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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语的命运     新纪元1912txt下载     新纪元1912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49章 航母

    位于大沙河东北方的连云机场,或许是全中国、甚至全世界第一座真正的机场,与这时时代各国机场不过只是一片平整的草地不同,连云机场有着专用硬质跑道以及停机坪,而在机场两侧两端都分布着钢梁、石棉瓦制成的机库。

    几乎每天,从清晨,直到夜晚,都会有飞机在这里起降,而在机场中间坐落着一栋三层高的大楼,这座大楼便是江苏陆军航空队所在,这里既是兵营,又是学校,同样还是宿舍,那些从蓝天航空俱乐部转入江苏陆军的飞行员,几乎日夜在这里训练、学习,当然,在这里更多的人却是刚刚接受训练的“菜鸟”。

    “保持编队,02,注意……”

    在机库内一架一式战攻的旁边,两名飞行员每人手拿着一架飞机模型,在那里进行编队的地面演练,站在前方的长机位置的飞行员,不时传达着命令。

    尽管现在江苏陆军航空队不过只有68架飞机,其中不过只有60架一式战攻或一式水攻,但是却拥有一支由123名飞行员和1364名地勤组成的航空部队,单就人员规模上来说,这或许是全世界规矩最大的一只航空力量。

    当然在飞机数量上,却远逊于法、德这样的航空强国,但在这里的飞行员大都知道,若是论及飞机的性能,江苏陆军航空队拥有的陆上战斗攻击机和水上攻击机,无疑是这个时代性能最先进的飞机。

    “飞机很好,人很差!”

    穿着一身的中校军官制服的朱斌侯从望远镜中看着在空中进行的训练的编队,在心里暗自嘀咕一声,这样的话,他这个陆军航空队主官当然不会说出来,但就事论事来说,这些飞行员,即便是完成了对海攻击训练的确飞行员,拿到欧洲,也不过是三流,顶多是二流的飞行员。

    尽管他不怀疑,在空中没有任何空中力量可以阻挡江苏陆军航空队,但他却知道,这根本就是得益于飞机的优势,连云制造的飞机至少领先欧洲15年以上。

    可飞行员的素质却有待提高了,不过现在,只能靠飞机的性能去弥补飞行员的素质了,还好,日本并不是一个空中强国,而且各国也未拥有真正的战斗机,至少在未来一年内,江苏陆军航空队依然是这个世界最具力量的空中力量。

    “跃扬,你觉得咱们是不是应该办一所航空兵学校?”

    在第三中队返航时,放下望远镜的朱斌侯问道航空队参谋长,他是冯如的学生,和他一样,两人都被立刻被这种能在天上自由翱翔的家伙迷住了,与他的那些师兄弟选择航空制造不同,他选择了飞行,一式战攻就是在他的建议下研制的。

    “如果咱们能早半年,那怕三个月办一所航空兵学校,现在咱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在连云就这么干等着!”

    “没办法,完成不了训练,咱们去了也是白搭,而且还浪费了一击攻成的机会,”

    话时,朱斌侯的面上尽是遗憾之色,他做梦想都通过实战向全世界证明飞机的强大,而无论是战攻或是水攻,先进的飞机配合强大的鱼雷,根本就是战舰的克星,可偏偏,现在航空队中的大多数飞行员都是菜鸟,根本就不能准确完成水上攻击任务,在两个中队转场飞往青岛之后,剩下的四个中队一直在训练。

    “希望咱们能赶上青岛战役吧!”

    在说话时,抬头朝着青岛的方向看去,青岛已经沉寂数日了,甚至都未发生炮战,在他看来,这无疑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也许接下来就会是狂风暴雨,可到那时,航空队能投入实战吗?

    伊尔其斯机场,是德据胶澳时修建的机场,同样也是青岛唯一的一座机场,场,实际上这里不过只是一片平坦经过精心修整的草地而已。

    九月天气依然带着几丝盛夏的味道,才不过是清晨,甚至不到六点,微风中就已经隐隐传来一丝暑气。

    “该死的。”

    朱翔才这位曾经的德华大学机械系学生,航空俱乐部成员,现的江苏陆军中尉刚在梦中击落一架“敌机”,这会却突然被军犬的吠叫声拉回现实世界。

    睁开眼睛,看到这帐蓬,他不由得有些气恼。

    天前,随着大队进驻青岛之后,他一直渴望着驾驶着飞机,把炸弹投到日军身上,用鱼雷击沉日舰,可是现在到好,除去进行几次适空飞行外,甚至取消了例行的训练,而且部队也正了严令,禁止未接命令擅自接近敌人。

    至于侦察任务?

    嗯!

    用那么一架德国人留下来的迈尔克苔斯式侦察机和阿尔茹斯式侦察机执行,至于攻1式攻击战斗机,嗯,留在机场抱窝了。

    击落敌机是不现实了,睡觉也失去了意义,朱翔才只好嘟嘟囔囔的从行军床上爬了下来,也许用滚更合适,帐篷里一地的空酒瓶,那是这支队里几个酒鬼昨晚成战绩,这些天,除去成天凑在一起好好的乐一乐,还真不知道怎么打发这无聊的时空。

    “该死的……”

    在帐篷里听着远方传来的炮声,朱翔才忍不住又骂了一句,这肯定是海岸炮在攻击试图靠近的日本军舰,这些天炮台可是没少传出战绩,甚至在上海都有卖“会前岬炮台”卷烟的了,原因无他,他们击沉了千代田号巡洋舰,虽说是一艘甲午战争前的老舰,虽说是在重创后日军自沉,但毕竟是中国近代海防史上的第一大战果。

    击沉巡洋舰……要是让我们出动的话,可以击沉战列舰!

    心里这么嘀咕着,朱翔才还是继续刷牙、洗脸的……洗漱完毕后,吃了几个包子,喝一杯牛奶后,时针还没指到六点半点,看来今天又是漫长而无聊的一天。

    就在他抱着空杯思索的时候,中队长却出现在他的身后。

    “朱翔才中尉!”

    “有!”

    随着中队长的一声断喝,朱翔才条件反射式的将空杯扔在桌上,转身、站起、立正。

    “稍息。”

    行了一个军礼后,收到朱翔才的回礼后,因为刚编入陆军的关系,自然要以军人的标准严格要求下属。对下属的迅速反应,李飞显得比较满意,于是口气便舒缓下来。

    “今天是九月二号,算算日子,日军登陆部队也应该快到了,大概在……这一带。”

    李飞指着随身带着的地图上用铅笔圈出的的一小块区域,实际上那里只是一片大海。

    “你今天去那边飞一趟,把敌人的海上编队找出来,开那架大乌去!。”

    李飞口中的大鸟指的是德制的迈尔克苔斯式侦察机,它是一种单翼飞机,整个飞机的造型完全是鸟的形状,所以才会有“大鸟”的外号,

    “这个……有多远距离?”

    朱翔才盯着那个铅笔圈,再一听要驾驶大鸟,整个人的头皮都麻了起来,大鸟不是好飞机,对于习惯了战攻1式飞机的他来说,大鸟根本就是破烂,虽说现在大鸟换用了连云港产的专用航空汽油,不会发生发动机爆缸,可大鸟那玩意……

    “大概一百公里左右,你的侦察机航程足够,大鸟的油箱加大了,一百公里完全没问题。”

    “是!”

    虽然回答的斩钉截铁,但朱翔才心里却老大不乐意:

    驾驶着大鸟飞行一百公里,再加上空中搜索,差不多就是小三百公里……那玩意不结实啊!

    似乎看出了朱翔才心里的不快,李飞便又加上一句。

    “这个任务对我军的行动相当重要,我可不希望把它交给一个我不放心的人去执行。”

    这句话说的确实恰到好处,朱翔才心头的不快立刻一扫而光。

    “没问题!”

    “去准备吧……三十分钟后出发。”

    着精神饱满的手下,李飞满意的点了点头……

    驾驶着迈尔克苔斯式侦察机,用了差不多个多小时,朱翔才才算是把飞机飞到了2000米,这样的高空虽然比较安全,即便是有什么意外发生,靠滑翔,也能滑翔十几公里,飞的越高,越有机会迫降到距离近的地方。

    丹雷式100马力航空发动机发出枯燥的轰鸣声,却并不刺耳。尽管采用了新型燃料,但是为了防止发动机发生故障,朱翔才还是驶终把油门控制在60%的水平,空速表的指针稳稳的停在六十五公里小时的位置上。

    冷风一吹,刚刚还带着满腔豪情出发的朱翔才不禁开始责怪自己为什么要来执行这个危险的任务,之所以危险,全都是因为这架大鸟,和水攻一式飞机相比,这大鸟根本就不算是飞机,木制的框梁,布制的蒙皮,小的可怜的发动机。

    虽说它是双座飞机,可为了加装电台,现在这飞机早都变成了单座飞机。

    “032海区未发生目标!”

    通过喉动传话器,朱翔才将刚刚搜索的海区情况传回了基地,就在他还未得到基地的回复时,却看到远方的海面出现了一团黑色的烟云。

    那是……舰队,没错!是一只庞大的船队。

    “飞低一些!”

    心下浮出这个念头时,朱翔才便压低操纵杆,降至五百米,以仔细观察这支舰队,没错,是日本舰队。

    “发现日本舰队……”

    就在他通过电台向后方汇报时,突然一艘敌舰的举动却让他心脏猛然一跳!

第250章 航母

    8月30日,对于胶澳来说是一个关键,在美国人的干涉下,以及英国以“斯佩舰队威胁到新加坡”为由,将原与第二舰队配合作战的重巡洋舰凯旋号及一艘驱逐舰乌斯拉号调往新加坡,而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在中国的强烈反弹和日本拒绝“和平建议”的蛮横下,英国明确拒绝了日本提出的“联合作战”的要求,同时表示“威海卫”处于英国利益范围内,威海卫附近发生激战绝不符合英国的利益。

    而已经驶往入渤海湾的日军神尾光臣中将率领的部队,在遭到英军的“提醒”后,便撤出了渤海湾,这意味着战争将被限制在胶澳一带,而这则意味着,日军不可能从胶澳背面袭击守卫胶澳的江苏陆军,日本不得不修改作战方案,而这则为胶澳守军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我们已经完成了全部外围防御阵地的构建!”

    在迪特里希山山上的总督府内,胶澳防卫司令部的会议室,随着参谋长萧潇吐出这么一句话来,会议室内总算是轻松了许多,事实上,战争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迅速爆发,至少陆战并没有迅速爆发。

    英国态度的变化,使得日本不得不放弃在龙口登陆,绕道胶澳背后的打算,尽管相应的付出的代价是,胶济铁路停运,一营英军进驻潍坊火车站,切断了胶澳利用胶济铁路同后方联系的交通线。

    可即便如此,对于守军而言,这都是一个好悄息。而现在外围防御阵地的构建完成,意味着除去部分永备要塞之外,青岛已经在20天内构成了完整个的防御体系。

    “现在,剩下的问题就是,日军会选择在那里登陆!”

    因胶澳而成为“闻名全国的名将”的韩武,身上倒是没有任何“名将”的气质,事实上,从到达青岛之后的二十天中,他从来都未好好的休息过,眼眶黑乌看起来倒像是一个病人。

    “不是日本人去选,而是我们选!”

    萧潇在说话时朝着少校看了一下,在这一点上,多亏了这位前德军少校的帮忙,正是他帮助“日军”选择了登陆场,用水雷帮助日本人做出了选择。

    早在8月23日,尚驻守于胶澳的德军便已经计划沿青岛外海的岸边广泛布雷,以阻止日军的船队在青岛近海登陆。而第三师接收胶澳之后,便在德国人的计划上,进一步扩充了青岛外海布雷计划,利用德军在青岛的遗留的水雷和自身携带水雷,在短短7天之中,利用渔船、小艇在胶澳外海布设了600余颗水雷。其中大部分水雷部设在会前岬与薛家岛、团岛与薛家岛之间的航道上。仅此一处,就部署了230余颗锚雷,形成两道封锁线。

    另外,还在沙子口湾的外海布有两道水雷阵,共计70余颗,在大麦岛与石老人一线部布设了近百颗水雷。同时也不忘在浮山所湾一线布设30余颗沉底水雷,以防日军派小船登陆。

    而为了阻止日英联合舰队驶近沿岸,又在大公岛以西海域部署了50余颗水雷。另外,为了防止日军舰船从薛家岛沿线靠近市区,还在竹岔岛一带的海域中部署了50余颗水雷。同时还在太平角、汇泉角等海防炮台的附近水域部署有数量不等的沉底水雷,以利防守。

    而布设的水雷基本分为锚雷和沉底雷两种类型。其中大部分锚雷都部署在重要水域,封锁主航道;沉底雷则部署在敌舰容易登陆的地方,另有一小部分漂雷则部署在深海水域。

    “……日军或许也想乘大型兵船直接在青岛附近上岸,但由于靠岸各处均有我军的海防炮台及一些临时炮台,再加之我军在海上布设了大量的锚雷及沉底雷等,使日军第二舰队的八艘扫雷艇根本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扫清沿海的水雷。另外,我军海防炮台也能从侧面向扫雷作业的日军船只射击。

    月30日,日军为尽快打通驶往青岛湾外海的水上通道,曾派一艘扫雷护航舰前往扫雷。日军的“阳炎号”扫雷炮舰在胶州湾的外海进行扫雷作业,当日军切断锚雷上的钢丝绳之后,雷体上浮。这时,被会前岬炮台的我军观察哨兵发现,德军在有效射程之内立即向其开火射击,随即来自衙门、伊尔其斯山南炮台等海防炮台也一齐发炮,会前岬炮台的240毫米巨型炮弹落在日舰四周,日舰周围不断升起道道水柱。后日舰中弹起火,冒着浓烟仓皇逃回崂山外海。

    由此,而在过去几天中,不仅第二舰队撤离到青岛外海,同时其还放弃了在胶州湾外海的扫雷,我们可以认定一点,日军现在已经认定舰队直接进入胶州湾外海是不可能的,所以其登陆场应远离胶州湾水域,而应该在这里……”

    拿着指挥棒朝沙盘地图上一点,萧潇的面上闪动着一丝冷毅。

    “我们相信日军已经将其登陆场改为崂山湾外海。”

    就在这时会议室大门突然被推开了。

    “报告,第二航空大队侦察机于崂山湾外海发现敌登陆船队!”

    “王各庄湾!”

    在“西丹丸”的会议室内,面对加藤定吉中将,月前被任命为青岛攻城总司令官的神尾光臣吐出的四个字。

    他之所以选择王各庄湾,是出于对山东的了解,早在2年被日军参谋本部派遣至中国,化名郑永昌,从烟台出发,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游历了山东半岛、辽东半岛和朝鲜半岛西海岸。不仅仔细观察了各地炮台的驻防情况,所走洋面每距约一百公里,便用千斤砣试水深浅,详细收集作战所需地理水文数据。

    在龙口登陆的计划因英国人的阻扰而放弃时,他的脑海中便浮现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海湾。

    “王各庄湾?”

    加藤定吉的眉头一跳,而神尾光臣却已经在展开的地图上,用铅笔画了一个圆形。

    “怎么说呢?”

    在铅笔上标出王各庄湾的位置,神尾光臣继续说道。

    “崂山湾中的王各庄东侧水域距岸边约1公里处是一处较为理想的锚地。可泊3000余吨的运输船。湾内可容纳大小船舶数十艘,可以说登陆条件远比比龙口湾更为优越。只是由于湾口的东侧、东南侧面朝外海,易受风浪的影响,浪大时登陆有一定的困难,须用小船接驳。”

    虽说上一次来王各庄湾,是三十二年前的事情了,可是在接受任命之后,他便将三十二年前的老笔记拿了出来,在龙口方案受阻后,在崂山湾的多处海湾、滩头之中,出于多个优点,他才选择了这里。

    “但是无论怎么看,王各庄都是崂山湾一带最优良的海湾,这一带三面环山,一面临海,湾内海面平坦是一个极好的登陆场,由于其位置潮水落差较大,所以我们可以利用潮夕的落差尽量加快修筑登陆用栈桥,以利物资上岸。”

    “但是……”

    沉吟片刻,加藤定吉看一眼地图。

    “我曾派军舰试探过王各庄湾,虽说这里远离支那军的要塞炮,不需要考虑海岸炮的威胁,但是中国人的防御……”

    加藤定吉翻出另几份地图,虽说过去十几天,炮战是停止了,可是他却没有停止准备工作,事实上此时之前,军令部就派出了大量的间谍,获得了大量关于青岛防御的情报,而在龙口登陆被英国人阻止后,之所以要求英国必须派中至潍坊,中断胶济铁路,正是因于情报上的了解。

    “支那军并没有因为兵力有多达三万余人,而选择放大防线,而是将而崂山构成其防线的核心,王各庄湾正处于其防线边缘,你看这里……”

    加藤定吉手中的铅笔指着王各庄湾三面的环山。

    “这里虽说是支那军的防御外围,但却不是不可利用的有利地形,假如其在山上布设火炮……”

    “那么他们在这里构建防御工事了吗?”

    神尾光臣凝眉反问道,同时他的双眼盯视着地图上王各庄湾附近的那几座孤立的,与崂山湾并不相连的独山,就用兵上来说,这几座山并不适合放置大部队。

    这几座小山,大者数西北部的平顶山,长不过1.5公里,其他几座却都是百米左右的小山包,这几座都是无险可守的死地,山小无险、且无水,不适合大部队屯进,但却适合布置数十人或数人的小分队。

    “根据现在掌握的情报看来,支那军在这几座山上并未修建工事,甚至未设立观测哨,他们在这一带布设有炮兵部队,假设他们在这、这布置观测哨,于电话与后方炮兵相连,通过三点定位,完全可以得到准确位置,从而……”

    “支那军……”

    打断加藤定吉的话,神尾光臣的唇角一扬露出些讽刺之意,从现在掌握的情报看,支那军在崂山的防御大都是据险而守,他们是想利用崂山险地阻敌于青岛之外,但是……即便是他们在这里布属几只小部队又有何妨,无非就是两次冲锋的事情。

    “嗯,就是这里了!”

    用力的一拍王各庄湾,加尾光臣抬头望着加藤定吉。

    “至于扫雷的事情,那就拜托了!”

    就在这时,一阵警报声响地起来,伴着警报声的响起的,原本看似沉静的舰队顿时忙活了起来。

第251章 空战

    “发现敌机!”

    当“若宫丸”桅杆上的了望员从望远镜看到空中那只五颜六色的大鸟时,整个人先是一愣,直到那架机身被涂成橘色,机尾、机翼又带青灰色的飞机俯冲降低高度时,才发出警报。

    此时,整个第二舰队和登陆部队都能够看清楚那架大鸟式的飞机的模样,飞行的大鸟五颜六色的,而在他的翼下方下,却可以清楚的看到五色星,而在机身上两侧则涂有飞翼五色星,五色星是支那军队的标志,而这显然是一架支那飞机。

    “快看,是德国人的迈尔克苔斯式飞机!”

    曾在法国学习飞行的金子养三少佐只看了一眼,便立即大声喊道,和其它飞机不同,迈尔克苔斯式飞机是一种单翼飞机,整个飞机的造型完全是鸟的形状,相比于法尔芒式飞机,它更像是一只空中的大鸟。

    “队长,我们很快就能起飞了!”

    到那些水兵准备操作哈乞开斯五公分高射炮攻击飞机,藤濑胜连忙冲着金子养三喊道,他的飞机原本是放下执行侦察的,可未曾想刚刚放下,就碰到了支那飞机,那能让那些水兵去占便宜。

    “让我们陪他们玩玩吧!”

    驾驶着的迈尔克苔斯式飞机的朱翔才并不知道自己差点被高射炮瞄准,事实上整个第二舰队,也没有几门高射炮,因为飞机对军舰威胁还不大,因此也就只有“若宫丸”有高射炮,在上层建筑两侧各安装一座法国哈乞开斯3磅改良炮,此炮被日本人命名为5公分高射炮。

    “小子,想不是想拦截我吧!”

    瞧着那架从水上机母舰上释放下来的法尔芒1912式水上机拖着两道白浪,正在划水起飞,朱翔才的不禁在嘴边嘀咕一句,此时他的眼中闪动着异样的神采,几乎是在那架法尔芒式飞机仍在划水起飞的时候,他便开始爬升高度。

    迈尔克苔斯式飞机经过改进之后,后座已经取消,自然不存在后座机枪手,不过在出发的时候,朱翔才却带了一支——二式冲锋枪!这是他为防不测而准备的,相比于手枪,他更相信冲锋枪,尤其是驾驶着这不能让人放心的迈尔克苔斯式飞机。

    由于情报显示,在青岛的支那军同样拥有数架飞机,因此为方便辨认,防止己方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在所有的飞机主翼上下和机体两侧画上了巨大的“日之丸”,而朱翔飞的眼中所看到的却只是那么几个实心的红圆而已,法尔芒1912式飞机的驾驶员藤濑胜中尉、观察员大崎教信中尉操纵1架法尔芒1912型水上飞机升空之后,藤濑胜便开始搜索着空中的目标。

    “在那……10点方向,他的高度大概是800米!”

    大崎教信指着10点方向的位置说道。

    “不会是要逃吧!”

    “好像不是!”

    应声之余藤濑胜调整了飞机的航向,朝着那架支那飞机飞去时,又对大崎教信说道。

    “把机枪上膛!”

    法尔芒式飞机原本并没有机枪,尽管法国的飞机制造技术居世界领先地位,也曾尝试过将机枪搬上飞机,但由于机枪操控复杂、射击效果奇差而不了了之,不过出于试验的目的,在金子养三的要求下,不久前刚从法国订购了一批别捏-梅尔谢机枪,以装备飞机。

    “不过我们好像有点儿胜之不武了!”

    “可不是,迈尔克苔斯式飞机可是没有武器的!”

    因为飞机飞得又慢又稳,飞行员和观察员可以很“惬意”地从机上观察地面情况,并可用相机拍摄照片,而飞机又不能承受机枪的后座力,所以敌对双方的飞行员在空中相遇时,还常常互相敬礼或亲切地挥手致意。顶多是一些有胆识的飞行员在空中拿手枪互射罢了,就像墨西哥内战时一样。

    “哈哈,这可是东亚第一场空战啊!”

    “来了!”

    瞧见那架法尔芒式飞机朝着自己飞机了过来,朱翔才的唇角一扬,用双腿夹着操纵杆,保持航向的同时,右手拿着二式冲锋枪的握把,左手上膛,然后便将冲锋枪置于双腿上,迎着那架日本海军的法尔芒式飞机飞去。

    “快看,他们靠近了!”

    在海面上,几乎所有人都把视线投向空中,站在甲板上的大多数日本水兵和陆军士兵同样都是第一次看到飞机,他们仰望着天空,压跟就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只是好奇的打量着空中的那两架飞机。

    终于,分钟之后两架飞机在空中迎面相遇,在距离还有两百米左右时,朱翔才只觉后背一凉,直到这时他才隐约发现,那架法尔芒式飞机的后座竟然架着一架机枪。

    尽管发现对方操作起了机枪,不过发现对方并没有开火的意思,朱翔才在让自己冷静的同时,微微调整航向,以便从对方的右侧飞过,同时又按照飞行员的规矩绅士般地向对方挥手致意,在挥手之后,他便用左手握着操纵杆,右手操冲锋枪,尽量让左臂上台,将冲锋枪枪管架在手臂上。

    “和这个支那飞行员打着招呼吧!”

