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他要名,我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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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糊皮胡同“张宅”,这两进两出的宅子在前清那会曾属于一位朝中大员,后来清帝逊位,民国建元,这位以遗老自居的大员为了自身安全讲,便搬到天津租界,在民国建元后,各部成立,新官从各地上任,这京城中房屋一时紧迫,当时不少遗老一样,便京城老宅售出,以便在天津或上海租界置宅,而那位大员自然也难免落俗,只不过他那宅子售出的人却是着实有名“状元实业家”张謇,自然的,这两进两出的宅子,便易了牌改悬“张府”的牌子。
“心史,快坐”
见孟森来了,张謇先是合笑和他打招呼,然后才请他坐下,直到茶上了,孟森喝了口茶后,才抬头笑看着张謇,作为他的亲近幕友,他知道这时候张謇请他来肯定是有事相商。
而上带着笑,张謇在从桌上拿出一份公文。
“心史,这是大总统府发的公文,你过下目。”
他口气看似平淡,但熟悉张謇的孟森却能觉察到他心中强抑着的不快,心下不禁一阵疑惑。
“大总统的公文?”
张謇冷哼一声。
“我向大总统提议治淮,结果……”
孟森接过信件,展开细看一遍,便明白了原因,成立京杭运管局,以京杭河运赢利治理淮河,但这公文却是发给淮海经略使,这一份却不过是转发给他这位农林实业总长的,换句话说,那位大总统一下子就扣住了张謇的命门。
作为张謇数十年的好友、幕僚,对自己这位朋友孟森却是再了解不过,他好面子、好公义,好……反正身上有好的,也有坏的,就像他为人专断,在南通只有一个大生,还有一圈围绕着大生生存的企业,若是其它人想办什么企业,不是围着大生转的,那就是万万不能的,若是有人想在南通办纱厂,更是想都不要想,否则……过去还好,可这几年,不知多少南通人被他的这个脾气赶到了上海,现在又赶到了连云港。
治淮,这是功在千秋之事,也是他的梦想,不说其它,若是淮河得治,负责之人,必定名垂青史,为治淮奔走了一生,眼看着这淮河将要得治,却又生生落到别人的头上,他岂能不怒,这会没摔杯子,便……
“咣啷”
这个念头不过是刚一闪出,这屋内便响起了一声瓷器的碎裂声,搭眼一瞧,果然还是摔杯子了。
“他李致远……”
不等张謇把话说完,合起书函的孟森却哑然失笑道。
“好一个项城公啊,当真是他项城公啊”
虽说只是一句话,但却让张謇的心下的火气一压,忍不住问道。
“怎么?项城公耍的什么花样?”
孟森笑了好一会后,才悻然说道。
“今天我算是见识到项城公的手段了。”
他的这句话,倒是让张謇更是摸不着头脑,不过隐约的他还是能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尽管下午接到这份公文时,他已经将这一切归罪于李致远。
把公文搁在几上,孟森拍着扶手哈哈笑道。
“啬庵,你是身陷局中,才有现在的当局者迷啊,这项城公打的什么主意,你会不知?”
思索片刻,张謇恍然大悟般的喊一声。
“好他个袁项城啊”
这会张謇才算是明白袁世凯的心思,这简单的一招着实非常厉害,公文是转给自己的,实务是交给李致远的,正点上却是想挑起他和李致远之间的矛盾。袁世凯这一招简单到了极点,根本就是……利用自己好名之心。
如果因此和李致远产生矛盾,李致远不过是过江龙,而他张三却是地头蛇,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苏北地界上,张李发生矛盾,最后落得张李皆损的局面不说,而受益的却是他袁世凯。
干咳一声,刚摔倒杯子的张謇神色显得极为尴尬。
“这当真是袁项城的手段啊,害得我差点一时不查,就着了他的道了。”
孟森则是在心中暗赞,他这句话非常得体,保住了自己的面子。
“这离间计啊……啬庵,你可勿要中项城公的圈套。”
嘴上这般说着,孟森却知道,这件事的问题是公不是张季直心胸狭隘,虽说在南通他有些专横,可对李致远却是带着对后辈的欣赏不说,甚至还有些钦佩之意,但理智归理智情绪归情绪,若是让李致远得治淮之名,怕为治淮奔走一生的张季直,怎么也过不了这一关。
看一眼地上那碎裂的茶杯,张謇皱眉道。
“我倒不是怪致远,也知道这是袁顶城的诡计,只是……哎……”
叹口气,只要一想到那淮河得治的一幕,想到主持之人名垂青史的一刻,他心里便怎么也绕不过那个弯来,毕竟,受益八千万民众,活千万之民,人这一辈子能做成这么一件大事,这也不算是虚度年华了。
张謇的这番话倒是让孟森在心下点点头,却知道这一关他怕是过不了,可若是过不了这一关,即便是今日自己说通了他,明天他见着治淮开始,没准就会对李致远生出怨气来,到那时,袁项城的计谋自然也就得逞了。
只怕到时……
“啬庵,其实,这件事啊,关键在李致远那”
点头同意孟森的见解,张謇却脸容一沉。
“以运济淮,这件事倒是出自致远之后,但后来却是由我将此事上书大总统,现在大总统将此事交给李致远,倒也是任用能贤,但……现在大总统已将这事交给淮海经略使,他又岂敢回之”
他的话只让孟森于心中暗叹,知他还表面仍从容自若,淡淡说道。
“啬庵,不妨等几天再说吧”
孟森知道这件事,只怕不是一时片刻能说透的,若是李致远想不开想不透,那……心下摇着头,对素未谋面的袁世凯,孟森的心里除去佩服,也就只有佩服了,权谋如此者,当不上大总统,怕还真没天理了
连云港第一大街101号,与第一大街两侧一栋挨一栋的建筑不同,101号却突然向内侧凹陷近一公里,一片开阔绿地,这看似广场却又似花园,而在这花园广场的尽头,却是一栋坐北朝南巍峨的中国明清式建筑,高大、细腻而华丽的东方宫殿式建筑,从耸立起的那天起,便总地给人一种错觉,来到这,似乎来到了紫禁城的某个角落。
门口浮雕,阶梯左右,两只巨大石狮坐守。石狮两侧有两旗台,旗杆与大厦齐高。由台阶可上二层,门头上方及檐部汇聚了各种精美雍容的装饰画形、吉祥图案,帝王宫殿的色彩。屋檐下是斗拱和梁,屋顶盖以绿色琉璃瓦,装饰有仙人和小兽等,怎么看其式样与京城的故宫极为相似。
而这栋可以说是中国第一栋钢筋混凝土结构的中国宫殿式建筑便是淮海经略府,其在营建时亦是此时最先进的政府办公大楼,而连云港博物馆、连云港图书馆分立东西两翼,只不过尚在修建之中。
对于月前刚装修完工的淮海经略府这栋面积近万平方的建筑而言,因工作人员不过只有几百人,而显得有些冷清,经略使办公室位于四楼,电梯可从地下停车场直达此处。
“高,实在是高”
看着手中的公文,李子诚差点就喊出那句“高家庄的高”了,这袁世凯的精明,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经略使,这大总统,未免也忒小肚鸡肠了”
陈陶遗看一眼那公文,便知这公文怕是居心不良,这位前国民党江苏省支部长,对袁世凯根本就没多少好感。
他的话听在张一麟的耳中,却让他忍不住一笑,在淮海经略府也可以算是群英会了,陈陶遗这原本回家隐居的国民党人,被请了过来,就连他也被从程德全的幕府中挖了过来,这经略使府啊……热闹。
“仲仁,你有什么看法?”
相比于陈陶遗的抱怨,反倒是张一麟的笑声吸引了李子诚,设府开幕,曾经只存在于小说中的事情,现在却变成了事实,甚至直到现在,自己还有些怀疑这经略府的真实性。
“经略使,您不是已经看出来大总统的打算了吗?”
对“以运济淮”入府后,张一麟也有所了解,知道这是眼前的经略使假张季直之后上报的大总统,他压根就没有想争治淮的心思。
“打算是看出来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可……”
“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经略使若想于江苏安稳,张季直是必需笼络之士,可若是接了此差,以张季直的性格只怕……”
陈陶遗的轻声说着,但话到最后却是一顿,最后又沉声说道。
“其实关键是淮河”
“经略使,正如公瑶所言,治淮若成将是功在千秋之事,啬庵先生向以治淮为已任,一来固然是因其为家乡于淮下,而另一方而却是……”
“名声”
说到名声,三人都笑了起来,而李子诚在露出笑容后,又笑说道。
“什么名不名的,我不在乎,他好名,就把这治淮之名留给他吧”
话音落后,李子诚目光微敛。
“现在还差一步棋啊”
“一步棋?”
面对两人的诧色,李子诚端起茶杯,先啜一口茶,然后伸个懒腰。
“就是一步棋,这次,我要下盘大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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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合肥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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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年四月,京城内外早就是一片春意盎然,有柳的地方柳绿,有桃的地方桃红,有水的地方也早已是冰融凌解,碧波荡漾!不过,胡同深处的老朽们,却依旧连毡帽也舍不得丢,他们蹲在朝阳的旮旯里,有一咯嗒无一咯嗒地聊着家常,至于那大总统什么的?谁也不关心,连散散落落的四合院也都静悄悄的。
但是,府学胡同却不同。
自从去年袁世凯做了大总统起,这条胡同就变得热闹起来,一拨一拨大员,前呼后拥,出出进进;一辆一辆车马,铃声叮咚,往往返返,常常把胡同塞得水泄不通。
府学胡同里是段祺瑞的府第,段祺瑞是陆军部总长。在那个风云多变的岁月,执掌着全队大权的段祺瑞,可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更何况头还有一顶“缔造共和”的英雄桂冠,国中谁人能比他!
