,至于江苏,其不过只是挂名,或者说,承担些许军费。

    连云港,才是真正的江苏陆军大本营,一但李子诚到达连云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此时站于医院前草地上的记者们,隐约能够猜出答案。

    “同心号巡洋舰驶进吴淞口了,正在朝上海驶来!”

    就在这时,一个惊人的消息,在记者中间传播着,一些心怯的记者手中的笔甚至随之跌落在草地上。

    难道战争真的要打响了?

    “在这里我,作为英国驻上海领事!领事团领袖!”

    在上海英国领事馆内,作为领袖领事、英国驻沪总领事法磊丝要获得李子诚将返回连云港接受治疗后,立即在第一时间向国社党秘书长张一麟提出见面要求。

    “我们对于发生在李子诚先生身上可怕事件,深表关注,同时我们坚决主张,必须要追查真凶,而且各国领事团愿意向贵方提供任何力所能及的帮助!”

    此时法磊丝的语气中依然带着不列颠式的傲慢,对于这位在辛丑年出任驻沪总领的英国爵士而言,在面对中国人时,他总会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高高在上的姿态,不过,李子诚从刚一来到上海,就惹的对其极为反感,原因非常简单,他没有按惯例来拜会领事团,其在上海的第一场演讲,便是“不收租界,绝不为人”的誓言,在李子诚遇刺的时候,他甚至还暗自高兴过,高兴之后,作为外jiāo官,他却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中国随时都有可能陷入战luàn,而对于拥有大量在华利益、在华投资的英国而言,中国发生内战绝不符合英国的利益。

    “但我需要仍需要提醒您以及国社党高层,这是一个需要镇静的时刻,也是一个需要智慧的时刻。面对严重危机,最容易出现的是惊慌失措、叫喊呼唤和各种sāo动不安的情景,但历史不止一次地证明,当危机到来的时候,最需要的是冷静,是深谋远虑。否则,正常的进程就会被打luàn,后果不堪设想。”

    或许是怕张一麟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法磊丝又强调道。

    “在这一事件中,英国对李子诚先生的遭遇深表同情,但是这绝不意味着我们会支持中国陷入内战或者分裂,出于英国的利益……”

    不待法磊丝说完,张一麟却是冷冷一笑,接着便打断了他的话。

    “领事先生,请你明白一点,这里是中国!英国的利益并不是我们中国人需要考虑的,对于中国而言,最重要的是中国的利益!”

    一声冷言之后,张一麟盯视着法磊丝却又突然把话峰一转。

    “内战或是分裂,这是任何中国人都不愿意看到的,在这一点上,我们同英国的看法是一致的,但是,我需要提醒领事先生注意的是,现在对于我们而言,最重要的事情,一是彻底查清此案,二是确保李子诚先生的安全!”

    虽说对自己的话被打断有些不快,但法磊丝还是在深吸口气后说道。

    “如果你们愿意的话,英国可以从香港请来最好的医生为李子诚先生提供最好的治疗!”

    “那么你们是否能够确保先生的身体无虑呢?”

    张一麟的反问却让法磊丝整个人为之一哑,他根本就无法做出这个保证,他曾经向租界内的英国医生请教过,按照公布的伤势来看,李子诚的伤势非常严重,现在唯一能指往的就是“上帝保佑”,换句话来说,李子诚的生死,已经不再是现有医疗水平可以确保的事情了,现在让他作出这样的保证,他怎么可能作出来。

    可是在另一边,他却得到北京公使馆的指示,要求他尽量确保李子诚在上海接受治疗,至少在上海,内战的可能xìng会被降至最低,至少,不需要再考虑活着的李子诚,去策划一场他“不知道的”内战。

    “领事先生,希望您能够理解,我们认为,李子诚先生回连云港是最合适的选择,这一点不会因任何因素发生改变!”

    李子诚要回连云港!

    远在京城的袁世凯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足足沉默了数十秒钟,坐在椅上的他半呆滞的看着前方,看着居仁堂mén外的景sè,最后却是发出了一声长叹。

    “看来是战不可免了啊!”

    一声感叹之余,袁世凯却又是摇摇头,民二叛luàn,他没有担心过,甚至在他看来,那还是一件好事,至少能让他名正言顺的统一中国,可是现如今,面对江苏陆军,他却突然没有了底气。

    成于练兵的袁世凯自然是个知兵之人,他当然知道中央陆军和江苏陆军之间的差距,否则也不会“忍气吞声”,也不会想用软刀子杀人,可现在“张园”一案,却让他所有的打算都落了空,只能去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去打这场内战。

    可这场内战怎么打,现在民心在李致远那边,就是北洋中的一些人,看着李致远遭刺,也不由生出兔死狐悲的感觉,这次或是沦着他自己,估计都得三思,昨个能刺杀宋教仁,今个又刺杀李致远,明个没准这刺客的枪口可就对准他们了,这边人心luàn着,那边人心恼着,除非他李子诚当真死了,否则袁世凯还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胜算!

    “不能打!”

    毫不犹豫的,袁世凯在心中作出这个决断,他很清楚这场仗难打,甚至根本就打不赢,即便是赢了,肯定也是惨胜。

    而且这一场苦战之后,面对中央陆军的惨胜,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跳出来跃跃yù试的想要挑战中央的权威,这几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中央权威可就毁于一旦了。到那时,即便是赢了,也是死路一条,别说什么大国的大总统了,就是这个大总统,没准也就做到头了。

    而这时袁克文却走了进来,这个因加入游走烟huā之中而不为袁世凯所喜、后又因加入国社党而为其所厌的儿子,在过去几天,先后多次以个人名义,发表通电为袁世凯辩解。

    “克文,你觉得,这事是你爹我干的吗?”

    袁克文一进屋,袁世凯便开口问道,现在举国上下,皆认为他袁世凯是幕后真凶,想同国社党勾通,结果却被其以“党领袖伤重”为由,加以拒绝,。

    面对父亲的问题,袁克文却是一阵沉默,该说的早在他发出的几份电报中已经说完了,剩下的也就不需要再说了。

    “报纸有人拿着几名执法处的人被抓说事,你爹我当这个大总统后,这执法处杀人多矣,予亦不能为讳。可这次啊,的确不是你爹我所为,纯初之死,因非你爹我所指使,但其却是因我而死,因此那是无从之辩,但这一次却不同,不辩也得辩啊!那执法处人过去,是保护李致远,而不是要杀他李致远!”

    说法,袁世凯又是一声叹息。

    “他们说是我派人刺杀李子诚,可他是我几封电报才邀请到京城的,而且……”

    瞧着儿子,袁世凯却是从桌面上拿出一份国务院组织办法,将办法递给袁克文后,方才继续说道。

    “若是我真有意杀人,又岂会nòng这个组织办法出来,这次你爹我可是当真个想做些什么,想和他李致远一起,把中国的事办好了,把中国办强了,可……造化nòng人啊!”

    话毕时的,袁世凯那张圆脸上却尽是yù哭无泪的模样,这会他全然忘记他想把李子诚留于京城任国务总理,不过只是为了想在李子诚脖子系根绳,慢慢收紧绳索而已,只剩下那比窦娥还冤的冤屈,他袁世凯想收拾人,那用得着用那种下三烂的手段,可现在yù解释,他却又无从解释,yù辩,却又无从可辩,这其中的苦楚又有几人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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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一切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 (求月票!)

    第364章一切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求月票!)

    1845年,英国设租界于上海,控制华中大动脉扬子江的入海口,在华中、华南取得了经济上的独占地位,第二次鸦片战争之后的《天津条约》和《北京条约》除去规定增开七处口岸、允许英国在这些口岸派驻领事,英国人可以在中国内地自由旅行外,英国船只可以在扬子江内自由航行,以这两个条约为开端,树立了此后一系列不平等条约的先河,英国在中国的贸易、外交诸特权不断发展增多,使其它各国竞相追随,以至产生了“利益均沾”的做法,自此中国便受尽不平等条约的制约。

    在中国诸多内河中,长江江面宽阔、航道深浚,上游有四川天府之国,中游是湖广鱼米之乡,下游更有安庆、芜湖、南京、镇江一系列繁华的商埠,数百年来这里一直是中国首要财赋重地,所以长江流域自然成为列强撰取在华利权的重中之重,在《天津条约》之后,根据“利益均沾”的原则,法、俄、美等国也步英国后尘,获得了沿长江从事贸易的权力。

    比起贸易特权来更重要的是,《天津条约》还规定英**舰在无敌状态下,及追捕海盗时,有进入中国版图内任何港口的自由,根据“利益均沾”原则,此条款又成为其他列强共同享受的权利,从此西洋各国得以以“保护侨民”、“维护领事权益”为名,名正言顺的派出军舰巡弋于江中。

    从1842年,长江出现英**舰开始,再到1854年美国海军亚洲分舰队的炮舰首度进入长江,在甲午之前,固然各**舰可于中国内河港口巡弋,但中**舰同样可往海参崴、马尼拉、长崎、西贡、新加坡巡弋,到甲午之后,洋务运动的花架子终于被轰的烟消云散,西方列强更认清了满清本相,再到辛丑和约后的量中华之物力,中国也彻底沦为任人宰割的三等国家,其在国际上的地位,甚至不如美洲的香蕉共和国,原本尚存的几分有限主权也彻底沦丧无遗。

    而黄埔江中,一艘艘自由进出的各**舰,却是这国家丧失主权的象征,尤其是各**舰可随意进出,而中**舰进入黄埔江却需要各国领事团的原因,而他们的理由却非常简单。

    “同心”号,这艘俘获自己日本海军的防护巡洋舰,刚由吴淞口驶入黄埔江,就在即将接近上海时,被一艘吨位不过五六百吨的内河炮舰阻拦,

    “舰长,英国的“威利号”炮舰发旗号,要求我舰等待!”

    “同心号”舰桥内,张洋这位在两个月前,刚从商船学校转入陆军海战队的大副,对站在前方的舰长报告道,而萧宝珩早已看到了“威利号”发出的旗语,这些人的旗语还是他教的。

    “等待,等待什么!”

    舰桥内顿时传出一阵不满的喝声,那喝声全是海军部中“那帮穿着白军装的陆军凯子”发出的,不待身为舰长的萧宝珩回应,宋国强便朝前一步,面对舰长说道。

    “长官,这是中国内河,我舰应该立即回应“威利号”,让他,那来的滚那,要不然,咱们就大炮底下见真章!”

    他的话却是让萧宝珩把眉头一皱,相比于那些海军的绅士,这些海军部瞧不起的“陆军凯子”脾气就像吃火药一般,一点就爆,在他们的眼里,什么大英帝国,什么皇家海军,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很单纯。

    “既然打了就想法打赢!”。

    也正因如此,对于海上列强,他们才没有任何惧意,若仅只是出于理智,萧宝珩会下令发旗语信号同英国人协商,但他却明白,假如他发布这个命令,那么在这艘军舰上的这帮旱鸭子面前,他永远也别想抬起头。

    “回复威利号,黄埔江为我国之内河,我中国之军舰,有权进入中国任何港口、河道,如其执意阻拦我舰,我舰将不惜一切维护国之权益!”

    在下达这个命令之后,萧宝珩又是把双目一敛,冷声命令道。

    “所有舰员进入战备!”

    “该死的,中国人疯了!”

    相隔数百米,空气中传出来的战备舰钟声,却是让“威利号”的杰森上尉在骂一句的同时,急忙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

    “立即联络领事馆,中**舰执意要进入黄埔江!其军舰来已进入战备……”

    在杰森上尉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他惊讶的看着那艘悬挂着中国国旗的防护巡洋舰,正缓速朝着他的驶来,全没有一丝停止的意思,面对越来越近的“同心号”,虽然没有进一步的回应,但他却只能选择倒车。

    “看!快看江面上!”

    在“同心号”步步紧逼的将“威利号”逼退时,十里洋场上的民众同样看到了江面上的那一幕,人们纷纷涌到江边,用惊讶的眼神看着那一退一进的两艘军舰,两艘军舰一大一小,一艘悬挂着英国国旗,一艘悬挂着中国的五色旗。

    这一幕,是他们从未曾见到,甚至于上一次在黄埔江看到中**舰,似乎还是几年的事情,中**舰往往泊于吴淞口,很少驶入黄埔江。

    “长官,有三艘军舰增援了过来!英国一艘,美国两艘!”

    “反应挺快的啊!”

    暗自嘀咕一声,萧宝珩又继续命令道。

    “保持现有航速,再次发出旗语信号,告诉他们,这里是中国内河!”

    事实上对于萧宝珩来说,他清楚的知道,无论在黄埔江发生什么样的争端都不会引发战争,这是各国在华舰队达成的共识,非经领事团全体同意,各**舰绝不会开火,而更为重要的是,领事团绝不会同意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开火。所以,他宁愿在这个时候赌上一把。

    如果说在江田岛海军兵学校接受教育教会了他什么,那就是海战如赌博,没有胜者的自知,就不会有胜利的事实,自认失败的人,永远不能成为真正的赢家。

    “……”

    在上海英国领事馆内,法磊丝在得到从“威利号”炮舰上发来的消息之后,足足半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阻止“同心”号巡洋舰进入黄埔江是北京公使馆给他的建议,那或许是避免李子诚离开上海的一个选择。

    如果是在过去,其它任何一艘中**舰,别说是派出一艘炮舰拦他们,法磊丝甚至不怀疑只需要一名军官就能解除他们的武装,原因非常简单,对于任何一国的海军军人而言,或许“威利号”并不强大,但是他所悬挂的米字旗,却会提醒他们,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他们将要面对的是大英帝国和大英帝国皇家海军。

    可现在,这艘“同心号”不仅没有理会他们的阻止,甚至作出一副开战的姿态。开战,开什么玩笑,黄埔江内的美法两国的炮舰只是出于礼貌,同“威利号”一起阻止“同心号”,可如果双方真的发生交火,美法两国的炮舰会在第一时间撤离,他们才会不趟这池混水,甚至于,就是北京的朱尔典公使,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不会赞同任何节外生枝的举动,而伦敦同样也不愿寄涉基促。

    如果威慑无法发挥他的效用,那……

    在黄埔江心,正当越来越多的民众拥挤到江边,紧张的看着江面上对峙的四艘军舰时,就在他们为“同心号”捏把汗的时候,却突然看到悬挂美法两国国旗的军舰,首先撤离,接着未过半个钟头,挑起这一事端的“威利号”亦主动让航道,甚至还打出了“欢迎来到上海”的旗语信号。

    “撤退了!英国人的兵舰撤了!”