    对方表现出了绅士风度,藤濑胜自然不愿落人后,既然他这么说大崎教信自然不会拒绝,两架相距百米的飞机慢慢越来越近,在距离还有十数米时,穿着飞行飞衣头戴飞行帽脖系白围巾的朱翔才首先朝着日本飞行员行了一个军礼,而藤濑胜、大崎教信两人随后回礼。

    几乎是在放下右手瞬间,双腿夹着操纵杆的面带微笑的朱翔才用大腿垫着坐椅,将上半身探出飞机,而双手却已经握上了冲锋枪,此时两架飞机几乎“擦肩而过”,相距不过数米。

    “He!”

    当一句英文从支那飞行员的口中吐出,放下手的藤濑胜和大崎教信正欲回话时,却看到正“错肩”飞过的支那飞行员的双手平举至面前,他的手中多了一东西枪,而此时支那飞行员面上的微笑变成冷笑。

    将冲锋枪平端于面前,微微下倾枪管指向对方的瞬间,朱翔才便扣动了扳机,一连串急促的枪声响起时,被风吹来的火药味呛着双眼,但他还是看到一弹击中了那架法尔芒式飞机的机身,在如此近的距离完全就不需要瞄准。

    “八噶!”

    几乎是在看到枪的瞬间,藤濑胜便猛的一压操纵杆,试图躲过对方的攻击,可在飞机猛然转向的同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惨叫,一扭头却看到大崎教信的胸前尽是一片血红,不等他再骂出来,伴着枪声和铛铛声飞机发动机却响来一异响,随之冒出了一团黑烟,发动机被击中了!

    “狡猾的支那人,”

    一直关注着空中的金子养三看到拖着黑烟正挣扎着朝着海队坠落的飞机,放声大骂道,支那人实在是太狡猾了,他们一定是偷袭!

    恰在此时金子养三的RO号乙型水上飞机刚刚从船上放下来。

    “武部中尉,立即准备起飞,一定要打下支那飞机!”

    一击得手的朱翔才那里还敢逗留,几乎是在打空一个弹匣的瞬间,他便驾驶着飞机朝着青岛的方向飞去,不过在回头瞧着那架正在坠落的飞机看去时,却像想起什么一样,拿起连云港制造的海鸥牌35毫米相机朝着被自己击落的飞机拉连拍了两张照片。

    “捅马蜂窝了!”

    余光瞧见那艘水上机母舰附近又有两架水上飞机起正在划行起飞,意识到自己可能遭到围攻的朱翔才那里还能乐起来,果断发挥飞机引擎的最大功率,乘敌机还在划水时,便急速跃升至高空3000米以上,不顾强大的高空气流躲入云层中,朝着伊尔其斯飞机场方向飞去。

    而金子养三率领的两架日本飞机在追赶途中则只能爬升至2600米的高度,最终由于双人载荷及发动机性能欠佳追赶不及,最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敌人的离去。

    “八噶!”

    望着远去的敌机,金子养三恨恨的骂了一句,但面对速度、升限远逊于敌人的现实,却也只能骂上一句,然后返航降落。

    而在军舰上凝视着这场新奇的、陌生的空中战争的日本官兵,却大都神情沮丧的看着那架坠入大海的飞机,这场空战的结果,着实超出了他们的意料,先是一架日本飞机被轻易击落,然后追击的两架飞机,甚至都没能看到对方的影子,就让支那飞机逃离了。

    “哎!”

    出人意料的空战结果,只让加藤定吉一阵失望,正是在他的鼓吹下,飞机才从本土调查了过来,原本指往着“若宫丸”能像数月前的演习一样,派出携带的水上飞机对作为防御胶澳的支那军队的要塞目标进行了侦察,可未曾想,不过只是一个照片,就被他们轻易击落了。

    “这就是飞机……”

    “像玩具似的,难怪会被轻易击落!”

    “不过支那人的飞机,更像是玩具!”

    “似乎更像一只大鸟!”

    周围的嘀咕声,只让加藤定吉心思一沉,不过再看着那两架降落的水上飞机时,却坚定的说道。

    “至少他们击退了支那军的飞机,要知道支那军并没有几架飞机!”

    这会加藤定吉到是会给自己找回面子,不过他说的倒也是事实,似乎那架大鸟真的是被日本飞机赶走的一般。

第252章 谁都想成为王牌

    临近中午的阳光已经非常炽热,先前聚集在起降场地边等候飞机返航的人们大多退避到了树荫下,让树叶给自己遮挡炽热的太阳,此时所有人都在那里谈论着空战,通过机载无线电,他们已经从朱翔才那里得到了日本舰队的消息,不过他们更关心的却是空战,日军出动了飞机,这远过错超过他们的意料,不过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击落敌机的机会。

    当众人在树荫下交谈时,而身为中队长的李飞如铁塔般的身影却一直笔直地矗立在阳光下。作为中队长,他不能不为自己队员的安危担心,迈尔克苔斯式飞机太过落后,以至于他根本就不相信它的性能,但……而现在,李飞却需要从朱翔才那得到空战的详情,以便制定相应的战术。

    就在众人翘首以街的时候,却见东北方天地交界处出现一个小黑点,黑点越来越大,渐渐肉眼可以辨别出是一架飞机了。

    “发现在飞机!”

    就在了望塔传来的消息的瞬间,李飞便取过挂在胸前的望远镜,望向飞来的飞机,镜头里可以辨别出那是迈尔克苔斯式飞机,从外型上判断,迈尔克苔斯式飞机单翼机另类的造型非常显眼,看着那飞机,李飞的脸上露出精神松弛下来的笑容。

    “回来啦!……朱翔才回来啦!”

    躲在树荫下的人们听到低沉的飞机发动机,抬头望着东北方向,只见那架涂的就像是花瓜一般的的迈尔克苔斯式飞机飞了回来,纷纷从躲避地方奔出,对着飞机挥舞着摘下来的军帽,朝降落跑道草地上飞奔而去。

    众人冲到跑道边对着回来的飞机欢呼雀跃,可是在大家眼中,飞机高度虽然在下降,可不知怎么回事,它的速度却一点儿也没有降下来,笔直地朝地面冲了过来,人们心一下子揪了起来,目不转睛盯着回来的飞机。侦察机越飞越低,怪吼声中,飞机轮胎与地面接触了,弹跳着朝前冲去,滑行百米后,飞机终于停了下来。

    见飞机停稳了,众人一声呐喊涌了上去,冲在最前面的就是李飞。

    空速表的指针已经停在零的位置,发动机熄火了。降落在跑道上之后,朱翔才这才感觉到的轻松,耳边都是同僚跑过来的欢呼声,声音越来越响,听起来他们很快就要到自己这里了。

    “翔才,可以啊,首开战果!”

    脸上带着笑容,但朱翔才却朝后一靠,浑身乏力瘫坐在座椅上,这时候他发觉自己浑身已经被汗湿透了。爬出去座舱,他很想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以英雄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只是他的两条腿被大地死死地吸住,根本无法动一下。

    害怕?谁会不害怕呢?毕竟他驾驶的是一架没有武装的飞机,如果不是自己一时脑热,带了一支冲锋枪,然后又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恐怕自己还真不一定能飞回来。

    “恭喜你顺利回来……朱中尉怎么了?你负伤了吗?”

    攀着机翼将头倾到座舱边的李飞,看见朱翔才的头上冷汗直冒,他胸口急剧起伏着,眼睛紧闭着一动不动,以为他受伤了,转头朝下面人群高声喊着。

    “医务兵!医务兵快来!”

    “嗯……”

    睁开眼,一边大口喘着粗气,朱翔才一边朝中队长无力地摆了摆手。

    “队长,没什么,我没受伤,只是紧张过头了而已。”

    罢,朱翔才才艰难地仰起头环顾了一下周围天空,蔚蓝的天空上没有一朵白云,天空很蓝、很静,那两架追逐自己该死的法尔芒式飞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飞走了,那会自己压根就不知道怕,可现在却感觉到有些后怕。

    直到从飞机上跳下来,站在跑道上,朱翔才的两腿还不停地打抖,看着周围的战友,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日本人的飞机忒不经打!”

    一句话,换来周围一片笑声,这一点他们相信,如果战攻式飞机起飞的话,日本人的飞机压根就不是对手,尽管战攻式飞机是在水攻1式飞机的基础上改进而成,但是性能却远非水攻1式飞机所能相比。

    相比于水攻一式,战攻表面上最大的改进是取消了浮筒将翼下浮筒改成了胶质机轮,这只是表面上的变化,而真正的变化却是在机头内部。

    此时各国的飞机大都是采用推进式螺旋桨飞机,在机头或机身前部装有机枪,螺旋桨在后面不影响机枪射击。这种安装了武器的飞机,不但可执行空中侦察任务,一旦遭遇敌机后可将其驱逐出己方阵地上空。不过采用推进式设计的飞机,虽然便于安装武器和进行射击,但机动性差,往往对忖不了较为灵活的拉进式侦察机。

    技进式设计即将螺旋桨安装于机头前面,它的缺点是影响机枪向前方射击。如何才能让子弹倾利穿过高速旋转的螺旋桨射向目标,又不损坏螺旋桨叶片,这便是影响拉进式飞机安装武器的一个关键。

    尽管水攻一式飞机在机身后座加装了机枪座,可以由后座武器员操作机枪实现360度射击,但其仍然不能算为真正的“战斗机”。

    而在水攻一式飞机的基础上改造而成的战攻一式飞机,却从根本上解决了这个问题,在技术人员的努力下,中华飞机制造公司的工程师们研制了使用凸轮的射击同步协调器。这种装置可依靠螺旋桨的转动来控制机枪的射击,当枪口指向桨叶间隙时子弹射出,而枪口对准桨叶时射击停止,从而避开了子弹击伤飞机螺旋桨,因此在战攻一式飞机的机头处加装了两架7.9毫米航空机枪。

    在连云港的试飞之中,装备了机头机枪的两架战攻一式飞机配合,曾经击落一个中队的水攻一式,自身零损伤,可以说,战攻一式飞机只要飞上天空,就会北半球主宰这片蓝天。

    “怎么样?要不要休息一下,等一会再汇报!”

    搀扶着朱翔才,李飞关切地问道。这次派他出去就是为了侦察日本的登陆舰队,现在既然已经得到了情报,那就算是完成了任务,现在再让这副样子朱翔才的汇报空战情报,恐怕也有些强人所难,毕竟空战只是次要任务,事实上,即便是装备着战攻一式飞机的第五中队也没有什么空战任务,来这里,也是为了执行对海攻击任务,甚至整个中队只有他一个人进行过真正的空战训练。

    “长官,我现在就能汇报,日本人使用的是法尔芒式飞机,其中飞机上加装有机枪,可能会对我们的飞机造成一定的威胁,不过他们所驾驶的飞机是简陋的,更无专门设计、制造的战斗机。飞机由木料、钢丝构成,用涂胶的布作蒙皮,发动机的马力很小,速度也很慢,甚至都没有迈尔克苔斯式飞机的飞的快、飞的高,机动性也不如拉进式的迈尔克苔斯式飞机,如果我驾驶的是战攻一式,估计这会,我能把所有的日本飞机都打下来!”

    朱翔才的语气显得极为自信,随后他又看一眼中队长,目中流露出一丝期待之意。

    “中队长,下次让我飞,还是用战攻吧!我保证能把日本飞机都打下来!”

    想到最后自己竟然灰溜溜的不顾一切逃跑了,朱翔才满面都是不甘之意,尤其是自己被吓的几乎连魂都没有了似的,更让他心里难以接受。

    “都打下来?”

    下属的话却是让李飞一笑。

    “都打下来,兄弟们怎么办,现在大家伙可都想着能取得一个战火那!”

    嘴上这么说着,李飞却冲着一旁的地勤喊道。

    “给朱中尉的六号机涂上一个……”

    话声一顿,李飞又扭头问道。

    “日本飞机上涂的是什么标志?”

    江苏陆军航空队飞机上的军徽都是采用的飞翼五色星机徽,相应的日本飞机肯定也有机徽。

    “就是一个红圈圈!”

    虽说长官没有直接回答他,但是从长官话里,他还是听出了长官的意思,朱翔才驾驶的战攻一式就是第五中队的六号机,这是不是意味着。

    “那就给你喷上一个红圈圈,再接再励,争取早日成为王牌飞行员!”

    李飞的脸上带着笑,现在下属平安回来了,而且还击落了一架敌机,这可是全世界第一个空战战果,甚至可以世界第一场空战,等随军记者赶到之后,肯定会作出新闻报道,到时江苏陆军航空队第五航空中队,肯定会名扬于世。

    “王牌飞行员?队长,您可是偏心啊,要是让朱中尉击落五架飞机,那我们还能摸得着嘛!”

    “就是,日本人一共才几架飞机!五架飞机才算是王牌飞行员,就是日本的飞机全开过来,也不够咱们打的不是!”

    周围尽是一片说笑声,按照航空队的规定,击落五架敌机,就是王牌飞行员,可这个王牌飞行员不好当,日本人的飞机太少。

    当他们在说笑时,却看着几名飞行员已经急匆匆的招呼着地勤为飞机加装子弹,此时,每一个第五中队的飞行员都知道,现在可是僧多粥少,能不能取得战果,就看谁能抓住机会了!

第253章 东西方

    天空传来嗡嗡声,站在要塞指挥部队加固要塞的蒋志清回头望着南方,耀眼的阳光下,两架灰色的如死神利箭似的战攻一式战斗机一前一后飞了过来,从人们头顶掠过。飞机飞的很低,低的可以看到座舱内驾驶员的面容,机翼下红色的五色角星非常醒目。

    面战士看到了飞机,纷纷摘下钢盔朝飞机挥动着,高声欢呼。一张张年轻的脸充满了对祖国的自豪、对战争的乐观,空战首战取胜的消息,早已经从《战地报》和广播传遍了整个胶澳,甚至全中国都知道,江苏陆军航空队首战得到,以一敌三,击落一架敌机后,完身脱离的空战,这是世界第一场空战,而结果是以中**队获胜作为结局。

    在人们视线中,两架飞机左右分开,各自慢慢朝爬升,要塞间的人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边加固着工事,一边抬头叽叽喳喳嘀咕着这两架飞机到底要做什么。

    刺眼的阳光直射进坐舱里,按照机场的温度表,在他起飞的时候,地面温度已经超过了36度,在2000的空中以一百二十公里时速飞行,即便是穿着飞行皮夹克,仍然感觉有些凉意。驾驶着战攻一式飞机的朱翔才从腰间摸出身的水壶,喝了一小口水,冰凉的白开水涌入喉管,只让人猛的一精神,这凉意也消去了心头的不自在。

    将水壶放进水壶袋之后,他又仔细看了一下东北面的天空,没错,不是幻觉,三个黑点在距离自己大概有三、四公里的高空中盘旋。在那个方向,不应该有自己的飞机,这说明……那是敌人的飞机!

    又是法尔芒式飞机!

    太棒了!

    顿时,朱翔才只觉得一股热气从后背直蹿脑门。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的大脑里面几乎沸腾了起来,他意识到,这也许是一个机会,坐在座舱里,右手握着操纵杆,望着那三个黑点,他朝着机打了一个招呼。

    “07!开菜了!2点钟方向,三架!”

    “嗡……”

    身后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和田秀穗大尉的眼睛不时朝着周围看去,而坐在后座的担任观察员藤濑胜则不断的在地图标注着已经发现的支那军要塞,崂山已经完全要塞化了!从空中看去,几乎每一个隘口都布置着已经完工或者即将完工的要塞。

    在飞机被击落后,被救生艇救起来的藤濑胜并没有受伤,现在他只是充当山田的观察员,而不再是飞行员。

    “支那飞机那里去了?”

    在标注着地图的时候,藤濑胜在心里想到,如果说他还有什么愿望的话,恐怕也就只剩下一个愿望了,击落那架该死的迈尔克苔斯式飞机,一雪蒙受到身的耻辱。

    为了击落那架迈尔苔斯式飞,即便是执行现在的侦察任务,身为队长的金子养三少佐都下令三架飞机编队飞行,以便以遭遇对手时,围攻支那飞机,现在,甚至连日本本土都报道了日本海军航空队以三敌一却惨遭落败的新闻,想要挽回声誉,就必须要击落那架万尔苔斯!

    “是时候返航了……”

    已经指挥着编队飞行了两个小时金子养三少佐心下刚刚冒出这个念头,意识到今天恐怕不可能遭遇那架迈尔苔斯的时候,突然一阵奇怪的不安忽然窜进了他的思绪,直觉告诉他,敌人正在接近。

    “饭仓,准备战斗!”

    刚一下达命令,他便从坐舱中直起身来,四下搜索可疑的目标:天空仍然一片宁静的蔚蓝,宁静的连只鸟都看不到,朝着青岛的方向也一切正常,在山间的要塞,可以看到似乎有一些东西在移动着,可能是汽车,

    ……刺眼的阳光照得金子养三满眼发花,除了山那密集的树林的影子,其他什么都看不清。侧头想了一会,金子养三决定沿着河岸向下游飞一段然后再折回来,这样他就可以避开直射的阳光,毫无困难的观察河南岸的情况。他轻轻地蹬了蹬舵,罗盘的指针十分默契地滑向一百二十度……

    “那是……”

    突然,朝方观察时,两个突然出现的黑点却只让金子养三心下一颤,那是……敌机吗?他们飞的至少有4000米高,而且速度非常快,他们似乎已经发现了自己,突如其来的危险,立刻使他的思维活跃起来:现在继续保持低空前进无异于自寻死路,支那人的战斗机随时都会冲下来攻击他们。以现在这种速度和高度,似乎……看着远处的飞机,尽管明知道处于下方的编队非常危险,但是却又意味着机会,这意味着只要朝对方飞去,飞到支那飞机的下方,他们便没有机会再攻击自己,但是自己却能从下方攻击他们。

    心下拿定主意后,在命令武部鹰雄发出军号命令时,又果断的将油门推到全满的位置,接着拉动操纵杆开始加速,但是却没有爬升。飞机引擎的声音陡然高亢起来,发动机产生的巨大的扭矩迫使他不得不连续的用副翼修正机身的滚转。

    而此时高空中的敌机却莫名其妙的向另一个方向飞去。为什么不发动攻击?难道他们的飞机出故障了?没燃料了?不可能,那样的话他应该飞回返航才对,他们是朝西北方向飞行。那他们想干什么?

    操作着机枪的武部鹰雄同样迷惑的看着高空的那两架敌机,蓝天背景下的黑点异常的醒目……在调整着机枪射角追踪着支那飞机时,一阵刺目的阳光迷惑视线的同时,武部鹰雄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瞬间他便明白了:狡猾的支那飞行员正在他正利用阳光,扰乱自己的视,从而一举击落自己。

    正像武部鹰雄担心的一样,几乎是在那两架飞机占据有利角度时,他们开始俯冲了。

    “长官……我们必须赶紧爬去,从这个方向根本就没办法瞄准!”

    在武部鹰雄喊话时,金子养三却已经调整了飞机的航向,同时。他又低头看了一下高度计,才刚过两千米,而对方这会却已经开始了俯冲。

    “07,不需要配合,自由攻击!”

    在下达命令时的,朱翔才看到那三架飞机已经散开,他们并没有爬升,而是加速朝着自己的方向飞来。

    “他们眼挺尖的,一定发现咱们了。”

    耳机内传来07的话,对方发现了自己的事实,让朱翔才不禁有点泄气,原本应该是一场经典的能够写进教科的伏击战,现在却成了平淡的“歼灭战”。

    “这下你们可就没有机会了!”

    尽管有些失望,但是朱翔才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却分明有点狰狞,份外的阴冷。

    满油门,右满舵,打开机枪保险,一连串的动作迅速而又胸有成竹,战攻一式的机头嚎叫着指向三架飞机中靠左侧的那架法尔曼式飞机,机头处那被铝制蒙皮半包的机枪枪管反射着冷冷的光芒,宛若猛兽白森森的犬牙……

    空速表指针在两百的刻度剧烈跳动着,黑点迅速大了起来……

    “这下你逃不掉了!”

    紧盯着法尔曼式飞机特有的位于机翼前方的机舱,尽管还未完成过空战训练,但是朱翔才还是对自己的技术极为自信,盯视着那射击瞄准环中的敌人,他的神情淡定而自然。此时,距离已经缩短到大约一千米,他右手食指慢慢地向操纵杆的射击钮滑去……

    几乎是在发现敌机之后,藤濑胜的双眼压根就没有离开过支那人的飞机,因此在敌机开始转弯俯冲后不久,他便就清楚地意识到:被发现了!

    但最让他惊讶的却是支那人的飞机远比他想象的更为庞大,尽管距离仍然有近两千米,但是却可以看出,那架飞机看起来非常坚固、结实,远不像法尔曼飞机看起来那么简陋。

    “天!速度好快!”

    “至少有两百!”

    在敌人的飞机开始俯冲时,藤濑胜听到耳边传来的惊叹声,的确非常快,快的远超出他的想象。

    “俯冲有用吗?”

    藤濑胜在心里嘀咕着,仔细观察那架领头的敌机,它似乎没有装备机枪,至少他没看到机枪,可尽管如此,藤濑胜却不敢掉以轻心,一次掉心轻心的后果就是他被人轻易击落,一次遭受“偷袭”的惨痛教训使得藤濑胜抢先开火。

    “哒……”

    对方距离自己还有近一公里时,藤濑胜首先开火了,机枪的后座震的飞机下晃动着,而在他开枪数秒钟后,那两架看起来非常坚固的支那飞机已经呼啸着冲到距编队不到八百米的地方,两架飞机分另扑一架飞机。

    乱飞的子弹不时的从飞机周围掠过,但是却未给一式战攻造成一丝威胁。

    “是时候了!”

    在俯冲的时候,朱翔飞一直把敌机稳稳地圈在瞄准十字线的中央,00米!尽管此时07号机已经迫不及待的发起了攻击,但他还在等,在距离对方还有五百米距离时,他的食指跟着就按动射击钮。

    “哒哒……”

    伴着枪声,战攻一式飞机的机头闪过两团枪焰,两串曳光弹从枪口的火光中蹿出,在空中划出两道绿色、红色的弹道,如死神的镰刀一般猛然砍向了那架法尔曼式……

    在一年最高温度不过二十几度的伦敦,夏天的特征似乎永远都没那么明显,甚至于有点冷,对于第一次在英国伦敦过夏天的外国人来说,伦敦的九月似乎只有春天的感觉,这里夏天,天气依然凉爽,即使艳阳高照,但气温也绝少超过30℃,在街穿短衣短裤者有,穿秋衣秋裤的也不少,晚睡觉还是得盖被子。

    此时,尽管法国的战火远未燃烧到英国,但是对于已经参战的英国来说,在伦敦的街头却已经显现了战争的氛围,在街道两侧的电线杆,随处可以看到征兵海报、爱国海报,一面面高高挂起的或是从窗口伸出的米字旗无不在表示着大英帝国国民对国家的忠诚。

    不过最近从大陆传来的消息,却并不怎么美妙,在月份的法国边境之战后,法国第四、第五集团军和英国远征军于数天前撤至马恩河以南,在巴黎至凡尔登一线布防,可以说法国的局势已经紧张到了极点,面对并不怎么乐观的大陆战场局势,在英国的舆论界,已经开始讨论着如何进行本土防御,每一个英国人都在庆幸着。

    “幸好,我们还有强大的皇家海军!”

    的确,对于英国人而言,强大的皇家海军似乎是他们永远的骄傲,是大英帝国最坚强的一道壁垒,强在的皇家海军的存在,似乎足以保证英国本土远离战争的威胁,所以尽管舆论界对未来的法国战场局势的变化忧心忡忡时,绝大多数英国人却没有一丝危机感。

    “局势远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危险!”

