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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自由攻击(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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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1章自由攻击(求月票!)

    “像训练时一样投弹”

    在投下了第一枚鱼雷,朝着高空爬升的同时,通过电台朱斌侯向第一攻击队的下属们下达了这个命令,而这那里还需要他再jiāo待什么,冲入敌阵的攻击机,就像是扑入羊群的恶狼一般,盯上了舰队中体积最大的四个大家伙。^^诺书网]

    “右舷三四舱注水改平”

    尽管已经知道噩运或许无可避免,但是山中柴吉却依然冷静的下达着命令,作为舰长的他依然尽职尽责的指挥着战斗,如果这算是战斗的话。

    在两个月前,当“金刚号”和“比睿号”先后服役,并列入第三战队后,凭借着着两舰强大的14英寸舰炮和二十七点五节的高速,第三战队一跃成为全世界最强大的巡洋舰队,而此时,威力强大的十四英寸舰队却成了摆设。

    面对来自空中的打击“金刚号”,完全成为了一个靶子,即便是可怜的几mén原本用于反鱼雷艇的小口径速shè炮发shè的炮弹,也不过是sāo扰一下,根本无法起到阻敌的作用。

    在“金刚号”战舰上,几名水兵无助的看着支那飞机的攻击,如果愤怒的眼神可以击落敌机的话,也许他们的怒火可以保护他们的战舰。

    “曹长,我们还有步枪”

    突然一个水兵大声叫喊道。

    “对,还有步枪,快,去拿步枪……”

    应当曹长应声的时候,又有一枚鱼雷bī近了金刚号,如果那些日本水兵此时置身于天空的话,一定会发生,那枚朝着舰艉袭去的鱼雷所冲去的位置,恰好位于艉部炮塔的下方,而在水线下的正是弹yào库。

    “天杀的支那军”

    在弹yào库内,原本应该在战斗中扬弹的供弹手们,此时却只能窝在弹yào库内用言语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原本他们已经准备好向连云港挥洒炮弹的,可却未想到在远离连云港的地方,舰队就遭到了拦截,而且现在的情形似乎……就在这时,突然舷壁向内凹陷着,同时传出金属扭曲的声响,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海水便顺着被撕裂的钢板涌入了弹yào库内,在爆炸产生的撞击中,弹yào架上的炮弹挤落在甲板上。

    日本海军的炮弹装yào是在甲午战争、日俄战争中大显神威的下濑炸yào,而下濑炸yào则是以苦味酸为主体,而苦味酸是一种酸,其会腐蚀金属,和金属发生反应后,会生产不稳定的金属盐,稍微加热或摩擦就可能引发爆炸。

    而“金刚”号的弹yào库内携带却大都是三年前由英国阿姆斯特郎公司生产的炮弹,在弹yào架上的炮弹不断落下的时候,一发炮弹内的苦味酸盐因装填质量发生了yào块晃动,在炮弹爆炸的瞬间,整个弹yào库都被引爆了

    剧烈的爆炸瞬间炸出了一道高达百米的烟云,炮塔亦被抛向数十米的高空,然后狠狠的落在海面上,爆炸的冲击力更多的是从鱼雷炸出的缺口喷向大海,数百米海水沿着舷侧冲出百米之距。

    在舰艉弹yào库爆炸的之后,“金刚号”的舰体猛然一晃,随后舰艉开始朝着海面下沉去,在其快速下沉的时候,甚至舰上的水兵都没有时间逃出军舰

    “金刚”号的沉没震惊了所有人,那些站在运兵船上的陆军士兵,更是数次眨眼,他们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幕,他们压根就没有想到,强大的“金刚号”,拥有8mén356毫米巨炮的“金刚号”会在短短的不过两分钟的攻击中,就沉入了大海。

    “快通知各舰长,立即撤离”

    在“金刚号”舰艉发生大爆炸的瞬间,高木七太郎大佐完全是疯狂的吼出了这个命令。

    “左转舵、全速航行……”

    “阁下,无线电机受到干扰无法发出电报……”

    “发旗语……”

    望着空中那些携带鱼雷的敌机,此时高木七太郎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撤立即撤退绝不能再让支那人炸沉一艘战舰,此时,他甚至忘记了他的使命——搭乘三十六艘征调商船第十二师团。

    “阁下,可商船跟不我们……”。

    “现在没时间管他们了日本可以没有陆军,但不能没有海军……”

    高木七太郎大声吼叫道,日本是一个岛国,不能没有海军,如果日本失去了海军,那么距离灭亡也就为时不远了

    “师团长阁下,“金刚号”沉没了”

    “什么”

    “丹佐丸”船东室内的柴五郎中将,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尽是怀疑之sè,他不过是刚想和木下宇三郎参谋长到舰桥上看看,可还没等他走出去,“金刚号”就被击沉了。

    他朝参谋长看去时,在木下宇三郎的脸上同样看到不信之sè,支那军甚至都没有像样的海军,他们怎么可能击沉“金刚号”,可当他走上舰桥的时候,却看到舰桥上的宇田船长和船员们,而上尽是悲痛之sè。

    “阁下,金刚号被击沉了”

    庞大的战舰竟然被玩具似的飞机击沉了,这让宇田这位老海军出身的船长,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一切,他应可相信“金刚号”是触礁了,可……可能吗?

    “船长,快看,海军……海军的军舰……逃了……”

    惊恐的叫喊声从“丹佐丸”大副的嗓中喊出。

    “不可能”

    在叫嚷的同时,宇田拿起望远镜,朝着“笠置号”巡洋舰打出一个旗语。

    “各自撤离,请多保重”

    “八噶一群怕死的懦夫……”

    望着向两翼逃散的那九艘军舰,柴五郎恨声咒骂道,可此时,空中的轰鸣声和周围的爆炸却全完压住了他的咒骂。

    “他们想要逃”

    驾驶着一式战攻的柴敬之望着试图逃离战区的“比睿号”,立即驾驶着飞机扑了上去,因为他所驾驶的飞机上并未携带鱼雷,因此,他一直在四千米高空等待着,

    在朝着“比睿号”扑去时,将飞机保持在两千五百米高度之后,便将自己的右眼贴在轰炸瞄准器的软橡胶护垫上,同时不时的调整着瞄准器一侧地铜质转轮,以调整瞄准器,以便将“十”字瞄准线压上“比睿号”。

    单人驾驶飞机,同时还要实施对舰轰炸,并不是一个容易的活,事实上,现在的航空队对于飞机的运用,一直都在mō索之中,事实上,在未经实战考验之前,他们很难分清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样的飞机。

    当飞机正在轰炸航路上,必须维持一定航向与水平高度,一个人即要驾驶飞机,又要进行瞄准,正因如此,他才会在完成初步瞄准之后,将飞机cào纵杆锁死,在过去的试飞中,尽管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因为时间上的关系,已经没有时间,将飞机改成双座机,所以,飞行员们用自己的智慧解决了问题,在技术人员的帮助他,他们研制了一个可以锁死cào纵杆的机件,从而保正在飞机进入轰炸航路后,保持航向。

    在水平轰炸投弹的时机必须是在未到达目标之前就投弹,而且要考虑炸弹下落的时间长度以及在这段时间内的前置距离,才能准确地命中目标。投弹前,轰炸员会根据使用弹种的轰炸数据表,将适当参数如飞机速度、飞行高度、地面高度等等输入轰炸瞄准具,再指示飞行员进行微调修正,进入最后的轰炸航路。

    在轰炸瞄准器的帮助下,依照参数计算出了轰炸前置距离后,柴敬之再一次转动瞄准器旋钮,以将目标压准在十字分划线内,在十字线正直压住“比睿号”的舰舯部,在瞄准舰舯的瞬间,他猛地一拉右舱的投弹把手,伴着“咔”地一声,原本沉重的机身瞬间轻盈许多,同时飞机开始不受控制的朝着左侧偏飞,这是两枚炸弹带来的偏飞。

    在这枚600公斤重的穿甲航弹冲着正在加速的“比睿号”落去的同时,柴敬之在尽可能保持飞机平稳飞行的同时,再一次瞄准了“比睿号”,数秒后,又是一枚穿甲航空炸弹被掷了下去。

    “嗯018,时机把握的不错”

    在完成投弹之后,一直在空中观察指挥着着各个编队攻击目标的朱斌侯,在发现“018”投下炸弹后,他难得的通过无线电夸奖了一句。

    接着,朱斌侯又把视线一转。

    “三小队,立即从左翼攻击“鞍马”号……”

    “四小队,攻击“筑bō”,六小队备补……”

    在朱斌侯通过无线电不断的指挥着各个小队作战的同时,柴敬之投下的两枚炸弹,正在朝着“比睿号”落去,23秒后,航弹在“比睿号”右舷数米处砸出一个水柱,延时的穿甲航弹随之沉入大海。

    “没击中……”

    在柴敬之失望的嘀咕一声,原本,穿甲航弹就不是这种战舰准备的,他们原本是要攻击速度更慢的运兵商船,而攻击运兵商船,可以把高度下降到500米,甚至更低。就有些失望的他准备返航时,通过瞄准器,却隐约看到“比睿号”的4号炮塔下方的甲板似乎发生了变化。

    “嗵……”

    沉重的炸弹落在橡木甲板上的瞬间,即依靠动能砸碎了数米见方的橡木,接着又贯穿了“比睿号”的水平甲板,随后,又穿透数层两至三毫米厚的甲板,径直闯入弹yào库前的扬弹室,作为“金刚号”的姐妹舰,“比睿号”的弹yào库和“金刚号”完全相同,在扬弹室和弹yào库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保护,宽敞的通道没有一丝保护的直通往弹yào库。

    扬弹室内的日本兵在从最初的惊诧恢复过来的时候,他们看到那枚炸弹的尾部,一个旋转的小螺旋桨正在不断的转动着,突然一声惊恐的喊叫声响了起来。

    “炸弹”

    就在他们yù夺路而逃的时候,尾翼间的螺旋桨停止了转动,爆炸首先从扬弹室发生,不过只加装六点五公斤炸yào的穿甲航弹的威力并不大,可在封闭空间内爆炸,却把威力发挥到最大,破片焰沿着送弹通道直接冲向了弹yào库。

    正在航行的“比睿号”靠近舰舯的艉部突然发生了震天动地的大爆炸,这完全不同于“金刚号”的爆炸,后者的爆炸发生在水中,而“比睿号”的爆炸却是从内部推向外部,这是近千枚高爆炮弹和近百发shèyào产生的爆炸,在爆炸的升起的瞬间,浓烟滚滚的火柱升腾到高达千米的高空。

    那是火yào和炸yào燃烧爆炸时特有的又黑又红的火柱,在爆炸中,舰艉的两座炮塔,同样被炸飞至半空,不过是刚刚驶离的柴敬之只感觉到自己的座机猛烈地摇摆了一下,以至于他用尽全力才将飞机从摇晃中改平,他一回头,便看到了,便看到了空中的那团高达千米的火柱,而在火柱外,一个扭曲的炮塔正在朝着海面上砸去。

    “击沉了“比睿号”,“比睿号”被炸沉了……”

    望着升腾至千米高空的烟云,朱斌侯兴奋的叫喊着,。而此时内传出各架飞机上飞行员们兴奋的呼喊声。

    “太bāng了一定是击中了弹yào库是比睿号还是金刚号”

    “金刚号是被鱼雷击沉的”

    “是比睿号是比睿号”

    “第一舰队完了……”

    听着耳机中传来的叫喊声,完全陷入亢奋之中的朱斌侯立即大声命令道。

    “攻击,自由攻击,把第一舰队全送到海底喂龙王”

    在这一阵亢奋至极的喊声中,他的目中流lù一丝嗜血的目光,现在正是好时候

第282章 让他们尝尝(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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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2章让他们尝尝(求月票!)

    俯冲的飞机在距离“日后丸”数十米的位置,突然投下了一枚炸弹,在飞机再次爬升的瞬间,“日后丸”的船舱处便升起了一团爆焰,在爆炸中,成百上千名陆军士兵不顾一切的跳下了海。

    海水,再次浮上海面时中村,根本就不敢相信的自己的眼睛,在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到处都是燃烧的运兵船,在空中,依然有飞机盘旋着,俯冲着,不断将炸弹投在四散逃去的商船上,偶尔当一枚炸弹落空时,落在海面上挣扎的士兵中,即会掀起起一团腥红的血雨。

    “哒……”

    俯冲的飞机朝着海面扫shè着,中村的耳边尽是伤兵的惨叫声。

    屠杀

    这完全就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空中的飞机一但投下炸弹之后,他们就会立即俯冲下来用机枪扫shè落水的士兵。

    在数公里外,舰艉大爆炸后座沉的“比睿号”战舰,并没有完全沉没下去,黄海并不深,甚至相比于很多大海,平均水深只有40米的黄海实在太浅了一些,或许是海底的冲滩使得这艘军舰发生倾斜,他的舰艏斜指着天空,而舰艏处的两座炮塔边挤满了爬上去的水兵。

    可空中的飞机并没有因此放过这些失去了军舰的水兵,在飞机俯冲时,机头处喷吐着火舌,接着在lù出海面的炮塔处伴着子弹撞击钢板的声响,尸体不断的落入海中,一时间,“比睿号”周围的海水,尽被染成赤sè。

    望着烈焰燃烧的海面,身为师团作战参谋的中村,尽管并不愿意承认,但是却仍然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日本败了,败的很惨,强大的舰队,甚至在还未看到大陆的时候,就被支那的飞机炸到了海底。

    而现在,这场惨败已经变成一场一边倒的屠杀,那些支那飞行员似乎不愿意放弃一个目标,空中的飞机就像是猎人一般,用他们的炸弹低空袭击着逃散的商船、军舰,这是第三批临空的飞机了。

    相比于第二批飞机还曾携带鱼雷不同,这批飞机甚至都没有携带鱼雷,他们只是在机翼下携带着炸弹,然后在距离商船几十米高的位置,轻松把炸弹投在运兵商船上,对于炸弹,商船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在被炸弹命中之后,商船会燃烧、然后在海面上停了下来,支那飞行员似乎没有将他们击沉的意识,一但得手之后,他们就会转向下一个目标。

    “败了……”

    中村在心中喃语着,他不知道这场战斗的消息传开之后,在日本谁需要为这场惨败负责,但他却清楚的知道,如果支那人不派出船的话,也许明天,所有跳入海中求生的人都会死在这里。也许到那时,会由这些死去的人为战败负责吧

    到那时,人们会怎么形容他们呢?一群愚蠢的、盲动的、无能的军人……

    “中村少佐,你说,支那人会派船来救我们吗?”

    《国民报》的记者大川游到中村的身边询问道,尽管在读书时,他曾夺得全校游永冠军,但现在的这种情况,即便是全日本游泳冠军,恐怕也不可能游到上百公里外的陆地。

    支那人会派船吗?

    如果支那人派船的话,自己应该上船吗?

    就在这个念头于心中升起时,突然一阵惊喜的叫喊声传了过来。

    “快看,支那军的飞机离开了,”

    果然抬起头朝着空中看去,却只看到空中的飞机正在朝着大陆的方向飞去,那些飞机甚至是之前追击逃离船队的飞机。~~

    “hún蛋,他们终于离开了……”

    就在松一口气的同时,中村的心里突然升起一阵不祥之感,他清楚的记得在运兵船被炸沉之前,船长曾提到过,电台无法发出无线电,这意味着什么呢?

    他朝着天空中的太阳看去,现在距离天空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他们现在离开的话,那他们会不会把手伸向……

    下午四时的阳光将大海染成了斑斑金白,海岸和海滩静悄悄,只有轻柔的略带一些海腥味的海风自海来,轻抚着大地。

    在距离海滩百米的位置,两三道简易的铁丝网耸立着,锯齿型的战壕内,士兵们用警惕的眼光注视着大海,除去少数负责警戒的士兵,更多的士兵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或闭目养神,或打牌闲聊,所有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准备着。

    成箱的手榴弹被士兵们拆开,一枚枚被拧开弹柄lù出拉火绳的手榴弹被平置的xiōng墙上,一但需要,他们随时都能甩出如雨点一般的手榴弹,在xiōng墙内侧,刺刀的刀身半没于战壕内,而在刺刀旁用刺刀掘出的拳手大小的弹yào台内,几封被拆了纸包的子弹连着桥夹散落着。

    在机枪堡内,三年式马克沁重机枪直指着海岸,冷却筒处的枪管与冷却筒间,不时渗滴着水滴,水滴在阳光的映shè下,映shè出炫目的光彩。

    “终于轮到老子了……”

    紧握着步枪,感觉掌心有些冒汗的肖克远在心里嘀咕一声,在一个小时前,团里打来了电话,日军的登陆舰队,正在朝着岚山方向驶来。

    长官们给他们下达的命令非常简单——死守

    援军,没人知道援军什么时候会来,或者说会不会有援军。

    想到不可能存在的援军,豆大的汗滴从马维军的额头处滴落下来,钢盔下的那张老农似的面庞上,这会只剩下了坚毅之sè。

    “为国尽忠吧”

    “就当是为国尽忠吧”

    同样的一声心叹在数十公里外的的“父丸”客轮的舷边响起,西泽信一在心里如此想到,和十七联队里的那些征召的预备不同,西泽信一是一名医生,三十一岁他刚刚开办了一所自己的诊所,正片于艰难创业阶段。

    可在一个月前,陆军省突然下了一纸通知:所有医生都有义务报名充当军医预备队员。面对这样的通知,尽管刚刚创办了自己的医院,但是西泽还是在号召下,心中的那颗“赤诚之心”燃烧了起来,他感到这是每个医生应尽的义务,就像十年前对lù战争一样,那时他还在医学院读书,错过了那场战争,所以他立即就报了名。

    可是,在他报名几天之后,才大舌头,这次军医预备队报名者,整个弘前不过只有三个人,这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是说人人都有报名的义务吗?国家和军部这不是在愚nòng老实人吗?于是心里自然的就产生了一种受骗上当的感觉。

    可后悔也已经晚了,一个星期后,作为报名之一的西泽信一被召集到第八师团驻扎地弘前,他先得到一个上等兵肩音,作为一名外科医生,在几个星期的敌前登陆训练结束之后,他便成得到一个军曹的肩章,在上船的时候,作为一名“见习医生”被编进了第十七联队的卫生队。

    卫生队中,除去军医官平野大尉之外,几乎都是应召而来的,日本很穷,又想保留尽可能多的部队,所就压缩了非战斗部队的数量,而师团在临战时,必须补充大量的预备役,在平时,卫生队只有军医官一个人,现在补充的老兵,甚至有不少是日清战争时的老兵,五十岁以上的都有好几个,在出发前,西泽曾给那些人进行过健康检查,结果吃惊的发现,其中三分之一患有各种慢xìng病,胃病、胃火、哮喘、支气管炎、心脏病、关节炎等等,这样的的卫生兵怎么上前线呢?自己都照顾不了怎么去抢救的伤兵呢?

    当然这个问题就不是西泽需要考虑或者担心的了,作为一名“见习医生”,根本不会有人考虑他的意见。

    “一发炮弹打过来,炸死六个,炸伤十个,送到绷带所,路上死两个,手术台上死两个,伤口感染并发症死四个,然后还剩两个,那是命大的,有没有人救,都能活下来”

    西泽曾提出过自己的担心,可平野大尉却如此告诉他什么是“战地救治”,作为一个医生,尽管他无法接受这种残酷,但却知道大尉说的是事实,伤口感染的士兵很难活下来。

    而后来,平野大尉也曾安慰过他。

    “还好我们这次的对手是支那军……”

    支那军?

    不能打仗吗?

    对于这种普遍论断,西泽压根就不相信,如果支那军真如报纸说的那么软弱,他们又岂能把派遣军打成两个军团,日本一共只有二十一个师团,可现在调到和正在调往支那的却已经多达六个半师团。

    真是一群自大的家伙

    被支那军打的被迫调换战场,竟然还自大的认为对方不堪一击,事实上,在客轮离开码头后的几个小时,西泽就已经知道了目的地,那是因为值勤的后藤一等兵,在联队长室里看到一包文件,那是一包被严格密封的文件,封面上用红笔写着:

    “启航三小时后开封”

    其内容就是这次登陆地点的军用机密地图,在那张极其jīng密的地图上,绘制着鲁南和苏北一带所有的道路、山脉、水系,第一条道路都标注着路宽,而每一条河流上都详细标准河流的宽度、深度、河底的泥沙情况、涉渡场,甚至详细到雨后的泥泞地段,那就是他们的新战场。

    后藤一等兵之所以告诉他,只是因为他在治神经痛时,总喜欢显nòng自己的消息灵通。

    尽管知道他的神经痛是装的,但是西泽却没有揭穿他的意思,在军队中有这么一个消息灵通的朋友,总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昨天下午,后藤悄悄的告诉他,让他写好信,想想有什么需要jiāo待的、需要写的,甚至还特意提醒着剪指甲、头发留下来,这无疑是在提醒他,快要开战了,就在他连夜作好准备之后,天一亮,坂原少佐便通知大家,让大家给家里写封信,写好后一齐jiāo给船长,还说说不定是最后一封信民,因为他们这次面对的敌人是支那军队中训练有素的部队。

    什么时候,支那军又训练有素了?

    或许,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即将面对他们的时候,那些自大的家伙才会承认这个事实。

    “和舰队取得联系了吗?”

    在无线电官摇头的时候,明石元二郎心里不安感更浓了,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现了差错,为什么另一次舰队会失去联系。

    “明石参谋长,怎么,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参谋长的异样看在的眼中,只让他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难道你担心有第三战队护航的第十二师团会被支那人打败吗?”

    几乎是在舰队出发之后,他的这位参谋长总会被心中的那股不安情绪左右,距离支那越近,他就越觉得有什么地方不正常,但有什么地方不正常呢?他却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如果那样的话,现在无线电机早就接到了消息”

    “可是那些杂音……”

    话没说,明石元二郎却是摇摇头,无线电机接收到杂音是正常的,可“yòu饵”舰队失去了联系,却是极不正常的事情。

    担心舰队会碰到什么麻烦?

    这绝对是杞人忧天

    为第十二师团护航的第三战队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金刚号”、“比睿号”两艘战列巡洋舰,即便是连云港有岸防炮,两舰强大的356毫米舰炮,依然可以在其shè程之外,把整个连云港轰成稀把烂。

    有它们的护航,十二师团可能会碰到什么麻烦,更何况,十二师团只是起到“yòu敌”的作用,真正登陆场是在岚山,是第六师团和第八师团担任进攻主力,至于第十二师团,一但第六师团和第八师团占领岚山后,第十二师团的任务,就是在岚山建立据点。

    可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心中一直无法安定下的明石元二郎,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他相信肯定有那里出现了问题,肯定……

    “明石参谋长,你真的觉得有必要让海军使用主炮朝海岸炮击吗?”

    出于维护参谋长脸面的想法,参谋次官突然开口打断明石元二郎的沉思,这个时候,或许只有作战,才能让参谋长收回心神吧

    “当然有这个必要,尽管我们面对的敌人并不强大,甚至不堪一击,但是我们必须要借助前所未有的海军炮击,向他们展现皇军的火力,从而在心理上彻底压倒他们……”

    抬眼看着这间改为作战室的船东室,明石元二郎,再次解释着自己的用意。

    “众所周知,无论是清国或是现在支那军队,都是实行着佣兵制度,官兵服役大多是为了获得军饷。大多数士卒兵勇是来自没有特权的贫困家庭,从军成为穷人躲避饥饿、解决温饱的一种特殊“职业”。佣兵制度下的军队没有明确的服役年限,军中老年、壮年、青年人hún杂,士兵的年龄和经验参差不齐,难以承担相同的军事任务。在长期和平的环境下,军队中滋生各种不良风气,将士逐渐失去了实际作战的能力。清日战争和联军进攻北京的实践证明,清**队完全没有抵御外敌进攻的战斗能力……”

    作为军团参谋长的明石元二郎在制定战术时,并不是仅仅只是从战术上考虑,他更多会考虑到敌人的xìng格,敌人的心理,从而谋求战场之外的胜利,或许说,这是他的习惯使然,毕竟,在这方面,他有着它人所不能及的一点。

    “所以,对于这样的一支良莠不齐的军队,施以强大的压力,就足以摧毁其战斗jīng神,借助强大的炮火,给予其无形的jīng神压力,会使大量的士兵逃离战场,逃兵会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他的朋友、同乡,届时,恐惧就会在这支军队中漫延开,结果,我们所需要面对仅仅只是一支心理上早已溃败的军队,只需要一个冲锋,就可以轻易击败一个师”

    话声微顿,明石元二郎又把视线投向司令官。

    “阁下,此次出兵,并不是为了占领整个中国,但是我们却担负着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在这里扶持一个倾向于日本的政fǔ,并帮助他们建立一支军队,而这支军队必须要对日本军队有一种心理上的敬畏,到时,那些被击败的溃兵就是最好的人选,在遭受了或听说过那种毁灭xìng炮击之后,他们自然而然的会对日本军队产生恐惧之意,这种情绪不仅会影响士兵,同样会影响军官,这样,在未来,即便是他们夺得了政权,也不致敢于反抗日本,因对日本的恐惧,而生出对日本的崇拜……”

    作为一名擅长敌国谋略的军官,明石元二郎的想法远非他人所能理解,同样也很有少有人能够理解他的长久考虑,不过对此却并没有指出,在他看来,第二军的这位参谋长的最大作用正在于此,全面扶持中国**党人反袁是政fǔ已经达成的对支策略,所以他也无意打扰他的计划。

    “就这么干吧,就让支那军队体会一下河内级的12英寸舰炮的重袭吧”

第283章 狰狞(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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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3章狰狞(求月票!)

    尽管在日本海军之中,属河内级战舰的“摄津号”战列舰被称为“弩级”战舰,也就是西洋的无畏舰,虽然该级舰因统一搭载305MM口径主炮而被称为“日本的第一级无畏舰”,但实际上搭载的是45倍口径MKX和50倍口径MKXI两种身管长度不同的305MM主炮,与无畏号战列舰引用“全重型火炮(All-Big-un)”概念相背,其火炮身管长度不一致,作战时对校正、集中火力难免产生影响,因此在各国海军专家的眼中。首发“摄津”号同“河内号”相同,它们不过只是准无畏战舰。

    可虽是如此,至少现在,在远东水域,无论是“摄津”或是“河内”都算是亚洲最强大的战列舰,火力更为强大的“金刚号”是战列巡洋舰,而“扶桑级”仍在船台上,所以这一桂冠,其是当之无愧的。

    此时,作为第一战队旗舰的“摄津”号战舰,其正处于试验中的飞剪型船艏辟开海面,斩断白làng率领着“河内号”、“安芸号”、“萨摩号”朝着中国大陆驶去,第一战队是日本海军的战列舰队,同时也是远东海域最强大的战列舰队。

    此时,在这支舰队的任何一名军人的眼中,现在这支强大的战列舰队,正在执行的任务,无疑是杀jī用牛刀,实在是大材小用了一些,他们将要开炮袭击的地方,甚至连一mén可怜的150毫米移动式要塞炮都没有,可即便如此,他们仍然认真对待着这一任务,在他们看来,这或许是一次极为难得的炮术实弹演练,要知道,平素,他们的训练中,一年不过只打几十发实弹,在大多数时候,不过是进行模拟炮术演练而已。

    “太田明泽上等兵,现在背一下shè击表。”

    主炮枪炮长横村田一突然下达了命令。如同任何一名海军枪炮长一样,或者说任何一名海军官一样,他对于下属的要求除去严格之外,还是严格,对于日本海军的官兵而言,他们的生活就是不停的训练,不断的训练,搬炮弹、装引信、测距、击发。

    “一百mén百发一中的大炮也不如一mén百发百中的大炮”

    东乡平八郎元帅的话早已经刻到了日本海军的骨子里,在对马海战中,正是少数的百发百中的大炮,击败了拥有更多火炮更多军舰的lù西亚第二太平洋舰队,而要获得百发百中的大炮,除去训练、拼命训练之外,别无任何选择。

    似乎他这个人就是为海战而降生到世界上的。

    作为第一舰队第一战队“河内”号战列舰上的上等兵,已经服役三年的太田明泽,早已经习惯了海军的作息时间以及海军的模式,海军无假日,海军就是日夜训练,作为一名老兵,对于shè表,他早已背到滚瓜烂熟。

    “太田明泽,我舰对敌shè击距离18000米。”

    “进入shè击时18000米,航速15节,shè击中段15000米,shè击25分钟,退出时6000米。”

    “使用弹种和shè角?”

