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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语的命运     新纪元1912txt下载     新纪元1912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41章 长宝(求月票!)

    第341章长宝(求月票!)

    “一位陇海铁路工程处的官员告诉我:两年前,需要上万名工人日夜不停的整年挣断腰筋才能完的工作量,现在以更少的人和新式的筑路设备,四个月就可以有条不紊地完成它。e^看我听了这话很jī动。因为我知道清楚的知道,中国的铁路是何等落后于世界,我知道中国yù奋起直追,不仅仅需要铁路工地上工人们的努力,更需要大量先进的机械设备……”——

    詹天佑日记摘录

    地上铺了一层厚雪,雪huā在天空中飘dàng着,寒风于谷间呼啸而来。

    山根下的公路上,停了一辆汽车。从汽车上跳下来的詹天佑,手塞在西式呢绒大衣的口袋中,凝望对面的陇海铁路长段的工地。帽沿的yīn影遮住了他深沉的眼睛。

    此时望着这一片中的铁路工地,詹天佑似乎又回到了修建京张铁路那会,从那条铁路之后,他再也没修成过任何一条铁路,川汉铁路以一个国家的灭亡作代价,可也半途而废了,孙文主持的中国铁路总公司虽曾拟请他规划全国铁路,但是最终,孙氏却不过只是在地图上之所以的画了铁路,至于聘请不过只是字面文章罢了。

    而现在,在前往京城的途中,詹天佑却是不受控制的前往工地上看一看,陇海铁路,这是中国投资最大的一条铁路,同样也是距离最长的商办铁路,而且还是中国施工速度最快的铁路,可以说是中国开办最成功的铁路,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来此参观,相比于沿线的站地工业,詹天佑更感兴趣的却是这座铁路施工工地。

    长段曾于民国元年两次勘测,对于这条的铁路的施工难度,詹天佑可谓是再清楚不过,长段所过地带地质地形复杂,工程不可不谓之艰巨,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跳过容易施工的潼长段来到这里。

    在不远处大帐蓬里,拥挤着数十名工地的负责人。他们在争论,在叹气,在沉思,在计算……工人数、材料、计划、生产等等字眼,都围绕着“防寒”这两个字在转。“防寒”这凉冰冰的字眼,从大帐蓬的窗缝里溜出来,爬在詹天佑的心头,尽管他并不需要考虑这条铁路的施工进度,但此时他却那会议室的其它人一样:作为一名铁路工程师,詹天佑对这铁路工地上的无数工点都非常熟悉。因此他也知道:在这个寒冬中于山区施工,会给从事lù天作业的工人,带来多大的危害!

    在修建京张铁路时,在最冷的腊月天,数以百计的工人冻伤甚至冻死,但是为了赶时间,抢进度,工程必须要进行下去,显然他们这时争论的就是恶劣的天气和施工条件。

    他看看表,已经两点钟了,可是会议的主持人——那个被大家称作总指挥的人,还在帐蓬里用讲着话。

    两点零五分,工棚里传出咳嗽声、哈欠声、板凳的响声和杂luàn的说话声。那些工程负责人先后从大帐蓬里陆陆续续走出来。和任何一座工地不同,这些工程负责人大都穿着与军装相仿的制服,事实上,詹天佑听说过,在陇海铁路工地上施工的是劳动兵团,他们实施的是军事化管理,这意味着这里的工程,只有进度表,没有其它,就像军队一样,只有命令。

    这些人显然都让工地日夜紧张的生活煎熬得脸sè黄瘦。有的声音沙哑,有的眼里布满血丝,有的心事重重,有的眉头拧起,肝火tǐng盛……他们一出大帐蓬,都不约而同的望望天空,又用脚蹭地上的雪,仿佛希望这地上的霜只是月光造成的错觉。

    最后,那个穿着皮质风衣的总指挥走出来。看模样他倒是一个显得很是强壮的男人,他就是那位总指挥吧。

    “嘿!詹先生!”

    在摆脱了人们的纠缠之后,宋浩明朝着詹天佑走了过去,和这位真正的铁路工程师不同,他是一个半路出家的工程师,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工程师。4∴⑧0㈥5

    “不早了,就宿到这儿,明天再参观吧。”

    宋浩明会用开玩笑的口气说,不过他知道,明天,自己还真没有时间,要不然,也不会让这位他极为佩服的铁路工程师在这等着。

    “走吧,我们一起去工地看看,我是半路出家,修了两年的铁路,也算是修出了经验来,正好,詹先生,到时您可以提点意见。”

    “提意见倒是不敢,要提也是你们到其它路局去提下意见!”

    面对詹天佑的恭维,宋浩明只是耸耸肩,笑了笑,然后便请詹天佑上车。嘟的一声,汽车便朝工地上开了过去。

    在简易的施工公路上到处是料石、刚卸下来的钢材、水泥和停在路边准备装东西的卡车,现在这条铁路的物资保障完全是依靠汽车,汽车绕来绕去的行进着。詹天佑斜着眼瞅,只见用手捂着前额,身子随着车子的摇摆而摇摆。他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现在他的脑子里还装着会场里的情形;一整天在工地遇到的各种问题还压着他,各种各样的问题还包围着他,还等过一会,他主动开口吧。

    果然,汽车跑了不到十分钟,宋浩明仿佛摆脱什么沉重的东西似的,伸了伸懒腰。接着,又用拳打着手掌,望着两边的大山说道:

    “这条简易公路,可以说是修铁路的赠品,以后如果陕西省愿意,可以在简易公路的基础上,修一条汽车公路!”

    在詹天佑的面前,宋浩明自然不会有任何隐瞒。

    “铁路固然是国家的动脉动,而公路同样也是国家的动脉,尤其是将来我们造出了汽车之后,那些几吨重的汽车,在短途运输上,比火车更灵活,而且不受路轨的限制,毕竟并不是每个地方,都值得修一条铁路!”

    “造汽车?这是你们的下一步打算?”

    詹天佑自然知道,现在连云港那边已经制造出了机车,事实上,现在不少公司都采购了连云港的机车,他们的机车xìng能甚至超过美德那些传统铁路强国,现在听宋浩明话里的意思,似乎他们准备造汽车。

    “汽车,当然要造,因为潼长线还未修好,所以,这里的物资运输只能用汽车,这六百辆汽车,还是公司好不容易挤出来的,而这就充分说明了汽车的重要xìng,嗯,我们董事长,你知道的,就是经略使,曾说过,二十世纪是汽车的世纪,中国yù实现富强,必须要建立汽车工业。”

    他的话,却让詹天佑在心下一阵沉默,相比于其它任何人,李致远无疑更擅于利用铁路作为枢纽jiāo通线进行综合发展,在过去的两年中,连云港取得的成就,甚至超过晚清洋务运动以来,所有成就的总和。

    就在这时车这段了下来,宋浩明把头伸出去,望望天空中飘着的雪说道:

    “这鬼天气!还不到冷的时候,就突然下起了大雪!要是明天温度降到零下五度,就把命要了!十几个工地都正在打hún凝土!”

    而詹天佑却仿佛没听到他的话,只是斜着眼睛看着这片的工地,那里,电灯拉成一条线的地方,一个工程队在填路基;成百上千盏电灯连成一片,像个城市似的地方,这里只是其中的一个工地,相比于其它任何工地,陇海铁路的工地,无疑更现代,小型的蒸气发电机的供应着工地所需要的电力。

    搅绊机轰鸣着供应着hún凝土,在隧道内传出一阵阵风钻的冲击声,正在开凿的隧道前停着一辆有些古怪的卡车,卡车的车头上,用钢架架出了一排隧道型的脚手架。

    “詹先生,这是开凿车!”

    见詹天佑的视线投在隧道前的那辆卡车上,宋浩明便开口解释道。

    “开凿车?”

    “对,你看车头上的架子,正好是隧道的形状,在换班的时候,人和风钻在车厢里,进入隧道后,在车头前的架子上,能形成8个工作面,这样钻炮眼的时间,就能缩短三分之二,可惜运石还要靠人力,要不然,这隧道的施工速度至少能提高四倍……”

    在解释的时候,宋浩明显得有些得意,这种开凿车正是他根据商科学校里学的“泰勒管理法”的一些相关原理研制的,可以最大限度的增加工作效能。

    这时,一辆满是石粉的卡车开了出来,这正好是放炮时间,敲锣声、哨子声、人喊声在山谷间响了起来……手拿着小旗的工人挡住了汽车。

    “放炮了,下车,到安全区!”

    在工人的注视中,宋浩明敏捷地跳下车去,然后随着詹天佑一同撤到了安全区,两人望着放炮的山dòng。突然,随着一阵汽笛声响起,轰隆隆的爆炸声从山dòng内传出,震得山摇地动,如火龙吐雾一般,隧道内喷出了一大团石尘……

    又过了几分钟,警戒的工人才大声宣布开工,一辆卡车满着工人朝着满是石尘的隧道内倒车而去。

    正在和工地负责人谈着的宋浩明走到詹天佑的身边,说道:

    “好了,按现在的进度,下个月,这条隧道就能打通!”

    “你们用的是军用炸yào吧!”

    先前感受着爆炸时脚下的震动和炮响,詹天佑直接开口询问道,修京张铁路时,他使用的是黑火yào,只有碰到硬石时,才会用进口的硝铵炸yào,而这里使用的炸yào从爆炸力度上来看,应该是比硝铵炸yào威力更大的军用炸yào。

    “要赶进度啊!像这长宝段,公司给了我两千吨炸yào,想在这样的地型修铁路,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一路炸过去,要不然,就得顺着山势,可顺着山势,铁路的运力、速度都会受到限制,建设时加大投资,总好过将来的运力làng费,您就是不是这个理!”

    他的反问却只让詹天佑为之一哑,在修京张铁路时,他就作出了妥协,以牺牲长远运力为代价,选择了一条施工成本较低的路线,事实,京张铁路应该走另一条线,那一条线路或许投资大,但是运力至少能提高三倍,相应的,只要运输量能达到,即便是加大了投资,投资收回周期却能缩短两倍以上。

    “哦!是,是这个道理!”

    道理,固然是这个道理,但是詹天佑却知道,并不是所有铁路公司都会像陇海铁路公司一样,在修路时不惜工地,相比于其它铁路公司,陇海铁路公司有着一个天然优势,沿线工业区的建设,使得他们的运输量能够得到充分保证。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选择运力优化的路线,而不是成本优化的路线。

    半个小时后,福特t型车向前奔跑,带着一股风,进入一条偏僻的山沟。在山沟内有几个材料库,整天成千辆拉材料的汽车、马车和架子车,已经把前后几十公里的简易路面压坏了。在车灯照耀下,公路简直像一条bōlàng起伏的河流。

    从山路上朝着山沟看去,雪夜中,那汽车大灯照亮路面的一幕,却只让詹天佑的内心一阵,他甚至有一种冲动,他希望留在这座工地上,希望能够再修一条铁路,在这里一定能实现他的那个把铁路修至全中国的梦想。

    在詹天佑心里如此想着的时候,汽车一转弯,摆脱了各种吼声日夜不断的工地,进到了一条幽静的山谷。

    詹天佑却是摇头叹了口气,他知道,至少现在自己不可能留在这里,他之所以从广东北方,是因为收到一封来自京城的电报,作为广东籍国会议员,他需要前往京城参加一个会议。从报纸上看到的消息,他知道这次国会会议或许将会决定整个国家的未来,否则他也不会离开广东的铁路公司。

    大总统重设国务院后,将任命李子诚为国务总理,这只是报纸上泄lù出的一个消息,是真是假没人知道,但詹天佑却希望是真的,他知道相比于很多人,李子诚或许年青,但绝对是个办事情的人,如果大总统真的选了李子诚为国务总理,没准真是中国之福。

    大总统长于练兵,李子诚长于实业!

    两人一人为大总统,一人为国务总理,真可谓是双壁合一,若是两人齐心协力,那十年之后,中国面貌只怕真的会大不同。

    在离开广东时,詹天佑的心里多少有些疑虑,但是现在,在陇海线的工地上走了一圈后,他却不再怀疑了,而他甚至隐隐期待着李子诚能够尽快去京城,去京城出任国务总理,到那时,没准,自己可以把那份中国铁路规划图展示给他,然后赢得他的支持,有了他的支持,再有了陇海铁路公司的这支军事化的工程队作支持,十年,十年,他就能把铁路修到全中国!到那时,全中国每一个省府都会通上火车!所有中国人都将享受到现代jiāo通带来的便利,各省的商品也能从此行销全国,甚至行销世界。

    见詹天佑沉默不语的望着车外,不想打断他的思绪的宋浩明便朝着车外看去,对面山坡上的村庄里有狗咬声。路边大树上一群小鸟突然尖叫着飞上了夜空,叫着,大概是黄鼠狼钻到鸟窝里去了!

    瞌睡爬上他的眼皮。他直想坐在车里好好的睡一觉。可他却不敢睡,这个车子上坐的不是个平常的人,这位可是全国知名的铁路工程师、国会议员,如果从山坡的森林里窜出来几个土匪来……想着这,宋浩明便将腰间的手枪套打开,放尖眼睛四处瞅着,虽说在工地上有武装护卫人,而且也剿过几次匪,但多少总有一些散匪试图打劫运送物资的车队,没准会盯上这小车,然后绑起了ròu票来。

    这时候,拉材料的大卡车很少了,但是一刻钟左右总有一辆车子经过。偶尔有几辆拉钢材或木料的马车经过。赶早的人披着大衣坐在车上,缩着头,抱着鞭子打盹。驾辕的马哼哧哼哧地信步走着。

    “宋总指挥,你们有计划修建进川的铁路吗?”

    突然,沉默良久的詹天佑开口问道宋浩明,曾主持过川汉铁路的他,意识到当陇海铁路修到宝jī的时候,或许可以考虑修建一条通往四川,通往成都的铁路,到那时,四川省的物资就能沿着铁路出川。

    “进川?”

    宋浩明先是一愣,然后嘿嘿的干笑几声。

    “若是可以,我还真希望把铁路不停的修下去,这铁路啊,修到那,那里就能发展起来,那里的老百姓日子就好过一些,像今年,这陕西的粮店收粮价就比往年高了一点,棉布之类的工业品价格降了差不多将近两成,这铁路修过来了,受益最大的还是当地的老百姓,可,我们手里,就只有陇海这一条铁路,这铁路明年修到了兰州,到时这工程队可就……”

    想着将来,宋浩明沉默了下来,似乎是在为工程队将来的解散感觉有些可惜,而詹天佑也跟着沉默了下来。此时,汽车依然在山路上行驶着,山往后移,树往后移。黑夜渐渐消退着,黎明爬上了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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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出“奇”

    第342章出“奇”(求月票!)

    雪一直下着,公路上一片泥浆,汽车一过,泥浆高高地溅shè起来,对于这片新近开拓的工业区而言,这里似乎还没有条件良好的柏油公路,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就是如此,不过仔细打量的话,还是会发现雪和泥浆下面良好的柏油路面。e^看DANKAN赢Q币,

    三通一平,这是陇海铁路附属地开先完成的前期工程,以道路拉出城市框架,这是在连云港开成功的案例,在此后的铁路用地开发过程中,无不沿用着这一模式,处腹地的二等站也是如此。

    驾驶着开自己的一九一三款福特车,林俊翔不时朝着车外看去,望着车窗外的风雪,以及在风雪中施工的工厂厂房,他偶尔会走下神,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来到这里时,这里不过只是一片空白,原本,他甚至对自己所来到的这个小城感觉有些失望,因为这里远离连云港,甚至这里都不是陇海铁路的主线,这条铁路是陇海铁路“煤铁专线”,霍邱的铁矿、淮北、淮南两地的煤矿,正是通过这条铁路输往连云港。

    安徽的煤铁在连云港冶炼成钢铁,制造成机械设备,然后再反销往铁路沿线,以满足沿线工业带的机械需要,就像这座去年五月开工建设的“鸿图公司”,从字面上看起来,这座阜阳县站铁路用地上的公司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但事实上,这却是中国的第二家飞机制造公司,事实上,这座飞机制造厂的建设,在某种程度上与“胶澳事变”不无关系,正是受“胶澳事变”的影响,公司才制定了产业转移计划,按照那一计划,由美国技术人员设计的大型综合xìng工厂,被分解成数十家子工厂,分散在沿线各地。

    尽管只是一名工程师,但是林俊翔却能清楚的意识到,那种大型综合xìng工厂尽管在生产上有着一定的优势,但对于上千公里的陇海铁路而言,数十家大型综合xìng联合体,显然不能带动全线的发展,而这种分散式的沿线配套工厂,却在很大程度上带动了整个陇海沿线的发展,同时还起到了示范xìng作用。

    汽车在空旷的五号公路上奔驰,十几分钟后,林俊翔便把汽车开入了位于工业区边缘的鸿图公司,对于外界而言鸿图公司并不是这片附属用地最大的企业,但是事实上,这座拥有一千六百余部机械设备和四千余名工人的飞机制造公司,却是阜阳最大的企业,而且,公司的规模还在进一步扩大。

    公司区外,绵延数公里的铁丝网分隔出了厂区,在两道铁丝网栅间,牵着警犬的武装警卫来回巡逻着,自陆军航空队对日本舰队实施空袭并获得成功之后,各国间谍对中国的飞机技术可谓是垂涎三尺,也正因如此,这里和连云港的中华飞机制造公司一样,由保安部负责其内部安保,而警卫部队警总队chōu调的jīng锐部队。

    “请您出示证件!”

    在公司大mén入口,持枪警卫拦住了林俊翔的车,在林俊翔出示证件的时候,他能够清楚的看到,后面的两个端着冲锋枪的警卫,手指扣着扳机,他们随时都会开枪,在警卫检查、核对他的证件时,另外两名武装警卫则将带着轮子推架伸到汽车车底,那推架有镜子,这是为了防止有人藏在车底。

    检查的过程显得有些繁锁,可林俊翔却能够理解,当初在美国学习机械回国后,之所以选择飞机,甚至从头开始,最重要原因就是在他看来飞机意味着未来,谁能掌握天空,无疑就掌握了未来,而“胶澳事变”更是验证了他的猜测,自然的加强保密也就不难理解了。

    经过重重检查之后,驾着汽车驶入公司停车场后,他步行走到厂区,一走进跨度极大的平顶装配厂房,闻到那股暖哄哄的机油、松香、香蕉水hún合的气味,听到车chuáng的嗡嗡声、铣chuáng的哗哗声和铆钉枪特有的“卟、啪”声。

    这熟悉的声音让林俊翔整个人都跟着兴奋起来,仿佛每一个máo孔都渗透出活力。在半个足球场大的厂房里,一溜儿放了三十架一式战攻的机体,这是总装车间,这里正在组装的飞机是鸿图公司制造的第一批飞军航空队定购的六十架一式战斗攻击机中的一部分。

    不过,今天身为公司总工程师的林俊翔却不是来监督这些飞机的总装,沿着总装车间一直走到最后方,他能够看到行车吊着巨大的飞机框架在半空中旋转着,而在地面上,一群工人正在再用螺栓和铆钉在大梁上搭起框架,一架飞机的机体已经初步完工,在飞机内部,工人们正中排布着电线,控制钢索、机械传动系统和电力系统。同时在驾驶舱里装上无线电台和数不清的仪表。

    大部分安装好的*被拖到另一个更大的装配厂房里,对接上水平尾翼和机冀,再安装发动机和三个起落架。扳金工在桁架上把亮闪闪的铝méng皮铆在机身上,安装钳工把一个个部件装配起来,检验员不停地检查安装质量。他们默默地干活,有时偶然商量一下,或者叫来工长和技师,拿着图纸检查之后,才进行下一步工作。

    “bō纹式méng皮!”

    瞧着那机体上极为特殊的bō纹méng皮,林俊翔的脸上lù出一丝笑容。

    现在的中国不仅在航空技术上处于世界领先水平,同时不断的尝试着新型材料,新型原理,在各国还在用亚麻布作飞机méng皮时,中国制造的飞机méng皮却已经用薄铝板来替代传统的布料,而bō纹méng皮更是为大型飞机研制的一种新型méng坡,一种呈bō纹状截面的薄铝板来代替普通的铝合金平板,旨在进一步增加它的强度。

    而经过风dòng试验表明,当bō纹méng皮上无数的细微凹槽顺飞行方向铺设时,在大幅提高机体表面强度之同时,相对飞行阻力最而当凹槽走向与飞行方向相互垂直时,虽然机翼méng皮可以有效抑制因升力引起的沿翼展方向的机翼上跷变形,但由此产生的飞行阻力可能令人难以接受。所以,bō纹méng皮无论用在机身上还是用在机翼上,几乎都采用顺气流铺设的做法。bō纹méng皮其实有点象我们铺房顶用的那种瓦楞板,在某些方向抗变形能力很强,有较好的比强度。

    而此时呈现在林俊翔眼前的这架飞机,不仅是一架采用bō纹méng皮的飞机,同时还是世界上第一架“运输机”,这架运输机同在一式陆攻的基础上发展出的运输机不同,这是一架真正的运输机。

    飞机采用三台525马力星型空冷发动机,按照设计每次飞行可以携带15名乘客,在未来,这种运输机将会开辟一个全新的时代“航空运输”的时间,从阜阳到连云港,只需要几个小数点时,从连云港到京城亦只需要几个小时。

    但是现在,飞机还未完成装配,在飞机装配好之后,一辆拖车把它拖出装配厂房,加油车、测试车和其他各种车辆围着它,发动机试车完毕后,拖车又把飞机拖上滑行道,装配车间外面就是试飞场。

    最后,公司的试飞员会先里里外外查看一遍新飞机,然后钻入机身。新飞机在滑行道上开几个来回,试试仪器仪表和cào纵系统,就滑上主跑道,试飞员一加油mén,拉起襟翼,巨大的“空中堡垒”腾空而起。而在飞机降落后,试飞员要填一尺厚的各种表格。到晚上,公司的技工紧张地在新飞机上进行各种调试,拆卸、安装,更换零件。

    而在这之后,飞机才会jiāo付给陆军航空队使用,也许还会有泛亚航空公司,据说,会有那么一家公司,至少有传闻说,这种客机,在很大程为航空公司,而不是航空队研制的,到底是真是假,林俊翔就不清楚了,他只知道要严格的按照图纸完成这型飞机的制造,而对于他来说这型飞机的制造过程更像是一次学习,事实上,即便是他这位总工程师,现在所要做的事情主要是学习。

    “听说了吗?”

    这时一个人走到他的身后,是赵毅臣,他明天就会离开公司,进入连云港德华大学空气流体动力学研究院,那里将会成为的指导中国航空技术开发学术中心,除去两家公司派人前往学习之外,德华大chōu调了上百名学生,现在航空已经在中国初步发展成一个完整的体系化工程。

    “嗯?听说什么?”

    “我们生产的一式运输机,已经被经略使选定了!”

    赵毅臣的语气显得有些神秘。

    “选定了什么?”

    林俊翔不由一愣,同赵毅臣不同,他很少看报纸,也很少关注“小道消息”。

    “现在国会议员补选不是开始了吗?经略使很有可能乘咱们制造的飞机,前往全国作演讲,为国社党的议员拉选票!”

    什么,乘飞机拉选票?

    “没错,就是乘咱们的飞机拉选票,我估mō了着,经略使这次的举动可谓是颇人深意,一方面,有什么比乘飞机更震撼的出场方式,另一方面呢,到时全中国都会看到航空运输的方便,想想,上午经略使还在蚌埠,中午就到了南京,傍晚又到了杭州,估计,选举结束,咱们的一式运输机,至少能卖几百架甚至更多,还不包括军队!”

    尽管是一名技术人员,但赵毅臣却从不把自己看成一个单纯的技术人员,他更看重市场,在他看来,仅凭军队很难支撑起真正的航空工业,航空工业yù寻求真正的发展,最终所需要依靠却是民间市场,从经略使可能选择用飞机作为jiāo通工具,为竞选造势起,他便敏锐的看到也许这将会带来一个庞大的市场,只要人们能够意识到航空jiāo通的方便。

    “飞机不安全啊!”

    连云港经略使办公室内,张一麟、章炳麟等人,仍然继续劝说着李子诚放弃乘飞机助选的念头,事实上,从李子诚作出这个决定之后,他们就没支持过,在他们看来,飞机一上天,那就等于把命jiāo给了老天,万一发生个什么故障,一切可就全完了。

    “经略使,虽说飞机快,可咱们还是要再稳当一些,要是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到时……”

    章炳麟在说话的时候,到是没什么顾忌。

    “飞机若是不安全的话,那飞行员们又怎么飞上的天?”

    李子诚笑呵呵的反问道,这个时代的飞机的安全xìng的确不能和后世相比,但同样,这个时代的飞机迫降很容易,随遍找一块稍平整的地方,就能迫降,相比之下,安全系数甚至高于后世的大型飞机。

    “乘火车是方便,可火车,也就只有那几个省通火车,这意味着助选只能到少数几省!”

    “可全国的飞机场不过也就只有几座!”

    “我咨询过航空队,飞机对起降条伯要求不高,只要有标准400米cào场的地方,都能降落,而且航空队那边表示,到时,可以多派出两架飞机,一架前导机先降落,待他们落地后,再引导降落!”

    面对众人的反对,李子诚仍然坚持着自己的决定,之所以作出这么一个决定,他有自己的看法。

    “现在咱们国社党不过是刚成立,虽说党员发了五千多,可党员大都集中在苏、皖、浙、鲁、豫,论其影响力、知名度,咱们一不如进步党,二不如欧事研究会改组的国事研究会,在一些省份同样不如党,可以说,咱们若是想要取胜,除去合适的竞选政策之外,就只有出奇制胜了!”

    话语稍顿,李子诚倒是缓声道出了自己坚持飞机出行的原因。

    “出奇制胜,一是在全国的公共场所播放竞选电影!”

    竞选电影是李子诚根据存的竞选制作的“竞选”,不过只是三分钟的黑白电影,却足以让震撼所有人,但是这还不够,这远不能满足李子诚的需求。

    在几经思索之后,李子诚选择了飞机,乘飞机出行前往各省作助选,飞机,对于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中国人而言,都是一个极为新鲜的新鲜物,当飞机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时,他们会在记住飞机的同时,记住国社党。

    “第二,就是飞机,全国的老百姓,都通过报纸知道咱们是用飞机击沉了日本人的军舰,可他们却都没见过飞机,只要咱们飞机飞到一个地方,飞机会在一座城市引起轰动,同时,当我们的飞机出现在他们视线中的时候,他们就会记住我们在这场战争之中所作出的贡献,从而记住我们、选择我们,而且没有什么比飞机更震撼的出场方式了!”