    在离开火车站的时候,草草的看了一眼《泰吾士报》的头版,李四勤随口说了一句,从德国、到法国,再到英国,在过去的两个月中,他几乎周游了半个欧洲,在某种程度来说,这并不是周游,而是完成他的任务。

    在法国,原本没有什么任务的他,在得到一个意外的情报之后,就立即派人游说法**需部门,帮助尚未投产的中华汽车公司与其签定了一万辆卡车的意向合同,甚至还签定了一个2000吨硝酸的供货合同,可以说,无论是在德国,或是在法国,他都出色的完成了自己的工作,而英国正是他在欧洲的最后一站,同样也是最重要的一站。

    在街头热情洋溢的演说家们发表着热情的爱国演讲,在他们的鼓动下,一个又一个年青人志愿加入陆军,更多的人把银行的存款变成了的战争债券,以支持英国进行这场“正义”的战争。对于初抵英国的李四勤一行而言,发生在伦敦的这一切并不陌生的,无论是在德国或是法国,都演着同样的一幕,如果拍成电影的话,不看他们的国旗,任何人都能看到,画面的人们对国家、对民族的狂热是共同的。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在中国发生同样的一幕!”

    在汽车,看着车窗外的英国人,想到在火车,那些争相参加军队的英国人,李四勤不禁在心里憧憬着在中国也能演同样的一幕,可他明白,至少就现在来说,那不过只是希望罢了。

    “宣战后,英国议会下令征用了国内大部分苯酚,以用来制造三硝基苯酚,满足军工生产需求,7月份,通过空头公司在英国、法国、德国收购了一百六十万英镑的苯酚,其中0%都在各国宣战禁运令前,发往美国,目前,美国的苯酚价格已经从每磅美分,涨到16美分,根据估算,到明年二月,可能涨至一美元以……”

    坐在车的郝猛谨慎的向身边秘长作着汇报,原本保安部并不涉足这样的贸易,但是当保安部在欧洲开设办事处之后,大都是以贸易公司的身份存在,同时,适当的贸易行为又是保安部秘密行动的掩饰,不过郝猛知道,自己的“贸易举动”完全超出了部里的要求。

    这一切,都是他的自作主张干的事情,可以说,完全违背了秘长派出他时的要求——“闷声”,作为情报机构,必要的低调是保证安全的根本前提,可他却又不愿意错过那个“挣大钱”的机会,在他看来,自己做的并不错,做情报工作必须依靠大量的资金作为支持,所以他才会选择这个投机生意,而这个投机生意,却又是建立在情报分析。

    “这件事,我已经听说了!”

    尽管年青,但李四勤的不动声色,却使得他人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态度。

    “调动了六个情报站的经费,办了这么一件事,一百六十万,几个月就能变成两千万,的确,是个好生意!”

    虽说嘴称赞着,可郝猛却很难从秘长的口中感觉到对方的赞同。

    觉察到郝猛的异样,李四勤却是淡淡一笑,然后扭头看着这位伦敦情报站的站长。

    “这次来伦敦,主要是完成一个任务,这个任务还真需要一个合格的商人,除了你之外,其它的还真没有什么好人选!”

    沉吟片刻,李四勤又继续说道。

    “你是个做生意的好手,不过做情报,还是要低调一些,做情报工作,首先必须要保证安全,不过情报离开不开金钱的支持,所以,你做的没错,只是……”

    朝着汽车椅背一靠。

    “身份不合适!如果让你主持一家公司怎么样?”

    “公司?”

    秘长的话只让郝猛一愣,这会他可真分清楚,秘长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是对他的处罚。

    “放心,这不是处罚,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若是你能完成这个任务,那么,可就是与国有大功了!”

    声音方落,车便停了下来,人刚一下车,李四勤便听到路边一个报童喊着。

    “中国海电:亚洲爆发世界第一场空战,日本帝国完败!”

第254章 不起眼的小东西

    1914年月法国边境之战后,法第4、第5集团军和英国远征军于9月初撤至马恩河以南,在巴黎至凡尔登一线布防。法军总参谋长霞飞将军组建第6、第9集团军,分别部署在巴黎外围以及第4和第5集团军之间,准备实施反攻。德第1、第2集团军为追歼法第5集团军,偏离原定进攻方向前出到巴黎以东地区,暴露了第1集团军的右翼。德军总参谋长毛奇获悉法军即将反攻后,于9月4日命令第1、第2集团军在巴黎以东转入防御,第3、第4、第5集团军南下,协同从东面进攻的第6集团军合围凡尔登以南的法军。但德第1集团军司令克卢克拒不执行命令,继续率军南下,形成有利于联军反击的态势。

    9月5日,法第6集团军先头部队与德第1集团军在乌尔克河西岸遭遇。法军首次使用汽车把第6集团军一部由巴黎运往前线。马恩河战役随之打响。

    在马恩河战役打响的同时,当一个个好消息通过报纸传来,在英国民众开始欢呼胜利或许不远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此时,英国正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而这场危机的起源,竟然是如此的不显眼,以至于外界压根就不为所知。

    “目前这场危机却在考验着整个英国,甚至可以说,它将决定战争的胜负!”

    在唐宁街十号首相办公室内,坐在首相的面前,军需大臣劳合?乔治毫不客气的说道。

    “没有丙酮,就没有发射药,没有发射药,就没有子弹、没有炮弹,没有子弹、没有炮弹,英国就会战败!”

    年,诺贝尔又推出了他的双基火药。他用60%硝化甘油加入40%低氮量的硝化棉研制而成,当时称之为巴利斯太火药。因含有纤维素硝酸酪和多元醇硝酸酪两种主要能量组分,故又称之为双基火药。9年,以阿贝尔爵士为首的英国火炸药委员会在诺贝尔年发明的巴里斯太火药的基础,由英国化学家艾贝尔和迪尤尔另辟路径,用丙酮和硝化甘油一起塑化高氮量的硝化棉,成功地研制出柯达型双基火药。

    双基火药克服了单基火药的许多弱点,它的能量高、吸湿性小、物理安定性和弹道稳定性好。而性能十分稳定、能量高的柯达双基无烟火药,一经发明,即被英国陆海军选择为标准备射药。

    只不过,在二十五年前当柯达双基发射药被普遍采用时,谁也没有想到,这种性能领先于世界各国的发射药,会成为了英**方在这场战争中的短肋。

    丙酮——这是英国陆海军使用的柯达双基发射药的必不可少的成分,在战争爆发前,军工厂使用的丙酮全部采用干馏醋酸盐制成,这一生产方法的原料就是采用硬木干馏获得,每制造成一吨丙酮,需要消耗约100吨桦树、山毛榉或枫树之类的硬木。

    事实,几乎所有重要的工业有机化学品均是通过木材干馏来获取的,只不过对于现在的英国而言,英国更需要丙酮。而丙酮生产国往往是那引起森林资源丰富的国家,而最大供应国就是美国,英国所需要的大部分丙酮就是从美国进口的,火药成本一直居高不下。

    早在一年前,为了降低丙酮成本,英国建立了一座丙酮制造工厂,但现在就爆发了战争,这座丙酮工厂每年几百吨的产量,远不能满足战争的需要。

    “在战争爆发时,英国的丙酮储备库存量为3200吨,但是现在,战争不过爆发一个月,就几乎消耗一空,三个月后,如果不从美国大量进口丙酮,那么,军需部门就不可能生产出足够的发射药!”

    劳合?乔治的话语中带着警告之意。

    “没有足够的发射药,就没有炮弹!无论是陆军,或者海军,都是如此!”

    一旁的海军大臣丘吉尔则直截了当的说道。

    “但无论如何,海军的炮弹都必须要得到满足!”

    “但是陆军呢?如果满足海军的需求,那么前线远征国的炮弹部队,就必须限量供应炮弹!”

    事实,这场丙酮危机正是由于海军对炮弹的需求与陆军发生冲突所导致的,军需部门需要优先保障陆军的需求,对于海军的需求,一直是置若罔闻,而造成这种局面的根本原因就是发射药,军火生产商没有足够的丙酮生产发射药。

    在这种情况下,就必须要做出取舍,而劳合?乔治的取舍非常简单,就是5比1,而这个比例并不是陆海军炮弹比例,而是发射药,陆军获得500吨发射药,海军才能获得100吨发射药,500吨发射药用于陆军,或许可以发射数十万发炮弹,但对于海军而言,一百吨发射药却只能发射数百发大口径炮弹,为了发射药,邱吉尔已经和劳合?乔治打了一个星期的嘴皮官司。

    “没有海军,谁来阻挡德国人的公海舰队,谁来阻止德国海军的进攻,谁来把德国海军困死在港口之中?如果,现在德国情报机构获得皇家海军的发射药仅仅只能发射三万发炮弹的话,公海舰队一定会立即出港,到那时,一百年来未曾失败的皇家海军,将不得不面临战败的可能,不是因为我们的舰队不够强大,而是因为,你们把海军的物资调配给了陆军!”

    怒气冲冲的丘吉尔疾声反问道,然后他又深吸一口气。

    “陆军可以阻挡德国人的公海舰队吗?”

    “那么,舰队可以开到马恩河阻止小毛奇吗?丘吉尔先生!”

    劳什?乔治毫不客气的反驳道,作为军需大臣,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必须要做到什么选择。

    “至少,对德国人而言,强大的皇家海军一直是他们的恶梦,他们绝不会关心皇家海军有多少炮弹,他们所关心的只是皇家海军有多少军舰,尊敬的丘吉尔先生,您关心过德国的公海舰队有多少炮弹吗?”

    劳什?乔治的反问只让丘吉尔在心下哼一声,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是他却明白劳什?乔治说的是实话,海军不同于陆军,当打量海军的时候,所有人关注的只会是他们有多少军舰,军舰有多厚的装甲、多大的火炮,谁会在意这支舰队的军舰有多少炮弹呢?没有任何人会在意。

    但这种自欺欺人能够维持多长时间?

    一个月、两个月,还是半年?

    “如果现在公海舰队出现在公海,那么乔治先生,我们需要用什么去阻挡公海舰队?难道只靠那可怜的几万发炮弹吗?还是把远征军的大炮拉到英吉利海峡炮击公海舰队?”

    丘吉尔的语中尽是浓浓的嘲讽之意

    “好了,先生们,我想这个问题是可以解决的!”

    不愿再看到他们争执下去的首相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连忙劝说道。

    “我们还可以再从美国进口一批丙酮,我想乔治先生应该不会反对的!”

    将视线转给劳合?乔治,财政大臣兼任军需大臣是英国的传统和惯例。

    “首相先生,现在美国的丙酮已经从战前的22美分增加到了现在的2.15美元,而且它的价格还在不断增涨之中,而通过军需部门的计算,如果价格涨至2美元,那么,每吨丙酮就需要支付4500美元,也就是一千英镑,而英国每年至少需要四万吨丙酮!”

    四千万英镑!

    在战争时期为了某一种化学原料,向国外支付价值4000万英镑的黄金,显然不符合英国的利益,同样也不符合战争的利益,每年对外支付近三百吨黄金,这笔黄金原本可以干更重要的事情,现在每个月,英国的国库都有百吨黄金流失,如果再增加这三百吨黄金,那么也许不等到战争结束,英国国库内储备的黄金就耗尽了。

    “那么,加拿大的工厂什么时候才能够建立起来?”

    劳合?乔治的话只让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首相的眉头微微一锁,在一个月前,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现在的这种事情,可是现在已经发生的事情,却由不得他们不去重视,在加拿大同样有着丰富的森林资源。

    “加拿大对于我们大量使用英镑纸币购买物资,已经非常不满,如果再增加数千万英镑,恐怕会引起加拿大政治和经济的恐慌!”

    国际贸易从来都是支付黄金,尽管加拿大是英国属地,但是加拿大却是自治领,他们有自己的货币,少量的英镑纸币在加拿大流通没有任何问题,但是用数千万英镑纸币进行贸易结算,一定会引发加拿大的政治恐慌,到那时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无法预料。

    “所以,解决的办法,还是在英国本土设厂是吗?”

    已经从劳合?乔治的话中,意识到这小小的丙酮可能产生的诸多后果的丘吉尔追问道,不待乔治回答,他却又自言自语的说道。

    “可英国没有森林啊!”

    “英国没有森林,供我们生产的丙酮,而丙酮又是必须要靠蒸馏木材才能得到,所以,我们……”

    就在这时,首相办公室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来者进入首相办公室时,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注意到自己的秘的脸尽是惊慌之色,他的手中拿着一份电报。

    “首相阁下,这是驻西班牙大使发来的电报,今天的西班牙报纸报道了一个大新闻!”

    “大新闻?西班牙?”

    诸人一愣,现在西班牙会发生什么大事件?难道西班牙宣战了?但也不会从报纸这个消息啊!

    “是的首相阁下,报纸提到的是……”

    话时,首相秘的视线朝着丘吉尔的身移去。

    “提到的是皇家海军!”

    虽然还不知道报纸说的是什么,但是丘吉尔还是没来由的心头猛的一紧。

    “福斯先生,究竟是什么内容?”

    “报纸说,海军没有足够的炮弹阻挡公海舰队!”

    “什么?”

    出惊吼的同时,丘吉尔几乎是不顾礼节的从福斯手中夺过那电报,尽管电报的内容非常简单,但是他还是通过这份电报知道,现在已经有人识穿了皇家海军的“虚张声势!”。

    “该死的,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一定是有人泄密!”

    “柯达发射药、丙酮、产量、进口、出口……”

    接过电报看着电报中提到的从报纸摘抄的分析资料,尽管对情报一丝半解,但是作为首相的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这压根不是什么泄密,而是一位记者通过对公开资料的分析,作出了这个判断,事实如果德国情报机构注意到那些公开资料的话,也一定会发现这个秘密。

    “首相先生,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必须要给海军足够的发射药和炮弹,否则一但德国海军出海,那么皇家海军将没有足够的炮弹击败他们!甚至可能……”

    不待丘吉尔把话说完,劳什?乔治便抢声说道。

    “但是现在远征军同样需要炮弹!如果优先供应海军的话,那么……”

    “可英国更重要啊!”

    打断劳什?乔治的话,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颇为无奈的说道,相比于法国前线,英国的安全无疑是更为重要的,而英国的安全却需要皇家海军来保卫。

    “现在,我们必须要向全国的化学家发出求助,请求他们帮助研究大量制造丙酮的新方法!在解决这个问题之前,先向美国购买!”

    剑桥大学,位于英格兰的剑桥镇,是英国也是全世界最顶尖的大学之一。英国许多著名的科学家、作家、政治家都来自于这所建成712年的大学。

    在剑桥大学的校园内,一位穿着西装的东方人行色匆匆的在校园内走着,他走到河边,看到在河边的一座木椅静静的坐着一个东方人,而在不远处,同样站着一位东方人。

    “秘长!”

    坐到椅边,尤剑波的语间或多或少的带着一丝激动之色,他没有想到,秘长竟然会来英国,更没有想到他会来看望自己。

    “少波!”

    李四勤微微一笑。

    “怎么样?在这里的学习还顺利吗?”

    尤剑波是保安部第一批外派留学生,尽管保安部是一个工作机构,但是出于工作的需要,同样向国外派了少量的留学生,学习各种与情报工作有关的知识,眼前的尤剑波就是被派往剑桥学习化学,情报工作同样需要化学方面的支持。

    “谢谢秘长关心,在这里的学习非常顺利,如果没有意外的,我就可以回国了!”

    尤剑波如实的回答道,毕业于长崎高等工科学校的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来到剑桥留学,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或许他永都不会来到剑桥读硕士。

    “不急,有一些事情急不得!”

    尽管部里非常需要出色的化学专家,研究那些特殊的化工品,但李四勤却知道现在伦敦,更需要一位出色的中国化学家!

    “这次,我看来你,是给你一样东西!你看一下。”

    话时,李四勤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一份他压根就看不懂的文件,可接过文件的尤剑波一翻开文件,立即就看懂了文件的内容,这是的一份新式的丙酮生产工艺,相比于旧式工艺,这是一种他过去从未接触过的新式工艺。

    与木材蒸馏工艺不同,这种工艺采用的是粮食发酵法,是以谷物、马铃薯或糖密为原料,经粉碎、加水制成发酵液,经高压蒸汽灭菌冷却后,然后接入纯丙酮丁醇菌种进行发酵,然后制得丙酮、丁醇、乙醇的生产工艺。

    “秘长,这……”

    惊讶的望着秘长,尤剑波整个人都被惊呆了,他清楚的意识到眼前这份文件的价值,尽管外界不甚了解,但是作为剑桥大学化工系的硕士生,他当然知道,英国的丙酮困境,而眼前的这份技术文件却是解决这一困境的最佳选择。

    它不需要依赖英国匮乏的优质硬木作为原料,而且以来源丰富的粮食作为原料,而且就技术文件提出的比例,而且它的产量非常高,成本远低于木材蒸馏法。

    “这是一个武器!”

    李四勤平静的说道。

    “胶澳事变后,我们迫切需要列强从中交涉,至少在某种程度倾向于我们,所以,在这个时候,我们准备把这一技术交给英国人!用来完成某种交换!”

    “交给英国人?”

    “当然不是白白的交给他们,今天下午,你会得到一家英国公司的资助,用于研制丙酮,他们将会买断你的发明,明白吗?”

    尽管秘长没有直言,但尤剑波还是明白了秘长的安排,在某种程度,这一番周折只是将左手的东西转交到右手之中,但是他并不明白这和英国的外交倾向有什么联系,在他看来,这远不能影响到英国的外交倾向。

    “好了,好好干,没准……”

    认真的看着尤剑波,李四勤笑说道。

    “你还能拿着诺贝尔奖!”

    罢李四勤便转身离开了,他知道,现在自己已经完成了前两步,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了,但愿一切都还来得急。

第255章 野望

    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丙酮能够改变很多事情?或许,对于欧洲人而言,他们并不知道,但是对于远在亚洲的李子诚而言,这一切却是精心策化的。

    放下手中的电报,李子诚微微一笑,现在自己终于能回答他们的问题了,那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在某种程度来说,就是一个关键。

    丙酮,很多人都不会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化学原料,但他们从来都不知道,正是这个不起眼的化学原料,曾经促成了一个国家的诞生。

    在一战爆发,英国发生丙酮危机后,犹太裔化学家魏茨曼这位犹太复国主义者,发明了用酵母发酵丁醇的方法来人工合成丙酮。丙酮是英国陆海军制造无烟火药必不可少的原料,过去一直是用干馏醋酸盐的方法制造,生产耗时长,产量又少。发明人工合成丙酮后,英国的无烟火药产量一下子从过去的每年000吨猛增至每星期00吨,大大加强了英国的战争努力。英国政府对建立犹太民族家园的支持,是对魏茨曼的奖赏和报答。

    而后来出任英国首相的劳合?乔治曾直言不讳地说道《贝尔福宣言》是对魏兹曼的一种奖赏,以奖励他在生产丙酮期间所做的重要工作。而正是这一宣言促成的以色列诞生。

    可以说正是丙酮促成了以色列这个国家的成立。如果不是多年前,曾在到一篇文章,或许自己也不会知道这个故事,自然也就没有了在丙酮作文章的想法了。

    “这个技术至少值两亿英镑!”

    面对李子诚的解释,穆有些不满的说道,如同硝酸、苯酚等军用化工原料的飞涨一样,丙酮价格同样一日一变,对于这种拿一个金娃娃去换取什么英国的偏向,自然感觉非常可惜。

    “两亿英镑,那是建立在现在的价格,英国拥有世界一流的化学专家,他们很快就会解决这个技术问题,事实,这个技术,早已经发明,只不过一直被人忽视了而已,也许几个月,最长不过半年,到那时,丙酮价格自然下滑,到那时,两亿英镑的市场,能有两千万英镑已经很不错了!”

    穆肯定不知道,几个月后,魏茨曼就会发明酵母发酵丁醇的方法来人工合成丙酮,自然也不会知道,人工合成丙酮技术发明后,丙酮价格大跌,当然李子诚也没办法去解释,只能大而化之的方法去解释。

    而现在对于中国而言,则就是利用这个在几个月后,就会被魏茨曼发明的技术,迫使英国人在这场冲突中,站在中国的一方,从而结束这场战争,而且朝着对中国有利的方向发展。

    “这……”

    “好了,藕初,生意,什么时候都能做,有时候,适当的牺牲是可以接受的,胶澳事变,早一个月结束,那么咱们就可以早一个月把物资全部卖到欧洲去,这几个月贸易公司为咱们拉来了多少定单?”

    当然李子诚并不关心所谓的定单,事实,根本就不需要关心,随着战争的继续,定单只会越来越多,就是全中国所有的工厂都日夜赶工,也不见得能满足市场的需求。

    “致远,现在的国际市场已经有着朝卖方市场转变的迹象,我们在各国的贸易行的业绩普遍性的增长,个月,我们向美国出口的一千五百吨各种染料,利润超过战前的三倍,华药公司的西药现在还未出厂,就已经被英、法两国洋行抢购一空……”

    提到最近一段时间,市场的变化,穆整个人都变得亢奋起来,正像之前李子诚推测的那样,现在的市场完全变了个样,工厂的利润就像是抢钱一样。

    “不光是咱们,就是各地的工厂现在利润也随着战争爆发飞速增涨,各地那些当初没听我们劝说扩大工厂的财东们,一个个后悔的连肠子都能悔青了,大生三个厂,一个星期的利润就相当于过去半个月的利润,那些扩厂的正好赶了这个好时候!”

    提到现在的这个好时候,穆的神情又微微一变。

    “对他们来说是好时候,但对咱们来说……”

    “我知道,现在咱们的这几家机械门前,挤满了拿着钞票要买机器的客户,可是咱们一来没有足够的产能,二来,咱们的工厂现在被军工生产占去了不少产能,所以,一方面是机械设备供不应求,价格飞涨,另一方面,咱们却要把宝贵的产能用在军品生产!”

    一眼穆,不等他说完,李子诚就主动把现在公司面临的局面说了出来,现在受到影响的不仅仅只是公司,连国内那些想办企业的人也受到了影响。

    “所以,咱们才要尽快结束胶澳事变,一但胶澳事变结束了,咱们就能进入高速发展期,当然最重要的是外部环境的稳定,至少在咱们高速发展的时候,不会再有人企图用战争打断咱们的发展,所以,这一次,咱们要把日本打痛了,打得几年内都不敢找咱们的麻烦,然后,再把英国人拉出来,给日本人一个台阶下,就长远来看,暂时的牺牲还是值得的!”

    用暂时的牺牲换取长远的发展,尽管需要付出代价,但这一切终究还是值得的,只要抓住了这个机会,也许整个历史都会改变,朝着好的方面改变。

    心想着这种改变是自己的带来,李子诚的唇角微微一扬,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藕初,日本人要在胶澳登陆了,也许,很快一切都会结束!”

    “轰!”

    剧烈的爆炸声从王各庄湾传来,那是被日本海军扫雷艇引爆的水雷发出的爆炸声,过去的几天中,日军一直在仰口王各庄湾一带扫雷,对于那些沉底雷,往往都是采取引爆的方式,可是日军的扫雷作战并不顺利,这已经是第五天了,如果顺利的话,任谁都能看出来,也许明天,日军就可以开辟出登陆场。

    当空气中的爆炸声传来的时候,在夜幕的掩护下,一小队士兵从崂山的山脚下穿出,在山下的那片平地原本是一片高梁地,在这个时节高梁地盖起了青纱帐,别说是人,就是人骑着马,也会被那高粱所遮挡。不过现在地里的高梁地却早已被抢收一空,完全就是一片空地。

    “快点,再快点!”

    扛着一箱子弹的施明涛冲着身旁的兄弟们轻声吼道,尽管在这夜幕下,可他还是能确定自己前进的方向,在他的脑海中,早在出发的时候,已经记下了所有的细节。中间越过三座老坟头,只要沿着这三座老坟头,在第三座老坟头向前一百米,就可以到达那座山炮。

    “这个任务很简单!”