    “三八式伊集高爆弹,二年式空爆弹,定时引信,三六式榴霰弹,定时引信……”

    对于弹种,明泽一口气背下来,然后他甚至又一口气把所有的所需要的炮击数据都背了出来,对于上过高中的他而言,这点数据实在算不得什么。事实上,别说是是高中生,就算他只是国民高小毕业,面对海军要求极严的训练,面对长官们常常把他们从吊chuáng上推下来,bī他们背出shè击诸元的经历中,他们也不得不尽可能背下这些枯燥的数字,然后把这些数据都刻在大脑中,大炮打的准不准,关键要看炮手的娴熟程度。

    而只有他们把这一切都背的像自己的名字一般熟练之后,他们才会进入下一步的训练,日日夜夜的,像机械一样把训练用的实心炮弹装入炮膛,然后取出来,再装进去,这样的训练,可以说是他们日常唯一需要做的事情,而这种训练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摄津号”战舰在未来的战斗中,击沉敌国的战舰,扬帝国之威于海bō万里之外。e^看

    此时,有着“亚洲最强大战列舰队”之名的日本海军第一舰队第一战队,在六艘巡洋舰和驱逐舰的掩护下,朝着岚山方向进发着,随着距离大陆越来越近,海水开始由蓝变黄,黄海的海水很浅,在距离海岸较近的深水区,亦不过只有十余米深。

    不过四十四岁的川原袈裟太郎大佐率领着这支战列舰队。就他的本意而言,他并不赞同把贝贵的战列舰派到支那近海去执行这么一个老式舰就可以完成任务,尽管不值一提的支那海军已经“局外中立”,而连云港方面也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到战列舰的武器。

    但是这种用战列舰去炮击陆军阵地的做法根本不合海战章法。但是,海军参谋本部严令第一舰队去这么干,而且措辞极为强硬。海军参谋本部的理由很简单,日本海军主力如果一直停留在战区之外,不去摧毁支那军队的阵地,那么未来如果陆军在大陆遭受什么挫折,他们会把一切责任都推给海军,现在海军的名誉已经再经不起任何折腾。

    “这次行动,已经让海军成了全日本关注的中心,务必彻底击败支那军。好好干吧,川原君。”在第一舰队兵分两路朝着各自的目标驶去时,加藤友三郎司令官曾如此叮嘱过他,似乎全日本都在关注着这场没有任何悬念的炮击。

    而陆军对战列舰的炮击也寄予厚望,尤其是那位明石元二郎参谋长,更是对炮击充满了期待。他曾亲口对他说过。

    “你的战列舰队顶一千mén野战炮,祝阁下成功。”

    怎么可能会不成功呢?只不过炮击一支压根没有还击能力的陆军部队罢了,据说,他们兵力少的可怜,可即便如此,海军的战舰仍然会对那里发起超过二十分钟的炮击,在这一过程中,会有近千发,价值上千日元的十二英寸炮弹落入中国的土地。

    在天黑前一个小时,第一战队已经驶入岚山东海域,这里距离岚山东不过只有数十公里。10月19日,下午4点20分,随着川原袈裟太郎大佐的一声令下。

    “高速前进,进入炮区水域”

    接近大陆了。第一战队随之,便抛开运送陆军第二军主力的商船队,以15节航速从东北方接近大陆。当岚山黑sè的山影处于“摄津”舰的右舷的时候,在炮塔内的明泽只感到一阵jī动,同时欢呼在整个炮塔内响了起来。

    来了来了

    在岚山下,从湖南开赴至此的官兵们,第一次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战舰,望着在视线尽头隐约可见的军舰,他们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威胁,只有几名军官稍显苍白的脸sè,显lù着他们对战舰的担心。

    “好了,只有一生报国死了”

    在心下做出这么一个决断的时候,马维军瞧一眼身旁的兄弟们,日本海军应该不会为自己这可怜的几百号人点大战舰的大炮仗吧

    站在舰桥内的川原袈裟太郎大佐,朝着岚山方向看去之后,便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左舵50,航速14节。”

    第一战队随即开始调转船头,因为靠近中国大陆的海域平均水深不超20米,所以在航行时要格外小心。

    他拿起望远镜朝着岚山看去,在舰队的炮术军官那里,那座并不算高大的山丘正是正舰队炮击的第一个校正点。

    “shè击准备,三八式高爆弹。”

    在炮术军官下达命令时,川原袈裟太郎大佐再一次下达了舵令。

    “左舵75,各舰炮准备shè击。”

    在炮塔内,扬弹机把一枚沉重的三八式高爆弹送入炮塔,而那枚十二英寸炮弹的前方,长达十数厘米的伊集式信管,甚是显眼,这种伊集式信管是明治三十八年,为击败lù国舰队而特意研发的一种高敏引信,原本下濑炸yào就是一种极为敏感的炸弹,为了增加近失弹的威力,伊集院研发了这种长引信,从而保护炮弹打偏后在入海之前爆炸。

    这种炮弹只是特殊的需要,但是其用于陆战,威力则会倍增,高敏感、长达二十厘米的引信,使得其会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形成半空爆,威力远超过普通高爆弹。

    在炮弹进入炮塔后,明泽习惯xìng的用拇指擦了一下炮弹的弹体,很好,很干净,没有任何保护油的痕迹,随之,炮弹便进入弹膛,下面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静待着炮击命令。

    在这种等待之中第一战队又转了一次向,这一次,舰队才是真正进入了shè击角度。整个战队所有的官兵,兴奋得仿佛喝醉了酒,他们用通红而又狂热的眼神注视着那陆地,似乎整个大陆此时在他们的面前都变成了一座浮动的军舰,而他们的任务则是击沉这看似永不沉没的大陆,而且他们绝不会怀疑自己能够做到。

    “15200米,”

    戴着耳的岩男大尉突然大声喊,

    “三号装yào——”

    命令下达的同时,扬弹机已经将发shèyào包扬入炮弹,明泽等人立即将yào包送入十二英寸大炮炮膛,炮闩“咔嗒”一声合上,

    “开炮”

    尽管炮塔内的炮手们并没有开炮的权力,但是他们还是几乎在同一秒钟也高喊。

    “开炮开炮”

    20000余吨的“摄津号”战舰突然剧烈抖动了一下,二号炮塔上一mén十二英寸口径的巨炮首先喷出长长的眩目光焰,吐出钢铁弹丸。八百磅重的弹丸在空中划着弧形弹道,落到的距离海岸公里的位置上,立刻腾起一团巨大火焰。

    这是校shè,数十秒后,那爆炸声才从大陆的方向上传来。这时,“摄津号”战舰上的观测台已经测出了弹着点的偏离,立刻向炮术指挥室报告了数据。分钟后,当各舰根据这一数据进行修正之后,第一排齐shè才随着川原袈裟太郎大佐的命令开始。

    舰队缓慢地航行,不停地shè击,炮声在海面上回dàng,一时间,整个海而完全被赤sè的炮焰所笼罩,在这一瞬间,天地间似乎只剩下炮击时剧烈的震dàng,在运兵船上,正等待着上船的陆军士兵,同样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在大陆的方向,大地接连腾起火光,火焰连成一片,在火焰中闪烁着炮弹爆炸的强光。闪光和火焰,仿佛支那的烟huā一般,无数明亮的火点溅shè到空中,烈火熊熊,连大地和天空都映得通红。

    军舰的水兵们和运兵船上的陆军士兵都在这一刻为海军喝起彩来。

    “班哉班哉”

    在他们的欢呼声中,战列舰侧舷的副炮也投入了shè击。数不清的炮弹向大陆的方向飞去,钻入火的海洋,把火烧得更炽烈,而这时水兵打得更起劲了。在炮塔内,军官脱光了上衣,只戴一顶军官帽,跑到每一个炮手面前,挥舞双拳。

    “干哪,让支那佬吃吃战列舰的炮弹吧”

    这会,他们全没有了在战前那种杀jī用牛刀的感觉,对于炮手们而言,他们似乎只是在进行一场疯狂的炮术演练。

    二十分钟后,舰队开到了主炮极限shè程的终点。在这种情况下,川原袈裟太郎大佐命令舰队转向,舰队回航,shè击重新开始。此刻的陆地上的阵地,完全被一片浓密的硝烟笼罩着,在爆炸的烟云中火làng狂舞,曾经完整的防御阵地,这会完全变了模样,即便是深达一米半的战壕,亦无法掩护战士们的身体,在炮击中,战士们的躯体就像玩具一样,被狠狠的抛上天空,在空中被撕的粉碎。

    也正晨光这个时候,在阵地上大喊大叫着马维军才明白,为什么旅长不同意派援军,面对这样的炮击,再多的援军都是徒劳的,现在他只觉得自己和自己的兄弟们,此刻活像热烙上的蚂蚁,正在这种炮击中迅速地烤焦、烤碎。

    剧烈的冲击bō袭来的时候,肖明远以为自己的运气到头了。东洋人战舰的炮击山摇地动,耳膜震破了,五脏六腑都揪在一起。那爆炸后几乎能把大山削平的重炮打得像机关枪一样密集,遍地火光,满天通红,炮弹不断的就在他身边爆炸,防炮dòng中震落的土几乎把他埋了起来,可即便如此,他却连动都不敢动。

    身体贴着防炮dòngdòng壁,感觉到地面传来的震dàng,肖明远从未感到离死亡有这么近,每一秒钟会这么难熬,仿佛惊涛骇làng中的孤舟,随时都可能的沉没。而在他的心头,这会完全忘记了要替他爹杀一个东洋人报仇的念头,这会他的脑海中,却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在叫喊。

    干脆来一发炮弹打中防炮dòng算了

    到那时,一了百米,而在心下却依稀还有另一个念头在抵抗着。

    非得杀一个东洋人不可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炮击终于停止了。肖明远感觉自己几乎要被dòng顶掉下来的灰土埋了起来。他昏昏沉沉的,大脑嗡想着,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他只是麻木的窝在防炮dòng中,呼吸着带着浓浓火yào味的空气。

    直到几分钟之后,才在其它人的叫喊下,推打下,他才从防炮dòng中走出来,可是他的耳朵依然听不见,当他走出防炮dòng的时候,在视线所及之处,许多兄弟这会已经是变成了尸体,更多的人被炸得尸骨无存,曾经的战壕被炸的变了模样,到处都巨大的能塞进一座房子的弹坑。

    这时,不知道是谁把水壶放到他的嘴边,喝一口水后,感到一股凉凉的液体流入肠胃,肠胃苏醒过来,这种感觉才唤起了他的大脑。

    “这是哪里?”

    “你小子还活着,快,给我拿起枪,东洋鬼子肯定快来了”

    一个声音回答。

    “你是谁?”

    “马维军,你们营长?”

    听着这话,肖明远这才认出一张完全被尘土覆盖的瘦脸来。他当然见过营长,可这会营长的模样,谁也认不出来,他从头到脚,完全都是一另土sè,似乎就像是从土中捞出来的一般。

    好不容易才站起身来,肖明远只感到天旋地转,过了好一阵子才恢复平衡。

    “怎么样?”

    马维军瞧着自己的下属认真的问道。

    “好点了吗?”

    “好、好了……”

    “能打枪吗?”

    “能……”

    “娘,娘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突然的,一声哭喊声传了过来,在哭喊声中,只看到一个浑身灰土,根本就分不清是谁的士兵,朝着后方逃了过去,在他的四周到处是弹坑,有的深达数米,那个人在弹坑之间跌跌撞撞的走着,他一边走一边哭喊着。

    显然,他被吓傻了,听着那哭声,肖明远的心里luàn了起来,逃、逃的远远的,他的心里突然生出这个想法,拿人肯定打不过那兵舰,瞧见那些炮口余生的兄弟们,再看着他们目光所指的方向,马维军知道,兄弟们都被吓傻了,别说是他们,就是他自己,现在双tuǐ还打着软,可、可若是逃了……

    “娘、娘啊……”

    望着那个跌跌撞撞哭喊着要回家的“逃兵”,马维军从腰间的枪套取出手枪,在众人的惊讶中,他举起手枪。

    枪声响了,逃兵倒了下去。

    “这是国战我们要是逃了,国就亡了,家也就没了咱们湖南人,不能丢湖南人的脸”

    在说话的时候,他端起了冲锋枪,用狰狞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兄弟们。

    “谁走,谁就是逃兵,逃兵一率就地正法”

第284章 澧水号子(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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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4章澧水号子(求月票!)

    “快”

    如雷的咆哮声在机场上空回dàng着,在机场上,上千名地勤官兵,就像疯了一般,他们一边检查着飞机,一边把鱼雷、炸弹装上飞机。

    “快点、快点”

    军官们大声督促着,而飞行员们则像累散了架一般的躺在草地上,此时他们根本就没有欢呼之前的胜利,同样也没有时间休息,只能利用这宝贵的间隔,临时在草地上躺上一躺,尽管突袭非常顺利,尽管他们压根就不需要考虑敌人的反击,但是他们每一个人都清楚,现在,就在此时此刻,在一支同样强大的舰队的护送下,一只庞大的日本陆军部队,已经发起了登陆,他们没时间了,随时,那只庞大的陆军部队,都有可能完成登陆,然后如cháo水一般扑向连云港,扑向他们的家。

    在“父丸”朝着大陆驶去的时候,甲板上的士兵们都默默无言,一个个都背着行囊抱着步枪,静静的望着越来越近的大陆。

    抱着军刀的小原下士,望着大陆方向,突然有些jī动的说道。

    “那就是大陆吧”

    是啊那就是大陆,让日本人魂牵上千年的大陆啊那大陆是广阔的、富饶的,而且还是稳定的,那大陆不会像日本列岛一样,经常陷入地震的灾难之中,那座大陆上的生活的人们,只要不逢灾年,他们就不会挨饿。

    可,那座大陆,却不属于勤劳的、奋进的日本人,而属于懒惰的、无知的、散luàn的、愚昧的支那人。

    如果能夺下这个大陆、占领这个国家的话,日本,日本也许很快就会成为世界头等强国,与英国、美国并驾齐驱,到那时,谁还会敢小瞧日本呢?

    在这种想法之中,西泽信一的内心之中突然升腾出一阵前所未的使命感,此时,他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被哄骗来的,一些挤在舷边的士兵,望着那辽阔的大陆,嘴里不时发出“嗨……”的感叹声,心下感慨万千的西泽信一在这种情绪的影响下,也禁不住发出了“嗨……”的感叹。

    突然,“轰”的一声,一阵冲击bō袭来了,在那一瞬间,“父丸”似乎摇晃了一下,下一秒钟,西泽信一听到了炮声,朝着炮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一字排开的四艘战舰率领着四艘巡洋舰,正在朝着陆地的方向炮击,只见那一ménmén火炮炮管冒出一团团巨大的黑中带红的烟团,每一次炮击。

    天

    实在是太壮观了

    从未见过战舰炮击的“土老帽”们,这会都用崇敬的眼光望着那战舰,在这一瞬间,战舰强大至极的印象都深深的刻在他们的脑海中,几乎每一个目睹炮击的士兵,这会都会心里后悔了起来,为什么要加入陆军呢?要是加入海军,那该有多好。

    “以后生儿子的话,一定让他去海军”

    在西泽信一如其它人一样在心下暗自许誓的时候,哨声响了起来,这哨声是在督促着他们作登陆准备。

    而此时,三十余艘运兵商船在距离海岸不过公里的位置一字排开,在遭受炮击的海岸上,完全被硝烟所笼罩着,黑sè的的浓烟在海风的作用下,慢慢的压满了整个海岸。

    第一批和第二批登陆部队,就是在炮击仍在持续时,划动舢板朝着大陆的方向进军,尽管作为一名军医,但是西泽信一还是加入了第一批登陆部队,这是因为他要率领急救队的缘故。

    背着医务箱的他看到局井少尉单膝跪在小船的船头,把军刀立在膝前,目不转睛的盯着中岛中队长乘坐的船只,连忙是一位年过四十的预备役上尉,这是一个参加过日清战争和日lù战争的老军官,他是一个慢xìng子,遇事大大咧咧的,下达命令时,他的声音并不大,甚至也不jī昂,而且脸上仍带着笑容,甚至用商量的语气下达命令,那是典型的预备役军官的作派。

    就是在登陆的时候,他也只是说“怎么样?咱们出发吧”

    他的船打头,在他的那艘稍大的舢板上,架着一架三八式重机枪,机枪shè手手握着握把,弯着身体,瞄准着海岸的方向。

    在船快钻进黑sè的硝烟的时候,望着那海军炸出的硝烟,西泽信一的心中突然产生一种强烈的恐怖感,因为前方什么也看不见,如果在冲出硝烟的瞬间,迎头碰到敌人的大部队,那可怎么办?到时部队可不就陷入了最坏的境地

    “哈哈,西泽军医,这么jī烈的炮击之后,就是支那的蚂蚁也被全炸死了,更何况是人……”

    蚂蚁是会被震死,但千百年来,亿万中国人正百如蝼蚁一般的顽强的生存在这片土地上,硝烟中,百多名还活着的战士在军官们的带领下,在残破的满是数米深的弹坑的战壕间寻找着一切可用的物资,两tǐng炸毁的重机枪被拼成了一架,水冷管被弹片打出了一个口子,没关系,活着的机枪手,直接从弹坑边找到一个牛皮弹yào包,用刺刀挑开缝线,然后贴在口子上,又用从地上拾过来的小tuǐ上取下的绑脚用力捆扎起来,冷却筒便勉强可以使用。

    “找机枪、尽量找机枪、还有冲锋枪……”

    马维军大声喊着,三分之二的兄弟都死了,活着的不过只有百十号人。

    营里当初补充了两架重机枪、十二支轻机枪,还有四十多支冲锋枪,若是能把这些武器都找回来,就打日本人一个措手不及。

    军官是军队的灵魂,尽管马维军叫嚷着他要让所有人都死在这,成国家的忠魂,可却出人意料的稳定了军心,很多时候,就是如此,但凡是吃兵粮的粮子,他们吃这碗断头饭的时候,早就有了死的觉悟,怕死,谁都怕,可有时候,他们也能展现出超人想象的勇气,就像此时。

    “富山,我找着一个机枪弹匣包……”

    手拎着甚至还挂着一些ròu屑的弹匣包,肖明远扔给了宋富山,他小子一lù头就捡到一架轻机枪,这会正在摆nòng着他的机枪,不过没找到弹匣,这会正烦着那。

    取出弹匣包里的弹匣,宋富山的脸上lù出了笑来,随手将弹匣chā入枪身左侧的chā槽内,然后“哗啦”一声,便为机枪上了膛。

    “四个弹匣,一百二十发子弹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赚一个,打死三,娘的,这辈子就值了”

    宋富山拍着机枪大声嚷叫着,脸上的汗和灰土hún在一起,那张hún着汗和着泥的脸庞上却尽是笑容。

    “注意,东洋鬼子上来了”

    听到长官的喊声,朱富山连忙据起机枪,弓着身体,脸颊紧紧地贴着冰冷的枪托,凝视笼罩着海面的硝烟,就在硝烟略微淡去,隐约可以看到白sè的小船时,或许是他感觉有些害怕的原因,以至于不由自主的扣动了扳机,随之发出了短促的一个点shè。

    支那军的子弹发出刺耳的洒啸,嗖嗖的地身边飞过,这是西泽信一第一次听到这种枪声,支那军的枪声与三八式步枪不同,三八式步枪的枪声清脆尖利,而支那军的枪声沉闷,这短促的声响传来时,好像一下下都打在心上,突然一种焦躁的情绪在西泽信一的心底弥散开来,第一次,他真正的对战争产生了一种恐惧,那是一种对死亡的恐惧。

    支那军没被炸死完啊

    想着,他用右手搭起一个凉棚,以免浓烟mí眼,同时吃力的向前方望去,突然前方数米的地方出现了沙滩,船一下子便撞在了岸上,士兵们立即跳下船,淌着海水朝着海岸进攻,突然,jī烈的枪声响了起来。

    急促的、密集的枪声,瞬间便倾倒了下来,一时间,惨叫声不断在西泽信一的耳边响起,他试图躲避这突如其来的shè击,但四周却没有任何可供掩蔽之处,弯腰海水会让人窒息,停步,子弹就会飞来。

    “开枪……”

    船头的重机枪同样鸣响了,在大队长的亲自指挥下,重机枪喷吐着火舌朝着海岸方向的支那军阵地袭去,而对方同样使用重机枪还击着。

    “飞鱼呼叫大章,飞鱼呼叫大章,立即A……”

    在战壕内,穿着完全变成土sè的江苏陆军军装的无线电员,不断的呼叫着后方的炮兵阵地,终于,在得到回应之后,他立即拿着地图,标定了shè击位置。

    好不容易冲上海滩的西泽,并没有冲锋,事实上作为军医,他根本也不需要冲锋,现在他就是窝在这个明显是海军炸出的弹坑之中,尽管弹坑内尽是海水,但却是再好不过过的掩体。

    “嗖……”

    空中的啸声不同的西泽先前听到的海军炮击时的声响,这声响显得细微,全没有海军的舰炮的那种惊心动魄,可西泽却能从这越来越近的炮声中感觉到危险。

    接连不断的爆炸从身后传来,炸起的海水从海上飞溅躲在弹坑内的西泽的身上。

    是支那军的还击?

    就在西泽诧异的功夫,却听着空中传来一阵更为密集的啸声,那啸声就像是火车头在天空中拉响汽笛一般,在空中jīdàng着,是舰队的还击。

    来自海上的炮火越来越猛,爆炸声震耳yù聋,爆炸扬起一团团巨大的hún着火焰与黑烟的火柱。在这一阵地动山摇中,原本在残存的战壕内战斗的士兵们纷纷钻进防炮dòng内,或无可奈何地挤在战壕中,期待着炮击的结束。

    对与很多战士来说,这或许是他们有生以来最可怕的经历,不仅对他们如此,对于两百多米外的正在登陆的日本士兵而言同样也是如此,海军突然的炮击同样bō及了他们,冲击bō震倒了几乎每个人,甚至飞来的弹片同样夺去了日本兵的生命,可即便如此,那些日本兵却依然在心里为海军的炮兵叫着好。

    “真是及时雨啊”

    局井大尉在嘴边赞叹着,海军的时机抓的实在是太好了,这个时机正合适,炮击之后,就可以全队突击了。

    突如其来的炮击,的确就是一场及时雨,来的快,去的同样快,不过是数秒之后,炮击便结束了,在遭受炮击的阵地附近可以清楚的看到几株残存的树木上飘挂着衣服和肢体的碎片,透过硝烟,那完全被炮弹翻了一番的阵地上,似乎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全体突击……”

    在跳入海水,朝着海岸奔走时,局井下达了总突击的命令,他毫不怀疑一个事实,那就是他所在第三大队,会成为第一个把军旗chā在支那军阵地上的大队。

    没有伤兵的哀叫声或是呻yín声,被硝烟笼罩的阵地上,静悄悄的,静的出奇,似乎在炮击之后,天地间的一切都恢复了最初的静寂。

    “有活人没有”

    推开覆在身上的泥土,马维军大喊一声,他的眼中带着沙子,可这会他压根就顾不得去róu一下,可他的喊声却只换来一阵静寂。

    “还有没有带气的”

    “咳……”

    终于一个咳嗽声回答了他。

    “谁,是那个兄弟……”

    “三连九排上等兵肖克远……”

    抓着步枪从泥土中挤出半截身子的肖克远大声回答道,而在他身边又传来了一阵咳嗽声和叫骂声,似乎大家都回过魂来了。

    “报数……”

    不待马维军想nòng清自己手下还有多少个兄弟,却听着一个兄弟大声喊道。

    “长官,鬼子扑上来了”

    “抄家伙,兄弟们”

    马维军这会才róu了róu眼睛,透过硝烟他看清楚了,一队队日本三五成排的扑了过来,他们完全是tǐng着枪大踏步的跑着。

    “长官,开枪不”

    “不等一会告诉兄弟们,放近点”

    前次还击的太快了,照那种打法,兄弟们还不够喂日本人的大炮的,等他们近点,近点,近到眼皮下面,海上的日本舰队就不敢开炮了

    就在这时,马维军看到在自己的右翼,日军似乎已经开始登陆了,一个营的防线实在是有些不值一提,……朝左右看一眼,再看着眼前的日本兵。

    来不急了

    或许……瞧着身边的兄弟,马维军突然站起来,大声嚷喊道。

    “兄弟们,报效国家的时候到了”

    震耳yù聋的吼声从他的嗓间迸发出来。

    “马某有幸带着兄弟们,是马某这辈子的福气,今个,马某能同兄弟们一起报效国家,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先走的兄弟前面开了道,马某和兄弟们随后就到……”

    “愿随长官共死”

    吼声从活着的战士嗓间吼了出来,他们都明白,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即便是逃,也不见得能活,与其那样,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杀一个赚一个

    杀一个赚一个

    肖克远反复在心里念叨着这么一句话,而在这时,他却看到从战壕中爬出了一个泥人,一个全身全是泥土的泥人,他的tuǐ似乎是被炸断了,当他朝前爬去时,断tuǐ处似乎还喷涌着血液,可他却不停的朝前爬着,似乎他已经瞎了一般。

    “哗啦”

    上膛,瞄准,在即将扣动扳机的时候,肖克远却怎么也扣不动扳机,他想给自家的兄弟补个子,可偏偏就下不了那个手。

    这时,一只手却把他的枪压了下来,他一扭头,却看着身边的营长却是神情复杂的看着那个正在挣扎着朝前爬去的兄弟。

    ……

    近了、近了……

    模模糊糊的视线中,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朝着这边跑来的东洋人,看着越来越近的东洋人,他那张满是泥土的脸上lù出了笑容,他早就没有了一丝力气,全靠着最后一口气撑到了现在,躺在被炸软的土地上,听着海làng声,他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家乡的澧水,又听着到澧水河的号子声。

    ““哦,哦哦,哦,嗨哦嗨哦哦嗨哦嗨哦哦哦哩嗬,嘿嘿嘿嘿活计们啊嘿嘿加把劲哪嘿嘿用力摇哇嘿嘿……”

    耳边传来的号子声,让他想跟着和着上去,可他的嘴边却只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

    “嘿嘿往前赶哪哦,嗨哦嗨嘿嘿嘿嘿摇起哪个橹来……”

    在那微不可闻的号声中,躺在地上的他听到了脚步声,这时那张只能看到白眼睛的脸上lù出了一丝神采,就在几道身影遮挡住映在他脸上的阳光时,他拼尽最后的力气拉下的xiōng前挂着四枚手榴弹的拉火绳,手榴弹的弹尾冒出了烟来,脸上带着笑的他,放开了嗓子。

    “鼓起哪劲哪,嗨哦嗨哦嗨哦嗨”

    澧水河船工的号子声响了起来,那高腔在沙滩上响着,听着那高腔,西泽信一的心脏猛然一跳,他抬起头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哦,嘿嘿嘿嘿伙计们哪嘿……”

    突然,一阵爆炸之后,高腔的乐声消失了,在沙滩上,平添了几具尸体,还有几个捂着伤口发出惨叫声的伤兵,就在这时,支那军的阵地上却又再次传出了高腔的号声。

    “山高水险不用怕,步步蹬稳往前爬……嘿黑要用劲哪嘿嘿板劲抬哇嘿嘿向前冲呵哦嗨哦嗨……”

    在这jī昂的号声中,两只军队终于面对面的碰撞在一起,就像两列疾速前进的机车一般,猛的撞在一起,那碰撞声注定会是惊天动地的碰撞。

第285章 叹(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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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5章叹(求月票!)