段祺瑞原本住在西堂子胡同,那里的四合院并不比北京城里的其他四合院大多少。府学胡同这个比普通四合院大了好几倍的四合院,是袁世凯的。作为私宅,袁世凯花了30万大洋。房子刚买好,他便被朝廷以“足有疾”送回原籍“养疴”去了。临走之前,袁世凯把段祺瑞和夫人张佩蘅叫到面前,将这宅子赠给了段祺瑞。
说来又巧,这房子正和陆军部住处相连,段祺瑞作了陆军部总长,为了便于做事,便把隔墙打了一个通道,安一个门,两处就通达起来。朝廷散板了,新政刚开始,军政人等自然惶惶不安,那些军中头头,地方的督军,还有巡抚,提督以及北洋系的“哥们”,便擦肩挤背地朝段祺瑞面前来“烧香拜佛”,这府学胡同自然热闹非凡起来。
不过最近这几天却有些异常,这位地的府院胡同的段公馆院子里陡然静悄起来,这从去年起段祺瑞官运亨通,喜事连连,在陆军部稳坐总长交椅的同时,去年5月又暂代国务总理;7月17日把代总理让给朱启钤了,两天后,又再代国务总理,参与调兵镇压“二次”,月26日段祺瑞把总理再让给熊希龄,自己只担任陆军总长了,到年底,往武昌“迎接”副总统黎元洪入京,身为陆军总长的段祺瑞暂代领湖北都督的命令。
年前,大总统又召段祺瑞回京供职,没过几天又兼领河南都督,调集豫、鄂、皖等省军队镇压白朗起义,前些天袁世凯招段祺瑞进京重任陆军总长。可就有最近几天,却有一些异样的风声传来,说是大总统设立“陆海军大元帅统率办事处”为政府最高军事指挥机关,将陆军部的权力收归己有,陆军总长降为办事处的一个办事员。
中国官场素来如此,趋炎附势者众,一开始众人还以为不过这谣言,可当消息从大公子的口中说出来之后,众人岂还会不当成个事。
于是这府院胡同段公院冷清下来,到也是意料之事,谁没事还去趋一“办事员”的势,更何况,别人也能从中猜出一些信息,怕是大总统对段芝泉不再信任有加了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趋炎附势之辈,有的人自然不同,至少那位在段祺瑞得势时大量任用亲信,曾告诉他要小心“树大招风”有着“摇扇军师”和“合肥魂”之称的陆军次长徐树铮对段祺瑞却依是忠心耿耿。
“又铮”
放下手中的棋子,段祺瑞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来。
“嗯?”
“听说,最近张季直闹了一个笑话?”
“是有此事”
徐树铮点点头,自从段祺瑞“半休假”后,他几乎从不出门,所以一些“京中趣闻”,只是略有所闻。
“说来也奇怪,张季直认为,现在的巴尔干危机,很有可能导致一场规模空前的战争”
“哦”
段祺瑞应一声,然后睁开眼睛,看着徐树铮。
“你怎么看”
“有那么几分道理”
徐树铮倒是没有隐瞒自己的看法,
“或许只是只言片语,但若是细细分析的话,却能看出来,这并不一定是张季直的狂想他们认为是笑话,而我……”
笑几声,徐树铮才说道。
“我才会将几名学生派到奥匈和塞尔维亚,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把你的分析说来听听”
不再看几棋局的段祺瑞端起茶杯,全是一副准备听徐树铮讲解的模样。
“嗯,按张季直的说法,欧洲的局势,因为军事同盟的关系,就是一环套一环的五连坏,这五连环,就是德国与奥匈,还有就是法国、俄国与英国,若是五国间都未卷入战争,那么则相安无事,可若是双方某一方卷入一场与另一方利害攸关的战争,那么,就很有可能造成五国大战,甚至还会卷入他国……”
“嗯,是这个理,德、奥、英、法、俄,当今五大列强如相互开战,那么其它小国,自然也没有中立之说,有的只是选择站队的份,要不然,被其中一方认为可能加入另一方,到时啊……”
啜一口茶,段祺瑞的语气间透着些无奈,小国、弱国在国际事物中,只有紧随大国,否则根本就没有生存的余地。
“而现在,巴尔干,就是能引爆这五连环的火药桶”
“这句话,我听说过,这是当年德国的铁血宰相俾斯麦把巴尔干地区称为可能引起欧洲大战的火药桶。”
段祺瑞的话换来徐树铮的点头,然后他面却又露出一丝笑容。
“总长,可以这么说,这个火药桶,当年俾斯麦想解决,但他解决不了,他只不过是把火药桶的引线加长了而已”
正是因为张季直的笑话,徐树铮才会注意到巴尔干,然后不断的翻看巴尔干的资料,甚至还向各国公使馆的外交官和军官们请教,才知道巴尔干那个过去几乎没听过的地方,竟然能牵动欧洲所有的列强。
“说来听听”
虽说有兴趣,但段祺瑞还是那副淡然模样,似乎世间的一切都引不起他的兴趣一般。
“……通过两次地中海协定使巴尔干同近东问题联系到一起,促成俄国,英国,意大利和奥匈之间的互相遏制。可是,泛民族主义的狂潮使这种复杂的结构有随时瓦解的危险。俾斯麦利亚当年不过是自己的实用主义的灵活手段和威望能暂时强压住烈焰,但是这种情况又能维持多久呢?俾斯麦当年就曾预言过,一旦俄奥开战,无论谁是进攻方,德国都别无选择,只能加入奥匈帝国一方……”
“但俄奥之间有可能爆发战争吗?”。
“所以问题,还是在巴尔干”
用了半个钟头解释了巴尔干与俄罗斯之间的联系,与奥匈帝国间的联系后,徐树铮才摇头叹息道。
“这张季直啊,怕这个笑话和那个以运济淮一样,压根就是出自别人之手,那个人不过是想给咱们提个醒”
“又铮,你的意思是……”
“李致远,全中国,也就只有李致远曾游历整个欧洲,也只有他知道这些,张季直说那个什么笑话,我觉得还是从李致远口中出来的,张季直告诉别人要抓紧时间扩大工厂,可他的大生二厂还没投产,大生三厂的设备可都是李致远提供的,听说,他没出一分钱,若是危言耸听,他李致远又能得到什么,卖机器,照这个卖法,他可不是越卖越亏……不过,他这么赌,倒是真有几分豪赌之心啊但若是赌成了,想来也会收获颇丰”
说话时徐树铮刻意强调着“豪赌”两字,而他的的话令段祺瑞的眉头一皱,手拿着棋子慢慢思索开来,然后他看一眼徐树铮,而徐树铮也看着他,这会两人似乎都不在想着什么笑话,什么欧洲,而是想着另一件事。
一件与两人利害相关的事情。
“赌,李致远是在赌,可他有赌本,咱们却是赌不起啊”
终于在思索片刻段祺瑞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而最近传出其请王士珍回京,代他段祺瑞掌军,在总统府成立陆海军大元帅统率办事处,由总统直接掌握。大总统的举动,他都看在眼里,他想设那个“陆海军大元帅统率办事处”,不过是大总统想掌控军权便是第一步骤。
一但统率办事处成立,那么他段祺瑞便成了管军的袁世凯麾下的六助手之一,陆军部也就自然而然的名存实亡了。
而这时徐树铮却主动给段祺瑞倒茶,一边说:
“喝茶,喝茶。茶是新茶,龙井,你最喜欢的。”
“我什么都不喜欢了!”
段祺瑞摇摇头,然后苦笑起来。
“我喜欢不起来……”
望着那升腾着热气的龙井新茶,段祺瑞又说道。
“把陆军部交给咱了,又不许我指挥军队,陆军部搞什么陆海军统帅办事处。大总统指挥军队还不行,还要当大元帅!让我当办事处的办事员,明明是架空我,收回我的兵权。我不干!”
徐树铮摇摇头,笑了起来。
“不就是兵权吗,要就给他。”
“给他!”
徐树铮的眼睛一睁。
“有时候,这就是赌性,李致远拿他的身家赌的是欧洲大战,给他兵权,赌的是……”
喝一口茶,徐树铮便不再言语,有时候一些话不需要说的太明,而段祺瑞则闭着眼睛,思索片刻,明白了徐树铮的安排。
第205章合肥魂
第206章 绿色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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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报数”
“1、2、3、4、5、6、7、、9、10、11、12、13、14、15……”
“稍息,立正——”
“长官,农垦一团三营一连集合完毕,应到136人,实到136人,请长官指示士邵鹏远”
“入列”
“是……”
……
清晨,不过是太阳刚跃出海平线,邵鹏远便指挥整个连队,扛着铁锹拉着口号,离开简易的军营,朝着垦区走去,空中口令回荡,气势磅礴,有千军万马之势
令行禁止,这就是军队
不过,这并不是军队,这是踏着步伐,扛着铁锹等工具,穿着军装的年青人,并不是传统意义的军人,他们是苏北“兴华农场”的劳动兵团,他们的任务便是将苏北满是荒草、芦苇的荒地开垦为耕地,在用于农业生产的同时,更为重要的是这里不仅是农场,同样还是“兴华农业研究所”的所在。
这些数百万亩的盐场荒地,是袁世凯“奖励”给**公司的,距离连云港足有三百华里,距离并不妨碍公司对这里的开发,春节过后,劳动兵团便从山东、皖北、苏北、河南等地招募的近四万名工人,用于荒地开垦。
在一连的垦荒区内,一辆美国产的“霍尔特”履带拖拉机赫然挺立在一连的荒地,刚从劳动兵团拖拉机驾驶班结业的王福财的坐在驾驶座摆弄着那几根操纵杆,而在驾驶室前头,吴烈山、范芳华几个人则在那里检查着拖拉机的汽油发动机。
今天是一连第一次使用拖拉机,垦区十五个团,每个团两辆,而一连之所以分到这辆拖拉机,原因很简单,在的一个月中,他们连垦荒面积超计划10,居全团第一。
土路两侧,二连和三连的官兵们闻讯而来,眼巴巴的看着那拖拉机,同时正神态不一地看着一连的们,这会他们甚至都没有带的武器“锹或镐”。
几个士兵好奇而不解地问。
“方长官,听说这拖拉机干一天活,等于两百个人?”