    在外滩,在无数人的欢呼声中,维克多?沙逊这位刚刚从英国回到上海的前英国陆军航空队上尉,拄着拐杖,看着缓缓撤离的“威利号”,整个人的神情却是微微一变,随后又感叹道。

    “大英帝国用七十在中国建的威权,随着“威利号”的主动撤退,而荡然无存!”

    看着那艘缓缓朝着码头驶去的巡洋舰,维克多?沙逊突然生出一种错觉,荡然无存的何止是英国,同样还有沙逊洋行,沙逊洋行的时代,或许也将要结束了!

    为什么会生出这种感觉,深知沙逊家族发迹史的维克多?沙逊知道,对于这个国家而言,沙逊家族的财富沾染了太多的罪恶,如果这个国家真的强大了,那么,他们总有一天会对那些外国人进行清算,就像日本人一样,在政府支持下的挤压,不知让多少曾纵横日本的洋行关门倒闭。

    “一定要说服伯父……”

    望着那艘军舰,维克多?沙逊在心间自语着,新沙逊洋行是他的伯父雅各布?伊利亚斯?沙逊的产业,不过他却没有子嗣继承,也正因如此,作为他的指定继承人,维克多?沙逊一直将新沙逊洋行视为他的财产,

    而现在,眼前的这一幕变化,却让他意识到,沙逊洋行若是想要在这个国家立足,必须要进行改变,尽管还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着手,但他却知道,如果不进行改变的话,沙逊洋行一定会被中国所淘汰。

    如果沙逊洋行仍以旧眼光看待这个国家,那么,沙逊洋行在这个崛起的国家中是没有未来可言的。在一个国家崛起的过程中,总有着想象不尽的财富,而沙逊洋行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

    “欢迎来到上海!”

    躺在病床上,听着张一麟的汇报,在听到这句话时,李子诚先是一愣,随后又是一笑,接着郎声说道。

    “一切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

    在肯定的道出这番话语之后,又刻意强调道。

    “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和列强打交道就要持以强硬政策,只有如此,他们才会在意我们的声音!”

    虽说穿着一身病号服,可李子诚的身上那里有一丝“伤员”的模样,那用外科手术“整”出的伤口现在已经拆线,所谓的伤口也已经愈合,之所以还要当这个伤员,原因非常简单,袁世凯还没有作出让步。

    “对于弱国、小国而言,适当的强硬,可以发挥一定的作用,当然要认清形式!”

    提到弱国的强硬,李子诚的脑海中却是浮现出后世有名的“流氓国家”朝鲜,朝鲜正是用那种看似强硬的对外政策,讹诈中、美等国。而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中国并不需要把自己变成“流氓”,所需要仅只仅只是流氓式外交策略,利用流氓式的外交策略去试探、挑战诸列强的底线,在其表现出强烈反弹时,再适时的作出让步。

    当然,在这种试探的背后,必须要有本国的实力作为后盾,否则,这种流氓策略最终只会变成笑话,甚至会给国家带来难以想象的灾难,所以,归根到底,这种策略只不过是表明现在的中国同过去的不同,而就本质上,一个国家所需要的却是实力。

    在这个实力外交的时间,实力才是一个国家立足世界之林的根本。

    “不过,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实力作为支持,如果没有咱们在江苏还有胶澳的表现,那些列强绝不会拿正眼看咱们,所以,现在是开展外交最有利的时机,携大胜之威,重新改订新约,这才是应该干的事情,可……”

    摇头感叹着,李子诚似乎是在为自己的命运感慨不已,如果袁世凯真的把权力交给自己,那么现在自己或许已经开始在京城主持政务,而那时正好可以利用大胜余威,以及各国列强的陷入欧洲战火的时机,改订新约,把那些不利于中国的条款统统去掉,可现在,自己却只能在这里通过“装伤员”来换取袁世凯的妥协以及退让。

    “经略使,袁世凯很快就会作出真正的一些让步!”

    这时张一麟显得极为自信。

    “您看最近一段时间的报纸,所有的报纸都毫不疑问的把矛头指向袁世凯,人们早已认准袁世凯才是幕后主使者,而袁世凯欲证明其清白,除去执法处保护您的电报之外,再无其它证据,而他若是想证明,其不怕你到京城夺权,那就只有拿出几个真正可以办事的部门!”

    张一麟的这番话实际上是李子诚早先已经说过的,只不过一开始张一麟还有所怀疑,而现在随着舆论的鼎沸,尤其是国内各界人士的激烈反应,更是超出了他的想象,甚至在北洋团体中,亦因此事出现了分裂的迹象,现在每天都会接到从京城发来的电报,那些电报无不是北洋上层人士发来的电报,电报的内容很简单,是袁世凯的动向。

    对于这一切,老成人精的袁世凯自然知道,也正因如此,他才没有像“民二叛乱”那样,面对指责的同时,就命令部队进行动员,中央陆军不仅没有动员,甚至于安徽、湖北两地的中央陆军还邀请江苏陆军前去“参观”。

    听着张一麟的讲述,李子诚却是神情微黯的思索着,无论是现在或是未来,政治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游戏之中,总有一些底线需要去遵守,比如用刺杀的方式解决竞争对手的办法,就是不可被接受的。

    先有民二的宋教仁被刺,接着再发生自己于上海遇袭,两件事尽管袁世凯都很清白,可那种清白也不过就是“谣言止于智者”,在宋教仁案上,很多北洋体系内的人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死了反而更好。

    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却让那引起北洋集团中的人物,一个个人人自危起来,刺杀,那是必要时采取的特殊手段,可如果那个手段变成一种常态之后,北洋集团中的所有人都需要为自己的命运担忧,尤其是那此与袁世凯离心离德之人,宋案是个例,而到了自己这,“刺杀”就变成了习惯。

    那些人因不敢确定袁世凯会不会为了迅速解决问题,而选择用杀人,这种最简单的办法去解决问题。所以在这种涉及自身安危的情况下,他们自然作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那就是站在自己的这一边。

    而他们的这种选择,却只会令袁世凯看清眼前的时局,从而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什么是最正确的选择呢?

    在心下暗自思索着,李子诚却上把眉头皱成了一团儿,事实上,这是一场赌博,赌的是那些北洋团体内的人人自危,赌的是袁世凯一定会作出妥协,只有如此,自己才有可能成为这一事件中真正的赢家。

    “袁世凯派出了特使了吗?”

    突然,李子诚反问一声,很多政治交易,需要袁世凯派出特使,才能商定出结果,袁世凯一天不派出特使,这件事就一天不能结束,而这件事若是拖时间长了,就会从对自己有利变成对自己不利。

    拖则生变!

    “经略使,现在大总统还没决定由谁当特使更合适,所以,特使的人选还没定下来!”

    “哦……”

    轻应一声,李子诚又问道。

    “今天下午上船是吗?到时请李四勤上船,我有事情交待给他办!”

    !@#

第365章 二十一响礼炮 (求月票!)

    第365章二十一响礼炮(求月票!)

    从黄埔医院直到码头,路两边尽是一片人山人海,李致远将搭乘“同心号”巡洋舰返回连云港,在消息传来的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前往黄埔医院为李致远送行。「域名请大家熟知」

    透过汽车的窗纱看着车外的民众,虽然李子诚非常愿意进行一场表演,顶着这张经化妆后显得病态而没有一丝血sè的脸庞,向民众中挥手致敬,但是考虑到自己现在的“伤势”,李子诚只好无奈的放弃了自己的打算。

    “咦!”

    突然在路边,一个条幅引起了李子诚的注意,拉着条幅的是一群看起来颇为体面的中年人,那条幅上赫然写着。

    “冷静,此时中国需要的是冷静!”

    这个条幅的内容却给李子诚留下深刻印象的机会。

    几十分钟后,在码头,躺在被一群陆军海战队官兵抬动的担架上,在国社党高层簇拥下,李子诚上了船,不过在这里,他显然不能表演什么“虎躯一震”引得万民欢呼,现在的李子诚只是一个伤员,而且还是一个意识模糊的重伤员。

    在“同心号”巡洋舰的舰长室内,李子诚刚一进入舰长室,第一眼就看到坐在办公桌前沙发上的韩武,这位江苏陆军参谋长现在正悠闲的捧着一杯咖啡阅读着放在茶几上的几份文件。

    “欢迎您回来!”

    见到李子诚进来,韩武连忙放下手里的咖啡杯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点头致意。他是在两个小时前上舰,在最初刚一得到经略使遇袭的消息时,他整个人被吓了一跳,直到后来接到一份秘电之后,才算是长松一口气。

    “坐,添仁,你那边的事情都解决了吧。”

    用máo巾擦掉脸上的化妆品后,李子诚便快步的走向办公桌,现在这艘军舰就是他的行动大本营,之所以选择用乘军舰回连云港,原因非常简单,这艘军舰是缴获自日本海军的战利舰,只要报界报道自己回连云港的消息,就会报道这艘军舰,相应的,人们就会注意到这艘战利舰,战利舰的存在会提醒人们,这个“伤员”曾经为国家作出的贡献。

    可以说,整个计划直到现在,每一步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的,如果不出现什么差池的话,很快自己就能得尝所愿。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韩武微笑着回答到,也就是在这一事件之后,江苏陆军内外的很多人才知道,原来在军队中,经略使的威望,远比他们想象的更高,而且民间亦是如此。

    无论如何,那怕就是所有的计划到现在止步,经此一次之后,韩武算是明白一点,江苏陆军姓“李”这一点是算是实实在在的烙在江苏陆军的身上。

    “嗯,不错,你办事我放心。”

    一下子坐在那张jīng美的圈椅上,李子诚肯定的赞同道。

    “这回可真把我累坏了,这几天,根本就是在chuáng上度过的,在上海,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好了,现在在咱们自己的军舰上,这也能放心一些了。”

    “经略使,要我给您泡杯茶或者咖啡?”

    即便是在舰上,出于保密的原因,尽可不让更多的人接近李子诚,所以韩武便临时充当起了shì者。

    “嗯,我现在想喝点酒!”

    李子诚舒服的靠在椅背上,不无懒散的回答。

    “喝点啤酒?”

    李子诚点了点头,啤酒,这或许是自胶澳特别区成为自己的“地盘”之后,自己多出来的一个新习惯,不过那几家被收购的德国啤酒厂生产的啤酒味道着实不错,远非后世那种工业啤酒所能相比。

    “经略使,我想我现在应该向您表示祝贺了,您再一次掌控住了一切,而且还是用这种超乎常人想象的方式,我对您的勇气与智慧感到无比的钦佩。”

    坐在沙发上的韩武用一种奉诚的口wěn说到。

    “不用再奉承我了,我的参谋长。这和我事先想的完全不一样,我从来没有想到这次要冒的风险竟有那么大,说实话,我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了,这种事实实在对心脏不好。”

    感觉到自己脸上还有一些化妆品的痕迹,李子诚又一次拿起máo巾擦了一下。

    “我的元首,不管怎么说,您还是成功了,我想现在你所需要考虑的事情,就是怎样从这件事情上再榨取更大利益的问题了。”

    作为军人,韩武总是非常直接,一开始,在接到电报时,他还以为经略使是想做到“师出有名”,可后来他才知道,经略使这么坐,实际上却是想“获得利益上的最大化”。

    “先让我喘口气,添仁。你不知道当那个刺客对着我冲过来时我心里有多紧张,虽然我早就有心理准备,当人真的面对枪口时,任何准备都不顶用,我当时差点就要转身逃跑了,如果我的tuǐ还能动的话。”

    李子诚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随后在韩武身边坐了下来,在老伙计的面前,李子诚到是没有掩盖自己当时的感觉,即便是现在,他还有一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这是人的本能反应,即便是换成我,我不敢保证自己能做的比您更好。再说,您不是没有逃跑么,光凭这一点就足以向大家证明您拥有超乎平常的勇气了。何况您从这次经历中所获得的回报也足以弥补您所受到的惊吓,我相信凭借这次经历,您在军队和民众中的威望将达到一个更高的层面,事后您从这次刺杀中所获得的其他利益也将是无法估量的。”

    提及“威望”韩武整个人都显得极为兴奋,什么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或许这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在过去的几天中,他接触过不少北洋方面的军官,他们一致认为,这次大总统“做过了”,甚至还暗示,如果江苏陆军北上,他们不会加以抵抗。

    “呵呵,添仁,我刚刚发现原来你竟然这么会安慰人。”

    李子诚笑着拍了拍韩武的肩膀。

    “经略使,这并不是安慰人,而是……”

    “而是事实是吗?”

    笑着接过韩武的话,李子诚的神情却变得凝重起来。

    “我看过你的报告中提到一些北洋军官的变化,他们的变化并不是最重要的,要知道,他们发生变化,往往是利益使然,我知道,现在军队内部有应利用此事北伐的声音,而那些人所谓的配合,似乎等于把通往北京的大mén向咱们敞开了!”

    此时,李子诚的脸上带着一些嘲讽的意识,从表面上看来,袁世凯的确是众叛亲离,而自己似乎又掌握民意、民心,可他们却忘记了一个事实。

    “那些人,真的希望咱们掌握中央吗?”

    一声反问后,李子诚端起韩武刚给自己倒的一杯啤酒,冰镇的啤酒喝起来的确很爽口,尤其是在人心烦的时候。

    “他们之所以支持咱们,是因为一,现在能掌握他们的只有袁世凯,没有了袁世凯的制衡,这阀luàn之局,也就不可避免了!我们可以打倒袁世凯,但这边打倒袁世凯,想要稳定国内的政局,就必须还要打倒那些之前表示支持我们的军阀,这样才能达到稳定国家政局的目的,这个过程需要几年?咱们有那个时间吗?”

    就在这时,舰长室的mén轻轻的被敲响了。

    “李秘书长想见您。”

    mén外卫兵大声的通报到。

    “请他进来。”李子诚站起身来拉了拉自己有点褶皱的衬衫,一旁的韩武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对于那位以秘书长之职,掌握大半个保安部权力的秘书长,韩武可谓是颇为好奇,尤其是在胶澳事变时,保安部总能在第一时间向他提供大量的军事情报。

    “少爷!”