    “二百五十公斤航弹对运兵商船的攻击效果优于600公斤穿甲航弹”

    震耳的引擎声从敞开的座舱处传出,朱翔才用余光朝着机翼处看去,隐约可以看到250公斤航弹的弹尖,相比于穿甲炸弹,250公斤航弹的爆炸威力更大,它的装yào系数超过40,弹内100公斤高能炸yào的爆炸威力相当于110公斤。TXT电子书下载**

    之前对连云港外海日军舰队和运兵商船队的攻击之中,第三bō次攻击中使用的250公斤航弹的威力得到了充分的体现,日军商船在运兵时为了通气,船舱口往往只有一层帆布,在超低空投掷炸弹,一但炸弹落入船舱,其威力以彻底摧毁一艘2000吨级商船。

    那些被击中的商船,直到他们离开的时候,仍然燃烧着熊熊烈焰,商船完全报废,若是不沉的话,也许可以用拖船拖回连云港,进行拆解,没准还能拆出一些钢材,应该勉强可以收回一部分战争成本吧

    朝周围的友机看去,身旁的飞机无不是携带着炸弹,这一次驻青岛航空队亦同时投入攻击,驻青岛航空队并没有炸弹,所以只携带鱼雷,也正因如此,从连云港起飞的飞机,才会不携带鱼雷,一百二十六架飞机均挂载航空炸弹。

    “但愿时间能来的及吧”

    想着青岛的航空队,朱斌侯在心下暗自祈祷着,同样暗自后悔起来,也许,压根就不应该执行第三次攻击,事实上,在第二次攻击结束之后,11艘军舰中的十八艘已经被击沉,高速逃离的两艘巡洋舰中的一艘亦遭受重创,另一艘被航弹击中的舰艉,只有一艘驱逐舰快速逃离,在第三bō攻击的时候,航空队根本就是在进行打靶训练,直接通过超低空投掷炸弹,攻击日军运兵船队。

    而为了扩大战果,更是不惜发起追击,若不是受限于时间,只怕他们还会再追击几十公里,最后在返航时,经过jiāo战海区,发现海面上有大量的落水日本水兵,为了避免把炸弹带回机场造成事故,未投弹的飞机把炸弹直接投在落水日本兵的附近,海水都几乎被炸的沸腾起来,到处都是浮尸。

    “从现在开始,在这个世界上谁能掌握天空,谁就掌握未来掌握了胜利的钥匙”

    想起初来连云港时,经略使说的那番话,再与先前如训练一般的攻击,朱斌候心中原本对这句话的怀疑,随之消失的一干二净,现在他再也不会怀疑,天空的重要xìng,他甚至相信,仅只依靠空中力量就可以赢得一场战争。

    就像现在,即便是只有这一百多架飞机,中国就可以轻易击败日本舰队,日本是一个岛国,海洋是他的根本,而立足海洋又需要舰队,没有了舰队,也就没有了日本。

    “与青岛支队联系一下……”

    想到这次攻击中,青岛支队担负的任务,朱斌侯便调转电台频道。

    “第三战队完了”

    驾驶着飞机,想到在出发时,向大家伙传达的那份电报,电报内容非常简单,简单的五个字而已,但是却足以让大家伙高呼着万岁,然后跳上飞机。

    “现在轮到我们了”

    耳机内依然能听到大家伙的谈话声,此时,对于他们来说,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这三十六枚鱼雷,全部投掷下去,既然家里把这个任务jiāo给了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在这个过程中大放异彩。

    相比于留在连云港进行训练的那些个“菜鸟”,派驻青岛的才是真正的jīng锐啊在派驻青岛之前,他们的鱼雷攻击训练无一不是甲等,若是这样还能失手,那岂不是……

    那样的话,就太丢人了

    朝着友机看去时,朱翔才的脸上lù出些笑容来,对于飞机而言鱼雷攻击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海上作战手段,在鱼雷强度允许的范围内,而按照基本教科书,实施鱼雷攻击的方法大体是:在高度100米、距离1200米时发shè鱼雷;鱼雷入水后,下潜到60米的水深,然后靠横舵作用上浮到离水面4到6米时冲向目标。首发

    但是,在他们的训练过程中却碰到了问题,黄海的大部分海域的水空只有20至40米,甚至十几米,若按这种的攻击方式,鱼雷就会统统扎到海底,而且在过去的深习中,也碰到这样的问题,鱼雷经常在还未上浮时,就撞上了海底沙丘。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决,解决的办法非常简单,无非就是低空低速发shè鱼雷,所谓的低空,就是把飞机飞行高度下降到60米,而决定鱼雷入水深度的主要因素就是鱼雷入水时的入shè角。所以,控制入shè角的唯一方法就是尽可能降低投雷高度。

    这个方法很有效,40米高度,150公里投雷速度,可以保证投掷的鱼雷在不足二十米的水深正常使用,而派往青岛的飞行员,每一个都完成了至少十次低空低速投雷,甚至还完成了十米高度投雷,这是专mén为青岛近海海域雷击作战而准备的,根据训练证明,即便是十米的水深,也不会对攻击造成任何影响。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把这个任务jiāo给的青岛支队吧”

    在这一点上,朱翔才还真猜对了,之所以选择青岛支队携带鱼雷攻击进攻岚山的日本海军第一舰队的第一战队,原因非常简单,就是因为在攻击第一战队时,其已经到达开火海域,而那一海域的平均水深只有青岛支队的两个中队,是整个航空队中,唯一完成全部鱼雷攻击训练的编队,由他们担任雷击任务的成功率高于航空队主力。

    “队长,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不把日本人打那么惨?”

    这时,身后传来的声音只关子新一愣,他整个人禁不住一呆,什么叫别把日本人打那么惨。

    “我是说,这里的水深很浅”

    在后座正查看着地图的关子新有些谨慎的道出这么一句话来。

    “嗯”

    这倒不是什么新鲜事,他们之所以拼命练习低速低空投雷,就是为了能够在近海浅水投掷鱼雷,从而击沉日本军舰。

    “队长,如果能抓住机会的话,也许,咱们能击沉日本人的军舰,然后俘虏他们的军舰”

    “俘虏军舰?”

    “队长,咱们可没有海军,不单咱们没有,就是中国,那海军也几乎等于没有”

    道出自己的想法时,朱翔才朝着海面上看了一眼,浩瀚的大海此时在夕阳的映shè下,完全变成了金sè,再过一个小时,太阳就会下山。

    “咱们在天上飞着,只要愿意,那怕世界上最强大的对手,也不是咱们的对手,可若是天黑了,咱们也就mō瞎了,还有恶劣天气,可海上的威力,却是不分黑夜,不分天气,单靠咱们肯定不行,如果,现在太阳下山了,咱们就得等到明天,可日本海军会等吗?海防,海防,根本还是在海上,咱们中国,总需要军舰,只要咱们有一支强大的舰队,那外国人就不敢从海上打过来,再配合咱们,中国差不多就能海防无虑了”

    他的话让关子新随之陷入沉思之中,作为飞行军官,他甚至应该把的话当成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可正因为他是飞行军官,才明白他说的是事实,飞机并不是万能的,中国总需要海军,可中国有海军吗?

    有

    可那根没有有什么两样?

    “若是咱们这次攻击,只把日本军舰击沉,嗯,只要它能沉,日本兵弃舰就行,不是平均分配,咱们还有机会打捞沉舰,这里离连云港不远,而且,咱们在青岛不是有一座五万吨的浮船坞嘛,也能派上用场,到时,把日本军舰打捞起来,运到鹰游mén船厂,不出一年,咱们的海军,也就有自己的战列舰了”

    俘虏日本军舰,事实上这个念头一直都在关子新的心里,在航空队中,很少有人知道他这个德华大学的预科生的家世,他的父亲曾是镇远号战舰的轮机官,镇远号被日本海军俘虏了,而向日本人jiāo出军舰时,父亲则作为管机,看着日本人加的煤,眼睁睁的看着镇远成为日本海军的镇远,也正因如此,他才希望能俘虏一艘日本军舰。

    “队长,你知道,日本海军的东乡元帅吗?”

    怎么会不知道?亚洲人有几个不知道打败俄罗斯海军,证明黄种人不比白种人差的东乡元帅,正值少年的他们,在听老师提及对马海战时,和老师一样,总会不经意的把东乡视为偶像。

    “当年对马大海战结束之后,联合舰队全胜,东乡元帅带着联合舰队回到了港,除了带出去的几乎全班人马以外,队伍还壮大了不少,因为俘虏了缴获俄国舰队的三艘战列舰回来。而这三艘俄国战列舰上飘着海军军旗的舰艉,却怪里怪气地飘着两面海军旗:日本海军的旭日旗和俄罗斯海军的圣安德雷旗。”

    在提及此事时,关子新的脸上带着景仰之sè,无论如何,对马海战都是亚洲人的骄傲,那是第一次亚洲人真正击败西洋人,而且是在海上。

    “有人说把圣安德雷旗降下来好了,平时的好好先生东乡元帅这次坚决不让。前几年东乡才向人解释了这么做的理由。这不单是给到码头迎接凯旋的人看的,说明他打了大胜仗,而是给海军老大山本权兵卫看的:十年了,傻东乡没辜负他栽培,做到了您要求的。

    原来在黄海海战刚开始的时候,由于东乡开炮击沉英国籍商船高升号从而差点酿成外jiāo事件,当时的官房主事山本权兵卫大佐对东乡平八郎大佐是这么说的:“既然要开炮,为什么在开炮以前没有要求高升号船长降下英国国旗?”

    在东乡元帅辩解说他根据国际法下了这道命令,但是上高升号jiāo涉的人见大尉把这件事忘了。于是山本权兵卫说了一句让东乡元帅一直记着的一句话:

    “对敌方舰只,俘虏为上。击沉为中,让其逃跑为下。记住,你这次的得分只是中。”

    十年了,东乡元帅终于将其个人的得分也提到了“上”。当然,联合舰队的得分也是“上”。”

    尽管在提起黄海海战时,关子新神情显得有些复杂,但在话音落下时,他看着坐在前舱的队长,认真的说道。

    “队长,按这个标准,在连云外海,航空队顶多只得了一个“中””

    对敌方舰只,俘虏为上。击沉为中,让其逃跑为下。……关子新在心里反复琢磨着这句话,这句话说的实在,把别人的东西变成自己的当然是上策,烧掉了打掉了自然是中策,什么都没落着,那可就……

    “那么,新铭,我对海军不了解,东乡元帅在对马海战开始之前,他想的是击沉俄国人的军舰,还是去俘虏俄国人的军舰?”

    上千吨黑sè的重油从“金刚”号、“比睿”号的残骸中流到海面,一些重油在海面上燃烧着,滚滚黑烟中,成千上万落水的日本陆海军官兵在海面上挣扎着,他们中的幸运儿有的逃到未完全沉没的战舰上,有的得到一个救生圈,有的得到一栽木块,随着bōlàng挣扎着。

    十月的海水,已经没有一丝暖水,冰冷的海水正一点点的带去他们身体上的温度,一些疲惫不堪的士兵,很快便停止了挣扎,而更多的人依然海水中挣扎着。

    “不要停,继续游……”

    在这样冰冷的海水里,如果一停下来,很快身体就要冻僵,必须全身活动,作为一名海军军官中村懂得这一点,所以他才会不断的冲着周围大声叫喊着。一块木板漂浮着,他立刻朝着那块木板游去,在他趴上木板的时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块木板也许是某一个士兵沉入海中后从他的手中脱离的。

    趴在木板上,只是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在恢复了一些体力之后,中村把木板推给不远处的大川。

    “大川,你休息一会……”

    “中村少佐,你看那里,那是不是军舰啊……”

    “军舰?”

    顺着大川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远方的海平线上有几艘军舰的影子。

    “好像有点像是高砂号……”

    高砂号什么时候派到了这里,被冰冷的海水冻僵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弯,或许是军舰的出现,又让他看到了一线生机,这时他的周围尽是一片jī动的叫喊声,显然他们也看到那几艘军舰。

    无声

    “海圻号”巡洋舰的罗经舰桥内,静的出奇,这种寂静已经持续了近分钟功夫,只有那偶尔的呼吸声和军官们转动望远镜时的动作,提醒着人们,站在这里的军官们并不是一群蜡像,何止是这舰桥内的军官,那些来到甲板上的水兵,同样惊讶而不可思议的望着远方浓烟滚滚的海面。

    结束了

    海面上的一个个残骸提醒着他们,这里的一切都结束了,曾经让他们每个人心下发悸的日本舰队,就这么被击败了,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沉入了大海。

    而此时在夕阳下,那高高翘起来的战舰舰艏以及舰艏那两座庞大的双联炮塔,似乎是提醒着人们,被击沉的战舰是何等的强大,而此时,强大的战舰被击沉了,如若不是海底沙丘的支撑,或许,战舰已经沉入了冰冷的海水中。

    “长,长官……”

    远处的数十个冒着浓烟的军舰或商船残骸,令舰桥内的军官们感觉到有些惶恐,他们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甚至其间他们不时的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再闭上,生怕这是一场梦,强大的、看似不可击败的日本海军主力舰队竟然就这么败了

    “那是金刚号吧”

    望着那lù出海面的炮塔和粗长的主炮身管,程壁光在心里如此想到,连金刚号那样强大的战列巡洋舰都未能避开江苏陆军航空队的攻击,在空中力量的面前,日本人耗尽国弩建成的强大的舰队彻底沦为了一个靶子。

    这一场战斗之后,整个世界都会意识到,强大的战舰被淘汰了飞机将会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力量,它不仅将主宰天空,还将主宰海洋,甚至大陆。

    “长官,看来……”

    “战舰落伍了”

    一声感慨在罗经舰桥上响了起来,舰桥内的军官们的神情显得有些复杂,曾几何时,中国海军重新拥有战列舰,是他们毕生的梦想与愿望,而现在呢?眼前的这一幕却在提醒着他们一个铁一般的事实——战舰已经落伍。

    “是啊落伍了”

    自言自语着,程壁光却突然意识到,或许,这一次中国海军能够抓住一次全新的海军技术变革,上一次没能抓住那次变革,结果是大东沟海战的惨败,但这一次却不一样,中国海军有机会,有机会能……

    望着海面上的那些朝着舰队挥手的落水敌军,程壁光的眼睛一冷,如果他们都死掉的话,也许这会变成一个秘密,但……终于他还是没能下下狠心,在海上,总有一些最基本的海军道德需要遵守,如果不是有任务,或许他会去营救那些人,但他的舰队,还有一个任务

    “给连云港方面发电报,让他们派出商船,搭救这些人吧”

第286章 中国的土匪(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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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6章中国的土匪(求月票!)

    “哧、哧、……”

    在山坡上,xìng劣的枣红马前蹄踢着地,鼻间发出倔强的呼吸声,而骑在马上的梁老四眼睁睁的看着山下的一幕,他的脸sè时而发红,时而发白,紧握着马缰的手几乎要握出血来,那双眼睛中生生挤出了血丝。e^看

    “把那姓居的拉过来,让他们看看,什么是咱们中国的爷们”

    梁老四冲着身后的三当家喊了一声,过去,他打心里瞧不起官兵,在他看来,那些个官兵,除了欺压个百姓,根本就是无能至极,可这会,那些未退一步的官兵却彻底改变了他的看法,在他来到岚山时,恰正看到炮击的一幕,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逃,逃的远远的,有多远逃多远,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半响没能回过神来。

    在炮击之后,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官兵,不仅没有退,没有逃,反而……

    “这才是真正的中国爷们”

    在居正等人被拉过来的时候,梁老四的脸上尽是鄙夷之sè,他从骨子里看不起这些人,什么是忠臣什么是逆子,山下的官军就是中国的忠臣,这几个人就是逆子。

    “大当家的,咱,咱……”

    三当家的试图说些什么,可话说完就被大当家的冷眼堵了回去,瞧着山被炸变了形的战场,他知道,怕是大当家的又要干糊涂事了。

    山下的情景却并没有触动居正,他只是看了一眼,然后便不再言语,而他身边的几个年青人却是神情复杂的看着山下的战场。

    这时山下传来的枪炮声和敌我两军的呼叫声,只被山下的这一幕jī的xiōng中似有一团热血在燃烧的梁老四,鄙夷的看一眼居正等人。然后回转马身,环顾身后的六百多号兄弟,他们都骑着马,打古时这山东的响马,便名扬天气,山东的响马之所以被称为响马,就是骑马而聚、骑马而散。

    这些从前清时就在马背上腰带着别着脑袋讨生活的响马、刀客们,穿着各sè的服装,有黑土布、灰土布制成的马褂,还有绸制的袍褂,甚至还有一些穿着huā衣裳,可这会他们都持着中国式的腰刀,瞧着大当家的,谁也没说什么。只有几匹劣xìng较强的马不耐烦地轻声嘶气。

    “兄弟们,当年上山的时候,我梁老四就向大家伙拍过xiōng脯说过一句话”

    梁老四那张如树皮般满布皱纹的脸上显出几分严肃之sè。

    “有朝一日,但凡只要有机会,我梁老四一定给大家伙谋个出身,让大家伙活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死了,也能进得了祖坟”

    山东地界,圣人故里,这里讲究着五不入,这些平素为匪的人,或许活着时,看似làngdàng,无拘无束,可归到根里,他们都知道,这落了草,死后想葬祖坟怕也就是想想,也正因如此,这些人才会听着大当家的,谋个出身,只有如此,他们才能洗匪为兵。

    那奉天省的张大帅,不也是胡子出身吗?人家能当师长、当一省督军,这山东的响马,就不能谋个出身,让身家变得清白吗?

    “可这出身难谋啊,十几年前,闹拳那会,咱爷们想谋个出身,根着大师兄们闹拳,可闹腾来闹腾去,除了杀咱们中国人,烧咱自家的房子,屁事没干一个,后来出身没落着,官府还要抓拿咱们,结果又落了草,当了匪……”

    提及旧事,梁老四的那张满是折子的脸上尽是苦涩之意,落草小二十年,这二十年,他心里头最大的念想就是想谋个出身,好好堂堂正正的回家,说着算着,儿子差不多也二十了,要是能谋个出身,也能让儿子落个清白人家,找个好媳fù。

    “出身啊”

    感叹之余,感觉到胯下的枣红马似乎有些不耐,他勒了下马缰。

    “谋个出身,咱和家里的娃才能落个清白,才能娶个清白人家的媳fù,嫁个清白人家过去,咱苦于没机会,可现如今,这机会就摆在眼皮底下,这下面是什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了,若是……”

    环视着身后的兄弟们,梁老四松开马缰,双手抱拳行了个礼。

    “兄弟们今个我梁老四在这里也不强求,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若是那个兄弟愿意和梁老四一起谋个这个富贵,谋这个出身,爷们冲的时候,跟着过来,若是不愿,梁老四也不怪他,咱又不是官军,强求个鸟,可别忘了……”

    瞧着身旁那些人上lù出些怯意的兄弟,他慢哼一声

    “咱就是土匪,那也是大中国的土匪”

    沉默,在梁老四说完这番话后,山坡上的众人没有一个人吱一声,只有那些或劣或优的矮小的马匹,在那不时发出不耐烦地轻嘶气。

    “吱、吱……”

    一阵有些刺耳干笑声,从贺老六的嘴里发了出来,他那双睁不大的小眼朝着山下看一下,手拿着系着红绸的鬼头刀。

    “大当家的,你有儿子,我有闺nv,这当老子的落了草,闺nv脸上不光彩,结果一黄huā大闺nv前年还是给人续了弦,就那人家还不待见,龟孙子的,今天当老子的,就用这八斤半的脑袋去谋个出身,让闺nv也能抬起头来做人”

    话时,他扬起手中的红绸刀比划了两下。

    “这刀过去喂的都是老百姓的血,心里有渗得慌,今个咱爷们就让它喝喝东洋鬼子的血”

    “得嘞六当家的,你以为就你有血xìng是不,咱爷也不差啊”

    三当家跟着应了一声,接着周围尽是一片付和声。

    “大当家的,你老发话话,谁皱下眉头,都不是人养的”

    “可不是,咱让人家也瞧瞧,咱山东的爷们,那也是受圣人教化的”

    “就是,咱们寨子里可都是响当当的爷们”

    听着兄弟们的应声,尽管有几个兄弟没应声,反而带着几个兄弟退了几步,但梁四抱拳行了一礼

    “好,兄弟们,一会冲的时候,梁老四我冲在最前头,是死是活,那就是命,可若是谁嫁了,老2,你在这边压阵,那个兄弟跟我下了山,还敢再退,就拿他点天灯”

    话时他朝老2看一眼,从始至终老2一句话都没说,他知道老2的心思,自然也不去记较。

    “好嘞”

    马疤脸应着,点了下头。

    “兄弟们,那些个洋鬼子平素就没拿正眼瞧过咱们。今天爷们给他们长点儿记xìng,让他们记得这是谁的地界,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山东响马大刀快不快是个带把的爷们,跟老子一起冲下去嘞……嘞……嘞”

    不过梁老四并没有直接从山坡上冲下去,而是从山坡后方冲了下去,虽说他模糊憨可人却不傻,从山上冲下去,太显眼,没准还没冲上去,就喂东洋鬼子兵舰上的大炮了。

    “嬲你老娘的和小鼻子拼了”

    见东洋兵已经bī到眼皮下面,又被一兄弟拉了手榴弹一刺jī,这帮湘潭子弟的眼睛一红,咆哮着乡音,十几个步枪手先是甩了一通手榴弹,然后直接跳出几乎被荑为平地的战壕。“班哉班哉”

    见支那军地防线即将被突破,当看到那些支那兵提着上了刺刀的步枪跃出战壕的时候,吼声同样从日本兵的嗓间发出,这会所有人都收起了轻视之心。

    “直是一群支那勇士啊”

    在下属发起刺刀冲锋时,望着跳出战壕的支那军,局井不禁在心下发出一声赞叹。

    “原来,支那军中也有勇士啊”

    一定要杀死他们,成全他们的勇气对这些支那兵生出敬意的局井,在心里如此想到,甚至那支那军在反冲锋时,端着机枪扫shè的“不勇士”之举,也不值一提了。

    “杀啊”

    遍布弹坑的阵地上响起前所未有的吼叫声,震人心魄的吼叫声几乎遮挡了战场上的一切声音,数十名幸存的官兵用这种吼叫,来发泄着心中的怒火,不甘,同样还有最后的恐惧,但人却义无反顾的挥舞上着刺刀的步枪,向近在咫尺的日本兵冲去,此时已经无路可退。

    终于在双方官兵们的呐喊声之中,黄sè的làngcháo和被泥土变成灰sè的làngcháo,迎头发生了最为猛的撞击,一切仅仅只是在短短的刹那之间,但时间被定格了,那些曾轻蔑的称支那兵为“清国奴”的日本士,并未看到他们想象中的“清国奴”的惊恐,反而只看到了满面的狰狞,狰狞的面孔和着那一脸的泥土,每一个从战壕中跳出来的敌人,如从地狱中撕杀而出的死神一般涌了上来。

    “让支那兵见识一下皇军的勇气吧”

    一个日本兵在心里思索的同时tǐng着刺刀,一个面貌狰狞的支那士兵已经将刺刀刺了过来,倾端着步枪的他在两人刺刀相击的瞬间,左手下边,右手推力,轻易的便挡下了这力度很强,但技术很差的刺杀。

    “嗨……”

    一声沉喝,刺刀轻易的没入支那士兵的小腹,他以为轻松解决了对手的时候,那个原本应该死去支那兵整个人竟然推着刺刀向前冲着,全不顾那刺刀已经刺穿了他的小腹,在向前冲去时,痛的大声嘶吼出来的支那兵,扭转着身体,以不让敌人的刺刀从自己的身体中chōu出。

    在这一瞬间,这个被他异样的举动惊呆了日本兵,看到这个以生命想搏的支那兵那张狰狞的面脸上,突然lù出的笑容,在他扭转身体阻止敌人chōu回刺刀的同时,高举着刺刀从上朝下拼命刺去,刺刀瞬间没入了日本兵的xiōng膛,刺刀直没刺刀柄。

    两个人,都倒下去了,重重的倒在松软的土地上,倒下的日本兵,在倒下时,枪仍然刺在他的xiōng膛上,并随着越来越虚弱的呼吸晃dàng着,而在他身旁的中国士兵,尽管肠子拖了一地,但是那痛苦的脸上似乎带着笑容,他的嘴边不停的嘀咕着谁也听不到的话语。

    “杀……一个……够……够本……值……值了……”

    “嬲你老娘……”

    “丢你母亲……”

    叫骂声中,不时传出爆炸声,更多的却是枪声,抓着一tǐng轻机枪的肖克远用小腹抵着枪身左侧的弹匣,左手抓着护木,站在战壕边的朝着扑上来的日本兵扫shè着,在他的眼前,一个又一个兄弟倒了下来。那些日本兵在拼刺刀时,显然要比兄弟们要技高一筹,很多兄弟几乎就撑不了一个照面。

    哒

    机枪打空了,还未来得急换弹回,肖克远便看到一个日本兵tǐng着刺刀迎而扑了过来,闪身躲过刺刀的瞬间,本能的抓着机枪枪管,便朝日本兵的脑袋上拼命砸了过去,在敌人被砸倒的瞬间,惨叫声同样从肖克远嘴里吼了出为,他的掌心全被通红的枪管灼伤了,钻心的剧痛中,他还是跪到地上想拿起机枪再次shè击。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呼喊声,伴着那呼喊声却是震耳yù聋的马蹄声。

    “骑兵”

    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骑兵只让局井一愣,可在朝着那骑兵看去的时候,他整个人都陷入呆滞之中,那穿着各sè服装,手挥着各不相同大刀的骑兵,绝不是支那军,望着那些骑手,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日lù战争时,他在满洲接触过的支那人——土匪

    没错,他们就是支那土匪

    他们……

    就在局井诧异的功夫,这群突然闯进战场的骑兵却像闯入羊群的恶狼一般,领头的梁老四骑着马跳过一个弹坑的时候,一个日本兵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骑在马背上的他一探身,右手挥着拖长的太平刀便砍了过去,借着马力,尽管只是刀尖掠过对方脖颈,但血却从那人的脖颈间喷溅出来,在血雾喷出的时候,梁老四的身体一转,左手的huā口橹子甩手便朝着左边就是一枪。

    当了二十年的响马,刀口上的生活早就让梁老四练就了一身过人的本领,这会在战场上冲杀着,自然是把自己的本事全发挥了出来,左右手开弓的在战场上撕杀着。

    近四百骑着马赶来的响马,就像是一只突如其来的生力军,瞬间便压倒了海岸上数百名正在拼杀的日本兵,两条脚的打不过四条脚的,此时这些骑在马上的响马就像是一群杀神从地狱中杀出一般,挥舞着各式各样的大刀、腰刀、太平刀毫无顾忌地展开杀戮。

    一马当先领着兄弟们的梁老四在打空手弹后,便高举着手中的一拖长的太平刀,领着兄弟们向前冲杀着,大地在马蹄下震栗着,对付骑兵,日本人有自己的一套办法,早在日俄战争时,日本骑兵之父秋山好古,就曾利用骑兵配合重机枪击败了号称世界第一的哥萨克骑兵,对附骑兵,最有力的武器不是大炮,而是机枪。

    不过这些刚登陆的日本兵显然没有秋山好古能够集中全军的机枪的条件,更没有那个集中机枪设伏使用的前提,这群响马借着硝烟bī近时,距离日军不过只有百米,冲锋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甚至在他们还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众响马便冲到了他们的眼前。

    在左翼登的日本兵,刚刚在海滩上架起从船上抬下来的重机枪,shè手还没来得急就位,一个提着鬼头大刀的响马,便骑着马冲到了他的面前,马背上的响马刀客很随意地将马缰一抖,便朝那架三八式重机枪跃去,途中他的身体一偏,便砍倒了抬着弹yào箱的弹yào手,重刀辟砍,轻易砍去了他的半拉脑袋。而shè手正yù抬起机枪朝这个响马开枪时,那人却将身体一探,大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银链,shè手的脑袋和身体,瞬间便分了家。

    这群在刀口敞生活的响马,此时全似过去抢劫商队一般,挥舞着着大刀纵马在日军的阵列之中,尽情挥刀砍杀。迎面而来的敌人不是被砍倒,就是遭马蹄踩踏。面对马背上的骑兵,面对尸首分家的惨状,不少日本兵马上失去了迎战的勇气,他们纷纷没命地朝着海上逃去,骑兵没办法赶马下海。但是在这群刀客的团围绕斩杀之下,他们中的不少人却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只能盲目luàn跑,成为任人宰割的目标。

    一个日本兵试图抵抗的时候,刚被流弹击中倒地,一个刀客直接纵马过去,用马蹄径直将他踩死,然后,他再一探刀,砍倒一个日本兵,而做为一个老刀客的贺老刀示范最利落的杀人法子。于是他冲进一个已经端起枪瞄准的步枪伍,将手中的长柄大刀一横,甚至都不需要挥动,直接借着马势从那几名日本兵的身前掠过,借助马力,大刀像砍瓜切菜般地轻易划倒三四名日本兵。在一个日本兵试图逃跑时,他立即纵马追了过去,长柄大刀在距离那个逃兵只有米远时,猛然扬了起来,然后借着马势冲击的瞬间,再次猛然落下,刀没敌肩,瞬间便砍到了腰腹部,在他chōu刀离去软向另一个日本兵的时候,敌人的躯体在倒下时裂成两瓣,而此时,那日本兵甚至还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另一半躯体。

第287章 公而无私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西方有这么一句谚语,事情发展已经到了极限的临界点,再增加任何一点点地因素就会使之崩溃。

    在战场,往往在很多时候决定战争胜负的,就是这最后一根稻草,而这根稻草,往往又是指一只生力军的突然加入。

    突然加入战场的近四百响马,在这个时候,变成了决定胜负的生力军,无论是对于梁老四或是马维军而言,是他们未曾想到的,同样对于远在数公里外,站在舰桥外,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场形势的大迫尚道等人而言,也是未曾想到的。

    当望远镜中出现了那支骑兵的时候,明石元二郎惊讶的开口道出“骑兵”时,有过在满洲作战经验的大迫尚道却是面色铁青的说道。

    “是支那土匪!”