“两百,那是小菜一碟,一台拖拉机,一天能干一个团的活,我们现在可不和你们比赛,是十五个团的拖拉机连比赛,比谁垦的地多”
不待连长答案,邵鹏远便得瑟的向们炫耀着。
“那挖渠呢?”
的是二连连长耿喜,二连和一连的竞赛每一次输赢不过一两亩的地事,现在拖拉机归了一连,他就能咽下这口气。
正摆弄着拖拉机王福财从驾驶室中探出半拉身子。
“耿长官,开渠也行啊,把土拉巴松了,挖起来省事”
话声一落,周围便是一片笑声,而的耿喜则不满地瞟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方国茂,而方国茂却依然没说,不过他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老2,今个我们一连的拖拉机度犁,我就放两枪,助助威”
接着的的方国茂又似耍宝似的,一拍枪套。
“呀,我的抢拉营里了,要不,老2,你给帮帮忙”
“你……”
瞧着方国茂脸的笑容,耿喜恨不得一鞋底打去,可最后却无奈的从枪套处取勃朗宁手枪,膛,又举起手枪,对天便是接连两枪。
枪声一响,拖拉机缓缓启动,这会三个连的人都围在地头惊讶地看着那缓缓行驶的拖拉机。
看得有些眼光的二连、三连的人,在拖拉机开动的时候,便不怀好意地大声嚷叫着
“看,这铁牛不是牛,保不齐就快趴窝了一步,两步,三步。不冒烟了,趴下”
可在他们的叫嚷声中,那拖拉机拉着哗啦啦的钢连声仍然在向前行驶着,而且速度渐渐加快,黑色的荒地被犁铧翻起,望着那极难收拾的芦苇根被轻易连根拔出,见那拖拉机似儿戏般的前行着,所有人都变得的有些发呆。
“乖、乖……有这玩意种,那……”
“那还要人啊”
“人得要,肯定、肯定不要牛了……”
在人们的惊讶中,那台轰鸣作响的拖拉机稳健地行驶在荒地,身后翻起两带宽宽的深土道,转眼之间便犁出一片长长的黑土地。
好一会耿喜才逐渐缓过神来,喃喃地说。
“这玩意儿……厉害……”
举华农场,一片用高达五米的高墙围起的农业研究所内,李子诚站在这片试验麦田中间,这片麦田与来农业研究时所见的麦田截然不同,那些麦田杆高、稀疏、穗小,而这里的小麦杆低、稠密、穗大,抽出一根麦穗,李子诚这是真正的“青团”。将那正在灌浆的青麦粒轻轻搓下,蒸熟,捏成团,嚼得满嘴生香,再粘在牙缝里,口中随即冒出一种轻飘飘而又糯搭搭的香味。
“经略使,按现在的测算,这种黑小麦亩产量应在750至900磅之间,麦株高不过只有0厘米,穗长在正常条件下可达17厘米左右,单穗数为22个,每小穗4-5粒,穗粒数达100粒左右,多者可达150粒以……”
举华农业研究所的育种专家洛夫博士,望着嚼着青麦的经略使说道,对于这种高产小麦,他同样非常惊讶,主是惊讶他的适应性,小麦尽然可以很好的适应中国的环境。
“经略使,就现在,包括我们在连云港北部以及烈山两处试验区的结果来看,这种黑小麦,非常适应贵国,至少是江苏北部、安徽北部以及山东南部、河南南部的气候”
“嗯嗯……”
点点头,李子诚倒是没说,这些黑小麦麦种是在飞机的一个集装箱内装着的麦种,而在那个集装箱内,不仅有麦种,还有棉、玉米、大豆、水稻种子,按公斤装袋,而最让人意外的却是,那些的包装袋无不标明“非转基因”,供货方是美国先峰公司的一家试验室,而收货方是先峰公司巴西试验室。
幸好是先峰公司,如果是孟山都公司,恐怕根本就不敢用,先峰公司即提供转基因种子也提供非转基种种子,就像在另一个集装箱内,装着大量的转基因种子,这些种子也许是从美国挑选的良种,以便在巴西进行驯化试验。而现在这些种子全部便宜了,即将为中国的农业发展作出贡献。
“洛夫博士,在另一块试验田中,未使用磷肥而只采用普通农家肥的产量是多少?”
离开麦田李子诚问道另一个关心的问题,肥料,尽管现在连云港已经建了中国肥料公司,每年可以生产数十万吨磷肥,但这个产量却不能满足全中国的需求,大多数中国农民还是使用传统的农家肥。
“预备计300至400磅,由此可见,施用磷肥是绝对符合……”
不等洛夫把话说完,农业研究所所长丁颖便立即接腔补充一句道。
“经略使,我们在烈山的试验区试验了一种新式的农家肥处理,并在其中一块试验田内使用,预计产量不低于600磅,”
“哦?新式农家肥”
丁颖的话倒是引起了李子诚的注意,还有新式农家肥?
“这是我们的一位研究员发明的,自古以来我国农村地区就普遍将秸秆、落叶、野草、动物粪便及垫圈料等堆积在一起,进行发酵制成肥料,不过这些堆肥技术都是根据经验,而且没有任何的科学标准,所以在去年研究所成立后,便有一位研究员以此为课题加以研究,因为在中国因为交通、财力,不是所有人都能买得到或买起肥料”
“这个人到是有心人,他叫名字?”
“梁新”
在应声时,李子诚又随手拿中口袋中的记事本,记下这个名字,这是一个习惯。
“……加以研究后,便开把落叶、垃圾、动物及人的粪尿在土坑内堆成约5米高的堆体,经过四个月两次的翻堆,即可获得腐殖质这样的产品。按照化验分析,这种肥料的质量相当不,而它之所以成功是因为堆体会像预言的一样可以发热,而且不会**……”
听他提着堆肥与磷肥的差异和优点时,李子诚却他说的这些意味着,肥料在很多时候,甚至比种子更重要。
“这种堆肥的方法可以大面积推广吗?”无错不跳字。
堆肥、良种,如果两种技术完全普及的话,仅以黑小麦为例,便增产三倍甚至五倍之多,而这意味着?意味着数亿农民的收入将会增加三至五倍,在几个月后的战争之中,充足的粮食使得中国可以源源不断的向国外出口面粉,而不用再进口小麦。
“,这种堆肥方法,之所以成功,就是因为该方法的科学性表现在基质有了配方,另外有了操作的步骤描述,可以大面积推广,原理非常简单,而且几乎没有任何技术可言,中国每一个农村都可以加以推广。”
“那就推广它”
看着眼前的麦田,李子诚的目光中闪动着一丝神采。
“包括这黑小麦,今年,咱们也要推广出去”
从大路到河边,中间是一片宽广的棉田,前面是辽阔的远景,黄昏时夜雾从低洼处升起,周围渐渐朦胧起来。在汽车停下的时候,看着眼前那一望无际的长满各色棉花的棉田,李子诚似乎看到了这棉花变成棉桃,然后再到棉花裂铃吐絮的模样,那时棉田一望无际,随地势起伏,枯褐的长茎撑持着一团团的雪絮,走在其间,一个个摘棉人彷佛被白色海洋淹没一般没在雪棉海中。
这些棉花与现在通海垦殖区引种的美国海岛棉不同,与河北、山东等地引进的陆地棉也不同的,无念经是通海引进的美国海岛棉或是河北山东等进引进的陆地棉,都有着本土驯化、低产等各种各样的不足,而眼前这数百亩棉田,种植却是一个全新的棉种“陆地海岛棉”,它是以海岛棉为父本、陆地棉为母本的杂交品种,纤维较长,但细度、强度达不到一级海岛棉指标,但却完全能达到长绒棉二、三极标准。
“现在咱们这棉花,若是能驯化适合咱们中国的风土,那……”
望着眼前这棉田,李子诚目中尽是期待之色,相比于的农业研究所从国内外征集了31个美棉品种在此试种驯化,更期待的是这种陆地海岛棉的驯化成功,毕竟中国除去新疆之外,皆不适合种植优质海岛棉,海岛棉产量高、棉质好,价格是现在中国普遍种值的亚洲棉的三倍,陆地棉的两倍,而且适合中国绝大部分地区种植,如果这种棉花能驯化成功的话,那么未来几年,中国纺织工业将因此得到足够的优质原料。
“,这棉花……真的有那么重要?”
望着眼前这棉田,陈陶遗想也不出来这次经略使“南巡”为选择华兴作为第一站,之前的良种小麦他倒还能理解,可是这棉花,他看不出有重要的地方。
“公瑶,你可知日本之富强始于何物?”
未转过身的陈默然依然看着远方的这片棉田。
“日本之富强,使于日人重视教育,重视……”
“这固然是日本富强的一个条件,可另一个条件呢?”
打断陈陶遗的话,李子诚反问道。
“另一个条件?”
“没,如果日本不能发展自身经济,难发展教育,又谈何国家富强?”
手指着眼前的棉田,李子诚的眼中闪动的尽是激动之色,这将是一场真正意义的,彻底改变中国命运的绿色
“甲午战后日本获得巨额赔款,政府投资扩张军备以及推动产业发展,再次引起民间成立公司的热潮。在9年到199年间,棉纱生产量从6.7万捆增加到捆,增长了11倍。不仅满足了国内的需求,而且197年出口棉纱14万捆,大大超过了进口的5.4万捆,若是没有轻工业产品的出口,日本又何有机械工业发展所需之资金?国家富强……”
手指着那棉田,或许这棉田对**而言并不重要,但却是构建中国工业体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何谓富强,诸如纺织之类的轻工业可富民,而轻工业出口换得大量资金可用于强国所需重工业之扩张,这才是富强之道”
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棉田,再看着已转身朝汽车走去的经略使,陈陶遗似乎明白了道理。
“真不知下一站去运河工地,还能再学到?”
第207章 予名利为我驱
第207章予名利为我驱(第一更,求月票!)