    他在心里这么想着,而他的身旁,全排的士兵都小心翼翼的行进着,每一个人不出意外的话,都扛着一箱子弹,或是一桶水。

    这是为机枪手准备的粮食。

    尽管只有不到两公里,但是为了到达那座海拔米的小山包,却需要十分钟的快速行军,扛着机枪、背后的背架还装着两纸盒一千发子弹,对于梁食这个身高六尺的山东汉子来说,全身装备差不多90斤,这超过了他体重的一半,此时他累得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

    而周围的兄弟们则俯首贴地的猫着腰朝前奔跑着,每一个人都背着步枪、扛着子弹或水桶,他们每一个都清楚,如果他们不能尽快到达那座无名小山包,不能在天明前构建简易阵地,或许天明后,他们这一排人,都会成为日本兵的靶子。

    终于,几分钟后,所有人都到到达了这座小山包,山包长着一些树木,更多的却是过人高的杂草,这里就是他们的阵地了。

    几乎是一小山包,施明涛便咧嘴笑了起来,事实证明营长的判断是正确的,这里绝对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阻击阵地了,前方视线开阔,与后方的高梁地不同,在山包之前,直到海滩,只是长着一些杂草,更多却是空无一物的沙滩,这里距离海面大概是两百至三百米的距离,视线开阔没有一丝障碍,没有比这里更合适的射击场了。

    “排长,这地方……”

    跟了山包的李财朝山下一看,整个人也傻了眼,这地方,简单就是天造地方的福地啊!

    这时拖着电话线、背着电话的通信员已经开始接起了野战电话,而施明涛则回头看着了山东的兄弟们,他们跟在通信员的后,兄弟们的身影半没于夜幕之中,月亮却又映出了他们的身影,显得即壮丽又悲凉,他们一个接一个的了山。

    梁食所在的机枪组了山,组长背着枪管筒和一箱子弹带,而魏福则扛着沉重的机枪架和第二箱子弹带,副射手则背着整整一箱子弹,而且还背着一个装弹器,此刻他们都坐在山,吃力的喘着粗气,豆大的汗水不时的从下巴滴下来,可却没有一个人敢喝水,在出发的时候,长官的命令非常清楚,一但他们出发了,这水,可就等于他们的命了。

    “梁大个子,你到九点方位,小卓子,你去……”

    命令从施明涛的口中吐出,这座小山包是最靠近登陆场的山包,但一直都没有构建任何防御工事,他们只有一个晚的时间,在这里构建工事。

    施明涛没时间多想,同样的排里的54个兄弟也没有时间多想,在命令下达后,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朝着各自己的位置跑去,然后在幕色的掩下,聚精会神的挖掘着一个个单人掩体、机枪掩体,而谁也不知道,那掩体,会不会在明天,成为他们的坟墓。

    事实,对于军人来说,在很多时候,掩体就是他们的坟墓,在这一点,老天从来都是公平的。

    “把他架在那!”

    尽管梁食并不是机枪组组长,但他却是机枪手,在机枪位置的选择,他甚至有着比组长、排长更大的权力,站在半山腰,他手指的方向是一片小平地。

    魏福立即熟练的架好机枪架,梁食第一时间将机枪架在枪架,在魏福将瞄准具装好后,他便在机枪后面蹲了下来,开始转动枪口,然后又将机枪往后挪了一些,顺着瞄准镜望了望,然后将瞄准镜调到需要要的距离,同时又考虑到往山下射击的幅度,很远的下方,瞄准镜内,海面距离陆地三十余米处的一块被海浪拍打礁石映在2倍瞄准镜内。

    “在他们岸之前射击,这一带是半泥半沙,走起来粘脚,在水里更粘脚,这二十米,比跑200米还费劲,咱们这里是一个凹地,从海怎么打,都死角,就是他们用舰炮轰,也还是死角……”

    武装总队教导队机枪培训班一等毕业的梁食是个天生的机枪手,他一架作着准备,一边向身边的兄弟们解释着,他们的这五个是同一个坑里同生共死的兄弟,他不仅要为自己负责,还要为他们负责。

    “瞄准后面的敌人,”

    梁食继续解释着。

    “他们不会马就冲岸,从他们在船的时候,就开始打,人躲子弹是本能,那怕就是木船,他们肯定会跳下去,然后就瞄准后面的人打……”

    解释着,他开始慢慢的下移动着升降旋纽。

    “你是希望他们往前跑,然后……”

    “能跑过来的不多,咱们还有一挺轻机枪,还有其它的兄弟,让他们的去收拾残敌,咱们打后面的,在海,日本兵再凶也不比小鸡子强多少,”

    梁食继续着他的解释着,而机枪组里的兄弟们则认真的听着,他们知道事实这就是交待后事,谁能活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现在梁食把他的位置、战术交待一下,朝后,大家才能继续这么有条不紊的干下去。

    “好了,就在这里,向下挖一米,咱们的家就安在这里了!”

    在梁食这么说的时候,他隐约能看到十几个兄弟却在山下挖着什么,那是在埋地雷,按照作战计划,滩头是要放弃的,在那里构建阵地,更有利于日军发挥火力,甚至于为了节省地雷,并没有在滩头安置地雷,但是现在,为了阻敌,却可以少量布置了一些地雷,但真正的地雷阵地却是在山包下方。

    一个多小时后,一个隐蔽的机枪堡完工了,机枪堡入地一米,堡顶是几根木梁和树树加片石、泥土构成的,厚达两尺的堡墙可以阻挡子弹和炮弹破片的击入。

    在射孔后方,蹲在机枪后方的梁食再一次操作着机枪瞄准起来,他不时调整着射界,不时压下扳机推杆,眯着眼睛想象着眼前这片纵深1.5公里的“射击场”,尽管二年式两用机枪的有效射程只有1200米,但是梁食却知道事实1500米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如果实施跨越射击的话,甚至可以扫射2公里外的目标,当然那完全没有必要,跨越射击的准头差、命中率有限,还不如用迫击炮更实际、更有效。

    拿起望远镜,神尾光臣朝着海滩看去,平表的海滩,没有一丝的风吹草动,除去一些稀疏的树木之外,也就是一些坟头,再就那个不起眼的小山包。

    完全没有加藤想象中的危险,十几艘从民间征调的运兵船,早在两天前,就已经到达了距离岸边一公里的泊区,两侧的山包,根本就没有任何火力袭来,那个距离,对于步枪来说太远,对于火炮来说,嗯,支那人的火炮有限,相比于那种死地,他们更愿意将火力集中到……

    思索着他将视线转向距离海岸公里外的崂山余脉,那里才是真正的防线啊,支那军的海岸防御主力就隐藏在崂山。

    早在9月5日,日本便考虑到欧战的局势发展迅速,战局不定。应尽快攻占青岛。日军参谋总部遂决定再次增兵。增调独立攻城重炮兵第4大队,携带6门威力巨大的20毫米口径重型榴弹炮;增调登陆崂山湾架设轻便铁路的临时铁道联队;考虑到因架设铁路而耗费时日所造成的火力空白,为弥补其火力空白,增调野战重炮兵第二联队,携带12门口径为240毫米的重型榴弹炮;因工程量巨大,还增调来1个工兵独立大队。

    但是想要完成这个任务,就必须要在登陆后击垮支那军的防御,只有如此才能打下整个青岛,才能……

    此时神尾光臣整个人都陷入大战前不安之中,尽管极度轻视支那军,但是真到了战场,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就昨天的的空战一样,海军仅存的三架水飞机,被支那飞机轻易击落,六名飞行员生死不知。

    “六天,六天后,一定能打进青岛!”

    在轻喃出这句话时,神尾光臣的双目中,流露出坚毅的神采,在看来,也许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能打下青岛,打下胶澳,到那时,整个山东、整个中国都将向日本敞开大门,而日本也必将以此发生根本性的巨变,夺取了中国的日本,必将走向一个真正的强国之路。

第256章 红海

    9月1日

    清晨,海风吹来的时候,空旷的山坡显得很冷,站在散兵坑内,施明涛拿着望远镜朝着公里外的日本船队看去,此时在望远镜中,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运兵船的模样,甚至还能看到船名。

    那些运兵船已经放下了一艘艘白色的木制舢板,运兵船的两侧都放下了粗网,在船舷边,那些穿着茶色军装的日本兵,背着步枪,排着队,似乎是聆听着长官的训导,突然望远镜中的那些日本兵,高举起了双手,一遍又一遍。

    “班……哉……”

    隐约传来的声音使得施明涛一愣。

    “长官,他们是在说万岁!小鼻子准备岸了!”

    话的时候,李财吸了一下鼻子,许是怕长官不信,他又强调道。

    “俺小时候,跟俺爹闯过关东,小鬼子打仗的时候,就这一套!”

    似乎是为验证他的话语一般,网开始出现了人影,一个个日本兵顺着粗网爬下了船,然后到小艇。

    “快看,他们动了!”

    原本靠着机枪堡休息的梁食一听着这话,立即钻进机枪堡内,先是贴着瞄准镜朝着海面看一眼,然后便脱下了外套,坐在地,双手交叉朝一伸,算是伸个懒腰。

    “哗啦……”

    从弹箱内取出一条弹链,压进机枪,梁食的眼睛便盯了前方,盯了那些正划着小船朝岸边逼近的日本兵。

    “呀、嘿、呀、嘿……”

    在小艇内田和下属们一起喊着号子,步兵第四十六联队第一大队第一中队是第一支登陆部队,而作为中队长的内田,内心自然激动无比,他知道历史会记录这一刻。

    大正二年9月1日,内田泽一郎率领步兵第四十六联队第一大队第一中队全体官兵,于王各庄湾登陆。

    这是多么荣耀的一刻啊!

    事实,内田泽一郎知道,自己是多么的侥幸,至少在一开始,这个荣耀并未掉到他的头,是一个个巧合导致的今天的这个荣耀,原来预计登陆会十分顺利,未料想天不作美,加他们乘座的都是征集国内的民用船只,许多物资运不下来。再加支那军事先又在沿海布设了许多水雷,必须先进行扫雷,才能登陆。而海军扫雷作业一直持续到今天。

    直到今天午9时20分,堀内旅团的船队才敢靠近沿岸进行登陆,而内田泽一郎所搭乘的船又位于第一泊位,这才有了他现在的幸运。

    从海望去,整个海滩一望无示,只有后方两百米处的那座海拔只有20米山头甚为显眼,但那里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一座不大的小山,能有什么显眼的呢?在内田看来,那座小山,甚至没有他在东京见过西式楼房雄伟。

    “准备好了吗?”

    “嗨!”

    舢板端着步枪的士兵们齐声应道,他们的脸尽是坚毅与绝然之色,对于他们来说,他们或许有着出征的悲伤,但是却没有对死亡的恐惧,甚至于,他们渴望着死亡,渴望着为天皇尽忠的一刻。

    趴在插满杂草的胸墙后,施明涛静静的等待着,海面刮来的风在耳边呼啸着,带着海腥味的海风钻进鼻孔里,刺激着喉咙,施明涛这时感觉有些紧张,为什么紧张,难道是对于人生第一战的恐惧吗?

    这时他的身旁杂草微微一动,一扭头,却看到小陆,他军》报的记者,他是苦求着营长,营长才答应他可以来这里,战斗打响后,拍几张照片就走,至于走的时间,全由他这个排长作主。

    “怎么样?陆大记者,今个可得给兄弟们多拍两张照片啊!”

    “成。没问题!”

    其声应了句,他的手里拿着一部凤凰牌相机,这是第一批国产相机,为了便于他们这些战地记者在战场拍照,特意给他们送来了二十部,这用电影胶片拍照的相机,甚至还未投入市场。

    “怎么样,他们……”

    “别出声!”

    双眼盯视着海面的施明涛发出警告中,他的眼睛看着距离海岸越来越近的日本兵和那一艘艘小艇,快到射击线了。

    坐在弹箱,梁食的右手握着击发推杆,二式机枪很讨人喜欢就是这点,不需要用手指扣扳机或大姆指按击发纽,用手握着击发杆,轻轻朝前一压就行,很轻松,那怕就是射击十万发子弹,也不会觉得疲惫。

    在他的视线前,几只小飞虫从眼前飞机,他将眼睛贴在瞄准镜,调整着射界,然后他又看着自己挂在树的那个不起眼的细绳,绳摆动着,他又调整了一个风偏。

    “观音保佑,”

    他在心里轻语一声。

    “快点!快点!”

    在海的日本兵划船慢的有些惊人,至少在他看来就是这样,很慢,他们似乎像是没吃早饭一样,没什么力气,只是任由海浪推着他们的小木船。

    “快点、快点……”

    他不自觉得嘀咕一声,然后又舔舔嘴唇,终于,一艘白色的小艇压了瞄准镜的十字线正中,几乎在艇头压在十字线正中位置的时候,他压下了推杆。

    “兹……”

    枪声中,黑色的枪身在枪架弹簧枪座后顿着,五弹倾刻间喷吐出去,而他的左手则调整着射界。

    “也许支那军已经逃到青岛要塞的乌龟壳里!”

    平尾一男的话立即引起了一片笑声,他们笑着但仍然继续喝着号子划动着舢板,在他们看来,战斗很生,但却不是现在。

    “嗖、嗖……”

    突然一串子弹急啸声传了过来,刚刚抬起船浆的他只听到船边传来“喀”声,然后只感觉到胯间似乎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然后,下一瞬间,船浆便脱手而出,整个人倒了下去,在他身后的泽田也跟着倒了下去。

    “兹……”

    在惨叫声响起的同时,内田泽一郎听到了空气中的传来的有些怪异的声音。

    这是什么声音?

    枪声?不……

    但这时已经容不得他有什么反应,在舢板内已经有三个人倒下去了,海水从船板破孔入涌了进来,血从平尾等人的伤口处涌出,而海水瞬间就被染红了。

    “啊……”

    又是几声惨叫,又有人被击中了!

    几乎是本能一般,内田泽一郎人朝着船外一倾,整个人“倒入”了海水中,海水并不深,不过是过胸有海水,不仅只有他一个人,还有其它人也跳下了舢板,跳入海中的士兵在惊慌之后,还是按照训练那样,高举起手中的步枪,可就在他们举起手中步枪的时候,却不断被击倒在水中。

    “快!朝前……”

    田泽一郎听着他的身边则不断的传来的惨号着,仍然发出命令,他的脚踩着海面下的泥沙,泥沙吸住了双脚,每抬一步都是那么的困难。

    这时突然,他看到空中似乎有什么飞了过来,在那个黑点便与他的身体发生了撞击,下一瞬间他只觉得有一个灼热的物体钻入体内,随后整个人便猛的一下摔入海水中,在失去意识前,他看到一弹在海水中拖曳着弹道划过,子弹每每击中他人的躯体时,清澈的海水便涌出一团团血污。

    左手调节着射角,右手不时压下击发连杆,梁食沉稳的射击着,惊天动地的机枪打破了海滩的宁静,操作着机枪的梁食连忙眼都不再眨一下,

    在距离滩头还有二十米多的浅海处,几名日本士兵挣扎着试图冲岸去,但很快便被子弹击倒在海,不一会海面浮出一片敌人的尸体,海水被染成了红色,打空一条弹链后,近海滩的位置除去四只依然浮动的白色舢板,已经不见的敌人的踪迹。

    “他们干的可真不错!”

    施明涛吐了口唾沫赞叹一声,同时把望远镜移往远处,在那几艘破舢板的后方,更多的舢板正在划向海岸,从望远镜中可以看到远处的几艘军舰突然喷出了几团白烟,那是……炮击!

    不一会,第一发炮弹在海岸落下,接着更多的炮弹落下,然后爆炸声连忙不断的响起,在海岸,在小山包前腾起了成团的尘土和烟雾,几分钟后,炮击爆爆的结束了,而坐在弹箱,手操着机枪的的梁食只是平静的盯视着海岸,组长则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海边那越来越多的舢板。

    “看来今天要大干一场了!”

    李程朝望身边的梁食看一眼,此时他的表情阴沉沉的,手握着击发连杆,作着再次扫射的准备,而一旁的冷却筒内,置于水中灼热的枪管已经不再从枪膛处喷吐蒸气,备用枪管已经安装好了,新的弹链已经卡好,子弹膛,随时可以再次投入战斗。

    而这时在他们的头顶不时有子弹呼啸而过的啸声,从望远镜中可以看到舢板的日本兵正端着步枪盲目的朝着海岸射击。

    “打死他们!”

    梁食再一次压下机枪的击发连杆,李程朝从望远镜里能够看见,那子弹在舢板钻出一个拇指大的枪眼,舢板内的日本兵不断的被击中,更多的人跳到如同陷阱般的海水中,在海水间挣扎着、移动着,但最后却又被子弹击倒在海水中。

    此时那清澈的海水,变了颜色,变成了红色,红色的海水击打在海滩,扬起些许红色的沫,沫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炫丽夺目的光彩。

第257章 困境

    海浪冲击着海滩,海水微微泛红,一具具浮尸被海浪推到海滩上,尸体散落在那海滩上,伴着每一次爆炸,尸体总会被炸飞上天

    一发重炮弹拖着啸声落在海滩上,随即发生了剧烈的爆炸,一具尸体被炸碎了,飞机到数十米的空中,然后狠狠的落了下来,接着再一次被炸起

    枪声、爆炸声在王各庄湾回荡着,枪声凄凉的、爆炸声是剧烈的,而战斗却是似乎没有止境的,整个海岸已经沸腾了近三个小时

    在海滩上,一个刚刚冲上海滩的士兵试图朝前跃进,而子弹在他的身前扬起一道道沙柱,下一瞬,正在冲锋的士兵一个踉跄便摔倒了下去,喷涌出的鲜血染红了海滩,可在尸体的旁边却依然有人在挥着军刀,手前着前方尖叫着

    “突斯给……”

    不待他说完,军刀从军曹的手中跌落,被子弹击飞半拉脑袋的军曹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在机枪掩体内,梁食的表情依然是阴沉沉的,他的脸上尽是机枪扫射时随着弹壳弹出弹来的火药尘埃,在机枪的三脚架右侧,堆成小山似的弹壳堆的体积依然在增加着

    “哗……”

    负责装弹的弹药手不断的摇着装弹机,他左手不断的从弹箱内取出成把的子弹,在装弹机的帮助下,子弹被迅装在弹链上,弹链不过是刚一装好,就被另一个人拿走了,25发的弹链被迅连接成250发的整弹链

    此时机枪掩体内,除去枪声,便是浓浓的火药味,那火药味呛的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可却没有人停下手头的工作

    “11点方位……”

    “12点……”

    拿着望远镜的李程朝不停的为梁食指示着目标,曳光弹在空中拖曳着弹道,尽管并不清楚,但却足以为其指示弹道偏差,而操作机枪的梁食,偶尔会片刻停止射击,然后观察一下,然后摆动机枪,忽然再一次压下击发杆,机枪再一次欢叫起来

    弹不停的贴着机枪堡上空掠过,有时还会有子弹一下钻进他前方的胸墙上,可却完全不能阻挡他的射击

    在海滩上,一具具穿着茶色制服的、残缺不全的尸体散落着,那是被炮弹撕扯的尸体,此时的炮击并非全来自海上

    在小山包的一座工事内,拿着电话的火炮校射员,不断的拿着地图念出的坐标,下一瞬间炮弹便会从他们的头顶掠过,落在海滩上,或是海面上相对集中的舢板之间,相比于日军的舰炮,后方的野战炮威力或许不大,但是造成的杀伤却远甚于舰炮

    一艘艘舢板被炮弹炸面碎片,侥幸躲过炮击的日本兵,在落水后又被身上沉重的装备拖入海水中

    从望远镜中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神尾光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整整三个小时,第四十六联队甚至都未能占领滩头,第四十六联队损失了多少人

    “长官,小贺联队长报告,截止至少第六次进攻,第四十六联队已经有1217人阵亡,另有7伤员……”

    四十六联队完了

    神尾光臣下意识的在心里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来,他朝着远处的周防号看去,想到加藤庆吉之前的劝言,该死的海军一定是在看笑话,从始至终,周防号上的十英寸大炮都没有开炮,他们只是使用小口径的舷炮实施炮击,他们的理由很简单“为了节约身管寿命”

    现在第二舰队的官兵一定是在嘲笑自己

    “命令崛内少将,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抢占摊头”

    望着那被血染成红色的海岸线,神尾光臣猛的吐出了命令来

    “阁下……”

    见司令官作出这个决定,参谋长净法寺五郎便连忙开口说道

    “现在支那军占据有利地势,如继续在王各庄湾强行登陆,只会徒增伤亡,我认为,在应当以王各庄湾为掩护,派出一联队从小篷来方向登陆,从而迂回至敌侧翼,与王各庄湾配合……”

    净法寺五郎的话让神尾光臣冷静了下来,他拿起望远镜朝着小篷来的方向,关于小篷来的水文资料便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那里或许不适合建立登陆场,但若是不考虑后勤物资供应、野战铁道的修建,从小篷来方向登陆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吆西就这么办”

    点头赞同时,神尾光臣已经完全将个人情绪置于脑后

    “命令崛内继续强攻,嗯,给加藤司令官发电,请他在接到电报后务必发射五十……不,三0英寸榴弹”

    “哈哈,终于轮到我们了,让崛内那家伙,真的太让人失望了”

    和州丸上,刚刚接到在小篷来方向登陆的第24旅团旅游团长的松田正义大佐望着那被血染红的海王各庄湾,向参谋长町田正六说道

    虽然说同堀内文次郎有着同期之谊,但事实上,他同崛内的关系一直是面和心不和,在这个时候,他并不介意看到崛内出丑

    “嗯现在轮到我们24旅团了”

    松田正义应一声,然后朝着身旁的纪平守兵卫看去

    “纪平联队长,一定要占领小篷来滩头”

    “嗨”

    纪平守兵卫连忙立正鞠首道

    “这个神尾……”

    周防号上的加藤定吉无奈的叹口气,将电报递给了他人

    “他以为我不愿意帮助他吗?真是的,海军和陆军再有矛盾,也不影响双方在战场上的合作啊真不是一个好家伙”

    作为第二舰队司令官,加藤定吉比谁都清楚,现在第二舰队的实力,整个舰队只有旗舰周防号、石见号战列舰、丹后号战列舰;磐手号、八云号、常磐号重巡洋舰;千岁号轻巡洋舰;高千穗号、利根号巡洋舰;见岛号、冲岛号、白云号、朝潮号驱逐舰;阳炎号、不知火号、朝雾号、有明号、白妙号、白露号、浦波号、夕暮号、夕立号、宇治号、嵯峨号炮舰等看似数量舰队庞大,但战列舰却都是对露战争中打捞出水的战利舰,同巡洋舰一样都是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前的老式战舰

    因为战争爆发的突然,这些军舰在战前根本就未换身管,原本在过去的训练与演习之中,身管寿命已耗去大半,在同青岛要塞的对射中,身管寿命大都已经耗尽,正因如此,才会使用副射炮击,以节省身管寿命

    “给神尾那家伙回电报,嗯,在接到信号后,第二舰队的战舰,每艘发射50发榴弹”

    尽管内心对神尾非常不满,但是加藤定吉不仅接受了他的要求,甚至还额外出许多

    “可是,阁下……”

    周防号舰长丸桥彦三郎大佐一听,连忙急声说道

    “如果打五十发的话,那么第二舰队的主炮身管寿命就会耗尽,到时……”

    “支那守军并没海军至于南中国海方向的德国海军,早已远离了……”

    扭头看一眼丸桥彦三郎大佐,加藤定吉面上浮现些许苦笑

    “丸桥大佐,自西门子事件后,海军一直处于风暴之中,假若今日我们不能满神尾光臣的要求,那么……”