    那小马、那打扮,除去支那土匪之外,还能是什么人,在满洲的时候,他用过土匪,也曾追击过土匪,对于支那土匪,他有着一定的了解,那是一群眼中只有银子,而无国家的人,和大多数支那人一样,可是现在,这批突然加入战场,冲入阵营中任意砍杀日本军人的土匪,“难道我们……败了!”

    海岸的步兵在骑兵的攻击下被砍杀的惨状,和那些骑兵不断向左翼扩大战果的一幕,只让参谋次官山田隆一轻嘀咕一声,从望远镜中可以看到,尽管第二批登陆部队试图用机枪攻击岸的骑兵,但却苦于机枪数量稀少。

    对于日本陆军而言,机枪是奢侈品,一个师团不过只装备几十挺重机枪,一个联队不过只有不到十架重机枪,第二批登陆部队装备的几架重机枪,根本就起不到应有的压制作用。

    “败?”

    大迫尚道的眉头一跳。

    “大日本帝国陆军是绝不会失败的!立即联系海军,让他们集中火力攻击岸支那军的骑兵!”

    “阁下,海滩还有我们的兵士!”

    明石元二郎连声提醒道。

    “日本陆军军人,只要一息尚存,他们就会不停的进攻,即逢劣势,其也希望能够成报国之忠魂,以效忠天皇陛下!”

    此时大迫尚道的神情淡然,全不在乎因他的命令,也许会有数百、近千名日本兵士会在炮击中失去性命,在他看来,只要解决了海岸的支那马匪,那这个海岸很快就可以夺下,然后,部队就可以源源不断的从这里登支那的大地。

    望着被突然加入的响马击退的日本兵,双眼通红的肖克远这会已经冷静了下来,他看着战场兄弟们和日本人的尸体,再看着身边那些还能站起来的兄弟们,没几个人了,能站起来的兄弟,不过只有五六个,待看到浑身是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长官,长官站在那,一动不动的站在那。

    “长,长官,我们赢了……”

    赢了?

    挣开沉重的眼皮,马维军朝着那些响马看了一眼,这就是自己唯一的援军吗?是他们击败了日本人吗?

    没有,一切才刚开始!

    在海还有更多的日本兵,在轻摇头时,最后的气力正缓缓从他的身体消失的马维军倒下去。

    “长官……”

    冲到长官的身边,肖克远这才看到,浑身是血的长官的小腹、胸口、手臂,到处都是刀伤,都是被刺刀捅出的伤口。

    “快,绷带、绷带……”

    在肖克远大声喊着的时候,

    “咱,咱……没……没丢人……”

    躺在下属的怀抱中,马维军语气艰难的问着自己的兄弟。

    “长官,咱没丢人,兄弟们都没给湖南人丢人!”

    “没……没丢人……好……好……”

    双眼的神采慢慢消散的马维军透过一丝硝烟,望着夕阳下,那璀璨的晚霞,血和汗和的泥盖住的脸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很灿烂。手打手机小说站点

    “长官……”

    怀中长官的躯体慢慢僵硬时,泪水从肖克远的眼中流了出来,他抱着长官的尸体,听着耳边传来的枪声,就这守护着长官,而那几个还能站起来的兄弟,这会早已经端起步枪或机枪,远远的支援着那群杀入战场的不速之客。

    空中,一阵密集而刺耳的呼啸声传了过来,下一瞬间,炮弹如雨点一般落在海岸,骑在马的响马和原本正企图组织防御的日本兵在炮火中翻滚着,战马和人在硝烟中被抛向天空,撕成了碎片。

    几分钟的炮击结束之后,在近公里的海岸线,只见那肉眼可及的视野内,一个个密集的弹坑周围,散布着无数人与战马的尸体,其间还有一些被炸伤的,在死尸丛中哀哀悲鸣,伤兵同样在其中发出痛苦的呼救声,浓黑的硝烟直升至半空中。

    “结束了……”

    在摇头之余,明石元二郎朝着那硝烟慢慢散去的战场望去,先前纵横驰骋的支那土匪消失了,那企图以螳臂当车的支那兵同样也消失了,可,这些以螳臂当车的支那兵和支那土匪的当车之举,却震憾了他,他们绝不什么,一遭受炮击和一个刺刀冲锋,就立即撒开脚丫逃跑的无能兵,此时那曾经无能至极的支那兵,竟然表现如此的勇气,短暂而震人心魄的拼死抵抗中,没有一个士兵逃跑,甚至就连同土匪亦投入了战场,如果这个国家的国民都是如此,那……

    突然间,明石元二郎的心中那一直隐藏的不安感更浓了,他突然意识到,事件不仅有可能不会非常顺利,甚至,可能从一开始,出兵支那就是一个错误!

    坪镇,这并不算是一个大镇,这座鲁南小镇,即没有公路,更没有铁路,顶多也就是只有一条可过马车的土路。新编第一军第五混成旅与直属炮兵营,工兵营,辎重营,通讯营,骑兵连,重迫击炮连,早在清晨时分,就整然有序地兵分四路,行军至坪镇,并与此集结,并开始在这里构建防御。

    新编第一军虽然是并不是中央陆军的五镇主力,在北洋军中可以用杂牌军来形容,可增援连云港后,已经鸟枪换炮的新编第一军,装备不仅不逊于中央陆军五镇主力,甚至就是军纪军容毫不含糊。

    最神气的是辎重的十几辆大卡车威风凛凛地驶过,扬起满天风砂。当地老乡们虽说从未见过过兵,在一开始听到有兵要驻坪镇时,甚至有一些小寡妇选择了离乡,极端的甚至选择吊、喝药,已躲过过兵之灾。因为以前的军队行动常常伴有抢劫、强奸之类的行为,在过兵时人们往往只能选择离乡逃难。

    但是当老百姓用诚惶诚恐的眼神打量着第五旅的官兵时,他们却惊喜地发现,这支部队的军人纪律还算严明,买东西一律付钱,甚至在行军中不得出队私买食物或水,这种秋毫无犯更让让他们竖起大姆指,交相称赞道,事实,清末新军,是中国历史,第一次真正意义的近代化军队,除去军纪的约束,同样还有后勤、兵站的变革,这一切使得其不需向之前的军队那样,依靠“就地征粮”解决后勤问题,这自然就避免了因“征粮”发生的抢劫、强奸之类的罪行。

    骑在马背的吴佩孚朝着田间看去,此时行军纵列如一条灰色的长龙,在夕阳的晖耀映下,以一种惊人的活力跃动着。但是一旁田野间的宁静风光衬托着这条巨龙,却显得如此不协调。苦难的祖车,何时才能终结战争与人民的苦痛?

    想到这,吴佩孚不禁惘然,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他能感觉到一些变化,在来江苏的时候,按师长的意思,他和第五旅的万二兄弟就是来送死的,可江苏陆军给他们补足了武器装备之后,那边师长又是几次拍来秘电,夸奖、晋升、炫情、赏银之外,话里话外的在提醒着师长对他的恩点时,又隐隐透着一个意思,让他惜兵惜械。

    可这等国战,又岂能惜兵惜械?

    而那边,军司令官的意思却很明显,江苏人拿出了人民血汗所造兵械给他们,就是让他们保家卫国,所以大家伙要玩命,战斗一但打量但凡擅撤之兵,无论官阶多高,皆以逃兵论处,那位徐司令甚至还颁布军法。

    “排长撤,兵士杀之,晋升排长,连长撤,排长杀之,晋升连长,营长撤,连长杀之,晋长营长……部队整体擅撤,兵士杀军官,可免其罪!”

    冷冰冰的军法,没有一丝通情之言,甚至那位“小扇子”还想出了这么一个借下层之手,杀长官以晋升的法子,来维持阵线,或是他吴佩孚想撤,只怕……

    可他徐树铮就没有私心吗?

    他一边下出这种命令,另一边,却是派到开始在山东、河北征起了兵,甚至陆军部还准备了几百军官,随时准备补充到第一军,他徐树铮“拼死报国”的背后,行的却是借刀杀人,以吞第一军为已用。

    这一个个都是怀着私心私意,又有几个人,有直心待国的……在感叹之余,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在离开海州县时,在火车站见过的那个人,那位卷起这片风云的淮海经略使李子诚。

    那天,江苏陆军副总参谋长蒋作宾将军等人,在火车站为他和同僚们送行。后来,蒋参谋长带着他走进一间会客室,李致远马走过来,亲热地拍着着他的肩膀,拉到沙发边坐下。

    “子玉呀,我本人和陆军参谋部都很重视你这个旅,你这么旅是第一线,一线崩溃,可至全线崩溃。”

    而当吴佩孚的回答非常简单。

    “请经略使放心,佩孚所部,必将死守防线,一息尚存,亦绝不后撤半步!”

    那时李致远只是微微一笑,轻点了下头,然后才缓声说道。

    “打这一仗的时候,很多人都不理解我,为什么非要打这一仗,我一个小小的地方经略使,又有何德何能,行逾越中央,逾越大总统之举。”

    吴佩孚记得自己当时还有些不大明白,可接着经略使又说道。

    “可有些事情总要人去做,一些人可以说,那不是他的责任,可关系到国家的事情,又岂是他能回避的,只要是中国人,就应该为中国做一些事情,只要去做了,或许一开始有人不能理解,不能明白,但最终,所以人都会明白,都会理解,所以,当有一些人选择为国牺牲时,别人会在这种牺牲之中看到希望,看到对国家未来的希望,无论如何,中国还有一群人,他们愿意为国付出,为国牺牲,就像子玉你一样!”

    听完经略使的话后,吴佩孚只是一阵沉默,面沉默,可心下他却是久久无法平静,面对经略使,突然他发现自己从未像那时一样,佩服一个人,联系到给部队补充装备等事,一个所谓的商人,可以做到如此的“公而忘私”!在中国又能有几人?

    接着经略使似有些激动的说道。

    “这次可真能击败日本人啦,你不知道当年我在国外的时候,受了多少窝囊气。子玉呀,说到技术呀、挣钱啊,你吴子玉不如我,可论到打仗,我是一个外行,我不仅不如子玉,怕还不如子玉手下一兵,这次,就拜托你了!”

    想着那次与经略使的见面,直至现在吴佩孚的内心仍然无法平静,与经略使相比,无论是曹锟或是徐树铮,他们太过于功利,他们的眼中,往往只有私利,而经略使呢?从一开始,人家又几曾考虑过私利?考虑过自己?

    他不过是一商人,即便不做任何事情,他人又岂能指责,可他却是在众人的指责与不解中,选择了为国担当之举。

    自己是军人,若是不能……哎!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吴佩孚的思绪,十数秒后,骑在马的传令兵跑到他的面前,在勒马停下的同时,传令兵行了个军礼。

    “报告长官,第十一团急报,守卫岚山第五营,与今下午五时十分失去联络,据前沿尖兵报告,第五营先后遭日海军多次炮击,其不乏战列巨炮炮击,目前其残部仍与日军酣战,另发现一支数量五百至六百土匪骑队,其目的不详!”

    几分钟后,又有一个传令兵带来了新的消息,消息是从被尖兵俘获的土匪那里得到的,与次消息不同,这次的消息是写在纸的,吴佩孚看着纸简单的几百字报告,眼前浮现出了海岸线那极为惨烈的一幕。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和着枪炮声,在他的耳边回荡着,一阵微风抚面时,他似乎嗅到了空气中似带着一股硝烟味,其间又混杂着的血腥味,战士们在足以荑平世间一切的炮火下坚持着,而一群土匪,则在最关键的一时间,发出震人心魄的冲锋,同样也是最后一次冲锋。

    紧紧的握着马缰,在吴佩孚身边的军官们都沉默不语,五营的兄弟们和一群原可坐看客的土匪,用他们的生命全释了什么是中国人,同样也为他们做出了榜样。

    “旅长……”

    十团团长周少白双眼微红着,攥着马僵的手几乎要握出血来。

    “下命令,绝不能让东洋鬼子轻松了岸!”

    他的话音一落,周围顿时响起一阵附和声,这是国战!能死于国战,也是军人之幸!

    面对下属的请战,吴佩孚的脸色急变着,一会白,一会红,终于他一咬牙!

    “命令全军进入预备阵地,任何部队没有命令,敢擅自出击者,军官一率就地免职!”

    “旅长!”

    质问的声音响起时,吴佩孚却把双目一敛,目中闪过一道冷芒。

    “现在去,难道让日本人拿兄弟们点炮仗,炸着玩吗?”

    留学日本学习军事时,吴佩孚曾目睹过一次海军的炮击,一艘巡洋舰的火力即超过一个师,而一艘战舰呢?十二英寸舰炮打到阵地,一次便可把少则一个排,多则半个连的阵地荑为平地。

    军司令部为何把防线设在这里,司令官就不知道,让日军轻松登陆的后果吗?不!徐树铮比谁都清楚,同样他也清楚,没有岸防炮的陆军阵地,面对海军的攻击,会落个什么下场,所以,才会设立这道防线,在这道防线,海军受限于射程无法为进攻部队提供火力支援,这样才有可能把战局拉到有利于防御的境地。

    更何况,那边经略使已经承诺,他们会尽一切可能攻击日军军舰,只要他们守住防线,守住防线就是胜利,虽然他没说如何攻击海的军舰,但是吴佩孚却不会对经略使的话产生任何怀疑,他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派出旅搜索连,不惜一切代价,尽一切可能,务必搜寻第五师的兄弟,还有龙山的弟兄,转告那些龙山的弟兄,本旅长,定将其忠国之举报长官,为阵亡的兄弟明誉争抚!……”

    几道命令下达后,吴佩孚却直接策马朝一旁的田间跑去,先前他便觉眼眶发热,是他明明白白的告诉马维军,援军,不会有!

    撤!擅撤者,按军法事!

    这同样也是他下达的命令!这一道命令断去了他所有的退路!

第288章 疑惑

    撤!擅撤者,军法事!

    是他把那些兄弟们推死路,可……有些仗,再也没有意义,也要打,不能撤,任何部队都不能撤,一撤,军心就乱了!

    军队可以没有大炮、机枪,但不能没有军心,只要军心在,部队就还有一战之力,可若是军心散了,这部队不用日本人来打,自己也就散了。

    泪水,终于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骑在马的吴佩孚双手微颤着,他的心在滴着血,死去的,都是他从湖南带出来的兄弟啊!

    “军人能殉于国战……”

    一声咆哮突然在他嗓中迸发出来,此时吴佩孚似想借着这声吼吼出心间的痛意,又似是给自己更多的勇气一般,他比谁都清楚,在接下来的几天之中,他将不得不把成连、成营,甚至成团以及全旅的官兵投入必死的沙场。

    尽管心痛,可军人的责任却使他必须要坚持下去,只要坚持下去,才有可能击败那些侵入国境的异国之军。

    “实是军人之幸!人生之幸!”

    咆哮声落之后,泪水终于止住了,吴佩孚再次拉着马僵,转身策马回到那并不算宽敞的土路,却看到军官和士兵们都在看着他,他们大多数人的目光坚毅,没有人再说出什么言语,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并不是言语的表达。

    “地图!”

    从参谋长的手中接过地图,看着地图刚刚用铅笔添加的几个位置,稍做沉吟,把视线投向周少白,认真的看了他几眼。

    “命令!”

    此时吴佩孚的目光一直盯在周少白,觉察到族长将视线投在自己的身,周少白忙挺了下胸膛,。

    “看到这里了吗?”

    吴佩孚的手指着地图的一条小河,按照地图的标宽不过只有6米,点着地图的小河,他盯视着周少白。

    “如果让你守对岸,日军倾全力进攻,你能挡多长时间?”

    看着地图,周少白沉思片刻,然后坚定的回答道。

    “若是日军倾全力进攻,那……”

    抬起头,迎着旅长的视线,周少白笑了起来,笑容显得极为灿烂。

    “只要旅长派我去,大话不敢说,三天、五天的总是没问题的,总之,一句话,活着过河,胜则凯旋而,不胜,则化魂于对岸!”

    笑容依然很是灿烂,此时他那张娃娃脸,却没有平素挂着的忧郁之色,更没有了平素那“天不怕地不怕”的作派,这个对下属温和,对长官尖刻的军官,此时脸,只剩下了笑容。

    “毅夫……”

    他的话让吴佩孚对这个平素总喜欢顶撞自己的青年军官生出前所未有的好感,对长官,他或许尖刻,但是他说过的话,就是钉在板的钉,再也不会起出来,他说会死守,就一定会死守,其间,绝不会提任何条件,有增援他会守,没增援,他还是会守。

    “旅长,我周少白,没别的本事,想事的时候,没人敢打扰我,打仗的时候,只要认准了,八匹马也拉不回来!你放心,他马维军和五营的小五百号兄弟没给湖南人丢脸,我周少白和十一团的兄弟,绝不会给咱中国人抹黑!”

    点着头,吴佩孚又极为认真的看了眼周少白。

    “拜托了!”

    说罢,他又朝着参谋长看去。

    “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把五营和龙山的兄弟们的骸骨想个什么办法,弄回来,无话如何……咱们不能让他们暴尸荒野!”

    海岸,被夕阳映成红色的沙滩,一具具残肢断臂散落在弹坑周围,源源不断登陆的日本士兵,却默默的注视着那些尸体,此时,仅凭借尸体碎块,已经很难分辩那一具尸块是中国人的或是日本人。

    “……”

    伤兵,伤兵的呻吟声不断传入他们的耳中,此时,这些刚刚登陆的士兵压根就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的这如地狱般的一幕,两个大队,两个大队的日军,八个步兵中队内活下来的包括伤员,不过只有三百多人,而挡在他们面前的,却只是不到千名支那人,其中还有半数土匪。

    可就是这些人,却让超过一千名日本官兵阵亡在这片海滩,而让更让他们的意外的是,无论是炮击,或是最后的进攻,无论是支那士兵或是土匪,都没有一个人选择逃跑,甚至在之前,第二波登陆部队岸时,那几个残兵残匪,依然战斗着,最后那个五十多岁的支那土匪,甚至直到死去时,依然保持着站姿。

    “直是一群……”

    尽管不愿意用那个词语去形容那些支那人,但侥幸逃过一死的局井,坐在海滩,望着被炮薰黑、被血染红的海岸,他还是用了那个词。

    “真正的武士啊!”

    手榴弹!

    手榴弹……

    在海滩蠕动着的肖克远,这时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绝不能丢中国人的脸,让他们知道,什么是中人。

    手榴弹,手榴弹在那!

    躺在沙滩的他费劲力量想要找一枚手榴弹,但他身后空空的弹袋提醒着他,他已经没有手榴弹了,他想找把刺刀,而刀鞘却是空的。

    耳边,不时的传来的咒骂声,有的人说的是中国话,有的说的是东洋话,说中国话的大都话不成句,说东洋话的,语中都带着十足的恨意。

    “兹……”

    那是刺刀没入胸膛的声音,在一串东洋话响起的时候,肖克远隐约还能听到那轻微的咒骂声,似不服,似轻蔑的骂声。

    东洋话再一次响了起来,依然带着恨意,这些东洋狗杂种,他们是在用刺刀解决受伤的兄弟,真他娘的不是玩意,心下诅咒着,他开始后悔起来,为什么自己没留下一枚手榴弹呢?若是留了枚手榴弹,没准,这时候,趁着东洋鬼子打扫战场时,还能再挣一两条命。

    可惜了!

    在连眼睛都睁不开的肖克远心里暗骂着自己不知道留一手时,他听着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了,努力的睁开眼睛,他能看到一个日本士兵,端着刺刀的步枪,朝他走了过来,终于来了!

    好!龟儿子的,就让你这杂种送老!

    肖克远在心里如此想到,在那个日本兵为几具尸体补刀后,走到他眼睛正欲下手时,肖克远猛的一睁大眼睛,直视着那个日本兵,被硝烟染成黑色的脸露出讥笑,眼中尽是轻蔑之色,他这表情似是在嘲笑着这个日本兵。

    那个日本兵显然一愣,刀停在半空中,突然睁开眼睛的“尸体”和那笑容,只让这个日本兵不由的一慌,手竟然也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敌人的胆怯看在肖克远的眼中,轻蔑的笑容越来越浓了,他没想到,自己这个甚至连动都不能动的人,竟然吓到一个洋鬼子。

    “给予他们武士应有的优待!”

    踏岸的明石元二郎,对身边的几名军官说道,无论这些支那士兵给他的部队带来多少伤亡,但他们是一群武士,尽管他们是支那人,可他的勇气,足以赢得所有人的尊重。用刺刀杀死伤员的一幕,实在让人无法接触。

    大迫尚道重重的点了下头,作为军人,他同样佩服这些誓死不退、不降的军人,尽管他们是敌人,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才算明白,为什么,青岛战场会陷入僵局,如果这里是一座要塞,只怕,这里同样会重蹈青岛覆辙。

    “是啊,这些人,虽然是支那人,可他们也算是真正的军人了!救治一下他们的伤员,再把支那士兵的骸骨收敛一下,这是一群值得尊重的支那勇士!”

    “该死的,如果支那军人都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一件麻烦事啊!”

    在传令兵下达命令时,山田隆一不无忧虑的轻语道,敌人越值得尊敬,那意味着,敌人的抵抗就会越顽强。

    “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无论如何,如果现在不解决中国问题,不出十年,中国必将威胁到日本的生存!”

    在明石元二郎道出这番话时,海岸的军官们已经开始传达起了最新的命令。

    刺刀悬于半空,面对着那轻蔑的笑容,端枪的石元平一的却根本就没有勇气把刺刀刺下去,他自己也不清楚是为什么,只是不敢刺下这一刀。

    “八嘎!”

    终于,对方的脸的轻蔑之笑,激怒了他,就是他咬牙准备刺下去的时候,却听到远处传来了新的命令,不得伤害这些支那伤兵。

    没来由的,新的命令只让石元心下一松,他看一眼躺在地的支那兵。

    “真是个混蛋家伙,要不是因为命令,我真的会杀了你!”

    可他自己也知道,这句话说的是何尝的没有勇气,在他转身离去的时候,所感觉到的却只是一阵解脱离。

    “王八儿子,被老子吓傻了!”

    日本兵突然收刀离去,只让在阎王面前走一遭的肖克远整个人一愣,这东洋鬼子,胆子也太小了!

    年青的脸,看起来和日本人并没有任何区别,在为支那兵缝合伤口时,西泽信一特意看了一眼这个支那士兵,当他身的军装被撕开的时候,西洋信一整个人还是被吓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东洋人,小爷,还能打……”

    东洋医生瞧见伤口的模样,只让肖克远嘀咕一句,而西泽信一没听到,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的眼中只有那一个个伤口。

    有刺刀伤、有弹片伤,还有枪伤,他的身,从头到脚,几乎没有一个完好的地方,林林总总不下数十个伤口,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撑下来的。

    西泽信一认真的看着这张和日本人没有任何区别的脸庞,认真的说了一句,他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懂他的话,但他还是对这个敌人生出敬意,原本只是想应付了事的他,转而认真的用酒精为擦拭着他的伤口。

    “兹……”

    伤口处的剧痛只让肖克远倒吸一口凉气,在东洋医生抬头看来时,肖克远连忙咬了咬牙,不能让东洋人看不起自己。酒精擦拭伤口的剧痛,痛的他冒出了汗来,可他咬着牙,硬是没哼出一声。

    这是一个安静的病人!

    擦试伤口,缝合伤口,在这个过程中西洋信一可以清楚的看到支那兵的身都痛出了汗,可他却依然咬着牙,没哼出一声,与先前哭喊着的日本伤兵截然不同,他不会这么安静的!出于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他的动作加重了一些。

    “嗯……”

    轻微的痛哼伴着握紧拳头的手臂的颤抖,让西泽信一的动作轻了下来,这不仅是一个安静的伤员,还是一个……拥有坚强意志的军人。

    终于,在为他简单的处理完伤口兵,西泽信一又看一眼这个痛的满头是汗的支那兵,认真的称赞道。

    “你是一个军人,真正的军人!”

    肖克远没听懂,事实,他也没听到这句话,此时他已经痛的意识涣散起来,可依然没发出那怕一声呻吟。

    支那士兵啊!

    擦去头的汗水,西泽信一整个人都变得沉默起来,望着那个被抬走,直接扔在沙滩坐着的支那伤兵,他冲着身边的助手说道。

    “西村,给他送一杯水过去!”

    大量失血的他,现在一定很渴!

    “嗨!”

    可他顺着视线朝那个支那兵看去时,却发现那个人拒绝了他的好意。

    远处一个个残骸被扔去了几个巨大的弹坑之后,战壕、弹坑,在这个时候,似乎成为了掩埋尸体的最好所在,就像有一句话的那样,士兵们永远不知道,他们亲手挖出的战壕,同样也会是他们的坟墓,对于士兵而言,像这样的集葬坑,往往就是他们的最终归宿。

    “支那也是有英勇军人的!”

    参谋长的赞叹声中,有些心神不定的川原袈裟太郎大佐却是朝一旁的无线电军官询问道。

    “联系司令官阁下了吗?”

    回答他的依然是摇头,从三个小时前,第一战队和第三战队便失去了联系,距离不过百多公里的第三战队像是突然在大海失踪了一般,完全没有了任何消息。

    这是怎么回事?

    川原袈裟太郎大佐在心下自问道,可他却没有任何答案,要不派一艘驱逐舰过去看看?

    但随即他就在心下否定这个决定,如果派出驱逐舰找到了第三战队,到时应该怎么回答长官的质疑呢?