京杭大运河,是世界上里程最长、工程最大、最古老的运河之一,始凿于公元前五世纪春秋末期,后经隋、元两次大规模扩展。明、清两代维持元运河的基础,明时重新疏浚元末已淤废的山东境内河段,从明中叶到清前期,千百年来,大运河一直是南粮北调漕运要道,而由于清末实行“停漕改折”政策以及铁路、公路交通发展,货物转为陆运的影响,大运河逐年荒废。
不过从民国三年四月起,随着数家美国公司的介入以及大量机械设备的运抵扬州,而**劳务公司从安徽、江苏、山东、河南等地募近十万“劳动军团”进入运河两岸,一时间大运河成为全中国规模最大的水利工地,同样使得这条最古老的大运河,再一次进入人们的视线之中。
望站在运河岸上,南北眺望,近十万劳动大军,熙熙攘攘,堤上堤下,急急忙忙,来来往往,好象蜗嫌搬家一样,但与中国传统筑坝不同,这里的一切是半机械的,坝顶上蒸气打坝机不断喷吐着浓烟,伴着剧烈的蒸气轰鸣声,松土即被夯实,从底处到高处的运土,不再是肩扛人挑,而是完全使用轨道车,尽管那轨道车是马拉人推,但工作效率却远高于肩扛人挑。
空气中回荡着激昂的音乐声,每隔百米都有一棵黑木柱,扩音器中传出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而在运河内,清澈的大运河河水,这会已经变得浑浊不堪。
运河河道内却又是一片黑烟滚滚的模样,那是蒸气机喷吐出的煤烟,巨大的蒸气铲不断的落入运河内,加深着运河河道,这些带着履带行走装甲的比塞洛斯50-B蒸汽铲,都直接停于钢制的浮箱上,浮箱没有动力,仅靠驳船拖动。
“这是不逊于巴拿马运河的工程”
站在河堤上,约翰?芬德来?瓦拉斯不无感慨的说了一句。
作为前巴拿马运河的总工程师,他现在是京杭大运河疏浚工程总工程师,
“瓦拉斯先生,整个中国都会铭记这个工程”
立于约翰?芬德来?瓦拉斯的身边,望着眼前这壮观的场面李子诚诚心诚意的说道。
“同样也会记住你”
望着瓦拉斯,李子诚的心里一笑,这位巴拿马运河工程前总工程师,美国人口中的“逃兵”,现在是大运河流域管理局的总工程师,不仅将负责京杭大运河疏浚工程,还有淮河入海工程。
如果说这位工程师的对京杭大运河疏浚工程最大的贡献是什么,恐怕就是将现代化的水利施工方式带到了中国,而现代化的水利工程施工正是由他开创的,准确的来说,他创造了一个完整的施工系统。
尽管英国开凿曼彻斯特通海运河时,已经开始大规模使用蒸汽铲开挖河道,但那还是机械与人力的结合。直到美国开凿巴拿马运河的时候,在约翰?芬德来?瓦拉斯的主持下,一种全新的施工方式被用于巴拿马,在这个过程中蒸汽铲发挥了关键作用,使得美国人能够完成法国人留下的烂摊子。
1904-1913年,美国人又花了10年时间,终告贯通。该工程共挖运土石方2.59亿立方米,主要依靠炸药和蒸汽铲,而这种典型的施工方式就是由约翰?芬德来?瓦拉斯发明的,在蒸汽铲的轨道旁边,平行铺设出渣用的铁轨,出渣小车由人力或畜力或蒸汽机车牵引。
尽管在美国本土因无法忍受巴拿马地区恶劣环境辞职的约翰?芬德来?瓦拉斯被美国舆论讽刺为逃兵,甚至此因失去工作,但是事实上,如果没有约翰?芬德来?瓦拉斯开创的科学而现代的施工,美国压根就不可能完成巴拿马运河的修建,至少不可能在十年的时间内完成。
不过也正因为他是一个“逃兵”,才使得自己拾到了一个便宜,以每月1200元为代价,得到这么一位世界上最出色的水利工程工程专家,这可不是砖家啊
“运河拓宽至200米,主航道水深4米,可通行2000吨内河船,枯水期水深3米,可通行一千吨内河船,”
对于来自李子诚口中的称赞,约翰?芬德来?瓦拉斯只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然后再一次转到大运河的拓宽工程上。
“当然,这仅限于扬州至微山湖段,随后,主体工程将转入淮河引海工程,而大运河拓宽工程同样也是引淮工程的一部分,根据三成入运河的方案,每年淮河洪水将是大运河河道补水的重要来源之一,而大运河若想在枯水期时仍可通行2000内河船,就必须对淮河进行整治,利用淮河之水调节大运河水深,如利用得当的话,每年洪期,大运河甚至可通过吨位更大运输船。”
“对,治理淮河最重要性,这淮河可是运河之母”
约翰?芬德来?瓦拉斯这么一说,张謇这位现任“淮河治理委员会总裁”便连忙开口说道,在说话时,他甚至还朝着李子诚看去一眼。
谁说他李致远难打交道,他比任何人都更识时务,按照孟森的说法,等了不过两天,便有人从连云港送聘书到了京城,聘请他为淮河治理委员会总裁,全权负责的淮河治理,同时还聘请他为“淮海水利学校董事会名誉主席”,这水利学校是专门为治理淮河而特意开办的,而且自己争取到的美国贷款第一笔300万美元中的200万直接划给了淮河治理委员会。
在这种情况下,张謇对李子诚那里还有一丝的怨意,心下反倒生出些感激之意来,若是不那边大总统不准许他辞职,怕他早就辞职,专心负责淮河治理工程。
“当然,直翁,我想这亦是公使阁下的意愿不是吗?”
转向从京城来到这里的芮恩施,看着这位美国公使李子诚面上带着笑容,虽说美国水利贷款前期有张季直从中运作,但也是在月前和芮恩施接触之后,自己才知道,原本老美早就盯上了大运河以及淮河,尤其是眼前的的芮恩施。
在过去的几年间,美国政府一直对中国的导淮工程表示了浓厚兴趣。三年前,淮河流域发生严重水灾,美国红十字会向该地区发放了40万美元的赈款,并建议建筑适当的工程以防止淮河流域的水灾。从1912年起,美国红十字会就派人在淮河流城进行治淮工程的勘查。
芮恩施就任公使后,对这一项目予以积极支持,他希望这一工程成为在组织大的工程项目方面美国方式的效率的样板。而出于政治上的考虑他把这件事情抓到自己手中,亲自与中国政府进行谈判。年初一月底,他便与农商总长张謇订立了导淮工程草合同草案。
而按合同规定,美国红十字会,或其代表,或其承续人贷于政府2000万美元,用于疏导淮河流域内之河道,美方应在合同签订后一年内筹集贷款;而中国政府延聘美人为导淮总工程师。对于这一项目,威尔逊明确表示,美国政府将提供外交支持。
合同签订后,一个美国专家小组立即来华进行进一步的调查。而后来,随着自己的介入,这草案被迅速改签为合同,而由政府担保还款,又改为由的**公司以大运河水运担保还款,而借款金额更从2000万增加至4000万美元。
“当然,大运河拓宽固然重要,但淮河治理才是根本,只要淮河早日得到治理,那么将会有数千万中国人将早日从中受益”
芮恩施这会倒是站在淮河两岸百性的力量上说事,可事实上,他的那点心思又怎么能瞒得了人,大运河拓宽工程与其说是为了方便中国运输,倒不如说是为了方便**公司,从扬州到微山湖,便足以满足需要了。
而淮河淤积航道的拓深和引海工程,却是一个规模庞大的水利工程,对芮恩施而言,他需要这个工程为自己的政治生涯添上一个令人无法忽视的亮点,他自然渴望淮河治理能够在他的任期内完成。
“当然,若他日淮河入海工程得已完工,两岸百姓将无人不感激公使阁下之恩情,想来到时,政府必不反对于海口处,为公使阁下树塑像并于基座树碑立传……”
陈陶遗的话音不过一落,张謇却听在耳中记在心里,在入海口处树塑像、立传,他芮恩施可以,我张謇岂不是……而芮恩施却被这句话给惊呆了,甚至于眼神都变得有些恍惚,在淮河的入海口处,将会出现我的塑像?一个美国人的塑像将出现在淮海的入海口边……
两人的那副模样,只让李子诚的在心下微微一笑,这人啊……逐名利芮恩施、张謇的那点心思,自己岂会不明白,两人都是为了名,求名者给其名,求利者给其利,其人便可为我所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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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不惜
第208章不惜(第二更,求月票!)
南京内城前清那会步兵衙门其中大多数建筑早已毁于南京光复时的战火之中,被炮火焚毁的步兵衙门闲置了差不多小两年的功夫,才算盖起了一栋栋明堂大瓦房来,而去年9月时候,这翻建一新的步兵衙门外挂起了新的门牌。
“江苏陆军参谋部”
若是说现在的江苏省与其它诸省有什么不同,怕就是这军政分家了,虽说此时陆军依然是江苏陆军,可这江苏陆军却不属江苏都督府管辖,管辖权就在这陆军参谋部中,而去年江苏省议会还第一次审议了江苏省陆军三个师的军费。
在中国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这省议会审议军费,就连当时还未选上大总统的临时大总统袁世凯都说这江苏陆军的脑壳让驴踢着,原本全中国都准备看江苏陆军的笑话,中央断了第八师的饷,而江苏地方一年不过四五百万的税收,能挤出多少钱来?