    双肘驻于桌面,在看着他人时,脸上带着微笑,李子诚却在心里嘀咕着,他们说飞机不安全,可他们那里知道,鸿图飞机制造公司制造的一式运输机,实际上这种三发运输机,是二战德国最成功的一种军用运输机,在全机表面同样采用高强度的bō纹méng皮构造。使它成为产量最大、使用时间最长的又一种“穿灯心绒外衣”的飞机,由于它的外壳十分坚硬,因此它亦有“容克老姑妈”、“钢铁安妮”等称号,而且它适合野战机场的粗暴着陆,三局的马力大、安全xìng好,在二战前,得益于坚固的机体以及优异的xìn往往被选择作为新航线的开辟机,而在很多艰险航线上当时能够满足客运需求的唯一机型。

    没有比更适合完成助选飞行的飞机了,而同样的助选成功将会成为最好的,在竞选结束之后,自己就会成立一家航空公司,投入国内客运以及邮件运输,利用竞选期间树立的“快捷”之名,进入中国市场,或许现在中国的航空市场并不大,但什么事情总要有个开始,一但有了一个好的开始,以后才能有良xìng的发展。

    在未来随着国内航空市场的发展,中国的航空制造业自然会进入良xìng发展之中,在jī烈的市场竞争之中,会不断有飞机制造企业进入这个市场,同样也不断有企业被市场淘汰,现在,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开这么一个好头,用这次助选开一个好头。

    “太炎,要知道的,和其它党派相比,咱们的优势并不大,所以,咱们若是想要赢得大选,就只有一个办法,就只能在这个“奇”字上作文章了,而这个“奇”字就是要充分发挥咱们的优势,不仅我本人会乘飞机到全国为咱们的候选人作助选,而且,我还会派出航空队的飞机,组成飞行表演队,在全国范围内举行飞行表演,为咱们党的候选人助阵,再加上广播、报纸还有电影,国民党留下来的45%的席位,咱们至少要拿下40%,我是说国会总席位的40%,只有这样,未来,咱们才能在京城稳坐钓鱼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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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 普及(求月票!)

    第二卷中国,一个chūn天的开始]第343章普及(求月票!)——

    第343章普及(求月票!)

    一场暖洋洋chūn雨之后,chūn风吹了起来,天气随之暖和起来,chūn风吹绿江南岸,着实不假,二月底的江南,那里还见得一丝冬天的气息,有的只是chūn天的暖意。「域名请大家熟知」

    乡下人感谢了天公的美意,看看米缸里只剩得几粒,不够一餐粥,就赶快脱下了身上的棉衣,往当铺里送,这是农村的“规矩”,几百年来一向如此,秋天好年景的时候,置上一身新棉衣,熬过一个冬天后,就脱下来送到当铺里,当掉一家人棉衣换来几块碎银子、银洋,买得米正好能撑到chūn茧下来。

    早晨七点钟,街上还是冷清清的时候,那当铺前早已挤满了乡下人,这些人就这么等着当铺开。这伙人中间,有许多是天还没亮足,就守候在那里了。他们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身上刚剥下来的棉衣,或者预备秋天嫁nv儿的几丈土布,再不然——那是绝无仅有的了,去年直到今年卖来卖去总是太亏本因而留下来的半车丝,之所以没卖掉很简单,这些土丝去年价格大跌,大厂不收,小厂不要,只有一贪便宜的小厂买回去,重新用机器再缫一次丝,这样价自然也就开不高,今年方圆百里,怕没有几户人家还会如往年一样缫丝。

    而此时,这些乡下人他们带着的这些东西,已经是他们财产的全部了,不是因为锅里等着米去煮饭,他们未必就肯送进当铺,永远不能再见面。

    好容易等到九点钟光景,当铺开mén营业了,这一队在饥饿线上挣扎的人们就拼命的挤轧。当铺到十二点钟就要“停当”,而且即使还没到十二点钟,却已当满了几百块钱,那也就要“停当”的;等候当了钱去买米吃的乡下人,因此不能不拼命挤上前。

    挤了上去,抖抖索索地接了钱又挤出来的人们就坐在沿街的石阶上喘

    气,苦着脸。是“运气好”,当得了钱了;然而看着手里的钱,不知是去买什么好。米是顶要紧,然而油也没有了,盐也没有了;盐是不能少的,可是那些黑滋滋像黄沙一样的盐却得二百多钱一斤,若是连云港久大jīng盐公司出白huāhuā的“海王星盐”,那得三百多钱。这是“官”盐;乡村里有时也会到贩sī盐的小船,那就卖一块钱五斤,用的还是二十四两的大秤。可是缉sī营利害,乡下人这种吃便宜盐的运气,一年也不过碰上几回。

    寻思着,那些要买盐的,还是心倾着连云港的“海王星盐”那盐干净不说,而且咸,一斤盐顶两斤。

    看了一会儿手里的钱,于是那些人都叹气了起来。

    那些可怜的焦黄脸中间往来:

    “四丈布罢!买棉纱就huā了三块光景;当当布,只得两块钱!”

    “再多些也只当得两块钱。——两块钱封关!”

    “阿土的爷那半车丝,也只喝了二十块钱;他们还说不要。”

    不要丝呵!把蚕丝看成半年光景的农民做梦也没有想到几百年来,他们视为半年光景的蚕丝已经进了鬼mén关!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打从中国丝业行会成立之后,这土缫丝就很少有人收了,土丝太粗,洁度差,出口靠的是厂丝,至于土丝,过去都是国内的织厂收,可现在织厂用的却都是连云出的人造丝,至于见镇上的人穿着亮晃晃的“明华葛”之类的丝织布,他们却不知道这些何尝是用他们辛苦饲养的蚕丝,用的是远比生丝更廉价的人造丝!甚至就是去年年关,他们喊着比往年便宜一成多的棉布,那里头也hún了五成多的人造丝。至于中国丝厂现在则是全力生产高等丝,用于出口,在纽约和里昂同日本丝竞争,至于土丝,自然也就无人问津了!

    这一切,他们辛苦饲蚕,把蚕看作比儿子还宝贝的乡下人是不会知道的。他们只知道祖宗以来他们一年的生活费靠着上半年的丝茧和下半年田里的收成,可这会对这些乡下人来说,他们只是感慨着生活的不易,叹罢气后,所渴望无非就是今年能有个好年景。

    可年景好又有什么用,乡下人间接的负担又在那里一项一项的新加出来。胶澳那边虽然已经“停战”,两国也签了约,可去年向一般小商人征收的“国难捐”到现在还没停。

    照告示上看,那“国难捐”是各项捐税照加二成,六个月为期。在茶馆里有一个小商人谈起这件事,就哭丧着脸说:

    “这都停战了,可这国难捐还征着,生意不好座啊。”

    “国难!哼哼,国难,事变的时候,咱们浙江朝中央输了多少银子?这国难损啊,不过就是官老爷捞钱的名头罢了!”

    “能够只收六个月,也就罢了;凶在六个月期满后一定还要延期!”

    原先说话的那位小商人表示了让步似的又加这一句。可立即就有人说道。

    “可是告示上明明说只收六个月?”

    “不错,六个月!期限满了以后,我们商会就捏住这句话可以不付。可是他们也有新法子;再来一个新名目,——譬如说‘省难捐’罢,反正我们的‘难’天天有,再多收六个月的二成!捐加了上去,总不会减的,一向如此!”

    那小商人又愤愤地说。他是已经过了中年还算过得去的商人,六个月的附捐二成,在他还可以忍痛应付,他的愤愤和悲痛是这附捐将要永远附加。

    人们又开始哗然争论了起来。

    “已经不打东洋人了,还要来chōu捐,那不是太岂有此理?”

    “咱们不是在派兵欧罗巴嘛!没准到时国难捐改成“出征捐”……”

    “出征捐,倒是不一定,你没看报纸上说着,都督说这次能打赢东洋人,靠的是江苏陆军的飞机,浙江临海,不能有海无防,所以,他要派人到江苏学开飞机,到时还要飞机,保不齐,到时还会冒出了来一个“飞机捐”!”

    “国难捐、飞机捐,这不是想着法子把人朝江苏赶嘛!江苏那边的杂捐都开始免了!”

    忽然跑来了一个人chā进来说。于是“国难捐”、“飞机捐”的问题就无形搁置,大家都纷纷议论起那江苏免杂捐的事情了,江苏免杂捐是刚过完年后,省议会的一百多位国家社党的议员提出的,一番讨论之后,杂捐便被当可“劣税”取消。

    “人家江苏省为啥能取消杂捐,你没看新闻纸上写着那叫什么来着……”

    “兑现竞选承诺!”

    “对,没错,人家江苏省的议员,那可是老百姓一票一票选上去的,人家上去了,老百姓为何选他们,还不是因为他们当初许诺要给百姓作主,这就叫做兑现竞选承诺,他们是怕编了瞎话,上了台,回头再让老百姓赶下去……”

    “你还别说,还真是这个理!”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汹汹然的人心就平静了几分,而平静之中也带着些怨意。

    “啥时候,我们浙江省省议会的议员能给老百姓做做主,把苛捐杂税给免掉!”

    “美的你,自古官字两张口……”

    “可人家江苏……”

    “江苏是人家江苏,那是因为……”

    就在这一片汹汹然的争论声中,又有几个人走了进来,其中还有一个人穿着的洋装,他们一进屋,就引得茶馆内他人的注意,这几个人显然是陌生人,那个穿西装的人进屋后,先和茶馆老板讲了几句话,然后却看着其中显然是领头的那个年龄稍长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他逢桌打着鞠,同时作着自我介绍。

    “诸位,在下浙江省国家社党候选人,李国邦,在下将参选本区国会众议员……”

    在他作着介绍的时候,却见先前叫的最凶的小商人站起身还礼时说道。

    “国家社会党?那不是江苏的党嘛!”

    “这位兄弟说笑了,国家社会党在浙江省亦有党部,国邦可是土生土长的浙江人,此次参选国会议员,目的在于为国民谋福,为咱们浙江省民众谋福……”

    “那你要是当上了那个什么议员,会不会像江苏省那样,免掉那些个国难捐什么的!”

    “废除苛捐杂税本就是我国家社会党之纲领,我党党员所有行动,无不是此纲领为准则,若国邦有幸méng各位父老信任当选国会议员,定于国会会同我党之议员及有识之士,共同推动在全国范围内免让国民苦不堪言之苛捐……”

    在众人的提问中,李国邦开始了自己的竞选演讲,从党的纲领、再到竞选承诺,又到国民权力,这已经不再是一次单纯的演讲,而像是一次普及,一次知识的普及。

    “刚才那位仁兄问国邦,你们有什么,是啊,千百年来,我百姓不过为羊,官府却如豺狼,可现在不同了,民国了,共和了,大者非官,官者,民众养之,其用,不过是公民之仆罢了,什么最大,国民最大,国民如何大?如何体现其大,那就是你们手中的选票!”

    “你们手中的选票,所要决定的是国会、省议会议员是否当选,如果他们已经当选,在但任期内,未能为民谋福,反而与贪官同流,那么,你们便可以发出呼吁,要求议会废除他们的议员资格,然后再选一位,能够为你们说话,为你们办事的议员,选票,就是你们手中的力量!”

    在相隔数百里的一所戏园内,身穿竞选马甲的国社党候选人不断的向民众灌输着他们有什么样的权力。

    “权力不用,就会被人无视,议会之权,如此,国民之权如此!刚才有位仁兄提出,省里加征陆军捐,那么在这里我想问一下省议会的诸君子,此捐是否经由省议会讨论决定开征?是否征求民意?现民众不满,省议会是否反对此捐?省议会诸议员,既然不闻不问,那么当初竞选所做之承诺,又岂不如放屁一般!”

    话语或粗了点,但他的演讲却赢得了一片掌声和叫好声,的确,对于普通民众来说,有时候,他们能够理解的也只是那种粗糙的话语。

    “国民之权,国民之权力体体现在什么地方?有一句话很简单,没有选票的,只是一介草民,有选票的,才是真正之国民,草民之国,决定国家、民族未来不过是一群官,而在国民之国,决定未来的却是拥有选举权的国民!”

    对于由国民党改组而来的“国事研究会”而言,在国社党发动选战的同时,他们同样也没有闲下来,相比于势力根植于江苏、安徽两省的国社党,在国民党遭遣散后,占国民党多数的温和派和事变后回国的军人们组成的国事研究会,可谓是集全国jīng英于一体,在其组成之中可见各省的政治jīng英,论其影响力,几乎不亚于进步党。

    相比于进步党对国会补选的“漫不经心”,以黄兴等人为首的“国事研究会”却是把这次国会补选视为“将中国政局拉回正轨”、“确立共和不变”的一次重中之重,“民二叛luàn”对于国民党的打击不可不谓之沉重,先是国民党遭解散,接着又是国民党的分裂,孙中山于日本另组中华革命党,直到“胶澳事变后”在袁世凯的“搁置政见”的倡意下,他们才回国组建“欧事研究会”,尽管以“首在维持国家,愿政fǔ一意对外”为宗旨的“欧事研究会”中,显赫一时的大人物着实不少,但是其对中国政治的影响力却不大,也正因如此,在国会重开之后,面对“以补选取代差额”的现实,在最初的不满之后,他们还是将“欧事研究会”改组为“国事研究会”,参加此次补选,以谋求席位,影响国会。

    “……我们可以看到国家社会党的候选人,并不仅仅是在进行一场竞选,而是把竞选变成了一场公民权力的普及,也正因如此,我们才会对这场补充充满期待,因为我们所看到的不再是锣鼓喧天的戏台式选举,不再是一群以选票谋利益的候选人,而是一些真正愿意为国民谋求未来、福利、权力的候选人……”

    京城柳儿胡同国事研究会的会议室内,看着占据着报纸头版的新闻报道,几乎每一份报纸,头版上毫无意外的都是国家社会党的新闻,对于那些国社党候选人的评价无一例外的都是正面评价。

    “此次竞选,国家社会党投入竞选经费864万,平均每名候选人获得超过两万元竞选经费……”

    一听那么多钱,熊克武先是一惊,然后又摇头叹道。

    “有那么多钱,他李致远还不如拿那些钱去买票当大总统,去年国会没解散时,一张选票才一百,就算是当大总统买票,一个议员,一张票五千也就顶上天了,两院拿下来,还huā不了一半!”

    他的声音不过刚一落下,谷钟秀却开口说道。

    “买票,huā再多钱,传出也是非法,他huā这么钱只能说明……”

    谷钟秀的话却被邹鲁打断了。

    “你看报纸上这么说,huā钱千万行以竞选,虽看似所费颇高,但实则却是国家社会党对民之看重,其信民意,远胜其它,且所费却非用全于广告,其中颇多用于公益,如国家社会党多位候选人出资倡议建立学校、孤儿院等,此举可谓是一举数得啊,一嘛,受益民众感其恩,二来,嗯,这国家社会党的形象自然随之提升……”

    在他们说话时,黄兴的眉头却皱成了一团儿,作为国事研究会理事长,按照原本的计划,通过这次补选民二国会议员中的国民党籍议员至少可有大半可以重获席位,那怕只获得30的席位,国事研究会仍然是国会中数一数二的大党,如此一来,便可以按照宋渔父生前制定的计划那样“在野则监督政fǔ”,可现在,这边进步党还没发力,那边国社党已经在全国范围内发起了轰轰烈烈的“选战”。

    “据说,国社党不仅投入了大量的经费,而且还从美国聘请了选举顾问,帮助他们制定什么……”

    “选举策略!”

    “对,没错,就是选举策略!要不然……”

    “没什么要不然,以事论事来说,他们现在的成功,就是得益于选举策略的成功!”

    原本在这间屋内之中并没有发言权的陈独秀,却主动站起来说道。

    “大家看一下,他们的候选人从竞选开始所强调的是什么,对小工商业者,说的是减免苛捐杂税,对农民说的是由政fǔ赎买土地,对那些企业主则说政fǔ应给予政策支持,对青年人则说,废除不平等条约,他们这是什么,用俗话来说就是……”

    “用俗话来说,就是逢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

    程潜点头称赞道,国事研究会高层大都都是军人,也正因如此,在这场选举中他们才会显得极为背地,对于政治,他们大都是外行,陈独秀的话倒是让黄兴产生了兴趣。

    “那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沉默片刻,陈独秀便开口问道。

    “在这场选举之中,我们所要发挥的优势是什么?”

    ……

第344章 大总统的决断(求月票!)

    二月的寒意刚一退去,春的色彩便开始出现,进了三月,春风以迅雷之势来到古城。最敏感的是年青人,他们匆匆忙忙的在脱去冬天厚重的棉衣,穿上稍单薄的春衣,随之,树木显见变化:一片一片,一簇一簇的枯枝开始抽嫩、打了芽,在街街巷巷的树木上,都能看到一丝春意的盎然。

    住在中南海居仁堂的袁世凯,对于天气的之感似乎极为不定,或者说,他的心思压根本就没注意到天气,不到热极的时候,他是不会换衣的。

    国社党这个组织,第一次出现在报纸上的时候,袁世凯最早是冷漠的,没有把它放在心上,他只觉得这是正常的,这不过只是李子诚玩的一个把戏,弄出一批人来,至多再拉上几个小党派,不会有什么影响

    何况,就连李致远早已是他袁世凯掌中人,他会成为总理,可成为总理又能怎么样,等他一到京城,袁世凯就要扬起自己的软刀子,用民意、用国家、用大局,去卸他的甲、夺他的弓,把他的部队派到欧洲

    欧洲战场,每天都有数千,上万人死亡,也许只要半年、至多一年的功夫,那江苏陆军,就让欧洲战场的绞肉机来收拾个差不多了,到那时,到那时,手中没了兵,或者只有一两万军队的李致远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至于陇海,尽管知道陇海对李子诚而言就如那“蛟龙之水”一般,但袁世凯同样也准备了一个软刀子,只等着李致远来京,然后慢慢的、一点点的收起系在他脖颈间的绳索,不出两年,至多两年,就能用那软刀子、软绳子把他绞死在京城。

    “国社党又能怎么样呢

    他冷笑笑便把这个党丢到脑后去了。

    可一觉醒来,他忽然觉得国社党这个组织太可怕了,它是当前中国的一个怪物。国会议员是由政党选出的·而李子诚组织国社党的目的,显然就是为了夺取国会。

    国社党可是不同的国民党,国民党除了名声,什么都没有′而李子诚,却是有名声、有钱、有军队,可谓是军力、财力于一体,现在就差那个权力了,若是他当了总理,那可不就有了权力。

    有了军权、财权、权力,那国社党就很可能形成了国内最大的政党。这一届国会·或许显不出来什么,但是,将来呢?将来的国会议员席位。这······

    想着将来,袁世凯有点害怕了,他觉得他的坐椅、他的居仁堂和他的中南海都在摇摇欲坠!突然生出的这种意识,让袁世凯急了起来,急得通身冒出了火来。

    李子诚要乘飞机举行佥国巡回演讲!

    想着从报纸上看到的消息,袁世凯也是热一阵、冷一阵·慌张一阵、平静一阵,他李致远的不整动静不当紧,一整动静·那可就是一鸣惊人啊!

    从心中对那国社党上了心,他便开始研究起了国社党,越研究越是心寒,中国有那个政党要求为了自己的纲领实现付出生命?

    有!

    革命党!可革命党却没有写入纲领中!

    而且革命党是让人去造反,造反是要掉脑袋的。但是国社党却是不同,他们却是为了一个个为国为民的要求,要求党员为了理想、信念作献身的准备,与之相比,革命党甚至都不配给他们提鞋。

    可越是如此,袁世凯越是对未来变得不确定起来·他害怕,害怕自己的软刀子、软绳子,最后都落到自己的身上。

    在晚清的官场时人有这样的评说,说张之洞是有学无术的人物;袁世凯是有术无学的人物;而岑春煊则是个不学无术的人物。术成了袁世凯超人的本领。

    而李子诚程在袁世凯眼中是个“超等人才”,从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袁世凯就认准了这一点·要不然也不会行以那一套打压之策,后来又用他全套的笼络人才办法,像当年拉拢徐世昌、梁士诒、冯国璋、段祺瑞、王士珍、曹锟、张勋等那样,把李子诚拉到身边,可结果却让他非常失望,那李子诚,不是随随便便能拉过来的。

    “李致远,做任何事情,心中都有一个纲!”

    外人都这么说李致远,可他的那个纲是什么?

    过去,袁世凯有些弄不明白,可当国社党整出那个纲领之后,袁世凯隐隐明白李致远的的纲在那。

    就在这时侍卫在一旁通传到。

    “税务总办梁总办到!”

    “翼夫,最近你辛苦了,辛苦了

    在梁士诒进屋后,袁世凯一边请他坐下,一边对他说道。他说的到是事实,现在梁士诒已经开始筹备起重设国务院的事情,当然最重要的是要划分好府院双方的“权责”,这个事,看起来简单,可实际上却绝不是一件易事。

    “府院权责”划分,一方面,要让李子诚看着满意,另一方面,还要保证总统府的权力不至削减,这种两全其美的事情,世上那有,所以,在过去的半个月中,梁士诒前后拿出几个方案都被否决了,权力,涉及到权力,有时候,一丁点权力都是多的,更何榻'这是举国之权的分割。

    在这种情况下,梁士诒那里是辛苦,分明是为难,左右为难!袁世凯听人说,有几次,他梁士诒都差点没把桌子掀掉。

    “大总统,您更辛苦,更辛苦

    梁士诒一边坐,一边说,浓浓的黑眼圈却是显出他最近的操劳,可在操劳的同时,他的心里还窝着一团火,因为······直到现在,对重设总统府秘书处的事情,大总统还是没吐出一句肯定的话,更没有对他有什么安排,只是让他划分好“权责”。

    “等一切都办好了,弄全了,你可得好好休息几日。”

    袁世凯不无亲近的关切道:

    “要办的事情太多,慢慢来,别着急,要知道,我这总统府·现在离不开你,将来更离开不开你。”

    对梁士诒,袁世凯当然非常了解,对他想要什么·他自然再清楚不过,现在这磨棱两可的话,却就像钓鱼的鱼饵一般,只是下个饵,让他听得着、看得着,可就是吃不着,只有如此·才能让他尽心尽力的为自己办事。

    “是,是,总统也得娈多保重。”

    虽说听出了袁世凯的话外之音,但梁士诒在露出感激涕零之色的同时,心下却是冷笑着,对大总统收拢人心的法子,他可是深有体会,自然知道了·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感激,至少在真东西没到手之前,就没什么真正的感激·更何况在梁士诒看来,即便是成为了总统府秘书处的秘书长,那也不是大总统“赏”给他的,而是他梁士诒凭着自己的才能挣为的,就像大总统之前说的那句话一样“现在离开不他,将来也离不开他”,可感激的表情却不得不做出来;

    “大总统,按报纸上的说法,今天李子诚要飞往武汉,开始巡回助选了。”

    梁士诒引用了从报纸上刚学到的“新鲜词”。他的话却让袁世凯的头皮微热了一下·眼皮跳了跳:

    “是啊!这李致远是想学宋渔父!先是组党,又是竞选,他是想组阁啊!”

    想起当初就是梁士诒非要重开那个国会,一阵不悦在袁世凯的心下涌起。

    “组阁,组阁,他李致远将来·估计是要用国会来弹劾我这大总统啊。”

    袁世凯不想把话说得更明白,可在梁士诒面前却不得不把话说的明白一些:

    “国会……”

    沉吟着,袁世凯到是没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着梁士诒,显是等他的解释。

    “大总统,国社党的动静是不小,可现在是总统制,又不是内阁制,他组什么阁,即便他是总理,那总理也是大总统您给他的。”

    明白袁世凯心中的担心之处,梁士诒便劝说道。

    “至于国社党参选国会议员,那不过也是李子诚的一步棋,大总统,无论如何,至少这一次补选,他们最大充其量能拿下参众两院300席的席位已经实属了不起了,即便是他们拿下解散国民党后空下的众议院29席,参议院123席,又当如何,占议席又有何妨,只要那把软刀子使上了,零刀子割肉,再过两年,国社党即便是掌握90%的席位,又能翻出多大的浪来!”

    在如此这么说话的同时,梁士诒的心里却是连肠子都悔青了,如果可以的话,他绝不会出什么“国会重开,行以补选”的主意,他压根就没想到,李子诚的反应会那么快,而且动作会那么大,直接弄出一个政党,利用国会补选的机会,试图控制国会,这同他最初的计划完全不同,按照计划······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用大总统去拾掇国会。

    沉默片刻,袁世凯终于明白了梁士诒的意思。

    “有件事,得抓紧办一下。”

    “大总统,你交待。”

    “现在国社党参选,黄兴他们的国事研究会不也参选了吗?看看给黄兴他们送一笔银子,让他们和李致远打擂台!”

    说话时,袁世凯眼中的精神一闪,补选的席位被驱逐的是国民党籍议员空下的,不想让李致远拿下那些席位只能在国事研究会上做文章。

    “大总统英明!”

    大总统的建议,却让梁士诒只觉柳暗花明,连忙开口称赞道:

    “我会马上派人去办。”

    “不,你亲自去办,给他们送……”

    沉默片刻,袁世凯在心中思索一会后方才说道。

    “嗯,两百万!”

    柳儿胡同,人未进胡同,便可以看到胡同两侧张贴的宣传海报,宣传海报的内容,无非是国事研究会的纲领、主张的内容,这些手写或手绘的标语宣传,显然无法同国社党那些印刷品相比。

    在过去的几天之中,国事研究会一方面参照国社党成立竞选委员会,另一方面,又积极同报界勾通,利用国事研究会诸人的名声增加“上报率”,总之,国事研究会似乎奋起直追,全是一副准备同国社党打出一场选战的模样。

    舆论好奇之下·国事研究会的上报率自然比之前增加数倍,但是这种被动的宣传,显然无法同国社党的“主动宣传、制造新闻”所增加的上报率相比何况在那主动宣传的背后,还有大笔的“广告费”。

    “钱!”