    如果中国有一只战列舰队,或许川原袈裟太郎大佐早已经下定了决心,可偏偏中国只有一只弱小到极点的海军,这支装备老旧的海军,根本无法威胁到日本海军舰队,他们甚至怯懦的选择了局外中立,以保全那可怜的几艘旧式巡洋舰。

    所以,中国海军,绝无法对舰队形成威胁,即便是他们派出鱼雷艇、驱逐舰,也很难取得点战果,对于日本海军川原袈裟太郎大佐有种盲目的信任,日本海军绝不会像露西亚海军一样,会被鱼雷艇混水摸鱼,更何况,现在还是白天。

    尽管自信,但失去联系的现实,还是让川原袈裟太郎不得不认真对待起来。

    “左田少佐,我想知道,以前发生过这种无线电无法取得联系的事情吗?我是说在这个距离!”

    左田加明是“摄津号”战舰的无线电官,在这个时候,只有他能回答这个问题。

    “回长官,通常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绝不会和舰队失去联系,即便是考虑到天气等因素,也不会……”

    “摄津号”战舰的舰桥下方的无线电室内,戴着耳机的的无线电兵,正不断的按下按纽,发出一个又一个无线电信号,他接到的命令是不断发出电报,以同第三战队取得联系。

    “哒、嘀嘀、哒……”

    无线电信号灯的灯光闪动着,他的左手按住耳机,同样的电报他已经发出了的数百份之多,但是却没有任何回音。

    突然,无线电机收报信号灯,猛然闪动起来。

    “是第三战队?”

    他连忙拿出笔,准备抄记电报,可当他拿起笔的时候,人却不禁愣住了,因为对方发出的是明码,是典型的日本电报明码。

    “遭到攻击……”

    串台了?无线电兵整个人不由一愣,海军不会愚蠢到发出这种明码电报,即便是征用商船队同样得到了相应的联络密码,所以明码不可能是由舰队或者征用商船队发出的。

    “也许是串台了……”

    就在他准备检查电报的时候,耳机内传来的声音却让他整个人保持着半坐半起的姿势,他抬起的手距离电报还有数厘米时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从那明码电报中,他听到了电报的全部内容。

    “这里是一三号驱逐舰,第一战队遭受攻击,全军覆没……”

    怎么可能,难道是玩笑。

    在呆滞了数十秒后,他连忙重新坐回无线电机前,急匆匆的发出一份电报,这一次他改用了密码,几十秒后,又有一份电报发了过来,同样的密码电报。

    看着电报的内容,他整个人的肩头一垮,怎么可能,第一战队竟然被飞机击沉了,甚至……

    这时他突然意识到这份电报的重要性,就在他拿起电话,准备报告的时候,却听着舱外传来一个声音。

    “快去看看,空中好像来了很多飞机,很壮观!”

    什么……这话只让他的心下一寒,难道第一战队要重蹈第三战队的覆辙吗?

第289章 第二轮攻击

    夕阳像火一般的烧灼着,烧红了天,烧红了地,烧红了山头和树木,两样烧红了的海洋,那夕阳在海水闪起万道金光,令每一个人都会感到自己像是荡漾在那片金光之。

    夕阳是美丽的,可是对于驾驶着飞机的飞行员们而言,他们却对这因为这美丽的夕阳而生出了些许烦意。

    “不会去晚!”

    几乎每一个人,都会浮现如此的念头,对于航空队的飞行员而言,他们知道,这或许是他们今天能够发起的最后一次攻击了。

    过了今天还有明天,但是奇袭的效果呢?

    到那时,奇袭的效果必将不在!

    作为航空队总队长,朱斌侯比谁都清楚,现在,通信干扰机已经返航,日军的通讯业已恢复,这意味着日军舰队随时都有可能的获得第三战遭到空中奇袭,在第一战队获得这个消息,并借助即将到来的黑夜逃离之后,那一切都晚了。

    主力未损的第一战队,随时都可以再次威胁到中国沿海城市,以及对外海运,到那时,即便是航空队沿沿海各省调动,也不过是疲于奔命。

    “务必一战功成!”

    心急之余,通过无线电台朱斌侯传达了新的命令。

    加速!

    在这只分成中下三层的庞大飞机编队加速朝着目标海区驶去时,远在数十公里外的相反方向,一只规模稍小的飞机编队,同样加速向南飞行着,三十六架飞机组成的编队,看起来,并不怎么壮观,可却也算是一个攻击能力极为强大的编队,三十六枚鱼雷,按四比一的理想命中率,这意味着这支小小的编队可以击沉八艘战舰。

    “真不知道,还要多长时间!”

    在自语之余,朱翔才有些焦急的朝着西方的天际看去,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晚霞映红了天海,这漂亮的、壮观的晚霞,此时在他的眼中是如此的可恨。

    该死的,今天下山是不是早了点!

    当他在心里嘀咕的时候,却看到远方的海平线似乎有几团黑烟,再仔细一看,没错!是舰队!再近时,他便看到,在海面,竟然有百条轮船拖拉的白色航迹,在亚洲,除去日本,谁还有这么庞大的船队。

    “真是一群蠢货!”

    在商船朝着海岸驶去的时候,清川泽平在嘴边咒骂道。

    作为一名陆军大尉,他的脾气非常暴燥,也正因如此,背地里他的士兵都叫他“鬼大尉”,对此,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在他看来,这是士兵们对他的严厉作风的夸奖。

    只不过,这次,在这个无名的海岸,陆军竟然损失了近千人,着实让他恼火,这根本就是无能的极至的军官指挥着一群胆小鬼。

    “真不愧是弘前师团的一群胆小鬼!”

    他的语气极为轻蔑,与第八师不同,第六师团是日本陆军中真正的精锐,是日本最初成立的六个师团之一,第六师团组建于九州的熊本,九州民众贫困,但民风嗜斗,九州男人从来都是以从军为出路,在日本有一句话。

    “天下日本兵第一,日本九州兵第一!”

    也正是这种傲气,使得整个第六师团从至下,都觉得,只要第六师团一岸,只要一个第六师团,就能打到北京,而在军司令部的计划中,第六师团,的确要担当重任,所以才没有他们的登陆任务,现在登陆完成,剩下的事情就是扩大战果,向内陆挺进,这可是第六师团最擅长的事情了。

    面带着洋洋自得之色,清川泽平站在一个装子弹的的空箱子,箱内的子弹已经分发给了士兵,因为登陆作战的关系,每个士兵并不只是携带标准的120发子弹,考虑到后勤因素,每个士兵都额外领到了60发子弹,足以支撑接下来的战斗,。

    “诸位,”

    他声音一落,站在甲板的士兵立即“哗”的同时立正,对于这位“鬼大尉”的残暴,他们早已习惯,甚至麻木了,这种反应大都是出于本能,生怕被“鬼大尉”发现军容有问题,将所有人暴打一顿。

    “我从来都相信,我们第六师团,就是日本战斗力最强大的陆军师团,所以,我们才会担当起向支那内陆进攻,扩大战果的任务,我们不仅会是最终的胜利者,我们还将为大日本帝国,在这片被低劣的豚尾奴占据的大陆开辟一片全新的新天地。”

    在清川泽平发表演讲的时候,源源不断的第八师团的士兵,乘着被机动艇拖曳的舢板登陆,虽说不过才半个小时,但却已经有数千名日本兵登了中国的大地,而且更多的日本兵正在从商船下来。

    “我向你们全体发誓,一定会带领大家前进,在大陆为日本开辟新天地!!”

    “为日本开辟新天地!”

    “我们庄严宣誓,一定为大日本帝国开辟新天地!”

    在士兵们们发出宣誓声的时候,记者西野苍一已经走甲板。在目睹士兵和下级军官们一个个纵身顺着舷边的攀网下船的,然后乘着小船在黄色海面由交通艇拖曳着朝着大陆驶去,现在一切都开始了!

    作为一个亚洲主义者,他感觉自己似乎看到了,在日本的帮助下,支那建立一个由革命党为主的政府之后,他们成为了日本最为亲密的盟,最终在日本的领导下,日本依靠支那资源、人力,击败那些西洋国家的一幕,而这一切都将以这里作为开始。

    “很快,我们就会从这里,打到中国的内陆,陇海铁路已经修到了河南,甚至快进入陕西省,我们的军队会沿着支那大地的铁路,帮助革命党占领整个国家!”

    说话的是一个青年中尉,他的嘴里叼着香烟,靠在栏杆,一张小孩脸,略带些许喜色。

    “嘿,石原中尉,”

    西野招呼道身边的这个石原莞尔中尉,他是第八师团第32联队的第二大队第一步兵中队中队长,他人非常聪明,也正因如此,两人才会在船建起立起了相对深厚的谊。

    在船,他曾听到石原提及一件三年前的旧事,在内心深处,石原莞尔非常同情同属东亚的支那,这种同情和对朝鲜是截然不同的,在他看来,朝鲜是一个没有资格称之为国家的“地方”,但对于支那,他的情感却极为复杂,三年前,辛亥革命的时候,他刚好是住在这个朝鲜的春川,他当时听说这个武昌起义成功消息的时候,当时喊出“中华民国”这个称号的时候,他就把自己手的一小拨兵带到一个山去,然后对天鸣枪,面那些人全都是流泪高呼嘛,就是“中华民国万岁”。

    因为在他的那个心里头就觉得,中国和日本其实是命运有一种一体的感觉,就觉得如果这个有色人种,只有一个日本的话,那么肯定是会被西方列强吞并、消灭掉的,如果中国也和日本一样都崛起了,那么日本就有一个依靠。

    可是辛亥革命之后,中国的现状却又让石原莞尔十分失望,尤其是中国中央政府对革命党的打压,那些革命党对日本都持以好态度,而控制中央政府的袁世凯等北洋官员,却是持以“亲英美”态度,对日本极为警惕,这不能不让他失望。

    实现民族独立后崛起的中国并没有成为日本的盟,反而成为了西洋人的朋,甚至还有可能成为日本的敌人,在失望之余他自然希望能够帮助革命党夺回政权。

    “现在进攻支那,会不会有些伤感?”

    西野的话让石原莞尔人一愣,然后他看着不到公里外的海岸,用力的把手中的香烟扔进海里,立正不动,然后双手扶着栏杆说道。

    “伤感是肯定的,但是……”

    石原莞尔的口中喃喃地说着理由。他说道。

    “这场战争,不仅关系到日本,同样也关系到中国的未来,如果中日同盟,甚至合邦的话,那么未来,西洋人就再也不敢轻视我们东亚人了!”

    说话的时候,他用力的一拍栏杆,然后整个人望着大陆,再也不发一言,西野点了点头,有些无聊的朝着空中看去,突然空中的一群黑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快看,是支那飞机!”

    “三小队跟着我!”

    压低操纵杆的同时,朱翔才下达了命令,在距离“河内号”还有近两公里时,他便率领着三架飞机,朝着“河内号”战列舰飞去,三十六架飞机组成了九个四架攻击队,第一波发起攻击的是其中四个攻击队,他们分别扑向第一战队所属的“摄津”、“河内”、“安芸”、“萨摩”四艘战列舰,这是航空队的首要目标。

    “支那飞机!”

    在飞机朝着战舰扑去时,海面的一艘艘被汽艇拖曳的舢板的日本兵,大声叫喊道,当飞机猛从他们的头顶飞过去,不少士兵的军帽都被螺旋桨卷起的风吹落下来,士兵们惊叫着悟着军帽,这是他们第一次在距离如此之近的距离,看到支那飞机。

    专心瞄准着“河内号”战列舰的朱翔才,并未注意到海面那些舢板的日本兵的惊慌,同样也没听到他们的惊叫声,而是专心驾驶着飞机,以期在无法躲避的近距离投掷鱼雷。

    “飞机朝战列舰飞去了!”

    “快看,飞机下面,……”

    “是炸弹!”

    “支那飞机有炸弹!”

    因飞机的飞行高度不过只有十几米,所以舢板的日本兵,可以清楚的看到以百公里时速飞行的飞机机舱下悬挂的鱼雷,他们或许并不认识鱼雷,但直觉却告诉他们,那是炸弹。

    “快,步枪!向飞机射击!”

    一条舢板的军士大声叫喊的同时,已经为步枪膛,扣动扳机朝着飞机打去,不一会,几乎每一条舢板的日本士兵,都是有样学校的拿着步枪,朝着飞机射击,此时那些飞机大都是以笨拙而惊险万分地贴着海面逼近战舰,大多数都在十公尺左右的高度。

    子弹不时击中飞机,防弹钢板甚至传出弹头与钢板碰撞的声音,但朱翔才却是全不在意的模样,近了,他已经能够看到“河内号”战列舰的奔跑的日本水兵,他们已经开始操作起小炮,就在那些速射小口径炮的炮口喷吐出烟云的瞬间,他果断的投下了鱼雷,在鱼雷投下机身猛然一轻的瞬间,他便全力拉起飞机,以躲避海面的乱枪射击,或许那些子弹大都没什么准头,可飞机已经被击中的现实,还是让他不得不小心应对,在他拉起飞机的同时,他又朝着海面看去,在鱼雷投掷位置的前方十数米处,一道清晰可辨的航迹出现了,鱼雷尾迹笔直的朝着“河内号”飞驰着,此时,另外三个攻击队同样开始按照面积扇面法投射鱼雷,相比于连云港总队,驻青岛航空队,在过去的很长时间内中,都一直练习着这种编队攻击,以提高命中率。

    而这时“嗖”的一声,一发子弹几乎是擦着他的飞行帽从他的头皮处飞了过去,这让他的后背冒出冷汗时,双眼中也喷出了火来,立即从百米高度再次来了一个漂亮的横滚机动,调转航向开始俯冲,在瞄准套环中出现舢板时,立即按下了击发钮,机头处便喷吐出两条火舌来,海面随之升起两道不断延伸的小水柱,水柱直朝着一排舢板奔去。

    “左满舵!”

    在鱼雷警报时,正木义太大声吼出了命令。

    “右舷发现鱼雷一!”

    “右舷发现鱼雷二”

    “鱼雷三……”

    四枚鱼雷朝着右舷逼来的现实,尽管让正木义太整个人都变得紧张无比,但是作为舰长,他知道自己绝不能紧张,必须要全力躲避这四枚鱼雷。

    “左舷发现敌机!”

    突然又是一个警报传到舰桥,在第一攻击机发起攻击的同时,在空中等待攻击的第二攻击队中立即俯冲下来,朝着“河内号”扑去的是四架飞机。

    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正木义太突然明白自己掉进了陷阱之中,如果以左转舵躲避鱼雷,那么就等于将左舷暴露在左舷攻击敌机的面前,对方投弹的同时,他根本就没有机会躲避,如果他向右舷躲避,而现在右舷却有四枚鱼雷朝着他冲了过来。

    在海战中,任何迟疑不决都是致命的,当正木义太寻思着如何躲避这两舷的先后攻击时,吼声再一次在舰桥响起。

    “右舷鱼雷,准备撞击!”

    在吼声传来时,正木义太连忙抓紧扶拦,脸色煞白的他朝着右舷看去,四枚鱼雷拖着白浪,距离河内号越来越近了,其中一枚鱼雷几乎贴着舰艏处掠过,可他却根本就没有功夫去庆幸,两样也知道,压根就不需要庆幸,因为……突然军舰右舷处传来一阵剧烈晃荡的同时,爆炸声和数十米的水柱升腾起来。

    当“河内号”战列舰右舷炸出两团水柱的同时,左舷的攻击机群立即在距离目标百米的地方再次爬升起来,在他们爬升的同时,子弹不断击中飞机的机身、机翼,虽然没有一架攻击机被这种由步兵打出的子弹直接击落,但差不多三分之一地飞机在穿越这凌乱的火网时都或多或少地吃了一些子弹。

    可飞行员们却全不顾乱飞的子弹,而且操控着飞机都坚持逼近到距目标三百公尺以内,甚至更近的距离,方才投下鱼雷,以争取提高命令精度。一时间,一道道笔直的白色雷迹在二十多条呈梯形扩散的大小航迹间纵横交错。

    而每一架飞机完成投雷任务后,在猛然飞升到了那蔚蓝澄净的天空的同时,又再轰鸣着俯冲下来,用机枪扫射着给他们的攻击添了不少麻烦的舢板,如雨点一般的子弹,顿时被倾倒在这片已经沸腾的大海。

    “集中射击……”

    石原莞尔指挥着部队朝着空中集中时,一架飞机俯冲着朝着他所在的商船飞来,接着如撞钟般的金属撞击声响,传入他的耳中,甲板原本排成排朝空中射击的士兵纵队间,随之腾起一团团血雾,惨叫声中,在那飞机朝着自己逼近时,出于躲避机枪扫射的本能,他猛的一下跳下了海。

    在海面的几道雷迹的末端,伴随雷鸣般的巨响,高出敌舰干舷数倍的庞大水柱夹杂着烟火与碎片冲天完,激起一道道雪白的浪墙。

    “天……天啊”

    原本因为被俘而没有一丝神彩的肖克远等人看着海面的那一幕,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切的看到飞机,可在他为那玩意竟然能飞天而感到惊讶时,更为惊讶的却是那些军舰的周围发生的爆炸,尽管不知道是什么炸的,但肯定是那些飞机干的事情,而那飞机肯定是中国的飞机。

    “好样的!打沉东洋人的兵舰!”

    十几名幸存的伤兵和响马在海滩大声为远处的海空战叫起好来,全不顾他们周围那一双双惊讶而呆滞的眼睛的主人,在听到他们的叫好声时露出的怒色,在他们看来,这天的东西炸兵舰就是在给死去的兄弟报仇。

第290章 固执

    “摄津”号战列舰的罗经舰桥方的露天舰桥,此时川原袈裟太郎神情严肃的站在那,鬓角发白的他和小林参谋长正注视着红彤彤的天空,在天空中,数十架飞机不断飞行着,飞机正在不断的俯冲着,朝着舰队逼近。

    依靠指挥技能以及官兵娴熟的操舰技术,他已经指挥着战舰躲避了两次攻击,余光看到正缓缓沉没的“河内号”、“安芸号”,他的脸闪的尽是羞愤之色。

    他想过现在就撤离海区,可是军舰跑不过飞机,在他命令巡洋舰、驱逐舰撤离海区时,反而为空中的敌机提供了更为良好的攻击角度,而且,支那飞机,压根就不给他撤退的机会。

    “我终于明第三战队为什么会……”

    望着空中的角度,小林参谋的语间带着些苦涩,海军遭遇飞机的鱼雷攻击,这是他在海军兵学校从未学到的,同样,对于全世界任何一名海军军官来说,这都是极为新鲜的。

    “我看,这就是战争中又一个不可预料的偶然情况。”

    川原袈裟太郎用一种极为平静的口吻说道。

    战争总会因某一种新式武器的出现而发生变革,日清战争是,日露战争同样也是如此,只不过这次,支那人走在日本的前面。

    朝着西方的天际看去,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下了,川原袈裟太郎像是鼓励自己一般的说道:

    “白天只剩下半个钟头了……。”

    就在这时,传来了“敌机,右前方!”的喊叫声,接着,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桅楼的小口径那些原本用于反鱼雷艇的速射炮急速地转动着,开始朝着敌机射击。不过,在震耳欲聋的炮声中,又传来了“敌机,左舷90度!”“敌机,右舷135度!”的大声报告。

    川原袈裟太郎对着话管急速地下着舵令,舵手以飞快的动作转动着舵轮。军舰做螺旋线曲折航行,后面带着一条翻滚的白色尾流。突然,一枚鱼雷在舰首爆炸。发出一声巨响,掀起一股很高的水柱。但是。军舰依然在航行,没有受到明显的影响。正当它转向的时候,一架支那飞机,猛地扑向它的舰尾,投下了一枚鱼雷,鱼雷的航迹清晰可辨,那是鱼雷尾部喷吐出的气升腾的出的白色尾迹,对于任何一艘战舰而言,水下鱼雷攻击都是致命。

    川原袈裟太郎站在舰桥的一侧,愤怒地朝飞机挥动着拳头。

    “左满舵!左满舵!”

    尽管恼怒自己竟然没有还手之手,但他还是大喊道。但是,军舰还未来得及转动,鱼雷就命中了它的尾部,在靠近舵叶的地方爆炸,掀起了一股水柱。整个军舰顿时感到一阵可怕的剧烈震动,好像这艘巨大的军舰就要被整个撕碎似的。由于舵叶被炸碎了了,军舰发狂似的不停地转着圈。

    “右舵!右舵!”

    川原袈裟太郎大声吼道。

    下面的舵房里,舵手虽然竭力转动着舵轮,但是,他面前罗盘的刻度盘依然转个不停。

    “长官,舵轮扳不动了,舵叶卡住了!”舵手报告说。

    军舰还在打转,舰桥仍旧感到剧烈的震动。电话铃响了,值班军官接过电话。

    “长官,是机舱打来的。”他对舰长说。

    “我是舰长,”林德曼接过话筒,镇定地说:“是的,……对,……很好。”

    他挂话筒后,嘎嘎作响的震动减轻了,军舰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长官,左主机停车了。”

    小林参谋长对川原袈裟太郎说道。

    “震动是因为左推进器的旋转遇到阻碍而产生的。”

    电话铃又响了。

    “长官,是损管队打来的。”

    “我是舰长,好,……好,……很好,继续干下去!”

    川原袈裟太郎对着电话话筒说。

    他转身对小林说:

    “舵机舱进水,舵机停止运转了。”

    “那么,人力操舵装置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们正在试试看。但是,舵叶卡住了,他们正在设法排除故障,而且炸出了一个缺口,海水正在涌入舰舱。”

    “要快,咱们的命运就看……”

    川原袈裟太郎有些焦急地说道,就在这时,他看到两架飞机再次扑了过来,飞机在百米外,投下了两枚鱼雷,在海面拖出两条白浪的鱼雷,笔真的朝着打着转的“摄津号”飞驰而去。

    在“河内”号战列舰的舰尾的底舱里,除了手提工作灯射出的狭窄光束外,一片漆黑。只听得海水来回的冲击声,只看到手提工作灯来回晃动的反光。在朦胧中,可以看到一个身佩潜水装具的损管队员急速地潜入翻滚的水中,足有好几秒钟未露出水面。在舰舱内,有一个水兵正在连接应急电缆。

    中国鱼雷的威力之大远超过他们的想象,尽管鱼雷击中的是舵片,可是爆炸的冲击力,依然给底舱造成了重创,不一会儿,舱室恢复了照明。电灯重新亮了之后,可以清楚地看到舰壳钢板扭曲得令人吃惊,海水就从这卷曲的破口中汹涌地流进舱里来。潜水员露出水面时,水泵开始抽水,鲜血正从他那受伤的肩流下来。他跨过那一扇扇被他打开的水密门,然后又顺手关,去向那位回到昏暗的舷墙旁边挂电话的军官报告情况。当这些水密门打开时,从破口涌进来的海水随着军舰的晃动漫过水密门的围槛流了出来。一支损管队正在那儿支撑舱壁,这位军官不得不向他们打手势要他们暂停一下,因为声音太响,严重干扰了电活通话。

    “请……”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一阵剧烈的晃荡将他震倒在舱板的同时,整个底舱回荡着剧烈的爆炸声以及洪钟般的轰鸣。

    战舰被击中了什么位置?

    这个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晃荡。

    先后两声爆炸之后,在那两团巨大的水柱落下时,“摄津号”战舰开始快速倾斜了,舰桥的军官们都纷纷抓住手边的物体,以保持不至摔倒,而川原袈裟太郎则神情严肃的朝着周围看了一眼,然后不无遗憾的说道。

    “真的是太可惜了!”

    这时电话响起了。

    “左底舱进水,左轮机舱进水……”

    明白已无回天之力的川原袈裟太郎看着身边的下属,沉声说道。

    “诸位!”

    稍做沉吟时,他行了一个军礼,舰桥的众人急忙一手扶着身边之物,一边回礼。

    “辛苦了!”

    行礼环视着下属,数秒钟后,他朝着离开露天舰桥的舷梯走去。

    “长官!”

    小林吼了一声,他知道,川原袈裟太郎准备干什么,他将会走进舰长室,然后锁舰室的门,与军舰共存。

    “弃舰!所有人立即离开“摄津”号!”

    在弃舰命令下达时,已经严重倾斜的“摄津号”的左舷已经被海水淹没,这艘强大的战列舰正缓缓沉入大海之中,在战舰的周围,到处都是落水的水兵,他们或是朝着最近的救生艇或是商船游去,或是朝着大陆游去。

    在“摄津号”战列舰沉没后的数分钟,“萨摩号”战列舰被击中,而攻击并未因四艘战舰被鱼雷击中宣告结束,要主要任务目标完成之后,飞行员立即朝着那些试图逃离交战海域的巡洋舰、驱逐舰飞去,而投下鱼雷的飞机则不断俯冲,用机头机枪扫射着海面那些运兵舢板的日本兵以及落水的水兵。

    终于,在漫长的飞行之后,驾驶着带队的长机的朱斌侯就看到了他正在寻找的目标。海面有一条不断伸展的黑色烟带,从浓密和狭长的中心蔓延和扩大着,而在海面,还有百条白色的船只尾迹。

    因为已经通过电台同青岛支队取得联系,知道第一战队主力已经被击沉,所以他便直接用电台下达了命令。

    “各自寻找价值目标攻击!”

    什么是价值目标,就是那些运兵商船,尤其是静止不动的运兵商船,在下达命令的时候,朱斌侯便驾驶着飞机朝浓烟中心飞去。

    在浓烟的中央,四艘战舰大都倾覆于并不算深的海水中,只有一艘保持着坐沉的姿势,这些军舰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此时,大多数运兵商船还未来得启锚,船就停在海面,现在这些未启锚的商船已经成了死靶子,法这是短短数分钟的功夫,朱斌侯就毫不费力地把四枚炸弹投在四艘运兵商船,剧烈的爆炸和着黑烟升腾至空中,商船燃烧了起来。

    偶尔一架飞机击中一艘运送弹药的商船,弹药殉爆的爆炸都映红整个海面,被炸弹击中的商船,日本兵如下饺子似跳入大海,他们都是本能的朝着陆地的方向游去。

    炸弹不断的从空中落下,首先是抛锚未及启锚的商船在攻击中变成燃烧的钢铁,接着又是那些缓慢移动的商船,百架飞机在空中穿插飞行着,每一次飞机俯冲临空时,都会将炸弹投在某一艘商船或是投在商船边,在轰炸中那些商船的船体己被炸得千疮百孔,几乎失去了它们原来的形状,浓烟从商船的各个地方猛烈地向外喷冒。商船层建筑物,如烟囱、桅杆、舰桥等等都被爆炸掀掉了。在浓烟下,商船的船体,窜出来一条条高高的红色火舌。

    “这……”

    坐在舢板,浑身湿透的石原莞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这一幕,强大的舰队不过是在十几分钟内就被击败了,商船队同样也变成了靶子,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那些小小的支那飞机。

    “快看,“吾丸”被击了!”

    听着喊声,石原莞尔连朝着“吾丸”看去,那是师团司令部所在的运兵船,与他所搭乘的那艘只有650吨的小运兵船不同,那是一艘2300吨的大船,是日露战争时缴获的战利船,可这会那艘商船却冒出了滚滚浓烟,在浓烟中,不断有人跳入海水之中。

    “八嘎!”

    石原莞尔愤恨的骂了一声,这时又有人被游近了舢板,就在落水的士兵想攀舢板时,却被木浆狠狠的拍打了数下。

    “滚下去,已经坐满了!”

    “快,快走,要不然,我们被他们拖累的……”

    人类求生的本能在这里完全显露无疑,对于这些有幸做在舢板的人来说,他们绝不愿因为超载被海浪打翻。

    “这场仗没办法再打下去了!”

    在舢板朝着海岸划去时,石原莞尔的心中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来,大多数士兵都没能岸不说,弹药、火炮、辎重,同样也没能送岸,这意味着,即便是他们安全的到达陆地,也不得不陷入缺枪少弹无粮的困境,或许……

    在那个念头刚一闪现的瞬间,石原莞尔的心脏猛的一紧,他突然意识到或许这正是中国人所期望的,他们利用飞机攻击舰队和运兵商船队,在空中攻击下,无论是舰队或是商船队都变成了靶子,大量的士兵在近海求生落水,即便是他们游到大陆,没有枪、没有武器的他们,难道要用拳头去抵抗支那军队的进攻吗?