    穿着一身黑西的李四勤进屋后,依如过去一样的称谓,全没顾及有外人站在这里。

    “阿四,坐吧,正好,添仁也在这,我们做在一起聊聊。”

    李子诚看了看身旁的约德尔,随后便认真的说道。

    “到现在为止已经五天了,可那边还是没有太多的反应!”

    “已经有了一些反应,不过……”

    看一眼少爷,李四勤认真的说道。

    “不过,我并不觉得,那种反应算是良好的反应,毕竟我们需要的是通过这一事件,尽可能的获得更多的利益,不过袁世凯现在所想却是尽快平息此事,而未能朝这方面联想,他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于您的康复,到时,您自然会理智的和他对话!”

    “嗯,这件事情的xìng质非常的严重。”

    李子诚淡淡的望着他们,阿四的回答第一次让他觉得计划有些偏离自己的轨道,额头顿时就冒出了些许冷汗。

    “可是……”

    李子诚故意顿了一顿,冷眼瞟了一下自己的这两个下属。

    “有没有其它的机会,或者途径告诉袁世凯,应该怎么结束此事?”

    “少爷,这个问题,我也曾考虑过,除非利用咱们和梁士诒已经建立的合作关系,通过梁士诒向袁世凯提供建议,否则很难让他的态度发生变化。”

    “嗯……”

    沉默着李子诚打开面前茶几上一只镶嵌着jīng美金sèhuā边的木制雪茄盒,从里面拿出了一支雪茄。

    “最上等的雪茄,这是初到上海时,一位古巴华侨送给我的礼物。”

    从雪茄盒内取出一根雪茄烟,李子诚便递给了韩武,阿四并不吸烟。随后他拿起桌上的一只打火机点着了雪茄。

    “没有其它的办法吗?”

    同梁士诒的合作是一着暗棋,梁士诒主动寻求合作,反而让自己在京城的工作更容易开展,毕竟自己需要面对的不是一个上下一心的总统府,而是一个人分两心的总统府,这样的总统府再容易对付不过了。

    沉默,李四勤沉默着,而韩武则是吸着自己的雪茄不再作声,他知道这种事情,自己掺和的越少越好,如果不是因为经略使无意让他离开,否则只怕他早就退出办公室了。

    “军变如何!”

    在李四勤眼前突然一亮的时候,韩武却被那几个字吓差点没把指间的雪茄烟跌落在地板上,

    什么?

    军变?

    “能不能利用现在的局势,策划京津一带的驻军发动一场军变!”

    “经略使,此事万万不可!”

    韩武连忙出声劝阻道。

    “经略使,北洋军军纪崩坏于清末兵变,兵变于军队纪律之创远超乎想象,再则,如军事干预政治成为习惯,只恐非中国之福啊!”

    军事干预政治!

    韩武的话却是李子诚一阵沉默,的确,军事干预政治并不是自己需要的,自己需要的是一支纯粹的军队,而不是一支随时tǐng身而出干预国家的军队,拥有那样的军队,绝非国家之福,可现在自己还有其它的选择吗?

    “策动中央陆军发生一场军变,嗯,这个办法是不错”

    在说法的时候,阿四显得有些犹豫,他一边说眼睛还一边瞟着刚刚出言反对的韩武。

    “现在中央陆军之中,尤其是基层军官对于经略使被刺一事,反弹可谓非常强烈,稍加策划,相信可以达成目的!如中央陆军因此发生兵变的话,袁世凯就会意识他的最后一根支柱已经倒塌,到那时……”

    “到那时,袁世凯的威望也就降到最低点,经略使,而您构想的利用袁世凯钳制地方势力派系的想法,恐怕也就落空了。”

    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李子诚却是思索开来,一开始自己想发动一场军变的想法很简单,无非就是想让那场军变变成压倒袁世凯的最后一根稻草,可却忽视了一点,那场军变很有可能会给外界造成一种假相,袁世凯已经失去了对军队的控制,在这种情况下,各省自然会离心离德,自己想利用袁世凯以兵不血刃的办法达到目的办法,自然也就落空了。

    只要袁世凯还保持着对各省和北洋团体的钳制,自己便成利用袁世凯威望,去达成对自己以及袁世凯利益一致的事业,无论是建立“国家军队”或是中央集权,在这几点上,自己都有袁世凯有着共同的利益,有了袁世凯的支持才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可如果袁世凯的威望消失了,那这个人……也就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了,而在未来的过程中,自己想要达成那些目标,就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而现在无论是对于中国或者对于自己,所欠缺的恰恰正是时间。

    自己没有时间陪那些人去耗,同样袁世凯也没有时间,那怕每拖一天,形势就会对自己越发不利,因为袁世凯没有时间,从现在算起,袁世凯最多还有一年的时间,而在这一年内,自己需要袁世凯支持自己去做太多的事情。

    时间,时间越来越紧,而那边,袁世凯甚至还没nòng明白自己的意思,这件事……

    即便是通过梁士诒向袁世凯提供建议,梁士诒,这个试图利用府院之获得权力的总统府秘书长,又岂会坐视国务院坐大?这次回连云港,在某一方面就是发出一个信号给袁世凯,他能不能读懂呢?若是他读不懂,又应该通过谁去隐晦的告诉他自己需要的东西呢?

    “策划一场针对自己的刺杀,从而将矛头引向袁世凯,再以此为器,争取利益的最大化……”

    什么是利益的最大化,无非就是那府院权责的分配,按袁世凯的想法,中央十部,府院双方各属理五部,不过袁世凯却掌握着最为重要的五部,其中的财政部、司法部更是这次进入中央的必须,可偏偏袁世凯却根本就不愿意放权,不挨这“三枪”,他袁世凯是不会做出让步的,可现在自己挨了三枪,袁世凯却nòng不明白自己的心意,那这三枪岂不是白挨了!

    思索良久之后,李子诚方才抬起问道李四勤。

    “除了梁士诒外,咱们在京城,还有什么人吗?我是指可以影响袁世凯决定的人!”

    可以影响袁世凯决定的人!

    李四勤在心思却是微微一沉,就在他沉思时,敲mén声响了起来,mén打开后,走进来的却是李子诚的秘书长张一麟,他一进办公室,手中却拿着一份电报纸。

    “经略使,梁卓如发了一份通电!”

    梁启超发了一分通电?

    从张一麟那接过电报,看着电报上的内容,李子诚却是一愣,长达千字的通电中,一方面为袁世凯开脱,另一方面则是劝说江苏方面要保持冷静,在这个特殊的时候,更需要理智,更需要冷静,绝不能让yīn谋家、暴luàn分子的yīn谋得逞!

    yīn谋家?暴luàn分子?

    这是在指自己吗?

    不对!

    仔细审视着通电中的内容,李子诚的脸上却挤出了笑容来,梁启超所指的yīn谋家、暴luàn分子所指的正是自己所希望的——革命党!

    1902年,英国为对付威胁英属殖民地印度的俄国人,与亚洲新兴国家日本签署同盟协定。1914年一战爆发时,英国在远东只剩下寥寥几艘老式战舰,面对神出鬼没的德国袭击舰——这一种伪装成商船的巡洋舰,遇到猎物时便撕下伪装开火,防御方必须拥有足够的巡逻舰只才能抵御,英国人束手无策。

    为安抚暴跳如雷的英国商会和议会党派,英国海军大臣丘吉尔向他们保证,英国在远东的盟友日本会弥补这个战略缺口。然而面对企图独霸亚洲的日本盟友,英国内阁就是否邀请日本海军协助护航产生分歧。英国外jiāo大臣爱德华?格雷爵士直言,不能让日本参加协约国,因为日本的野心很大,它不仅要吃掉德国在中国的势力范围,还想把所有欧洲殖民势力赶出亚洲并取而代之。

    从1914年底开始,随着德国海军加强袭击行动,特别是逐步推行“无限制潜艇战”,处境异常困难的英国不得不改变初衷,要求日本参与协约国护航行动。不料日本大隈重信内阁却摆起架子,拖延出兵欧洲的决定。

    而在中日冲突期间,作为英国介入调停的代价,日本派出一支驱逐舰队参与印度洋和地中海水域的护航任务,这意味着日军将直接参加欧洲战事。面对英国的求助,日本人的谈判价码并没能抬得多高,因为日本早已失去了讨价还价的本钱,甚至于日本在亚洲的势力范围还需要英国来维护,而不是日本去维护英国的利益。

    不过即便如此,日本还是从英国得到保证,保证每一艘日本军舰被击沉后,战后日本既可从英国获得同吨位1.5倍的军舰补偿,如果是英国海军军舰则补偿同类军舰,如是德国战利舰则为主力舰,在得到英国政fǔ的满意答复后,1915年3月,日本正式同意向欧洲派遣了一支舰队。

    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的之后,由佐藤康三少将指挥,以装甲巡洋舰“明石”号作为旗舰,8艘驱逐舰均为当时日本最新式的驱逐舰编成的地中海派遣舰队从长崎出发。

    “注意搜索海面,如果没错的话,我们应该会在这一带遭遇“新高“……!”

    提到“新高号”防护巡洋舰时,佐藤康三少将的眉头一皱,只觉一阵ròu痛,但更多的却是耻辱,前所未有的耻辱,日本海军在前所未有空袭下,损失了太多的军舰,对于日本而言从岚山直到连云海外的“海州湾”一带,甚至成为俄语中的“对马”一般,变成如滑铁卢一般的词汇。

    那场惨败之后,元气大伤的日本海军至少需要十年方能恢复,而获得胜利的中国人,却如果对马之后的日本海军一样,他们的海上力量急剧膨胀起来,“河内号”、“摄津号”两吨日本第一型无畏舰被其打捞出水,运至连云港进行维修,而现在李子诚所搭乘的“同心号”,那艘取自“四海一心”之意的防护巡洋舰,同样也曾是日本海军的军舰,以至于直到现在佐藤康在提及那艘军舰时,仍然会忍不住用“新高号”去称呼“同心号”。

    在佐藤康三少将的话音嘎然而止时,整个“明石号”装甲巡洋舰内的怕陷入了可怕的沉寂之中,舰桥内的所有人都只觉得一阵羞愤,日本海军的军舰被敌人俘获,那是何种羞愤啊!

    “嗯……同心号!”

    “嗨!”

    司令官的话让所有人心下一震,尽管与“新高”号相比,“明石号”实在太过老旧,火力、吨位远不及其,但是再配以八艘驱逐舰,足以击败那些由“支那陆军的旱鸭子”cào纵的军舰。

    “阁下,我们是不是要击沉他?”

    斎藤半六舰长几乎是摒着呼吸语气凝重的问着左藤康三,而他佐腾康三少将却是把眉头微敛,然后语气沉重的说道。

    “我们要送他们一份大礼!”

    大礼!

    佐藤康三在心中暗讨着这个任务,这是在昨天军令部的命令,为的是给李致远,那个被日本上下视为第一大敌的支那人一份大礼,来自己日本海军的大礼!

    “长官,发现日舰队!”

    “同心号”的舰桥内突然响起的喊声,只让所有人心魂一震,所有人同时把视线投向萧宝珩,谁能忘记陆军航空队给予日本海军的重创呢?

    “全舰立即进入战备!联络航空队!”

    萧宝珩在第一时间作出了反应。

    警报声!

    突然之间,从舰长室内响起的警报让,却让刚刚挤出笑容的脸上让李子诚一愣,就是愣神功夫,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经略使,我们遭遇……”

    突然,从室外传来的炮声却让李子诚一愣,开战了吗?日本人知道自己在舰上,自己怎么就选择……

    “是日本海军的地中海派遣队向我们鸣礼炮致敬!”

    电话中的声音只让李子诚猛的松了一口气。

    日本海军?鸣礼炮?

    炮声不断的传出舰长室,伴着每一次齐shè,李子诚都会在心中默数着那炮声。

    “十九声了!”

    在炮声达到十九声的时候,李子诚的眉头一皱,果然,又传来了一声炮响,接着又是一声,这……二十一响!这是国家元首的待遇!

    炮声落下,李子诚便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

    “该死的日本鬼子!”

    “阁下,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向一名上校鸣放二十一响礼物!”

    斎藤半六舰长满面尽是不满的看着佐藤康三,语间虽没有质问之意,但语气却尽是质问之味,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原本他们是有机会击沉这艘军舰的,而司令官是命令他们开炮了,但却是鸣放礼炮,而且是二十一响!

    “知道那艘军舰上坐的是谁吗?”

    佐藤康三的脸上这时却尽是冷笑。

    “李子诚,那位淮海经略使啊!”

    是他!斎藤半六舰长整个人浑身一颤,然后立即大声说道。

    “阁下,现在开炮还来的急,他,他可是日本的……”

    面带尽是冷笑的佐腾康三这时却看也不看jī动不已的斎藤半六。

    “二十一响啊!”

    二十一响,那又怎么样?即便是把这些军舰都打没了,只要打死了李子诚,那也是值得的!斎藤半六在心中如此想着。

    “那可是元首的待遇啊!要杀李致远,还是让袁世凯动手吧!一个陷入内luàn的中国,对符合日本的利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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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梁启超 (求月票!)

    第366章梁启超(求月票!)

    “李致远搭乘“同心号”巡洋舰返回连云港途中,日本地中海派遣舰队鸣二十一响礼炮相待!”