    陈独秀,这位五天前,一语惊醒梦中人的国事研究会的成员,显然已不再是过去那个默默无闻、无人知的普通会员,现在他已经被黄兴任命为“竞选委员会主任”,全权操办国事研究会的竞选工作。

    “没有钱咱们肯定不能国国社党竞争,不说他省,就拿天津来说,国社党天津党部仅宣传海报就印了十万份,在天津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看到他们的海报,他们在天津报界花的“广告费”都达五千元之多,邮印传单,每天都印刷数万份选区候选人演讲、公益活动都用钱堆出来的……”

    在陈独秀提到钱时,黄兴的眉头全是皱成了一团,一开始欧事研究会成立的时候他并没有当欧事研究会总理的心思,可后来却是迫于日人入侵,以入会表示团结一致。

    而这场竞选也是赶鸭子上架,相比于政治,事实上,早在民元之后,他更倾向投资经商,事实上,在“二次革命”前,他也是这么干的利用自己的名声,从事实业活动,虽志不在政治,可他同样知道自己不能退缩。

    无论是过去革命或是经商,亦或是现在,他当然知道钱的重要性但是钱是硬头货,不是张张嘴就来的,现在国事研究会的那几十万元的款子,一是会员捐赠,二是政府给的经费,可那点钱,用在竞选上,却是连个浪花都打不起来,国事研究会和国社党、进步党都不一样,国社党有陇海,还有实业商给他们提供资金,进步党有袁世凯,而国事研究会有什么?

    “总理,若是再不想办法,到月底,竞选经费就花完了····…”

    就在陈独秀要着钱的时候,黄兴的门却被推开了。

    “竟强兄,你猜谁要见你?”

    进来的是熊克武,他正准备返乡助选,不过在此之前,他却需要一笔经费,最近几天他每天都在寻思着,从谁那弄点“赞助”,像国社党候选人那样去拜票、然后去拉赞助,他却怎么也做不出来。

    “谁?”

    “梁财神!”

    “绝无他意,绝无他意。人非草木,孰能无情1至于说到政治,也是人各有志的事,不必强求。这一点,大总统是深知的,士诒也是深知的。”

    梁士诒只差没拍着胸膛说出这番话了,在他看来,国事研究会的这帮子军人,根本就没有什么政治头脑,军人嘛,他们的脾气总是好掌握一些。

    “而今,国会补选已展,中国之大党中,一为进步党、再为国事研究会,后为国家社会党,而三党之中,进步党蒙大总统及各界全力支持,而国家社会党却得陇海及江苏商界全力支持,相形之下,国事研究会,却显得有些势单力薄!”

    一时间,黄兴却是猜不透袁世凯,或者说梁财神这是是在“猫哭老鼠”还是在“引蛇出洞”具不准他的想法,所以,对他的这一片言语,只一笑置之。

    “不过,以士诒看来,中国国会欲行以稳定,非得三大党协力不可,若一党势大、两党势大,只怕于国局不利”

    觉得时机到了,梁士诒便从怀里掏出一本银行支票簿,一边交给黄兴,一边说:

    “克强先生,这是银元200万,现在国事研究会,既然要参选国会席位,处处少不得钱。这几个钱算是我个人的馈赠,实在不成敬意,还望不要推辞

    话到此时,梁士诒又点了一句。

    “这也是大总统的安排!”

    200万!

    原本正为钱犯难的黄兴把支票接过来,只轻轻地翻了一下,沉吟片刻后,便不推辞地说:

    “那就多谢总统、多谢梁总办了。”

    待梁士诒告辞去,黄兴却是轻松地舒了一口气:

    “这钱的问题算是解决了

    可施即,黄兴却在脑海中思索着,袁世凯拿出这两百万是什么意思?

    “成三国鼎立之局!”

    瞧着交通银行的那本支票本,陈独秀冷声说道。

    “只要国研会进入国会,能夺得补选的一半席位,到时,国会中,我们就会同进步党、国社党呈三国鼎立之局,而进步党、蒙疆议员、小党多倾向于袁氏,如此一来,国会即如过去一般成袁氏之玩物!”

    “这袁世凯可是没安好心啊!”

    陈独秀这么一分析,倒是让黄兴一阵犹豫不决,这钱看样子是不能

    “再没安好心,可……”

    陈独秀却是点着那支票本说道。

    “可这却是真金白银,有了这些钱,咱们就能同国社党展开一场选战,且不说赢得这场补选,但夺得一半的席位,却是有机会的,在野则行以监督,咱们是拿了袁世凯的钱,可却不妨碍咱们行驶权力不是!”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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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飞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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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

    在大沙机场的跑道,照相之后,看着眼前这架银光闪闪的飞机,与他人的惊讶不同,李子诚却是出奇的沉默着。

    很丑的一架飞机!

    瞧着眼前的这架飞机,李子诚的心里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过去尽管看过“容克大妈”的照片,但却没像现在如此直观的近距离打量这架飞机。

    除去那波纹铝合金蒙皮在阳光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外,无论怎么看,这架飞机都体现不出“航空美学”,方型的机体甚至给李子诚一种错觉,这是飞行棺材。

    “要是有架“达柯他”就好了!”

    心里嘀咕着,李子诚怎么看,都看不中眼前的这架飞机,这架飞机原本应该是“空军一号”,可、可有这么丑的“空军一号”吗?

    尽管觉得这架飞机很丑,但李子诚却知道,再丑,自己也得坐这架飞机,因为它是唯一能带自己飞到全国各地的飞机。

    丑是丑了点,反正这个时代的人们也不知道什么飞机漂亮,更何况,这架飞机嗯,带着浓浓的工业时代的气息,没准,他们就觉得这飞机漂亮也不一定。

    “藕初,陇海就交给你了!”

    在临飞机前,李子诚在和穆握手的时候,神情凝重的叮嘱道。

    而穆看着李子诚,神情同样显得很是严肃。

    “致远,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看好家!”

    家!

    陇海就是致远的家、他的根基所在,穆当然知道这份责任的重要性,他必须要看好这里的一切,无论如何,即便有一天,至少致远的根基还在,只要根基在,就不需要担心一切,他就能放心的在京城展开拳脚大干一场。

    “什么时候回来?”

    穆又一次问道,他清楚的知道,致远这一次航程将是史无前例的一次航行,飞机会首先飞往武汉,然后才从武汉飞往长沙,再从长沙飞行广州,这是一次全国性的助选飞行,即便,也要一个月。

    “回来?”

    沉吟着,李子诚朝着北方看去,这一去,什么时候回来呢?

    “当我再次回来的时候,我会拥有整个国家!”

    在踏飞机的瞬间,李子诚在心下自语道,他清楚的知道,京城的那位大总统,绝不会让自己风平浪静在全国展开助选,他一定会想法子阻止自己,否则,他就不是袁世凯了,可他阻止也好,反对也罢,能走一个省是一个省,无论如何,这个国会,自己是要定了!

    坐在飞机还算宽敞的机舱中,忍受着耳边传来的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李子诚低着着,翻看着张一麟给他整理出来的作战电报和各种记录文件。他要在赶在到达武汉之前,了解国内各政治派系的动态。

    “开武昌首义之先河,建共和民国于亚洲!”

    “一年国会监督,丝毫未曾懈怠!”

    ……

    这是在飞机前,刚刚收到一份资料,原本在竞选之中没有太多显眼表现的“国事研究会”行动起来了,尽管他们的举动全无法同国社党相比,可是这多少却使得这场竞选平添了一些变数。

    “现在“研究系”有动作了,嗯,接下来,恐怕就是大总统了!”

    “可不是,以大总统的脾气,他若是没什么动作,那才最让人担心!”

    “下飞机后,通知保安部,让他们加强这一方面的情报收集!”

    一边看着文件,李子诚一边和张一麟等人小声的讨论着其中的细节问题。章炳麟坐在他们后面一排,此时他却正兴奋地看着舷窗外一队队护航飞机来回穿梭着。出于壮大声势的考虑,陆军参谋部整整调派了一个驱逐战斗机大队40架一式战斗攻击机来“护送”助选飞机编队,此时,这四十架飞机则排成了一个紧密队形,紧紧的将三架型客机包围于队形中央。

    而陈陶遗却没有兴趣去看这些,昨晚用了一夜,帮经略使整理演讲稿的他,这会已经歪着头在座位睡着了。

    再就一些细节的问题向张一麟交代清楚后,李子诚自己一边看着窗外的浮云一边思考起问题来,只留下张一麟一个人在那拿着钢笔苦思冥想着,如何应对来自国事研究会的“研究系”的挑战,以及大总统各种动作的可能性。

    透过巨大的方型舷窗看着机舱外的白云,李子诚则皱眉苦苦思索着,自己如何才能赢得这场国会补选,赢得补选的目标不是20%,而是35%以,只有如此,才能在未来,通过一系列的“攻击”,迫使其它议员辞职,从而夺取国会的控制权。

    在思索的同时,李子诚不断的在自己记忆里搜索着与政治相关的记忆,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启迪,让自己能够利用这些未来的信息,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随着脑海中的记忆一幕幕从面前展现,李子诚不禁哑然失笑。

    阿道夫?希特勒!

    突然之间,李子诚却似恍然大悟似的发现,自己现在所走的竟然是一条与阿道夫?希特勒相似的夺权路线。

    “我们进入国家议会,是为了在民主的武器库中用他自己的武器来武装我们!”

    正如阿道夫一样,自己之所以进入国会,正是为了利用国会完成“夺权”的目的,至于国社党的候选人在那里不断的鼓吹着民主、民权,固然有开户民智之用,但事实,却是为了另一个目的。

    在外界看来,这次国会、省议会补选,国社党即便是赢得优势,也无法获得两级议会中半数以的席位,想获得半数以的决定性席位,至少要再等两年,等到二届国会之后,才有可能,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李子诚不可能等两年,国社党也不可能等两年。所以,才有了现在的“以竞选而启民智”的行动。

    之所以“以竞选而启民智”,最终目的却是为了以民意为武器,在未来的国会、省议会中,通过对议员的弹劾的来掌握省议会、国会,而各省的省议员、国会参众两院议员更是主动的当好了“靶子”,嫖娼、受贿、卖票、不作为,所有的这一切都会成为国社党议员以后在国会、省议会内攻击他们的理由。

    展露对手丑态,才能彰显自身的纯洁!

    通过对国会、省议会“不称职议员”的弹劾,再以补选的方式控制国家议会、省议会,从而夺得议会发言权,最终再以此国会、省议会为“法统”,夺取法统工具。

    有很多时候,掌握“法统”总好过“法统”为他人所掌握,借以民意、凭以法统,才能占据舆论至高点,从而掌握一个国家的话语权,再以军力作为辅助,进而方能夺得最终权力。

    管他像谁呢?

    阿道夫不是成功了吗?

    那我学一下这个办法,用国会来和那些高层“精英”们“沟通”,如果自己的计划不能通过,那他们的计划,至少自己也有办法搅黄了它,至少不会让那些计划影响到自己的计划。

    在心下拿定了主义,刚感到一阵轻松,但是他马又想起,如果自己真的成功赢得这次国会大选,夺取30%的两院席位,那么下一步该怎么做。如何才能够彰显出自己同他人的不同,怎样可以完美的利用那个职位达到自己的目的。

    另外还需要需要做什么准备,该从哪里着手,该怎样去争取民意,这些问题一个个的摆在李子诚的面前,只让他一阵头大,尽管脑海中未来的政治启示不断的给予启示,可是一时间却抓不住要领。

    “仲仁!”

    “嗯,经略使!”

    正在苦思冥想着如何时应对“研究系”以及大总统的张一麟,连忙扭头回应道。

    “等着陆后,你立即把湖北国社党的最新报告给我找来。我还要他们的进一步报告。你再给把现在国社党的发展情况、党部建立情况,以及各地负责人的资料都给我一份。”

    “是,经略使,如果你需要的话,飞机也有一些资料,您可以在我们降落前先看一下。”

    “那就好,现在去找一下,咱们要调整一下策略。”

    “知道了。经略使。”

    张一麟放下文件站起身来,向着机舱后走去。

    这样李子诚才算放下心来,悠闲的看起窗外的景色,等着张一麟把报告找过来。过了一会儿,当张一麟再次回到了坐位时,手中已经的捧来了几个文件盒。

    “经略使,您要的资料。”

    接过那些资料,李子诚认真的翻看着湖北省党部的资料,湖北省党部的负责人是刘赓藻,清末湖北咨议局17常驻议员之一,曾在武昌首义促成黎元洪出任军政府都督。民国二年,返故里,废私塾,创新学,打破族界,不分贫富,动员入学,免收学费,取“亲民爱物,平等自由”之义,定校名为“亲平”小学。

    “湖北省党部党员176人,集、商两界……”

    再翻看着其它各省的资料,各省党员少则十数人,多则数百人,国社党党员过5000人,可半数集于江苏、陇海。

    党员人数太少!

    指头轻击着扶手,仔细翻看着党员身份资料,除去江苏、陇海的党员身份各异之外,其它各省,大都同湖北一样,集界、商界,而学界之中,有青年学生,也有教师、校长,在商界,有小工商业者,更多的却是工厂厂主,这意味着在过去的一个月中,国社党的宣传是成功的,至少就城市阶层而言,已经吸引了城市阶层的中坚。

    可这还不够!

    “仲仁,咱们党员人数太少!”

    “经略使,入党条件太苛刻!”

    张一麟如实的回答道。

    “其它的不说,就拿入党来说,需要两个介绍人不说,还需要申请、考察后方能成为预备党员,成为正式党员,还要半年的考察预备期,另外每月还需交纳少量党费,等等一系列的限制,使得不少人都是望而却步,另外……”

    在张一麟提及苛刻的入党条件时,李子诚却没有任何反应,直到他的声音落下时,李子诚才抬起头,看着他说道。

    “未来,我们的党会成为引领这个国家前进的团体,我们所需要是有志献身于这一事业的精英,而不是一群乌合之众!”

    沉思片刻,李子诚才补充道。

    “嗯,不过,为了吸引选民,扩大影响,咱们可以成立各种各样的群众组织,这些群众组织可以是行业性的,可以是理念性的,当然,任何人都可以加入到这些群众组织之中,然后,让他们参与到我们的竞选之中,通过他们扩大我们在民众中的影响!”

    建立组织、成立机构,对于这八个字,李子诚可是深有体会,现在几乎是本能的想到这个解决之策。

    “这些组织可以作为党的附属组织,这些人可以是学生、可以是小商贩,可以是公务员,也可以是医生、律师,甚至军人,有一个人加入这些附属组织,他就可以影响到身边的几个家庭,如此,就可以影响到几张选票,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略作沉吟,突然之间,李子诚意识到自己或许推开了一道大门,一道之前从未意识到的大门。

    在将来自己会是同谁一同竞争呢?

    无疑就是同袁世凯所代表的北洋集团进行一场掌握权力的竞争!这场竞争并不仅仅只是军力的竞争,理智早已经清楚的告诉李子诚,现在进行一场内战,无疑就是“资助敌国”,中国已经落于世界太多,在近代,中国面临最大的敌人,就是国小地贫的欲发展就必须对外扩张的日本,入侵中国可以说是日本发展绕不开的命运。

    而事实,中国的工业、经济全面落后于日本,正是由一战开始,一战的“天佑”使得日本工业经济迅速发展,短短四年间工业规模扩大了数倍,实现了一个农业国向工业国的转变,由此,日本才真正走向强国之路。

    而反观历史的中国呢?袁氏称帝、再造共和、护国战争、护法战争、南北政府,在一战民族资本迅速发展的同时,那四年接二连三的战争阴云笼罩着这个国家,军阀混战最终拖垮了中国。

    而现在,若是想要利用一战的“天佑之机”取得国家工业经济的全面发展,就必须要避免内战,可同样,如果无法掌权,就不可能按照自己的意志去主导整个国家的发展,想要夺权,就要……夺权之路并非只有战争。

    内战只是手段,有时候,还可以通过其它的手段,就像现在,自己正在走的这条路,尽管这条路充满了未知数,但却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一直以来,自己都是因势而动,现在自己同样是因势而动,没势可以去造势,来达到那个的目的,而现在这个势力就是……民意!

    可很多时候,很少人有能够真正意识到个人的变化,别人如此,李子诚同样也不例外,他只是思索着任何解决当前问题,能够为自己铺平“夺权之路”的方法,但凡是可以使用的方法,都是可以借鉴的、学习的。

    当李子诚陷入思索中的时候,护送的机群已经返航了,此时空中只剩下了三架铝蒙皮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光芒的客机和两架一式战攻,而在前导飞机内,在飞行员的座舱内,驾驶飞机的副驾驶则不断的观察着地面的地形,同时在地图寻找着准确的导航点。

    尽管在此之前,他已经驾驶着一式战攻飞过一遍这条航线,但他却清楚的知道这种长途飞行,对于任何飞行员来说,都意味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挑战。

    而驾驶飞机的主驾驶这时却回过头来,朝着机舱内问到:

    “怎么样?同武昌方面联系了吗?”

    在机舱内,操作着电台的军官立即回答道。

    “尉,我们已经同武昌方面取得了联系,他们询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到达武昌!”

    “那我们还有多久才能降落。”

    “应该快了,我们已经飞越了安徽,现在已经到达了湖北,最多还要两小时就能到达武昌了。”

    听着驾驶舱传来的话语,赵琪这个被国社党邀请来参加此次助选的“连云之茑”,朝着机舱内看了一眼,前导机内作着十几名陆军航空队派出的用于保障此次助选飞行的军人,而那架李子诚的座机内大都是他的幕僚,这架飞机坐着的大是新闻记者,除去《陇海时报》和国社党的机关报《奋进》派出的记者不同,其它的记者是国社党邀请的来自国内几家大报社的记者,他们将追踪报道此次助选飞行,事实,他们刚一飞机,就已经开始写起了稿子。

    “哎!”

    想到李子诚,心情复杂的赵琪向后靠在柔软的皮质椅背,闭眼睛的时候,眼前却再一次浮现出,那个或许永远都不会同她再有什么交集的男人,他属于另一个世界。

    虽然清楚的知道这些,但赵琪还是忍不住想他,甚至还特意挣开双眼,朝着机舱外,朝着那一架飞机看去。

第346章 武昌(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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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于长江中游的武昌城里,最近经常可以看到一些行踪诡秘的人。(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他们常常严肃着面孔,眉眼之间暗藏着些许神秘。他们穿行在的路人中,脚步匆匆、行色匆匆的样子,最终他们会混迹于三教九流之中,每天都是如此,而三教九流之中,也因此多出了“这位爷”、‘那个爷’。

    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事实上,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就是陇海铁路公司保安部职员,他们是保安部派出的,用于保障经略使在武汉期间的安全,宋案的前车之鉴,使得整个陇海上下都对经略使此次全国助选演讲充斥着担忧之意,为此保安部特意派出了数百名保安员,提前于各地做好准备工作,他们按照职业的要求,混迹于三教九流之中,收集一切有用的情报,以确保经略使的安全。

    春天裹着冷风来到了。

    这一天,城里的陆军一队一队开出城门。顾祝青和吴四贵扛着棍子,跟在他们后面,学着他们走路。一名军官模样的人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甚至还特意朝他们挤了一个鬼脸,那鬼脸只换来这两个少年人一阵笑声。

    中国陆军的声誉从未像现在这么高过,对于这些少年人而言,江苏陆军固然是他们心目中的偶像,可是湖北陆军以及驻于湖北的中央陆军,同样也是他们的英雄,一场国战挽回了他们的声名。

    尤其是在最近几个月,在武昌城内的大街上每到晚上,中国电影公司的人就会播放“胶澳事变”的电影,那电影或许没有声,但是画片上那些舍生忘死冲向敌阵的军人形象还是刻入了他们的脑海之中。

    每个男孩都有他的英雄梦,他们需要要顶天立地的楷模和偶像,来引领他们的精神和体格向上成长。和其它的男孩一样,当顾祝青和吴四贵这样的少年人,看到那样的画面时,固然有死亡,可是那些军人却背负“精忠报国”,怒发冲冠、“保家卫国”的使命,这绝对符合一个少年对英雄的全部想象。

    也正因如此,几乎是在悄无声息之中,军队,“那群蛮不讲理的丘八”在人们的心中发生了变化,或许平素军人们蛮横一些,可是到国战的时候,他们却是义无反顾的,而在少不经事的男孩心中,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军人是英雄,军队是保家卫国的英雄,如此就足够了!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兵”、“国家第一,民族至上”、“军事第一,军人第一”、“国破家亡君何在”、“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等宣传口号,连篇累牍地见诸报刊、广播。迫于外敌压力与舆论盅惑,民众经过短暂彷徨、观望之后,终于被调动起来,整个国家在“胶澳事变”中沸腾起来的同时,军人的声望和地位同样得到了提高。

    而在这个过程军人们的变化也相当微妙,当他们享有恶名的时候,他们会把恶名发挥至极,可是当他们感觉到周围的人们对待他们的态度发生变化时,他们同样也变谨慎起来,他们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自己的行为,买东西不再强买,平时注重军人的形象。

    就像此时,当少年们学着他们的样子齐步走的时候,他们像是生怕教坏孩子一般,走起路来更加的精神,人也更精神起来。

    “别在娃们面前丢人!”

    官兵们如此想着,自然整个人也变得更加精神起来。

    “一二一、一二一……”

    两个少年人学着军队的模样朝着城门外迈着正步,而在周围,同样有一群少年人扛着木棍当枪,学着军人的模样踏着正步走。

    有好事者,则在旁边拿起相机拍起了照片,那种一架86元的凤凰牌三十五毫米照相机,尽管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都是一种奢侈品,可是在它刚一投入市场,却立即受到了市场的欢迎。(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因为相机操作的简单易学,使得照相不再是“专业人士”的“专业技术”,不少新潮的、家境富裕的年青人,纷纷购买凤凰牌相机,在凤凰光学器材公司生产的三万部相机之中,其中面向国内市场发售五千部,在短短的三个月内即销售一空,武汉作为一个省城,自然有不少人拥有凤凰相机。

    跟着部队齐步走的顾祝青问身边的吴四贵:

    “为什么这么多军队都出城呢?”

    朋友的话却让吴四贵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他说道:

    “你知道呀。”

    旁边一个看热闹的,脖间挂着一部相机的学生模样的大哥哥则在旁边说道:

    “你没看这拉着的横幅吗?欢迎淮海李经略使致远先生莅临武昌。”

    大哥哥的话却让顾四青一愣,连忙又问道:

    “什么是淮海经略使?多大的官?比湖广总督的官还大吗?”

    那个学生哥哥瞧一眼这小屁孩说道:

    “说了你们也不懂。”

    学生哥哥的话却让顾四青哼了他一鼻子。

    “什么叫我不懂,说来听听!”

    “淮海经略使的官不大,可咱们欢迎他,不是因为他的官多大,而是因为……”

    “因为他是咱中国第一个挺起脊梁的中国人!”

    第一个挺起脊梁的中国人!

    这句话着实高抬了李子诚,但在舆论看来,无论是江苏陆军的死守或是中央陆军的大胜,最终都绕不开李子诚的“一意孤行”,若是没有他的“一意孤行”,没准现在那胶澳就像关东州似的,被东洋人“继承”了。

    而江苏陆军的行动,是他直接授意,至于中央陆军,若是没有他的全力支持,怕也没有他们的大胜,归根到底,还是李致远造就了这一切,所以,他是国家的功臣。

    可他之所以能成为国家功臣,就是因为他敢站起身来,面对外国人的蛮横,断然说出“不”字,然后持着为国不惜九死的决心去维护国家的权益。相比于那些“无骨”的官员,他自然是“第一个挺起脊梁的中国人”或者说“第一个挺起脊梁的中国官员”。

    此时街道上越来越多的人都跟着军队朝着校场走去,人们一边走着,一边谈论着飞机。

    飞机!

    对于绝大多数中国人来说,都是一个新鲜物,可对于那种新鲜物,他们却又极为熟悉,因为报纸上不断的告诉他们,正是飞机击败了不可一世的,打败了俄国海军的日本海军主力舰队,甚至没有任何损失,同样也是飞机的轰炸,重创了日本陆军第二军,为中央陆军第一军的取胜立下的汗马功劳。

    “只要我们拥有天空,任何一个列强都无法再威胁到我们!”

    在舆论的如此宣传下,人们在报纸上、电影上看到了飞机,可是对于飞机的实物,他们却根本就未曾接触过,也正因如此,人们才会纷纷赶到校场,迎接那位远道而来的李经略使,或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看到飞机,要知道,李经略使可是乘着飞机来的。

    望着一列列的军队朝着校场走去,顾祝青和吴四贵到是对那飞机充满了期待,早在几天前,他们就听说了飞机会来武汉,只不过他们所关心的只是飞机而已。此时城内像是空了一点似的,越来越多的人都赶到了校场。

    此时的校场附近,完全就像过年似的,到处都是一片人山人海,大人们顶着小孩,张望着空中,男男女女拥挤于校场周围的同时,小贩们则堵在人群外,不时的吆喝着,全是一副赶庙会的模样。

    这或许就是中国的特色之一,中国人总喜欢看热闹,无论何时何地,对于他们来说,热闹总是会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更何况今天要看到的,更是他们人生的第一次,第一次见到可以飞行的机器。

    站在校场中,刘赓藻不时的朝着空中看去,他不时冲着身旁的**公司驻鄂公司的经理说道:

    “不会出什么事吧!怎么这么快还没到?”

    对于刘赓藻来说,加入国社党,却是因缘际会,民国后的乱局,使得他对政治心灰意冷,所以才回乡办学,以免费教育行以育人之目的,去年,中国教育基金会出资三万元,为他的学校盖了一座三层教学楼,不仅如此,还帮助其建立了图书馆、试验室,以支持他的免费教育。

    而中国教育基金会,正是李子诚在德华大学后,所创办的旨在发展中国的基础教育的基金会,以资助办学的方式,促进中国的基础教学的发展,也正因如此,刘赓藻才会对其充满好感,在加入国社党时,他也曾犹豫着,可后来,他却自己说服了自己。

    尽管中国上下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意识到,中国欲强,非教育不可,虽说政府对师范类学校行以免费,可在强迫教育上却远不如他国,而连云的强迫教育模式,却让他看到一丝中国教育的希望。

    如果他成为总理的话,或许连云的强迫教育就能放之全国!

    “不会有事的,刚前电报局不是来了一封电报吗?驾驶飞机的可是整个陆军航空队最好的飞行员!”

    吴树诚在说话时,却是有些担心的把手捏成拳头。

    “而且校场也经过工程师的检测,完全可能承受飞的降落……”

    此时吴树诚又朝着校场看去,宽达四十米的长达五百米“跑道”经过了多次检测不会有任何问题。

    而且到时飞机会先降落一下前导机,引导经略使搭乘的飞机降落,这应该能最大限度的保障安全。

    在校场尽头的花棚上,段芝贵同湖北都督府的一众官员即站在台上,与他人站着不同,段芝贵却是坐在椅上,手中端着茶杯,笑容中带着些轻蔑之色。

    虽说李致远是大总统的结义兄弟,可在段芝贵的眼中,他李致远依然是后辈,像现在这样在他看来,亲自来校场迎接,不仅邀请湖北各界知名人士,还派了这么多兵来欢迎,已经给够了他李子诚的面子。

    “先捧着你,省得外头说我慢怠了你!”