    援军!

    即便是最愚蠢的人也知道,至少在空中的威胁没消失之前,海军绝不会再派出那怕一艘战舰,现在海军已经损失了最新锐的战舰,另一支护送十二师团的舰队怎么样?不用去想都可以猜出一些。

    缺枪少弹,甚至都没有食物的步兵,在未来将不得不在大陆抵抗支那军的进攻,而且没有任何支援,饥肠辘辘的徒手勇士无法击败吃饱的手持武器的懦夫。到那时,等待支那军的会是一场轻松可得的胜利,而等待日本的会是什么?舰队的覆灭、精锐师团的覆灭!

    惨败,日本帝国有史以来最惨淡的一次败仗,从舰队遭受空中打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快,司令官阁下,立即命令已经岸十七联队,向海岸纵深推进十公里的,就地尽可能的征集粮食,要不然一切都晚了!”

    站在海滩,在最初的震惊之后,明石元二郎急声向神情呆滞的大迫司令官吼道。

    在他吼着提出建议时,越来越多的商船被击沉了,海面到处都是挣扎着朝着陆地游来的士兵,而有一些士兵已经游了岸,他们的身,弹药携具和背包早已丢到了海里,否则他们就会被拖下去,浑身湿渌渌的士兵们,在海风中颤抖着身体,他们赤手空拳的踏这片梦寐以求的大陆,此时他们并不知道,这里也许会成为他们的坟墓。

    “下达命令!”

    大迫尚道并没有作任何犹豫,在同意明石元二郎的建议时,他又朝着参谋次官山下隆一看去。

    “立即统计现在海滩有多少士兵,多少人有武器,有多少门大炮,还有多少弹药!”

    尽管还未统计,大迫尚道的心里也能估计个差不多,恐怕只有首先岸的5联队和17联队的武器齐备,至于那些掉入海中的士兵,他们能活着岸本身就已经非常幸运了,武器,这会恐怕都已经随船沉入海底。

    可即便是第五联队和第17联队的炮兵大都没能下船。

    “关键是粮食!”

    明石元二郎出言强调道。

    “没有粮食,我们根本守不住海岸,现在我们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守住海岸,只要能守住海岸,就还有希望,否则,即便是不等支那军队进攻,饿也能把所有人饿死!”

    士兵们携带了多少口粮,已登陆的部队可能携带了三天的口粮,已登陆的部队有多少人?两个联队,会有多少人游岸?那怕只有一半,这都意味着他们手中的口粮,够吃一天,甚至只够吃一顿!

    到时,中队压根就不需要进攻,他们只要挖一道战壕,然后等着大家饿死就可以。

    “立即给运送辎重的货船发电报,命令他们冲滩,那怕就是搁浅了,也比被炸沉了好!还有,刚才埋了很多战马的碎块,那些肉要再挖出来,总之,必须要想办法解决粮食的问题,否则,只怕连体面的媾和都没有!”

    一个个建议从明石元二郎的口中吐出,此时他完全忘记了未来如何分裂中国的计划,甚至在眼前的现实中,曾经的计划甚至变成了一个笑话。

    日本败了!

    败的很惨,如果明石元二郎还有什么想法的话,恐怕就是希望日本能够体面的结束这场战争,不至太丢脸,太难堪,或许中国人也希望结束战争!

    “体面媾和?”

    大迫尚道的眉头微微一跳,他惊诧的看着明石元二郎,面露出了怒容。

    “为什么要媾和?我们还没有失败,这只是暂时的困难而已,很快,所有的困难都会解决,明石参谋长,你是大日本帝人,大日本帝人,就是没有武器,用手,也要击败我们的敌人,用牙撕咬,也能击退支那军!”

    固执己见,或许大迫尚道有着这样那样的优点,而固执同样也是他的缺点,这个缺点在战场,有时候是好事,同样,有时候这个看似不起的缺点,会令人犯下致命的错误。

    但世间的事情,往往就是如此,固执的人,从不会觉得自己固执,更不会意识到固执需要付出的代价。

第291章 淬炼灵魂(求月票!)

    第291章淬炼灵魂求月票!

    夕阳渐渐沉入大海,十数分钟后,原本红彤彤的被夕阳映红的海面,除了夕阳入海的西方海天之间,还仅存一点红光,整个海天已经陷入黑暗,进入了夜晚。~~

    早就升起来的月亮,现在开始变得显眼起来,但也不时的被云彩遮住。一只由四艘军舰队组成的舰队,仿佛从海上消失了,和漆黑海面融为一体了。只有在远处,借着并不明显的海天分界线,才能勉强分辨出军舰黑乎乎的剪影。

    “铛铛……”

    舰钟响起,原本正忙活着将舰上的可燃物丢弃或集中泡水的水兵们,立即开始集合的甲板上,在月光下程壁光站于的甲板上,开始向士兵们发表训话。

    “诸位皆知,1900庚子年,我海军为求自保,不从luàn命,选择中立,中日胶澳事变,两国虽未宣战,然我海军,为求自保,再次选择局外中立,因此方有南下之举”

    话时程壁光的语中带着浓浓的不甘之意。

    “自大东沟之战起,我海防空无达二十年之外,而大东沟之战后,我海军似海魂不在,否则即无两次中立之举虽此等中立,不为其它,只因海军诸公希望,能为中国之海军保留些许种子,但念及陆军诸公于陆地血战不让,我等海军受国民奉养,祈能坐视?……”

    在一番演讲之后,程壁光的神情越来严肃起来,他盯视着月光下的官兵的脸庞。

    “此战,形势复杂,敌情不祥,然我等海军之将士必须随时准备攻击敌人,并作好随时殉国之准备,以我等之血ròu,重铸中国之海魂让世人不再以中国海军为耻”

    说罢,他并未朝官兵行军礼,而是深深一鞠躬。

    “拜托诸君”

    “请长官放心,我等定不辱海军之名”

    在程壁光训话完毕后,官兵们便回到下面的舱室去,表层甲板,除去炮手之外,再无他人,“海圻”号巡洋舰的lù天舰桥上,汤廷光舰长有些不解的看着司令,在训话前,他们就已经接到了从连云港发来的电报,电报的内容非常简单。

    “任务已达,主力皆没,三只余舰高速向北逃窜,望兄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清扫海上残敌”

    对于这份电报,在连云外海目睹的第三战队和运兵商船队惨状的诸人绝不会再生出那怕一丝怀疑之意,可偏生司令官却在训话时说出那番话来,着实让他不解。

    “朗亭,海魂不在啊”

    一句话,从程壁光的口中吐出,这么做他有自己的想法,事实上,在过去的几个小时中,在说服舰队参与此战之后,他便一直在舱室中走来走去,思索着如何改变这支舰队。

    在抵达舰队之后,在会议上,四位舰上的军官大半反对介入,理解非常简单,敌人的舰队太强大了,强大到足以让他们生出怯懦之心,足以他们在接到中立命令的时候,像是长松一口气一般,什么国家,什么责任,似乎都消失了。

    军官尚是如此,更何况是水兵对于这支舰队,程壁光彻底心寒了,他知道,这不怪他,也不怪这些军官,谁让这支海军实在是太弱小了,弱小到他们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弱小到作为海军,他们应该具备的勇气,甚至忘记了他们是海军。

    海军不同于陆军

    自纳尔逊以来海军被称为贵族军种。贵族之所以是贵族,并不决定于物质上的富足,也不是一艘主力舰可以建几个陆军师,更多的是一种内在的气质、jing神、文化和人格上的优势。被称为“贵族”,是因为海军军人在与钢铁和大海为伴中形成的海军jing神,每一名海军军人都是一名jing神上的“贵族”。

    海军必须要具备的战斗jing神在西洋被称为“纳尔逊”jing神,它的jing髓可以用四个字概括——见敌即战。不畏强敌、不惧牺牲、勇于挑战强大的对手,即使明知不敌也要毅然出击、战斗到底,以牺牲和鲜血摧垮敌人的ròu体和意志。从历史来看,在最后的关头海军往往比陆军表现得更加坚定顽强、更加具有生命不息战斗不止的jing神。

    战斗jing神是海军最基本的jing神,可现在这支海军却没有了自己的战斗jing神,没有了自己的灵魂十年陆军,百年海军。而耗费百年建立就是海军的灵魂,一支没有海魂的舰队即便是装备上最强大的战舰最终的结果也是葬身鱼腹,世界海战史已经一次又一次证明了这一点。

    国人之所以说“甲午之后无海军”之词,指得正是在随着甲午硝烟的散去,随之失去的海魂,而对于程壁光而言,他知道,如果中国海军想重新扬旗于大洋,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必须要重铸海魂,而重铸海魂的根本就是重铸海军的战斗jing神,只有如此,中国海军才能再次扬帆大洋

    “我们都知道,将要去面对什么,我们同样知道,那怕日军还有一艘战舰在,那么对我们而言,意味着什么,可是……”

    稍做沉默,望着那清冷的明月,程壁光却开口说道。

    “今晚,只要他们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把军舰驾cào到战区,打响第一炮,那……”

    程壁光的脸上lù出了笑容。

    “那海魂也就重回他们的躯体了”

    望着大海,程壁光想起一句名言。

    “海洋上的事业属于有灵魂的人。”

    四艘小小的军舰组成的舰队,朝着北方驶去,在甲板上,炮手们最后一次擦拭着炮膛,此时,洗了一个热水澡的他们他们已经脱去了日常军装,换上全新的军装,几发炮弹同样jing心擦拭了一下。

    &áo笔”

    月光下,一名年青的海军军官,对身旁的炮手说道,在接过máo笔之后,他在炮弹上写下几个大字。

    “雪甲午耻”

    或许,对于“海圻”号而言,只有开几炮的机会,但,只要鸣响这大炮,打出这炮弹,也就不负国民奉养了

    海军不能再让国民失望了

    望着大海,在十五发炮弹上分别写下那四字的于少秋望着大海如此想到。

    “害怕吗?”

    “不,不怕……”

    炮手的紧张让于少秋lù出一些笑容,他摇摇头。

    “怕,怕才是正常的”

    谁会不怕呢?毕竟他们要面对的是海上的霸主战列舰啊,即便是“海圻号”上的八英寸大炮,也打不穿战列舰的装甲,怎么会不怕呢?

    “可我们是海军啊”

    我们是海军,海军是不能害怕的,海军本身就是一个勇者的事业,海军本来就要不畏强敌,海军本身就是由充满勇气的一群人组成的,所以才能做到明知必死而为之。

    “所以,我们要不惜一切,把炮弹打过去,即便是战没了,也要让我们的敌人,敬佩我们的勇气,怕,谁能不怕,可……”

    伸手取下下属的飘带军帽,看着帽圈上的“大中华民国海军”的字校,他用手轻轻的抚过那些绣字。

    “我们是中国海军啊”

    抬头望着大海,于少秋的脸上流lù出一丝对生的眷恋,可随之却尽是坚毅之sè。

    “这里是中国的大海啊”

    “长官,我明白,咱们要保家卫国虽九死,亦无悔”

    与陆军不同,海军即便是一名司炉兵,也曾读过几年书,海军不需要文盲,同样也不适合文盲。

    “虽九死,亦无悔”

    喃语着这句话,于少秋拍了拍下属的肩膀。

    “好,那今天就让我们九死报国吧”

    午夜时分,“海容”号巡洋舰的了望台上的了望员首先发现了九艘排成队的船影,在这片海上,除去敌人的舰队,绝不会出现列队航行的船队,这显然是敌人的舰队,尽管距离有十几公里之远,但当了望员拿起了电话后,他还是压低声音小声做着报告。

    “哎败的可真惨啊”

    站在舰桥内,想到海军的惨败横村荣一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叹。

    这会心下只剩下一丝侥幸,还好,还好太阳落下了,否则,他的这艘“西泽丸”一定会被击沉,当时面对支那飞机的攻击,所有的商船都是夺路而逃,大家好不容易才收拢在一起,可那边,船上的陆军却要求他们返航,必须要把船上的物资卸到岸上。

    于是,侥幸逃过一劫的横村荣一不得不指挥着商船返航,在返航的时候,又碰到另外几艘返航的商船,他们都是按陆军的要求才返航的。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是黑夜,支那飞机投下的炸弹没什么准头,怕真没有什么人愿意返航,即便是那些陆军拿枪bi着,也不会返航,毕竟无论如何都是死,陆军死了会进靖国神社,会得到国家的抚恤,他的船员可进不了靖国神社

    “左65,距离……”

    艏炮塔摇动时,于少秋大声重复着命令,同时他又拿起望远镜,朝着远方的“敌舰”看去,在这里看的非常模糊,根本就分辨不清敌舰的型号。

    “咣……”

    一枚穿甲弹装进炮膛,炮手们紧张的瞄准着,距离越来越近了,透过海上的薄雾中,已经隐约可以看清敌舰,是商船

    “距离三千”

    炮手们迅速摇低炮管。

    “开火”

    瞬间,一团炮焰从“海圻号”巡洋舰的舰艏喷吐出来,直径十数米通红的炮焰映红了海天,接着,艉炮开火了,舷炮也随之开火,整只舰队都朝着这七艘“敌舰”开火。

    数秒后,七艘商船便陷入了火海之中,各种口径的穿甲弹、高爆弹,都以最快shè速朝着这几艘商船喷吐着,炮手们全是把这几艘商船当成了军舰。

    商船在弹雨中扭曲着,烟囱被炸飞上天,舰桥被炸碎,不过是分钟功夫,一艘商船便开始迅速下沉,接着又是一艘,短短的两三分钟后,在炮击停止,硝烟散去时,一阵急促shè击的炮手们,这才看到,那几艘“敌舰”迅速沉没了下去,在海面上,到处都是落水后在海面上挣扎的敌人。

    正在沉没的“敌舰”只让他们的一愣,他们看着彼此,眼中依还带着一些不敢置信的模样,这真是的他们的击沉的吗?

    无怪乎,无论是北洋或是现在巡洋舰队,从未击沉过敌舰,即便是击沉敌国的商船,这也是第一次,而这次攻击竟然如此的迅速,炮击有力而准确。

    “万岁”

    突然雷鸣般的咆哮声在四舰上响了起来,听着雷鸣般的欢呼声,立于舰桥上的程壁光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作为海军军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今夜,海魂一定能重回这支海军,这支海军不再是有军无魂的海军。

    海军的海魂用什么铸就?不是言语,不是教导,而是一次次的胜利,而是用击沉敌舰,去建立的一种“骄傲”的灵魂,这个灵魂不会惧怕,用敌人的鲜血浸泡的灵魂,只会无畏的前进

    “我命令,瞄准落水日军,开炮”

    突然一道命令从程壁光的口中吐出,他的命令只让舰桥上的诸人一愣,汤廷光更是不可思议的望着长官。

    “长官请不要忘记海军的风度”

    在汤廷光出言提醒时,程壁光却冷看了下属一眼,然后用极为冷酷的声音说道。

    “今天晚上,我要让舰队尝到血腥味,如果需要敌人的血才能铸就海魂,我不介意当个屠夫”

    在命令下达,舰炮再次鸣响的同时,程壁光将视线移向那些在弹柱中被炸飞上天的落水日本兵,尽管神情冷酷,但他的眉头还是不自觉的微跳着。

    “不要忘记,皇家海军起源于海盗,正是海盗的进攻jing神成就了皇家海军我们……这只是一个开始”

    紧握着双拳,汤廷光沉默了下来,舰桥上的诸人沉默着,除去炮声,官兵们粗鲁的咆哮声、吼声不断的传到他们的耳中,那种咆哮是得意的吼喊,是猖狂的咆哮,猖狂之中又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而这种自信心在他们的心间产生之后,他们就会变得一群自信的、嗜血的恶狼,此战之后,他们不会再有任何畏惧,再次面对敌人时,他们会像是一群嗜血的恶狼一般,凶狠的扑向任何一个海上巨兽,用自己的爪牙拼命撕咬敌人,即便是与敌人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在近海,舰队缓慢地航行,不停地朝着最近的商船shè击,震耳yù聋的炮声在大海上空回dàng着。在弧形弹道的终点,接连腾起腾天的水柱和焰火,火焰连成一片,在火焰中闪烁着炮弹爆炸的强光,一艘艘原本准备利用夜晚,把部队和物资送上岸的商船在这闪光和火焰之中,扭曲着、爆炸着,一发炮弹击中了满载弹yào的运输船,无数明亮的火点溅shè到空中,烈火熊熊燃烧了起来,连大地和天空都映得通红。

    军舰的水兵们都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亢奋之中,他们高喊。

    “万岁!万岁”

    在用吼声发泄着心头的亢奋之情时,他们不断的将炮弹塞进炮膛,然后准确无误将炮弹发shè出去,有时候,他们距离敌人的商船只有数百米,炮弹的破片甚至飞到军舰上,但他们却依然不停的发shè着。

    在这片火的海洋上,数不清的炮弹向那些没有任何反应之力的商船飞去,钻入爆炸产生的焰火的海洋上,把这把烈火烧得更炽烈。

    这红彤彤的被烈焰映红的海洋上,水兵打得更起劲了。于少秋这会已经放下了望远镜,这时完全不需要望远镜,他的手中拿着已经变成摆设的秒表,不断的挥舞双拳。

    “干哪,让日本鬼子尝尝中国海军的炮弹吧”

    也许这是一个轮回,二十年前,在丰岛,日本海军向“高升号”商船,发shè炮弹的时候,恐怕他们压根就没想到这一天,此时,这四艘军舰的炮击是在为他们的前辈们报仇,在这片沸腾的海面上,中国海军的官兵们的情绪同样沸腾了起来。

    “给北洋水师报仇啊,给“致远”舰报仇啊!”

    似乎在每一个海军官兵看来,在疯狂的shè击中,中国海军的耻辱就可以洗刷干净了,或许,这不会洗刷耻辱,但是此时却没有任何人会怀疑,这一夜,中国海军重生了。

    “八嘎是支那海军”

    在海岸上,那些在军舰被击沉后侥幸逃到岸上的日本海军的官兵们,怒视着眼前的这片沸腾的海洋,尽管他们看不清敌舰,但是他们却清楚的知道,现在对那些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商船发起攻击的是什么人,是支那海军是那支曾被他们的打的魂飞魄散的支那海军

    而现在,那支他们从未放在眼中的海军,却正在肆意进行着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终于,当“海圻”号巡洋舰打空了最后一发炮弹之后,又用鱼雷干掉四艘商船之后,在浓浓的烟云之中,有些疲惫的程壁光说了一句。

    “返航吧”

    他的语中带着喜意,他朝着身边的诸将看去时,所有人的神情与过去都发生了一种由内而外的变化。

    海魂,在这一夜,中国海军的海魂重生了,这是浴血重生的海魂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无语的命运写的《新纪元1912》

第292章 压力与狂喜

    {}“一九一四年,面对无路可退的境地,一个面对入侵随时可能崩溃、瓦解、随时有可能灭亡的中国,展开了他们对抗强敌的战争,他们在一万个不可能中,寻求那一个可能——那就是击败敌人,这种情怀何等之悲状······而此时,如此沉重的压力,更具体的来说落在了独掌大权的袁世凯的肩上!”

    一九一四年九月三日《泰晤士报》——《压力》乔治=厄内斯特=莫理循

    连云港,淮海经略使公署

    背负着双手,李子诚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此时此刻他眉宇深锁,显见心事极重。4∴⑧0㈥5请牢记

    每隔几分钟,好悄息都会从隔壁的作战地图室传过来,那里有电话连接机场,机场总会第一时间把最新的战报通过电报加以汇报。

    顺利,超乎寻常的顺利!

    在这个根本就没有防空武器的时代,划时代的空中打击,对于舰队而言是致命的,强大的战舰在鱼雷攻击机的面前,完全沦为了靶舰。

    不过是短短几十分钟,寄托着曰本国民希望的巨舰,就沉入了大海,战争总是如此,谁能领先半步,谁就能掌握主动,而这一次中国足足领先这个世界整整一步。

    “怎么还没来!”

    来回的踱着步子,李子诚的脸上时而兴奋,时而紧张,双手甚至不时的挥着拳头,似乎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为什么会这样?他同样也分不清自己是怎么回事。

    对确认,不错!是确认战果!

    战果还需要侦察机的航拍照片加以确认,之后,才能通报全国,通报全世界,让所有中国人去享受这胜利的喜悦,去享受这胜利的一刻。

    “怎么回事,太没出息了都已经赢了,还这么紧张!”

    在心暗嘲着自己的紧张,李子诚的脸上,依然还着些许心事极重的模样尽管胜利的悄息已经传来,虽然,已经不会再对胜利,有任何怀疑,但是,此时的李子诚却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过只是推开一个黑暗的房间一样在光亮未照进这间房屋之前,绝不会真正安下心来。

    光亮!

    是什么样的光亮呢?

    那道光亮就是结束战争的光亮!

    击败曰本海军,是结束这场战争的唯一前提,现在这个前提是达成了,曰本海军jīng锐已经变成了历史名词,可为什么还会如此的紧张呢?

    在内心深处,李子诚明白这种紧张的来源是什么,这是源自对曰本的了解在二战时,如果没有那两枚原子弹,或许曰本还不会投降现在,即便是重创了曰本海军,曰本就会选择和谈吗?

    如果曰本不选择和谈的话,如果战争不结束的话,那么······眉宇深锁着,李子诚发现自己不得不去考虑另一个问题。

    如果曰本拒绝媾和,那么自己的底线是那里?

    这场战争最关键的地方,就在于从战争一开始,就必须要考虑如何结束战争,现在的中国就如同日俄战争中的曰本唯一要去考虑的不是从曰本那里取得什么,而是如何结束战争。

    但愿中央……

    在心下沉思的时候,mén突然被推开了。

    “经略使,照片冲洗出来了,已经确认了战果!”

    “什么,战果确认了?哦!很好!和之前的报告一致吗?”

    接过照片反复确认之后,李子诚才放下照片,反问道。

    “给京城送去了吗?”

    中南海,这座曾经的皇家园林,此时的中华民国大总统府所在地,入夜时的中南海,静悄悄的,只有一些卫兵来回走动着。

    “啊!”

    一声长长的尖叫声,突然在中海西岸洋式楼房“海晏堂”内传出,听着“海晏堂”传出的尖叫声,未曾入睡的袁克文只是重叹一口气,他清楚的知道,现在父亲所承受的压力,在战争打响一个月后,战局表面对中国看似有利,胶澳两军胶着,日军月余未进一步。TXT电子书下载**

    可整个战局却对中国极为不利,面对江苏陆军在胶澳的死守不降,日军在临阵换将的同时,又不断向胶澳增兵,尤其是现在日军为打破僵局又向江苏派出了第一舰队,同舰队前往的还有一个军的日军jīng锐,战局正在朝着对中国不利的方向发展。

    作为中华民国的大总统,父亲承受的压力自然可以想见,一方面,他要对抗来自外jiāo上的压力,以及曰本的军事压力,另一方面,民国建元地方分裂的局面,虽经国民党叛luàn后在中央重拳下重回统一,但这统一只是浮于表面的,抗日军兴与地方势力的凝聚,也不如想象中的坚实,不仅如此,甚至就是连同的北洋内部,亦随着日军出动第一舰队,并编遣第二军派向苏北,而发生了分裂,不少中央陆军高级将领在sī下致电父亲,希望为国事计,与日媾和,命令江苏陆军撤出青岛,查办李子诚、遣散江苏陆军。

    可袁克文却知道,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不到最后关口,父亲是绝不会媾和的,父亲在撑着,现在之所以各省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团结,一是时局尚未完全崩坏,大敌当前不得不低头,二是父亲多年来积压威权,使得各省不敢妄动。

    可,这又能撑多长时间,尤其是现在,曰本用于进攻连云的第二军即将到达苏北,一但连云失陷,届时从中央至地方,再至民间,只怕那阵涌动暗cháo,顿时会掀起一层巨làng,作为大总统的父亲压力之大,自然可想而知。

    “天……”

    又是一声叫喊,从袁世凯的嗓间迸发出来,此时的袁世凯已经全不见过去féi胖,身体不过一点五公尺余,体重却超过85公斤的袁世凯,曾几何时,浑身成胖团,而在过去的一个月中,却瘦下了近三十斤之多。

    压力,前所未有的压力,在过去的近两个月中一直压在他的肩膀上,几让袁世凯感觉有些不堪重负,他甚至从未像现在这般感觉孤单,曾经一个个通电要求动员的亲信们现在却一个个的退缩了,可他却只能选择坚持,现在也只能坚持下去。

    与日媾和,命令江苏陆军撤出青岛,查办李子诚、遣散江苏陆军。这些曰本人提出的、各省将军们提出的媾和条件,最终都要落实到他袁世凯去办,如果中央zhèngfǔ真的照办了·袁世凯明白,那中央zhèngfǔ离垮台也就不远了。

    更何况,曰本人支持的革命党,还在曰本虎视眈眈看着他,他又岂能受人以柄!

    “局势没那么坏,即便是连云港沦陷了,这局势又能坏到什么地方!”

    借着无助的呐喊发泄心中的无助之后,袁世凯在心下喃语着·其实他比其它人看的更清楚,打从胶澳打响第一炮起,中国便处于极为不利的态势之下·几乎还再坏的可能都没有了,打到现在,胶澳打成胶着,业已北上的江苏陆军主力,随时都可能反咬曰本第一军一口,只要徐树铮再争口气,这局势就坏不到那去。

    到时,只要中国没有亡,没被消灭,至少表示可以维持现况·甚至还好一些,因为任何事情只要坏到了极至,只要它不崩溃,就必然会有起sè,这就是置之死地而未死!而显然还有生机,这就是中国的现状。

    “还有生机!还有生机!”

    喃语着这句话·人瘦了几圈的袁世凯开始在房间里踱着步子,他的心里在思索着那一线生机何在。

    生机何在!

    怕也只有借助英美法列强chā手了,只要他们愿意chā手,曰本就不敢吞并中国,只要他李致远能坚持下去,自己就有把握让英法美三国chā手其中!

    “鳘持抗战!苦撑待变!”

    想起李子诚给他的拍来的“八字电报”,袁世凯的脸上突然lù出了笑sè,变,现在变化是有的,美国总统威尔逊已多次遣责曰本对中国的入侵,就在两天前,美国与还与中国签订了“治淮借款合同”,尽管表面上那两千五百万美元是治淮用款,但实际上支持中国同曰本的战争。

    正是这笔款子,坚定了他要撑下去的心思,这意味着,国际局势的正在向着朝中国有利的方面发展,而根据陆军部的计划,这两千五百万美元,用于编练六个师的中央陆军,同时整编十个师旅,余款用于整顿兵工厂,而这次重新练兵与过去不同,他早已做好定计,要一改过去“兵为将有”的局面,过去,那么干是因为他袁世凯是给满人干活,现在却不同,他是中国的大总统,要……对,“兵为国有!”。

    之所以会生出“重练新军”的心思,一方面固然是受各这次冲突中各师长官表现出的“不可靠”,另一方面,对袁世凯而言,这同样也是他重抓兵权的一个步骤,兵为国有,最终兵不还是为他袁世凯所有吗?

    “大总统、大总统!”

    不待卫兵通传,伴着这欢天喜地的喊着,一个人便冲了进来,进来的人赫然是平素喜怒不形于sè的段祺瑞,冲进“海晏堂”的他脸上带着喜sè,手中拿着一份电报,还有厚厚的一叠照片。

    今天芝泉怎么了转了xìng了?心下嘀咕着,袁世凯便开口问道。

    “芝泉,怎么回事?”

    “大总统,大事已定!大事已定啊!”

    段祺瑞扬着手中的电报,这时照片一不留神从他的手中散落了十几张,借着电灯的灯光看去,袁世凯却看到照片上尽是沉船的照片,有些照片上的沉船还冒着烟,这照片只让他的双眼一收敛,难道····…

    “大总统,曰本的第一舰队完了!”