    在京城北沟沿胡同23号,看着报纸上的日本舰队行二十一响礼炮的新闻,梁启超整个人却是一愣,在愣神之余心下却是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感。[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

    两年前,熊希龄组阁,梁启超入阁做了司法总长。入阁之初,他还存着一番志向,试图制定一个司法制度,将从未有过严格法律意义的中国司法引入正途,准备大干一场的他,开始着手整厘法律,参考日本以及欧美法律制定中国现代法律条文。

    同时在进步党成立之后,梁启超被选为理事。自袁世凯登上大总统之位的第一天开始,梁启超和他的进步党同仁们,一方面不遗余力地颂扬“开明**”,强调一个高度集权的“开明大总统”对新中国的前途是如何地重要,如何地xìng命攸关;另一方面则不遗余力地诋毁革命党、诋毁革命,革命党成了梁启超的语境里的“暴民”,“革命亡国”之说一时间甚嚣尘上。由于梁氏及其进步党同仁们的宣传,民国二年、三年间,“革命”简直成了一种原罪。

    固然,“开明**”在梁启超等进步党人的鼓吹下,在“在民二叛luàn”之后,成为现实,可随后,国民党遭解散、议员被收缴议员证,这在鼓吹“开明**”的梁启超眼中,这个局面却又令他极为很痛心。

    国会是两党组成的,不能一党唱独角戏,没有了国民党,进步党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果然,国民党籍议员被取消后,国会开会不成,很快就解散了。进步党失去国会之后,也就明存实亡了。

    后来熊希龄辞职后,他也跟着辞职了,和很多人一样,梁启超离开了京城,不过与那些倾向于革命党人的人不同,他没有前往上海,而是前往天津,入住天津租界,而袁世凯则改任他为币制局总裁。这更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职务,月支五百大洋。事实上,这勉强算是袁世凯对“功臣”的回报。

    不过去年年底,袁世凯在发布国会重开的命令之前,首先给梁启超来了一封电报,随后又派人带着他的亲笔信前往天津请其来京,以其来京之后,两年未出中南海的袁世凯亲自前往火车站迎接其回京。

    一切的尊荣可谓是应有尽有,可来到京城的梁启超却知道,袁世凯之所以对他如此厚待,原因非常简单,他需要国会、需要进步党,所以也就需要他梁启超,固然鼓吹“开明**”的梁启超赞同“开明**”,但他更为赞同的却是“在宪政制约下的开明**”,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和袁世凯他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决裂了。

    不过对于梁启超而言,他却把此次返京作为机会,一个重新将中国拉回“宪政”的机会,所以,在袁世凯三番邀请之后,他来到了京城,继续当他的进步党理事长,甚至还指导进步党参与此次国会补选,只不过因为“国事研究会”,尤其是国社党的强力竞争下,进步党只赢得了可怜的13个补选席位。

    不过对于这些结果,他并不觉得意外,唯一让他意外的是,国社党竟然全面击败了国事研究会,尤其是可谓是国民党大本营的广东省,国事研究会是两席之差勉强赢得省议会选举,但在国会参众议员选举上,国社党又领先于国事研究会,这不能不说是意外。

    “中国由此将显宪政之曙光!”

    就在梁启超满怀憧憬之心,准备在国会中同国党社、国事研究会共同为国出力时,上海的三声枪响却改变了一切,和其它人一样,梁启超也本能的将袁世凯视为幕后指使人,可就在他准备通电全国,斥责此案幕后真凶时,却又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yīn谋,袁世凯不会在这个时候冒天下之大不韪,派人去杀李子诚。

    活着的李子诚比死了的李子诚更有用,而且李子诚还是弹压国社党、江苏陆军的唯一人选,李子诚死了,或许国社党会分裂,或许江苏陆军会瓦解,但是在瓦解之前,党、军之中的野心人士,一定会以为李子诚复仇为由,掀起一场内战,那时的luàn局对谁更为有利?

    是革命党!

    思来想去,在沉默了长达五天之后,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的梁启超发了一分通电,一方面为袁世凯开脱,另一方面则是劝说江苏方面要保持冷静,在这个特殊的时候,更需要理智,更需要冷静,绝不能让yīn谋家、暴luàn分子的yīn谋得逞!

    那篇通电昨日一发,下午袁世凯便派人前来慰问,甚至还奉上一笔“润笔”,这着让他一阵好笑,最后,他退还了那笔十万元的“润笔”之后,袁世凯又特意派人将他所住宅院两旁的宅子都买了下来,说梁家往来客人甚多,将三宅连通方才全用,对此,袁世凯到是没有拒绝,了解袁世凯为人他知道,即便是自己拒绝了,袁世凯也会另想办法,他那个人啊……戊戌年那桩事,梁启超听到各方面的传说,都说是袁世凯背叛了皇上,出卖了维新党,袁也因这次告密而得到慈禧的信任,从而官运亨通,步步高升。梁启超本人则更是坚信这一点,一提起袁,便恨得咬牙切齿,骂袁是用别人的鲜血染红了自己顶子的无耻小人。

    事实上,在多年前杨度转达了袁世凯的一番辩白之前,梁启超也已经想明白了,出卖维新党的并非袁世凯,而且另有他人,一些明明白白的事实,为什么当时他自己都没有去多想一下呢?想到自己在那件事上也没有去多想,就盲目相信了大家的猜测。千百年来,总是独立思考的少,人云亦云的多。悲哀呀,这真正是人类的悲哀!

    也正因如此,梁启超才会在民前几年,甘为袁世凯驱使,在某种程度上,正是出于多年对其冤枉的一种回报,而另一方面,也是因在他那看到一丝希望,只是这希望却在年前破灭了,如此而已。

    袁世凯的重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让他没想到,昨天他的通电刚发,今天这份《顺天时报》就发布了这么一条新闻,这一条新闻是什么?是火上浇油,这无疑是在向全中国发出一个声音,日本视李子诚为国家元首相待。

    “天杀的东洋人!”

    颇为难得的,梁启超脱口而出了一句粗话,随后整个人不停的喘着粗气,任谁都能看到这“二十一响”礼炮背后的yīn谋,现在这个敏感时期,日本人却在一旁煸风点火,无疑是不置中国于内战便心不甘。

    而就在这时,却有shì者通传道。

    “先生,有一位顾先生拜访!”

    说罢,shì者便将名帖递上去,原本无意见客的梁启超正yù说不见时,却看到名帖上的“顾维钧”三字。

    顾少川!

    虽说诧异顾少川来拜访自己的原因,但是考虑到他是淮海经略使公署的外务长,想到最近其经常出入东jiāo民巷,他在这个时候来拜访自己,显然有他的用意。

    穿着一身定制西装的顾维钧在进入“饮冰室”后,自然免不了和梁启超一番客套,不过分钟功夫,还是梁启超主动把话拉入正题。

    ……“就我自己的愿望来说,我什么政事都不想一干了,不独这个币制局长不做,就是给我一个国务卿、国务总理也是不做。这几年的国事真让我厌了。不过,每当我想起复生、佛尘,想起许许多多为中国的新生而付出生命的朋友,我便不得不打叠jīng神干。国家是我们自己的国家,若我们都图个人的安逸,隐居避世,不负责任,这个国家jiāo给谁?”

    梁启超这时却是感慨起来,他的这话说得沉痛,也说得实在,顾维钧同样也是对社会对国家有强烈责任感的热血之士,对这话都从内心里表示赞同。

    “卓如先生所言甚是,正如经略使所言,这世上,背在我们身上最沉重的担子莫过于责任。责任是一个人的灵魂,一个身上没有责任,也就没有了灵魂!”

    “致远这番话虽是直白,但却发人省醒。”

    接着梁启超又满怀感情地说。

    “这十六年过去了,除复生、佛尘为国成仁外,我们活着的人都在努力,自问也无愧于岁月,可于国事啊,还是要靠致远那样的人,一来长于实业,二来又能练出劲旅。中国也就应该jiāo给致远那样的人,年青、有能力、有责任、有担当。”

    梁启超的这番话,却让顾维钧连忙解释道。

    “卓如先生,经略使所事之实业,虽为个人,实为国家,陇海所长,唯国之所需重工产业,所练出的军队更决不会成为谋取个人sī利的工具,而是使它成为安定国家保卫百姓的国家武力,对此,经略使曾言“建以**,虽死无悔”。”

    “壮哉!少川,李经略使此心,实为国之第一人。”

    “卓如先生所赞,有些言过。”

    顾维钧并没为经略使担下这句称赞,而是又补充道。

    “经略使只是尽中国人之本份而已啊!”

    “本份!”

    梁启超笑着说道。

    “若大的中国,若是多少一些人,知道什么是本份,这中国的事情也就好办多了。”

    笑赞之余,梁启超却是拿出那张《顺天时报》说道。

    “少川,你看过今天的《顺天时报》了吗?”

    “卓如先生所指应是日本舰队鸣二十一响礼炮之事吧!”

    顾维钧却是连看都没看那报纸,只是喝口茶润了一下嗓子,尔后才说道。

    “这件事《顺天时报》只报道了前半段,当真不愧是日本人出资办的报纸,什么事都为日本人说话!”

    话时,他语间的嘲讽意味随之越发浓厚起来,而梁启超却是一阵好奇。

    “前半段?怎么,少川,这事还有后续不成?”

    “卓如先生,您是只知的前言,不知后续啊,”

    接着顾维钧便又继续说道。

    “日本舰队与公海相遇“同心”号后,首先升旗至敬,而我舰军官军衔底于日旗舰,所以,未曾回礼,随后“同心号”以旗语jiāo涉时,日人又鸣放礼炮达二十一声,同心舰亦未还礼,日舰队随即驶离,我等yùjiāo涉而不得,直到方才,我才以淮海经略使公署外务长之身份向日本公使馆提出抗议!相信,很快东jiāo民巷就会传出消息!”

    “日人卑劣,可见一般!”

    一听事情竟然有这种内幕,更让梁启超一阵火大。

    “是啊,值此敏感时期,日人yù陷经略使与水深火热之中,其心可诛,其意可恨啊!”

    “确实!”

    点头赞同之余,梁启超又看着顾维钧说道。

    “少川,你大可放心,日人之野心,意在促我国之内luàn,梁某一定执笔为致远明辩,届时,此等妖言自可消于无形!”

    接着梁启超又把话题一转。

    “少川,现在致远伤势如何?可是要紧?月底,这国会可就要重开了!”

    虽说梁启超表面是关心李子诚的伤势,但是实际上,任谁都能听出梁启超话里的意思,他话里的本意无非是询问此事之后李子诚会不会来京。

    而顾维钧却在沉默片刻之后,语气不无沉重的点点头。

    “国会重开,只要经略使伤愈,定会往京,与大总统共商国事!”

    顾维钧话没说死,也没说活,但梁启超还是听出他在说话时所加重的“伤愈”两字,这两字看似简单,但梁启超多少还能是能品出一些文章。

    难道……

    看一眼顾维钧,梁启超却是在心里嘀咕起来。

    一直以来,对于陇海的李子诚,梁启超可谓是颇有好感,有时候甚至会生出,若是李致远早生三十年,也许中国之境将大不同的感觉,这个人虽说年青有才且有能,有德且有术,可谓是难得一见的人物,也正因如此,对于其赴京任国务总理,可谓是乐见其成,而且他还多次在sī下对密友称。

    “若他日,李致远主政,梁某于国会,当行以在野之责,但绝不行党争之纷。”

    虽说并不见得他能左右党内所有人,但以其影响,若是他配合李致远,再辅以国社党,甚至国事研究会,届时,中国之事大有可为,当然,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就是袁世凯甘愿让权,不过对此,他却一直持以乐观态度。

    他早已看出,无论是清末或是民初袁世凯之所以能这样为所yù为,其根本的力量在于袁的手里掌握着北洋军,而现在李致远的手中,也有一支不逊于北洋军的强军,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袁世凯才会重开国会、重设国务院,他的目的是为民避免两虎相争之局。而李子诚之所以接受这个邀请,同样也是为了避免必有一伤之局,可以说,这两人一老一少,却都是能容之人。

    但在返京后从杨度那里得知“府五院五”的分割之后,他多少明白,袁世凯的能容还是有限度的。外jiāo、司法、财政、陆军、海军?这五个要害部mén归总统府,而教育、内务、农林、工商、jiāo通五部归国务院,也就是归李子诚管辖,表面上看似公平,可梁启超却深知这五五分的背后,是袁世凯尽揽中央大权。

    且不说军权,单就是说外jiāo、财政两项,国务总理一无外jiāo之权,二无财政之权,那这个国务总理能干什么?中国之事,莫过外jiāo,无外jiāo之展即不展内政,而千政莫过于财,国务总理无财权,如何开展政务?

    而袁世凯却是集军权、财权于一身,在这种情况下,李子诚既便是来京,也是心不甘情不愿,更何况现在还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从顾维钧话里的意思,梁启超多少明白一些原因,李子诚不愿来京,但却不能不来,因为他不愿背信,现在他受伤了,对他而言,却是一件好事,可于国呢?

    月底国会重开,如届时李子诚不就任国务总理,那么骑虎难下的袁世凯势必将任命他人作国务总理,以李子诚为人,定会发电祝贺,从此中国必将呈不分实裂之局,李子诚又会重新回到过去他那一套“自发扬其实业,自教育其子弟”的作法。

    而这可能是最好的结果了!

    那最坏的结果呢?

    未及去想,梁启超却在心里立即阻止了这个念头再想下去,以当今中国之势,一但两虎相争之局一成,不知会有多少人冒出来举兵luàn国,而曾被江苏陆军、中央陆军联手痛打一番的日本,为陷中国于内luàn之中,势必会竭力扶持各方势力,到那时,可真就国将不国了!

    沉yín片刻后,梁启超却是开口询问道。

    “不知致远何时能到连云?”

    “大约明日吧!”

    顾维钧略加思索后答道。

    “明日、嗯!明日!”

    心下思索着,梁启超便在心下作出一个决定,在他看来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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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袁世凯的妥协 (求月票!)

    第367章袁世凯的妥协(求月票!)

    “如何尽可能的争取权力!”

    坐在病chuáng上,这个问题随着思绪朝北方飞去,问题已经到了不可回避的地步。TXT电子书下载**

    一个国家如果同时存在总统和总理两个职务的话,那么这两个职务中的其一,必然将是虚设,在总统制的国家,总理是虚设,在内阁制的国家,总统是虚设。

    可是在中国呢?

    强势如袁世凯,又岂可能的甘愿作一个虚设的总统?

    那么自己呢?又怎可能甘心作当一副聋子的耳朵!

    而现在的《约法》更是从法理角度确认中国是实行总统共和制的国家,这意味着除非自己想尝试大动作,否则就不可能改变这一现实,而且现在任何尝试改变的企图,都有可能导致一场内战,而现在任何形式的内战,都将令中国错过第一次世界大战这个宝贵发展时机,如果抓住不住这个机会,中国将错过历史上最后一个强国机遇。

    而且现在按照袁世凯的想法,至少在袁世凯死之前,自己只能接受袁世凯的“二一添作五”的权力划分,也就是以国务院掌握五个部,然后在这个五个部中展开自己的工作。

    想到情报中显示的袁世凯准备jiāo给自己的那五个部,而且其中两个还将作为“讨论还价”的筹码,李子诚便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权力太小啊!”