省议会虽说只通过一百万的军费,对三师近五万、年需七百万军费的江苏陆军而言,这一百万无疑于杯水车薪,可江苏陆军非但没乱,反而越发抖擞起来,剿匪、维持地方治安,这半年过去,江苏地界上反正越来越安静下来。
虽说有人奇怪,可在知晓内情的人眼中,似乎这是在情理之中,过去没人知道,现在很多人都明白,这江苏陆军有人养着。
“……师部辖摩托化通信排、摩托化地图分队、步兵团三个,每团设步兵营三、步兵炮连、迫击炮连、侦察营、骑兵连、自行车连、师属炮兵团下辖三个野战炮兵连、一个榴弹炮兵连、摩托化炮兵观测营、工兵营……”
在参谋部的作战会议室内,江苏陆军参谋部参谋蒋作宾向第一次来参谋部视察的李致远介绍着江苏陆军的编成,尽管外界猜测这江苏陆军可能是**公司养着,可离开京城来此任职之后,他便知道,这江苏陆军根本就是他李致远的私军,一个师五百二十三名军官、两千七百名士官,九成以上出自连云,只有不到三成士兵是江苏陆军旧兵,其它大都是在江苏、安徽、山东招募,可即便如此,那也是先经过“劳工军团”的训练之后,才补充到江苏陆军之中。
“……士兵14401人,总计17725人共有步枪13938件,手枪约三千只,冲锋枪312只,机枪318挺,50毫米轻型迫击炮84门,81毫米重型迫击炮54门,75毫米轻型步兵炮20门,轻型榴弹炮……”
听着站在图板前的蒋作宾的汇报,坐于栎木会议桌首坐的李子诚只是偶尔点下头,对于江苏陆军三个步兵师又一个教导团,自己并不陌生,事实上,这步兵师的编制是按照自己提供的德军三九型步兵师的无重炮、无坦克、无乘用车、无运输车、无装甲车的缩水版,当然也没有无线电步话机。
“单就军事力量而言,目前江苏陆军装备远较国内陆军更为精良,即于欧洲各国陆军相比,虽无重炮,然迫击炮与机枪数量众多,且训练有素,相信已或堪一战”
作为前任陆军部参谋部次长的蒋作宾,是国内有名的军事专家,亦是其翻译了日军步兵操典,并将其引入中国,他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而李子诚知道,五个月前,将蒋作宾请到南京后,其便负责着江苏陆军的训练,而根据蒋作宾的建议,更从青岛德国陆军聘请了数十名教官,负责教导团训练,再由教导团派出士官,负责江苏陆军的整训练,现在教导团每三个月可派出两千五百名训练有素的士官,而这正是蒋作宾的功劳。
“嗯,”
点点头,李子诚并未显露任何情绪,而是看一眼在坐的第八师师长陈之骥,他是冯国璋的女婿,不过尽管如此,他却一直未向外界透露江苏陆军和自己之间的关系,袁世凯是会怀疑,但至少直到现在,这江苏陆军仍旧是“江苏省议会之下之本省警备部队”,至于自己对外而来说只是一个小商人罢了。
注意到经略使把视线投给自己,陈之骥连忙挺直身体,迎着经略使的视线。
人要学会选择,对于陈之骥来说,早在去年,他便作出了自己的选择,马南坡掌握了第一师、韩武控制了第三师,并升任江苏陆军参谋部总长之后,他也曾想过争一下,斗一番,可看到第一师、第三师先整编又扩编,经历过两次“运动”的他便明白,要么自己识时务者,要么……
选择,最后,他选择了投靠李致远,甚至把孩子送到连云港读书,原本是想作人质,结果,过年的时候,李致远却又把人送了回来,年刚过,第八师的整编也开始了,补充了差不多一万三千多人。
“现在,不过九个月,江苏陆军能取得的这番成绩,实在是令人欣慰”
朝陈之骥点下头,李子诚便开口说开了。
“本经略使,奉大总统之令,属理淮海事物,断无插手军务之理,然今日得见我江苏陆军之强军,实为壮本经略使之胆气,有此强军,何愁地面不靖?何愁百姓不安?”
虽说大家都明白,可即便是在这个时候,李子诚还是撇开江苏陆军和自己的关系,虽六这江苏陆军之中大多数都是陇海的子弟兵,但有时候模样总还是要做的,袁世凯现在不问自己,不等于将来不问,不过……
“添仁、雨岩、叔亮、南坡,你们辛苦了,本经略使代淮海父老,谢诸位绥靖地方之功”
说着李子诚便站起身来向他们行了一鞠,而原本坐在那的军官们那里还能坐在住,同时起身还以军礼。
“绥靖地方实为百姓养我等之责,我等不敢言辛苦”
重新坐位上,李子诚双手一压,哗的一声,十数名军官便再次坐下。
“添仁,若是现在江苏陆军拉上战场,以江苏陆军之兵,是否可……”
话一出,韩武、马南坡等人面是尽是惊色,尤其是蒋作宾、陈之骥这些人的脸色几乎同时一变,他们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经略使,难道……
看到众人脸上的异色,李子诚只是一笑,然后笑说道。
“前几日结识一位由山西来连云投资的朋友,无意间谈及蒙古,以致远看来,江苏陆军虽是江苏本省警备之军,除绥靖地方之责,更有卫国戍边之责,而蒙古上层王公趁我中华动荡之际,行分裂中国之实,孰可忍孰不可忍,国耻如此,岂能做视?所以本经略使便有意上告中央,请我江苏陆军北方收复蒙古……”
在说话时,李子诚注意观察着众人的脸色,在坐的几乎每一个军官的脸上都带着跃跃欲试之色,这就是军人,军人无不渴望着战争,然后对于这些人来说,或许他们更愿意上的战场就是像蒙古这样的国战战场,而不是……
“回经略使,若收复蒙古,只需一师即可,可若想守住蒙古,却非一师所能为之,而且还需要考虑到沙俄干涉”
尽管内心对收复蒙古充满渴望,但身为江苏陆军参谋总长的韩武还是如实的答道。
“假如沙俄干涉,我军势必将在蒙古与沙俄沙场相见,以我江苏陆军三师之兵,只怕……”
不待韩武把话说完,蒋作宾便主动开口说道。
“总长,如果把劳动军团补充过去呢?”
“劳动军团?”
韩武的眉头一跳,同时朝经略使看去,众人皆知劳动军团是经略使在年前亲自办的以“垦荒”的军事化团体,但事实上,劳动军团却是一只“准军事力量”,至少经略使的初衷就是……
蒋作宾的提议却让李子诚满意的点点头,终于有人能意识到劳动军团的作用了,这劳动军团是自己参照二战前德国的劳动军团建成的准军事部队,建立力的初衷,一方面固然是为了垦荒,当然现在还有运河工程,但另一方面,却是为了作为江苏陆军的补充,同时满足未来的不时之需。
而且这次来南京,就是因为自己要给他们打个“预防针”,这个预防针的目的是为了一个精心策划的棋局,开始一件事很容易,但想要结束一件事,却非常困难,更何况……
“经略使,现在在苏北兴华农场和过河工地上大约有十二万劳动军团劳工,在公司招募劳工时,都经过严格的筛选,江苏陆军七成以上的兵员皆来自劳动军团,如果在蒙古发生大规模战事的话,可以考虑动员劳动兵团,向蒙古调动一个师,可以在江苏同时训练三个师,如此在后方便有五个师作为预备队,且又同时可招募新人补充劳动军团,如此一来可以源源不断的补充军队……”
“那,至少要有两个前提,一个是足够的钱,一个是足够的武器,两者缺一不可……”
一直沉默着的的萧潇在一旁打断蒋作宾的话,理想,这未免也太理想了。
“钱,没问题”
用力一点头,李子诚看着眼前的诸人。
“为国,为兵者不惜已命,我又何惜些许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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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技术决定未来
第209章技术决定未来(求月票!)
“先生,您确定,我们要出兵蒙古?”
会议结束后,当房间内只剩下两人的时候,韩武望着经略使话时,眉间微有忧意。
“添仁,怎么,有其它的想法吗?”
在问出这个问题后,李子诚看着默不作声,脸上神情肃穆的韩武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
“先生,现在江苏陆军装备训练皆不逊于列强,然陆军草创之现实,国内时局纷乱之环境,不得不让我等谨慎从事”
“你不想收复蒙古?”
“先生”
韩武先是一愣,然后强抑下内心的悲愤。
“能死于国战,实为我等军人之毕生荣耀,若是我等身在绥远东省等地,只要先生一声令下,陆军上下五万人无不拼死而战,以收复国家失地,然我等根基却在江苏,若前线顺利尚可,可若是前线不顺,而中央又遭俄人恐吓,断我等后路,到时即便是有几十万大军,亦可能饮恨蒙古。”
作为军人,他何尝不想收复失地,但是身为江苏陆军参谋总长,他知道自己绝不能被那“复土的荣耀”蒙上双眼,他必须要为江苏陆军上下五万人负责,更要为陇海、为江苏负责。
韩武的话让李子诚沉默了下来,抬头看一眼韩武,李子诚在心下一叹,自己何尝没有想过这种危险,但是……
“添仁,军人的之职责,在于服从”
“如先生仍欲派兵前往蒙古,请先生准韩武亲率一师前往蒙古,若……韩武自当以一死以谢部属的英灵、以谢先生、以谢国人”
“你……”
盯视着这面带绝然之色的韩武,李子诚半晌未能说出话来。
“很好”
吐出两字,看着他面上的绝然,李子诚起身走到后面的地图墙边,用力拉开地图帘。
“添仁,你看这……”
拿着指挥杆,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李子诚的目中带着一丝绝然。
“先生?”
诧异的看着地图上的位置,韩武惊讶望着经略使,这时他的脑海中压根就转不过那道弯来,这,先生这是想干什么?
“有时候,一个目标是为了掩饰另一个目标。”
这时李子诚才真正吐出自己的内心的意愿来,自从时光进入民国三年、1914年,随着时间的临近,一方面自己固然渴望着一战“天佑”的爆发,而在另一方面,自己却清楚的知道,在历史上,一战对另一个国家的“天佑”,每每想到这一点,自己整个人有时往往会在恶梦中醒来。
因为看到的是连云港陷入一团战火之中,自己所有的心血,都毁于一旦。
“先生,这……”
盯视着地图上的那个地点,韩武整个人都被惊呆了,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眼睛。
“先生,我们还是去收复蒙古吧”
韩武差点没吐出这句话来,不过话到嘴边时却变了模样。
“为,为什么?”