    什么?第一舰队完了?怎么回事?在袁世凯诧异的功夫,段祺瑞却拿起电报说道。

    “禀大总统、陆军总长、海军总长及各长官,

    今日下午三时十五分,我江苏陆军航空队对进犯之日舰队实施多次攻击,战果甚显,日海军“金刚号”、“比睿号”、“鞍马号”、“筑bō号”、“摄津号”、“河内号”、“安芸号”、“萨摩号”八主力战舰皆被击沉,另击沉巡洋舰四艘、驱逐舰两艘,运兵商船73艘,约万余日军随船沉海……”

    在段祺瑞汇报时,袁世凯睁大眼睛,脸上尽是可敢置信的模样·段祺瑞尚未汇报完,他竟然俯身去拾地上散落的照片,直到拾起照片,他才看清楚·这照片上的是被击沉的军舰、商船,在商船、军舰周围,尽是落水的曰本兵。

    败了!

    号称曰本海军jīng华所在的第一舰队,竟然就这么败了,败在没有一艘军舰的江苏陆军之手?飞机?江苏陆军航空队?

    足足几分钟的功夫,袁世凯都未能回过神来,而段祺瑞则在汇报完毕后·笑看着大总统,大总统这会的失态在他看来是情理之中,就是他在接到电报时,前后又拍回四份电报,询问是不是发错电报内容了,在最后一封电报提到派出飞机送照片抵京时,他一直等到照片拿到手,再三确认之后·生怕空欢喜一场的他才来向大总统汇报。

    “好!好!”

    接连吼出两个好字,袁世凯这会只觉的一阵心清气爽,在吼出那两个好字的时候·他只觉打从甲午年开始一直压在心里的郁积之火,总于淡去了许多,看着照片上那高高翘起,半沉入海中的战舰,他的脸上挤出了笑容。

    “李致远,你终归是没让我老袁失望啊!”

    心下一阵轻松,袁世凯便伸手mō了一下光亮的头顶,似乎是想把这月余来不断在头上冒出的冷汗尽数擦去,这会所有的压力,所有孤独感都散去了·剩下的只有一个身为“战胜国”大总统的得意了。

    “直他娘的小曰本,这下可算是出了口恶气了!”

    想到那日置益过去的蛮横,袁世凯便恨声骂了一句,曰本人简直就是以朝鲜待中国,从未把这他这个大总统放在眼里,这下这口气可算是出了。

    “芝泉·立即发电报给又铮,让他集中兵力,趁这个机会,痛打落水狗,绝不能……还是让又铮配合江苏方面,相机行事!”

    话到到最后,袁世凯还是把话吞了回来,打仗这种事情,还是让他们去办吧!稍做沉思之后,他便冲着mén外的人喊道。

    “立即请有贺顾问过来,就说,本大总统有要事请他!”

    当了那么些年的北洋大臣,熟知外jiāo的袁世凯知道,现在正是结束战争的时机,痛打落水狗,他当然想,可中国的实力,还是见好就收吧!

    有贺顾问,是有贺长雄,具有法学和文学双博士学位,被袁世凯聘为顾问,虽说他是总统顾问,可袁世凯却知道,他肯定与曰本使馆接洽,事实上,正是最初正是有贺的一番解释才坚定了袁世凯帮李子诚的

    在过去的两个月中,身为大总统的袁世凯,看似没做什么,可是在外jiāo上却是出力颇多,,在一方面同曰本公使馆谈判,利用各国在华利益牵制曰本,避免战争进一步扩大的同时,他还曾委托曾叔同一项极为棘手的任务让他联络曰本làng人,就是那些有相当智识而怀才抑郁的曰本人,用大把的金钱,和他们jiāo朋友。这些人,曾叔度过去曾经认识一些,袁世凯就选了他们中的六七个人,每月提供给他们最多五十元最少二十元的津贴。说穿了,就是由中国zhèngfǔ收买曰本问谍。这件事情极其机密,除袁世凯和曾叔度外,没有第三人知道。

    而这些曰本间谍在过去的一个月中,也曾发挥过一番作用,两个月前,中日胶澳事起时,一个驻东京的一个间谍来了封密函,说他与另外三人,想竞选议员,但“竞选”就要“运动”,他们的“运动费”缺少十六万日元,请求中国zhèngfǔ秘密补助。作为回报,他们当选以后,一定弹劾大隈内阁!曾叔度不是政治家,万不料世界上竟有此奇事,“选举”必须“运动”,“运动”必须“运动费”,而且四个人,每人四万,还要把“运动费”向“敌国”请求补助。曾叔度哈哈大笑,以为这些曰本人简直是想人非非,“老和尚撞木钟”,根本不必理他,也不必报告大总统。

    可后来,他偶尔向袁世凯谈及此事,说“不必理他”。结果袁世凯一听,面现怒sè。责备他说“如此重要的信件,你竟不告诉我!”立电中国驻东京使馆给他们如数拨款。

    而且的袁世凯想法非简单就是“让他们吵家务。”,只要他们家里luàn了,对付中国,自然也就不可能众容了。十天前,在日军于胶澳临阵换将时,东京大使馆寄来曰本众议院记录若干份,内容很简单,那几个请求“运动费”的曰本人,真的在议院发言,要求弹劾大隈内阁!

    十几分钟后,有贺长雄到了,在他问好之后,端坐于于首坐的袁世凯,在请有贺坐下后才拿起茶杯说道。

    “有贺先生,你可知,今个,在黄海发生了一件大事!”

    大总统的话让有贺长雄思索一会,是什么?难道是第一舰队炮击连云港了?算时间似乎也就是这两天,尽管他是大隈重信的故旧,而且还是在大隈的介绍下方才来到中国作顾问,但对于大隈在华扩张政策,却是一直持以反对态度,之所以反对原因非常简单,重压会jī起整个中国对曰本的恶感,从而导致自日清战争后近二十年经曰本刻意经营方才形成的中国民间对日亲近之态。

    就在这时,茶几上几张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是军舰被击沉的照片,其中有一张照片可以清楚的看到舰艏的天皇菊徽,他的双眼猛然一睁,这……难道是曰本军舰?是那一艘?

    有贺长雄惊讶的抬起头看着袁世凯,正吱声想说话时,却听到袁世凯缓声说道。

    “有贺先生,中日两国同为东亚国家,本应jiāo好,而贵国视我为鱼ròu,悍入行以入侵,我国岂有不加以反击之理!今日贵国第一舰队,八艘主力战舰具以战沉,若再战下去,生灵涂炭之事,岂是本大总统所愿乐见!哎……”

    在有贺的惊恐之中,袁世凯发出一声长叹后,方才似有些菩萨心肠的说道。

    “有贺先生,当初本人曾数度请驻日公使邀请先生来中国任顾问,均被先生拒绝,去年初,还是本人请大隈先生劝说,先生方来中国任顾问!”

    在袁世凯出任临时大总统后,为建立现代zhèngfǔ,从日、英、美等国聘请数名顾问,而在这些人中,袁世凯最为看重的却是眼前这位经坂西利八郎推荐的有贺长雄,他是国际知名的法学家,甲午战争他是大山岩的国际法顾问,日俄战争还是乃木希典的国际法顾问,就是清清出洋考察的五大臣回国后递jiāo的《欧美政治要义》同样也是出自他手,而中国留学曰本的政治人才中,又有五分之二听过其授课,正因如此有贺长雄才会拿着仅次于中国大总统,比国务总理还高的工资。

    而去年他在中国总统府内组织“宪法研究谈话会”,座上宾有曹汝霖、陆宗舆等人,在中国几乎所有从政的法学家,都奉他为导师。而有贺对中国宪政的前景十分悲观,认为“再阅二十年,恐中国宪法尚未确定也”,他主张修改《中华民国临时约法》,改责任内阁制为总统集权,在这一点上,到是甚合袁世凯的胃口。

    不过这次袁世凯请他过来,不是为了其它,而是想通过有贺游说曰本首相大隈作出媾和停战的决定,从而结束现在的这场冲突。

    “有贺您和大隈首相是故jiāo好友,现在战局已经如此,失去海军之陆军,又能于中国支撑多久,为两国友谊计,本大总统已电令连云方面暂停对第二舰队攻击,以免局势对贵国更为不利,本人能做之事也就仅限于此了,还望有贺先生,能明告贵好友,本人愿敞mén与贵国商谈和平,还请贵国尽快做出决定!”纟

第293章 大国领袖的滋味(求月票!)

    作出决定!

    作出对日本有利,而且正确的决定!

    在袁世凯道出这句话后,他能够清楚的看到有贺长雄的脸『sè』变得的极为难看,他哭丧着脸,那张脸的脸『sè』,时而白时而红,怒意?

    不!

    没有任何愤怒的情绪!

    有的只是无边的心痛之意!

    心痛至极点!

    此时有贺长雄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了,或许中国人很难理解,但是作为日本的有贺,却清楚的知道,海军对于日本这么一个岛国而言意味着什么。4∴⑧0㈥5就到‘『绿『sè』』’)

    没有海军就没有日本!

    在过去的二十年间,日本国内上下各界早就形成了这么一个共识!

    可另一方面有贺长雄却清楚的知道,海军给日本造成的压力,不错,在击败了『lù』西亚之后,日本是一个公认的强国,但同样是一个穷国,但这个穷国却拥有一支世界一流的海军,这支海军是日本耗尽国帑建成的。

    每建成一艘战舰,都会对日本的经济造成恶劣的影响,而现在,一天,或许是几个小时,日本就失去最为jīng锐的八艘主力舰!

    日本海军完了!

    在心下升出这个意识的同时,有贺长雄的心底只剩下了悲痛之意,以至于他的神情都有些恍惚。

    他看着几上的照片,似乎想找到一些可以证明这不是真的证据,可最终,他却不得不面对这么一个事实,照片上的沉舰是真实的,袁世凯没有必须拿这个东西造假!

    “在国于国之间,一个错误的决定,可能导致一个国家命运的衰灭!”

    在有贺长雄失魂落魄之余,有些心清气爽的袁世凯吐出这么一句话来,随后又不无快意的点着一根雪茄烟,在吐出一阵烟雾后,又看着有贺长雄说道。

    “同样一个正确的决定·也会改变一个国家的命运!”

    命运!

    此时,袁世凯第一次觉得命运竟然是如此的微妙,在前一秒中,他还在天啊、地啊的承受着他人难以想象的压力·惶恐、孤独、对未来的不确定困扰着他,吞噬着他的意志,甚至有时他都动过向日本作出让步的心思,如果他有选择的话,他或许真的就那么做了,可他没有退路,只能坚持。

    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再也坚持不住的时候·突然,一切都改变了,命运的微妙-在此得到了充分的得到了体现!

    袁世凯的话却让心下悲痛不已的有贺长雄,满是苦涩之意的说道。(看文字小说就到‘『绿『sè』』’)

    “大总统,相信这一消息传开之后,大隈恐怕只有辞职倒阁一途了,日本是无法承受如此这般沉重的损失,大总统·您和中国赢得了这场战争!”

    有贺清楚的知道,日本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同样也明白·好友之后的命运。

    “不!”

    摇着头,吐出一口烟后,袁世凯看一眼有贺说道。

    “你不懂政治!大隈现在肯定不会辞职!”

    几乎一个好觉!

    两个月来,袁世凯终于睡了自己的第一个好觉,不需要再像过去一样装病了,同样也不需要像过去的一样,面对英美法三国公使时陪着小心,奉着奉诚,倒着苦水,更不需要在日置益面前·一边骂着李致远和各省都督们的胆大妄为,一边说着自己的无能为力,另一边又向他道着歉,陪着不是,总之,那里外不是人的日子·终于,在今个都结束了!

    袁世凯在寝室睡了个够,这一觉把两个月来的劳累、担忧都驱走之后,在洒满阳光的窗下洗漱完了,他这才起chuáng推开mén扇,从高旷的天空.『绿『sè』』、宝月楼,望着中南海美丽的秋景。

    突然他整个人放声大笑了起来,他感觉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爽快过,第一次,他真正体会到,作为一个“强国”领袖的那种自豪,那种发自心底的得意,他想起了有贺昨夜听到第一舰队覆灭时的惊恐,同样想到了他的奉诚,突然间,袁世凯只觉一阵前所未有的雄心,在他的心间聚集着,一种前所未的壮心充斥着他的心头

    “既为大总统了,自己应该为这个疮瘼满目的国家尽心尽力地办些好事吧,忘却昔日的恩恩怨怨,心xiōng要像大海一样,容纳百川,把所有的人都团结起来,共同建设一个富强的中华民国,自己成为一代伟人1成为中国的华盛顿!中国的拿破仑!”

    尽管华盛顿和拿破仑并不是的一样的人,但袁世凯还是在心里对自己如此说道,当他望尽了这片蓝天白云下的秋高气爽之后,他的心里甜滋滋,他竞拿着未燃的雪茄,轻轻地在手中『dàng』着,口里轻『yín』起来;

    “我正是chūn风得意,我要兴我的国家,兴我的民族,让世人皆知我袁世凯的伟大……”

    想到这,踌躇满志的袁世凯便燃起雪茄,狠狠地chōu了两口,喷吐出一片烟雾,凭那股茫茫白烟在他面前飘来飘去,吸着雪茄烟的同时,他又在那里思索着,思索着胜利之后的将来。TXT电子书下载**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报告道。(看文字小说就到‘『绿『sè』』’)

    “英国公使朱尔典来谒。”

    一听自己请来的客人来了,袁世凯连忙说道

    “快请

    分钟后,一位细高身条,淡黄头发、白脸膛、高鼻梁的英国人被领进来。他一进客厅,便恭恭敬敬地向袁世凯行外国使节晋见他国元首礼,那雁尾服刚刚翘起,便被袁世凯拉住了。

    “老朋友相会,有失远迎,更不敢当此大礼。快请坐,请坐

    作为驻华公使的朱尔典却仍在谦让。

    “阁下是大中华民国大总统了,我怎敢造次。

    作为一个中国通,朱尔典的汉语说得地地道道,甚至就连言语中还带着中国式的客气,真不愧是位中国通。

    “好了,好了。”

    袁世凯摆了摆手说道。

    “这里只有你和袁慰庭两人,阁下正是我的故知,一切俗礼都免了。要像二十年前咱们在朝鲜相识一样,推心置腹·海阔天空,我和你来个干杯少

    “大总统不怕小可失礼,

    “友不序礼!”

    “你不怕国人说你越规

    “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那咱们就打破国界了。”

    “世界大同

    二人掘起手,仰面哈哈大笑起来·在放声大笑时,朱尔典注意到眼前的大总统似乎和前阵子不一样,从两个月前,胶澳事变起,袁世凯似乎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放松过,就是现在袁世凯的身形,即便是当年在朝鲜两人初识时·也比现在胖不少,由此可以想见过去两月他所承受的压力。

    朱尔典,这个62岁的人在中国几乎度过了他人生的一半,从889年出任英国驻华使馆书记起,他便jīng心收罗中国情况,了解中国的历史和今天。他是在出任朝鲜总领事时认识袁世凯的,两人几乎是一见如故。在庚子国变时,面对袁世凯维持着山东的秩序·朱尔典更是全力向八国推荐袁世凯,正是在他的推动下,在李鸿章去世后·临于山东局面的稳定,八国才认定袁世凯是维持北方了,同样也意识到他是中国朝野中少有的改革派,最终,袁世凯顺利接任北洋大臣,即便是在袁世凯被迫下野之后,作为英国驻华公使的他也一时一刻也没有忘了这位,更没有丢下袁世凯,而且辛亥革命后,朱尔典更是认准袁世凯是恢复中国秩序、维持中国稳定的唯一人选。

    在袁世凯成为大总统之后·同样也是他积极带动西方国家率先承认中华民国,打开了中华民国的外jiāo僵局;在所谓的“二次革命中”,英国以及其所代表的欧美列强仍然坚定的认定,袁世凯是维持中国稳定的唯一人选,即便是在一战爆发之后英国为了亚洲利益,选择牺牲中国的时候·作为英国公使的朱尔典在选择英国利益的同时,同样悄悄的站在袁世凯的一方,为其出谋划策。(看文字小说就到‘『绿『sè』』’)

    无论是对德单方面宣战或是胶澳事变后中央『政fǔ』下定决心介入,背后都有着朱尔典的影子,这个影子直到现在,仍然在影响着中国。

    “自“胶澳事变”变起之时,承méng阁下和贵国『政fǔ』多次公开声明对中国正当行为以支持,对日人蛮横以遣责,这都是、对我和我的『政fǔ』的最大支持

    在道谢的同时,袁世凯亲手为朱尔典泡上香茶,又亲手为其捧给他雪茄,这是对老朋友的尊敬,尽管他明白朱尔典更多的是代表着英国的利益,这是作为外jiāo官的本份,但是他能考虑到中国的利益,已经非常够朋友了。

    “在这里,首先请准我向公使阁下,并通过阁下向贵国『政fǔ』表示最诚挚的感谢及崇高的敬意!”

    擅与同列强打jiāo道的袁世凯当然知道在什么时候应该给对方戴高帽子,而此时在给对方戴高帽子的时候,他却有着与过去截然不同的心境,甚至隐隐有与对方平等而坐的想法。

    面对袁世凯的恭维,朱尔典连忙说道。

    “我本人和我的『政fǔ』,均以最大的热忱,希望阁下能够保全中国的利益,中国的领土,这是英国作为世界大国应尽的职责

    说罢二人又相对仰面哈哈大笑。

    居仁堂的小客厅,一改昔日的肃穆和恐惧,变得温和、欢快起来,连桌上放的那只转动着珐琅烧成的小人的金钟钟声,也显得格外清脆、嘹亮。

    朱尔典吸着雪茄,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踱步到袁世凯面前,轻轻一笑,说道。

    “我刚才进来时,注意到大总统似乎心情不错啊

    “公使阁下,今天正值秋爽,不知公使有没有兴趣陪我一同游览一下这曾经的皇家林园!”

    “有大总统相陪,实在是荣幸之致!”

    说着,二人便慢步来到中海,恰看到一片梅树林边,虽然那梅树簇簇枝头未着梅huā,但朱尔典却借景说道。

    “腊梅是落叶小灌木,属腊梅科。中国有一本古书,叫《学圃杂疏》,那上边说腊梅原名黄梅。是什么时候改名的呢71ci无考证。但是,你们古时的文人王安国·北宋熙宁间尚咏《黄梅》,而到了元桔间,苏轼、黄庭坚便改称腊梅了。(看文字小说就到‘『绿『sè』』’)这样看来,腊梅之名称应起在1068年至1094年间。大总统说对吗

    虽说是中国人·但袁世凯何曾研究过这些事。王安国也好,黄庭坚也好,他们的诗作他也很少读过;苏轼的作品他虽然读过一些,因为情调不合,也是读过便丢下了。他知道身旁的这个英国人对中国的历史,文化知道的太多了,所以才称得上是位真正的“中国通”·与那些所谓的中国通不同,身旁的这位中国通不仅了解中国的时事,同样了解中国的历史和文化。

    所以,他便轻点下头应该

    “也许吧。公使阁下对中国历史文化之熟悉,倒是令蔚亭汗颜了!”

    在朱尔典的面前,袁世凯并不需要隐瞒什么,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更何况在袁世凯看来·很多事情最怕的就是不懂装懂,外行人在内行人面前装懂,那才真是惹人嘲笑·与其那样,反倒不如直接承自己不如

    面带微笑的朱尔典又接着说道

    “中国的梅,品味最多,《粤雅》、《梅谱》、《huā史》,连《本草纲目》都曾作过分mén别类详述,大约不下十几种,并且多与文人雅士的轶闻趣事有关。实在是中国文化的一片高洁天地。”

    袁世凯被说得频频点头。他知道,身边的这个英国人引出这番话,本意并不是赏梅,现在梅huā未现·又岂有赏梅之需?他不过是想以梅作媒,引出话题。

    欧战的爆发,虽让英国暂时放缓了在亚洲,在中国的注意力,但是却从未使朱尔典放松过,可以说对中国的一举一动·朱尔典都非常关注,更何况是在这个特殊时期。今天清晨,朱尔典接到一个报告,昨夜袁世凯突然邀见了总统顾问有贺长雄,在有贺长雄离开总统府后,其便前往日本公使馆,随后日本公使馆先后经东jiāo民巷邮局,向国内发出多达数十封电报,一夜间,可谓是电报往来不断,突然的异常,朱尔典当然注意到了,就在他还未能明白了袁世凯想干什么,为什么日本公使馆和国内的联络突然增多的时候,袁世凯却主动邀请他来总统府,所以才有了这会的借纟梅t题发挥。

    今天请朱尔典过来,就是为了让英国为中国出力的袁世凯一直在等着机会把那件喜事说出来,然后借英国之力,从而通过外jiāo渠道解决胶澳事迹,这会一听朱尔典提到梅huā,自然是眼前一亮,顺着他引起的话头说道。

    “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huā扑鼻香!这句话说的好啊!”

    呤出这两句后,袁世凯又望着梅林后的中海说道。

    “公使阁下,还记得我曾说过,在这场没有退路的冲突中,我以及我们中国是要在一万个不可能中,寻求那一个可能——那就是击败敌人!”

    不自主的,袁世凯引用起了李子诚给他的电报中的一句话,曾几何时,袁世凯甚至觉得李子诚的这句话说的些狂妄,在他看来,最好的局面就是日军于胶澳僵持不下,最后他再通过外jiāo上的努力,给日本人一个台阶,然后双方媾和,可现在,局面却完全不一样了,甚至可以说是陆军航空队的大胜,从根本上扭转了局面,现在的局面对中国非常有利,同样也非常有利于外jiāo解决。

    “大总统之决心,绝非他人所能理会!大总统之坚持又岂是他人所能理解?”

    朱尔典连忙出声称赞道,熟知中国人,同样熟知袁世凯的他·知道袁世凯要说正事了!

    “唉,身为中华民国之大总统,自然要千方百计,以谋国事,决心也好,坚持也罢,为国事计,也只能如此了。”

    先是一叹,接着袁世凯又继续说道。

    “剑锋从磨砺出,梅huā香自苦寒来!”

    再次引用一首古诗后,袁世凯神情严肃而带着些喜『sè』的补充道。

    “昨日,我却是在经历两月之苦寒后,终又嗅得这满面扑鼻香了!”

    说着袁世凯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在朱尔典还未能明白他的意思时,笑容一收敛,他又一本正经地说道

    “想来公使阁下早已知道,胶澳变起之后,我江苏陆军于胶澳血战·得维今日胶澳两军胶着,日军虽三次增兵,两换司令,却又未能得进一步!”

    “是的·我并且代表我个人向大总统阁下能够拥有如此顽强之军队而表示致意1我们很想知道一下,大总统下一步棋打算如何走,达到一个什么目的

    朱尔典顺着袁世凯的话说道,在他看来,昨天日本公使馆的异常举动,会不会意味着中国已经决定做出某种程度上的让步,而这种让步的底线又在那里?

    正想向这位堪称莫逆的老朋友·道出昨日大胜的袁世凯却是突然严肃起来,对他而言,现在恰正是一番苦寒后,初得梅huā芬芳之际,不过,他却清楚的意识到,现在并不是得意的时候。

    “公使阁下,一月前·日本作出派出第二军之决心,意在断江苏陆军之后路,侵我连云·为达成其目的,其派出最为jīng锐之第一舰队!”

    从袁世凯的言词,朱尔典能感觉到他的无奈,一个没有海军的国家,面对这样的威胁,考虑退让,也是可以理解的,这早在意料之中,在日本的动作中,英国能做的也就是让日本做出背书·限定战区,从而达到保全中国的目的。

    “自日本作出这一决定,我可谓是食不安,寝不着,这弱国之大总统之压力啊!”

    感叹之余,袁世凯看着朱尔典说道。

    “阁下是了解中国的·以日本之蛮横,中国若想要以外jiāo结束胶澳冲突,都必须做出巨大让步,牺牲大量国家之利,可无中国的现状却不允许中国做到这一点,所以,本大总统也只能咬紧牙关,硬撑下来。”

    “的确。”

    朱尔典点了点头,对于袁世凯的苦处,他岂能不知,一边有李子诚借胶澳事变煸起民意,意在保全中国之利益,另一边又是革命党人于日本,受日本支持,面对这种情部袁世凯可谓是左右为难,若是行以议和的,袁世凯只会成众矢之的,若是拼死一战,中国又何以为战,有时抛开英国的利益,在心里,他甚至同情这位老朋友。

    “大总统难处,非他人所能理解啊。”

    “是啊,他人不能理解,百般误会也只能本大总统自个忍下了。”

    朱尔典点点头,隐约的从袁世凯的话中,他得到了结果,看来中国已经决定作出巨大让步了,是牺牲胶澳,还是······

    “我想问阁下一个问题,牛国准备······”

    不待朱尔典把话说完,袁世凯连忙打断朱尔典的话,想让他震惊归震惊,但却不能让他自己堵死自己的路。

    “公使阁下或许还不曾知道,昨天,江苏方面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

    面显微笑与得意的袁世凯转过身,看着朱尔典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道。

    “昨天,江苏方面,不仅击退入侵的日军,还重创了日本舰队!”

    什么?

    有些惊讶的朱尔典望着袁世凯,一时间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江苏方面重创了日本舰队?他们用什么?水雷吗?

    “而且击沉了日本海军第一舰队全部八艘主力战舰,现在日本海军,可以说,已经一夜退回至十年前,虽仍可堪一战,可实则却是不堪一击!”

    “啊!”

    又是一句如晴天霹雳似的话只震的朱尔典半晌都未能回过神来,这怎么可能呢?击沉八艘主力舰,这意味着什么?或许他是一个中国通,但他同样是一个东方问题专家,他清楚的知道第一舰队的八艘主力舰,可以说是日本海军的jīng华所在,而现在却被击沉了!

    “这是真的吗?会不会是虚报战果?总统阁下”

    朱尔典有些不可思议的直接问道,在他看来,这或许是地方上的军官在那里虚报战果,如此虚假的战果,即便是无知的孩童也看出其中的水份。

    可袁世凯却一边摇头一边说道

    “哈哈,老朋友,我告诉你,这个战果已经确认了,很快,日本人自己也会承认!”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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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今时不同往日(求月票!)

    “数千年来,在世界的东方,沿黄河流域、淮河流域以及下游,汉族人创造在这片黄土地上辛勤耕耘着,数千年来在这个伟大族群的努力下,我们建立了世界上最为发达的农耕文明,孕育和推动了中国古代在科技领域取得的辉煌成就。看文字小说就到‘『绿『sè』』’)以印刷、造纸、火『yào』、指南针“四大发明”为代表的科技成果,对世界文明的发展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四大发明在人类文明史上的重要地位,是中国成为文明古国的标志之一,为中国取得了飞跃『xìng』进步。5世纪后的千余年里,欧洲处在封建社会之中。在这个漫长的时期里,中国的科学技术一直在向前发展,一直领先着整个世界,在那个一千两百年之中,汉族与中原是文明与科学的中心。

    直到十五、六世纪,由于欧洲摆脱天主教控制以及自由主义的诞生,使欧洲思想和学术界彻底解放,欧洲的近代自然科学才得以诞生,突飞猛进,超越中国,领先于世界,欧洲人利用指南针开创了大航海时代,利用火『yào』引领了世界进入火器时代。

    而此时,中国却经历了甲申亡国之痛,一直引领着世界文明的汉族人,因内『luàn』而亡于异族铁骑,随后,两百六十七年之殖民奴役,“剃发令”几乎斩尽了这个民族血脉,文字狱更是从jīng神上阉割了这个民族的文明,野蛮用屠刀取代了文明,在两百六十七年的奴役之中汉民族由先进、文明的民族堕落为落后、愚昧、半开化的民族。

    正如英国特使马戛尔尼所说当欧洲的每天都在艺术和科学领域前进时,他们实际上正在变成半野蛮人……最终,它将重新堕落到野蛮和贫困的状态!由此中国的科学发展就一直落后于西方国家。以至于最后,西方列强利用中国发明的指南针,火『yào』,直接打到了中国···…

    当世界进入二十世界,中国迎来了民族的独立之后,不禁有人会问中国发明了什么?