    如果自己直接接受袁世凯的那个建议,根本就是作茧自缚,到那时恐怕就是“政令不出迎宾馆”,不对,应该是“政令不出国务院”了。

    内务部、教育部、农林部、工商部、jiāo通部,这五个部中,权力最大的是内务部,负责全国的民治、警政、职方、考绩(地方官的任用、奖惩、土司承袭等),这个部mén落入自己手着实超出李子诚的意料,即便是按照最初的计划,内务部也是必争之部。

    原因非常简单,袁世凯不可能jiāo出的陆海军部中的任何一部,这意味着如何李子诚想拥有自己的武力,就只能在陆军部、海军部之外动脑筋,而负责全国警务的内务部是少有的几个可以“合法”拥有武装的部mén。

    至于其它四个部,却只是“发扬实业、建设国家”所必须的部mén,尽管jiāo通部因掌握全国港口、铁路勉强算是一个权力机关,而且是一个“féi差优缺”,但对自己来说,所需要并不是金钱或者说一个féi差去犒赏有功下属。

    李子诚清楚的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需要的是可以“发扬自身”的权力机关,那些权力机关相互配合,可以直接左右国家、影响总统府,而现在这五个部mén,除去内务部、教育部、工商部外,农林部、jiāo通部根本就不是自己需要的。

    也正因如此,自己才会行这着险棋,以一场刺案迫使袁世凯作出让步,从而得到自己所需要的权力机关,而在这些机关之中,最重要的就是财政部和司法部,财政部无疑是最重要的一个机关,财政是万政之母,陇海为何能拥有种种特权,究其根源不还是因中央财政窘迫,才使得自己用一笔巨款换来了陇海铁路沿线的特权。

    至于司法部,在这个时代的中国,司法部的权力并不大,可在后世的美国司法部却是美国权力最大的机关之一,不说其它,单就是联邦调查局、烟酒枪械炸yào局、麻醉器管制局这几个强力机关,而司法部可以依法律组建几个强力机构,这正是李子诚所需要的部mén。

    有了内务部,便可以种种理由设立内务部队或者武装警察之类的机构,有了财政部,便拥有了建立这些机关和武装的财政支持,至于司法部,则是建立像联邦调查局那样的中央情报机构的一个前提。

    而现在,这三个部mén仅只有内务部被袁世凯划归自己,再就是司法部总长由亲近连云的人出任,这到是还可以接受,可最为重要的财政部,袁世凯却没jiāo出来,没有财政部自己就失去了维持基本平衡的工作,没有财政部的支持,自己就无法获得足够的资金建立“第二军队”,同样也没有经费建立联邦调查局之类的情报机关,仅只是依靠公司和铁路提供资金显然不太现实,想要解决问题,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获得财政部,可袁世凯现在会因为自己挨这么几枪,就把财政部和司法部jiāo出来吗?

    “梁卓如,这次我可是要指往你了!”

    下午二时,袁世凯准时结束午睡起chuáng,然后拿起镶有铁托的藤手杖,从二楼下到一楼办公室。一路上手杖点在楼板上,发出“笃笃”的响声。楼下的人知道总统下楼了,全都屏息垂手shì立。下到最后一级楼梯,他似咳非咳地“哦”了一声。这是他的习惯,意在告诉大家,他要进办公室了。

    夏寿田赶紧过来打开办公室的mén,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即进mén,而是问:

    “卓如来了吗?”

    梁启超会主动拜访他,这着实超出的他的意料,不过对梁启超他还是颇为感jī的,从“张园案”后,他一直寻思着如何能辩白于天下,而昨天梁启超的那份通电,却是让他长松了一口气,现在终于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为他袁世凯说话了。

    而且更为难得的是梁启超的那通电文章中,更是一条一条的逐条分析袁杀李的理由,最后一一推倒,然后又一条条的分析着逆党杀李的理由,最后又一条条的证实,在袁世凯看来,这怕是他一辈子看过的最jīng彩的一篇文章了。

    也正因如此,多日来,直到昨天,他才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

    “他早已在会客室里恭候了。”

    夏寿田恭敬地回答。

    袁世凯转身朝会客室走去。

    “大总统!”

    当袁世凯矮壮而笔tǐng的身躯出现在mén口的时候,梁启超立即起身迎接。

    “卓如先生,您来了,快坐,快坐吧!”

    袁世凯招呼梁启超坐下后,自己也在对面沙发上坐下。刚落座,袁世凯又冲内shì吩咐道。

    “上茶!”

    “卓如啊!也就是你了解我袁世凯啊!”

    一声感叹之后,袁世凯看着梁启超,那目中除去实诚之sè,更多的却是感jī之意,显然在这个时候,任何人能站出来为他直言,辩那不白之冤,他都是感jī的。

    梁启超倒是没有受功,只是谈应一句。

    “大总统所言诧异,梁某只是道出事实而已!”

    “卓如,我这一辈子,代人受过不少,可唯有这次,不甘,却非为已不甘……”

    点着头,袁世凯却是不自主的感慨起来,他看一眼窗外,然后说又说道。

    “我是为咱们中国不甘啊,如今中国方显初兴之局,若因此,再陷内luàn,岂是中国之福?我等又岂能对得起列祖列宗!”

    听着袁世凯的这番感慨,对于袁世凯这种不多说客套话,总是单刀直入的谈话作风,杨度是熟悉的,梁启超也不转弯抹角,于是他便顺着他的话,随即转入正题。

    “大总统,今日启超前来拜见大总统,却是为了另一件事。”

    “哦?”

    袁世凯微微一愣,另一件事?什么事?

    “什么事,只要卓如你的事,我一定尽量去办。”

    而梁启超越摇头说道。

    “大总统,我并不是为一已sī事,而是为国事来!启超想问大总统,为何李致远受伤达六日之外,大总统还未遣人前去宣慰,以宽国民之心!”

    “这个……”

    袁世凯微微一愣,一时难以直接回答,他也曾想过派谁去,可询问过几个人,他们都有这样那样的理由说出自己不适合去的原因,总之,没人愿意趟这池hún水。不过梁启超的话却引起了他很大的兴趣,他知道像梁启超这样的的,如果不是有所决断,他断然不会主动来找自己。

    “卓如有什么好的人选吗?”

    “大总统,听闻府院权责业已划分!”

    虽说知道袁世凯对自己多少有所戒备,但这会梁启超还是主动去说一些事。

    “嗯,确有草案!”

    对此袁世凯倒是没有隐瞒,事实上,他还刻意lù风出去,以显示自己绝不会因为“贪恋权力故而杀李”。

    “中央所属十部,五五分属府院,确显大总统之心,可大总统可曾想过,兵权,财困难具为总统府所辖,李致远又岂会甘心来京。”

    在梁启超说过时,袁世凯习惯地mō着胡须,但听梁启超这么一说,袁世凯心里却是咯噔一响,整个人随之在寻思着:这梁启超在想什么,难道他想当李子诚的说客,不对,以梁启超的为人,他断不可能充当李子诚说客,也没有必要充当李子诚的说客,要是充当李子诚的说客,他也不会发表那篇文章于前。

    “兵权,财权为国之利器,中国为总统制国家,岂能轻易予人!”

    袁世凯用毫不留情的话语一棍打死梁启超的话语,可谁料,梁启超越是笑了笑,然后说道。

    “兵权之所在,则随之以兴;兵权之所去,则随之以亡!”

    一句话却是让袁世凯一愣,他诧异的看着梁启超,却看到梁启超的脸上只是挂着微笑,似乎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虽说惊讶于梁启超会说的这么直白,可对这句话,袁世凯却是体会颇深,前清那会,他之所以下野,只是因为彰德会cào,显出的北洋军威,使得朝廷忌惮,所以他被迫下野,再后来,他这一辈子最怕的那个nv人——老佛爷一死,再到后来,武昌兴义,面对那些嫩的能捏出水来的宗室党,先是靠着对北洋军的影响力,他重掌了北洋兵权,掌兵权之后,又bī小皇上退位,可以说,这一辈,他的官路实际上就是兵路,成于兵、兴于兵、勃于兵,而现在……

    “可财为兵之母,无财则无兵!”

    虽说知道梁启超说的是事实,没有兵权也没有财权,李子诚肯定不愿来京,而现在这刺李案不过只是给他一个借口而已。

    “有财不见得有兵,可无兵定不保财!”

    此时梁启超似乎不见了那个“宪政专家”的模样,有的只是一个老jiān巨滑的政客模样,可他说的这些话听在袁世凯的耳中,却是颇为受用。

    有财不见得有兵,这个兵指的是兵权,无兵权之人想保财权,又有几分可能?

    若是这样的话,手mō着胡须思索开来的袁世凯,细细品来,发现无论民二还是现在,自己都忽视了一点,就是忘记了自己怎么从满清那里得到的权力,而只想着独掌大权,却没想到,这个权中有关键。

    兵和财,看似相辅相成,可事实上,若是没有了兵权保障,那财权,还不是想收即收之权!当初那些宗室为什么要借助自己,还不是因为北洋军听自己的,后来小皇帝为什么会退位,还不是因为自己的手里有兵权,只要兵权在手……

    可李子诚也有兵权……可转念一想,那些兵是要派到欧洲去的,顿时,就是松了口气,照欧洲那种战局打上几年,别说是兵,就是官都换了几茬,由中央进行统一的补充的话,别说他李子诚的部队,就是其它的部队,到最后还不是变成国家军队,嗯!国家的军队自然就是他袁世凯的军队,他袁世凯才是中华民国大总统!

    “宪政之道在于制衡,无权力之制衡,即有权力滥用之忧,以兵制财,以财制兵,如此,才是府院平衡之道,若无府院平衡,自无中国之平衡!”

    在袁世凯思索时,梁启超却是突然跳出一句与他这个老牌宪政专家身份相称的话语来。

    “这可以说是,中国之特sè的权力分立!”

    “卓如啊!你这可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这会袁世凯总算是明白了梁启超的意思,他的意思归根到底还是为了他的宪政,他寻思的无非就是为了宪政的权力制衡,不过梁启超明白,这权力嘛,绝对平衡是不存在的,至少表面上的平衡却是可以寻求的。

    若是换做过去,袁世凯绝不会认同梁启超的观点,而现在,在袁世凯看来,最重要的是把李子诚拉到京城来,按到国务总理的位置上,适当的权力牺牲,也就是可以容忍的,至于其它,还是以后慢慢调理调理。

    “外jiāo、司法、财政、陆军、海军这五大要害部mén归总统府,而教育、内务、农林、工商、jiāo通五部归国务院管辖,表面上看似公平,实则没有了权力制衡之道,这岂不有失堂堂亚洲第一共和国之体面,嗯!”

    袁世凯似恍然大悟一般的倒是显出几分大公模样来。

    “这共和国的国家权力是需要制衡,国务院以财权制衡总统府,可使总统府不可肆无忌惮,而总统府以军权制衡国务院,可使国务院不至专横跋扈,嗯,卓如啊,你当真是咱们当世第一流的宪政专家啊!这一语啊,可是成中国千秋之世啊!”

    “成千秋之世不敢,可稳中国当下之局,却有所助益!”

    接着梁启超又继续说道。

    “其实,府院权责无需划分太过刻板,如外jiāo,总统府负责外jiāo部,而国务院就无外务之事?”

    “这个……”

    沉yín着,袁世凯到也知道梁启超所说的是事实,可若是没有权责划分,那未来的京城政局可就是……想着,袁世凯却是抬头看着梁启超,等他的下一句话,果然,梁启超并未让他失望,果然继续讲了下去。

    “像外jiāo部,这样部mén,可由总统府管辖,国务院代管,如有必要,总统府,随时都可收回……”

    他的话却只让袁世凯觉得像是渔网一般,越围越紧,越接越紧,他似乎意识到,按这样划分下去,只怕自己的权力会不断的下放,最后自己可不就成了一个摆设。

    “不行,不行,外jiāo之事兹关体大,不可轻放,嗯,国务院可以设立一个外事长嘛,处理国内涉外事宜,也可配合外jiāo部展开工作!”

    此时袁世凯在道出这番话时,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在某种程度上,他根本就是认同了梁启超的建议,认同了国务院的外jiāo权限。

    “大总统所言甚是!”

    梁启超到是没有反驳,事实,对于他来说,他只是希望用一至两个实权部mén换取李子诚放弃不分而裂的心思。而且梁启超相信,只要大总统把他这个府院权责公布出去,李子诚自然也就没有了推诿的余地。

    “那个……”

    抬眼看着梁启超,袁世凯却是一笑,然后笑说道。

    “卓如,你是否愿意辛苦一趟去连云港看看!”

    “若大总统和国家有所需,启超自愿前往!”

    梁启超倒也不推迟,更何况,他早就想到连云港看上一看,看看那“亚洲纽约”究竟是什么模样。

    “好!”

    点点头,袁世凯这会总算是松了口气。

    “卓如,你去了连云港,探望李子诚的时候,替我转告李,就说,嗯,让他准备一下财政、”

    提及财政时,虽说已经认同了梁启超的观点,可袁世凯还是忍不住的一阵ròu痛。

    “教育、农林、工商、内务五部总长的名单!”

    !@#

第368章 摇扇军师

    第36章摇扇军师求月票!

    “你知道了吗?梁卓如去连云了!”

    放下茶杯,段祺瑞看一眼徐树铮,过去几个月,徐树铮一直在天津练他的第一军,现在的他已经从陆军次长一职卸任,出任陆军第一军军司令官,对此袁世凯到也没有反对,反正在他看来,这第一军迟早是要派到欧洲前线打仗去的。

    “不知道。”

    虽说有些惊讶,但徐树铮还是淡淡地笑道:

    “这与你我关系不大。”

    接着徐树铮又说道,

    “不论是不是“刺李”案是不是袁项城干的,这件事对李连云只会有利,而不会有害,过去,袁项城还可以随便拿几个部给国务院,现在他想这么干,李连云就可以称伤不去京城,他一天不去京城,袁项城幕后真凶的帽子就摘不下,他一天摘不下帽子,无论是官员还是老百姓都不答应。西南几省对此反应不可不谓之激烈,革命党更是蠢蠢欲动,意欲若是李连云身亡,即挥师讨袁。到时,为保自身,只怕会全国响应,到那时袁项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所以,袁世凯必定会向李连云作出让步,到时国务院怕就不属虚设了!”

    “若是这样,那关系怎么不大?”

    段祺瑞把手一摆,说:

    “关系大得很呀!”