    段芝贵于心里嘀咕着,虽说无论于公于私,他都应该前来迎接,可按他的本意,他压根就不想屈尊前来迎接,可迫于舆论他还是来了,国人对李致远的第一站投入的关注远超过他的想象,这种关注使得他不得不来这,以避免外界的猜疑,对大总统他是了解的,以大总统的脾气,无论他对李致远是什么态度,如果他慢怠的李致远,惹得外界的不满,到时大总统一定会拿他给外界一些交待。

    “李致远啊,就是不知你这次来武昌,准备给大总统上什么眼药!”

    心想着李致远来武昌助选,段芝贵却是在心下一阵冷笑,现在的李致远就是当初的宋教仁,先让他蹦嗒着,他又能蹦嗒几天,等眼药给大总统上足了,上的大总统撑不住了,自然有大总统去收拾他。

    “都督,怎么这飞机还没到,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一旁的一位幕僚适时的插话,却让段芝贵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连忙抬头朝空中看去,若是李致远在湖北的地界上出了什么事,到时……

    和其它人一样,朝着天空张望去的时候,突然顾四青看到空中似乎有一面镜子似的,不停的闪着光,就在他诧异的时候,空中传来了一阵飞机发动机的声响,所有人都仰起头向着空中望去。

    那声音听在顾四青的耳中,就像是几辆西洋汽车在空中轰响着似的,他知道那是发动机的声音,那种发动机发动机声非常清脆而有韵律,随后声音的来源刹那间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一架双翼飞机,首先在武昌南门的校场的上空轻盈的一掠而过。

    这架一式战攻飞的又低又慢,对于武昌市民他们第一次从这么近的距离看到飞机,第一次看到飞机的武昌的双眼中尽是惊奇之色,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那架飞机在空中盘旋半圈,然后开始降底高度,径直朝着校场中间飞了过来,而且是越飞越底,飞机的这种举动,却人群不由得一阵骚动。

    “看,那东西好像想要降落!”

    在校场外一个市民大声惊叫起来。

    的确,那架一式战攻缓缓的在空中绕了一圈,随后沿着大校场缓慢的降低高度,看上去是想要在这校场上降落了。

    南门大校场,是前清时修建的新军校场,长达一里余宽半里,校场地面采用夯土基。别说是一式陆攻,即便是y-1式客机,只要飞行员技术过关,飞机在这种地方降落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事实上,此次助选飞行,因为各个城市都没有飞机场可供飞机降落,因此也只能选择这种校场,甚至大操场,用于飞机降落。

    所幸,此时的飞机对于起降条件要求并不高,甚至只需要一片平整的草地,就可供飞机起降,在上万民众惊奇的视线中,那架一式战攻飞机高度缓缓降低,机首慢慢改平,飞机犹如有轨道牵引的一般紧贴着大校场的中线滑行着,微笑已经出现在飞行员的面庞上,谁都看得出这将是一次完美的降落。

    接着下一秒钟,机身前轮着地,接着后轮着地,飞机的螺旋桨转动只扬起一阵尘土,接着飞机便缓缓在校场上滑行着,尽管是降落,可那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却依然让所有人一惊,在他们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飞机却在滑行几十丈之后,速度慢了下来,可那飞机却依然没停,而是轰鸣着,朝着校场的边缘滑行过去。

    “让让、都让一下!”

    校场边维持秩序的军队一见飞机朝边缘滑行过来,连忙用枪身格挡着校场外的围观民众,终于飞机停稳了,这时人们才看到那开着飞机的飞行员,他的头上戴着棕色的皮帽,身上的皮衣带着翻毛大衣领,眼上还带着一副怪模怪样的眼镜。

    在人们的注目中,驾驶着飞机的朱翔才从驾驶舱内站起身来,跳到机翼上先朝着周围的民众露个笑脸,打着招呼后,才站在机翼上打量着校场,就在这时,几个**公司的职员和一名军官跑了过来,他们瞧着飞机上的人都是一愣,甚至还特意又朝飞机看了一眼。

    “长官,段都督问您,李经略使他……”在军官试探着问着时,朱翔才却是连忙说道。

    “我这是前导机,经略使他们的飞机十分钟后到达!”

    说话的同时,站在机翼上还未跳下来来的他,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校场,又朝着校场边的挂着的风向袋看去,然后他便捏着自己的喉咙喊着。

    “前导01呼叫陆航一号,听到请回答!”

    尽管在地面上飞机电台呼叫距离有限,可是用来引导飞机降落却没有任何问题,而朱翔才的任务就是负责引导后机依次降落。

    “陆航一号收到,地面情况如何!”

    耳机内传来陆航的回答后,朱翔才在松下一口气时,连忙开始做着报告,先报告降落注意事项,然后又通报跑道长度,风度,就在他作报告的时候,地面上的人们听到了空中的轰鸣声,那轰鸣声绝非先前的飞机轰鸣所能相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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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首义之都(求月票!)

    第347章首义之都(求月票!)

    “长江!”

    在飞机还未飞临长江时,长江即映入了李子诚的视线之中,与后世那浑浊的江水不同,此时的长江却是蓝色的,如深海一般清澈,这时的长江没有一丝的污染,更没有后世的垃圾没江,有的只是……

    “经略使,这是扬子江!”

    张一麟的话,让李子诚点了点头。

    对,就是扬子江,这个时代的人往往不称“长江”为“长江”,而称其为“扬子江”,扬子江因古有扬子津渡口而得名。扬子江原本只是指长江较下游的部份,但由于这是西方传教士最先听到的名字,“扬子江”(theyangtzeriver)在外语中也就代表了整个长江。

    时至今日,已演变为通称整条长江为扬子江。此演变与西人来华有关。因“长江”二字西方人发音不便,故习惯以“扬子”称呼长江,而近代国人受西人影响,早已习惯于称长江为扬子江,尤其是受过一定教育的人。

    “无论是长江也好,扬子江也罢,今天对自己而言,都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望着地面那向东流去的扬子江,李子诚在心间轻语着,今天的一切都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心想着,李子诚又一次看着手中的演讲稿,这是一篇将在湖北省议会向省议会、工商业界人士发表的演讲。

    这篇演讲稿一是为了宣传国社党的政策,为国社党的竞选呐喊助威,二却是为了在中国掀起一场“革命”,一场不流血的变革,而这场变革将会改变整个国家。

    天空中的阵阵轰鸣声,使得校场、甚至整个武昌城内的百姓都抬头朝着空中看去,远远的他们却只看到空中像是有几面镜子似的发出闪光,那是“y-1”客机机身波纹蒙皮的反光,当飞机开始在地面引导下缓缓下降的时候,所有人都被那庞大的飞机惊呆了。

    顾祝青和吴四贵两人惊讶的看着那比他们家还大的飞机,更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们不敢相信,这么大的东西竟然能飞上天。

    “祝青,你看那飞机,可,可真大啊!”

    “比船还大!”

    “可不是……”

    在众人的惊讶中,原本坐在台上端着茶杯的段芝贵,同样是惊的手中的杯子差点没落下来,同样也站了起来,甚至跟着其它人一起,走到了花棚台边,手在眉上搭着,朝着空中看去。而站在他身旁的军务帮办王占元,瞧着他的这副样子,却是强忍着惊讶之色,在心里嘀咕着。

    “没见过世面,当初平定白狼匪祸时,我可是见过飞机轰炸的!”

    可即便是如此,他的眼睛还是不自主的朝着那闪烁着银光的飞机看去,如果说先前降落的那架双翼机让他生出惊讶之感的话,而现在这大飞机却让他只剩下了震惊之色。

    数分钟后,“庞大”的飞机在武昌大校场缓缓的降落了下来。一架、两架,在头两架飞机降落之后,人们依然没等到李子诚,先下飞机的却是记者、保安人员,直到十几分钟后,第三架飞机方才降落下来。

    在人们把视线投向最后一架降落的那架银光闪闪的飞机时,坐在飞机中的李子诚没有急着下飞机,而是先走到驾驶室里,他为这次平稳的旅程向驾驶员们表示了赞扬和感谢。然后才带着一众幕僚们走向舱门。

    一个机组人员早就站在那里等着了,看到李子诚走过来他立即打开了舱门,然后立正致敬。李子诚赞许的拍了拍那个陆军航空队士兵的肩膀。

    “辛苦了!”

    然后整了整身上的西装,跨出了已经打开的舱门。

    在走出舱门的瞬间,眼前的景象却是让李子诚一愣,脸上同时浮现出若有若无的笑容。在飞机舷梯下方的地面上,铺上了一条长长的红色地毯。而在地毯两旁是两排全副武装的中央陆军士兵。

    而在校场的边缘则站着一排中央陆军士兵,那些士兵排成了警戒线,阻挡着后面无数围观的武昌市民,人群里可以看到有人挥舞着的小小的五色旗,那些持旗的人大都是年青的学生,也许是武昌城内中学、大学的学生。

    当李子诚刚出现在舱门口时,校场内立即爆发出一阵一阵激昂的军乐声响了起来,列队迎接士兵们立即全体立正向李子诚行起了注目礼。

    这一幕倒是没把李子诚吓回机舱里去,如果是在三年前,或许李子诚会被吓回去,毕竟当时的他何时见过这般场面,但是现在,他却早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小的秘书,现在他中国最大企业的董事长,还是淮海经略使,而且还掌握着近二十万精锐军队。

    原本,还以为湖北都督段芝贵会在冷落自己,可现在他却在自己的面前表了一番,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想到这里,李子诚定了定神,然后大模大样的挺着胸走到了红地毯上。学着自己以前在电视里看过的领导人的模样。一本正经的检阅起那两排中央士兵起来。

    在地毯的尽头站着一批大大小小的政府官员和军官,而排在最前方的领头的却是一位穿着笔挺的将军礼服的中年人,他的身上配带着各种勋章和奖章,皮靴擦的锃亮,甚至就连靴跟上的马刺都映着反光,他就是湖北都督段芝贵了,袁世凯的亲信,而站在他身后的另一位,留着浓长白须的老者则是湖北军务帮办王占元,根据情报显示,现在两人的关系可谓是颇为紧张。

    神情淡定的走到这群人面前,站定了下来。立刻中间的一个个子矮矮的中年官员凑了上来,满脸笑容的向李子诚说到:

    “本人是武昌县长夏长舒。在此怀着最诚挚的敬意代表我们武昌市的全体市民热烈欢迎李经略使光临武昌县,并为经略使先前为国立下功劳表示由衷的祝贺和感谢。”

    冲着眼前这位本地官员露出微笑的同时,李子诚同时伸出了自己的左手,眼前的这一幕让他在心里乐出了花来,显然段芝贵和王占元两的矛盾已经公开化,而且还有进一步激化的可能。

    对于外界而言,这次助选飞行,固然是为帮国社党籍候选人助选,同时壮大国社党的声势,可很多人并不知道,这次助选飞行还有一个内幕,那就是李子诚想通过亲身观察,决定将来抵京之后,如何拿这些省“开刀”。

    准确的来说,是如何取消各省的都督,当然这“刀”要借袁世凯的手,只有借他的手,才能断他的根基,为将来夺权铺平道路。

    “谢谢你,夏-县长,如今武昌越显繁华,必是夏-县长治理之功!”

    夏长舒听着这话,顿时露出一脸的惊讶的表情,虽说都督任命了不少县长,可他却是正经的生长于武昌城的本地人,首义的时候,待赶走前清的知县之后,他就被推选为的武昌县长,都督留着他,那是为了安民心,省得被人说排斥本地人。

    在过去几年,虽说他兢兢业业的做好本职,可这县长之位却是坐的小心翼翼的,若不是……

    “听夏-县长口音,夏-县长是本地人!”

    “回经略使话,夏某是世居武昌!”

    在夏长舒答话时,李子诚却是点点头说道。

    “这县官啊,还是得民选本地人,谁人不爱乡土?谁人忍虐乡民!夏-县长,你干的不错!”

    在众人惊讶之中,李子诚却是没有理会段芝贵、王占元,反倒是同夏长舒,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武昌县长聊了起来,而面对这种称赞,夏长舒顿时只觉一阵心胸激荡,顿时对这位经略使生出了好感。

    客官虐民,千年如此,客官为官一任之后,拍拍屁股便走了人,而本地士绅出任-县长,却是不敢的虐民、刮土,至少不敢那么毫无顾忌,毕竟他们以后还要生活当地,谁也不想坏了自家的名声。

    “这李致远!”

    心下不满的哼一声,段芝贵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虽说同样感觉受到冷遇,可王占元瞧着段芝贵的模样,唇角却是轻轻一扬,面上显出一丝喜色,毕竟他才是湖北都督,现在被冷落了丢人的是他段芝贵,而不是他王占元。

    事实上,无论是之前的那番话,或是对夏长舒的重视,都是李子诚刻意而为,原因很简单,无非就是想借“省自治”去削袁世凯的权,当然这个“自治”却非真正的自治,“自治”不过只是名头,夺权才是实质。

    觉察到都督脸上闪过不快之色,刘赓藻和两人互视一眼,虽说明白经略使这么做有他的用意,但是却知道这戏再这么唱下去,没准就唱不下去了,于是两人便连忙走过去。

    “总理!”

    两人并未同其它人一样,称呼李子诚的“官位”,而且称其党内的职务——国社党总理。

    “我谨代表湖北省国社党党部,欢迎总理到来,相信总理到来,一定会帮助我党赢得此次湖北选区补选及省议会补选!”

    刘赓藻在欢迎时,无论是用词或是语气都显得极为谨慎,而这正是他的性格。

    “只有你们让民众意识到,选择你们是正确的选择,我们才有可能赢得选举,而国社党现在所需要的只是湖北省两千万国民给予我们一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李子诚微笑着说到,然后回过头来对夏长舒说到:

    “夏-县长,如果可的话,希望你们能够给予我们一个应尽义务的机会,到时一定请投国社党候选人一票!多多帮忙、多多帮忙!”

    面对这样的“拜票”夏长舒却是极不适合,在片刻的惊讶之后,他才急忙说道。

    “经略使放心,长舒一定投国社党,不仅我投,而且还会让亲戚朋友都投国社党!”

    在他的这一番表白之后,刘赓藻才急忙引道。

    “总理,请允许我向您介绍我们湖北省的其他官员,这位是……”

    在他要介绍的段芝贵时,李子诚却主动笑说道。

    “香岩兄!”

    虽说年青,但李子诚的“辈份”却是摆在那,称段芝贵为兄倒也在情理之中。

    “京城一别数年,近年未曾拜会,还请香岩兄莫怪!”

    “致远老弟,这两年你是风声水起,老段我可是瞧着眼红,你这人没到,可年年礼却是没少得,老弟有心了!”

    这会段芝贵脸上那还有之前的不快,瞧那热和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两人才是结拜兄弟。

    “来,老弟,我给你介绍一下,湖北省的各位大员!”

    说着,段芝贵便主动作起了介绍起来,他第一个介绍的自然是湖北军务帮办王占元,可不过只是提个官位、姓名,不待李子诚想和王占元客套,段芝贵却是又介绍下一位官员,李子诚也只得微笑着同他们相互问候一番,只有王占元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起来。

    等到介绍到军官们时,那些中央陆军或湖北陆军的军官们都拒绝了段芝贵的介绍,而是自己上前一步,大声的报告着自己的姓名军衔和职务,神情中充满着尊敬和佩服。

    尤其是湖北陆军的军官,看着李子诚的眼神更显得激动,原因无他,即便是排除因胶澳事变对其生出的佩服之因,单就是从友人、报纸上得知其对待第一军的“公道”,就足以让他们心往不已,在中国各省陆军往往是“后娘养的”,现在他们甚至都盼着,李子诚若是当了总理,以他的为人这道,他们这些“后娘养的”日子便能好过一些。

    在他们做自我介绍时,李子诚则一一向他们敬礼致意。看着那些的军官们,李子诚却知道这些军官们在想什么,他们在想着,自己出任国务总理之后,会不会带来一些改变,改变一下他们这些后娘养的命运。

    会!

    改变一定会有的,但是至于是不是他们所希望的,恐怕也就只有仁者见仁了!

    不过此时,李子诚却是在回礼时,面带着诚恳的笑容,全给人一种如沐浴春风的感觉,事实上这正是李子诚在大多数给人的感觉,这或许就是心态的问题,他很少把自己摆在高人一等的位置。

    而正是这种心态,才使得给外界留下了“子诚,待人以诚”的印象。

    李致远!

    站在校场边缘,身穿一身黑色学生装的田桐张目望着那个被众人簇拥着的李子诚,看着他同其它人握手时,他的眼中闪过异样的神采,掩于那些欢迎李子诚的学生中间,一身学生装的他并不怎么显眼,甚至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作为中华革命党湖北党部负责人,他清楚的知道,那位李子诚是破坏“二次革命”的首罪之徒,他是袁世凯的走狗,也正因如此,袁世凯才会在将来以“国务总理”作酬。

    可虽说如此,对眼前的那个人,他的心里的情绪却是极为复杂,尽管在心下极为佩服他在“胶澳事变”中的举动,个人的信仰却又不断的告诉他,李子诚是中国革命的敌人,甚至他比袁世凯更狡猾,更具蛊惑力。

    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革命大敌!

    可偏偏……心想着李子诚为国家所做的贡献,田桐的心中不禁再次涌起一阵极为复杂的情绪。

    此时,他并没有注意到,两个头戴礼帽,身穿西装的人早已悄无声息的走到了距离他只有数米的位置,那两人彼此看上一眼之后,其中一个人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便分别从左右两侧,朝他走了过去。

    “哎,希望……”

    就在田桐的心下涌起一阵感叹时,他便感觉到走人走到他的身后,一开始,他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可是当他感觉到有硬物抵着他的的腰间时,整个人便是一愣,头一回余光一扫,却看到身后的人手中搭着呢绒大衣,大衣下一个硬物抵着他的腰间。

    “田先生,很抱歉,请您和我们走趟!”

    另一个手上同样盖着大衣的男人,冲着田桐说道,可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抱歉之意,有的只是冷酷还没有任何情感的言语。

    “你们……”

    腰被枪抵着,田桐冷眼瞅着身后的这两人,难道是袁世凯派来的刺客?这是田桐本能的涌出的意识,可在这个意识涌出的时候,他却只觉得脖径间一阵针刺的痛楚,然后视线便开始模糊了起来,在他整个人将要倒下时,身旁原本和他说话的人却一把扶住了他,然后两人便搀扶着他,朝人群外走去,整个过程完全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待他们搀扶着田桐退到人群外之后,便朝着路边一辆停着的西式马车走了过去。

    “好了,威胁解除!”

    将田桐扔到马车上,用手铐铐牢之后,其中一个人那张冷脸上终于冒出了一些笑容。

    另一个人显然有些不太赞同同僚的说法,他摇着头说道。

    “威胁还没解除,送回家后,咱们要好好的审一下,谁知道他们会干什么事!”

    就在他声音落下时,校场内却传来一个声音。

    “武昌县的国民们,今天我很荣幸,来到这个首义之都……”

    (晕了,居然有不良关键字……大家猜猜是那几个,猜对有奖!)

    !@#

第348章 民心(求月票!)

    第348章民心(求月票!)

    电灯忽明忽暗,狭窄的房间内,除去那一盏因电压忽明忽暗的电灯外,再也没有了一丝光线,潮湿的墙壁、洋灰泥,无不在提醒着房中的人,这是一间地下秘室。

    “有人吗?”

    一声吼喊从田桐的嗓中吼出来,可是等待他的除去房间内的回音,再也没有了其它。

    当他从昏迷中醒来之后,便无人再去理会他,等待,在漫长的等待之中,他的双足已经冻的没有一丁点温度,当他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脚上的鞋子和袜子都被人脱掉了,双脚的冻痛,提醒着他,这是绑架他的人刻意而为。

    是谁绑架了他?

    是袁世凯的秘探?

    在这个念头涌现出来的时候,他却在心下立即否定着,尽管对于袁世凯的手段并不了解,但是绑架他的人,绝不会是袁世凯派出来的。

    不说其它,单就是对方行动的利索,就足以说明一切,甚至都没等他反应过来,脖颈处就挨了一针,然后他整个人便昏迷过去,那两个人显然“精于此道”。

    会是谁呢?

    难道……

    就在他的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铁门打开了,同样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短呢大衣的青年人,他的脸上同样看不到太多感**彩,就在他张嘴想要问话的时候,对方的嘴唇一张。

    “田先生,请跟我过来!”

    说话时,年青人的右手卡住了他的臂窝,瞬间,田桐只觉一阵剧痛,痛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能任由对方把他拖出“监牢”。

    “你们是谁?为什么绑架我?”

    尽管田桐挣扎着,试图问出答案,可对方却根本就不理会他,走出几步后,他便进入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显得比他之前呆的监牢更冷,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似乎自己身处的地方,要远比他所熟悉的天气更为寒冷,就像是寒冬一般。

    在房间中,坐着一位身穿西装的青年,那人身上的西装显得极为合身,甚至可以说是一尘不染,笔挺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到是显出几分风度来。

    “请坐!”

    西装青年伸手示意道,在田桐坐下的时候,他注意到对方,根本就没有注意他,他的头甚至都没抬,左肘拄于桌面,右手翻看着东西,左手间夹着的香烟,冒出一缕缕青烟。

    “田桐先生!”

    在田桐坐下之后,西装青年才抬起头来,那是一张同样没任何情感的脸庞,不过却让田桐本能的产生了一种危险的意识,他见过的其它人的脸上或许没有情感,但是这个人眼神中的冷酷,却只让人觉得一阵心寒。

    “很难受吧!”

    在西装青年说话的时候,他手中的烟头朝地面一指,显然是在指着他那双已经被冻的发紫的双脚。

    “你们是谁?为什么绑架我?”

    在反问时,田桐尽量不让自己的双腿挨地,可双脚的寒至骨头的凉意,还是让他在说话时,声音不自主的发颤。

    之前他曾看过自己的双脚,他知道,如果再这么冻下去,他的脚一定会冻死,到最后甚至可能会截肢。

    “田桐先生,中华革命党湖北党部负责人,嗯,湖北党部就是由你建立的对吗?”

    西装青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再次提出自己的问题。

    “你、你们是谁?为什么绑架我?”

    田桐同样固执的坚持着,在回答时,他抬起头看着对方,却看到西装青年的脸上闪过一道笑容,那笑容一闪而过,但绝不会让人感觉到温暖。

    “要吸烟吗?”

    西装青年问道,同时将手中的烟盒递到他的面前,在田桐取出一根香烟之后,他又一次重复着先前的问题,可田桐依然冷静的反问道。

    “你们是谁?为什么绑架我?”

    他的回答,换来的只是西装青年的微笑。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他在微笑之后却走到铁栏窗户边,同时示意田桐走过来。

    一走到窗边,田桐便感觉到一陈冷意,透过窗户栏杆,他看到另一个大约十丈长宽的宽敞的房间内,地上满是厚厚的冰块,在白色的冰块上可以清楚的看到鲜红的脚印,而直到此时,田桐终于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这里比外界更冷了。

    这时西装青年看着那满地面满是冰块的房间,用一种极为平淡的口吻说道。

    “这个房间宽30米、长30米,一圈大约120米,虽然我并不愿意浪费时间,但是我想,在审问开始之前,让被审问者跑半个小时的步,应该是可以接受的!”

    说着,他回过头盯视着田桐,此时那张脸上又流露出笑容来。

    “而且这也是有必要的!”

    他的声音刚一落下,没等田桐说话,门再次被打开了,冲进来两个人一把抓住他,在他的挣扎中,将他拖入了那个地面上满是冰块的房间,在他的挣扎之中,他身上所有的衣报都被脱掉了,整个人不着寸缕的被丢进了那个房间之中。

    “混蛋!”

    被扒光了衣服的他羞愤不已的大声喊骂着,可在骂着那些人时,他却只能抱着紧身体,蜷缩在冰冷刺骨的冰块上。赤足站在冰块上,冷,冷的连骨头缝都是痛的,蹲在冰块上,浑身颤抖不已的田桐透过那扇窗子,能够清楚的看到那个西装青年那张脸上的平静以及眼神中的冷酷。

    那个西装青年,却是在静静的吸着烟,整个人显得极为平静,似乎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一分钟、两分钟……

    慢慢的田桐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凉了,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要被冻结一样,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在颤抖中,他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就在他因羞愤和寒冷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时,铁门打开了,那个西装青年出现在门外,他看着那具孱弱的躯体在寒冷中瑟瑟发抖……

    “把田先生的衣服拿过来!”

    西装青年对着门外说道,随后转过脸看着田桐说道。

    “田先生,在你穿好衣服之后,我们还会再谈一次,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终于,他再一次进入了那个房间,与上次不同的是,他的脚上满是冻疮,每走一步,脚都在冒着血水,在进入那个房间后,他看到西装青年的手中端着一杯热茶,热茶冒着热气,在他坐下的时候,西装青年看了他一眼。

    “很冷是吗?要喝杯热茶吗?”

    说话时,西装青年便将茶杯推到他的面前,望着那杯升用腾着热气的茶水,他第一次觉得茶是如此的诱人,裹紧衣服的他并没有去端那杯茶,而是抬起头看着西装青年,看到这个人将香烟按灭于烟灰缸中。

    “田先生,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们的计划!”

    计划?

    田桐却是在心下一愣,他们知道什么?

    对方的反应落在西装青年的眼中,却让他在心下冷笑一声,果然,正如最初的猜测一样,他们的确在计划着什么事情。

    也许会是什么阴谋!

    会是什么阴谋呢?

    而这正是他希望从田桐这里获得的,而他所学习的、并且在战俘身上屡试不爽的审训技巧,则将帮助他从这个人身上获得自己所需要的一切情报。

    “英雄主义做为人最根本的冲动,自有其深刻的根缘,那就是死亡恐惧……如果人纯然是天使,就不会恐惧死亡;如果人纯然是动物,就不懂得恐惧死亡。而人既是生理性的**,又拥有自我意识,因文化而生成符号性的自我,因而命中注定要直面死亡,恐惧死亡”。

    而对西装青年而言,他了解人的本性,尽管他施以酷刑,但却并不意味着他只会一味的蛮干,事实上,审问包含着太多的技巧。

    在田桐的沉默之中,西装青年看了一下自己的腕表,在他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田桐的双腿不禁朝上一抬,这几乎变成了一种本能的反应。

    “请告诉我,你们的计划!”