    面对这个问题或许很多人会保持沉默,毕竟,我们落后于这个世界达两百六十七年,可在这里我却可以回答你们,在中国迎来民族独立之后,中国人!中国的汉族人,立即用一项足以改变这个世界的发明,回答了这问题——广播!

    世界上第一套实用化的广播!”

    民国二年十月二日上海《大公报》—ˉ—《广播——二十世纪中国贡献于世界的最伟大的发明》

    广播,对于大多数国人而言,是一个新鲜产物在一年前,当**公司的职员在全国各省省会、大中城市的街头架起了“黑匣子”、大喇叭的时候,没什么知道那是什么,当第一次从“黑匣子”中传出新闻和音乐的时候,全中国都震惊了,当在得知这是中国人的发明之后,各地的报章纷纷发表文章表示祝贺。(看文字小说就到‘『绿『sè』』’)

    而广播真正走进千家万户,却是在“胶澳事变”事起之后面对全国各界对江苏独立收复胶澳之举的不同,身为事变主导者的李子诚为了回应各方的不解与质疑,由驻各地分公司将许多收音机放置于马路两侧。这些黑匣子招来了许许多多好奇的市民一场广播演讲之后,整个舆论都为之一变,广播第一次显现出了其在特殊环境中强大的舆论左右能力。

    连云港,云台山有一座铁塔,那里就是连云广播电台,在过去的两个月中,这里发出的声音正在改变着这个国家,每天,从凌晨六点直至深夜八点,一天十四个小时的不间断播出前线的最新战报,战地英雄新闻,充满jī情的爱国歌曲,当然也少不了李子诚的讲话,总之,几乎是一种潜移默化间从这里发出的声音,正在改变着这个国家的方方面面。

    “俳日,我军……”

    在演播室内,有着“连云之茑”别称的赵琪不断的的念着手中的新闻稿,这份新闻稿是经略使公署的“文笔”用了一夜的时间,方才写成的,当新闻稿被送到广播电台之后,整个广播电台都沸腾了,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胜利,一场决定『xìng』的胜利。~~

    也正因如此,赵才会反复斟酌每一个词语的腔调,以用最完美的语态向全体国民发布这么一个大新闻,在过去的两个月中,作为广播电台的主力播音员,她一直在高负荷的工作着,可在她看来,这里就是她的战场,几乎每一天,她用自己沉稳的声音,将胜利的消息传向中国的每一个角落,给人们带去希望去欢乐,甚至,她的声音早已经同胜利联系在一起。(看文字小说就到‘『绿『sè』』’)

    终于在赵琪揣摩完每一个用词的语态之后,一位广播电台的工作人员敲开了休息室的mén。

    “赵小姐,准备好了吗?”

    深吸一口气,就像战士临上战场一样,进入播音室的赵琪拿着稿子站在麦克风前。等窗口后面的『cào』纵员向她打了个手势之后,她才在缓出一口气的同时,把嘴对准炭晶话筒,用她那沉稳的,而又不失欢乐之味的声音,发表这份迟到的战讯公报

    “中华民国的国民们!”

    这一次,和平常不一样,她改变了以往的称谓,实际,在她看来,这个新闻值得如此,随后她才开始讲话。

    “我们中断了预定的节目,是为了向各位报告一个惊人的消息。

    在过去的几天之中,每一个爱国的国民们,都在关注着这里,关注着连云港,关注着我们以及国家的命运,当日本军队在胶澳遭受惨痛教训之后,这个拥有亚洲最强大的海上舰队的国家,为了扭转战局,组建了旨在占领连云以结束这场战争的第二军,同时还派出了他们最强大的战舰,”

    此时当广播中传出这个新闻之后,整个中国陷入了沉寂之中,的确,在过去的一段时间,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这个消息,关注着连云港,在他们看来·那庞大的舰队似乎是不可战胜的,通过报纸,他们知道,作为商埠地的连云港·不同于青岛,那里没有坚固的要塞,甚至都没有岸防炮,他们用什么去阻挡日本陆海军的进攻呢?

    他们需要面对的敌人有多么强大,所有人都知道!

    “昨天下午,当日本入侵舰队进犯我中国之连云港时,我江苏陆军在战斗中取得了巨大的胜利·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胜利!”

    胜利!

    在街道两侧、在饭店、在茶楼、在富人的家中,所有在收音前正在收听着战报的人都同时一愣,一场胜利?难道连云港击退了日本舰队?

    “在这场jī烈的卫国之战中,日本帝国海军所最引以自豪的战列巡洋舰“金刚”号,在我江苏陆军航空队发起的强大攻击中,被击沉了,全舰人员葬身于海底。(看文字小说就到‘『绿『sè』』’)它的另一艘姐妹舰战列巡洋舰“比睿号”在多处中弹后,亦布其后尘·沉没于黄海之中。其余的日本军舰为了免遭覆没,在四散逃命之中,亦被击沉或重创·“筑bō号”、“鞍马号”战舰被击沉了,随后,我英勇无畏的陆军航空队,又对护送日本陆军第二军主力的日本帝国海军第一舰队第一战队发起攻击,在攻击中“摄津号”、“河内号”、“安芸号”、“萨摩”号亦被我无敌的航空队击沉,其所护送的陆军部队,亦在攻击中遭受重创,此次,我无敌的航空队,在战斗中·计击沉其全部八艘主力战舰,另击沉巡洋舰四艘、驱逐舰两艘,运兵商船73艘,重创……“

    在报道战绩之后,赵琪的语音一扬,俏颜着带着喜『sè』·用喜气洋洋的语气说道。

    “就这样,数万名日本陆海军士兵们葬身于中国的大海上,这是侵略者的必然下场。在这里请让我们向英勇的陆军航空队官兵们致以衷心的祝贺,正是因为他们的战斗,我们的国家迎来了这一前所未有的胜利!”

    瞬间,这个消息传遍整个中国的千家万户和所有的城市、街道、学校、工厂、乡村,在这前所未有的胜利之中,人们为之欣喜若狂,奔走相告着,人们欢呼着,呐喊着,似乎这一战之后,他们看到了未来,更多的人,似乎看到了一个强国的崛起。

    皇城根,后英子胡同,有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这座大宅曾经属于一位旗人贵胄,这人祖上显过,可到了这辈没等满清完,家就败个差不多了,民国成立后,很快宅子便抵了债,几转几不转的,去年被『政fǔ』买了下来。(看文字小说就到‘『绿『sè』』’)

    现如今,这大宅内住的虽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可是在京城人们却大都知道这大宅里的住的人那可是不一般,一群有着戴罪之身的“叛『luàn』之徒”——中华革命党的核心人物大都住在此处,不过此时这宅院mén口挂着的牌子却是“欧事研究会”。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在东京的黄兴派国民党人李根源等,于1914年8月发起组织“欧事研究会”,以集合同人讨论欧战对中国局势的影响,探求救时的良策为目的。入会的有李根源、胡瑛、李烈钧、熊克武、殷汝骊、林虎、程潜、程子楷、陈炯明、李书城、沈钧儒、陈独秀、章士钊、张耀曾等人。

    “胶澳事变”后,面对日本入侵,当时尚流亡日本的欧事研究会主张,在外有异种入侵,内有**『政fǔ』的非常情况下,当以国家利益、民族利益放在第一位,暂时停止国内的一切反袁活动,使袁『政fǔ』能集中jīng力,一心对外,达到团结御侮的目的。

    而在李子诚讲话之后,革命党人纷纷呼吁放弃内争,一致对外。黄兴、李根源、林虎、程潜、熊克武、张孝准等11人发表通电说“吾人第一主见,乃先国家而后政治,先政治而后党派。国苟不存,政于何有7政苟有成,何分于党7故吾人反对『政fǔ』,非有恶于其人,而有不足于其政;虽yù大革其政,而决不敢有危于国。矢心如此,自信可告国

    此次国家受侮,民族存亡,举国惊惧,虽由国之积弱,而亦中央失政所招,能发能收,责在当局。吾徒屏居海外,修学待时·无力使之加良,亦何忍使之加恶。至如反对『政fǔ』全然别为一事。试问何国政治,不容反对党之生存。又吾国现势观之·是否宜施改革7吾人所持此见,今虽无地容其发展,而决不以『政fǔ』意向与为变迁。『政fǔ』苟能推诚修政,举国倾心,即吾人客死异邦,亦所甚愿。”

    面对欧事研究会的通电,李子诚专mén至电袁世凯““二次革命”孙黄分裂·革命党业已分jī进、温和,其jī进派以孙为首,其多为职业革命党人,温和派却为久负盛名之军人,大总统,何不顺势而为,对黄兴等人,晓之以理·劝之以义,动员其回国,以免为日人所用!”

    电报内容简单·但袁世凯却是一眼看透,这一招对革命党而言不亚釜底chōu薪之计,若『cào』之得当,便可断革命党生路,于是立即通电全国,一封“尽弃前嫌,行举国一致,共谋国家存灭”的通电,立即得到国民党内黄派影应。

    随后,何海鸣首先离日返国·宣称“『政fǔ』以稳健诫国人,国人以大任托『政fǔ』”,“苟『政fǔ』不加海鸣以不利,海鸣且以首丘于祖国为安”,接着,黄兴、陈炯明、柏文蔚、钮永建、李烈钧、李根源、林虎、程潜、熊克武、张孝准·同时乘船回国,先抵上海,袁世凯派人相迎,其一行抵京时,袁世凯更是亲往火车站相迎,在盛大的欢迎宴会之后,袁世凯又拨五万元经费和这处宅子作为“欧事研究会”之用,一时间,这举国上下倒是因此形成“举国团结一致”的局面。

    此时,在这大宅的后院的大书房内,却是一片静寂。此时,外间的欢呼声、呐喊声可谓是此起彼伏,鞭炮声在四九城的上空回『dàng』着,火『yào』味顺着风一直飘进这屋内,可屋内众人却是坐那里,在他们面前的桌上,赫然摆放着几十张照片。

    相比于外界,以黄兴为首的欧事研究会在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得到总统府的通知,随通知而来的还有那些照片,而此时,这些被留在日本的革命党人称之为“革命之叛徒”的人们却是看着彼此。

    在最初的不可思议与jī动之后,再看着这些照片,这间房内的每一个,都可谓是五味杂阵,一方面他们为国家的胜利而欢呼,另一方面,他们的信仰却清楚的告诉他们,这场大仗的胜利,为袁世凯加上了一块重重的筹码。

    原本,由于孙黄二人分道扬镳,中华革命党的组党、筹款等工作受到很大的阻力,而此进,随着此战大胜,对于革命党所依赖的外侨而言,袁世凯就是“强国的唯一人选”,自此之后,革命党等同于『luàn』党将无从改变,而袁氏独裁亦将会随之得到进一步增强,屋间众人,出于自身信仰又岂能不忧。

    喜忧两重间,黄兴,这位在过去几月间,被留日党人污蔑“投降自首”、“自白”、“认罪告哀”的“头号叛徒”却是重重的叹气道。

    “现如今,只希望,袁世凯能兑现当日之诺了!”

    当日之诺!

    这是在他们回国前,袁世凯通过驻日公使馆作出的“绝不解散国会,他日当重立宪法,重新举行大选”的承诺,对于国民党而言,这或许是他们唯一能期待之事。

    一直以来,国民党所进行军事斗争,一是依赖华侨捐款,二是依靠他国支持,而这一次日本人显『lù』出的野心,却使得黄兴明白,外人的支持绝不可用,断不能行引狼入室之举。而华侨捐款却是为推翻满清,谋求强国之道,现在中华革命党从组党到筹款之所以会受到阻力,一方面固然是他和孙中山两人的分道扬镳,而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对华侨而言,民国已建,革命自然功成,现在无论是袁世凯击败日本还是李子诚击败日本,对于华侨而言,他们所看到却是一个他们苦苦追求多年的强国。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将来袁世凯撕毁诺言,恐怕国民党人也很难行以武力反对,在众人沉默不语时,何海鸣却突然说道。

    “不若,我们去连云去!”

    一语惊呆众人,黄兴抬头看着何海鸣,等着他的解释。

    “此战之后,论其声名、军力,于中国之地李子诚几可于袁世凯相提并论,若是袁世凯行以独裁,一则我等可在连云游说李子诚出兵,二来,无论李子诚如何待以我等,只要我等身处连云正可对袁世凯行以威慑,使其不至妄动,且从李子诚鼓吹地方自治来看,其人亦不见得支持袁氏独裁!”

    “可李致远却是反对以武论是非,“二次革命”,其曾多次通电全国,指责我等开中国以武论是非之先河,还称但凡有人『xìng』之辈,又岂能掀起内战,行以武论是非!”

    面对他的反对,何海鸣却开口答道。

    “今日不同往日了!”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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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海军的选择(求月票!)

    第295章海军的选择(求月票!)

    1912年7月30日,统治日本长达45年的明治天皇病逝。明治天皇死后,34岁的太子嘉仁即位,改年号为“大正”,取自中国《易经》中“大亨以正,天之道也”的句子。日本从此进入了大正时代。

    外债巨大,贸易入超,赤字预算,是明治末年日本国家财政状况窘迫的写照。1911年大藏次官若槻礼次郎对陆军大将山县有朋诉苦道,按此发展下去,政fǔ保有的硬通货不久将消耗殆尽。造成这种局面的近因是输出不振导致国际收支失衡,远因却是扩军备战长期压迫财政,而国内市场又因地主制与资本制的矛盾而难以健康发育成长。这一看似无可救yào的顽症,却因第一次世界大战带来的“天佑”而一举得到缓解。

    尽管战争不过只爆发数月,但是恍然间,日本民众却发生一切都不一样了,曾经不得不消减产量、大量裁员的工厂,因欧美定单不仅加班生产,而且还大量征召新工人,出口的jī增、硬通货的持续流入,虽不过数月,但时却造就了日本的战时利好繁荣。

    在战时景气的刺jī下,农村人口大量地向就业机会骤然增多的城市流动,是极为自然的。工厂的扩大吸收了从农村游离出来的劳动力。几乎每一天,在东京以及其它任何一座大城市的火车站,都会有大量的提着行李进入城市寻找工作的普通人。

    十月的东京,一场秋雨,为这个晚秋平添了几分冷意,在东京的街道上,还可以看到一些没有一技之长的来东京寻找新生活的农民,这些lù宿街头的农民,并没有在日本的首都寻找到新生活,或许,过去他们在乡间还可以通过典nv获得一餐半食,而在东京,因没找到工作,却只能餐风宿lù,忍饥挨饿。

    透过窗户,正在值班桥本庆次有些无奈的站在窗边,看着那些在街头的雨檐下徘徊的贫民,不过他却没有生出任何同情之间,他只是有些悲伤的抬头看着天空,yīn暗的yīn雨天气,和他此时的心境十分相像。今天下午在第三部的情报室里,他从上司嘴里听到一个很意外的消息,据他这个老于世故的人估计,他在海军中那并不算锦绣前程可能很快就要结束了。

    因“吊chuáng号”靠后的关系,桥本在海军兵学校毕业后,并没能进入舰队,而是进入了海军军令部第三部,这是某种程度上的发配,这意味着他的海军中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锦绣前程。

    “该死的吊chuáng号”

    想到海军变态的“吊chuáng号”桥本在心里暗骂一声,语中尽是不平之意。

    吊chuáng号是海军从海兵的入学考试成绩开始发榜公布。海兵的每个学生都随时随地知道自己的名次变动。日本海军有个叫做haber的东西,也就是吊chuáng号。海兵学生是一个分队睡一个大房间,谁睡在什么位置全有规定,根据名次来。其实海兵不睡吊chuáng睡的是chuáng铺,但是根据海军习惯,还是称吊chuáng号。

    这个毕业时的吊chuáng号将跟人一辈子,要摆脱这个倒霉的吊chuáng号有两个方法,一个是想办法在海军大学校nòng个好成绩提高吊chuáng号,还有就是平时在研究、训练上做点成绩出来立功受奖。但是这两种方法几乎都不可行,首先海大的录取顺序就是根据海兵毕业的吊chuáng号来,只有吊chuáng号在前的考砸了才有吊chuáng号在后面的入学机会,而后一个方法由于平时大家干的都是一样的事情,就是卖力点也看不出来,即便是在同期之中孰优孰劣就看这个跟着一辈子的吊chuáng号了,总之特别邪mén。

    而今天上司意外的告诉他,今天因为陆军的打压,军令部可能会需要一些人退出现役,退出现役,会从谁头上下刀呢?毫无疑问,肯定是吊chuáng号靠后的,尽管不知道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但是桥本知道,如果消息是真的话,那么他肯定会退役。

    “八嘎退役吧退役吧现在生意很好做”

    桥本在心下自我安慰着,这会他甚至有些庆幸当初娶了一个富家nv为妻,当他从海军兵学校毕业时,正值日本海大海战联合舰队大胜,海军地位空前高涨,作为一名“年青有为”的海军军官,他娶了一位商人nv儿,获得了很多嫁妆。「域名请大家熟知」

    也许可以办一家工厂,似乎……

    “铃……”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索。

    “莫西”

    刚一接过电话,应一声,听到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内容,未戴军帽的桥本连忙冲出办公室,朝着电报室冲去,作为值班军官,他必须第一时间把紧急电报上传给长官。

    一冲进电报室,在电报室的内“嘀嗒”的电报声中,桥本看到电报室内的军曹和军官们都是一副面sè煞白、神情惶恐的模样。

    “怎么回事”

    桥本沉喝一声,一把接过电报,只是扫一眼电报的内容,他只觉有些目眩。

    第一舰队

    待失魂落魄的桥本拿着电报,离开机要电报室,重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他用了几分钟的时间,方才回过神来,可即便是回过神,他的大脑中还是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正常的通报程序,而是直接拿起了电话。

    “请接岛村总长的电话,有紧急事件向他汇报”

    直接给岛村速雄总长打电话,对于桥本而言,在过去他绝没有那个胆量,可是今天,被那个惊人的消息惊了魂不守舍的他,却是下意识的给军令部总长打电话过去。

    久久未曾入睡的岛村速雄呆呆地坐着,想着心事。

    “为什么到现在舰队还没有发电报过来?”

    尽管从未来考虑过舰队会遭受什么不测,但是长达几个小时,舰队却没有任何音信的诡异,还是让他感觉到有些心神不定,作为海军军令部总长,正是在他的支持下,才向支那派出第一舰队。

    可现在,让人不能不心生诡异却是舰队失去了联络。

    如果支那有一支强大的海军,或许他现在会在军令部内,等待着海战的消息,可是面对强大的第一舰队,支那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有什么好担心的事实上,没人会担心,可直到他离开军令部,仍然还未同舰队取得联系的现实,却让他不能不能多想。

    “希望只是技术问题吧”

    军令部那些通信军官们的解释,多少让岛村速雄平静了一些。

    “铃……”

    海军军令部总长官邸旁厅走廊内的电话响了起来,在电话旁边休息的值勤警察连忙接起电话。

    “莫西莫西……嗨嗨”

    警察连忙放下电话,然后快速朝总长的卧室跑去,分钟后,身着一身和服的岛村速雄便走到了电话机边拿起了电话。

    “我是岛村,你是那位”

    这个时候会有什么紧急事件报告?

    “阁下,我是第三部值班军官桥本庆次少佐”

    “哦,有什么事情要报告吗?”

    “总长阁下,我们接到佐世堡镇守府的报告,报告来自的“西后丸”……”

    “西后丸”?

    听着电话另一头提到的船名,岛村的眉头一皱,他根本就想不起这艘船的名字。

    ““西后丸”是陆军的征用船属于日本邮轮公司”

    第一舰队?

    岛村立即反应了过来,但心下却依然有些疑huò,不过他却什么都说,只是将左手拿着的听筒尽量贴近耳朵,以免听漏什么。

    电话另一头的沉默,让桥本深吸一口气,如果可以的话,他绝不愿意当这个报丧的人,可他却没有选择。

    “第一舰队遭受空中攻击,可能损失全部战舰”

    什么

    一声惊喊从电话中传出,桥本连忙把听筒微微稍离耳朵,接着他听到电话那边如梦yín一般的叫喊着,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之类的话语,分钟之后,他才听到电话另一头的岛村速雄总长说道。

    “我半小时后就会赶到军令部,立即收集相关情报,我要你亲自向我报告”

    “嗨”

    在放下电话的时候,又有一名曹长快速跑了进来。

    “少佐阁下,我们又接到一份相同的电报”

    接下来,一封封电报不断的在的桥本面前汇集着,而随着这些大都是由运兵船队发出的电报,却在清楚的传达着一个信息——第一舰队完了,第一舰队已经变成了历史,在他的面前,他用笔在纸上写下了一艘艘曾令他向往不已的战舰舰名,而现在,那些战舰都已经被击沉了,沉没了。

    十几分钟后,又有一名曹长赶了过来。

    “少佐阁下,外jiāo部派来一名职员,有从支那方面得到的重要情报要求我们加以辩别”

    “哦,快,快请他进来”

    半小时后,当岛村速雄总长的汽车到达军令部的时候,桥本已经收到了近六十份电报和三份外jiāo部的公函以及电报副本,可以说,通过对电报的内容的分析整理,他已经隐约推测出了整个海战的过程和结果。

    “你是桥本少佐?”

    看到迎接自己的陌生的少佐军官,岛村速雄便开口询问道,此时他的脸sè看起来很镇定。

    “是的,阁下,我们现在已经接到五十七份电报,三份外jiāo部的公函和电报副本……”

    “进去再说”

    岛村速雄冷哼一,人便朝着办公室快步走了过去,同时,他又扭头对随员说道。

    “立即通知军令部所有列席军令会议的参谋官,立即来军令部召开紧急会议”

    十几分钟后,军令部总长办公室mén外的卫兵听到在总长办公室内传出的咆哮声,叫喊声,那声音是愤怒的、心痛的、不舍的叫喊。

    又过了半个小时,在军令部会议室,神情疲惫而严肃的岛村速雄缓缓站起身说道。

    “相信诸位应该非常关心派往支那的第一舰队我们现在得到一些信息,请桥本少佐将目前的情况汇报一下吧”

    话一说完,岛村速雄便闭上了眼睛,总长的命令让桥本庆次连忙站起身,而这些屋内的将官们,大都不认识这个少佐,相比于对桥本的好奇,他们更为好奇的却是舰队,以及为何召开这次紧急会议。

    “首先,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均来自商船队的报告,至今尚未得到进一步确认”

    在作出强调之后,桥本才将业已掌握的情报加以汇报。

    “我们收到的第一份电报是由陆军征用船“西后丸”发来的电报,今日下午三时十五分,第一舰队及护航船队,遭到支那江苏陆军航空队攻击,其利用飞机空投炸弹及鱼雷,对第一舰队实施多次攻击,“西后丸”所在编队由第三战队护航,第三战队在两轮攻击后,“金刚号”、“比睿号”、“鞍马号”、“筑bō号”先后被支那航空队击沉……“

    “什么”

    惊喊声在会议室内响了起来,人们jiāo头接耳的讨论着,他们压根就不敢相信这件事情,在他们的惊讶中,桥本庆次依然冷表的作着汇报,他知道,或许今天对于日本海军而言是一场灾难,但对于他来说,却有可能意味着他在海军中飞黄腾达的开始。

    只要总长和屋内的将军们记住他,很快,他就可以获得晋升,而且他在这一事件中的“出sè表现”,同样也会使他获得某种程度上的“晋升加分”,吊chuáng号靠后,没有关系,只要将军们赏识他,就可以弥补那些。

    “……第一战队“摄津号”、“河内号”、“安芸号”、“萨摩号”四艘主力战舰亦在另一bō攻势中被击沉,……”

    一句句足以把众人震得心魂不定的话语从桥本庆次的口中吐出,在人们的惊讶声中,桥本依然作着报告。

    “随后,我们又收到“泽川丸”、“平川丸”、“佐度丸”等三十二艘征用商船的报告,在一个小时前,外jiāo部发出一份紧急公函,要求军令部确认信息真假,消息来自驻支那公使馆,支那大总统袁世凯于今晚紧急约见其顾问有贺长雄,向其通知了江苏陆军航空队的战果,随后有贺长雄将此事向公使馆加以汇报,其内容与我们现在所掌握的情报基本一致,目前,公使馆正在等待我们的回答”

    要桥本庆次作完汇报之后,整个会议室都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尽管之前桥本庆次说着这些消息还未得到确认,但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却不再怀疑了。

    第一舰队完了

    帝国海军最jīng锐的八艘主力舰,就这样被击沉了甚至于他们的主炮都未急在海战中发挥作用,就变成了支那航空队的靶子,被击沉了,战舰沉入了大海。

    一夜之间,曾经可以迫使英国那样的强国作出让步的海军,消失了,日本海军除去几艘旧式的战列舰之外,完全没有任何值得骄傲的战舰了,这一战,不仅让日本海军退回到日lù战争前的水平,更致命的是,日本失了在这场战争中,趁火打劫的根本,没有了海军的日本,谁会重视这个国家呢?

    可是在伤痛之余,这间会议室内的众人所能感觉到却上一丝羞愤难当。

    在他们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一场战争吗?这根本就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支那航空队结果了曾让日本人骄傲无比的舰队,就像屠宰场里的屠夫一样宰杀那些毫无抵抗能力的猪牛,只不过在那里,猪牛变成了战舰,耗尽国帑建成的战舰

    “我们必须要报复,我们应该立即派出舰队,对上海、广州,以及任何一座支那沿海城市进行炮击”

    一位少将有些羞愤难当的咆哮着。

    “什么,报复,用什么去报复,把日lù战争前买来的战舰和缴获的战利舰派出去吗?然后不等战舰发shè炮弹,支那航空队就像继续进行他们的屠杀”

    “这根本就是拿宝贵的战舰去送死拿水兵是送死”

    “现在我们已经没有更多战舰去挥霍了,甚至在新舰服役之前,我们都必须要考虑,如何保卫一个没有海军的日本”

    将军们的争执不下,让桥本庆次算是大开了眼界,这是他第一次列席如此规格的会议,从那些将军们的口中,他能感觉到这次重创对海军造成的打击根本就是毁灭xìng的。

    “恢复,恢复这支舰队需要多长时间,国会是否会批准新的预算,这些都是问题,陆军要扩军,而我们却要重新建造新的军舰……”

    “八嘎,这下海军可是被陆军害惨了”

    “可不是嘛,如果不是陆军要找回他们的面子,第一舰队又祈会被拖下水”

    终于抱怨声转向了陆军,似乎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陆军,是陆军的无能连累了海军,听着他们的抱怨,桥本不禁在心下佩服起这些将军,他们没有去讨论战舰为什么会被击沉,而是把矛头指向陆军的原因非常简单,这场惨败需要有人负责,损失惨重的海军,显然不应该也不能为此事负责,那就只有陆军了。

    “我认为,鉴于我们已经损失了大量新锐战舰,为了保护日本的利益,必须将第二舰队调回本土”

    “那在支那的陆军呢?”

    “请他们自求多福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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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纪元1912介绍:
这个世界和原来的世界有些不同,阴差阳错的过去与未来、未来与过去发生了衔接,接着一个大时代的浪潮扑面而来,他是成为一届商人?亦或一个军阀?还是走上振兴中华的道路?……
舞会正在进行中,这是全美最高贵最华丽的慈善晚会。一个女孩一脸好奇的和晚会的组织者JP.摩根提到了一个男人的名字。
JP.摩根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别和我提这个名字!胃、我的胃好痛……。一提到他,摩根的脸就扭曲了,洛克菲勒看到了JP如此痛苦乐得哈哈大笑,他凑近一听,“李子诚,我还欠他好多钱……”当听到这个名字,洛克菲勒的脸色顿时也垮了下来,双眼无神的道:李子诚……不要让我看到你……
看到他们痛苦之状,听到那个名字,罗斯福脸色一变,嘴唇轻颤:他,他还欠我一顿饭。
大洋彼岸,有些耳痒的李子诚一笑:
子待人以诚,交之以心!
PS:本书是讲述另一个平行世界的故事,绝不涉及现实社会。新纪元1912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新纪元1912,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新纪元1912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