    徐树铮有点迷惑:袁项城想设国务院,国人无不赞同。就为此事,段祺瑞也是表白再三,给予支持,之所以如此原因非常简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李连云岂会甘于人下,届时府院一乱,这派兵欧洲之事自然也就耽搁下来了。

    如今袁世凯做出让步,李连云可能会在伤愈后往京任职,这应该是大好事。为什么对我们“关系大得很”呢?难道段祺瑞又动摇了正常信念?因而,徐树铮还是平静地等段祺瑞说出个“关系”。段祺瑞见徐树铮不开口,心里有点着急。他喜欢开门见山,肚里藏不得“事情”。于是,便明白地说:

    “袁世凯或许非真心想和李连云携手,过去,他或许只是想给李连云几个虚部,现在,他这一让步,不知道会让出什么部,若是让出几个实权部门,这京城的池水可就更混了!”

    “实权部门?再让,也让不出陆军部,顶多,他会再让一个海军部!”

    徐树铮随口问了一句。

    “若是再加一个财政部呢?”

    段祺瑞随口便是一说。

    “梁卓如之所以去了连云,他带去的是内务、财政、教育、工商、农林五个部,这五个部是给国务院的,也就是李连云的。袁项城是答应了,可他却知道,这件事怕没那么简单,就是开价,没这个开价,他李连云是不会来连云港的,陆军部,袁项城肯定是不会交出来的,这一点,李连云也知道,可这个讨价还价在什么地方?就为这件事。袁项城才把我喊过去,给我透了个底,以表示对咱们真诚,现在袁项城手里头,值得让李连云一争的,也就是海军部。”

    说到这里,段祺瑞不再往下说,他眨一眨浓大而有些疲惫的眼睛,想从徐树铮面窥视出一点什么。

    老总的话却让徐树铮沉默着,一语不发的面对墙壁,只是在那静坐着。

    见他这副模样,段祺瑞焦急着:

    “又铮,难题摆在面前,何去何从?你还得拿出主意啊!虽说李连云人是不错,可咱们北洋一系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李连云若是掌了中央大权,到时……”

    徐树铮依然沉默着--袁世凯让权,袁氏不甘心。袁世凯不让权,李连云不来京,他不来京,不为大总统正名,国人也是不会答应的。这是徐树铮预料中事。

    现在“刺李案”弄的全国风起云涌,徐树铮心中也明白;他还预测到由于袁世凯不得人心,这件事,即便不是袁世凯干的,革命党、各方势力也会想到他,然后把帽子扣给他,而李连云的人为什么在第一时间把刺客带到连云,保护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在保密调查结果,用此事谋求利益。

    现在,袁世凯感到形势严峻了,他不得不向李连云“暗送秋波”,可这个“秋波”眼瞧着可能会多了起来,这一点,徐树铮还真没想到。

    在李连云遇刺受伤的消息传到徐树铮耳中,他有过认真的思索,对江苏陆军战斗力有充分体会的他立即断定。李连云纵有壮志雄心,掌二十万强军,但中国之大不是二十万之军可夺,这次只恐空悲切一场。但徐树铮也看到了江苏陆军这股潮流势不可挡!将以摧枯拉朽之势,冲垮一切阻挡于前的军队。

    人打不过大炮、打不过飞机!

    如果说岚山之战给徐树铮留下了什么印象,恐怕也就是这个印象了,一回到北京,他立即命令德县兵工厂仿制迫击炮,又往南苑飞机场派出更多的人员去学习飞行,同时还同连云港方面商量购买飞机。

    可即便如此,如果对手是江苏陆军,他还是没有多少信心,对在战场依靠师属火力一分钟向战场倾倒一万五千发炮弹的对手,任何人都没什么信心,尽管那些炮弹大都是60毫米、2毫米迫击炮弹,但却足以摧毁绝大多数军队的抵抗意志。

    “如其别人扛起大旗推翻袁世凯,自己先下手,岂不更好。”

    也正因如此,他才想去动员段祺瑞,这个大旗由段祺瑞来扛。将来,他和段祺瑞都会成为“反独裁的英雄。”徐树铮毕竟是顺着段祺瑞、袁世凯这条“竿”爬来的。反袁等于反对他的“祖宗”,反对祖宗是中国人不愿做的事;或者说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愿做的事。

    也正因如此,徐树铮一直以静观着局势,同时枕戈待旦的等待着李连云出兵,一但李连云出兵,在江苏陆军渡过黄河的时候,驻于天津、保定一带的第一军就会立即倒戈,以“独裁、乱政”为由转向北京,逼袁世凯下野,随后,李连云失去了讨伐的理由之后,老总即可掌握中央大权,当然这中央大权中也有他徐树铮的一份。

    可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在一方面关注李连云伤势的消息时,他同样也关注着全国的舆论,以此来决定是否应该首先反袁,就在徐树铮犹豫不决的时候,段祺瑞门来了,带来的是袁世凯要作出让步的消息,并且不惜让出财政部,那一关键部门,而且那还只是开价。

    徐树铮忽然间觉得袁世凯那么可怜。他这么一让,等于将中央权力分割为二,袁一、李一。这却让徐树铮感到为难了:是可怜袁世凯,感激他的往日提携和今日的真诚,再助他一臂之力?还是顺着潮流起来反对他,打倒他?

    希望太渺小了,在岚山前后,徐树铮曾于李连云有过多次谈话,两人谈了很多,李连云对内战的态度极为厌恶,甚至可以说厌恶到极点,那是一种本能的抵触。或许,正因如此,李连云才会甘愿,以至以放弃军队作为代价,来京任那个国务总理。

    如果没有现在的“刺李案”恐怕他都已经抵京了。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他徐树铮主动讨袁的话,李连云一旦伤愈势必会以“维护法统”为由讨伐他徐树铮,他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一是他徐树铮“开以武力决争端之河”,二是他徐树铮“叛乱”,大总统有罪,自应由国会罢免之,以李连云的为人,他会这么干!

    如果助袁呢?

    这场府院分权,到最后究竟会在中结出怎样一个结果?万一成功了,这华夏之沉浮又由谁来主?这仍是一个谜。何去何从?这个被人称之为“怪杰”式的人物,一时也六神无主了。

    在漫长的中国历史。混战能显现英雄本色的。而所有的“乱世英雄”。几乎都有一共同的“真经”,那就是发展自己。壮大自己,凭拳头去独霸天下!

    徐树铮自命是中国“英雄中的英雄”,他要像张良一样助主公,一统天下。从他有机会抓住第一军的那天起,他就开始盘算扩大自己的势力,硬化自己的拳头。他像一个精明的钓翁,时刻窥视着水面巨巨细细的波纹,他在等待挑起钓竿。

    天津。不是他久居之地。“天津只有灯红酒绿,天津只有巨贾大亨。天津不是帝王之邦!”

    徐树铮身在天津心却在北京。按说,段祺瑞的到来,带来了袁世凯的让步,都给徐树铮带来一个全新的消息。

    无论是助袁还是反袁,段棋瑞都会“唯命是从”的--段祺瑞相信徐树铮。段祺瑞常把徐树铮看成是“天赐的人才”,苍天怜他“忧国忧民”心切,为他差派能人。可是,这一次,徐树铮却反常得很,他既不想助袁,也不想反袁。

    在沉默良久之后,徐树铮缓缓开口说道:

    “在目前,我们还是抱定自己的原则,掌握第一军,状大老总在军队的直接力量。现在不能表态。表什么态?怎样表态?如何表态?走下去,不,稳下去再说。”

    段祺瑞沉默了,他自言自语又似自忧自怨地说:

    “不表态吗?这是不是有些儿落井下石吗?如果李连云在京中真的同大总统争了起来……”

    徐树铮摇头,笑了。

    “只管稳坐钓鱼台,死不了袁项城,他李连云也不会马成功。”

    略加沉吟,段祺瑞说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

    可以说,打从大总统设那个将军府开始,段祺瑞对袁世凯便牢骚满腹,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同意徐树铮主持第一军,趁机建立属于自己的力量的建议,而徐树铮也没让他失望,不到一年的功夫,他就把的第一军编成了一只强军。

    别的不说,第一军所属军炮兵师,150毫米榴弹炮便有36门之多,加105毫米榴弹炮全旅装备火炮多达72门,当然,这是连云港的功劳,若不是岚山战役时第一军补充了大量火炮,第一军根本无法装备如此多的火炮,这其中的半数皆为连云港补充,而最让人佩服的战役结束后,李连云根本就没提归还火炮之事。

    虽说佩服李连云的大方,但袁世凯危难之时,派人去请他,并语意真诚的告诉他,他准备作出让步,除了陆军部,还有掌握部分财权的交通部之外,其它几个部,让李连云挑其中之五!

    袁世凯的话让段祺瑞动摇了:他毕竟是受过袁世凯恩典的,有过一段荣辱与共、兴衰同当的旧情。他想还得对袁相扶到底。徐树铮一番话,又勾起他“保存实力”之念:

    “不错,鹿死谁手,尚无定局,还是坐待时机为好。”

    “不表态倒是可以。”

    段祺瑞说:

    “怎么去见项城,对他说什么呢?”

    “你不是有病么,”

    徐树铮随口说道:

    “闭门养病,见他干什么。”

    “不见固佳,但不能养病到底呀!再说,这底……”

    徐树铮也觉得这底难测,突如其来拒不相见,也无道理。何况段祺瑞还顶着“陆军部总长”的头衔,总得有个名正言顺的退策。徐树铮思索良久,便说:

    “你也不必为难,袁项城要你表态,虽属形势所迫,却也只是趁机向外界表态,老总您桃李满天下,可以说在中央陆军中,威望最高的也就是您,如果老总您站在袁项城这边,估计,李连云也就会消了渗透陆军的事情。我思虑着,我们不防做做小动作,先称项城之心,然后再派兵欧洲的事情,做点动作,让李连云知道咱们的善意,这样岂不两全了。

    “什么动作?”

    段祺瑞不相信有什么动作可以应酬这件事。

    “这一边让项城满意,一边让李连云意会,这事可就难了。”

    “容易!”

    徐树铮微微一笑,然后说道:

    “大总统为何自信满满,认为能不费一枪一弹拿下李连云?”

    “李子诚,此子待人以诚!那小子,这几年,若说别的没有,这个名声,他算是捞足了,逢灾少则数十万,多则百万捐款,陇海一带无饿殍,无寒丐,名声这东西是好,可好足了,也就成负累了,若是没有刺李案为借口,他李连云除非当真是伤重,否则,除非他自毁其名,要不然,就只能来京任职,这人那……”

    摇着头,段祺瑞却又继续说道。

    “李连云负天下之名年余,这回算那三枪啊……”

    三枪之利!

    现在举国下谁人不知,袁世凯要恨,也只能恨那开枪的人为啥不朝头开枪了,若非当时当真有人死伤,恐怕段祺瑞还真怀疑,他是不是中枪了,那刺客是不是真的刺客。

    “算是帮了他的大忙,这一下子,那怕就是项城再不愿意,也只能把权让一部分给李连云,这一下,那连云怕是要变成国务了!”

    连云港,现在中国最出名的城市,而那座城却是因李子诚而建,而李子诚又因其而成,人们自然而然的称李子诚为李连云,这个称呼还没喊开,没准李国务又出现于世人面前,而这却是得益于“三枪之利!”

    “管他李连云也好,李国务也罢,都是可作之事!”

    冷不防的徐树铮便哼了一声。

    “我们派人在梁士诒、杨度等人面前去造舆论,就说只要连云愿见项城,项城便可答应连云的一切要求。到时候,项城的一切人事、财务、决策都归连云了。这些人都是项城的心腹,如项城大让于连云,他们必然从中作梗,阻挠项城与连云会谈,至少可以为李连云添一些阻力,我们不是可以坐观其变了么!”

    “好!”

    段祺瑞又拍起了桌子。

    “好极了!我们就看他鹬蚌相争!”

    “啊!”

    徐树铮一反沉默,坚定地说:

    “不仅不见他,还得对他主动进攻!”

    “进攻?”

    他的话到是让段祺瑞莫名其妙了。

    “是的。是进攻!”

    抬眼看着段祺瑞,徐树铮进一步解释道。

    “项城为何愿意大让连云,无非是借此抽连云之兵,这派兵欧洲看样子是挡不住了,他李连云忠于国事是不假!”

    提到忠于国事时,徐树铮却未露任何嘲讽之意,无论如何,至少在这方面,一直以来李子诚所做却是让人无可挑剔。

    “可再忠于国事,他总会想留些自保之力,在这方面,咱们到是要和李连云配合一下!”

    这时,徐树铮却是为了自己打算,准确的来说是为了第一军考虑,他知道袁世凯对他的偏见以及对段祺瑞的防范之心。

    “固然,项城想借派兵欧洲,尽调江苏之兵,可他又岂没动咱们的第一军的心思,咱们要在这方面和李连云保持一致,江苏调一个师,咱们出一个旅,全国再抽三旅,至于新建军那边,也要调走至两个师,这样一样,他李连云也就留下了自保之力,自然也就会明白老总的意思,至于项城那边……”

    接下来,徐树铮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项城那边会怎么样?调不走那些军队,他袁项城想收军权为已有的算盘自然也就没影了,到那时,再加项城身边人的添油加醋,一切自然……

    冷笑着,徐树铮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在心中哼起了小调来!

    !

第369章 谋变

    第369章谋变求月票!

    几乎是一得到梁启超前往连云港、财政部归李连云的消息,刚刚重新出新出任总统府秘长的梁士诒顿时也就六神无主了,虽说在大总统府最重要的组织是秘厅与将军府,被称为总统府的“左右手”。秘长是梁士诒,陆军总长段祺瑞兼理将军府事务。可以说梁大秘长,再一次呈民初的权倾朝野。

    不过对于梁士诒来说,他清楚的知道,他好不容易才通过帮助袁世凯解决李连云之事,方才使其颇为满意,进而重新得到了信任,而在“刺李案”之后,梁士诒第一个本能反应就是,是袁世凯派人企图刺杀李子诚。

    本能的恐惧让梁士诒选择以称病明哲保身,在错综复杂的人事关系中,树大招风,高官显位的梁士诒也不可能没有对立面,也正因如此,自“刺李案”后,称病保身的他一直小心翼翼的避免任何麻烦,不再见任何进京的将军、师旅长的亲信,以避免再次为袁世凯所忌。同时多次想同连云港方面取得联系,以确定李子诚的伤势。

    可在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的时候,却得到这么一个让他半晌说不出话来的消息。

    交通银行送到他面前的报道。他眼角儿也不想看;仆人送到的午餐,他也是不耐烦恼地摇摇首表示不吃。他从早到晚,闷闷地坐在寝室里,垂头苦思,百思不解:

    “为什么到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越思越想梁士诒却越是恼怒。

    “怎么就让梁卓如抢了先机!”