    在说话的时候,西装青年拿起钢笔,开始作着记录,在对方的眼中,他看到了犹豫,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他可以从他那里得到自己需要的一切。

    l909年9、10月间(阴历八月),也就是经过全省各府、厅、州、县的绅民逐级选出的议员们齐集武昌,进行议长、副议长选举的前后,湖广总督陈夔龙选定了阅马厂北边紧靠蛇山南麓的绿营旧址作为咨议局议场的建筑地段。建筑图纸是照搬江苏咨议局的图纸,江苏的图纸则是张謇为在南京鼓楼东北处修建江苏咨议局议场,特派人参观日本议院建筑,采访多种建筑图案后,仿造设计的。所以,湖北咨议局议场同江苏咨议局议场的建筑形式基本一致,同为日本议院建筑风格。

    在监修委员的督促催赶之下,经过包修工匠们近一年的艰苦施工,二项工程终于在1910年9月初(阴历七月底)如期竣工。如前所述,整个建筑分为办公和生活两大区,是一座规模相当宏伟壮观的建筑群。

    主体建筑咨议局议场,是一幢砖木结构的两层式楼房,由于整个建筑群通为红砖红瓦砌筑,呈红色,故“红楼”一词亦指称整座建筑群。红楼的一、二楼正中处通辟为门厅,空间高旷,仰望厅顶有一片平展明亮的玻璃望板,望板上层即是高耸的教堂式望楼,门厅两侧又有楼梯可上,分别与二楼内走廊衔接,四通八达。门厅前有门廊外突,椭圆形水泥回车道分左右沿门廊而下,齐伸至大楼前方院门,马车、汽车等均可在院内悠悠穿行,迂回其间。由门廊步入门厅,可直抵议事厅。

    此时红楼方形的议事厅内,挤满了湖北省议会以及湖北省商界的代表,他们之所以来到这里,是为了听取李子诚的演讲,在过去的一个小时中,掌声便不断的在这红楼议事厅内响起,对于湖北议会的议员或者湖北省工商界的名流来,这一次演讲远不同于他们过去所接触过的任何演讲,绝不是那种空泛的甚至让人不明所以的演讲,说是演讲,其实倒不如说是解惑。

    站在演讲台上的李子诚看着台下的那些议员以及工商界的名流,那些工商界的名流花了500元来听自己的演讲。

    在中国,这还是第一次!

    “现在,大家都在谈论着中国如何振兴实业,如何利用欧战实现国家经济上的发展、实业上的自立,但是大家必须要意识到一点,就是在我们利用欧战带来的市场和巨额利润的同时,工商实业界的确是起到了发展,但是,假如战争结束呢?”

    在一声反问之后,李子诚喝了一口茶,这场演讲不仅是要做各省议员的工作,同样也要作那些工商实业界的工作,那些议员中至少六成同工商实业界有着直接的联系,或者本身就是工商实业界人士,对于他们而言,他们在关心国计民生,同样也关心个人的利益。

    工商实业界固然是自己所要依靠的群体,但也只是之一,对于国社党而言,必须要有更多更为广泛的群众基础。

    “一但战争的结束,我们就不得不去面对重新涌入中国市场的欧美产品,而更为严峻的是,届时,各国将会将大量战争期间生产过剩的商品,倾销到中国!”

    在给他们敲着警钟的时候,李子诚又强调道。

    “而国社党所致力的,正是给予中国实业界最有力的保护,对于国社党而言,在未来两年内,我们首先将在完成的一是废除厘金,二是关税自主,厘金不废,工商不兴,关税不主,实业必亡!”

    掌声,几乎是在李子诚话声还未落下的时候,雷鸣一般的掌声便再一次响了起来,其中不乏工商实业界家们拼命的鼓着掌,他们大都已经知道在台上的那位,很快就会成为国务总理,此时他这么说,无疑是在讲述着他在出任国务总理之后的施政纲领。

    对于这些工商实业界人士来说,无不对厘金制度深恶痛绝,不仅因厘金对商贩、商品的极尽压榨,还由于厘金中商税完全出自华商而不及外商,所以这一制度阻碍着土货市场上的流通,有利于外国洋货的倾销,从而助长了洋货对土货的竞争能力。

    而且此时国内厘金局卡数量已达到了“五里一卡、十里一局”的地步。加上各级官僚的重重盘剥,这无疑增加了商品流通的环节,限制了商品流通的速度,提高了商品成本和价格,大大降低了商品的流通量和购买量。由于连市场发展的基本条件,物品的流畅都无法满足,厘金又加速了全国出现各地区间的经济分割,严重阻碍了中国国内统一市场的形成。

    再加上厘金毫无定例,经手官员的层层盘剥,使得厘金才有着恶税之首的恶名。尽管早在晚清,就国内的有识之士和工商实业界人士便吩吩呼吁废除厘金,民国后,批评厘金扼杀国内工商贸易、更造成**的声音日益高亢。但是面对每年数千万两的收入,尤其是地方上,厘金更是地方要税,直到现在废除厘金不过只呼吁,谁曾敢作出这样的许诺。

    而此时,李子诚却公开表示在裁撤厘金,他们岂有不高兴之理。

    至于关税自主,更是只让他们一阵心往,尤其是在先前的那番警告之后,现在的这些实业家们早已不是昔日闭门的夫子,早已睁眼看似,自然知道,对于一个国家的实业界而言,最有力的保护,就是关税保护。

    就像日本一样,对棉花进口实施零关税,而对棉纱进口则征收100%重况,对绵纱出口又给予10%补贴,关税即是最有力的实业保障,尤其是对于像中国这样的落后国家来说,更是如此,但是中国的关税却一直控制在外人之手,由外国人控制海关、制定关税,自然也就没有了关税自主,没有关税自主又谈何关税保护。

    尽管无论关税自主还是吞裁撤厘金,只是某种意义上的承诺,但却已足以让这些企业家们狂热地欢呼着,用力的喊着支持国社党的喊声,并用力的鼓着掌,他们清楚的知道,这种承诺会在明天传遍全国,不说他李子诚“待人以诚”,单就是他这番话通过报纸传遍全国,怕他李子诚想反悔也得三思吧。

    面对着掌声和支持的喊声,李子诚却是得意的把双手叉着腰停了一会儿,任由下面的声浪向潮水一般在议事厅内回荡着。对于外界而言,无论是作出关税自主或是裁撤厘金的承诺,实在是有些大胆,可是他们并不知道的是,现在,对于中国而言,无论是实施关税自主或是裁撤厘金,时机都已成熟,甚至可以说,即便是在历史上,十五年后,南京政府实施关税自主及裁撤厘金的时机,都远没有现在这么成熟。

    现在实施关税自主及裁撤厘金,对中国而言只是一个熟透的果子,就看谁敢大胆的伸头去摘了!

    他们不敢,自己却敢当这第一个吃螃蟹之人!

    更何况,这是民心!

    当自己再一次前往京城的时候,将会携以意而去,而那时,整个国家的大门都会向自己敞开!

    !@#

第349章 兼并(求月票!)

    全文字无广告第349章兼并(求月票!)

    清晨的空气最清新最恰人,清晨也是大地万物将醒未醒时最宁静的一刻。

    很多人都喜欢清晨,喜欢早起,他们中的一些人认为清晨是人脑袋最清楚的时候,在这个时候处理事情和判断,是最正确的。

    所以早起的人,往往会在清晨时,开始处理事情。对于一些人而言,清晨例行的工作,往往是一个人的习惯和个性的一部分。

    当一缕阳光照进位于云台山别墅的时候,凌晨五点就已经起床的范旭东已早早的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作为久大精盐公司的总经理,尽管连云港提供给了他一个良好的投资和市场环境,甚至为其提供了贷款以及最重要的技术,但他却清楚的知道,久大精盐公司诺想要取得真正的发展,就必须要面对共和染料。

    共和染料是**公司的全资子公司,相比于久大公司,依靠生产合成染料起家的共和染料,尽管创建立仅比久大精盐早数月,但是现在早已经发展成为闻名全世界的大型化工企业。

    化学染料的生产历来为欧洲各国所垄断,以未参战的大国——美国为例,在大战之前仅有两三家化学工业公司正准备研制生产染料,但是市场对化学染料的需求量非常之大,因为英、德两国垄断了世界的染料供应,以及各国染料技术的落后,在英、德两国停止染料供应的之后,绿色的棉布变成了灰色,印花的棉布一洗之后,就会变成一片猩红。

    原本对于这一切,各国的平民只能忍耐,印染商只能期待着英国染料企业能腾出手来,生产一些染料,然后卖给他们,可连云港的共和染料却在第一时间解决了这个问题,在过去的半年间,共和染料生产的合成染料源源不断的通过火车运往全国各地,同时又通过商船运到美国、印度,在染料输出的同时,共和染料亦随之名扬世界。

    相比于已经生长为庞然大物的共和染料,范旭东创建久大精盐公司,根本就是一个不值一提企业,可在范旭东的内心深处,他却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成长为如共和染料一般的大型化工企业。尽管他明知道这个梦想实在是有点像是痴人说梦。更何况,久大精盐公司同样也有**公司的股份。

    辛亥革命爆发,民国临时政府成立。范旭东的兄长范源濂应蔡元培之邀出任教育部次长,梁启超成为袁氏政府的司法总长。范旭东也满怀爱国热情偕妻回国,由梁启超推荐进了财政部。当时财政部要把流通市面铸有‘龙洋‘图案的银元改铸为袁世凯半身像的银元。范旭东被派到铸币厂负责银元的化验分析。这是他第一次担任官职。

    按铸币规定每枚银元的重量为七钱二分,纯银含量为96%,可是铸币厂偷工减料,从中贪污,擅自降低纯银含量。范旭东每日辛勤化验,但总是发现分析结果不符合标准。他屡次向上反映,要求回炉重铸,均未获准。愤怒之下,两个月后他就坚决辞职了,这是他第一次饱尝了官场**的滋味。这样也好,也坚定了他使另辟途径,自谋出路的决心。

    盐自古是人类最重要的生活用品之一,盐政也是中国历代政府垄断专营的重要物资之一。但是直到久大精盐成立之前,中国人虽然守着丰富的海洋资源,食用的盐却仍是土法制作的粗盐,效率低,纯度低,并且含有很多有害物质。当时,西方发达国家已明确规定,氯化钠含量不足85%的盐不许用来做饲料;而在中国许多地方仍用氯化钠含量不足50%的盐供人食用。曾经有西方人讥笑中国是‘食土民族‘。实际上制作精盐其实并不难,成本也不高,只是中国缺少化工人才,无人涉足而已。

    也就是自财政部辞职之后,范旭东前往连云在犹豫着是否进入共和染料时,在得知连云港过去不过是一片废弃的盐场时,出人意料的做出成立盐业公司制做精盐的决定,在利用兄长的人脉发展股东吸引投资的同时,他又试着向淮海实业储蓄银行提出贷款申请,让他意外的是,银行不仅批准了他提出的五十万贷款,而且**公司还向他提供了纯碱工艺。

    这着实出乎他的意料,化工专业出身的范旭东自然知道纯咸是什么,碱,碳酸钠,是最基本的化工原料之一。有两种制碱方法:一种是路布兰法,即以硫酸钠为原料制碱;一种是苏尔维法,即以氯化钠与石灰石为原料制碱。后一种方法纯度更高,很受欢迎。欧洲国家已经在技术上形成专利垄断,对外绝不公开,即便是日本的纯碱也是被英国的卜内门公司所垄断。

    在**公司的支持下,久大精盐公司不仅在苏北建成地下岩盐抽卤钻井以及地下卤水盐场,年产盐达十万吨之巨,而且还建立了纯碱生产车间,每年生产。

    尽管为此久大精盐付出的是45%的股权,但在范旭东看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纯碱使得久大精盐拥有了一个主打王牌产品,尤其是在列强在欧洲主战场上斗得你死我活,国际市场上的纯碱产销均受到影响。亚洲纯碱市场因供应问题,碱价一涨再涨,一些以纯碱为基本原料的玻璃厂、造纸厂、纺织厂、染料厂纷纷挣扎在困境之中,三个月前,久大精盐纯碱车间的投产,不仅打破了笼断,而且还取代卜内门公司,在短期内即占据了日本45%的纯碱供应,每月获利达数十万元之多。

    可每一个人都有着一定的野心,对于范旭东而言,他却是希望建立一定“化工王国”,仅仅只是纯碱,并不能满足他的野心。而要实现“化工王国”的梦想,范旭东知道自己首先需要解决的就是人才和技术,这也是吸引投资的前提。科研先行于生产。于年初创办了中国第一个民营科研机构——黄海化学工业研究社。尽管规模无法同共和染料的“化工研究所”相比,但至少有一个开始,科研必须要先于生产,才有可能令公司拥有竞争力。

    共和染料、中国人造丝、丰收磷肥,瞧着文件上的这三家公司,这是中国目前仅有的三家化工企业,而其中以共和染料的规模最大、知名度最大,而共和染料和中国人造丝,却是**公司的全资子公司。

    “丰收磷肥、于鸿玉!”

    看着桌面上的资料,范旭东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于鸿玉是德华大学化学系的学生,只不过其中途辍学,借助其对锦屏磷矿的发现权获得的巨额奖金,创办了丰收磷肥公司,而其生产的磷肥,主要销往经略使个人所有的中国农业技术研究所,一个拥有百万亩耕地的研究农场。

    “可以先在于鸿玉那儿着手!”

    范旭东轻声自语着,在春节前后,他就一直在考虑着,如何建立一家中国的“化学工业帝国”,想要成立这样的一个“帝国”,就必须要避免中国化工企业的内耗,而成立一家大型化工垄断企业则显得极为必要的。

    只有把手握成一个拳头,才能发挥出全部力量,将三家企业合并,成立一家大型化工企业!不过因为资本、规模的原因,范旭东明白这条路肯定不会像他想象的那么容易。

    而今天,今天则是一个开始!

    对着镜子打好那条能带来好运气红条领带,回头看看妻子的面容,准备离开家门的范旭东幸福地一笑,对他在日本时认识的和他一样留学日本的妻子许馥说道:

    “我上班去了!”

    许馥也笑了笑,静静地看着范旭东说道:

    “早点回来!”

    在中学当教师的她知道今天对于她的丈夫而言是个大日子,一个前所未有的大日子。

    “等你的好消息!”

    “嗯!”

    范旭东轻应一声,冲着妻子笑了笑,然后便走出了家门。

    整整过了三个星期,这一天,在**公司总部大楼二十八层楼的楼顶办公室里,**公司的董事、总经理穆坐在一把皮扶手椅上,他又瞥了一下眼前的报告,然后便熟练的作着批示,现在的**公司早已经发展成为中国最大的企业,甚至全亚洲最大的企业,他拥有亚洲最大的煤矿、最大的铁矿、最大的钢铁厂、最大的……,但这一切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拥有亚洲最长的私有铁路,而在这条私有铁路的两侧,耸立着一座座以火车站为中心,商业区环绕车站,在商业区外散布着工业区的工商城市,这才是最重要的。

    作为**公司的总经理,穆比任何人,甚至比**公司的董事长李致远,更清楚的知道现在的**公司,实际上早已达到“敌国之境”,相比于中国,这家公司拥有太多的资本,而且每天,都有从属于**公司的企业开工建设或是投产,在从连云港至长安的铁路两侧,数十处车站附属地上,仅**公司直接规划投资的企业就多达四千家之多。

    太过庞大了!

    穆在心下自语一声,多达数千家企业除去少数属于几家子公司外,其它大都是由**公司直接投资、直接管理,这在无形之中使得公司的管理变得越来越复杂,增加了管理成本。

    “一业一企!”

    穆翻看着桌面上的报告,那是他准备递给致远的整顿公司所属企业的报告,对公司所属的工业部门进行一次全方面的调整,在公司内部推行“一业一企”的原则,每个行业都成立一个垄断性的公司,再将相属的企业并入这家垄断公司,再由这家垄断公司管理那些分支企业,负责整个行业的投资发展,而**公司作为总公司,只是通过持股权对行业公司进行管理。

    这是公司的高级顾问泰勒制定的公司未来的发展策略,按照那一策略,在重组之后,**公司将会组成了庞大的康采恩,这个庞大的康采恩集团,在未来将会担负起整个中国的工业化使命,而**公司将负责起中国的工业规划、发展。

    而那时,**公司将会同这个国家紧密的结合在一起,结成一个密不可分的结合体,将会是世界上第一个国家同企业的联合体。

    “公司、国家……”

    在心下冒出这念头的时候,穆却是只觉心下微微一颤,整个人不自主的心生一阵恐意,但是却又不知道那一阵恐惧是从那里产生。

    从那张大办公桌子旁站起身,穿过房间,走到南墙的花窗跟前,两眼凝视着楼下一号大街人和车辆。

    现在这里已经成为整个连云港的心脏,而连云港则是陇海这条钢铁巨龙的龙头,而在未来,陇海这条钢铁巨龙,又将成带领中国工商业发展的强力引擎,这里不仅会成为**,那个注定将会成为金融实业帝国的心脏,同样也会成为全中国的经济心脏。

    在看着窗外的时候,穆却又突然生出一种错觉,似乎整个中国都变成了一个丛林,而**公司却就是这个丛林里的一头猛虎,它将会吞噬这个丛林的一切。

    “铃……”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走到桌边穆拿起了电话。

    分钟后,那道安在木板镶嵌的墙壁上的门了,当门关上时,看上去就是墙的一部分。

    “范先生,请坐!”

    来的正是范旭东,在他进入穆的办公室时,他特意打量了一下这间宽敞的办公室,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来这间办公室,但这一次来这,他的心情却全然不同。

    “穆经理!”

    轻轻鞠首之后,范旭东才坐到椅上。

    “嗯?怎么于经理没和你一起来吗?久大和丰收合并为一家企业,着实令人欢喜!”

    在提到永利和丰收合并时,穆到是仔细打量了一眼范旭东,两家公司的合并,看似在连云没产生什么影响,但事实上,这在某种程度上,却意味着在连云港投资的企业已经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发展阶段,无论是久大或是丰收,**都持有股份,在很大程度上,他倒是乐意看到两家企业的合并,因为这两家企业的合并,意味着一个规模更大的化工企业出现在连云港,规模化,这是企业最基本的发展道路。

    “穆经理,在合并时,还要多谢贵公司的帮助,如果没有您的帮助,恐怕两家公司也不会如此顺利的合并。”

    在道谢时,范旭东到是观察了一下穆,在两家公司合并时,穆可以说是出力颇多,甚至在持股权的事情上作出了一定的让步,而今天自己要找他谈的事情却……

    以蛇吞象!

    尽管还未开口,但范旭东却知道,一但自己开口的话,穆会想什么,对于任何了解共和染料规模的人而言,都知道相比于共和染料,永利化工的规模就像是巨人面前的侏儒一般。

    “两家公司的合并对于中国化学工业而言,是一件好事,只会促进中国的化学工业的发展……”

    穆的脸上带着笑容,两家公司合并为永利化工后,连云港证券交易所内永利化工的股票一开盘即增涨了的18%,虽说在公司合并时,**作出了一定的牺牲,但是就其市值增加上,却收益颇丰。

    而更重要的是,在连云港多了一家非**的大型企业,甚至致远还准备送他们一份礼物,一份包含有500余件化工专利的礼物,只不过现在这份礼物还未送过去,或许,现在就是一个机会。

    “……两家公司合并为一家企业,不仅有利于减少不必要的竞争,同样有利于中国化工企业在国内国际市场的竞争!有这么多好处,公司自然乐见其成!”

    “如果永利和共和合并为一家企业呢?”

    几乎是在穆的声音刚一落下,范旭东便开口说道,同时脸上露出一些笑容。

    永利和共和合并为一家企业!

    眉头猛然一跳,穆惊讶的看着范旭东,什么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或许这……可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穆却知道,对于范旭东来说,他绝不是什么贪心的人,而且贪心的也不会如此直白的提出这样的建议,那他想要什么呢?

    沉吟片刻,穆到是出没有出言嘲讽对方,不过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了,原本看似可亲的面庞,这会却显得有几分严肃。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范先生!”

    “竞争!”

    范旭东沉着的吐出两个字。

    “即便是现在,无论是永利或是共和,都需要面对来自欧美化工企业的竞争,在我们跃跃欲试的打进国际市场的同时,各国化工企业同样在中国占据着一定的市场,而我们欲开拓海外,必先巩固自身,而巩固自身就必须避免任何不必要的竞争,通过企业的垄断形成对外一致之势。”

    在接下的长达两个小时之中,范旭东不断的谈着他的理由,而穆则只是静静的听着,终于在他的声音落下时,穆微微一笑,最后笑容却是一敛。

    “那,为什么不能是共和兼并永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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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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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为什么不能是共和兼并永利”

    在声音落下的时候,穆湘玥的面上并没有任何嘲讽之事,而却是对范旭东和蔼地微笑了一下(DANKAN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

    “因为……”

    沉思片刻,范旭东方才开口说道

    “我有信心把合并后的共和化工办成一个庞大的化学工业帝国”

    此时范旭东已经明白,想要说服公司接受自己的建议,必须要从他们感兴趣的地方谈起,而对于公司而言,什么是他们最感兴趣的,对于普通商人而言,毫无疑问是金钱,但是对于公司来说,金钱并不见得是最重要的

    如果金钱对公司是最重要的,在过去的两年间,他们不会向一家又一家企业提供技术、提供贷款,甚至对那些同他们有直接竞争的企业提供技术,而他们在转让技术时,除去适当的持股权外所提出的要求非常简单——给予一定的工人福利保障

    而范旭东也曾和公司的一些朋友jiāo谈过,董事长一直想建立一个能让人有尊严地工作的企业,于是,在公司内实施徒工培训计划,每个工人都上了保险和养老金、他们可以申请公司开发的平价房,fùnv还享有产假及特设的育婴房,公司制定远比普通铁路公司为宽厚的雇用条件

    公司并不是单纯的公司,在某种程度上,至少在陇海,他们在充当公共服务者的同时,同样把自己视为“政fǔ”,或许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会提高社会福利,并千方百计的yòu使陇海的企业提高工人福利而社会福利大大提高劳动力价格,迫使工厂向兴科技索要生产力

    公司有他的“大志向”

    “化学工业帝国”

    眉头微微一跳,穆湘玥到是对范旭东的说法有了些兴趣

    “穆经理,你瞧,这是我准备的一些报告,无意中发现了这一份六个月前,共和染料开始向英国、法国、俄罗斯出口硝酸、无烟火yào、炸yào、苯酚以及苦味酸炸yào,按照共和染料的报价,我们的价格同英法企业相比,有着一定的优势,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是直到现在,我们还是没能阻断外国企业在我国以及亚洲的化工品销售,现在我所知道的是:如果我们不利用现在的时机,全力阻断欧洲各国化学工业品在亚洲、甚至美洲的销售,那么我们就必须要考虑在战争结束之后,进行一场成本大的商业竞争”

    “进行一场成本大的商业竞争”

    穆湘玥的眉头微微一皱,同时重复着范旭东的话语

    “对,现在,因为欧洲参战国对化学工业品的需求jī增,以至于各国化工企业满负荷生产,尚不能满足其需求,在这种供求矛盾下,化工工业品的价格呈现飞涨之势,企业利润随之jī增,以共和染料生产的苯酚为例,半年间,价格jī增5倍,公司的利润增加了近七倍,面对如此暴利,各国化工企业纷纷扩大产能,同时又有大量企业转入化工生产,以满足市场的需求,但是,一但战争结束,势必会造成产能过剩,诸如英德这样的化工强国势必将会以低价倾销同我国化工企业竞争,而那时,如果我国化工企业不能抓住现在的时局,全力夺取亚洲、美洲市场份额,届时,我们要面对的英德化工企业则可以垄断欧美市场为依持,以低价倾销,打压我国化工业”

    范旭东的话倒是让穆湘玥觉得很诧异,在他的印象之中,范旭东并不是经商上的内行,可这会他却指出了这一点,不过对于战后倾销,公司早已有了应对之策,那就是关税保护

    见穆湘玥仍然思索之中,范旭东立即补充道

    “的确,穆经理,按经略使在武昌的讲话,如经略使出任国务总理,的确可以通过实现关税自主,在战后对我国刚刚兴起的包括化工业在内实业实施关税保护,但是……”

    话声微一顿,范旭东才把重归于正题

    “除非我们甘心只掌握中国市场,否则,我们就必须要考虑英德企业的竞争”

    此时范旭东已经不再是仅只是提着化工业,而是提到整个企业界的竞争他这么一说,穆湘玥这才醒悟过来,关税保护所保护的只是国内市场,而按照致远制定的“以工业品换取外汇”策略,中国的工业品必须要出口,只有如此,才能换回巨额外汇,用于加快本国的工业化

    而这一切的基础,就是要依靠现在的“战时特需”,战争不过刚刚爆发七个月,但*公司所属企业的利润却已经过了过去两年间的总和,以钢材为例,七个月间价格上涨一倍,这意味着利润从过去的50%,增加至现在的150%,而且钢铁价格仍在飞涨,按照公司的推算,照现在这种飞涨度,到年底,钢铁公司的产能不仅能扩大一倍,而还能回全部投资

    正在基于这样的暴利,公司才会把原本应在未来两三年内投资兴建的企业,列入今明两年的建设日程,如果这场战争按致远的推测,如果再持续三年的话,公司完全有能力依靠自身的力量,完成中国向工业国的转变,甚至还可以获得上百亿元的巨额外汇,有了那笔资金,公司不难能抵制战后的倾销,同时还能进一步完善公司的工业体系

    但是,用资金抵制倾销,在某种程度上,却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招术可面对来自外部的压力,有时也只能如此

    “的确,以公司的财力,完全可以抵挡外部倾销,但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却是无法改变的,穆经理,难道就没有比这好的办法了吗?”