如果说蒙古是九死一生的冒险,那么进攻那里,无疑是十死无生
“时局,有时候时局即是我们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敌人,在未来的几个月中,国际局势将发生根本性的变化,所以我们必须要做好准备,以便从中渔利”
“先生,可……”
摆摆手,打断韩武的话。
“现在你不用问,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你会看到我今天决定的正确性,现在,江苏陆军所需要做的就是加紧战备,同时向陆军部请愿由江苏陆军收复蒙古,两方面可以同时进行。”
盯视着地图,李子诚的目中尽是坚毅,自己是在赌,在赌自己,同样也是在赌袁世凯,对于江苏陆军,袁世凯不放心,虽说江苏陆军表面上看似独立,可袁世凯并不是傻子,从当初任命韩武为江苏陆军参谋总长,而没有引起乱子,他一定明白自己实际上已经掌握了江苏陆军,现在自己自请赴蒙,那么袁世凯势必乐意见到江苏陆军主力消耗于蒙古。
即便是复蒙成功,那江苏陆军也将损失惨重,而且由地方陆军担负这一任务,外交风险远小于中央陆军参与,无论如何袁世凯都不会拒绝自己,但……
“只有我们提前做好准备,才能在时机成熟时,立即出兵,一战而定乾坤。”
“先生,可时机……”
时机?什么样的时机才会成熟呢?先生等的又是什么时机呢?
“四个月,最多五个月,一切就能见分晓,军队这边你做好准备,我呢……”
转身朝门外走去时,李子诚丢下一句话来。
“我做好我的准备”
发动机的轰鸣声在连云港通用动力公司的三号试车车间内回荡着,伴着发动机的轰鸣声,试车车间的后方卷起一阵阵的尘土、落叶,在车间内的发动机试车台上,一部前所未有的发动机,传出震耳的轰鸣声,而发动机前方的螺旋桨则卷起狂风。
在这台直径近五尺的大型发动机前方,冯如和他的学生们则目不转睛的盯视着这台全新的“九缸星型空冷发动机”,这是年前刚成立的连云港通用动力公司最新研制成功的新式发动机。
“我的个乖乖……”
吞一口口水,冯如带着的学生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视着眼前的发动机,在他看来这部发动机实在是太过……强劲
“868马力”
当公司的员工报出发动机功率数量时,一名学生几乎是下意识的喊到。
“这么强大的发动机,会不会把飞机撕碎”
而此时冯如却只是盯视着依旧轰鸣着的发动机,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说道。
“幸好,我们是用杜拉铝制造的机身、用钢管制做机梁,要是还像过去一样,用亚麻布蒙皮和木梁,只怕这发动机产生的动力怕都能把飞机扯成碎片……”
摇着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就不相信,有什么样的发动机会能把数吨重的“巨型”飞机送上天,而现在,当他看到眼前这台试车中的发动机时,却相信了这个事实。
“只要发动机的功率足够强大,别说是几吨,就是几十吨、几百吨的飞机上,也能送上天”
年前,当董事长把那份“水上飞机”图纸送给他时,面对他的质疑,董事长曾经用这么一句话回答他,当时对于习惯了几百公斤重的,使用布、木材制成的小飞机的冯如而言,那图纸上完全采用铝合金、钢管梁制成飞机,根本就是一铊会从天上掉下来的铁块,而现在呢?
面对这台功率强尽的飞机,他不再怀疑了。
有了这台发动机,便能够制造出全世界最先进、最强大的飞机,有了飞机……他似乎看到成百上千架装配着这种强大发动机的新式全金属飞机,在中国的蓝天上飞翔的那一刻,看到了……嗯,到那时,中国的海防根本就不需要军舰,只需要这种飞机便足够了
“2415转……”
半个小时后,满面尽是震惊之色的冯如离开了车间,有些失神的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有人和他打招呼。
“冯”
见冯如并未理会自己,鲁道夫?狄赛尔便快走了过去。
“冯,怎么样,发动机满意吗?”
鲁道夫?狄赛尔吐着一嘴生硬的中文,此时任谁也看不出,去年9月,这个来到连云港的德国工程师那副神经衰弱的模样,只能看到那满面的红光。
同连云港的绝大多数外籍工程师不同,对于**、对连云港,甚至对于中国,鲁道夫?狄赛尔都是充满了感激,去年因推广柴油机失败而负债累累,陷入了极端贫困的他接到一份来自中国的邀请函,如果只是普通的工作邀请函,心灰意冷的他或许会拒绝,但那份邀请函还带着一份“六缸柴油机”的简图,正是那份简图把他带到了中国,成为中国通用动力公司的总工程师,而在年前,随着一批柴油机的出厂,如果他期待的“用动力改变世界”一样,柴油机改变了中国,嗯,虽然现在还没有,不过那柴油机却改变了**公司的运输,现在连云港造船厂已经使用柴油机制造出了第一批三艘五百吨内河运输船。
而那份简单的图纸,同样给他带来的很多启示,以其为基础狄赛尔已经开发研制了十余种功率不等的柴油发动机,甚至还研制了一种可以用于火车或是商船的柴油机。
“狄赛尔先生”
回过神的冯如连忙点下头。
“非常抱歉,我走神了”
“怎么样?发动机,你,满意马?”
生硬的中国话从狄赛尔的口中吐出时,没有任何人会去嘲笑他的话语,在连云港所有人都清楚,狄赛尔是第一个申请加入中国国籍的外籍工程师,他正在努力的把自己“变”成一个中国人。
“满意,非常满意,狄赛尔先生,这种发动机什么时候可以投入生产,什么时候能够交付?”
如连珠炮似的冯如吐出一连窜的问题,虽说在德华大学教了快两个学期的航空工程,但内心里冯如还是把自己看成一个航空工程师,而不是一名教授。
“很快,现在我们已经进行了150个小时的试车,一但试车试验完成,便可以交付”
有着急于把柴油机推出市场的失败,狄赛尔自然不会再犯同样的东西推向市场,尽管那种新式大功率发动机是公司按图纸生产的,但在推出市场前,必须要进行充分的的试验才行。
“一定要快点,一定要快点,狄赛尔先生,我那边会加快进度,争取早一天把飞机送上天……”
此时冯如满面皆是期待之色,他期待着“巨型水上飞机”上天的那一刻,期待着,以空卫海的那一幕。
“冯先生,不要心急,至少要完成试验吧”
狄赛尔哈哈笑了起来。
“在中国不是有一句话嘛,叫心急吃不了……惹逗无!”
“是热豆腐”冯如笑着纠正他狄赛尔的用词,事实上,他的国语同样不流利,在大多数时候,都是广东国语,不过在连云港这地方,想要生存必须要学会国语。
做中国人,说中国语,在连云港的小学、中学的大门处都可以看到这样的标语,而冯如自己也同样在努力学着国语。
“对,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扶一下眼镜,狄赛尔再一次大笑起来,如果此时有任何熟悉他的人看到他这副样子,一定会奇怪他的变化,但却只有他自己清楚,是什么促成了他的变化。
“嘟……”
汽笛声在大陆和连岛之间的鹰游门响起,鹰游门进入连云岛港的大门,尽管此时连云岛港还未完工,可此时却已经开通了数艘班轮,同样还被美国太平洋邮轮公司选为继青岛、上海之后的第三个班港,当然这么做的原因是出于利益,在过去的一年中,几乎每一班邮轮上,都有少则百余人,多则数百人的乘客的最终目的地是连云港,出于商业上的考虑,太平洋邮轮公司在年初将连云港定为班港,这的确方便的许多人。
“这里就是连云港?”
提着行李箱,在舷边的尼古拉?特斯拉显得有些失望,他之所以来连云港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十年前因无线电专利被人盗用,结果投资者J.P.摩根收回一切资金上的协助和投资。特斯拉放下手上研究,四出寻求借贷,甚至他向“威斯汀豪斯公司”求助,在多年前威斯汀豪斯公司陷入经济困境之际,特斯拉曾慷慨协助该公司渡过难关。可是,当时“威斯汀豪斯公司”公司眼见该项计划无利可图,不但没加以援手,反之更落井下石,追讨特斯拉有关设备上的贷款,因而加速特斯拉事业的崩溃。在电力公司、供水公司和欠薪工人多方的追逼下,他便陷入了破产的边缘,从那时起,再也没有任何人资助他的研究。
但在几个月前,他接到来自连云港的工作邀请,而之所以吸引他来这里的原因,却是一个承诺,一个独立的研究所、每年不少于五十万美元的研究经费,但是此时站在舷边,望着那还在施工中的连云港,特斯拉除去失望还是失望,这个落后的国家的小城市,能够支持自己的研究吗?
此时,面对这个落后国家的小城市,尼古拉?特斯拉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选择了。
“这里的确是连云港。”
突然,在尼古拉?特斯拉的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他回过头来看到却是一个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故人—埃菲尔?布尔斯,他曾在威斯汀豪斯公司工作,后来加入格林公司,在三年前曾主持设计了组合机床,并参与过福特公司的生产流水线设计,不过看他的模样,似乎和自己一样,并不顺畅。
“特斯拉先生,我知道自己没认错人,真的非常遗憾,在船上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你”
特斯拉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
“我并不是一个喜欢交际的人”
“我也是,在船上,大多数时间我都进行一些研究”
在解释时埃菲尔?布尔斯的脸上闪出一丝兴奋的神采。
“我的一个朋友几个月前就已经来到这里,他说这里在未来将来成为中国的纽约,同时也将是中国的匹兹堡,而且他们还建立了大型机床企业,每年可以生产5万吨机床,所以他们完全能够资助我的研究……”
或许是怕特斯拉不明白自己在研究什么。
“我所从事的研究是组合机床和自动生产线。”
“为什么不留在美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福特公司非常支持你的研究”
无奈的耸耸肩膀,埃菲尔?布尔斯说道。
“很多人认为,自动化生产线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并不愿意资助我的研究,但是他却忘记,福特的流水线在几年前,同样也被认为是不可能的”
埃菲尔的语中尽是埋怨之意,怎么可能会不抱怨,正是因为这个研究,才会令他同格林公司闹翻,甚至最后连福特都取消了对他的资助。
在邮轮靠上码头的时候,埃菲尔?布尔斯不无期待的说道。
“我不管这座城市是什么模样,但我却知道,他们是唯一主动表示愿意资助我的研究的企业,而我必将在这里向他们证明,自动化生产线生产必将取代旧式生产线,到那时,全世界都会被自动化生产线展现出来的生产能力所震惊”
也许吧
尼古拉?特斯拉并没有反驳,或是和眼前的这位布尔斯先生争论什么,但是从布尔斯的语中,他似乎确信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的这里或许真的能够支持自己的研究,并最终实现自己的梦想。
“嘟……”
伴着最后一声长长的汽笛声,邮轮靠港了,船员们缓缓放下的舷梯,而提着行李的人们用着种种眼光打量着眼前这座陌生的亚洲小城,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是接受**公司或是陇海公司的聘请来到这里工作。
“但愿……”
在轻语的祈祷声中,尼古拉?特斯拉提着行李走下了邮轮,在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他的心底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这里将会是自己一生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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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期待
第201章人参铁(第二更,求月票!)