    他想起了当初刺李案发时,袁世凯曾询问过他是否愿意前往海。当时他的心下却是惊恐异常,那根本就是死路一条,万一要是他刚一去到,李子诚就死在医院中,那些人还不拿他正法,给李氏报仇!

    可后来,他才想通,他和李连云之间有联系,有合作,即便是李连云死了,他的下属不仅不会杀他,而且还会更需要他,所以他去海没什么危险。再则。袁世凯为什么甘愿分权于李,还不是因为李连云的二十万军队。

    “李连云据有雄厚兵力,只要他主动,我便无事了。”

    虽说这么想,但梁士诒在苦思冥想之后,还是决定“称病”,只有如此,才能避免这个风波,可他却没想到,他这一“称病”,再加没人愿意去见李子诚,却让梁启超得到了机会,而而对眼前这一困境的袁世凯甚至还做出了巨大的让步。

    财政部!

    原本梁士诒还寻思着利用总统府秘长的身份,通过影响交通部,控制财政部的方式,在李和袁之间,建立自己的势力,然后利用李袁之争,确保自己的利益,可现在,财政部却变成李连云的了。

    财政部归李连云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李连云的国务院有了制衡总统府的力量,除非李袁撕破脸,否则他梁士诒,就别想再插手财政部之事,毕竟到那时财政部对国务院而言,是其最重要的一个机关,李连云岂能容他人插手?

    袁项城糊涂了是不是?

    在心下冒出这一念头的同时,梁士诒却是把眉头一皱,他意味到这那里是什么袁项城糊涂,分明就是他病急乱投医所致!

    不行,我要去见袁项城!

    还好,还好!

    想着之前同段祺瑞的谈话,袁世凯整个人都长松了一口气,段祺瑞虽说对他多少有一些意见,但在一些问题,还是倾向于他的,也不怪,李连云有自己的军队,自己的参谋部,如果让他插手陆军部的事情,到时他重设个参谋部,到那时,北洋一系,岂不就得沦陇海系之下,心高气傲的段祺瑞又岂会甘愿如此。

    所以,对段祺瑞而言,最好的选择,就是一门心思的跟在他袁世凯身边,而不是那个毛头后生身旁。

    对于袁世凯来说,他清楚的意识到,这次梁启超到连云之后,只要李子诚没受重伤,他很快就会作出回应,只要他一来京,他那国务院就会和总统府对立起来,到那时,对袁世凯而言,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劳劳的抓住军权。

    至于之前对段祺瑞说什么,可能还会做出让步,那根本就是在套段祺瑞的话,让步,还能再让什么步?再让步,也不能把军权让出去,把军权让出去,就是把脖子伸到别人的刀下面,什么都能让,唯独军权不能让!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通报。

    “秘长梁士诒求见!”

    梁燕孙?

    想到这个“刺李案”后,吓得“称病”的梁大秘长,袁世凯的眉头却是一皱,梁燕孙在想什么,他当然知道,他害怕,他害怕那件事真的是自己做的,所以他选择“称病”,虽说因此对其有所不满,但想到自己过去几日可不也是疲于应对,心下的火气便缓了一缓,而且以后还对梁燕孙多有依赖,脸色更缓了下来。

    “请他进来!”

    分钟后,立在袁世凯面前,梁士诒却是铁青着脸膛,慢吞吞地拿出一封信,双手捧到袁世凯面前,闷声闷气地说:

    “请大总统过目。”

    瞧着梁士诒的脸色,袁世凯到是一愣,这梁燕孙是怎么了?我这还没露出怒容,他到是显出了怒了,这事弄翻了!

    匆匆展开。一眼便认出是梁士诒的墨迹。再一瞧面的字,他面的好不容易展出的笑色,这会立即消失了。

    “辞职信!”

    瞧着那几字,袁世凯心里凉了

    “这梁燕孙在想什么!”

    心下升起一团怒火的袁世凯想把信扔下不看。也许是想表现出大总统肚量的关系,袁世凯还是强忍着这种冲动。

    “燕孙,这……”

    “大总统,听闻大总统已决定让步于李,士诒实不敢再任秘长一职,还请大总统另选贤能!”

    让步于李?

    哟?梁燕孙这是,心下寻思着,袁世凯却是不露声色的深思着。

    “大总统,有些东西,可以让,有些东西不能让,这财政是万政之源,大总统还记得民国初定时,中央财政窘迫之境吗?若是没有当日财政窘态,又岂会有今日陇海之权?若是将财政部、将国库交由李连云,大总统岂不将让总统府陷当年之困境!”

    梁士诒这会尽是一副为国为公的模样,甚至就是在说话时,面同样尽是激昂之色。

    “大总统,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您以让出财政部,那李连云就会知足,这一让,也就让其知道大总统的底线了,到那时,李连云所做之事,也就是躺于连云,逼大总统一点点的让权!”

    “混帐!我袁慰亭是三岁的孩子,被你几句话就吓昏了?”

    虽说对梁士诒这不客气的言语气得心脏都颤抖了,可袁世凯却还是一副语重心长的说道:

    “燕孙啊,这事可不能这么看,现在,现在要国事为重!”

    接着,袁世凯又摆出一副为国为公的模样来。

    “如今李连云遭刺受伤,其伤势至今未知,若是中央不适当做出让步啊,这国可就将不国了!”

    “大总统是担心李连云以伤为借,拒绝来京任职是吗?”

    梁士诒毫不客气的打消了袁世凯的伪装,了解其中内幕的他自然知道,袁世凯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可大总统,又可曾想过,李连云会不会趁机勒索?若是李连云又索要陆军部、海军部,那大总统是否要为安抚李连云,将两部让予李连云!”

    梁士诒的这一番话,却是让袁世凯只觉得头昏沉沉的,于是躺到坐椅,闭着眼睛,只管喘粗气。

    是啊!

    要是李连云要掌军权,那时自己应该怎么办?难道……到那时,怕也就只能靠段芝泉了!

    可若是段芝泉都……朝下,袁世凯再也不敢想下去了,突然,他心中闪过一道恐惧之意,现在,现在该什么办!

    沉思着,袁世凯看着梁士诒说道。

    “卓如,昨天就已经去连云了!”

    “大总统,你确定李连云真的受伤了吗?”

    提及李连云的伤势,梁士诒的心下却闪过些许冷笑,无论如何,一定要阻止他得到财政部,财政部是他梁士诒的,绝不容他人染指。

    真的受伤了吗?

    梁士诒的问题只让袁世凯把眉头一皱,他的脸色随着这个越显难看起来,这正是他一直以来最担心的的问题,李连云那小子真的受伤了吗?

    或者说,他真的遭遇刺客袭击了吗?

    现在谁是“刺李案”最大的受益者?

    不是他袁世凯!

    更不是所谓的革命党!

    而是他李连云!

    经此一案之后,无论他袁世凯是否愿意让权,可为了安抚李连云,也只能像梁启超建议的那样,用一两个实权部门去安抚他,如此一来,李连云便成为整个事件中最大的受益者。

    这一件事件中,谁最吃亏?

    不是革命党,对革命党来说虱子多了不咬人。可对袁世凯来说,这却不是虱子多了不咬人那么简单,他不得不拿出原本根本就不需要拿出的部门去安抚李连云,在这一事件中,吃亏最多的,就是他袁世凯!

    顶着一个幕后真凶的帽子,还要千方百计的去安抚、去讨好,去……

    沉默着,袁世凯却是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良久之后,袁世凯却是冷笑下,旋即又长叹口气说道。

    “这……就让卓如去试探一下!”

    了解袁世凯的梁士诒从袁世凯这句看似叹息的话中听出了浓浓的不满、不甘之意,袁世凯的这种表现,却让他在心下一阵冷笑,袁世凯到底还有他的顾虑。

    财政部……李连云想得到财政部,只怕没那么简单。心下一转念,梁士诒便朝前走两步,将身体微微前探,然后低声说道。

    “大总统,其实,这件事并不是没有操作的余地……”

    接着梁士诒便轻声向袁世凯道出了他的建议,而他的建意却是让袁世凯眼前一亮,脸色瞬间变得大好,最后甚至鼓起掌来,临了,他抬头看着梁士诒大声称赞道。

    “好啊!燕孙,就这么办,这一招釜底抽薪之计,可当真是……”

    话未尽时,一阵爽快的笑声便在居仁堂中响了起来,这一阵笑声却是让居仁堂外的侍卫彼此互看着,从彼此的眼中都读出了对方的意思,梁燕孙当真不愧是梁燕孙,他一来,就让多日来早就没了笑色的大总统顿时笑出声来,旁人还真没这本事!

    “这本事,当真是他人难及啊!”

    几乎是在列车经京浦路进入陇海路徐州站的第一时间,梁启超便由心发出一阵赞叹声,身为“总统特使”的梁启超虽说乘的是班次特快列车,可车厢却是连云港机车制造厂生产的蓝钢车厢中最为豪华的“总统车厢”,这车厢中的装饰尽显欧式的奢华,不过,这一路,梁启超却是没把心思放在这车厢的装修,而是不住的翻看着在离京前,得到的几份关于陇海线以及李子诚的资料。

    可资料归资料,没亲眼看过陇海线,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陇海工业带,沿线的钢铁制成的高压线杆一座接着一座,沿线更是工厂林立,那些高大的烟囱、巨大的厂房,无一不在向世人展现着工业机器的壮观,但是对于更多人来说,这却是震撼。

    走遍全中国,甚至旅日多年的梁启超在日本也没有见过如此密集的高压电网和遍地飞驰的火车,看着车窗外的一切,梁启超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徐树铮第一次来到陇海的时候,会留下了“将军全国都走遍,发现工业聚陇海”的惊叹。

    “要发展实业,还是得靠李连云这样的人物啊!”

    在列车疾驰而过时,瞧着车窗外的工厂区,梁启超到底还是如每一个初来陇海的人一样,在心下发出这么一声惊叹,在惊叹之余,他甚至不禁幻想着,假若李连云这个人早生30年的话,或许,大清朝的洋务运动结果就会大不同,以“擅办实业”闻名的盛宣怀,数十年之功远不如其三年之就,而且照报纸的报道,陇海的工厂区,并不仅局限于一城一地,而是一个以铁路为脉络的工业带。

    在过去的三年间,凭借陇海铁路便捷的交通优势,利用烈山、淮南丰富的煤炭资源和霍邱丰富的铁矿资源,以及连云港工业区的龙头作用,陇海铁路沿线迅速“发迹”起来,三年间,随着陇海铁路向中国内陆的延伸,沿线那一座座免税的车站用地,一跃成为中国最为重要的工业区域,同时还是矿业区域。

    “李致远是幸运的,甚至可以说,中国是幸运的,根据《陇海铁路筑路协定》铁路公司用料用地亦享受车站用地相关优惠条件,而那些路料用地中的半数,都在随后发现了矿藏,路料用地的矿场开采出的矿物,直接经由窄轨铁路运至最近的车站用地,在用地内的工厂内进行冶炼,再由铁路输送至沿线的各个工厂企业,最终加工为工业制品经由铁路行销国内,或由连云港出口海外,……”

    在梁启超的脑海中,浮现出资料中提到的有关陇海工业带的形容,在那些形容词中,已经修过长安,正朝着宝鸡、兰州方向修去的陇海铁路,是这条横亘中国中部的工业带的龙脊,而那些绵延至各个矿区的窄轨铁路,则是这条巨龙龙身的龙肋,沿线丰富的矿产资源、农业资源、人力资源成为推动这条巨龙发展的动力,这一切构成了它的龙身,而分布于龙脊“脊柱处”的工厂区,则源源不断为巨龙提供着能量,所有的一切要素促成了巨龙的腾飞。

    “若是这陇海铁路,不断在中国大地绵延的话……”

    突然间,梁启超的心中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他的想法非常简单,就是陇海铁路不断的修下去,不仅修成陇海铁路,还可以修到四川、修到湖北、修到湖南,甚至修到全中国,到那时,这条巨龙会越来越大,最终,这条巨龙会变成整个中国,如果铁路沿线都是如此的话,到那时,就不再是“火车一动,黄金万两”,而是“铁路一修,举国皆强”的面貌。

    “你应该早来一趟连云!”

    突然,梁启超后悔了起来,因为在他为李连云争取到财政部的同时,却拱手将有着“小财政部”的交通部拱手让给了袁世凯,而这则意味着,陇海铁路不可能再修下去,一个陇海已经让袁世凯不得不把总理之位让予李子诚,要是陇海路扩张至全中国的话,到那时,没准那大总统之位……

    就在心下陷入沉思时,车窗外的景色慢了下来,火车慢慢的开始减速了,在火车减速的同时,车窗外的景色一变,却是一片绿色,入目之处,尽是一片绿海,郁郁葱葱的树林分布于道路两侧,铁路甚至开始缓缓的下降,道路两侧开始出高石墙,石墙依是浓密的树林,当火车完全进入石墙通道的时候,梁启超才听到车厢扩音器内传出了一个声音。

    “各位旅客,本次列车的终点连云港中央车站到了,感谢您乘座本次列车……”

    !

第370章 印象 (求月票!)

    第370章印象(求月票!)

    “……与任何一座城市不同,连云港作为一座新兴的港埠,这座港埠绝不同于世界上任何一座城市,它是一座港口,但它绝非依存于港埠,他是一座城市,但他绝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城市,准确的来说这座城市是一座火车站,这座城占地400平方公里的城市实际上,是一座以火车站核心的城市,与其说他是座城市,倒不如说他是一个火车站,因为这座城市的一切都是建于一座火车站之上,而这座火车站便是陇海铁路唯一的一座特等站,而这座城市的中心正是——大中央火车站!”