    视线转身王各庄湾

    “如果此次青岛攻略失败的话,那么陆军就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海军,到时海军将为千夫所指,到那时,整个海军啊……”

    想到西门子事件对海军的影响,加藤定吉只觉一阵无奈,少数**分子几乎毁掉了整个海军

    九个月前,当西门子公司给海军官员的回扣电报在日本一经见报,顿时就是一场地震国会里乱成了一锅粥,传媒在拼命炒作,而陆军在背后推波助澜,愤怒的群众涌向国会和海军省,四千名警察都没有办法维持秩序,结果到最后还是陆军出动了第三联队的一个大队帮助维持秩序才算把局势平静下来

    结果是刚刚坐上首相宝座的山本权兵卫带着他那个内阁在四月份集体辞职海军“八八舰队”的计划刚刚有的一点名堂便又没有了,西门子事件把刚刚在日本国内政治舞台上崛起的日本海军又打了下去,丧尽脸面和信用的海军再也无法提出扩军的计划了,西门子事件对海军的影响之大是怎么估计也不过分的

    司令官的解释让丸桥彦三郎大佐立即明白了长官的意思

    “想起海军就想起山本权兵卫,想起山本就想起回扣”

    海军的名声全毁了,在这个时候,海军绝不能再一次沦为陆军的枪靶,尤其是推脱责任的枪靶,如果真像司令官说的那样,陆军失败了,把责任往海军身上一推,声誉尽失的海军解释时,谁会相信海军的解释,谁会相信什么身管寿命耗尽,什么节省身管寿命以备万一,到那时,陆军的失败不仅完全是海军的责任,甚至在国民看来,正是海军的“不作为”导致数千,甚至上万日本士兵白白丧命,到时那一场地震恐怕能把整个海军彻底毁掉

    “那,如果第二舰队的身管寿命耗尽的话,我们如何……”

    “不是还有第一舰队嘛,看来恐怕要麻烦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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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海军的忧虑

    位于东京霞关的海军省大楼,是一栋用红砖建造的厚重建筑物。海军省大楼充分体现了日本海军的“开化”,如同海军兵学校一样,整栋建筑全部英国风格不说,所有的红砖也都是一块一块地包好了从英国用军舰运来,原价是0.2日元,而在海军省大楼修建的年头,木匠一天的工资也就0.1日元。运到日本后折算下来一块红砖要花1.5日元以,可以说,单就是这栋大楼的砖头便耗费了一艘军舰,虽说是浪费,但日本人却觉得这是值的,别说建筑,就是砖里头都透着世界头号海军强国的味道。

    没准就是这红砖保佑着日本海军屡战屡胜,海军省大楼虽然是两层楼高,但地下又有一层半,因此往往会被人误为是三层楼高。

    海军大臣室位于进入大门后的二楼,窗户面对着中庭。和它位于同一个楼层的,还有海军省副官室以及记官室。

    海军次官铃木贯太郎少将和军务局长秋山真之少将在大臣办公室,拜见了八代六郎海军大臣。海军大臣坐在紫檀木桌后面的椅子,第一层军装的衣领,别着代表大将军衔的徽章。办公室里并没有其他人在,空荡荡的办公室显得非常简朴,远没有所谓的“英国式的奢华”,不过这也是八代六郎成为海军大臣之后,才发生的变化——将英国式的豪华桌、沙发、油画搬出海军大臣办公室。

    可以说,为了挽救海军的声誉,八代六郎尽了一切的努力,可是即便如此,海军的声誉现在也是岌岌可危,用了几十年的时间,靠着对马大海战的完胜,海军才从万年老二爬到能和陆军老大哥几乎平起平坐,陆军除了还有一个名义是“天皇的幕僚长”的参谋总长之外,再没什么比海军牛的地方了。海军的名声加漂亮的军服,再加男人那种天生的对机械的憧憬,一直是青年人所向往的,但现在,海军却是贪污横行之地。

    可以说,从出任海军大臣以来,八代六郎这个“灭火”海相,便做的极不舒服,一方面,要苦心挽回海军声誉,另一方面还要“对付”海军中诸人,原因很简单作为海相,在海军中他没有多少权威,说白了,他远不能服从。

    “加藤三郎拒绝前往青岛!”

    代六郎在说话时睁大了细小的眼睛,鼻子下方的胡须焦躁不安地摆动着,同时将第一舰队司令官加藤三郎和加藤定吉的电报分别交给了铃木贯太郎和秋山真之。读完那两份电报后,铃木贯太郎抬起头询问着大臣。

    “那么岛村部长的意思是?”

    在这种时候军令部的态度非常重要,如果军令部同意了加藤定吉的建议,问题就好办了。

    “岛村部长的意思是尊重舰队的决定。”

    代六郎无奈回答道。

    “第一舰队于渤海方向警惕,这也是军令部的作战方案。”

    没错,是军令部的方案,但是……

    “在这个时候,正像加藤司令官担心那样,如果海军不能有所作为的话,如青岛攻略不利,只怕会对海军产生严重的影响。”

    在说话的时候,八代六郎显得神色凝重、脸色苍白。

    “这一点,我已经转告了军令部和第一舰队……”

    但是他们想让陆军出丑,不用八代六郎解释,铃木贯太郎和秋山真之都知道他那没说出来的话里的意思。

    海军现在的颓势,并不是“西门子事件”那个的反**事件那么简单,事实,真正的原因却是陆海军之争,陆军只是利用西门子事件作为打击海军的工具,而陆海军争端的根本就是军费。

    在对露战争后,陆军提出了建立五十个师团的扩军构想,而海军则提出了八八舰队,海军玩了命要成为“海洋国家”,海军要成为一支“远洋海军”的时候,陆军则是要成为“大陆国家”,陆军要成为一支“大陆陆军”,而实现这一目标就需要军力扩充,军费竞争成为了根本。

    在山本权兵卫这第一个海军首相台后,为促成海军的扩军令军费倾斜向海军,便以后采取的几项触犯了军事和政治权贵利益的改革措施,这甚至是山本权兵卫倒台的主要原因。

    山本权兵卫在刚台的就职演说中就提出了“国防不是被军人垄断的东西”的观点,从而取消了内阁中陆军大臣和海军大臣必须“现役武官制”的规定。这个“现役武官制”是陆军控制政府的最有力武器,根据这个规定,出任陆海军大臣的必须是现役的陆海军中将或大将,这样只要陆军对政府不满,只需要陆军大臣辞职而且又拒派接任大臣的话,政府因为重要大臣位置出现空缺而只能总辞职。新任首相,哪怕是已经获得天皇指名,只要陆军不出陆相,那人就无法组阁,因此只有陆军中意或者一切按陆军意向行事的人才能当首相或者当稳首相。

    从理论来说海军也能做到这点,但海军没有付诸过行动,而且对陆军的这种飞扬跋扈也有不满。更重要的是熟知陆海军关系的山本权兵卫也害怕陆军对他也来这么一下,所以先下手为强,断了陆军的想念——你陆相敢辞职,我就能随便抓个人来当这个陆军大臣。

    而这一点在陆军最长老的山县有朋看来这是不可饶恕,一定要给与惩罚的背叛行为。恰好在山县有朋苦思冥想怎么才能把这个不只是在在日本海军,在全日本都很有人望的山本权兵卫赶下台时,天掉下来了一个西门子事件,给了山县有朋一个绝好的机会。

    在陆军最长老的山县有朋看来这是不可饶恕,一定要给与惩罚的背叛行为。恰好在山县有朋苦思冥想怎么才能把这个不只是在在日本海军,在全日本都很有人望的山本权兵卫赶下台时,天掉下来了一个西门子事件,给了山县有朋一个绝好的机会。

    没有人能拿出证据说明陆军策划了这场阴谋,山县有朋本人也没有出面,但是所有在国会里对政府发难的议员们都和陆军走得相当近,这也是人所共知的事实,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还有另一个巧合:时任朝鲜总督的明石原二郎中将正好在此时奉招回国述职,对于能搅乱俄罗斯帝国的特工天才明石中将来说,造成群众由于“义愤”而街抗议似乎是太简单了。

    议会内阁里岛田三郎在弹劾山本,地方也在反对山本权兵卫,想方设法要赶他下台,从表面看不见山县,其实山县的眼中钉就是山本,就是海军!

    而现在,在“西门子事件”余波未平的时候,如果再爆出“青岛攻略因海军刁难报复遭受惨败”,将会给地位岌岌可危的海军最致命的一击。

    “第一舰队是一定要去青岛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秋山真之在心下思索利弊后,便直接开口说道,而铃木贯太郎更是直截了当的说道。

    “不仅要去,而且必须要现在就去青岛!”

    “现在军令部不愿意出面,所以现在看来……”

    朝眼前的铃木贯太郎、秋山真之看一眼,八代六郎开口说道。

    “看来,只有去拜会两位老元帅,请元帅们出面了!”

    这个时候也只有海军元老井良馨和东乡平八郎这两位元帅能够出面要求军令部同意此事了。

    “糊涂!”

    沉喝一声,井良馨的面尽是怒容。

    “岛村,真不知道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在八代六郎和铃木贯太郎拜见他之后,听说了海军内部的“龌龊”之事,他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为加藤三郎等人的大胆妄为震惊不已,甚至连眼前的军令部长岛村速雄、次长山下源太郎、佐藤铁太郎、山下屋人、竹下勇诸人,都无一例外的支持加藤三郎要给“陆军”一点颜色看看的决定。

    “嗨!”

    跪于榻榻米的岛村速雄并没有争辩,下官在长官的面前是不能够争辩的。

    “且不说,青岛攻略事关帝国二十年之未来,仅就是现在的形势,能容得海军这么肆意妄为吗?”

    反问一声,井良馨重重的喘口气,在内心深处,他同样支持给陆军一点颜色看看,在西门子事件后,为了挽救名誉扫地的海军,山本权兵卫和斋藤实编入了预备役,这才算平息了议会和国民的怒气,陆军把海军的名誉彻底的毁了。

    如果再来一次的话……只要想想,井良馨都觉得背脊发凉。

    “青岛攻略陆军方面的计划是由明石元二郎制定的,如果青岛攻略失败,神尾光臣为了推脱责任,势必会将责任推给海军,而明石元二郎又会将责任推给海军,而以明石的性格,到时这件事,会闹的比西门子事件的影响更大,这可不是贪污那种小事情!”

    井良馨的语气变得极为严肃,如果不是八代六郎的分析,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青岛攻略中,假如海军有一分不尽力,那怕是在外人眼中的不尽力,对海军而言都是致命的,深知陆军性格的他知道,八代六郎不是危言耸听,陆军善于推脱责任,他们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海军的身。

    “在国民的眼中,海军会成为卖国贼、军幕、到那时,整个国家都会被前所未有的怒火点燃,不仅会失去国民的信任,甚至将会失去天皇的信任,海军甚至都有可能被陆军接管,如果这一切,真的发生的话,你们都是海军的罪人!日本的罪人!”

    井良馨的质训只让岛村速雄的额头不时的渗出汗水,跪坐在榻榻米的他甚至变得坐卧不安起来,张张嘴,想解释一下,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你以为陆军不会那么干吗?西门子事件时,我们不还以为陆军会高抬贵手吗?最后如果不是天皇出面的话,陆军会出面收场吗?”

    真是一群没有眼光的家伙,在心下叹口气,井良馨倒是忘了自己一开始在心里同样赞同加藤三郎的决定。

    “好了,现在,立即给加藤三郎发出军令,命令他前往青岛,尽全力掩护陆军的登陆,不要再爱惜身管了,只要有钱,身管报废了还能买新的,可是如果海军的独立性没有了,要身管还有什么用呢?”

    接着井良馨又补充道。

    “八代已经去冈市之助那里同他商量第一舰队掩护陆军的事宜去了,估计应该能让陆军在将来作出一些让步!”

    “再增加一千万!”

    在冈市之助的官邸,八代六郎认真的说道,因为前首相山本权兵力出身海军,因此在制订预算案的时也以优先照顾海军的利益为主,在他出任首相时,不顾陆军意愿,完全没有考虑陆军增师案拨款,而海军预算却大为增加,在他通过的大正三年的预算中,除保持了一年的的400万日元的预算外,又补充了7000万日元的补充,达到1.54亿日元之多,而现在大隈内阁却有意削减海军军费,现在八代六郎就是用第一舰队作为筹码向陆军“讨要军费”。

    “亿,已经是最后的底线了!”

    冈市之助摇头说道。

    “帝国的经济形势尚未见好转,能拿到1亿元的军费已经不错了!”

    青岛传来的消息并不乐观,而八代六郎找门来,表示愿意派出黄海戒哨的第一舰队前往青岛为陆军提供支援,他自然不会反对,但是在原则问题,他却不愿意做出让步,不过他却适当的同意为海军增加几百万的军费,而且这也是陆军内部达成的协议,想一下砍掉7000万是不可能的,但无论如何海军的军费都要减少。

    “增加九百万,一门十二英寸舰炮,可都要2万日元啊!”

    代六郎依然不放弃的争取着,对于富惯了的海军而言,现在突然被卡住脖子着实令人难受,身为海相,他必须要尽可能的为海军争取军费,这一方面固然是为了巩固他这个海相在海军中的地位,而另一方面,更是为了海军,对于海军来说,那怕就是多一百万,也是好的。

    面对八代六郎的请流域,冈市之助沉默着,对于海军,陆军并无意打压过甚,或许陆军和海军之间存在着种种矛盾,但如果陆军利用这次机会全力打压海军的话势必会造成海军的反弹,到时海相辞职话,内阁同样会倒台,他这个陆军大臣一样会下台,所以打压必须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

    “六百万!你们派出第一舰队全部,在提供火力支援时,还请务必配合陆军!”

    冈市之助提出了一个条件,陆军在青岛碰到了麻烦,在这个时候迫切需要海军的全力协助,增加几百万的军费,换取海军派出真正的主力前往青岛,有了海军主力舰队的炮火配合,青岛很快就可以攻克,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增加几百万的军费,在青岛让海军打些炮弹就能弥补回来,到时陆军少打的炮弹、少支付的抚恤金或许都值几百万了。

    “八百万!一发12英寸炮弹都要七百日元!”

    代六郎苦声商量着,冈市之助听到这个数,故做沉吟后,然后似沉重的点了下头。

    “那……好,没问题,我会亲自同长谷大将商量此事!”

    “元帅海军同意派出第一舰队了!”

    在山县有朋元帅的客厅内,陆军参谋本部参谋总长长谷川好道大将看着默不作声的元帅说道。

    “嗯!”

    点点头,山县有朋的脸没有显露任何情绪。

    “海军中的人,大多数还都是顾及大体的!”

    虽说从始至终对海军一直存在偏见,但是山县有朋同样也知道,作为一个岛国的日本,压根就离不开海军,日本必须要拥有一支强大的海军,否则即便是拥有一支强大的陆军,也不过是困死在日本列岛的陆军罢了。

    “不过海军要求在增加八百万元的军费!”

    “八百万太少了,增加一千六百万的话,相信到那时海军一定会满意的!”

    山县有朋大方的六道,八百万和一千六百万的差距并不大,陆军根本就没有必要在几百万元经费的问题同海军结怨,所以,在这个时候,虽说用卡海军的脖子报复之前的所为,现在自然也可以用增加几百万的军费交好海军。

    “是的元帅!”

    跪于榻榻米的长谷川好道双手撑膝应道。

    “计划制定了吗?”

    “是的,元帅,我们认为,在某种程度,现在支撑胶澳防事的并不是支那陆军,至少在某种程度,袁世凯并无意同帝国对抗,而是支那地方军队,地方的野心人士为了扩大地盘与影响力而发动的,所以,我们认为,若是想顺利解决胶澳事变,那么,必要时应该采取釜底抽薪的方式,这样或许有可能短时间内结束胶澳事变!”

    “釜底抽薪?”

    眉头微微一锁,山县有朋似叮嘱又似自言自语的说道。

    “御前会议是不可能再召开了,所以尽快结束此事!”

第259章 功成

    王各庄湾北部的小篷来,并不是的一个海湾,当第二十四旅团发起登陆时虽然浪高六英尺,但是进展顺利,天亮前一小时,第二十四旅所属四十八联队所乘汽艇拖曳的舢板向岸边驶去时,站在征调商船的松前正义大佐的脸庞映着朝阳光,此时他的眼中尽是决然之色。

    “纵是悉数阵亡,亦要打下胶澳!”

    松前正义在心下轻喃一声。

    汽艇拖曳着舢板在距离岸边还有百米距离时,汽艇停下了舢板的士兵开始划着船朝岸边划去,每一个都紧张的看着海岸,王各庄湾的惨状依然刻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到水深齐胸时,扛着作战装备的士兵开始下水。

    几乎是在一跳下船的时候,町田一郎便觉得自己往泥里陷,。退潮后露出的海滩,那是混乱着海泥的黑色沙滩。有些扛着机抢的士兵越陷越深,没顶淹死了。其他人几乎花了整整一两个小时才挣扎到外的坚实的沙滩。

    此时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雨,但登小篷来的松方正义却长松了一口气,因为正像师团长推测的一样,没有遭受任何抵抗。

    “快,快快的,向王各庄湾方向挺进!”

    尽管天空下着暴雨,道路一片泥泞,但第四十八联队依然迅速绕过小篷来,向王各庄湾进军。

    暴雨的缘故,天色有些阴暗,到日军抵达的时候,雨已经转小,因为除去崂山和小篷来之外,地面并未有太多的遮挡物,设立在山包高处的机枪阵地,视野相当的开阔,即使受到了雨水的遮挡,却还是能看见远处的人影。

    “注意,敌军从小篷来方向迂回过来了!”

    指着小篷来与崂山之间的开阔地闪动的人影,施明涛急忙喊了一声。

    “狗日的,早说过那里应该布置一个排的”

    可这话也不过是一说,施明涛知道小篷来山比这座小山包大多了,在那地方布置一个排,根本就起不到作用,布置一个营的话,很难保证他们完成阻敌任务后能安全的撤回来,在敌方占有绝对火力优势的海岸线,布置大量防御部队几乎等于自杀。

    一个二式标准机枪组成员需要6个人才能维持,包括:机枪指挥员,1号负责射击,2号负责携带三脚架,3、4、5号负责携带弹药、后备枪管、挖壕工具和其他物件。为了保护指挥员,1号、2号配备有手枪,其余三人携带步枪。但在实际使用中,许多战斗部队会把机枪组成员减少到只有3人:射手,副射手携带枪管和负责装填和观瞄手,有时甚至连观瞄手都省去,让副射手兼任此职。

    而此时梁食所在的机枪组同样减少到三人一个机枪手,一个供弹,另一个拿着望远镜查看射击的效果,随时为机枪手指引目标并加以矫正射击效果。

    “调整好了吗?”

    拿着望远镜观察着从小篷来方向迂回过来的敌军,李程朝问了一声。

    “嗯!”

    点下头,梁食的嘴里没吐出一句废话,眼睛贴着瞄准镜,右手突然压下了击发连杆,机枪响了。

    疲劳和浑身湿透的军装在折磨着每一个士兵,提着步枪朝着那座山包突击时,町田一郎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打下那座山包,然后好好的烤烤火,把衣服烤干,最好能喝一口酒,突然,前方传来枪声。

    枪声连续“滋滋……”作响,那机枪声与町田曾听过的“啪啪”声不同,这枪声犹如那撕破布匹时发出的声音,在枪声传来的时候,前方突然响起了“啪啪”声,接着阔地间又吐出几道火舌。

    “啪、啪”

    山包的敌军和联队的机枪兵的机枪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暴雨后的宁静。先头部队与敌人交战时,町田所在中队停止了前进,然后在大队长的指挥下,开始集中兵力,准备发起一次突击。

    天空中乌云密布,暴雨转成小雨,前方的机枪欢叫着,而伏在田垅处的町田,听着那清晰可辨的撕布般的机枪声,心脏却不时的乱笑着,他抬起头,可以看到在树梢,小鸟“卿卿喳喳”地叫着,在天空飞翔,

    到处可以看到高梁被割光后露出的光秃秃的地面。如果没有这枪声的话,这是一幅多么宁静祥和的风景画埃简直是米勒的《晚钟》,是一幅名画!

    但此时这幅名画却完全被枪声破坏了,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一阵剧烈的啸声,那是舰队在提供炮火掩护,听着那啸声,町田知道眼前的这片土地被炮弹撕裂得一塌糊涂!并且会被尸体的恶臭和鲜血涂抹得乱七八糟!

    在山包的防御阵地,第八连的官兵一个个趴在散兵坑内,眼睛盯着开阔地日军的动态,看到他们停止进攻后,抱怨声立即从他们的嗓间迸发出来。

    “有人生没人养的,咋不冲了,冲过来好让老子的步枪开开荤不是。”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空中便传来一阵破弹破空的啸声。

    “隐蔽、隐蔽……”

    士官和军官们的吼声让士兵们纷纷跳出阵地,像飞似朝着反倾面阵地跑去,将自己完全缩在反倾面阵地的散兵坑中,有的人还没有完全进入掩体,敌舰发出的炮弹就雨点般地落下来。一瞬间,刚才还完好无缺的阵地,爆炸声四起,烟火乱窜,被炮弹掀起的石头、泥土更是铺天盖地的落下来。

    散兵坑里的官兵们,被倾下的炮火震得五脏欲裂,一个士兵双手捂着耳朵骂道。

    “狗日的小鼻子,打仗就靠几门破炮,要是没有了炮,老子与他们全用枪一对一的干,他狗日的肯定打不过我们!”

    正说着一发重型炮弹落了下来,数百公斤的炮弹直接夷平了一两个散兵坑,更掀起了数吨重泥土,将数名官兵全埋在泥土里。

    炮击持续了十数分钟,炮弹几乎把山包来回犁了两遍后,海敌军的炮击终于停了下来,而山包完全变了个模样,再不见一丝青色,曾经郁郁葱葱的山头,这会尽是翻开的泥色,其中还有散落着一些被炸碎的尸体碎快,

    躺过炮击的施明涛第一个冲出散兵坑,

    “快进入阵地!日本人马就要进攻了!”

    他一边喊着,边挥动着手里的冲锋枪,朝着山腹的阵地冲去。

    大多数官兵的耳朵早已经被鬼子的炮火震得听不见排长的喊声,但一看见排长冲出去,并挥动着冲锋枪,就一个个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纷纷拿着枪冲出了反倾面阵地,回到了自己作战的位置,也不用军官再下命令,就一个个将枪弹推了膛,把手榴弹的保险一个个拉出来,一一摆在顺手的地方,一切熟练地完成了,便趴在掩体,用一双双警惕的眼睛,盯着前方山下的日军的行动。

    军官的军刀斜指着天空,原本缩在田垅后的士兵纷纷站起身来,排着并不算松散的散兵线,朝着前方的山包冲去,之前他们已经确定了中国人的防线就在山包,只要攻下那里就能开辟出登陆场,而此时那座小山包几乎被海军的重炮夷为平地,面还会有几个活人。

    “呼……”

    喘着粗气,端着步枪冲锋时,尽管脚下的泥土粘脚,但町田还是拼着命的朝着山包的冲去,靴的泥越来越多,脚越来越重,速度越来越慢,过慢的速度使得他明白,此时他和所有人一样,是一再好不过的靶子。

    突然机枪响了起来,在那让人恐惧的撕布声中,町田听到身边不断响起惨叫声,他本能的想要伏在地,但在即将卧倒的瞬间,却突然感觉胸前像是被气锤击中一般,那气锤接连重击两下,不待他发出惨叫,整个人便猛的趴倒在泥泞的田野中,血和着泥水从他身下的流了出来,神采在那双眼睛中消失了。

    枪声、惨叫声、呻吟声,在天地间回响着,这一刻死神在王各庄的高梁地的欢腾着,收取着生命,曳光弹在空中拖着红色的、绿色的曳光线,光线连绵着,在空中汇成一道道弹雨组成的镰刀,在那无形镰刀掠过的地方,总会掀起一阵阵腥风血雨。

    即便是雨后的天气,温度并不高,可高强度连续的射击还是将枪管打得通红,因为敌军的距离过近,为了节约换枪管的时间,梁食几乎不会去换枪管,而是吩咐副射手直接用水倒在枪管,以冷却枪管,在他的旁边还有几桶水,足够冷却枪管之用。

    “倒水!”