    范旭东的反问,使得穆湘玥神情变得极为凝重,他将视线投向着窗外,在思索片刻之后,他才反反问道

    “怎么,明俊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穆经理,我举个例子,以英国卜内mén公司为例,其一直垄断着中国以及日本的纯碱市场,在大战后,受限其产量以及需优先满足国内需求,因此日本的纯碱市场供应受到影响,而永利正是借此良机进入日本市场,并得到了30%的市场份额,在中国我们得到了75%,不过现在对于卜内mén公司而言,他们面对的却是突然jī增的本国市场,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战争结束后,其势必又会卷土重来,其见到中国自己的制碱企业成功了,一定不甘心与我们共享市场,按照正常的市场规则,其会调来一大批纯碱以低价在亚洲市场倾销,企图以此挤垮永利”

    “嗯”

    穆湘玥点了点头,作为一个生意人,换做他,他也会这么做

    “这是常理”

    “但是永利公司与卜内mén公司实力却是相差悬殊,显然无法正面与其抗衡如果永利公司也降价销售产品,用不了多久,实力就会损失殆尽;如果不降价,产品卖不出去,资金无法收回,两生产无法进行,用不了多久,永利公司照样破产”

    范旭东这会只是以永利为例,尽管永利现在有着“中国第二大化工企业”的名头,可是远不能同卜内mén公司相提并论

    “这就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自言自语的同时,穆湘玥的神情显得为严肃,对战争的低价倾销,在关税保护之外,能用的法子,也就只有竞价竞争的法子,这一招实际上就是比谁的钱多,谁的钱多,谁才能在竞争中支持下去,而这种竞争意味着,在战争时期积累的财富会在这个过程中迅流失

    所以,相比于此,公司愿意把希望放在致远出任国务总理后,通过收回关税权,从而实施关税保护,以避免他国的低价倾销

    “可,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换一个思路呢?”

    换一个思路?

    范旭东的话,却让穆湘玥看了他一眼,换一个什么思路?

    “竞相降价,是正面迎敌,在三十六计里,不是有围魏救赵吗?”

    “围魏救赵?”

    眉头微敛,穆湘玥在嘴边喃语着这四个字的同时,亲自给范旭东倒了一杯茶

    “——来先喝点茶”

    同时借机在脑海中思索着范旭东的这个围魏救赵,

    而在喝茶的时候,范旭东则瞟了一眼他的手表,这时是5点差一刻从进入这间办公室,他已经和穆湘玥谈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正在不断的把话题朝着他所需要的方向引去

    “仍旧以卜内mén公司为例,众所周知,在世界范围内,化工业英、德两国企业垄断了70%以上的市场”

    在举例时,范旭东仍旧用自己最熟悉的行业做着例子

    “因为本国需求的关系和产能关系,现在卜内mén公司能远到美洲的诸如染料之类的化工品的数量就不会太多,可以说,整个美国以及美洲市场肯定缺货……”

    “美国市场?”

    范旭东的话,已经让穆湘玥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尽管心中有一些疑问,但是他并没有打断他的发言

    “穆经理,以苯酚为例,苯酚是煤焦油产品,而英国的煤化技术居世界领先水平,所以全世界70%的苯酚大部分是从英国进口的,在英德宣战后,英国议会下令征用国内大部分苯酚,用以制造三硝基苯酚,也就是苦味酸炸yào输往美国的苯酚一下子大幅度减少……”

    听到苯酚,穆湘玥的chún角微微一扬,减少了75%,在范旭东解释时,他在心里如此说道,公司早在战争前,就已经开始生产苯酚,而且同时还在国际市场上购买了近万吨苯酚,因为英国的征用,直接致使世界苯酚市场的供求规律发生了作用,苯酚价格猛往上窜,去年8月份每磅10美分,到今年2月涨到1.25美元,可以说仅此一项,公司便挣到了过一千万美元的纯利润,而那笔钱又变成了重型机械设备,那些设备是战前定货,按现在钢铁价格jī增,到年底时,那些设备单是钢材,就几乎相当于当初的付款

    “美国国内的苯酚供应情况直接导致了苯酚价格的长涨,同时,也令一些企业开始试图自建苯酚合成厂,除去杜邦公司这样的传统化工公司之外,像托马斯?爱迪生为了制造留声机唱片,同样也需要苯酚,所以他也计划办厂,不过这些企业最终都要等到年底才会投产”

    连连点头赞同的时,穆湘玥再次为范旭东倒上一杯茶的时候,他望了他一眼

    “可是在美国的市场紧张的时候,共和染料每个月生产的达多两千吨苯酚被卖到了什么?”

    范旭东突然将话峰一转,开口问说,

    “之前,我曾看过一份旧报纸,民国三年,中国向英国进口了一千吨苦味酸炸yào”

    在放下茶杯的同时,范旭东将视线投给穆湘玥

    “可民国四年一月,我们向英国出口一千五百吨苦味酸炸yào两千吨苯酚原来,我们生产苯酚都卖给了英国人制做炸yào去了”

    “炸yào的利润很大”

    穆湘玥如实的回答道

    “炸yào的利润的确大,可在向英国出口炸yào的同时,我们为什么不能考虑美国市场的需求就像染料一样”

    反问着,范旭东又自行回答了这个问题

    “对,对啦现在有一个词叫“战时特需”,我们的企业优先满足英法俄协约国成员战争需要的战时特需经济”

    面带着微笑着,范旭东望着眼前的穆湘玥

    “可我们却没有想到的是,因为我们的专注,导致我们无视了另一个庞大的市场,的确,未来随着我们的以及英法自身产能的发展,我们会把商品卖到美国,可是这时,杜邦公司、爱迪生的工厂,都已经投产时,当我们大举进攻的时候,就不得不面对,同美国商品竞争,而在这个过程中,欧洲、美国的产能膨胀的同时,我们的市场,却因为我们的短视,被人为的缩小了”

    “你说很对”

    在沉思片刻后,穆湘玥才意识到范旭东说的是事实

    “所以,现在,我觉得,我们在全力发展战时特需时,不仅仅只把眼光盯在jiāo战国,同样要把眼光放在整个世界,就像美国,美国的化工业落后于欧洲,战前,英德两国化学工业品占据着美国65%的市场,如果我们现在全力填补美国市场的空白,不仅可以阻断美国自身化工业的发展,同时可以抢占英德两国在美市场,当我们在美国站稳脚之后,即便是战争结束,英德两国化工企业,想实施倾销政策,也必须要考虑,我们所占的市场份额……”

    听着范旭东的讲述,穆湘玥却是只觉眼前一亮,他把“战场”从中国扩大到了美国,甚至整个亚洲、美洲,在这样的大战场环境下,即便是最强大的企业,也不敢擅自打响价格战,他在中国打价格战,中国就可以在美国将他们拉入价格战,最终投鼠忌器的英德两国化工公司只能……

    “……面对如此庞大的市场,在牵一发动全身的前提下,即便是他们再不心甘情愿,也只能通过谈判,同时我们分享世界化工品市场当然,现在干晚了一点,不过,毕竟算是开了个头,现在还来得急,等到明年,可就来不及了”

    在说“毕竟”这两个字的时候,在穆湘玥的办公室里,范旭东挥动着手加重了语气

    “不得不承认”

    点点头,穆湘玥接着称赞道

    “这的确是一个“吞”魏救赵的办法”

    在称赞之余,他又说道

    “不过,这个办法,似乎只适合于化学工业,这个特定的,被英德两国垄断的行业”

    实施这种“吞”魏救赵有一个根本前提,那就是世界范围内的某一行业被几家大企业所垄断,而化学工业,却正是这种世界范围内的垄断

    “至于适用于一个行业,这样至少能给公司节省两千万”

    将视线朝穆湘玥投去,范旭东不无认真的说道

    “的确,如果抓住机会的,不仅能省两千万,而且在未来,还能通过分享市场的方式,来保障化工业的利益,但是……”

    话声一顿,双眼直视着范旭东,穆湘玥追问道

    “我没看出来,这同永利兼并共和有什么关系”

    觉察到室内的气氛,因为穆湘玥的声音而显得有些严肃,蹙紧了眉头,范旭东略做沉思后才回答道

    “因为英国、德国的化工企业巨头,并不见得愿意同几家小公司打jiāo道,”

    范旭东咧开嘴笑了起来,因为意识到,或许,穆湘玥已经被他说动了心

    “穆经理,所谓的‘大型公司’,不会同那些在他们眼中规模有限的公司打jiāo道,事实上

    它们绝不甘心同小公司共享市场,比方说,共和和永利,在他们的眼中,规模还是小了一点,只有两家合并成一家公司,并完全垄断着中国的市场,并在世界上占据一定的优势,他们才会认真对待”

    “所以,你需要一家大型公司?”

    反问的同时,穆湘玥又用尽量冷酷地语气说道,

    “那为什么,不能由共和兼并永利,由我们垄断中国的化工业呢?一样的垄断中美市场,一样的……”

    “不一样的管理人员”

    打断穆湘玥的话,范旭东笑了起来

    “我有把握把这家公司办成一个掌握全世界30%以上份额的化工帝国,共和染料,有这个野心吗?”

    !#

第351章 广州

    民国四年4月6日,清明节的前一天,此时岭南一带早已经是一派晚春之色,在岭南的崇山俊岭之,五架飞机机似一群巨大的飞鸟,静静地飞越南岭山脉,朝着广东省省会广州飞去。

    这五架飞机是国社党的助选飞机,在过去的二十天间,李子诚已经搭乘着飞机飞遍了湖北、江西、四川、湖南四省的主要城市。正如李子诚所料想的一样,每一次,当飞机降落在某一个城市之后,立即会在那座城市掀起一阵狂风。

    飞机!

    作为这个时代最新鲜、最先进的交通工具,已经完全展现了它的影响力,二十天间,这五架飞机,在四省卷起了一阵旋风,而伴着旋风的产生,国社党、助选、李子诚,一直占据着国内报纸的头版。

    而现在每一个省的大中城市的人们,无不期待着助选机队的到达,当然对于绝大多数民众而言,他们更期待的却是看到飞机,尤其是在航空队的两架护航飞机的空中飞行表演。不过即便如此,国社党、李子诚却随之为人们所熟悉。

    机舱里,阳光透过巨大的方形舷窗照入机舱,使得机舱显得很是明亮。靠着柔软的座椅,李子诚不时的翻阅着最新的报告,表面镇静的神态里透出几分喜色。

    二十天,拜访四省二十座城市的效果远过他最初的想象,那二十座城市都是补选区,其中有六座城市的投已经结束,在效果最好的武昌选区,国社党赢得了过九成的补选席位,即便最差的城市,也赢得了7成补选席位。

    如果按照这种局面展下去,这次国会补选结束之后,国社党很有可能会以30%左右的席位,成为国会第一大党,同时还有可能赢得控制诸如湖北、湖南、江西三省议会,这三省议会的主流之前是国民党,其议会议员在“民二叛乱”后均失去了议员资格,三省省议会几乎就是重选。

    江苏、安徽、浙江、湖北、湖南、江西……在心中合计着补选之后,国社党可能控制的省议会,李子诚的脸笑容更浓了,如果可以控制这六省议会,意味着自己将有可能控制小半个中国,这无疑将会成为自己在京城的政治生涯添加又一个有力的筹码。

    “如果能赢得广东、福建两省的话……”

    心中嘀咕着,李子诚的眼前却浮现出半壁江山皆为已有的局面,江苏、安徽、浙江、湖北、湖南、江西、广东、福建,这八个省省议会都曾为国民党所控制,因此是此次补选的重中之重,如果八省议会能为国社党所控制,那就意味着国社党将掌握八省之地。

    省议会,在国民党的手中或许无法挥太大的作用,但是在李子诚的手中,李子诚却自信能把省议会的作用挥至最大,当然最根本的依持还是武力、财力,没有武力、财力作为后盾,国社党不过只是第二个国民党。

    可当国社党拥有武力、财力作为后盾,又能掌握八省议会,那又意味着什么呢?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作为整个计划的制定者李子诚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两个月后,他便拥有同袁世凯“裂土”的资格。

    “广东……”

    可想到这两个字眼,李子诚脸的笑容却慢慢的消失了,广东省,那里是国民党的大本营,现在的广东省省议会留守议员不过只有十一人,其他一百余名议员,皆为因系国民党员,而失去竞争资格,而那些人要么是“革命功勋”,要么就是“地方名流”,国社党想赢得广东,实在是……

    就在这时,张一麟从机尾舱走了过来,然后弯腰说道。

    “经略使,穆经理拍来一份电报。”

    尽管“”客机的体型并不算庞大,但是为了便于联络,飞机仍然加装了一部电报机,以保持同陇海方面的联系,以保持彼此间的通讯。

    “藕初?”

    李子诚倒是一愣,穆并不负责的经略使公署的事情,他给自己来电报,显然是为了的公司的事情,尽管自己是公司的董事长,但公司的主要事物还是由穆负责,自己只是把握一下大方向,同时指导技术中心应该在什么时候放出什么技术。

    “是的,经略使。”

    张一麟在说话时,将电报递了过去。

    “估计有一万字……”

    一万字的电报!

    接过那十几页电报纸,一时间李子诚还真不知道,会有什么大事,能让穆拍来这么一封长电。“这么长的电报……”

    自言自语时,便开始翻看着电报,

    “……成立化工康采恩?”

    瞧着穆的报告,李子诚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意外,“一业一企”是未来四年公司展的重点,通过行业垄断达到减轻公司的管理成本,同时促进行业展,在很大程度,这不仅符合公司的利益,同样符合国家的利益,对于“一穷二白”的中国而言,欲建立一个完整的工业体系,必须要通过全盘规划,才能在短期内达到这一目的。但是中国的经济环境,使得中国不可能采用的“计划经济”,在这种情况下只能通过行政指导的方式完成,但是行政指导却没有法律依据。

    虽说具有前瞻眼光的精英们制定的政策,不仅有利于行业展,对企业个体也有好处,再加优惠的诱导政策,使得政策可以得到企业的认可,但是这个过程却是繁杂的,尤其是在中国技术人员不足的情况下,技术官僚更为罕见。

    但是如果通过公司制定行业指导,从而引导企业的经营和社会资源的流动方向,却有一定的可能的,但一个最根本的前提却是,必须要建成“一业一企”的垄断企业,通过企业约束力,来达到同样的目的,而公司又在某种程度,接受政府的“指导”。

    尽管最初这是由泰勒制定的公司展策略,但李子诚之所以认同这一设想,却是因为二战德国通过垄断组织对国家工商实业经济的全面控制,再利用对垄断组织的支持,换取其同政府的合作,从而确保了德国战时经济的正常运行,达到全面干预国民经济、推行国民经济军事化的目的。

    尽管目标有所不同,但最终有一点却是相同的,那就是通过对国民经济的控制,最大限度的展本国实业经济。

    对于李子诚来说,在很大程度,尽管现在很难像过去一样,在企业展投入百分之百的精力,但是他却不敢轻视企业的展,毕竟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公司,以及由控股的数百家独立运行公司,将承担起整个国家工业化的使命和责任,在未来公司将会同国家的命运紧紧的联系在一起,所以绝不能加以忽视。

    化学康采恩!

    这个事情来得非常突然,突然得几乎让李子诚难以相信,因为按照计划,中国的第一个康采恩公司,将会在连云港钢铁公司同汉冶萍公司组成中国第一家大型康采恩公司,通过对中国钢铁产业的垄断,进而规划全中国的钢铁产业展。

    之所以选择钢铁产业,不仅是因为这一产业现在的暴利,同样还因为李子诚掌握着汉冶萍公司的股权,而且汉冶萍公司最近还向实业储蓄银行申请了一笔巨额贷款,用于兴建的炼铁高炉、炼钢炉以及轧钢厂。现在两家企业的合并,已经被摆到了议事日程,可就在这时,由久大精盐、丰收肥业两家公司合并而成的永利化工却试图同共和染料合并。

    “范旭东!”

    在惊愕之余,李子诚对于这个人倒是不陌生,事实,任何后世之人,对他都不会陌生到那里去,也正因如此,当范旭东在连云港办厂之后,他才会将纯碱的制造专利交给久大,换取久大的股份。

    “永利化工与共和染料合并为一家企业!”

    瞧着电报的内容,李子诚在嘴边自语着。

    “公司可以掌握新新企业70%以的股份,公司聘请范旭东为新企业总经理,负责公司经营……”

    看到这里,李子诚点了点头,在中国一直有一句俗话“宁为鸡,不为牛尾”,范旭东能够以牺牲企业自主权,换取一家化工垄断企业的出现,这种魄力在中国实在是有些罕见,按照“一业一企”的规划,最大的难度并不是公司,而是中国人“宁为鸡,不为牛尾”的心理。

    “通过减少对英法出口,加大对美国出口,打压美国化工产业,以占领美国市场为最终目的……”

    野心勃勃啊!心下感叹之余,李子诚又朝下面看去,越看脸色越显得严肃。

    “……通过对美国、亚洲市场的控制权,在战争结束后,同英德两国化工企业达成国际市场分割,从而确保中国化工企业界不至在战争结束后陷入恶性降价竞争之中,最大限度的保障公司利益……”

    放下手中的报纸,神情严肃的李子诚,陷入了沉思之中,在佩服范旭东的见地之余,倒是在心下盘算着“一业一企”方针实现有多少可能,原因非常简单,在穆的电报中,尽管他赞同公司合并,但是却对范旭东多少有一些提防之意。

    以的强势力面对企业合并,都是如此,更何况是其它的企业,可企业合并却是中国工业实业经济展的必经之路,否则中国的实业界就是一盘散沙,后世的经验清楚的告诉李子诚,行业间如果没有一个核心,没有形成一个团体,很容易被外国人各个击破,利益,对于很多企业主而言,他们更看重的是个人利益,而不是整体利益,尤其是当整体利益同个人利益生矛盾的时候。

    “经略使,在想事情?”

    章炳麟的询问,让李子诚苦笑着摊开双手,然后不无感慨的悄声说道:

    “没有办法,公司的事情、公署的事情,所有的事都要过问啊……”

    此时飞机在绿水青山的南岭空穿云破雾。翻阅着笔记,并在笔记记录下公司面对的问题,李子诚心中不时掠过一阵阵懊恼的阴云。

    除非公司作好准备,利用技术优势,通过打压的行业机构,只有如此,才能迅建成行业垄断组织,但是这却不是李子诚愿意看到的,因为或多或少的,对于这个时代的实业家,李子诚都有着浓浓的好感。

    从清末到民国,中国社会正历经着前所未有的苦难。外有列强鲸吞蚕食、虎视眈眈,内则政治、军阀混战、民生凋敝,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但是从19世纪末中国人图强以来,一批批中国的实业家茁壮成长,创造了一个又一个享誉中外的中国企业。这些实业家们以实业救国为己任,以服务社会为宗旨,以奋图强为动力,张謇、周学熙、卢作孚、荣氏兄弟、简氏双雄……这些名字接连出现在救亡史册。他们或兴办实业,或钻研科技,或仗义疏财,或扶持教育……为振兴中华、帮扶民众而殚精竭虑。这些人的传奇经历,这些事的巨大影响,都在中国历史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在后世时读起他们的传记,总让人感到荡气回肠。而反观后世所谓的“企业家”、所谓的“国商”,却只让人失望到极点,除去感叹“无商不奸”之外,心中剩下恐怕也就是对那些在内忧外患者中展起来的“实业家”们的向往了。

    对于这样的人,除去给予支持之外,李子诚还真不忍对他们下狠手,以技术优势击垮他们的企业,粉碎他们的信念,如果要是那么做的话……

    就在这时,走了过来,然后直率地说到:

    “先生,我们已经快到广州-市了!”

    他的提醒却是事出有因,现在李子诚已经了革命党的一份“黑名单”,而广州又是革命党的“大本营”,没准,在那里会有人企图对他不利,所以,才会再次出言提醒。

    “哦,快到广州了!”

    “先生,我建议您应该取消在机场表演讲……”

    机场演讲,这是在武昌之后,李子诚作出的改变,在机场直接对民众演讲的效果要好与在议会向议员、名流演讲,但这却增加了安全风险。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因为那个警告躲开吗?”

    反问一声,李子诚摇着头说道。

    “躲有什么用?如果有人想杀我,躲是躲不过去的!”

    依如过去一样,李子诚还是拒绝了自己的安全队长的建议,躲起来只能躲得过一时,却躲不过一世,暗箭难防!

    “可先生,作为你的安全队长,我必须要为你的安全负责!”

    仍然试图争辩着,尽管他手下的十名保安员无一不是保安部最优秀的,而且在广州还有分公司的安全人员,但是出于安全考虑,他还是希望经略使能“躲起来”。

    “你的职责是保护我的安全,而我的职责是确保这场选举的胜利!我们各有各的职责”

    面对安全队长的争论,李子诚大声说道。

    经略使的态度,却让范却愣住了,大张着嘴,困惑而惊愕地望着他,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最后,他又认真的看了一眼经略使。

    “我还是希望你……”

    “选举第一!”

    合拢了手中的笔记本,李子诚将头仰在软背靠座歇了一会儿。

    唉,不管自己的这个安全队长的个性怎么顽固,他内心里却清楚的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坚持——防弹衣,在他的身有一件防弹衣,那是一件高分子量聚乙烯纤维制成的防弹衣,那是飞机巴西军事警察定购的ⅲ级防弹衣,不难如此,在胸前还有一块防弹陶瓷插片,即便是步枪也打不穿这件防弹衣,所以,对于自己的安全,李子诚才不至于担心。

    甚至于,在某种程度,李子诚都有些期待生一场未遂的刺杀,因为宋渔父就在国会选举末期死于刺杀,假如同样的事情生在自己的身,到那时,袁世凯顿时会成千夫所指,在这种情况下来,在以后的“分权”之中,自己才能占据更多的优势……

    “但愿……”

    在心里如此思量着的时候,李子诚忽然感到飞机抖动了一下,紧接着有一种悬空坠落的感觉:飞机开始下降了,他拉开飞机舷窗向外眺望,只见地面已闪现出一座城市的轮廓,而在城市的一旁,还有一条河流。

    那里就是广州了!

    这时有驾驶舱走来一名陆军航空队的军士兵,待走到李子诚的身前,敬礼之后他才说道:

    “经略使,广州已经到了,编队正在准备降落……”

    广州已经到了!

    望着窗外地面的那座城市,整个机舱内的气氛都随之生了微妙的变化,那里是革命党的大本营,在那里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同时,所有人都把视线投给经略使,似乎是想提醒着他什么。

    面对众人的视线,李子诚却是微微一笑。

    “好了,这里又不是虎口,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两天无语得了痢疾,吐下泻的,两天“减肥”九斤,要人命啊,昨天晚甚至视线都模糊了!今天拼了命,也只勉强码了这几千字,如果这两天断更的话,希望大家能够谅解!拜谢!

    !

第352章 北与南(求月票!)

    全文字无广告第352章北与南(求月票!)

    四月的北京,已经完全换上了春装,树枝喷绿,花圃呈艳,双双燕子也穿梭于桃红柳翠之间!

    古城又是一派欣欣向荣。

    “冬去春来,天转暖了!”

    袁世凯望了望窗外,先是自言自语着,然后又说道

    “李致远……”

    想起报纸上,最近些日子占据头版的竟然全是李致远飞机助选的报道,袁世凯却是把眉头皱成了一团。

    乘飞机助选,真亏他李致远能想起来!

    虽说心下这么嘀咕着,可袁世凯却知道,别说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老百姓,就是他袁世凯对飞机,也是着实好奇,要不然也不会到南苑去看飞机,可南苑的法国飞机,显是不能同李致远的飞机相比,李致远乘坐的飞机一架能装十几人之多,三架大飞机带着幕僚、记者,这全国飞行,引人眼珠不说,更重要的要是,照这他这么拜会,没准……

    想着,袁世凯的脑海中再次浮现一个旧事。

    那还是民元年的时候,那一次国会选举,一个沉雷般的消息差点没让他昏迷过去。那是中国第一届国会,当时议员选举已经结束,而选举结果是:

    众议院议员总额596名,其中:国民党占269名,而参议院议员总额274名,其中:国民党占123名,参众两院议员中,国民党共取得议席392位,占总议席的45%,

    宋教仁组织政党责任内阁的计划已经实现了,实现了!

    虽说后来得人宽慰,再加上国民党中还跨党者,对那些个议员,袁世凯到是不觉为惧,最终,无论是国会或是国民党,不还是变成了他手中的玩物。

    可现在,袁世凯却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国社党,绝不同于国民党。按报纸上的说法,其宁可不扩党,也绝不会让“意志不坚、信仰不定者混入国社党之中”,而那个国家社会党却是以所谓的“精英领导”自居,为了获得民间的支持,他们更是放出种种承诺,平均地权、耕者有其田、关税自主、实业保护、裁撤厘金、减免苛捐杂税。

    “李致远,你当真以为什么事都像你想象的那么容易?”

    一开始,对于李致远的助选,袁世凯并没有觉察有什么不妥。后来,他却把李子诚和宋教仁联在一起再想,偏又觉得这助选大有文章。

    宋教仁热衷政党政治政党内阁,国民党成了大党,国会成了国民党的天下,宋教仁是实际上的国民党党魁,他自然要组织自己的内阁了。噢,他还是从这里徐徐地寻一条路,朝着最高峰走去。

    可对宋教仁他却觉得是杞人忧天,毕竟宋教仁人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而且国民党成分复杂,不足为惧,但是李致远却不一样,他有钱,单是陇海沿线卖地所得,就是一笔数目不菲的巨款,更何况还有**公司为他挣着银子。

    一直以来,在中国便没有几个人能集军力、财力、权力为一体,也就是他袁世凯能集军、财、权于一体,可偏生李致远也是这样的人。

    而且相比于宋教仁,李子诚更会收买人心,无论是耕者有其田或是实业保护,亦或是的考裁撤厘金、减免苛捐杂税,这无一不是收买人心之举,他是逢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总之,他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只要能让对方感兴趣就行,可也正是这些话,让他越来越显出赢得这次国会补选的可能。

    “李致远,当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人物!”

    在徐世昌来后,袁世凯不无感慨的说道。而徐世昌则点了点头,虽说他这国务卿算算已经没日子了,可他依还是尽心尽力的为袁世凯出计划策。

    “本来就是一人物,只不过大家伙觉得他太年青,所以也就不像个人物了!”

    听着徐世昌说出这番话时,袁世凯的神志由轻而沉,双眉也渐渐锁了起来。同时心中打起转来。

    民二年时的宋教仁,当初,可不也是一人物,就在袁世凯想出几十种法子,对付他的时候,结果有人帮忙“除掉”了他,虽说最后屎盆子扣在了他的头上,可这两年,再提宋案,人们往往只提那些疑点,很少有人提及是他袁世凯指使人杀了他。

    若是有人杀人李致远!