云台山,连云岛起之之名,云台山曾是连云之景,而为了建设钢铁厂,却用炸药炸平了一座海拔百米的山头,以用作高炉地基,此时的连云港钢铁公司仍处于建设之中,从美国定购的炼铁高炉、热风机、锅炉等设备正在安装,亚洲最大的1500立方炼铁高炉,此时已经安装大半,高大雄伟的炼铁高炉本就是连云港一景。
连云港钢铁公司实际上是一个含炼铁厂、冶钢厂、轧钢厂、铸铁、机器等多座工厂的大型联合企业,站在云台山上望去,任何都会被前这高炉矗立,红砖厂房鳞次栉比的盛况所震惊,而那机器轰鸣声和烟囱中喷出滚滚浓烟遮盖大半个天空壮观景象更是令人心折。
距离高炉不远处是炼钢流程区、在炼钢流程区下方又是轧钢流程区,这座亚洲规模最大、产量最高的钢铁厂设备是全世界最先进的,同样生产流程也是世界最先进的,经过近一年的日夜赶工,一号炼铁高炉已经完工60,炼钢流程区设备安装完成70,而最先完工的却是轧钢流程区,轧钢流程区早在去年,便开始使用汉阳生产的钢锭制轧制钢种建筑用钢、年底路轨车间开始生产,而随着月前从美国钢铁公司进行的12英尺四辊可逆式中厚板轧机的安装完成,意味着轧钢流程区全部完工。
在高达数十米的一号高炉炉区旁有的一座的并不算高大记炉,此时高炉喷吐着红焰,在连云港钢铁公司内这座高炉被称为“0”号试验高炉,这座生铁的500立方米高炉是从美国钢铁公司进口的十年炉龄的旧高炉,而今天却是这座高炉点火的第一天。
“……参号一号高炉技术对0号高炉进行改选,其日产量320吨提高至400吨,或许可能达到420吨,不过准确数字要等到这炉铁炼出之后,才能得到数据”
站在炼铁炉前,同张謇等人一周来观看连云第一炉铁出铁的李子诚这会依旧是一袭西装,拿着高炉图纸听保罗?拉德福给自己讲解,尽管对外界而言“李致远是炼铁专家”,但只有李子诚自己明白,自己不过是个外行。
高炉前的空气显得有些刺鼻,而跟在李子诚身后的则弯腰捡起一块可能是上料时掉下的一块姆指大小的铁矿石,颇为献宝递到李子诚的手中。
接过那黑色的铁矿石,李子诚的咧开嘴,笑了,这一次自己找到宝了。
“李先生,霍邱铁矿的矿石主要是磁铁矿、镜铁矿,不仅可选性好,而且属于非常难得的低硫、低磷矿,铁矿石含硫0.0平均0.1至0.24平均0.075,可以说是远东最优等铁矿,如果其铁矿品位在50以上,可以不经磁选便可直接入炉,47的平均含铁量,使得高炉炼料只能用半球矿团半矿石的,不过经磁选后,磷含量又进一步降底”
或许是怕李子诚忘记一般,西尔斯又再一次强调着霍邱铁矿的矿质。
“西尔斯先生,我知道,不单是霍邱铁矿的矿质全国最好,而且烈山的煤也是灰份少,磷、硫的含量都很低,炼制成焦炭后,灰份只有11.5%,磷可低于0.065%,铁矿石和焦炭相辅相成,使用两者炼制的的生铁则是市场价格最高的低磷铁,嗯,低磷铁不仅价格高而且还是特种钢的基本原料……”
说话时李子诚的面上几乎咧开花,这霍邱铁矿和淮北,不对应该是烈山的煤矿当真是雪中送炭,低磷铁是最重要的军工用钢,最好的枪用钢、炮用钢、装甲钢、工具钢都是用低磷铁炼成,尤其是炮用钢,优质炮钢必须使用低磷铁。
而第一次世界大战有几个月就会爆发,而战争爆发后,作为军工生产必须原料的低磷铁、特种钢需求量必然急剧增加,不仅价格猛涨,而且供应会非常紧张,而现在自己却坐拥一座百万吨钢铁厂和一座四十亿吨优质铁矿山。
“董事长先生,伯利恒钢铁公司之所以能够在美国钢铁公司的竞争、挤压下得以生存,并发展状大,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其可以提供优质低磷铁和优质炮钢,而美国海军建设离不开伯利恒钢铁公司,在欧洲英国和德国进行海军军备竞赛,但是两国海军制造武器却一直使用瑞典木炭冶炼的低磷铁,即便是在亚洲,日本海军制造武器同样使用瑞典低磷铁,单就钢铁厂利润而言,或许连云港钢铁公司产量只有120万吨,但是却可以通过出口优质低磷铁和优质钢,换取普通钢材,我们实际拥有200万吨的产能,就利润而言”
保罗?拉福特接腔说道,一开始他并没有想到霍邱铁矿竟然是优质低磷、低硫铁矿,尽管品位一般,同样也没想到烈山煤也是低磷煤,作为一名钢铁专家对于低磷铁的重要性,他自然是再了解不过。
“低磷铁可以制造各种枪炮的轻重武器用钢,有造军舰用的的炭素钢和强韧钢,有工业上使用的高速钢,还有工具钢、弹簧钢、滚珠钢、耐热钢、发动机钢等,反正,这低磷铁,就是人参铁……”
“人参铁?”
张謇一愣,看着那铁,怎么也想不通这铁和汉阳的铁有什么两样。
这时李子诚才注意到自己有点太过激动了。
“直翁,这人参铁就是说铁质好,不过这只是在冶金研究所的试验室化验数据上的推荐,最终结果还是要等这炉铁炼出之后,咱们才能知道结果。”
手朝指着那喷吐着火焰的高炉,虽说这是推脱之词,但处于烟熏火燎中的李子诚却依然显得有些紧张,这炉铁不仅是连云港钢铁公司的第一炉铁,同样还是霍邱铁矿的第一炉,尽管霍邱铁矿的开采设备还未完全完工,但却已经开采出了第一批铁矿石,四万吨铁矿石经水路运至烈山,随后由烈山经铁路运至连云港。
或许有最好的铁矿、最好的煤矿,但这并不等于最好的低磷铁,现在的冶金技术并不发达、化验技术同样也很落后,铁、煤中的有害元素并不仅只有硫和磷,谁知道出铁之后,那铁质会是什么模样。
随着一声哨响,在0号炼铁高炉前,一个个脚穿木屐、身着石棉服的工人们,则开始为将出炉的铁水作起了准备,他们手拿着铁钎,等待着最后开炉的一刻。
“再过十分钟就出炉了”
蓄着普鲁士式胡须的海因里希,这位公司从伯利恒钢铁公司高薪挖来的炼铁专家轻语一声,依如大多数德意志人一样,他的神情严肃,全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十分钟”
点点头李子诚把视线投给西尔斯。
不用任谁都知道那目光是什么意思。
“两个小时后可以得出初步化验结果,准确结果要等48个小时之后”
李子诚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抬头看着那高炉,这是连云港的第一炉铁啊
等待总是熬人的,有些焦切的李子诚吸了两根烟后,便听着铜钟响了起来,“铛、铛、铛……”这是出炉的钟声。
高炉出铁水了
在工人捅开炉门后,炉门找开的瞬间,沸腾着、温度高达近两千渡的铁水,闪着刺目的光焰,从炉膛中直泻而下,火星四溅中的一股灼人的热浪只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两步,
而这时李子诚、张謇等人却从主管手中接过一块黑色的玻璃片,反而随着几名技术人员一中,凑上前去查看着铁水,看着那红光淋漓的铁水,看是那么的仔细甚至有几分迷醉,星点溅起的火星落在身上,竟然没引起一丝注意。
奔流的铁水映红了李子诚的脸庞,同样也映红了张謇那张满是皱纹的脸。
“这是我的铁,我的第一炉铁”
李子诚在心里喃语着,这一炉铁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在未来的四年中,**、连云港甚至整个中国,将随着这一炉铁,将进入真正的跨越式发展之中,有了足够的钢铁,**便可以制造更多的机器,可以把铁路修更远,可是以……嗯,可以做很多事情,但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每一块钢铁里,都隐藏着一个国家兴衰的秘密。”
在放下手中的茶色玻璃片时,李子诚突然感憾万千的道出这么卡耐基传记作者道出的这一句话来。
在众人听到这句话还未回过味来的时候,李子诚却望着那慢慢冷却却依然红炯炯的铁水继续说道。
“钢铁是工业的脊梁,同样也是一个国家的脊梁,钢铁即是国家,无钢铁则无强国从今天起,咱们中国算是走了一个开始……”
“别忘了还有汉冶萍那……”
看着那红炯炯的铁水,张謇适时的插上一句话来,听他提到那汉冶萍,李子诚微微一笑,然后回头看着张季直。
“汉冶萍,的确,还有这么一个钢厂,去年我入股汉冶萍时,在大冶矿增加了600万元的投资,他盛宣怀怎么扩建铁厂我不问,但从明年起,每年一百万吨铁矿石却是必须要保证我这的”
何止是大冶铁矿,去年年底当霍邱铁矿的矿检报告出来之后,自己便开始另选了马鞍山以及庐江两处铁矿作为连云港钢铁厂的补充,低磷铁这种高副加值的优质铁,用来冶炼普通钢材实在是太过浪费。
“霍邱矿一年三百万吨矿石开采量便足以满足低磷铁和特种钢的需求,所以三期工程的设备已经改运马鞍山,到民国四年,一二期工程完工后,马鞍山一年可提供600万吨铁矿石,再加上大冶铁矿提供的矿石,这就能满足规划中的2号、3号、4号高炉需求,到民国六年,四号高炉投产,连云港钢铁公司一年就能生产450万吨钢铁,铁100、钢150、钢材200,这个目标若是实现了,可以说……”
不等李子诚把话说完,一旁的张謇却尽是憧憬的道出一句话来。
“可以说,咱们中国就实现了强国的第一步了”
轻点下头,李子诚倒是什么都没说,而穆湘玥在心中合计了一会,却吐出一句话来。
“世界第六钢铁大国”
“好,好一个世界第六钢铁大国致远,你这个人那……”
好不容易将双眼从那钢水中转过来的张謇,转过身冲着李微笑着李子诚倒是什么都没说什么。
“不过,致远,到时可就是一年700万吨铁矿石运输啊,这可是问题啊,咱们从美国、日本、意大利,定购了85万吨货船,可,这终归是走海路,到时又会挤占连云港的泊位和码头转运能力,到时怕会影响到公司的货物运输……”
在穆湘玥提到运力时,张謇同样一愣,一年700万吨,这个运量未免也太大了点,就在张謇为这个运量诈舌时,李子诚却笑看着他,然后只是含笑不语,而张謇看着他那满面的笑容,先是疑惑,可见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说道。
“致远,你这个人啊,不是想打老张我什么主意吧?”