    《泰晤士报》莫理循——《连云印象》

    作为一座以火车站为中心的城市,在连云港中央火车站兴建时,为了规划这座位于城市中央的火车站,设计师们可谓是的颇费一番苦心,作为城市的中心,这座火车站显然不能像普通火车站一样,随意的修于地面,甚至于连铁路都需要精心布置。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

    在现代主义发生的前夜,由资本与技术的逐利意志驱动的癫狂式城市基础设施发展就已经为当时的西方建筑学不停的注入新形式能量。受纽约与芝加哥的竖向城市延展方式的启发,建筑师就开始设想一种适应高密度城市的多重地表的城市空间。

    1910年,一位在ecoledesbeaux-arts受过正统建筑学训练的法国建筑师eugenehenard,在riba主办的伦敦城镇规划会上做了一个展望未来立体街道系统的汇报。在这次报告中,henard专yù挑战的是将城市街道视为掩埋了各种管线的土地表面的陈旧观念。他认为当时的欧洲街道依然只是带铺装的城市里的农垦路,且无法适应飞速发展的城市服务功能。此时的城市的排水设施、各种能源、水电管线一旦需要更新就必须重新开挖路面,但是这些管道的布置分属不同的部门,没有任何统一的规划与协调。henard构想了一种实际上悬空在地表之上的街道。在这个抬起的街道底盘之下的空间可布置各种运载系统。在传统的供水,排水,能源与电力之外,还有邮政,垃圾运输,海水供应,甚至新风系统。henard进一步设想了一种多层街道来应对这种城市基础设施的爆炸式需求,比如最上层的lù天街道上供行人与马车通过,地下一层是地铁系统,地下二层是垃圾与排水,地下三层是物资供应运输道等等。

    henard的对城市地表的颠覆式改造并非毫无根据。henard仅仅是第一个将工程领域的零散试验系统归纳为一种新城市观念的建筑师而已。事实上在当时依然被欧洲人视为化外之邦的美国,一个叫做wilgus的铁路工程师已经在他所熟知的纽约铁路系统试验多重地表的城市形态。而纽约中央火车站则就是多重地表的代表之作。

    20世纪初的纽约见证了城市捷运系统的大发展。就在42街的地下,irt已经规划了多达三层的立体轨道线。整个42街又是各种地面轨道电车的运行线,中央车站已经几乎没有空间去扩展它的站场区。草根工程师wilgus在此时做出了两个改变纽约城市史与整个西方建筑史的决定。首先,wilgus把50街以后的庞大火车站场垂直分割为两层,也就是说,从纽约北郊来的一整束铁路轨道在大概五十几街之后就分叉为上下两层进入站台。

    这种将火车站修于地下的方式,则成为解决作为城市中央的连云港中央车站唯一途径,车站站台修建于地下,不过在设计过程中,却仍然面临着一系列的技术挑战,与纽约中央车站采用的电力机车不同,陇海线上运行的列车都是蒸气机车,这使得车站必须要考虑抽烟、通风等一系列的技术问题。

    而在这些问题解决之后,又需要考虑到铁路从城区通过时产生的噪声,最终从城区通过的二十余公里的铁路亦修于地平线之下,而在铁路通道的上方,亦种植百米宽的树木,又于铁路通道的上方修建建天桥,这条横穿城市的铁路两侧,便成为连云港的城中绿洲,亦是公园所在,而那些天桥则成为城市道路的一部分。

    而整个中央车站的建设是一个史无前例的庞大工程,在连云港泥石地基上开挖两层站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仅清理地基就需要搬运多达两百万立方米的土石方。为了加快工程建设的进度,除去投入上万名工人之外,还投入了十余部蒸汽铲,例时近一年,方才完成土建工作,而直到月前,车站主体方才投入使用,可事实上,这座火车站直到此时仍未完工。

    如果仅从城市的外观上看,任何人都很难注意到这座城市绿洲之中,竟然隐藏着一条铁路,任何一个初来连云的人,往往都会对此惊奇不已。而列车驶入这座拥有46个月台及68条轨道的中央车站时,它那位于地下两层楼面的月台,同样还有更多的惊讶等待着他们。

    “中央车站是工程和建筑的奇迹!”

    在列车驶进月台,望着这建于地下的站台,如每一个初来此处的人们一样,他同样陷入了人类对雄伟工程的自然崇拜之中,在那惊叹声中,车厢内却依然传出乘务员的声音。

    “……请各位乘客注意车票背面的注意事项,在月台处鞋靴清洗处,请清洗您的鞋底,城市的整洁、卫生是每一个人的义务……”

    听着广播中的声音,梁启超这才记起在那张头顶豪华车厢的车票背后写着的一条条注意事项。

    “保持你的卫生,提升你的形象!禁止于公共场合吐痰、扔垃圾,违者处以十元罚金,并处半年监禁。在公共卫生间忘记冲马桶将罚款五元……”

    巴掌大小的车票背面,尽是一条条惩罚条款,这是在提醒所有下车的乘客的,来到这座“特殊”的城市,就要接受这里的规矩,事实上,对此,一直呼吁“改造国民性”的梁启超非常赞同,在他看来,重罚是改造国民性的一种必须手段,而陇海在这一点上,远领先于国内任何一座城市。

    虽说惊奇于这座地下车站的宏伟,但对于梁启超来说,他今天是作为大总统特使来到这里的,正如他想象的一样,在乘客们开始下车的时候,在靠近他所在车厢的月台上已经站着十几名淮海经略使公署的官员,还有几名记者,而那些官员中间还有几位老朋友。瞧着那几位老朋友,梁启超的脸上便挤出了笑容来。

    作为一个朋友满天下的人物,梁启超在连云着实有不少朋友,同样也有学生,而今天在火车站迎接他的人中,即有他的故友,也有学生。

    不过今天连云中央车站月台上迎接梁启超的却是蔡元培——德华大学副校长,淮海经略使公署教育处处长,他并不是算梁启超的朋友,甚至于两人过去,压根就没见过面,不过两人过去虽没见过面,但却神交已久。

    蔡元培和梁启超均出生于清同治年间,蔡年长梁五岁,二人却是己丑乡试同年。此后,蔡科第连捷,数年间,点翰林,授编修,跻身帝都文苑。而梁则文场受挫,屡试不中,转而投入康有为门下,开始踏上维新启门g之途。其实,就研治中国传统学术而言,二人颇有些相通之处。梁师从康有为,服膺今文经学,自不待言;蔡早年倾力研读庄存与、刘逢禄、宋翔风等“常州学派”的著作,“油油然寝馈于其间”,进而致力于今文经,甚至发愿编撰《公羊chūn秋大义》一书。

    只不过,蔡比较拘守今文家法,对康、梁师徒的若干发挥难以认同。中日甲午战后,士林风气陡变,梁启超传播西学,倡扬维新,名满海内。此时,蔡元培方开始系统接触新学,在他痛感“闻道之晚”的求新知过程中,梁启超所著《西学书目表》和《读西学书法》二书,适时地起到了提示门径的作用。蔡获读梁书,认为“甚便翻检,识语皆质实”。可谓得益不浅。

    戊戌年间,康、梁力主变法,一时间亦是炙手可热,蔡元培身居京职,内心倾向维新,与梁启超又有乡试同年这层关系可以援引,可是,读书人的孤傲心理,却使他“耻于依附,不往纳交”。

    而通过冷静旁观康、梁变法的起落兴败,使蔡断定:指望清廷实施政治变革已绝无可能,这未始不是他日后演出“翰林革命”一幕的认识机缘。蔡元培尝称:维新人士中尤钦慕严复和谭嗣同,即所谓的“侯官、浏阳,为吾先觉”。实际上,他对于梁启超那风靡一时的jī越文字也颇为折服。

    1902年,蔡元培编订三卷本《文变》一书,向学界推荐反映“世界风云之所趋”的范文,内中突出收录梁氏当年发表于《时务报》、《清议报》上的若干文章,其选入篇目之多,显居同书“当世名士著译”之首。此时,蔡在沪、杭等地办学,与宋恕、章炳麟、马相伯、蒋智由等广泛交游,同汪康年、张元济更是多年知交。这些人均系梁启超旧友,又大多还与之保持着联系。避居海外的梁启超开始闻知和关注蔡元培其人,或许就在这一时期。

    虽说身在连云的章炳麟等人虽与梁启超早为故友,因其幕僚身份则显不够重视,所以而今天蔡元培以淮海经略使公署教育长的身份欢迎梁启超,到也算是合适,同样也显得对其造访的重视。

    在梁启超方一下车,蔡元培便主动走过去,尚还有几步远时便抱拳行起了礼来。

    “卓如,欢迎来到连云!”

    “久闻鹤卿之名,今日终得见,实是三生之幸!”

    在蔡梁两人的客套中,一时间,这车站上,到是上演出一幕主欢宾喜的场面。

    任何人来到连云港,往往会前往位于第一大街,也就是中央火车站对面的“国货展览中心”参观,如果说中央火车站是每一个初来连云的外人对这座城市的第一印象的话,那么“国货展览中心”却是任何人了解这座城市内在的所在。

    与连云港的建筑规划往往由德英美法等国设计师设计不同,“国货展览中心”却是一栋由中国设计师设计的大型建筑,这座由林保仁设计的建筑,与中国此时的一味模仿西方建筑的样式截然不同,而是强调东方建筑的风貌,屋顶为中国式、屋檐有东方式雕塑,例如屋檐的鸟头造型雕饰、窗子是江南式,而屋顶上方模仿唐式建筑的攒尖顶,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这座“国货展览中心”本身就是“国货”展示。

    而最初的“国货展览中心”却是由美国建筑师设计的美国式的现代建筑,而在其地基以及地下部分完工后,当时正在主持“连云社区”建设的林保仁却在一次宴会上向李子诚建议“国货展览中心是连云的内在,而连云的内在应该是中国式的”,也正是在他的强烈建议下,最初的设计被推倒,由其主持利用原地基和地下部分,重新设计中国式的建筑,在他的设计中把中国古典建筑形式运用到新建筑中,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开启了中国现代建筑流派。建筑呈“一”字型排开,只是中部屋脊比两侧高出。中部为单檐歇山绿琉璃瓦顶,两侧为双重檐歇山绿琉璃瓦顶。歇山尖处装建换气窗,周围装饰彩画雕huā。檐口、斗拱、梁枋都喷油彩,也正是在“国货展览中心”之后,连云的建筑开始由西方风格转向东方风格。

    不过这座东方式样的建筑,对于梁启超一行来说,除去他的高大之外,似乎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印象,而对于梁启超而言,虽说身为总统特使,但是初来连云,若是不参观“国货展览中心”无疑等于白来一趟,而按招待行程安排,这座刚刚建成的“国货展览中心”本身就是第一站,事实上,这也是在三个月前,“国货展览中心”投入使用之后,淮海经略使公署招待外人时的第一站,因为相比其它,那些琳琅满目的国货,却更具最直接的震撼,更能显现这里所取得的成就。

    整个展览中心分成的机电产品展区、化工展区、消费品展区等多个产区,而其中规模最大的就是机电产品展区,所涉及除了包括机械制造、还包括热加工业、基础工件工业、电机工业等等,而包括门类最多的就是消费品展区,这里展出的各类产品种类多达数万种之多。对于任何一个初来此地的外人而言,他们在进入“国货展览中心”的时候,亦会随之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憾,不仅是为其展览品的数量,同样也是为其所展现的技术。

    “这是……”

    刚一进入国货展览中心,梁启超便惊讶的看到一个被树立的基石上的蒸气机车,望着那辆黑sè的机车实体,他整个人甚至不由一愣。

    “蒸气机车,这是连云制造的第一个大型机械产品,也是现在连云制造中最重要的出口产品,上个月,公司接到来自法国的三十辆机车定单,目前,我们的机车已经出口到俄罗斯、法国、美国等国,在非洲、在南美以及印度的铁路上,都有我们中国制造的机车,可以说,现在,我们已经超过德国,成为世界上最重要的机车出口国!”

    在介绍时,身为**公司经理的穆显得有些得意,对此,任何人都会觉得自豪,但对于他来说,除去自豪之外,更多的却是得意,因为正是他掌握着这家公司。

    在展览中心,望着那些工业品或者工业品模型,梁启超这时才算是知道什么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员,眼前陈列着的大量的工业品,大多数是其前所末见的产品。而且其中的大多数,都是闻所未闻的新式工业品。

    目不暇接一个个或陌生或熟悉的工业品映入视线的时候,在梁启超的脑海中,对**公司,对陇海,原本有些清晰的认识,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一时间他甚至开始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起来,至少眼前的这一切,他好像只在梦境里见到过如此之多的工业品。

    不对!

    不是梦境中,应该是万国博览会!

    虽说他从未来身临万国博览会的现场,可是从报纸上、读物中,他却是知道,万国博览会的规模,尤其是其中的工业品展览,而在那万国博览会上所展览却是来自全世界的产品,可是在这里,所展览却是“国货”,而与天津、上海等地的国货展所展示商品不同,那些传统的商品,甚至都未曾在这里占据一席之地,即便是最普通的布匹,这里没有展览棉布,所展览的却是人造丝,这里所展览无不是在梁启超的眼中,代表着现代与文明的“科学产品”,而非传统手工产品。

    “这……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国货吗?”

    惊讶着梁启超道出一句话后,突然又觉得自己的这个问题似乎有点蠢,因为那门外明明写着“国货展览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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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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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纪元1912介绍:
这个世界和原来的世界有些不同,阴差阳错的过去与未来、未来与过去发生了衔接,接着一个大时代的浪潮扑面而来,他是成为一届商人?亦或一个军阀?还是走上振兴中华的道路?……
舞会正在进行中,这是全美最高贵最华丽的慈善晚会。一个女孩一脸好奇的和晚会的组织者JP.摩根提到了一个男人的名字。
JP.摩根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别和我提这个名字!胃、我的胃好痛……。一提到他,摩根的脸就扭曲了,洛克菲勒看到了JP如此痛苦乐得哈哈大笑,他凑近一听,“李子诚,我还欠他好多钱……”当听到这个名字,洛克菲勒的脸色顿时也垮了下来,双眼无神的道:李子诚……不要让我看到你……
看到他们痛苦之状,听到那个名字,罗斯福脸色一变,嘴唇轻颤:他,他还欠我一顿饭。
大洋彼岸,有些耳痒的李子诚一笑:
子待人以诚,交之以心!
PS:本书是讲述另一个平行世界的故事,绝不涉及现实社会。新纪元1912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新纪元1912,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新纪元1912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