    ……这个念头不过是初一浮现,袁世凯便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虽说对政敌,他袁世凯从不客气,可派刺客杀人,却不是他的脾气,更何况李子诚与他昔日的对手宋教仁不同,不说他现在的名声,就单是他名下的江苏陆军都是一个麻烦。

    弄不好,反而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若是当真杀了李致远,到时江苏陆军没了节制,革命党再鼓动着“杀袁报仇”,没准到时可真就河山尽赤了,至少是兵祸不断,到时他袁世凯是胜、是负都是一个未知数。

    “此人用他,若是能用好了,到是于国有大益,可若是用不好,终究也还是个祸根。”

    徐世昌看似说了一句“公道话”,可话里的意思却只有他一个人明白,了解袁世凯的他当然知道,他说出的这番话,正是袁世凯希望听到的,同样也是袁世凯所想。

    “菊人兄所说甚是!”

    点着头,袁世凯站起身来。慢吞吞地抽出一支雪茄填到嘴里。点着火他吸着了,但却又顺手捏灭了它,把它放回原处。皱了皱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然后转脸对徐世昌,过了好一阵才说道。

    “菊人兄,你觉得这个人,我能用好吗??”

    “这样的人,持才傲物,若是能收伏,的确可堪大用!”

    徐世昌倒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点评”一番。

    “不过以大总统用人、看人之准,想来到是也能收服!”

    “对他……咱们能放心吗?”

    袁世凯谨慎的反问一声,他要为自己留退路,不留些退路,万一要是这个人不能放心用的话,那就……

    “他和革命党不一样。”

    “他是和革命党不一样,可……。”

    此时袁世凯整个人显得有些心神不定。

    “他办起事来,比革命党更有心机!”

    “大总统,要不的话,你发电报给李致远,请他先期来京,然后探探口气。”

    也作退步的打算。

    “发电报给他,让他来京……”

    他的建议倒是颇动袁世凯的心,刚刚锁起的眉,仿佛也要舒展开来,面孔渐渐露出了笑意。沉吟片刻后才点点头,便开口赞同道:

    “嗯,就这么定了,咱们得让他来京城,现在了才跑了四个省,让他现在返京的话,倒也是……”

    釜底抽薪之策!

    广州东北郊一个名叫燕塘的小村子,而这个村子有一片宽敞长达公里余的草地,至少过去曾有这么一片草地,事实上,这片草地与一个名叫查理斯?范登堡的航空运动家不无关系,1911年,范登堡携带3架法尔曼飞机抵达香港,在香港进行飞行表演之后,又应安利洋行之邀来到广州。4月5日,他在广州-市东北郊一个名叫燕塘的小村子里找到了一片开阔的草地,他对这片草地进行了一番精心的修整。

    4月8日晴朗无云,查理斯?范登堡和他的farman双翼机傲然出现在燕塘草地上。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这只“怪物”在草地上奔跑了不多久,突然腾空而起,鸟儿一般飞上了天空,为广州写下了两个第一:广州的天空上第一次出现了飞机;伴随着这架飞机的凌空而起,燕塘村这片草地成了广州历史上第一个机场—燕塘机场。

    一年后的8月,冯如也带着自己制造的飞机踏上了这片草地,在众人的欢呼与注目中飞上天空,中国人的飞天梦想首次在广州这片土地上变为现实,也让燕塘机场名垂青史。尽管后来冯如北上去了连云港,但是燕塘却和飞机结下了不解之缘。

    去年,当飞机在连云港外海击沉日本军舰后,广东省都督兼署民政长的龙济光,鉴于广东临海,一方面同江苏勾通派出十二名军人去连云学习飞行,另一方面,则在广州修建机场,以用于飞机起降,最终龙济光同样选择了燕塘。

    正值晌午的燕塘机场附近尽是一片张灯结彩之色,尽管广州人可以说是中国第一批见过飞机的市民,对于飞机他们并不算陌生,可是这次依然吸引了很多人,那从湖南飞来的前所未有的“庞然大物”依然让他们充满了好奇心,当然更重要的是——不收钱!

    无论是查理斯?范登堡或是冯如,观看他们的飞行表演都需要收费,而那位国社党领袖的飞机降落,却是不收钱,而且他们的飞机更多,更大、更快,几乎不用国社党在报纸上刻意宣传,机场就吸引了上万名广州-市民。

    在机场边缘的一个凉棚花栏内,广东都督龙济光,身着一袭军装、胸佩各种勋章,坐在椅上,偶尔把视线投向天空。在他身边的一张藤桌上,一个紫砂壶壶口正冒着此热气,几口茶杯布于茶盘上。

    此时坐在椅上的龙济光眉头紧锁着,看上去整个人显得有些紧张,对于李致远来广州,龙济光虽说欢迎,可在另一方面,他却是不敢欢迎,原因无它,这广州可谓是革命党的大本营,而李致远却是革命党排上号的死敌,要是让革命党人排起可恨度来,怕他李致远的还要排在大总统之上。

    原因无他,他李致远做事谨密,对付革命党绝非行以暴力,而且通过舆论先攻其法理,再责其行乱于国,有罪于民,然后还时不时的抛出一个文件、一个密闻,总之,他李致远对待革命党的法子就是“名声上把他搞臭。”,这是李致远对付革命党的第一前提,论其对待革命党手段,看似比大总统“仁慈”,可实际上却是远狠过大总统。

    革命党最在乎的不是性命,对于革命党人来说,他们早就有了必死的觉悟,他们所在意的是名声,是名声让老百姓相信他们,是名声让百姓支持他们,名声被毁了,才是最致命的,没有了名声,也就没有了百姓的支持,没有百姓的支持,革命党筹款都成问题。

    也正因为李致远搞臭了他们的名声,才使得革命党人恨其远胜大总统。而龙济光之所以不敢欢迎,一方面固然因为这广东是为革命党大本营,另一方面,却是害怕革命党在广州做下什么事,到那时,那一大总统拿他龙济光是问,只怕……

    试问有几人愿意当替罪羊!至少了龙济光绝不愿意当什么替罪羊。可瞧着那机场外边围着的上万名民众,顿时他的眉头就皱成了一团儿。

    “明权,你去,再检查一遍,别让闲杂人等混进来了!”

    冲一旁的下属吩咐了一句,依然有些不太放心的龙济光又朝着机场内看了一下,在花棚附近坐着的都是广东都督府的官员以及广州-市名流士绅,而在远处,那油车附近,则是**公司广东分公司的员工和机场的一些人,他们的给飞机加油的,这机场周围,千把号兵丁可是把机场给隔离开了,看样子闲杂人等是混不进来的。

    虽说这么看着,可龙济光却还是放不下心来,从报纸上,他知道那李致远可是喜欢弄演讲,甚至还动不动的走到那些老百姓身边和他们握手,这家伙万一要是在这也弄这一出的话……想着广东这地方不知多少人是革命党的人,龙济光的心下顿时一紧,瞧着那机场边的百姓,只觉那些人中不知道藏着多少是准备摘他“帽子”的革命党。

    机场边缘,停着一辆马车,在在马车旁的棚子中则摆满了油桶,与他国飞机不同,普通的汽油并不适用于连云港的飞机,陇海燃料公司生产的航空汽油挥发性比车用汽油低,较不容易汽化,汽油内加入的四乙基铅保证了飞机不至在飞行时发生汽油发动机上普通存在的爆缸/

    也正因如此,才会从从连云港运来的专用汽油,事实上,在过去的二十天间,助选机队之所以可以顺利在四省内飞行,多少良好的后勤保障不无关系,一方面是随机人员的保养,而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公司投入大量的资金、人力,以保障飞机的零件、燃料,同样广州也不例外。

    在燃料棚内,几名劳工将油桶从马车上卸下,还有几名员工则在一旁核算汽油以其配件的数量。

    在作着统计的时候,程跃明不时的朝着天空看去,飞机,对于他来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飞机,对飞机的好奇心,甚至超过了他的责任感,当他,他的责任很简单,就是保证汽油的数量。

    “再检查一遍!”

    公司的勤务科科长在一旁大声喊道,然后他便拿着手中的文件夹,开始进行核对。

    “发动机耗件……”

    在他的核对中,棚内的职员不断的给出一个个数字,而他所要的显然并不是数字,在核对数字的同时,又要求他们再数一遍。

    “汽油!……”

    “186桶!”

    科长的话让程跃明连忙回答,这时,转过脸他却看到棚子边,几名公司的安保人员正在那里检查着武器,这一幕却是让程跃明心下一阵紧张,他隐约的听说一个谣言,有人行刺经略使。

    为什么会有人行刺经略使?

    对此程跃明并不明白,不过,想到当初宋教仁的被刺,而且直到现在,还没能挖出真凶,这或多或少的让他相信,谣言有时候并不一定只是谣传。

    就在这时,程跃明看到棚边几名摄影师正在那里摆弄着两部电影摄像机,那几名摄影师并不是公司聘请的摄影师,而是香港几名摄影师,他们之所以来这里拍摄,只是因为巧和,他们来广州是为了拍摄广州的市景,因为经略使乘飞机来此,所以他们才会申请拍摄经略使造访广州助选的新闻电影。

    正他们为摄影机安装好胶片之后,那几名摄影师便提着摄影机来回走动着,不时的寻找着合适的摄影的角度,偶尔他们还会将眼神贴在摄影机上,然后似乎有些不满意再次换个位置,几经选择之后,他们在机场边选择了几个位置,在选定位置后,他们便同都督府的军官商量着那些位置,在得到许可之后,两名摄影师和他们的两个助手,便开和其它人一样,仰首望天,等待着飞机的到来。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了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和所有人一样,程跃明抬头望着天空,看着在天空中出现了几架飞机,而这时摄影师同样用摄影机对准了天空,接下来的一切正如报纸上报告的那样,先是一架双翼飞机作一个通场飞行,当那架飞机再次调头之后,便径直降落在机场上,就在那架飞机降落的时候,程跃明无意看到一台摄影机旁边的摄影师尽管镜头对准着那架刚刚降落的飞机,但是他的眼神却不朝的投向空中,似乎他在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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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阴谋(求月票!)

    第353章阴谋(求月票!)

    “……你们要记住,一个只懂得抗议的国家,是一没有骨头的国家!一个只懂得抗议的政府,是一个没有骨头的政府!当我们的尊严、领土、权益都遭受践踏的时候,还不知羞耻的抗议的政府,我们是不需要的!也必将被全体国民所抛弃。

    我很骄傲的是,你们、你们中间心,没有骨头的人少之又少!在我的面前,是一个留着千血不屈血液民族的复活!这血液曾在我们祖先的血管里面流淌过,他们没有屈服过,现在他们在我们的身体里面汩汩奔涌,你们告诉我,你们愿意使他冷却吗?……”

    尽管收音机内的演讲激情扬溢,但马龙飞还是关掉收音机,不让自己再听这个李致远对广州学界的演讲,从桌边站起来,盘里的早餐几乎没动过。

    他一直在抽烟,一支接一支。他走到窗边,相比于的北方,广东的春天来的更早,虽是四月,却早已经是一片浓春之色。他凝视着窗外,又点了一支烟。

    “混蛋。”

    他轻轻地嘟囔着这个词,言语间充满了刀恨,然后又低声骂了一串来表达他对李致远,还有袁世凯以及北京政府的仇恨与敌视。

    在广东人中,他马龙飞显得甚为显眼,他的身材高大,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情感。同很多人不同,他总是用冷淡来掩饰自己的感情。由于革命党的缘故,曾就读过振武学堂的他在民国后,于军队中无法留任,更无法升职。早在黄花岗起的义之前,在日本读书的他,就乘船回国,准备参加革命,后来,在武昌起义后,他和同志们一同骑马穿过正在修建中的京汉铁路工地,加入武汉军政府,成了一个军官。

    在汉阳,他曾和北洋军血战过,后来,他又跟随部队去了南京。这一切,他获得了军官的肩章,成为一名团长,可是在民国之后,他所面临的选择只有两个,继续留在军队或是重返平民生活。

    退役做什么呢?

    像父亲一样,一辈子做一个小商人吗?

    于是他留在了陆军,留在了湖北陆军。可是后来,部队又改编成中央陆军,在陆军中,那些北洋的军官,轻易的获得了他用鲜血和汗水换来的同样的军衔、军职,而他却倍受排斥。

    这一些只让他每日以酒度日,看着那些人“窃取”革命的成果,在军阶和特权方面超越他,这种痛苦便愈发刻骨铭心。

    剩下来的唯一出路就是革命,继续进行革命。在接下来的时间中,当士兵们围着操场转来转去的时候,马龙飞却在城中和同志们商计着时局。在宋案之后,在“二次革命”之前,得到消息的他,便想方设法的离开了湖北,乘船去了江苏。

    在他到达江苏之后,看到却只是“二次革命”后,南京的混乱,可他还是一厢情愿的相信,革命一定能成功,而他一定能功成名就,可最终,堂堂江苏陆军,在李致远“银弹攻势”下,被彻底瓦解了。

    和其它人一样,面对可能被运动的下级军官和士兵,马龙飞选择了乘船前往日本,而在日本的那一年,他心中愤懑变成了对李致远的日益憎恨。在在他看来,李致远和袁世凯都是一路货,甚至于李致远比袁世凯更可恨,因为李致远将自己的真实面貌隐藏的更深,这样的敌人更可怕,也更具破坏力。

    甚至于在他看来,如果没有李致远的银弹,如果李致远能够慷慨捐赠军资,那么“二次革命”也许就已经获得了成功。

    在日本流亡的时候,他加入了中华革命党,当一个个革命党的“丑闻”,经过报纸传到他的耳中的时候,他所感觉到的却只是怒愤,对李致远的愤怒,在他看来,那一切都是李致远的阴谋,在“胶澳事变”的时候,他也曾犹豫过,犹豫着是否和其它的流亡军人一样,回国。

    可最终他选择留在日本,那是对李致远的敌意,让他作出这样的决定,而到后来谈判时,在得知袁世凯竟然索要《中日盟约》原件的时候,原本好不容易对李致远生出一丝好感的马龙飞内心顿时激起了一阵反感,再加上他原先由于缺乏机会而逐渐累积的怨愤,他变得极端起来。

    直到那个时候,他都不忘如何打压政治对手,其心可诛,如果让这样的人掌握了国家,他只会比袁世凯更为危险!

    和其它军人一样,他亲眼目睹过自己战友的死去,有时还亲手掩埋了那些不幸阵亡战友肢离破碎的肢体。马龙飞一直都认为他们是社会的中坚力量,是他们的流血牺牲,才使得所有人能在家里过舒服日子,就像正是军人流血,才嫡造了亚洲第一共和国,不过也正是因为很多军人被收买,才导致这个亚洲第一共和国陷入独裁之中。

    流亡的经历丝毫没有动摇他的信念,他才会选择这条道路,在他看来,军人就应该承受牺牲,而让他意外的是,行动的计划却临时改变了。

    “一定去找他们问个究竟!”

    心下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马龙飞转身离开了自己的家。

    “依我看,只有一个方案可行。这个方案可以避开保安部整个间谍和特工网络,让他们失去情报来源。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可能事前发觉。即使发觉了,也破坏不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实现我们的第一个目标——杀了李子诚。”

    雷强的话让马龙飞迅速抬起头。房间里一片死寂,只能偶尔听见雨点打在窗格上的声音。

    “的确,今天看似一个好机会,可是你们要知道,因为这里是广东,所以他们才会派出更多的人保证李子诚的安全,”

    雷强看着眼前的马龙飞又继续说,

    “那我们也必须承认一点,当我们开始计划暗杀李子诚的时候,李子诚的秘密警察也一样知道。他们一定会小心翼翼的保护李子诚,甚至我们还没开始行动,行动就有可能失败。所以我才会推迟行动,换一个地方,换一个对李子诚而言相对安全的地方,。”

    马龙飞和宋哲平惊愕地望着他。过了一会儿,他们慢慢有所领悟。

    “什么地方更安全一些?”

    终于,马龙飞开口问道,。

    “按照原定计划,马兄化妆成摄影师的他会在李子诚面前开枪,这个计划就今天来看,很成功,也是唯一接近他的机会!所以我们的方案不变!”接着,雷强又说道。

    “不管是什么地方,那个地方必须要有一个特点,就是李子诚和他的秘密警察觉得那里很安全,就像连云港一样安全,当然,连云港肯定不可能,那里是秘密警察的大本营,外人很难在那里下手!”

    此时,雷强显出一副对一切都非常了解的模样,事实上,正是他策划了这一切,也是他选择了马龙飞,可以说,整个计划在他看来都非常完美,只不过是选错了地点。

    “像广州这个地方,这里是我们革命党人的大本营,所以,他们只会加强警戒,那些秘密警察会四处出击,查探相关的事宜。而今天,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证明的,或许马兄有机会开枪,但是却不一定能保证一击必中,毕竟当时他身边还有几个保镖,不过,今天至少证明了我们的计划非常成功,我们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现在重要的是我们要选择一个地方,不被怀疑地靠近他,然后在他们的最松懈的时候,给予最致命的一击。”

    两个听众都沉默不语,陷入沉思。雷强的计划逐渐在他们的脑海中成型了。

    沉默片刻,马龙飞朝着身边的宋哲平看去,他在计划中负责投掷炸弹制造混乱,这个任务是九死一生的任务,能不能逃,就看他的炸弹了。

    “不能在连忙港,那就在上海吧!”

    “上海?”

    雷强不由一愣,而马龙飞回答,

    “要说,什么地方会让李子诚觉得安全,恐怕也就是上海,整个江苏都是李氏的天下,上海也不例外,不过上海有各国的租界,那里又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李子诚的秘密警察即便是渗透到那,也很难掌握整个上海,不过,因为上海也勉强算是他的大本营,所以,他身边的保镖自然会有到家的感觉,到时肯定会放松警惕,而且……”

    飞快地瞥了雷强一眼,马龙飞又补充道。

    “宋总理,就是被袁世凯刺杀于上海,若是……若是李子诚再死于上海,到时全中国肯定想是袁世凯干的,江苏陆军到时肯定会起兵为李子诚报仇!”

    马龙飞在提到起兵时,整个人变得亢奋起来,实际上这正是整个计划中的重中之重,就是借助李子诚之死,煽动起一场内战,从而为“第三次革命”创造机会。

    “一件一件来,现在,我们有大量的具体工作要做。我首先想知道的是,你们是否在原则上同意这个主意,在上海动手!”

    马龙飞和宋哲平对视了一下,又都转向雷强,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

    雷强坐在高背椅上尽量向后靠去,

    “老话说得好,知道的人越多,秘密就越保守不住。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按照日程来看,李子诚肯定要去上海,你们今天就乘船走,去上海,希望一切都来得急!”

    最后,雷强似又有些无奈的发出一声叹息。

    “真可惜,李子诚是我们的对手,而不是……哎……为了国家,也只能如此了!”

    “去京城!”

    在广州的羊城饭店内,李子诚看着手中的电报,整个人到是一愣,尽管,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但未免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经略使,咱们不是一直都在等着这个电报吗?好了,有了这封电报,现在到京城,距离补选结束还有一个半月,按正常的程序,您要先婉拒,然后大总统再发电,差不多就是十五天,十五天,足够您再去两个省,这样的话,南方各省也就差不多跑完了,这样的话,至少能拿下一大半的议席。”

    此时张一麟显然没有留意到李子诚的脸色的变化,事实上,李子诚这会却是在考虑着另一件事,另一件把一切利益最大化的事情。

    那个计划已经实施了一段时间,而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中,已经隐约的释放出了一些消息,就像袁世凯发来的电报一样,一方面固然是以国事为由,而另一方面却隐晦的指出,自己身在广东并不安全,所以劝自己尽早飞往京城,共商国事。

    而这样,一来可以保自身之安全,二来可给给国民一个交待,可以说是两全齐美。但是袁世凯不知道的是……就像张一麟同样也不知道。

    “嗯,仲仁。还有太炎,我叫你们来这里是因为我完全信任你们对事业的忠诚和你们保守秘密的能力。另外,这个计划必须有你们的积极配合。仲仁,你作为我的秘书……”

    看着眼前的两人,李子诚的身体微微前倾,在他们的惊讶之中,李子诚吐出那个计划,在话声落下的时候,张一麟和章炳麟两人都被这个计划给惊呆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个计划。

    “经略使,你这是……”

    “冒险?”

    打断张一麟的话,李子诚摇摇头。

    “但我认为,这个险是值得冒的,要知道,如果计划成功的话,整个国家都可以从中获利,相比于国家、相比于民族,个人的安危又算得了什么。”

    此时,李子诚的脸上浮现出殉道者表情,同样的还有浓浓的坚毅。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章炳麟终于开了口:

    “可,您要知道,如果失败或是有什么差池的话……”

    “我们国社党,从来不以革命党人自居,但是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就是革命党人,”

    此时李子诚用平静地言语回答道,

    “为了实现我们的信仰,我们可以牺牲,我们可以付出,我们的纲领,同样要求我们每一个都要做好牺牲的准备,如果……”

    稍做沉默,李子诚看着张一麟说道。

    “当我们要求所有的党员为信仰牺牲的时候,作为党的领袖,我希望,我是国社党殉道第一人,这即是光荣,同样也是使命!”

    殉道者!

    如果说之前张一麟和章炳麟不知道什么是殉道者的话,那和现在,他们却看到一个殉道者,此时那位殉道者就坐在他们的面前。

    “我们的的事业要求我们去为之付出、为之牺牲,所以我必要这么做,而这在另一个方面来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说我们的计划成功了,那么,我们必然能够在未来的谈判中,掌握某种主动权,首先,利用全国的责难,迫使袁世凯在国务院权属上作出让步,而且是重大的让步,你们知道的,即便是我们现在去北京,袁世凯至多只会把教育部、农商部、司法部交给国务院,至于其它,他还会抓在自己的手中。那时候,我们即便是到了京城,想取得成功恐怕也很难,所以,我们要借这个机会削袁世凯的权!”

    在绝大多数时候,李子诚通常都安静地待在幕后,他很少会直接做出什么决定,更多的时候则是在对历史的了解上,尊重幕僚的判断,然后结合他的意见,作出最终的决定,但这一次,却不同,这一次却是他完全甩开幕僚单干。现在他凭自己的本事,以一个领导者的形象出现,给他们留下了殉道者的精神以及精明果断的深刻印象。

    而这在某种程度上,正是一个领袖所必须具备的素质之一,可以说,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张一麟和章炳麟真正成为了信徒,李子诚个人的信徒。

    “而在另一层次上,在成功削减袁世凯的权力之后,我们还可以借机进一步打击革命党人,袁世凯只是我们的对手,因为我们都是在政治舞台跳舞的舞者,谁也不希望把这个台砸了,可革命党人不同,他们本身就是一穷二白,自然也就不会爱惜舞台,为了赢得走上舞台的权力,他们会不惜砸烂舞台,所以,在某种程度上,革命党人算是我们的敌人!”

    在道出这番话时,李子诚的心中多少有些无奈,事实上,以革命党人为敌,本身就很无奈,可却又不得不这么做,因为自己需要的是稳定,一个稳定的国家,才能谋求发展,如果革命党人选择政治层面的斗争,没问题,自己会给他们创造条件,偏偏,在宋教仁死后,革命党就已经被激进派所主导,暴力革命成为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而在暴力革命中,被摧毁的却是整个国家的未来,而这是绝不能被接受的,所以,为了全中国的未来,自己只能选择在上台之前,彻底击败他们,为未来的发展赢得一个良好的发展环境。

    为此,即便是酿造中国的“国会纵火案”也在所不惜!为了国家,为了民族!也只能如此了!

    !@#

第354章 上海

    第354章求月!

    “话一埠是中国第一个开通地方,排场则踵事增华,风气则日新月异。各种新事业,都由起;各种新笑话,也都在闹出。说他文明,便是文明;人做不出的,人都能做的出。的文明,比了文明的还要文明。说他野蛮,便是野蛮;人做不到的,人都会做的到。的野蛮,比了野蛮的还要野蛮。并且在别处地方呢,“文明”、“野蛮”四个字是绝对相反的。文明了,便不会野蛮;野蛮了,便不能文明。则不然:野蛮的人,霎时间可化为文明;文明的人,霎时间可变为野蛮。做文明事情的,就是这几个野蛮人;做野蛮事情的,也就这几个文明人。不是极文明的人,便不能做极野蛮的事。”

    宣统元年陆士鄂

    在中国有一座城市,东方的、西方的、新潮的、旧式的、美的、丑的、在这座城市得到最鲜明的显影,乱世中各种畸形,也在这座缺乏道德约束机制的城市里膨胀着。而这座城市就。

    城市空间构成来看,清末的包括县城、公共租界和法租界三个区域。由开埠前的县城崛起为远东第一商埠,与租界的辟设有很大关系,一座因租界而繁荣的城市,,任何离经叛道的思想,激进、忧愤、颓废的情绪,都能在尊奉所谓“言论自由”的租界得以表达。租界同时也生产各种新奇观念和怪异世相,从器物、制度层面来看,租界呈现出令人欣喜的欧化的繁华气象;从儒家道德理想来看,租界则是黑色染缸和罪恶渊薮。在中国租界的繁荣景象显得“殊奇”,但有句话繁荣与罪恶伴随而生。而在,这一点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此时,租界“开埠”已逾半个世纪。十六铺的小东门,是法租界与中国地界的交接区,从外洋与内地运来的洋货、海货、山货多在这儿集散,洋行、商行、货栈、大小店铺鳞次栉比,这是同样也繁华的地方。每天在这儿出入过往的有官,有商,有工人苦力,有成批的白相人。

    于是,另有一些行业也就应运而生。只要你拐进一条弄堂,便可以看到小赌场、大烟馆、公开的或半开门的妓院,也有抽大烟与女结合起来的“烟花院”。像老鼠、苍蝇、蚊子、蟑螂出没于垃圾堆一样,这儿成了官、商、流氓地痞以及一切社会渣滓麾集的地方。

    这天午后,正是聚宝兴茶楼客时光,来了个中年汉子。他拣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后,叫了壶乌龙茶。茶端来了,他并不吃,只将那茶盏盖取下来,放在茶盏的左边。盖顶向外,盘底朝里。跑堂的回头一瞧,心里有数了,这是青帮中规矩——挂牌,随即楼报告坐镇聚宝茶楼的顾玉。

    顾玉原徐家汇一带的流氓,投到黄金荣门下以后,自己收罗了一班人马,成了黄门的得力干将。黄金荣就派他掌管这聚宝茶楼,作为白相人与帮会的联络点。早,黄金荣派人关照;近日可能有人来“讨帐”,不必客气。

    顾玉在裤腰插了把匕首,左手里擎着两颗鸭蛋大小的钢球,“叽咯,叽咯”地捏着踱下楼来。他先在这来客的茶桌边,由左到有,逆时针方向兜了一圈,像猫狗绕着圈子嗅刺狠一般地打量了对方一番以后,站到那大汉的对面,突然问:

    “老大,你可有门槛?”