    每一次射击百发子弹左右,梁食都会冷静喊出这么一句话来,一壶水倒在枪管,只腾起一阵白色的水蒸气,在水蒸气遮挡视线时,他才会缓一口气,甚至接过战递来的香烟,吸几口烟,放松一下神经,当蒸气淡去时,他又会再次投入战斗之中。

    枪欢叫着,黄铜弹壳不断跳出在空中划出炫丽的弧线,单眼贴着机枪,从瞄准镜中看着子弹夺去敌人的生命,梁食却完全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在阵地感受不到那种杀戮的感觉,但是成片的日军冲过来,又被机枪如同收割麦子一样撂倒,那种成就感是难以用言语述的,可对于梁食而言,他却没有任何成就感。

    任何人看到这一幕,都会为他的冷静惊叹,事实,对于梁食来说,在他的眼中,此时他并不是在进行一场单边的杀戮,而是像过去的训练一样,只不过那些固定的靶子,此时变成了会移动的靶子,如此而已,所以,他才不会有任何成就感,或者说,他不会因为那种成就感,而影响到射击成绩发挥。

    架在三脚架二式通过用机枪的射击精度远谈不高精度,远不及马克沁机枪,只能说是精度一般,但相比于马克沁机枪,他却有着自己的优点,它配有后座减震器、击发连杆以及光学瞄准镜,这一切使得机枪射击就像是游戏一般,长时间连续射击根本不会让人感觉到疲惫,但此时这种单调,而没有新意的扫射,却让人感到了有些疲惫,不过辉煌的战果却鼓舞了射手,机枪每喷出火舌就意味着有日本鬼子倒下。

    刚刚从小篷来方向迂回过来的日军显然十分的盛怒,一次次进攻被打退下来后,进攻的频率也开始加大,规模也壮观,然而在占据极佳地形优势的第八连面前,他们的进攻都是徒劳无功的。从发起冲锋开始,到他们身前,那是一段魔鬼距离,成片的尸体就倒在了那里。

    在泥泞的田野之中,本身快速行军就是一种奢望,在这种情况下冲过机枪封锁下的数百米的开阔地带,更是做梦,即便是有一些幸运儿侥幸冲到山脚下,可要进攻山头却更困难,更何况等待他们的还山腹处的防线,而最终大多数日本兵只听到那恐怖的如撕布一般的机枪声,这甚至是他们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

    偶尔一些幸运儿好不容易冲到山脚下,躲避了机枪的射击后,却又被脚下突然炸响的地雷夺去了性命,偶尔当地雷在空中爆炸的瞬间,山脚下再也没有了能站着的“幸运儿”

    在射击了不知多长时间之后,梁食的身边已经布满了弹壳,他已经不知道打出去多少子弹了,那些弹药箱被扔得到处都是,还好有观察员除了观察敌人的动态外还担负起打开弹药箱,把子弹链传给供弹手,否则真的还忙不过来。

    而在梁食的脚底下踩着的不再是土壤碎石,而是一堆闪亮的子弹壳,它们已经铺满了周围所有的地方,原本250发一箱的弹链被加长了,每一次停顿射击的时候,一旁的副射手总会用水壶倒枪管倒着,机枪堡内的弥漫着的蒸气与硝烟,机枪射击的时候弹出的弹壳飞舞,机枪口冒出妖艳的火光,它们在这个机枪工事内构成了一幅让人难以想象的炫丽的画面,可惜所有的人都忙于消灭敌人,谁都未曾注意到这炫目的一幕。

    但冲锋的四十八联队的的日军可没有他们这么轻松,海的舰炮从未终止过炮击,只是效果太差,尤其是山包中部的突起部位,形成了一个对海死角,而四十八联队的火炮,却根本就没有运岸,此时海军的炮火支援所起到的作用仅仅只是在山制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坑。

    而山下发起进攻日军尸体中流出的鲜血混合着雨水在田地间流淌着,整个田野到处都是一片片暗红,在雨水的作用下,暗红色的血泊向四周扩散的范围越来越大。那些日军士兵看着堆积如山的尸体,恐惧在不断的蔓延,一次又一次的冲锋,换来的只是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或许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死神正向他们挥着手,死神正在向他们露出笑脸。

    每当指挥官下令撤退停止进攻都总会让这些久留米人长松一口气,终于又捡回了一条命,虽说大多数日本兵,在战场可以用悍勇无畏来形容,但是面对这种只有死亡的冲锋,还是会充满畏惧,而每一次当他们组成的肉弹队发起冲锋的时候,往往会在距离山包还有百米的时候,就会倒在泥泞的田地间。

    “班哉……”

    在海的炮击再一次加大力度后,数百名日本兵再一次蜂涌似的朝着山包冲了过去。

    尽管每一次炮击都会夺走几个甚至更多兄弟的性命,但此时仍然活着的官兵们看着日本兵一步步向阵地冲来。300米、250米、200米、150米……近了,更近了!

    端起手中的冲锋枪,施明涛扣动了扳机,他叫喊了一声。

    “打!给我狠狠地打!”

    一时间,轻重机枪、步枪、手枪、手榴弹,一齐向冲来的日军倾泻过去。

    “长官,电话通了!”

    这时满面硝烟的通信兵拖着野战电话扑了过来,他身破烂的军装渗着血,显然是受伤了,每一次炮击后,他都会去接通被炸断的电话线。

    “长官,电话……”

    什么撤退?

    打的正是气盛的施明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长官是什么意思,现在大家伙打的正舒坦,怎么能说撤就撤呢?

    “长官,我们才刚来,不能撤!”

    “必须要撤,没必要为那里浪费兄弟的性命!”

    话另一头的营长语气中未有一丝犹豫的味道。

    “你们开了一个好头,不要让这个好头,再回到日本人的头!”

    话中的话语显然是意有所指,施明涛明白了长官的意思,他是害怕,或者说是担心,担心出现成建制部队被日本人围歼,即便是他们现在占据着有利地形,那也不过只是一时半会的优势,就像现在,随着日本军队源源不断的登陆,早晚会清醒过来,到那时,可就真没有撤出去的机会了。

    望着那些脸膛完全被硝烟染成黑色的兄弟们,施明涛知道,在这个时候,或许把活着的人平安的带回家,才是他最重要的任务。

    “是!”

第260章 唤醒民众(求月票!)

    第260章唤醒民众(求月票!)

    机枪停了

    枪声消失了

    终于,在幕sè降临之后,松方正义拿起望远镜朝着山包看去,欢叫了一天的支那军的机枪停止了shè击。

    “他们的子弹用完了”

    松方正义的心里冒出这么一个念头,山上的支那守军并不多,他们能携带多少子弹?与先前几次他们用零散的shè击yòu骗冲锋不同,这一次突击第四大队已经冲到了山脚下,支那军的那种怪异的机枪声还没有传来。

    难道子弹真的打完了?

    别说是那是机枪声,就是连枪声都消失了,那座几乎被夷为平地山包上静静的没有任何声息。

    “渡边,也许支那人都死完了”

    端着步枪的泽步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着,他一边走一边向同村渡边喊了一声。

    “也许是子弹用完了”

    渡边的回答时,悄悄的上扬枪口,作着的拼刺的准备,而在他们身边,没有任何人大胆冒进,事实上,一天的战斗之后,那撕布般的机枪声早已经刻进了他们的脑海中,在下午的时候,有几次,他们都冲到了距离山包不过百米的地方,可当那撕布般的枪声刚一响起,所有人都会本能的趴下去,任由军官、军曹扯骂都不会动上那怕一下。

    死神的呼啸

    在所有人的脑海中,那特殊的机枪声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他们看来,只要那机枪在,就不可能突破支那军的阵地。

    学乖了后的日军慢慢的,以极缓慢的速度推进,那能让人做噩梦的机枪声消失了,事实上他们也清楚中国人的弹yào即便是没有耗尽,但肯定也是所剩无几了,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不愿意冒然冲锋,即便是军官这个时候也不愿意去耗费将士的鲜血来开路。

    进攻似乎非常顺利,没有遭受任何进攻,慢慢的,在距离山下越来越近的时候,渡边、泽步等人的胆子变得越来越大,他们的脚步加快。

    加快脚步朝山包上冲锋时,泽步只觉脚下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也许是一根硬草,在他的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却听到身前身后左右四周传出一阵阵“嗵、嗵”声,尽管幕sè降临,但他还是看到了土地间似乎有什么一下跳至半空。

    “轰……”

    突然剧烈的爆炸声音在半空响起,后方一直用望远镜观察着第四大队的松方正义,只看到半空中突然炸起一团团爆焰,在爆焰和黑烟消失之后,凄厉的惨叫声在夜空中回dàng着。

    “我的……”

    下半身不断涌着血的泽步的嗓间发出惨叫声,而在他的周围再也没有那怕一个还站着的人,所有人都躺在泥泞中扭动着肢体,嗓间发出惨叫声,只有极少数的一些人拖着步枪,拖着受伤的身体朝后方逃去。

    “怎么回事……”

    松方正义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逃回来的几十个伤兵,这是怎么了?第四大队就这么被击垮了

    “咱们的跳雷响了”

    听着身后传来的一连串的爆炸声,施明涛禁不住一乐,山脚下埋了二十三枚跳雷,是踩一枚就会引爆全部的连环雷,这一次不知道会炸掉多少人。

    “***,就当给他们过年了”

    生还的二十三名战士嘻笑着,虽然有一半的兄弟都jiāo待在地上,可相比于他们所取得的战果,在每一个活着的兄弟眼中,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当又一批日军小心翼翼的攻上山顶的时候,他们的所看到的留下的只是数不清的弹壳和满地的弹yào箱,阻击了他们整整一天一夜的中国人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扛着机枪,梁食哼着小调从阵地中退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感到了一阵轻松,完全忘记了疲劳,此时显得轻松的兄弟们甚至哼起了小调。虽说已经进入了崂山,但这会他都还没有从刚才的战斗中回味过来,自己和战友到底在这次战斗中击中了多少日本鬼子,一千个?肯定有。

    两千个?很可能超过这个数字。阵地前尸体堆积成山,根本就难以统计出有效的数字,更何况那些受伤的日军了,不过很多战果都无法得到确认,这不得不说是这场战斗中的一点小小的遗憾。

    “以一当百不对,是以一当两百”

    背着着一支步枪的陆其声的眼前不断浮现出在地阻敌的情景,在机枪的扫shè下,成百上千名日本兵被打死,前后至少有五六千名日本兵发起的进攻都被击退了,只留下堆积如山的尸体。

    “还好,还好,当时自己没撤下去,要不然那能拍那么多jīng彩的照片,等回去后,一定得宣传他们的战绩”

    心里想着,陆其声又拿起相机会正在向后方阵地撤退的战友们拍起了照,而在心里他却在那里构思着应该发出什么样的新闻标题。

    “五十勇士杀敌三千”

    几乎是在一夜间,当第八排的兄弟们回到阵地后,整个胶澳便传来了,五十人阻敌三个联队达一天一夜之久,杀伤敌军三千余人,这个消息立刻引发了一场轰动,如果不是陆其声拍下的数百张照片,几乎没有人相信这个如梦幻般的战线,照片也证明了他们所言非虚。

    “好家伙,这才是咱们中国的兵快,大家都来看看这封电报,要是属实的话估计鬼子也被他们打méng了,真是大快人心等下派人调查一下,要是属实给那个排全部记功。”

    手中拿着一封电报,兴奋非常的李子诚递给了蒋作宾,在韩武到了青岛之后,他就是自己的参谋长,他一看电报也lù出了笑容来,这是青岛之战打响后,他第一次lù出笑容。

    “几乎每一个人都问我。”

    放下电报的李子诚点着一根香烟,在青岛之战打响之后,自己每天都要吸至少两包烟,接连几天都没能睡个好觉。

    “能不能守住青岛能不能守住胶澳”

    点点头,蒋作宾知道现在国内的主流观点是江苏陆军很难守住胶澳,很难守住青岛,因为日本人攻克过旅顺。

    “甚至在连云港,都有担心战火会不会bō及这里”

    眉头一扬,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连云港,李子诚肃声说道。

    “他们说,日本人有大炮、有军舰,而我们呢?我们什么都没有,可我是怎么回答他们的?”

    “我们有神圣的抗战之责有守土卫国的使命”

    一句话从蒋作宾的嗓间迸发出来,责任、使命,这是一直以来江苏陆军中不断灌输的两个名词,而在青岛之战打响之后,眼前的经略使正是用这句话去回答来自各界的质疑。

    “韩武告诉我,他已经下达了死命令,每一处阵地、每一处要塞只接到死守的命令,每一个人,都必须要担负起守土卫国之责,他不会下达任何撤退的命令,一寸山河一寸血,靠的就是这种决心”

    神情严肃的李子诚脸上lù出些欣慰,韩武不是最出sè的,但他却有着顽强的意志,他说死守,他说会战斗到最后一人,就一定会战斗到最后一人。

    “现在,第八排给全国都树立起了一个榜样,发电告诉韩武,我们要印发军报,报道像第八排这样的英勇事迹,歌颂奋勇杀敌的报国jīng神,通过军报、广播在官兵的心中树立牢固的必胜之心,而且连云港的广播电台也要同时报道,用前线的战报去点燃民众的爱国之心,用胜利去jī发他们的斗志,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要树立榜样,令所有人景仰的榜样,我们需要……”

    话声稍顿,李子诚的脸上lù出一丝喜sè。

    “英雄”

    “英雄?”

    “没错,我们要让每一个中国人,甚至全世界都知道我们的英雄,江苏陆军是由英雄的个体组成的英雄的群体,而最重要的是”

    沉默片刻,李子诚缓声吐出一句话来。

    “每一个人,都会成为英雄”

    在后世虽说从事的是公司文秘工作,可在另一面却同样负责宣传工作,什么是宣传,什么是英雄效应,李子诚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想经发挥英雄的作用,最重要的就是宣传,不仅要在青岛战地上宣传,还要在全国加以宣传。

    “在战场上,我们要印战地小报,还要保证每一个要塞都得到一部收音机,同时还要在民间加大宣传力度,要同各家报社协调好加印战地号外,我们要第一时间,把战斗进程发布出去,当然随之而来的就是宣传那些英雄,还有广播电台在开出专题报道,总之,我们必须要不惜代价的宣传这场战争,宣传我们的英雄”

    意犹未尽的李子诚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

    “我们在青岛不是有战地记者吗?不是有摄影机吗?用飞机把电影胶片还有照片送到连云港来,我们要在全国各地建立lù天电影院,让每一个中国人都知道那里发生着什么,那里有一群英雄在为这个国家战斗着只有如此,才能一步步的唤醒民众”

    甚至还可以拍一部洋溢着爱国情绪的电影……当然这个念头稍闪即逝,现在乐凯胶片公司不过刚造出第一批电影胶片和盒装35毫米胶卷罢了,一下子就跳到有声胶片上,未免跳跃xìng太大,不过可以考虑一下,让他们试试看。

    突然,李子诚沉默下来,看着桌上的那台收音机,瞬间便意识到,或许,应该为前线的战士们写首歌,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刚一浮现出来,便像狂奔的列车一般,再也无法刹住车。

    “这里鸟儿不唱,树林也成废墟,只有我们肩并肩,牢牢扎根此地,硝烟笼罩着祖国山河,看城市燃烧成瓦砾,此刻我们一心只想着胜利。以一当百,任何代价在所不惜,以一当百,任何代价在所不惜,”

    收音机内传出的歌声,只让整个45号堡垒内的官兵一愣,他们听着这首歌,按先前广播里报道,这首歌是一位匿名音乐家为第九营的官兵所做,准确的来说,是为第九营二连六排所创作的,为六排的五十勇士创作的歌曲。

    “梁食、梁食……”

    在堡垒内正保养着机枪的梁食听着战友的喊声,连忙应了一声。

    “扯嗓子那……”

    “快,快来,是写你们的歌,六排的兄弟们,快过来……”

    整个堡垒内到处都是喊着六排的喊声,熟悉的喊着名字,不熟悉的直接喊着六排集合,不一会六排的五十一名老兵、新兵都赶了到休息室中。

    “前面炮声如霹雳,弹片如暴雨,敌人的疯狂决不会压到我们,常胜的第九营所向无敌,常胜的第九营所向无敌。”

    听着“新闻匣子”中传来的歌声,梁食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歌是写给的第六排的,是他所在的第六排?

    “没错”

    就在这时,施明涛出现在梁食的身后,他用力的拍了拍梁食的肩膀,此时他领章上已经从上士军衔变成准尉军衔,尽管这是战时晋升,但这却意味着他完成了兵到官的转变,在战争结束后,经过陆军军官教导队教育合格后就可以晋升为少尉。

    这显然是那次战斗的结果,不仅如此,但凡是参加那场阻击战的所有人都获得了晋升,幸存者晋升一级,而战死者晋升两级,对战死者的晋升,看似没什么用,但江苏陆军的官兵却知道,列兵和二等兵的阵亡抚恤相差数十元之多,这意味着阵亡的士兵家人可以获得更多的抚恤。

    “这是给咱们第六排写的歌,全营都粘了咱们的光”

    施明涛的脸上带着笑,而在他的xiōng前还佩带着一枚勋章,那是营长代陆军参谋部授予的一等战功章,事实上,第六排所有活下来兄弟,都得到授勋,只不过大多数人都是把银质的勋章放在盒中,施明涛还是因为要拍一张照片寄回家,才特意带上战功章。

    梁食朝身边看去,所看到战友们望着他们时,一个个无不带着羡慕的眼神,他们的眼神中带着羡慕,却没有一丝嫉妒,更多的却是崇拜,行伍之中就是如此,人们崇拜有真本事的人,动起手来就熊的人没人能看得起。

    空中传来一阵轰鸣声,地面上的人只需要看到那架飞机所特有单机翼,脸上便浮现出了笑容来,那是运送邮件的“白鹤”侦察机,自从英军切断胶济铁路之后,青岛守军正是通过飞机运送邮件,现在空权尽为陆军航空队所掌握,日本陆海军那少的可怜的几架飞机,早已被击落,而这些侦察联络机可以不受任何限制的往来于连云和青岛之间。

    搭乘运送邮件和唱片的飞机,莫理循从空中俯视,远远的看去,只见青鸟的几座山体和小山附近宛如月球表面,巨大的弹坑,成千上万小脓疮似的弹xùe把大地糟蹋得满目疮痍,在飞机降底高度,他拿起在连云购买的凤凰牌相机,随后便拍了几张底下的废墟照片,此时,在他眼中,眼前的青岛,到处都是毁灭,而此刻在机翼下展开的景象是最彻底的破坏。

    “……这是我们强大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

    整个青岛的上空,完全被一阵jī昂的音乐声所笼罩着,遍布全城的大喇叭播放着用飞机空运的唱片,那些唱片无不是德华大学合唱团最新灌唱的新唱片,在过去的几天之中,每天,都会有数首新歌通过收音机传遍全国,而唱片也会在第一时间用飞机从连云运到青岛。

    当莫理循乘车进入青岛时,听到耳边传来的音乐声,到是有些入神,在沿途经过焚毁的棚屋和建筑物、倒塌的砖石结构、一堆堆建筑残骸,到处散发出毁灭的腐臭。然而,成群结队的正在清除碎砖破瓦的人们看起来很健康,而且jīng神抖擞。甚至还能看到儿童在废墟中游戏,显然这里的人们并没有被来自海上的炮击所击倒。

    或许正像这首歌里唱的那样“条大路都宽畅,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

    在汽车朝着前德国总督府驶去时,莫理循看到一面墙,他注意到一张巨幅的招贴画:在那幅招贴画的中央,有一个巨大手臂抓着一只步枪直伸向天空,而在手臂周围却是一队队士兵,左边写着“唤起民众”,左侧写着“组织民众”,中央的队列中则写着“训练民众,”而最为醒目的却是那擎天手臂上写着“全民抗战”。

    看着那副招贴画,看着那擎天手臂上的“全民抗战”四字,再看着那在废墟间玩耍、游戏的儿童和那清理废墟的一张张jīng神抖擞的面孔,在这一瞬间,莫理循终于真正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个国家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发生了变化,而这种变化,正是以青岛为发生的,或许青岛正在全中国掀起一场风暴,一场改变这个国家面貌的风暴,这个国家的那些麻木的人们或许将会在这场风暴之中慢慢觉醒过来。

    在汽车驶向总督府时,莫理循的眼睛依然望着那招贴画,望着那几个字——“唤起民众”。

第261章 只有……(求月票!)

    第261章只有……(求月票!)

    “啪”

    一声惊堂木,在茶馆内响了起来。

    “且说那东洋鬼子,眼见着这海水为赤,无不被吓的心胆俱裂,yù撤,岂能心甘,yù攻,涌岸上非死即伤那神宫眼一转,便在小篷来动起了歪脑来……”

    在大兴茶馆内,一个个茶客聚jīng会神听着说书先生在那里喷着唾沫在那里说着《五十三勇士大战八千东洋兵》的新书,一个个的无不是听的热血沸腾。

    五十三名战士,三tǐng重机枪杀伤敌日军三千余人的特大捷报,只是瞬间的功夫,便通过广播传遍了整个中国,接着各大报纸也接连刊登了事情的经过。这种事情过去从未有人做到,这五十三名战士,在广播电台、报纸舆论的宣传下,迅速了成为了战斗英雄,甚至更有人将其称之为民族英雄。

    而淮海经略使公署更适时推出了《五十三勇士大战八千东洋兵》的评书,然后透过其它渠道传往民间后,这评书不过是短短几天的功夫,便在全中国火了起来,国人同洋人打了七十来年的仗,可从未没赢过,那英雄什么的也曾出过,可是像这样以一敌百的英雄,还真没有过。

    “好汉子”

    “这才是咱中国的爷们”

    在听着那说书先生提着虚构中的“伤兵拉手榴弹与敌同归于尽”的情节时,那茶馆内的茶客们顿时叫嚷了起来,更多的人甚至连眼睛都跟着红了。

    “爷们,真爷们,咱中国的兵,若都是这样的爷们,那洋鬼子又何以为惧”

    “可不是,这江苏陆军,打出咱中国爷们jīng气神来”

    正值jīng彩时,却又是猛的一拍惊堂木,喝了一口茶来,而一旁的一少年连忙拿着捧盘在各桌前走着。台下的众人纷纷打起赏

    “男儿yù报国恩重,死到沙场是善终……”

    说书先生缓声道出这一句话时,眼亦是一红。

    “经略使道出这句话时,双目微红,对身旁秘书言道……”

    “狗屁”

    台上的说书先生一提到经略使,楼上雅间坐着的关振铭只觉心下一堵,嘴里便崩出这么一句话来,尽管嘴上这么说着,可他知道,打从今个起,他怕得要绝了那想据**为已有的心思。

    过去,他李致远不过就是一个商人,而现在,他李致远,要钱有钱,要兵有兵,甚至那兵都不比日本人差,这样的李致远又岂是他能对付的。

    尽管有了这个认识,可一想到放弃,关振铭的心下却尽是不甘之意,当初若是没有自己的帮助,他李致远又岂能有今天,可他是怎么对自己的。这几年,他苦心经营,最终却不过是为李致远白做嫁衣,即做嫁衣,也应该有些辛苦之功,可他李致远啊

    心想着,心下尽是不甘之意的关振铭猛喝一杯酒。

    “启新君”

    这时却突然有一个人走了进来,听着声音,关振铭整个人先是一愣,又是一喜。

    “桥本君你这是……”

    进来的是桥本隆一,在日本时他和关振铭是同班同学,而且互为知已,不过在关振铭回国后,两人便鲜有联系,尤其是在关振铭把心思都用于**之后,两人的联系更是越来越少。

    “哈哈,启新君,这一别数年,不知最近几年如何”

    主动坐下来,桥本隆一便主动做了下去,然后似笑非笑的望着关振铭。

    好友的突然出现,又找到了这地方,让关振铭意识到怕桥本来这,不单是为了絮话那么简单,没准还抱着什么目的。

    目的心下微微一动,关振铭便不lù声sè的问道。

    “桥本君,我记得毕业后你似乎去了满铁”

    点点头,桥本隆一笑望着好友。

    “虽是去了满铁,可亦无法同启新君相比,当初所有同学之中,怕无人能与启新兄相比,亚洲第一大实业公司**公司副经理,君之成就,实让我等愧颜”

    桥本的一翻言捧,却让关振铭的神情变得极不自然,这话虽是恭维,可事实上,他这个**公司副经理又有什么?

    一个月虽有一万元经费,可却要为公司在京中奔走,说白了不过只是**公司在京城的一办事员而已,至于所谓的经理之名,不过是那李致远丢的一根骨头罢了。

    “不过就是个名罢了”

    说话的档口,关振铭瞧一眼桥本隆一说道。

    “老朋友,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接着他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见桥本隆一一愣,便又继续说道。

    “这几年,你们日本人让他李致远祸害的不轻,先挖了大连日本工厂的工人,然后又在青岛给你们下绊子,如我未料错的话,哼哼……”

    冷笑一声,瞧着桥本隆一,关振铭却是把目光一敛。

    “想让我干什么?”

    “瞧您说的,启新君”

    神情微微一正,桥本隆一便开口说道。

    “要说这些年,你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李致远是怎么对你的,启新君比谁都清楚,实话不瞒的启新君,现在李致远于胶澳抵挡日本之兵,实了螳臂当车之举,只待第一舰队主力一到,非便胶澳瞬间可克,即便是那连云港又岂能阻日本之兵?”

    皮儿胡同关家。

    身着一袭淡sè长袍的关冕钧却正在侄子关振铭坐在书房内商量着事,小丫头小心地倒茶.而且关冕钧身后墙上是却挂着一副中国铁路地图,那铁路地图与外界的铁路地图不同,地图的铁路用得是十数种颜sè,每一种颜sè都代表着不同的铁路线,准确的来说是铁路线的归属,每一种颜sè都代表着铁路公司背后的国家,而用来代表中国的却不过只有那几条铁路罢了,而那一条条五颜六sè的铁路,就像是刺入中国章鱼触角一般,吸shǔn着这个国家本就不多的财富。

    不过四十三岁的关冕钧这会戴带着老式圆眼镜,上chún是西式小胡子,人虽说瘦削,可却也带着几分文人的儒雅之气。

    放下茶杯,关冕钧望一眼一言不发的侄子,先前两人已经谈了半天,这会两人却又陷入沉默之中,于是关冕钧便主动打破沉默轻声说道。

    “今个看报纸,报上说,这几天仅京城一地为胶澳守军募捐近百万元之多”

    “可不是嘛,江苏陆军在胶澳为咱中国人长了脸,大家伙自然乐意奉捐”

    见伯父问起了这事,关振铭连忙开口说道。

    “不过这募捐虽多,可仗这么打下去,总不是一个长法。”

    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一眼关冕钧一抬手。

    “你还年青,你不懂,这场仗现在既然已经开打了,就无论如何都得打下去,哼,反正早晚都得打,现在打不过是早打几年罢了”

    关冕钧的口气极为严肃,可他又紧跟着补充道。

    “仗是一得打的,要是不打,不把日本人的野心打没了,咱中国只怕是一天都不得安生”

    伯父的话让关振铭点上支烟。

    “可这日本并不好惹,人家可是有舰队的,咱们有啥?威海卫有英国人在那挡着,扬子江口也有各国海军,日本人是不敢妄动,可连云呢?连云可不是青岛,青岛有炮台、有要塞,连云有啥?若是日本人去打连云,就是他致远有通天的本领,怕也白搭了”

    侄子的话让关冕钧沉默片刻,然后看着院子说道。

    “日本是不好惹,可他们必须得知道咱们中国也不好惹,要不然,中国可真不得消停了”

    关冕钧有自己的考虑,事实上,胶澳打响之后,全中国差不多都明白了日本人对中国的野心,也正因为如此,大家才明白,这一仗无论如何都得打下去,输了,日本人的野心也就更大了,没有英法德美这些列强的牵制,那日本人的胃口还不撑上天去,没准会寻思着吞下全中国,到那时再打,可就真晚了。

    伯父的话让关振铭不无担心地说道。

    “这日本人可是准备派舰队去连云港了,若是连云港被打平了,这胶澳可也守不住啊”

    眉头微微一跳,关冕钧不动声sè说道。

    “振铭,当伯父的知道你这辈子心高,可你也得知道一点,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若是勾结日本人,即便是你真得到了**,怕也是为人傀儡,更何况,对陇海铁路,日本人又岂会不眼红,没了铁路,没附属地那**还是六事吗?”

    关振铭沉默了下来,先前他已经把桥本隆一的话和伯父说了一下,现在终于nòng明白伯父的意思了。

    “可,伯父,这几年,我们关家待李致远可是不薄,他又给了咱们什么,我这个副经理,看似风光,可您也知道的,这副经理不过就是个名声罢了”

    “糊涂”

    哼一声,关冕钧转过脸来,冷眼看着侄子。

    “振铭,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你比我这个当伯父的清楚,若是说,你勾结日本人,吞了连云港,到那时,你成了什么?名声,到时你可真是名扬中国了”

    接着怕关振铭nòng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关冕钧又补充道。

    “对一些人,要慢慢的去改变他,李致远不信你,这几年你连让他相信你都不能相信,说说,这是他的错,还是你的过?他对你有成见,你就要想法去改变他对你的看法若是看法改变了,你自然也就有用武之地了”

    “可怎么改变?”

    关振铭一愣,自己的那些huāhuā肠子摆在那,他李致远又岂会轻易相信了自己?

    “眼下不就是个机会吗?”

    “日本人要派第一舰队来连云港”

    看着手中的电报,李子诚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一直以来自己都认为战场会在胶澳,顶多也就是在扩展到山东半岛,至于连云港,可能会受到bō及,但绝不会成为战场,可现在关振铭的这份电报却改变了一切。

    “情报可以确信吗?”

    蒋作宾的眉头微皱着,为了能配合胶澳战场,第一师、第八师两个师已经北调至少鲁苏两省jiāo界地图,随时准备开赴胶澳,现在连云港顶多只有一个总队一万一千多名武警。

    “应该可信吧”

    点点头,李子诚的心里同样带着一丝疑huò。

    关振铭为什么会拒绝日本人,日本人需要一个**公司经理,而过去几年他却一直试图在公司获得一席之地,可偏偏每一次都是为自己做嫁衣,这次日本人主动找上他,这次他成功的把握远超过过去,可他却偏偏拒绝了,而且还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让自己早做准备,以防止日人占领连云。

    关振铭

    念叨着这个名字,李子诚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看来自己的确是把他想错了,至少,这个人身上不是全没有一丝可取之处。

    “经略使,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守住连云港,相比于胶澳,连云无疑更为重要,连云是中国的工业基地,而胶澳只是一个港口,如果连云被占,那么对我们而言,就是根基全失”

    望着陷入沉思中的经略使,蒋作宾出声提醒道。

    “所以,我建议应该把第三师、第八师调回连云,同时将由劳动兵团改编的五个师,悉数调往连云一带……”

    走到地图前的蒋作宾一边作着兵力调动的建议,一边在地图上用铅笔画出了一个简单的连云防御圈。

    “能守住连云吗?”

    “调回那第三师和第八师,就能守住”

    蒋作宾肯定的说道,或许连云港没有要塞,但连云港却有着胶澳无法相比的优势,现在航空队主力俱在连云进行训练,至少可以保证不让敌舰接近连云,而只需要防范日本陆军登陆苏北,留下两个主力师,一来可以起到威慑作用,二来可以在必要时阻敌进攻。

    “可胶澳呢?”

    抬眼反问一声,李子诚望着蒋作宾,就这么放弃胶澳未免太过可惜了,如果没有第三师、第八师在外围配合,青岛就会陷入苦战,至少在第三师、第八师到达之前,青岛陆地战时就不会结束,胶澳战局陷入疆持,同样也不是自己愿意面对的局面。

    “经略使,嗯……”

    稍做沉yín,蒋作宾抬眼望着经略使。

    “如果想两地皆保,单靠我们目前的军力,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除非……”

    “除非请电大总统,请北洋军配合作战”

    李子诚有些无奈的道出这么一句话来,可袁世凯会派兵吗?即便是袁世凯同意派兵,是让北洋军去山东,还是让北洋军来连云,无论是去山东或是去连云,他们的战斗力可靠吗?

    北洋军可是说是中国与列强差距最小的军队,但这指的却是北洋六镇新军,而且这个差距最小,指的还是——武器,而不是其它。事实上,现在只有五镇,第一镇禁卫军早已遣散整编,至于袁世凯整编的十几万杂牌军,无论是战斗力或是装备,都不甚可靠,袁世凯有可能会为了山东,把自己的家底的扔在山东,或是扔在连云吗?

    这些都是不得不考虑的问题。可更为严峻的问题是,自己压根就没有足够的部队能够同时保卫两地,现在的江苏陆军表面上看来,是扩编到了六个师,可这六个师却有三个师是新建部队,用在胶澳利用有利地型防守或许没问题,但是可是在连云呢?

    “经略使,现在我们就差一个师,只需要有一个师,守住连云就没有任何问题”

    直视着经略使,蒋作宾又继续说道。

    “现在最重要的是胶澳反攻是否能如其发动,胶澳事变的关键,在胶澳而不是的连云,现在胶澳日军已经集结了超达三个师团,五万人,只有在野战中,将其彻底击败,才有可能迫使日本回到谈判桌前,从而结束目前的冲突,但是以目前胶澳的兵力而言,如无外部配合,其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军力实施反击。”

    反击这才是整个胶澳作战计划的关键,或者说是结束战争的关键。

    “按照最初的作战计划,胶澳会变成一个磁铁,吸引日军主力的同时,调动三个师配合胶澳守军,对日军实施合围,而与此同时利用空中力量攻击其海军,断其后路,为实现合围创造机会,而现在……”

    “现在,我们就只有三个师的机动部队,即便是进一步动员,恐怕机会也不大,没有几个月的时间,劳动兵团压根就不可能具备野战能力”

    对于自己所拥有的力量,李子诚很清楚,正因非常清楚,所以这会才会这么难以选择,连云是根基、胶澳是关键,两者都不容有失,可自己的力量却不足以保卫两者,但这个选择,却又不能不做。

    要么是取舍,要么就是说服袁世凯,请袁世凯派兵,袁世凯手中有五个师的jīng锐,如果他愿意派出两个师的话,那么问题就全都解决了,可,他有可能会派兵吗?

    “电请中央吧若是大总统不同意的话,那么咱们就……”

    话语稍顿,李子诚似无奈又似决然的说道。

    “就只有一寸山河一寸血了”

第262章 觉悟(求月票!)

    第262章觉悟(求月票!)

    “凡属于最多数人的公共事物常常是最少受人照顾的事物,人们关怀着自己的所有,而忽视公共的事物。对于公共的一切,他至多留心到其中对他个人多少有些相关的事物。”

    亚里士多德

    作为整个中华民族共同所有的山东权益,从维新运动以来一直为中国的仁人志士所重视,但他们认同的利益要转化为广大民众的共识,并jī化民众的情绪,形成社会运动,无疑需要一个过程。在这个转化过程中,舆论起着十分关键的作用。

    1914年8月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山东权益归属问题事实上已出现了新的契机。占据山东主权的德国成为大战一方,按理,人们是很容易提出趁机收回山东权益问题的。但从舆论上看,各界关注的中心却并非山东主权,而是中国能否实现中立、稳定常态等问题。大战爆发后,中国政fǔ于8月6日宣告采取中立立场。

    而民众却大体上作出了拥护的反应。8月8日,北京商务总会发出维护社会稳定的传单,指出大战尽管对商业和外贸有一定影响,但因战争“万无旷日持久之理”,且国家又已“按照公法宣布局外中立”,国内金融不会出现大震dàng。各商家不必自相惊扰,而要同心协力,镇定市面。8月13日,北京商务总会又发出劝告,详细说明政fǔ采取中立政策后,国内经济秩序不会大受影响的众多理由,劝商家尽可放心照常作自己的生意,以维持市面稳定。若商家自luàn,牵动金融恐慌,商人将最受其实祸。从这些表示看,当时民众担心大战影响中国经济生活,情绪有一定恐慌,商界关心的是有关当前实际利益的市面稳定,并未注意到必然卷入战争的山东问题,更未产生趁机夺回山东权益之想。

    在此期间,文化人的反应亦大体如是。《晨报》评论指出,大战起后,影响中国者唯是各国忙于战事,借款将成泡影,我国财政,势真岌岌。但大战给中国提供了自强机会,政fǔ正应抓住机会,修明内政,巩固国基,以图反弱为强。《申报》时评则认为,欧战之远期影响在“中立难守”,中国必受其害;中期影响为“外债”、“关税”将随之衰落,“财政必大受困难”;近期影响在大战引起“金融爆变使商界大受痛苦”,一旦商家倒闭,将造成“劳力之人无以谋生”,引起社会问题。是为政fǔ最急需解决者。

    而这一切无不表明舆论在欧战爆发之初,国人大体是站在局外中立的角度对待战事,仅意识到了一些可能直接影响经济利益和社会生活的问题,业已出现新契机的山东权益问题尚未进入大众视野。这看似奇怪的反应,实际上却是完全合乎逻辑的表现。

    大战爆发之初,对大战之于世界的影响并未实际呈现出来,见诸报刊的影响均属人们的主观判断。在尚无舆论造成某种公共意识时,人们必然首先从自身与事变的关系去建立联想,即首先想到事变对自身利益可能造成的影响,而不会首先关怀与自身关系并不直接的山东权益。

    随后面对德国yù还胶澳,受日人bī迫中央却不敢收,而国人虽有抱怨,但却顶多只是无奈,但淮海经略使公署绕开中央自行接收胶澳,又面日人通牒,守胶澳而不撤,却让国人惊恐之余,却又为其叫起好来,可这好之外,更多的却是担心。

    随后李子诚的一番广播讲话,又让人们真真正正的把山东权益和国家权益联系在一起,而不像过去一般,因山东权权益为外国占据有年,人们已经习惯,虽说尚有一些文人指责淮海经略公署“冒然行事”,但在李子诚的连云讲话之后,舆论为之一变,曾经的指责声为之一消,那时谁也不愿担起“卖国”之名。

    而8月27日,日本海军炮击青岛,接收青岛中国守军的奋起还击之后,这倒是那些个文人到底终于不再对日本政fǔ宣称的“保障中国主权”有那怕一丝的信任,而舆论也在那一天从“中日二国今日正事设法解去误会”的声音中转向了“死守胶澳,卫我国权”。

    在胶澳之战打响之前,面对日本蛮横的最后通牒,文化人在情绪上开始有所怨愤。而中国收复胶澳后日本竟要求中国以撤兵以保两国和平,实非国所能受,言词间已呈现出无法接受这一现实的情绪,而胶澳之战打响后,文人、舆论彻底转向支持淮海经略公署坚守胶澳。

    而一直求稳的商界的反应亦渐趋强烈,上海、广州、福州等地商业协会纷纷致电北京政fǔ,呼吁对日本要求胶澳撤军一事需严词拒绝。中国人心对于日本之要求异常愤jī,各界的愤jī情绪通过报纸的传播逐步汇成更大范围的公众情绪的趋势已见端倪。

    在9月18日,当日军于胶澳登陆,公众的反日情绪已渐趋**,而“五十三勇士”更把这一**推至顶点,从而引发了多阶层参与的民族运动。

    民国三年9月19日,一名爱国志士在《申报》上倡议开办救国捐,并自愿捐献财产1/10。此议一披lù,响应者纷纷声援,次日,五十三勇士号外刊出后,上海《申报》发表《爱国之凭证》的“时评”,发出“爱国献金”倡议,称爱国并非“空谈”,以献金“表示其爱国之心”,“人人出之于囊中,非若空中之取之无穷也”。

    9月22日,即由沪上名流虞和德牵头,成立了中华救国献金团,称外jiāo日棘,时局日艰,国家存亡,则匹夫与有责焉。遂制定《暂行简章》,规定“以中华国民协力保卫国家为宗旨”,以募集5000万银元为目标,一供江苏陆军守卫胶澳之用,二为国家添设武备之用。在发出救国献金运动的同时,

    接着,这救国献鑫就从上海而北京,由北京而省城。再由省城到地方,各地的学生成群结队在街上游行、募捐,爱国的jī情于心间jīdàng时,热血的学生们自然用自己的行动去支持抗战”。

    哈尔滨,这座中东铁路中央的城市,和连云港一样,哈尔滨同样是建于铁道附属地上的城市场,不过它并不属于中国,而是俄国人管理的城市,城内一栋栋尽是俄国风格的建筑,街道往来的老máo子,以及机关上悬挂俄罗斯的三sè旗,都在提醒着人们这一事实。

    晚,道外同乐剧院内,jī昂高亢的山东梆子腔在剧院内回dàng着,和东北每一个地方一样,哈尔滨的中国人同样以山东人居多,早在当年修中东路的时候,便有数万山东人在来黑龙江修铁路,山东人多了,这哈尔滨菜馆是山东菜馆,剧院里演的是山西梆子到是情理之中。

    这同乐剧院坐份三六五等,中后场是连坐,那是两戈比一个座,听者大都是孤家寡人闯关东的山东汉子,一包huā生米,竹筒里装上半斤烈酒,在这里听着戏,倒也能解去一天的乏意,可更重要的能缓去那思乡之苦。

    而在前排,却是四通三行十二桌,那是头等桌,桌上奉着茶,小二上着菜,听戏者大都是早些年闯关东有所成的富人或是山东力巴行里大拿、押签,他们在这听戏,更像是赴堂会。、

    “啊……”

    半闭着眼睛,方境之随着台上的腔哼着,按理说,他虽是山东人,可十九岁就留了洋,按理对这梆子腔也是不热不喜的,可被公司里派到哈尔滨后,因为生意上的关系,偶和那些行会里的人hún在一起,受他们的邀,三听五听的,人也mí上了这家乡戏。

    “不错,不错”

    戏演罢了,方境之睁开眼鼓起了掌来,若是让他像那些人一样的大声叫好,他却是叫不来的。

    “方经理,这梁子班,在山东地界上,可也是小有名气的”

    一听方经理赞了声,魏烟窝子连忙在一旁边附和道,**公司一直照顾着他的生意,时不时的请方经理来听着戏,倒也是人情之事。

    这台上刚刚落幕,从观众席中突然跳到戏台上四五个青年男子。为首的那位浓眉大眼,一身蓝kù褂打扮,身材倒也是山东汉子那高大威猛劲。

    “哟,有人闹场”

    魏烟锅子一瞧见这一幕,心下便是一乐,他管的力巴行,这街里的场子,是刘老四的行当,不过他到也乐意看着有人抢刘老四的饭碗,这一行就这样。

    “方先生,您看……”

    “咱瞧瞧”

    方境之倒是兴趣十足的看着台上的五个青年汉子,尤其是领头的那个汉子。

    一跳上台,听着台下的嚷声,再看着剧院外mén边几个穿着短打的人作势就要走过来,张泰连忙大声高喊道。

    “各位同胞,东洋小鼻子进攻胶澳,意在占领咱山东老家,又妄想占领全中国,人家江苏人为保咱们山东,拿命同小鼻子干仗,全国的百姓都起来了,都成立了爱国献金会,捐金助国,我们山东人可也不能袖手旁观,请诸位踊跃捐款救国。”

    这句话一出,看场的几个青年先是一愣,然后便看到后面那人身后已经有人取出一个捐款箱,而台下也有人攘了起来。

    “可不是嘛,咱山东人可不能让外人小瞧了”

    嚷着台下便有十几人争先到台前捐款,但却仍有一些人默然退场,尤其是前台那些做堂的富人,大都选择离开,不是他们不捐,只是眼前这么个捐法,怎么看怎么没个信头。

    眼瞧着那些人要走,捐钱的都是和自己一样的苦哈哈,张泰连忙大声喊道。

    “诸位先生留步国难当头,匹夫有责为什么不听我演讲?为什么不肯捐款?难道你们没有一点爱国心吗?”

    接连的质问从他口中道出,却隐约听着台下有人嘀咕着。

    “这捐款是谁想主持,就主持,那可还不……ròu包子打狗嘛”

    一见这台下的人不信自己,张泰便是一急,这原本yù捐款的人听着有人这么一说,顿时也收入了脚,而旁边已经捐了款的人作势就想要回来。

    坐在椅上,方境之却是面带微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这形势将luàn的模样,却在心下摇摇头,这人太过莽撞了

    “张大哥”

    抱着捐款箱的小陆子看着眼前这一幕,整个人都急了起来,而心急的张泰,一见大家怀疑自己,便大声喊道。

    “好诸位不信,我要用便用命换诸位乡好的献金免得让人家埋太咱山东人”

    说罢,他甩掉小褂,chōu出一把防身刀,眼皮都眨一下,刀便从左刺进了小腹,然后从左至右在自己的小腹上割出一条长长的口子,那肠子几乎都要拖出来。

    这一幕只把台下的观众惊呆了,连手拿着茶杯的方境之,硬是愣愣回不过神来。

    “张大哥”

    台上的同伴,也没想到他会整出这么一招,众人连忙按住把,硬把刀夺了下来。

    “诸位乡好,献金吧,这是保咱山东人的家啊别……别让咱山东人抬不起来头做人那……”

    被夺下刀的张泰大声吼声,腹部的血从青衣处喷涌而出,可他却仍不断的给台下的作着鞠。

    原本准备看笑话的魏烟锅子眼瞅着这一幕,双眼顿时一红。

    “快,他娘的,还愣着干啥,快把他送医院去,诊费我魏烟锅子出……”

    “拦车,快出去拦车”

    整个剧场瞬间闹腾了起来的,魏烟锅子身后的两个亲随和张泰带着的几个人,连忙nòng了一块栏板把张泰抬了起来,而他被人抬在栏板上,嘴里却还喊着。

    “别让人家瞧不起咱山东人”

    原本拿着捐款箱的小陆,看着那地上的血,再看着眼前这人,便用手蘸着张大哥的血,在募捐箱的白布上写下了“誓死救国”4个大字,然后冲着台下愣愣未回过神来的众人一跪,双手将募捐箱高过头。

    跳上台去的方境之看着那一片刺刀的鲜血,再看着那跪举着捐款箱的青年,只觉脸面一热,

    “起来”

    话时硬把青年搀扶起来,然后从钱包中取出十几张纸币,将上百元投入箱内后,方境之看着台下的人。

    “各位老少爷们,就像先前那位张兄弟说的那样,别让人家瞧不起咱山东人,别让洋鬼子瞧不起咱中国人”

    方境之的话音方落,已经有数十人挤上台来袁大头、俄国小洋、华俄道胜的纸币,一枚枚、一张张的朝箱子里丢着,而眼前的这一幕,只让方境之双眼微微一红,在日本留学时,恰逢日俄战争,他看过日本新闻报道中关于日本宪兵以“秋水般的利剑”处死充当“可恶俄探”的清国人,每当日本宪兵斩首时,便会有几百上千中国人带着“刺鼻的大蒜臭味”蜂拥过来看热闹的,这样的报道在整个日俄战争期间也并不鲜见。

    众多中国人在那场战争中为了获取一点点可怜的金钱而替日本人或者俄国人充当间谍和破坏者,其中很多人不是被俄国人抓住绞死,就是被日本人捕获斩首。而他们毫无意义的死亡则被更多毫无国家民族观念的麻木中国人拿来解闷。

    在那场战争中中国人的形象不是俄国人描绘的猥亵的骗子和间谍,就是日本人描绘的“肮脏”“浑身大蒜臭味”的“猪头三”。他们随时愿意为了一点小钱而为异**队卖命送死。这种情绪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日本人和俄国人彼此以“骑士jīng神”相待的同时,却把战区内中国人的生命视如草芥。

    归根到底,是当时的中国人没有国家观,也没有民族观,他们只是一群看客,而此时眼前的这一幕却震惊了了方境之,他隐隐约约的意识到,或许这场“胶澳事变”会改变很多事情,也许这场冲突会彻底改变整个国家、整个民族。

    跳下台时,方境之又回头看一已经被挤的水泄不通的戏台,也许这个国家,已经发生了改变,而自己一直未曾觉察罢了,突然间,先前那个汉子剖腹明志的举动看在方境之眼中,不再是震撼,而更多的是一个国民的举动,一个关心国事的国民正常之举

    “走,刘大烟袋,咱们去瞧瞧那位真汉子”

    方境之喊着刘烟锅子,无论如何,他都得去看看那个汉子,他的血会唤醒这里的民众,会告诉这里的每一个人,他们属于那个国家,那个民族,他们应该怎么做。

    “方先生”

    走出戏院时,刘烟锅子看一眼身旁的方境之,他是**公司的人,而**公司的董事长就是淮海经略使。

    “当哥哥的有一个不请之请”

    “哦?”