    对方似乎早有准备,便恭恭敬地站起来,右手掉了掸衣袖,两手一拱,回答:

    “不敢,是沾祖师爷的光。”

    “贵前人是哪一位?贵帮是何门号?”

    “在家,子不敢言父;出外,徒不敢道师。敝家姓陈名江下山,是江淮四帮。”

    马龙飞随口道出了一个名字,当初军兴之时,多赖的帮会,而在他的手下也乏帮会之人,他报出的名号,正是当年的一个下属,不过早死于军兴之年。

    而这次他来在下船后,并不有选择到那些党内的同志之处落脚,而是径直过来,就在这十六铺落脚。这一带鱼龙混杂,每天都有成百千人来滩捞吃食,即便是像他这样的骨子带着军人气的也是不少,毕竟这些年逃兵日日有岁岁有,这地方,来些逃兵,倒也是实属平常,没有什么没这种会党中人,更适合隐藏身份。

    而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拜堂,马龙飞有他自己的用意,在这种鱼龙混杂且藏污纳垢之地,想要完全隐蔽一个人,只有这些人能帮忙,当然这个忙只能帮前,而不能帮后,按照他和雷强的分工,雷强负责整个计划的制定,宋哲平负责与当地革命党人联络,而他自己则要为三人在定下一个“假相”,而这个“假相”,是在计划实施后,能否安全逃离的根本,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地方。

    顾玉听了,眼睛一眨,心中有数,来人属青帮,想是讨债鬼来了。奉师父的命,得给他点颜色看看。便追问道:

    “老大顶哪个字?”

    “在下头顶二十一,身背二十二,脚踏二十三。”

    “老大是‘通’字辈罗!”

    见对方辈份这么高,顾玉这才忙拉开桌边椅子,在对面坐下,又一伸手,说个“请”字,示意对方也归座,而马龙飞则大大咧咧的直接坐椅子。接着,顾玉又盘问道:

    “老大在哪个码头发财?”

    “一船漂四海,四海即为家。”

    照青帮的规矩,问到这儿,对方应该亮底,可是,这汉子还是这么含混其词,不由使得这个小有名气的茶店掌管心里冒火,而且火浇油,——听得对方反问道:

    “请教老大烧哪路香?顶的哪个字?”

    顾玉拜黄金荣为师,可是黄金荣自己这时还没有投过师,在帮会道是个“空子”。现在要亮出辈分,自然抓瞎了。相互盘问海底,为的是摸清对方的来路与在帮的辈分,之后才可以讲斤两。

    见顾玉答不来,马龙飞倒是一愣,眼前这个人不是假冒的,但为什么会对不来?难道……虽说心里没有底,但他还是要装出样子来,摆出一个以为是个假冒角色来诓着玩玩的角度,双眼冒火,霍地一下站起来。

    “敢问老大段帮有多少船?”

    顾玉看出对方的心思,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冷冷地扔出一句。

    “一千九百九十只!”

    “打的什么旗?”

    “进京百脚旗,出京杏黄旗,初一十五龙凤旗,船头四方大红旗,船尾八面威风旗。”

    “船有多少板?多少钉?”

    “板有七十二,谨按地煞数;针有三十六,谨按天罡数。”

    马龙龙又继续追问道:

    “有钉无眼什么板?有眼无针什么板?”

    “有针无眼是跳板,有眼无钉是纤板。”

    顾玉对答如流,而且马反守为攻,弹眼凸眼地反问:

    “天多少星?”

    “三万六千星!”

    “身有几条筋?”

    “剥掉皮囊寻!”

    话到这份,马龙飞顿时咬牙发起狠来。

    “一刀两个洞。你有几颗少,借来下酒吞!”

    “吞”字刚一出口,顾玉哗地一声拉开椅子,他身后的人各自往后退了几步,摆开架势。这时,散在四处听茶的一些茶客们,亦乒乒乓乓地踢倒凳子,掀翻方桌,呼啦一下分别站到自己人一边。有的还从袜筒里腰拔出雪亮的匕首来。一些不相干的茶客见了这副架势,更是已吓出尿来,慌忙溜出门去。

    而眼前这一幕却是让马龙飞咧嘴一笑,那笑容就像是看着死人一般,一柄转轮手枪突然出现在他的手中,径直瞄着顾玉的脑袋。

    瞧着那黑洞洞的枪口,瞄着自己的脑袋瓜子,顾玉只觉后背顿时冒出一阵汗来,左手里擎着的两颗鸭蛋大小的钢球,这会更是没了声,只没差点一滑掉下来。之所以会如此恐惧,却是因为他看出来了,眼前这家伙杀过人,而且是杀人不眨眼的主,他的转轮枪里有弹,至少能打死六个人,而且

    双方正在剑拔夸张的当口,有人气喘吁吁地奔进门来,大声叫喊着:

    “大家都不要动手!”

    用余光一看,马龙飞却看到进来的是个后生,大脑袋一对招风耳,很是惹眼,而顾玉一看,原来是杜月笙。心里顿时暗叫起晦气来,怎么这个马屁精跑来了?可要是他迟来一步……虽说救了自己的命,但顾玉却知道自己今天算是现了眼了,而且是在这马屁精的面前现了眼。

    “水果月笙,你来搅什么?这儿没你的事!”

    “我来同这位老兄会会。”

    “哼哼,这我就给办了,要你……”

    “这种小角色,那用得着您出马,让我来同这位客人会会。”

    见杜月笙这么一说,而且服了软儿,再一想到对方先前的眼神,顾玉顿时便软了三分,转身朝手下人摆了摆下巴,说声“撤”,喽罗们哗啦一下退出门外,散了。顾玉跨出门口时,右手往后一撂,银光一闪,一枚钢球正好砸在茶盏里,茶水溅了马龙飞一脸,然后他冷笑一下,这才算满足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收起枪的马龙飞到是没气,反而冲着顾玉抱了拳。

    “谢了!”

    而杜月笙前几步,双手抱拳向那大汉一拱手,斯斯道。

    “刚才的事,全仗老大包容。敝帮手下人有脱节之处,敝人转禀敝家师。国有国法,江湖有理,光棍不作亏心事,天下难藏十尺身。该责便责,说打便打,你我一家人,请息怒。长可以截,短可以接,小弟慢到一步,先一碗礼茶奉敬老大!”

    说着杜月笙打了个响指,招来跑堂的一盏镶红茶,双手递将过去:

    “待小弟前去请敝前人来消消老哥的气。”

    见杜月笙斯斯文文的样子,又听了这一番和和气气的软话,马龙飞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堂算是拜了。再加敬茶,面子也很风光,有了这个面儿,陈江山就等于在露了面儿,于是便顺着杜月笙搭的台阶,双手接过那盏镶红茶,点头回报一句:

    “幸会,幸会!”

    茶楼里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顿时只是一片雨过天晴。

    杜月笙便向大汉一摆手,说:

    “烦请老大楼!”

    几十分钟后,离开了聚宝楼的马龙飞的脸带着冷笑,相比于广州,的确有的好处,几箱子烟土便换来了离开的“船”,而那几箱子烟土实际却是他用另一个身份,就地在租界刚买到的烟土。

    “万事具备了!”

    身处公共租界之中,甩掉身后那两个“白相人”后,马龙飞又一次朝周围看去,在这里并不需担心连云港的秘密警察,那些秘密警察并不会冒着搅坏外交的风险,在租界内办事。

    秘密警察,在中国应该算是个新鲜的名词,事实,这个名词出现不过只是半年多的时间,陇海保安部,在过去的半年中,一直作为中国秘密警察的象征存在着,在“胶澳冲突”期间,因青岛的失败、海的失败,使得日本国内对政府、军队对陇海情报工作的加以指责,而最终,日军参谋本部将一切都归罪于“支那秘密警察的高效工作”。

    也就是从那里时,作为“陇海的盾与剑”陇海保安部和“秘密警察”一词,随之名扬全国,当然名声是好名声,在短短数月“胶澳事变”期间,前后破获63起日本间谍案,在京城协助查获十三起日本间谍案,正是保安部和秘密警察的高效工作,为“胶澳事变”的胜利铺平了道路。

    不过尽管保安部赢得了名声,获得了赞美,可是对于标榜着“无处不在”的保安部而言,这意味着他们所伪装的公司调查机构的曝光,高效的工作在使得敌国警惕的同时,同样会令政治的对手加以警惕,就像马龙飞一样。

    “要小心那些秘密警察!”

    雷强曾一次次的警告着马龙飞,似乎雷强曾和保安部的秘密警察交过手,对此马龙飞也曾好奇的询问过,可换来的只是一阵尴尬的笑容。不过马龙飞还是隐隐猜测道,或许雷强是“胶澳事变”时的情报战中的“漏网之鱼”,不过这也只是他的猜测罢了。

    “还要再等两天!”

    头戴着礼帽,马龙飞在心下嘀咕着,李子诚在结束福建的助选演讲之后,即通过全国“不日将北京城,与大总统共商国事!”,当时尚在船的马龙飞还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

    当时一行四人乘日本邮轮前往,因为坐的等舱的缘故,所以邮船每晚都有舞会,但心有所思的马龙飞却无心去跳舞。他常独自来到甲板—边,思考如何在完成自己的使命。

    也就是在船快到的时候,一个五十几许的同胞匆匆的跑甲板,急切地对大家伙喊道说:

    “刚才船的无线电员说,收到一份通电,李致远同时去京城了,与大总统共商国事!”

    “李经略使同意去京城了!”

    当时船顿时响起一阵阵的欢呼声,而在欢呼声中,同样还响起一阵叹息,那叹息声音却是从船的日本乘客口中发出的。

    “袁项城为总统、李连云为总理,中国必强!”

    在人们的欢呼声中,马龙飞只想赶紧奔回舱里,而在回舱的时候,碰到的一个个西洋人,都是向他祝贺的,而一个西洋人向一个“中国人”祝贺的时候,却听到那个人说道。

    “我高兴什么啊,袁世凯为总统,李子诚为总理,日本再也无法挑战支那了!”

    那人显然是日本人,结果,那人说完那番话后,竟然的悲愤而满是忧虑的流起泪来,人们的欢呼和日本人的忧虑,只让马龙飞在接下来的旅途中,无法安睡,只要一闭眼睛,脑海中所浮现出来的便是那些人的欢呼。

    “袁项城为总统、李连云为总理,中国必强!”

    想着这句话,马龙飞知道这或许就是国人对李子诚的期待,袁世凯善理政、练兵,李致远长于实业、财政,两人若是能亲密合作,必为中国之福,可,可……

    沉默着,马龙飞走在苏州路边的人行道,一抬头却看到一张宣传画,宣传画一支有力的拳头直指天空。

    “改变——从现在开始!”

    站在那张海报前,看着那张海报下方面的民众,马龙飞在心下自语着面的口号。

    “改变中国,其实我们只差一步!”

    终于,站这张海报前,马龙飞第一次真正的犹豫起来,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整个人似乎都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只差一步……”

    感叹着,马龙飞的嗓间发出一声感叹,最后却又无奈一声长叹。

    !

第355章 准备好了吗?(求月票!)

    全文字无广告第355章准备好了吗?(求月票!)

    清晨,阳光刚刚照耀大地,在古老的的上空,一群鸽子在飞翔,“翁、翁……”的鸽哨声时远时近,时大时小,在空中久久回荡。(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虽是清晨,可在内城紫禁城东侧的总统府中南海政事堂内,这会却依如往常一样,几十名职员正在那里处理着事物,而在政事堂的内间,屋内却弥漫着的浓浓的雪茄烟味,梁士诒、徐世昌、杨士琦等人正在这里起草着国务院组织办法。

    所谓的国务院组织办法,与其说是组织办法,倒还不如说是“国务院权责办法”,实际上就是为国务院、总统府划分权责,或许在外界看来,大总统邀请淮海经略使来京共商国事,是功在千秋之事,而李子诚未做犹豫便欣然赴约,更是中国之幸。

    似乎中国的一切都在走向正轨,这个国家的富强指日可待,但是对于精通权术的袁世凯而言,他自然不会像外界说道的那样秉承“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事实上,早在他发出电报之前,就已开始起草“国务院组织办法”,旨在通过府院分权的方式,对双方权力进行划分。

    中国国务院源于南京临时政府为限制袁世凯之权,将总统制改为内阁制,随后设国务院,内阁所属外交、内务、财政、陆军、海军、司法、教育、实业、交通九部。首任内阁总理唐绍仪初时还个是想办成点事的人,他思索了中国的国情,思索了中国的现状,在赴南京任职时,他曾想把南京临时政府中原有9部改为12部,除外交、内务、财政、陆军、海军、司法、教育7部不动外,把实业分成工业、商业、农林3部,交通分为交通、邮电两部。这样,既可以专业明确,又有利于南北各方的人事安排。

    唐绍仪把他对内阁组成的打算向参议院回报之后,参议院提出异议,不同意交通、邮电分开,而实业也只准分工商、农林两部。这样,唐绍仪的9部变12部的计划只能9部变10部了。于是,内阁所属10部,便成为了中国中央部门定例,而在重设国务院时,十部的划分,便成为了摆在所有人面前最重要的问题。

    要让大总统满意、要让总理满意,还要让国民满意,可问题在于谁能讨好三方?

    “那有还想好,还想巧,还想老驴不吃草的好事!”

    非常难得的徐世昌吐出了一句粗话来,这句话之后,他却又极为无奈看着这用了半个月方才和梁士诒、杨士琦一共弄出的又一份国务院组织办法。

    这个方案是在最初他们提出给李子诚三四个部的建议时,袁世凯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直接推翻了,原因很简单,国务院的权力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要恰到好处,而世上最难把握的正是这个恰到好处,尤其是权力的划分。就像一部之中,部长与次长的权力划分一般,而这一次所涉及的却是一国之权!

    所以,最后在大总统的建议下,才弄了这个国务院组织办法,按照这个组织办法,总统府管辖五部、国务院管辖五部,可以说看起来很是公平,中央十部,各管其五,至少在字面上看起来很具迷惑性。事实上,组织办法一直都没变,各管五部,这是基调,而之所以如此,要的就是这么一个公平公正的迷惑性。

    而按照现在这个的方案外交、司法、财政、陆军、海军,这五个要害部门归总统府管辖,由大总统任免五部官员,而且他们的理由非常充分,总统作为国家最高元首,自然统管陆海军,作为国家象征,自然掌握外交,至于财政,财为国之根本,由大总统掌握自是理所当然。

    至于内务、教育、农林、工商、交通五部则由国务院管辖,理由同样非常充分,国务院负责国计民生,掌握农林、工商、教育,自是份内之事,发展农林、工商需以交通为辅,至于内务部则是协调国家内部事,交通部、内务部这两“肥缺、优差”才会落到国务院之手。

    “燕荪,你看,这方案总算是拿出来了,要不就由你呈给大总统吧!这人老了,可是熬不得夜啊!”

    顶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徐世昌理智的选择“避让”,现在不仅将重设国务院,而且已经重设总统府秘书处,这秘书长正是梁士诒。

    “菊人兄,这……”

    就在梁士诒欲开口劝说时,杨士琦却在旁边说道。

    “这自然是梁秘书长份内之事,不若我送菊人兄回家休息吧!”

    而对他们两人这般说辞后,梁士诒在心里冷笑:这两人,所思所想,无非就是想让自己顶这个烂头疮而已,可他们只看到这件事看似两边不讨好,可若是操作好了,却是两边取好之事,这钢丝绳有的人会摔下去,可有的人却走的很好!

    尽管心里这么想着,可梁士诒的脸上却带着真诚的笑意说:

    “士诒真心感谢两位的帮忙。这国务院组织办法一旦确定,国家局势将必为安定,界时,士诒一定向国人告之,两位劳苦功劳,为永奠共和立下汗马之劳!”

    一番客套后,在两人离开的同时,梁士诒便走出政事堂朝大总统所住的居仁堂走去。在路上,梁士诒又在心里反复权衡着大总统的心思,对大总统来说,陆军、海军、财政,这三个部门是最重要的,中国的事情归根到底,还是要靠枪杆子,而枪杆子又要告票子,可以说,对大总统来说,这三个部是绝不能交给李子诚的,再就是外交,外交是和外国人打交道,内务则掌握着全国官员的任免,这些都是重要部门,大总统自然要抓在自己手里。

    在这一点上,尽管梁士诒有私心,可他只能听袁世凯的。但他知道,如果真这么分配了,恐怕李子诚的心里有点不舒服,但又没有理由直接否定。没准大总统会同意这个意见。

    果然,在大总统看到这份组织办法之后,沉默了下来,即没有表示反对,也没有表示赞同,显然是在心下思索着。沉吟片刻,梁士诒便开口劝说道:

    “大总统,这个办法是现在最好的办法,如果国务没有一个实权部门,恐怕到时还真不好交待,教育、交通,这两个部,给国务院,足以平民之疑惑。”

    看一眼梁士诒,袁世凯却在沉默之后说道:

    “五个部,已经表现出本大总统的度量了,这五个部,总统府可是不加过问的。”

    道出这番话后,袁世凯却像是少了什么似的,事实上二一添作五,正是他反复深思熟虑之后,才拍板作出的决定,如果李子诚没有二十万强军,他至只会给他三个部,可偏偏他有二十万强军,就冲着这些,他也不能不有所让步。

    “的确,这样,给他五个部,全中国都知道大总统的诚心了,如果到时,李子诚还不赞同的话,到时,就显得他李子诚贪恋权势了。”

    点点头,袁世凯笑说道:

    “所以,五个部,看似本大总统让步甚多,可实际上,却是让他李子诚没有反驳争权的余地!”

    袁世凯的话却让梁士诒心下一惊,惊讶于袁世凯的手段,随即又满面景仰之色的说道:

    “大总统之远见,实非我等所能岂及!”

    “好了,别拍马屁了!”

    收起笑容,袁世凯摆了摆手说道:

    “你说的给国务院的这五个部,我还是不满意。我来提个建议,你斟酌一下。”

    袁世凯摸了摸胡须,思考了一会,说道:

    “王宠惠现在是陇海高等裁判所**官,可以说是年轻有为,北洋大学法科毕业后又在美国得法学博士,而且他还当过司法总长,嗯,那就由他来当司法总长吧!”

    袁世凯的这个建议,却是让梁士诒心下敲起了鼓来,全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大总统,王宠惠的身上可是烙着国民党还有陇海的印子,而大总统却是要把归总统府的司法部交给王宠惠,这不是等于把“五五分的府院”变成“四六分的府院”吗?

    “大总统这……”

    在梁士诒欲劝说大总统三思时,却突然意识到袁世凯的用意,于是便急忙恭维道:

    “大总统这个人选都提得好,大总统提王宠惠的名,他会不会感激不当紧,可李子诚却是会感激,要知道,李子诚一惯支持以法治国,现如今陇海一地律师,占全国之半,如由王宠惠**官出任司法部总长,想来中国离以法治国也就不选。”

    不用去想,梁士诒都知道,一但这个决定做出之后,到那是时举国上下,只见袁世凯用人唯贤,而不见他此举是内藏祸心,若是王宠惠把陇海行以“只论法度,不问人情”的一套弄到司法部,不出半年,王宠惠的举动恐怕就会到祸及李子诚,还有国社党的身上。

    “法律是社会公平的最后一道防线,李致诚所支持之独立司法,实是本大总统所想,王宠惠于陇海地方磨练年余,想来对司法独立、公正更有一番认识,其任司法总长,确为中国之福。”

    对王宠惠,袁世凯并不算了解,不过他也不需要了解太多,只需要知道他在连云港做的那些事情,也就足够了,他不怕王宠惠弄什么“独立司法”,也不怕他用司法维持中国的公平、公正,事实上,他还真怕他不那么做,只要他那么做了,最后要倒霉的却是李子诚。

    “党同伐异!”

    明白最后大总统会用什么攻击王宠惠、李致远的梁士的心底冒出这四个字来。同时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这位老上司的政治才能还真是他们不可企及,看似一个个让步,实则无一不是包藏“祸心”,顿时心悦诚服地说道:

    “大总统识人用人之才,当真是他人万不及一。”

    “燕孙,刚才我们所说的,都是你我之间的私话!用不着这样不停的拍马屁!”

    看一眼梁士诒,袁世凯加重了私话两字,梁士诒最近频繁同顾维钧接触,他多少也收到一些消息,虽说并不担心,但适当的提醒还是有必要的。

    “大总统,士诒想中央十个部,国务院虽说占了五个,少到是不会再嫌少,不这五个部里头有三个都是冷衙门,到时他们多少还会有些怨言,所以,有些事情,总要提前做好准备。”

    梁士诒并没有直接回应袁世凯的话语,他知道,对袁世凯而言,有时候急于表现忠心,反倒会让他不满,如果他当真对自己有意见,也不会说出这番话。

    “你的意思是……”

    袁世凯摸了摸刮得铁青的脸颊说道,

    “到时最大的问题,就是冷衙门如何对待的问题,要是把冷衙门变成热衙门。”

    人的心态总会变,事实对于李子诚,袁世凯的心态不可不谓之复杂,一方面,他承认李子诚是个人才,而且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想让这个人才为已用,所以,他宁可把一些部给他,让他去办点事情,在前清那会办过事的袁世凯明白,中国的官多,但能办事的官少,像李致远那样,能办大事的人,少之又少。

    不过李致远那个人手里握着兵权,这样人的无论如何,都会成为他的对手,即然是对手,那么,他就无法做到“公平以待”了,可偏偏,袁世凯却明白,如果他想成为“真正的强国的大总统”,李致远却是国内少有几个能真正帮到他的人。

    他和革命党不一样,革命党只会破坏,而李子诚却会建设,也正因如此,袁世凯才会对他产生一种极为复杂的心态。袁世凯用人,向来看重出身资历,但更看重能力,有能力,那怕就是敌人,他也敢用!

    “冷衙门变成热衙门。”

    袁世凯的话,却是让梁士诒心下一阵嘀咕,却是不明白袁世凯的意思。而袁世凯这时却又补充道。

    “陇海的教育为什么办的比咱们强!”

    一声反问,袁世凯又说道。

    “舍得下本钱,什么事情都能办得好!”

    说罢,袁世凯便有些懒散的靠着椅背说道。

    “现在,我可是准备好迎他李致远了,就是不知道他李致远,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吗?”

    在法租界宝昌路旁的一栋三层洋楼某一个房间内的阴影中,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的,秘书长!”

    坐在椅上,雷强看着房间阴影中的那个人,他可以说是保安部中的一个传奇人物,在某程度上而言,算是保安部的嫡造者——四老板。

    “嗯!”

    点点头,站在阴影中的李四勤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法租界,看着那繁茂的法桐,整个人的神情显得极为镇静。

    “记住,你必须要确保,他使用的是你给他的枪,明白吗?”

    “是!请秘书长放心,职必定以性命保证……”

    “你的命……”

    冷笑一声,转身时,李四勤那张看似年青的脸上闪过冷笑,在他看来,别说是雷强的命,就是保安部的一千六百五十四名“雇员”的性命加在一起,也没有少爷“金贵”,少爷将要改变的是未来!

    全中国的未来都系在少爷身上!

    秘书长的话,只让雷强心头一紧,尽管心下对于这个任务充满好奇,但是作为一名行动保安员,最根本的原则就是“绝不过问”,他只是完成自己的任务,如果这个任务危及经略使的话,即便是背叛保安局,他也不会执行这个任务,可在他看来,这个任务不可能会真正危及经略使。

    “知道为什么这个计划被称为“荆轲计划吗?””

    突然,一个问题传入雷强的耳中,在他愣神之余,李四勤那与其年龄绝不相衬的声音响了起来。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荆轲刺秦之举,虽未功成,却助秦王一统中原,“荆轲计划”正取以此意!”

    话音落下的之后,李四勤便起身朝着门边走去,在门边拿起一顶小礼帽,戴在头上,在拉开门准备离开的时候,又丢下一句话来。

    “希望……当我们再一次见面的时候,这是国家是我们希望的那个国家!”

    我们希望的那个国家!

    希望的那个国家是什么样子的呢?在雷强的脑海中有一个答案“在那个国家之中,个人无私地服务于国家,但这种服务的前提是这个人必须打心眼里相信,国家必须反过来为个人提供庇护,让人获得真正的尊严。”

    这正是他们梦想的国家,也是连云给他们灌输这种理念,而在连云、在陇海的自治委员会所一直努力的正是执行这种观念。

    荆轲刺秦王,虽未功成,却助秦王一统中原!

    在离开那栋悬挂着“双狮洋行”所属建筑后,秘书长的话不断在雷强的脑海中闪现着,在法桐枯的树荫下,他抬起头朝着天空望去,

    “登上山坡遥望青天,倘若一朵白云正在闪耀,便会一心专注于它,沿着山坡不断向上攀登。”望着空中的白云,在唇边念叨着这首诗的时候,他的神情变得越发坚毅起来。一个民族有一些关注天空的人,他们才有希望;一个民族只是关心脚下的事情,那是没有未来的。

    而此时,对于雷强而言,他知道,自己将要一脚踢开那扇未来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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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纪元1912介绍:
这个世界和原来的世界有些不同,阴差阳错的过去与未来、未来与过去发生了衔接,接着一个大时代的浪潮扑面而来,他是成为一届商人?亦或一个军阀?还是走上振兴中华的道路?……
舞会正在进行中,这是全美最高贵最华丽的慈善晚会。一个女孩一脸好奇的和晚会的组织者JP.摩根提到了一个男人的名字。
JP.摩根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别和我提这个名字!胃、我的胃好痛……。一提到他,摩根的脸就扭曲了,洛克菲勒看到了JP如此痛苦乐得哈哈大笑,他凑近一听,“李子诚,我还欠他好多钱……”当听到这个名字,洛克菲勒的脸色顿时也垮了下来,双眼无神的道:李子诚……不要让我看到你……
看到他们痛苦之状,听到那个名字,罗斯福脸色一变,嘴唇轻颤:他,他还欠我一顿饭。
大洋彼岸,有些耳痒的李子诚一笑:
子待人以诚,交之以心!
PS:本书是讲述另一个平行世界的故事,绝不涉及现实社会。新纪元1912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新纪元1912,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新纪元1912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