    “你知道,我有四个不成器的儿子,平素也不读什么书,就是有点力气,养儿送老,留一个就够了,这保卫山东不能光让江苏人流血,我儿子们都送到过去,你看中不?”

第263章 一个民族的觉醒(求月票!)

    第263章一个民族的觉醒(求月票!)

    大连大戏院,在大连的中国人口中,大都称其为纪风台大戏院,纪凤台生于山东省黄县,自幼随父定居于海参崴,加入俄国国籍。其父是当地华商中佼佼者,声望甚高。纪凤台曾就读于海参崴商务专科学校,毕业后,被俄军聘为通译官。

    十七年前沙俄强占旅大时,纪凤台随俄军来旅顺口,任驻旅顺俄军首席通译官。任职期间,利用职务之便,在其父支持下,从俄国及中国北满到辽东、胶东之间搞贩运,牟取暴利,在短时间内财富暴增,成为亦官亦商的买办。后来,他把旅顺作为黄、渤海沿岸各商港之间木材批发大市场,木材远销辽宁、河北、河南、山东、安徽等省,获取了巨额财富。

    在纪凤台暴富后,财大气粗,在大连松山街和旅顺各建造一座大戏院,内设酒吧、俱乐部、赌场、舞场,供俄军官、官吏及华人富商寻欢作乐。他爱好戏剧和音乐,用重金聘请京、津、沪及辽沈著名京剧、评剧名演员来连演出。故市民称大连的剧院为“纪凤台大戏院”。

    十年前,日本占领大连后,纪凤台随俄军北撤,纪凤台的大戏院和其它产业一同被日军没收,后来几经辗转,最后仍落得华商之手,在尽管纪凤台大戏院早不见当年的辉煌,但在大连仍然是华商首选之地。

    依如往日,夜幕将降之时,大戏院楼外的霓虹灯便点亮了松山街,一辆辆马车、汽车接连停于剧院前,对于大连人来说,这大戏院从来都是难得的消遣之地,不过钟头功夫,大戏院内便做满了人。

    不过今天,这里却有所不同的,虽说开戏的点,可那戏班却还未开唱,而在台上却拉着一块白横幅,上面赫然写道。

    “献金救国”

    今个是大连商界“献金救国”的日子,与过往不同,在大连商界赫赫有名的“八大家”却是没出席,八大家是日本为便于管理华商nòng出来的,这种场合自然不会参与,不过八大家之外,却有一些“有实无名”的大家。

    “……东亚风云,现已于胶澳jīdàng,胶澳江苏将士为守国利,无不奋勇而战,虽死而不退。胶澳事变醒然国人,国人需知公理必恃铁血,彼以铁血凌人,我徒恃赤血而无黑铁胶澳前线我军将士,以血ròu之躯抵敌之炮火之利,唯以血ròu筑之长城,以争国家民族一线之生机……”

    站在台上,作为大连首富的周文贵发表着演讲。

    在大连,顺兴铁厂的周文贵无疑是一位传奇,与大连八大家不同,7年,周文富兄弟俩筹资**十元钱在大连西岗区小岗子开了一间铁匠铺,办起铁匠炉,主要制造修配马车的零部件。老百姓称之为周家炉。周家炉开铺之后生意红火,许多人都来找我太爷他们修理马车、订购马车。第二年,铁匠铺由两个人增加到6个人。到宣统三年时,已经改名顺兴铁工厂的周家炉拥有了130多台机chuáng,700余工人。短短4年内,周家炉就从手工作坊迅速发展成为机械化的大工厂,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而周家炉早期的飞跃得益于两个机会。第一个机会是由给人铸马掌、钉马掌改为制造马车。而马车当时较为畅销的jiāo通工具,很受大家欢迎。周文贵当年一直从事赶马车工作,对马车的xìng能了如指掌,因而接下了许多马车订单,赢利当然不是钉马掌能够比得了的,这使他们得到第一桶金。

    第二个机会是从日本人那里偷艺学会了液压机的制作技术。这完全就是一个巧合,虽然周家炉人已经自主开发了人力螺旋式榨油机、机械动力火油机等设备,但是出油率赶不上日资的三泰油坊的榨油机。

    有一次,日资的三泰油坊的榨油机出现了故障,找遍大连无人能修。日本工厂主被迫请周家炉人去修理。聪明的周家炉人一边修理,一边记下了榨油机的构造,回去之后经过研制居然让他们制造出了这种液压榨油机,也彻底打破了日本工业对榨油机的垄断,更多的中国工厂主都向顺兴厂订购榨油机。

    到了民国二年时,顺兴铁工厂已有木样厂、翻砂厂、车chuáng厂、虎钳厂、铆铁厂、打铁厂等各分厂。能制造十五吨起重机、矿山用的卷扬机、通风机和chōu水机等成套设备,并在东北最先使用电焊接和瓦斯焊接等先进技术。

    在现在的大连,顺兴铁工厂与日本川崎造船厂和满铁沙河口铁道工场形成鼎足而立的“大连三大工厂”,在声势上也压倒了两家日资企业。

    此时的周家炉已经拥有了抚顺煤矿、哈尔滨滨江振兴铁工厂、营口振兴铁工厂、复州五湖嘴振兴煤矿等多处产业,集钢铁制造业、矿业、机械制造业、轮船制造业等多种经营形式于一身。

    不过在大连,世人皆知周文贵骨头硬,虽说大连是日本人的地盘,可他却不同日本人合作,甚至处处和日本人对着干,可以说一直以来,顺兴铁厂都是日本大连政fǔ打压的对象,而这两年,顺兴铁厂不断的向大连之外投资办厂,也正是因日本人的打压,不得已而为之。

    “救国献金者,凡我同胞,得以其财产十之一,汇于银行,集成巨款,而后为有益国家之事。如练军兵,而今之重,却是汇往连云,以助军资,”

    话声稍顿,看一眼那边角着的几个日本人,周文贵面上lù出一丝嘲讽,又继续说道。

    “人家江苏人为了保咱们山东,为了保咱们中国,连命都不要了,若是说咱们山东人,却舍不得那点银钱,咱山东人还有脸说咱们是孔孟之后,教化之民嘛”

    接他的话声一沉。

    “这些年,咱们在大连做生意的,有几个没受过日本人的盘剥、打压,若是国强,岂会如此,二十年前,日本人打下旅顺时,全城杀得只剩几十活口,国弱如此,岂能奋死一搏”

    说着,周文贵却走到捐款台上,取出一把钢刀,在众人的惊讶中,当场砍掉自己无名指,血瞬间涌了出来,虽痛的冒出了冷周文贵却在早已经准备好白布上写下“献金救国,勿忘国耻”八字血书,然后伸展手中的血书,大声疾呼道。

    “今天我周文贵断指明志,只要日军一天不撤出胶澳,承认胶澳为我国之土,顺兴铁厂,每日所得利润一成,皆资助江苏陆军军资”

    白布血书、断指明志,周文贵的举动超出了所有的意料,叫好声瞬间响了起来,一个个大连商人无不站起身来大声叫着好。

    “好,周老板,算上我们兴和号一个,兴和号虽小,一个月捐出几百发子弹,还是能捐出来的”

    “算上在德全……”

    一时间,整个大戏院内闹腾了起来,不仅男子慷慨解囊,就连同一般fùnv亦将耳环、戒指等饰物捐献,就连同后台的戏子亦拿出银元塞到捐款箱内。

    福昌公司的相生由太郎看着眼前这一幕,望着那一个个争相献款的支那商人,早在八年前就来到大连并于满铁任职的他,接触过太多的支那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国家、不知民族,尤其是支那商人,更是无国无族只有金钱利益的“豚尾奴”,而现在,只看着这些支那商人的举动,相生由太郎却禁不住感叹一声。

    “支那人,当真变了”

    “看来,日本进行了一场愚蠢的战争”

    在离开纪凤台大戏院时,相生由太郎对身边的高桥庆一说道,他是在调查部任职,来大戏园也是他建议的,说起来很无奈,这种反日集会,警察局局长竟然说什么为“法律所允许范围之内”,什么他们不是日本人,而关东州法令亦未有对反日言论、集会的限制,更何况其还是在戏园在进行,所以警察局无法出面制止,至多只派几名警员前往维护秩序。

    “是啊,胶澳事变唤醒了支那人,支那人再也不是一君毫无国家民族观念的豚尾奴了,而是一个在民族大旗下奋力抗争的国家,这个民族也许将通过这次民族战争的洗礼,向民族化道路上迈出最具决定xìng的一步可以说,在未来我们不仅不可能得到胶澳,甚至还将失去在支那已经得到的利益也许十年,也许更长”

    两人若有所思的走着,借着路灯任谁都能看出,两人的脸上尽是若有所思的模样,但更多的却是对未来的担忧。

    天津市,河北公园,此时早已经是一片人头攘动,这是天津商界、学界召开第二次献金大会,到会人数多达十多万人,会场设“演说台”**处,登台演说者,情绪jī动,有的在演讲时提及国事无不放声大哭,而圣功nv校学生一边售卖自制绢huā款项,一边唱着自编的救国歌。

    “危哉中华兮,气不扬,国民有责自思量……愿同胞兮,一心德,图自强……各解义囊……”

    沸腾的民众,置身其中的卫扬只觉心间堵着一团气,在过去的十几天中,从京城再到天津,每一次集会,每一次献金,他的心灵都被震憾着,他走到宣传窗边,宣传窗上张贴着大幅战地照片,一张张质朴的脸庞被硝烟染成了黑sè,阵亡的军人的照片还有他们的遗书无不震憾着他的心灵。

    突然一张照片吸引了他,他看着照片那被弹片撕成两截的尸体,看着旁边一张意气风发的照片。

    “吴国勤,江苏省淮海人,1891年生,江苏陆军第一师第三团第九营长营长,民国3年9月23日,阵亡于崂山前线356高地……”

    泪水瞬间从卫扬的脸上流了下来,他们在日本振武学堂留学时曾为好友,后来两人却因信仰不同各奔东西,再无往来。

    “我是汉人,我眼里只有中国”

    “能为中国人那怕一日,死也值了……”

    穿着一身军装的卫扬眼红着,泪水流着,他听着那些学生在那里唱着新近从收音机中传出的爱国歌曲。

    “旗正飘飘,马正萧萧,枪在肩刀在腰,热血似狂cháo,旗正飘飘,马正萧萧,好男儿好男儿好男儿报国在今朝。快奋起莫作老病夫,快团结莫贻散沙嘲,快奋起莫作老病夫,快团结莫贻散沙嘲,快团结,快团结,快团结,快团结,团结,团结,奋起,团结,奋起,团结……”

    听着歌声,再看着照片上被硝烟染成黑sè的脸庞,那才是军人的脸庞,那是军人应做之事,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军装,再伸出自己的双手,然后他扭头看着那在演讲台上演讲的青年,毅然走了过去,当他挤到台边时,台上的少年已经在掌声中结束了演讲,在众人观看中,他走上了演讲台。

    “愧对国人”

    一上台,他便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他的话只让台下众人一愣。

    “愧对国人奉养,愧对这身军装,今日当国用之时,我辈却于此坐视,实愧对国人奉养之恩,上愧对国家,下愧对国民,中间愧对祖宗先烈”

    自责之言从他的口中吐出时,眼中的泪水却如雨下一般。

    “近日,观诸位同胞献金助国,又于窗边却见江苏陆军忠烈之将士,更见他日好友为国尽忠,杀身成仁,再观已身军衣,见杀身成仁之江苏同僚,无边羞愧痛噬卫扬之心,今日,胶澳事变,酣战月余,江苏陆军同僚,死战不退,以身报国,实为军人之楷模,民众之楷模,而我等却于此坐视,如何能对得起国家栽培之恩,对得起国民奉养之情,对得起祖宗先烈忠诚之事?”

    此时河北公园内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朝着这边挤动着,他们看着台上那穿着军装的军人,看着那位陆军中校,他们并不认识这名军官,但他的一言言一句句却说到了众人心间。

    “我辈有意往胶澳报效国家,与江苏陆军团结一致,共御强敌,卫我国土,然……军令在,国命难违,我辈不能轻弃之,诸位于此献金助军,兄弟虽无浮财,刚领得月饷一百三十元,现悉数捐于军资,只望江苏陆军兄弟能替我杀两个日本兵他日,兄弟地下有灵,定结草以报……”

    泉下有灵?

    众人看着台上的军官无不一愣,他,就在这时,站在台上的卫扬却轻声喃道。

    “我生国亡,我死国存……望诸位同僚切莫误国,望诸同胞团结一致,以谋胜利、以助国强卫某职所在,不敢言弃,然上愧国家,下愧国民,实难苟活于世今日当以死明志,只愿我辈之命,能唤醒国家恨不能杀敌报国而死”

    说罢已经况去军衣的卫扬便chōu出腰间的佩剑,在人们的惊叫横刀于颈,右手手力划过,锋利的西式马刀瞬间划破脖颈,割破动脉,雾状的血喷涌而出,柱剑跪于台上,血喷涌着,在人们的惊喊声中,他左手沾血在军衣上写着。

    “杀敌报国……”

    国字未完,人便重重倒了下去。

    静

    居仁堂内,静的出奇,袁世凯坐在那一言不发,王士珍、段琪瑞、段芝贵等人都端坐于椅上,众人皆是一言不发。

    袁世凯坐在那,他的手边是十九省将军联名通电,要求派兵支援胶澳,对日持以强硬。

    “丢他老母,和日本人拼了”

    终于在这番出奇的静默在段琪瑞一句粗言中打破了,然后他看着一言不发,面带难sè的大总统道。

    “江苏陆军在前线拼命,咱们在后面看着,老百姓不指咱们的脊梁骨,指谁的脊梁骨,人活一世,现在军中诸将皆言杀敌报国,大总统,民心可用,军心可用,现在胶澳之战日酣,更有消息传出日人yù派第一舰往连云,李致远已将原定驰援胶澳部队调回连云,现在已到最后关口,若再不动员部队,我等皆为国家罪人”

    几乎如连珠炮似的吐出这句话后,段琪瑞依然直视着大总统,是他领衔十九省将军通电中央,要求动员军队,对日持以强硬,现在全国民意已经把政fǔbī到了一个角落里。

    “这……”

    袁世凯为难着,他的脸sè极为难看,从看到天津有军人自刎,留下血衣一件后,他便知道这事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动员军队未尝不可,可,若是万一引起大战,这战火可就不是局限胶澳一地了,再者,再者日本人还未出我国划出战区,若是,冒然动员军队,只恐日本会以为我国向日本宣战,到那时,说什么都晚了”

    说出这翻话时,袁世凯的心里叫着苦,李致远是淮海经略使,他只要考虑好江苏就行了,可他却是大总统,要考虑全国的大局,动员军队容易,可万一引起大局崩坏,一切可就全完了,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拒绝李致远呈请中央派出一军驰援的要求。

    “再则,现在,现在不还没到那个份上嘛而且,还有英美调停不是,再等等,再等等……”

    “大总统,等不得了”

    直视着大总统,段琪瑞毅然开口说道。

    “再等不知道会出什么luàn子来,再则,”

    话声稍顿,段琪瑞沉声说道。

    “今有军官自裁明志,已道出民心所向,亦道出……军心所向”

    段琪瑞的最后四字,只让袁世凯心头一跳,他看着段琪瑞,瞬间便明白了他话里话外透出来的意思。

    军官自裁明志,这种事情充分说明了现在的军心,可以说是军心皆向胶澳,向胶澳就等于向着他李致远,李致远有钱、有兵,若是中央陆军中再有人心向他的话,这他日不知道还会惹出什么luàn子来。

    起家军旅的袁世凯自然知道,他最大的依持就是中央陆军,所以几乎是成为临时大总统之后,便凭借有利的合法地位,立即着手实行集权统一。重点是“军事之统一”和“行政之统一”。有军就有权,所以在临时大总统任上,就立即以军队复杂和节省饷需为借口,利用的**军划地自守、扰luàn秩序等yòu使**党人所控制的南方各省裁军,在将**会党军队大量裁撤的同时,袁世凯却在大肆扩编嫡系武装。在辛亥**中,北洋六镇逃亡死伤甚多,到两年前,“二镇现存六千,三镇现存四千,四镇现存三千”。

    但随后袁世凯便命令招兵满编,而各师师长又为扩充实力编成hún成旅,截止至今北洋军和依附袁世凯的旧式军队和地方军队总数超过20万人。

    “luàn世以兵为先,无论何种德望、学识,一至彼时,均不足为资格,惟有兵权乃为资格”,对这个道理,袁世凯比谁都了解,也比谁都明白,正因如此,当段琪瑞提到那个军心所向时,他便敏感的意识到,如果再不有所动作的话,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就会发生。

    师旅长们所求不外升官发财,可那些年青气盛的军官却不同,他们极易被鼓动,而事实上控制军队的正是那些青年军官,若是因为中央不作为,中央陆军中青年基层军官产生异心,到那时,不等日本人打过来,只怕就军心就先不稳。

    “可,兵不好派啊”

    沉默片刻后,袁世凯有些为难的说道,他把北洋军看成sī军,手下的五虎上将,一个个不也是把军队看成sī军,对此,他比谁都心知肚明,那些督军通电要求备战,可事实上,真让他们派兵,又有几个人真的愿意派兵?

    “兵再不好派,总归也是要派去一些,无论如何,中央都必须要有所表示,如此,才能对内安军民之心,对外树中国之威信”

    说完后,看一眼大总统,段琪瑞又继续说道。

    “可从各师chōu调一hún成旅前往苏北,在合适之时配合江苏陆军守卫苏北……”

    尽管段琪瑞的话里没有明说,但袁世凯岂会没听出他这话里的意思,这实际上可不就是削各师师长的权,夺他们的兵嘛,这个头是他段琪瑞开的,各师师长若是恨起来的话,恨的也是他段琪瑞,若是能再添把火……

    “嗯,芝泉,你这个建议不错,各师chōu调部队前往苏北,编成一hún成军,虽对内可安军民之心,对外树以国之威信,但江苏陆军参谋部指挥中央陆军于制不合,我看让又铮暂时先委屈一下,以陆军次长统领这hún成军,想来大家也说不出话来”

    在大总统提出这个建议时,王士珍朝着段琪瑞看一眼,心下暗自笑叹一声,这一次段合féi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从各师chōu调一hún成旅,编成hún成军,这hún成军可是chōu了各师的血ròu建成的,虽说北洋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但编hún成军,却是挖兄弟的血ròu,而这血ròu又吃到他段祺瑞的嘴里头,以徐树铮的jīng明,吃到嘴里的ròu,他可能还吐出来吗?

    到那时,大家伙表面上不说,可心里头却会把段琪瑞恨到骨子里,北洋不同于其它,虽说段琪瑞表面上是北洋二号人物,可事实上,北洋的核心只有大总统一人,段琪瑞虽贵为陆军部长,但不掌兵还好,这一次一掌兵,就是四五万人的一军之兵,兵力冠于各师,其它原本与其平座之人,又岂会心服,而到那时,大总统才是得渔翁之利之人啊。

    虽在心下感叹着大总统的jīng明,但王士珍却注意到段琪瑞却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似的,只是静坐在那,似乎压根就没意识到,大总统把徐树铮推到那个位置上,就等于把他和徐树铮压到火架一般,而只是点头说道。

    “既然国事要紧,那就按大总统的意思办吧”

    说罢,段琪瑞便再次沉默不语,如老僧作定一般,而他的这个模样看在袁世凯的心里,袁世凯却在心里暗叫着不妙,原本他还准备说服段琪瑞接受的,可是段琪瑞却二话不说答应下来,虽说段琪瑞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思,但一时间他却又觉察不到其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把徐树铮抬到hún成军的位置上,尽管只是“临时”,但也是把他架在火上烤着,以段琪瑞的jīng明,他又岂会意识不到这个问题,可段琪瑞为什么会不lù声sè的应下来?

    “嗯,就行这么办吧芝泉,你立即给各师发电报”

    “是我回去后就起草电报”

    段琪瑞依然未lù声sè,可事实上,他也知道,大总统的这个建议是把他和徐树铮两人架到火架上,但问题是,早在事发之前,他就已经和徐树铮商量好此事,可以说这hún成军,正是他所求,既是所求,又岂会拒绝,至于架于火架之上,那也得能让火烧起来,若是火烧不起来,那可就是凭空得到的一军之兵,甚至一军可变两军,两军可变四军,而问题就是怎么去烧那把火。

    “哎……”

    瞧着大总统和段琪瑞两人的暗斗,王士珍不禁在心下一叹,这北洋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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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纪元1912介绍:
这个世界和原来的世界有些不同,阴差阳错的过去与未来、未来与过去发生了衔接,接着一个大时代的浪潮扑面而来,他是成为一届商人?亦或一个军阀?还是走上振兴中华的道路?……
舞会正在进行中,这是全美最高贵最华丽的慈善晚会。一个女孩一脸好奇的和晚会的组织者JP.摩根提到了一个男人的名字。
JP.摩根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别和我提这个名字!胃、我的胃好痛……。一提到他,摩根的脸就扭曲了,洛克菲勒看到了JP如此痛苦乐得哈哈大笑,他凑近一听,“李子诚,我还欠他好多钱……”当听到这个名字,洛克菲勒的脸色顿时也垮了下来,双眼无神的道:李子诚……不要让我看到你……
看到他们痛苦之状,听到那个名字,罗斯福脸色一变,嘴唇轻颤:他,他还欠我一顿饭。
大洋彼岸,有些耳痒的李子诚一笑:
子待人以诚,交之以心!
PS:本书是讲述另一个平行世界的故事,绝不涉及现实社会。新纪元1912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新纪元1912,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新纪元1912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