心下疑惑的同时张謇又笑摆着手,这事他可帮不到什么忙。
“致远,你要是要棉布、棉纱,老张我多的是,可这事……”
“直翁,这事,还真得你这导淮局总裁出面,否则换个人还真不行”
见李子诚提到导淮局总裁,张謇倒是一愣,怎么和这扯上关系了,去年经他呼吁政府设立导淮局,由他出任总裁,而在过去的一年中,他又不断利用个人的社会声望多次提出导淮方案,呼吁政府拨款导淮,并组建江淮水利测量局,实测苏、皖等省淮河水系真高及水位、流量等为导淮作准备。
可这导淮局和他连云港的运力有什么关系。张謇的诧异倒是在李子诚的意料之中。
“京杭大运河”
第202章二人之心(求月票!)
“京杭大运河”
吐出这五个字时,李子诚便笑望着站在那面上尽是诧异之色的张季直。
事实上,从一开始选择马鞍山铁矿、庐江铁矿作为连云港钢铁公司主要铁矿来源之后,自己便开始思考着如何解决一年几百万吨铁矿石的运输问题,现在铁路运力有限,同样码头的转运能力也非常有限,除非自己为钢铁厂专门修建一座运矿码头,否则这700万吨铁矿,将占用连云港码头大部分卸货能力。
甚至随着连云港钢铁公司产能加大,连同烈山至连云港铁路的运输都将受到限制,一年差不多600万吨煤炭的运输将占用铁路运力,诸如此类的问题还有很多,甚至就连连云港的淡水在未来都有可能成为一个大问题。
而京杭大运河,却是解决这一系列问题的根本。
“致远,你的意思是让铁矿石走京杭大运河水路,不走海路,然后再从徐州……”
话不过说了一半,张謇便半张着嘴不再言语,他明白了李子诚的意思。
“直翁,自隋代京杭运河修通,其便一向为历代漕运要道,对南北经济和文化交流曾起到重大作用。自半世纪前,国门洞开海运兴起,而近来又随着津浦铁路通车,京杭运河的作用逐渐减小,现在也只有些小木帆船在运河中航行,可以说京杭运河现在已经陷入萧条之中,而必导致其荒废,可这条大运河却是老祖宗给咱们留的一笔大财富,若是利用得当的话,这就是不逊于扬子江的黄金水道”
黄金水道,没有人比李子诚更清楚京杭大运河在后世的价值,便捷的水路运输上面流淌的就是财富,对于内陆地区而言,无论是公路或是铁路,其都远不及水路便捷,在百年后的中国,京杭大运河在中国是仅次于长江的黄金水道,尽管受到船闸狭小、港口落等限制,但运力依然达到数亿吨。
在这个时代,如果京杭大运河利用得当,单就苏北段而言,即远非一条或几条铁路所能相比,不仅是其一年近两亿吨的运输潜力,最重要的是其廉价的运输成本和几乎无技术的驾船要求。
“可这京杭大运和导淮局没关系啊……”
张謇这么一说,李子诚却是大声笑了起来。
“直翁,若是以运养淮呢?”
几乎是刚一进入办公室,张謇便火急火燎的问着李子诚,
“来,致远,快,赶紧给我说说,你的那个方案”
难怪张謇会如此急切,对于家乡地处长江三角洲北岸的他来说,北连江淮淤积平原,长期饱受洪涝、海水倒灌以及台风的威胁,治淮、治江的理想从小就在他心中扎下了根,35岁时,他到开封知府孙云锦幕中,适逢郑州黄河决堤,冲入淮河。再后后来黄河北徙后,淮河水系遭到破坏,入海通道堵死,废黄河的高起,阻断了淮河干流和沂沭泗支流,也使入江不畅。每当夏秋之季,淮河尾闾洪水横流,给下游人民无尽的苦难。面对这样严峻的现实,开辟淮河入海水道,尤为紧急。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先是发表了《淮水疏通入海议》。接着又上书《请速治淮疏》。清末江苏省咨议局成立,张謇被选为议长。咨询局通过的第一个提案,便是张謇等人提出的的治淮提案,在咨议局下设了江淮水利公司,并将提案呈报两江总督张人俊。但是这位总督对导淮却不以为然,家不居淮河两岸,不经淮河之患,又岂会以为然。
去年袁世凯政府在北平成立全国水利局,又是由他兼任总裁,主管全国水利建设。不久他发表了《导淮计划宣言书》、《治淮规划之概要》等,导淮、治淮可以说是张謇的梦想,可梦想也好、愿望也罢,治淮最重要的是银子,没钱,什么事都办不成。在来连云港之前,张謇还在同美国驻华大使芮恩施商量工程借款的事宜。
“……居于淮河人民,在八千万以上,如浚导成功,则民生问题即可解决;自历史上观察,由淮河流域人民之不安居乐业而引起纠纷者甚多……”
手指着地图,李子诚沿着淮河中下游地区划了一个大圈子,包括了整个皖北、豫南、苏北甚至还有山东部分地区。
“这么说吧,淮河流域出皇帝。如果不认真治水,年年不是旱就是涝的,什么政权都不可能巩固,所以,中国想安定,就必须要治淮,可以说,治淮,比治黄还重要,治黄,打上坝子,保证黄河不决堤,就算成了一大半,可淮河不一样,淮河不入海,几千万人就得年年逃荒要饭这就是一个乱子,所以辟淮河入海水道,尤为紧急,治理淮河,刻不容缓”
此时只是张謇不停的点着头,李子诚这番话是说到他心里去了,淮河治不好,肯定得出大乱子,而在道出这番话时,李子诚心里却多少有些私心,毕竟他自己也是喝着淮河的水长大的。
“治理淮河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引淮入海,只要淮河一入海,不说全量入海,能有七成入海,淮河两岸便可恢复到当年走千走万不如淮河两岸鱼米之乡的模样,这个道理大家都知道”
都明白
在点头时,张謇面上露出些苦色,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道理很简单,就是给淮河的洪水找个出路,那怕就是百年前,人们就明白这个道理,可问题……
“可问题就在钱上”
说话的功夫,李子诚有些激动的把钱包中的一叠纸币,这是淮海实业储蓄银行新近刚发行的纸币,只不过是由美国公司代印,现在公司已用“淮海钞”发放员工工资,并在铁路沿线流通。
一提着钱张謇便面显难色时,又面带期色的看着李子诚,他之前在高炉前提到那个“以运养淮”虽没细说,但确实让他心动不已。
“引淮入海,这个工程耗大,远非你我想象,开挖土方过亿万,甚至更多,至少需耗四五千万元,这个钱从那来?借款,谁人会借,这种工程可没什么眼前利润可谈……”
提着引淮入海,李子诚的脸上禁不住露出一丝嘲讽,引淮入海提了几十年,直到百年后,还是没成功,问题都在钱上,谁都不愿意拿一次拿出这笔巨款来,即便是后来有什么入海工程,那也不过的是“缩水再缩水”的版本,自己家乡那边的三年一次水,那一次不是内涝,若是淮河的洪水有地方流入大海,又岂会……
“嗯,致远,美国人对治淮一直非常有兴趣,而且美国早在两年前就派出专家来淮河考察,治淮借款也已经签定了,不过,这钱好借,问题是怎么还……”
芮恩施能弄到钱,红十字会的钱?
这倒是让李子诚一愣之余又是一喜,这件事自己还真没想到。
“是啊,怎么还这笔钱?”
反问过后,不等张謇回答,李子诚便俯身手指着京杭大运河。
“所以,想还钱,就得在这京杭大运河上做文章,”
“致远,来,细说说……”
张謇连忙跟着俯身看着那地图,甚至还从桌上烟盒中取出一根烟,递到李子诚的手中,那全是一副讨好,甚至恭维、巴结的模样,治淮是他心中最大的一件,这举动根本就是无意间的举动。
“关键问题,就是要把京杭大运河的作用发挥出来,”
点着香烟,李子诚吸了一口,然后看着地图上的大运河。
“直翁,您是知道的,自从漕粮海运之后,这大运河就算没落了,可河道还在,**开发霍邱铁矿时,百吨的、两百吨的铁壳船照样在运河上跑着,咱们中国的河运之所以是海运价格的几倍,就是因为咱们用的是木帆船运力小、成本高,可若是改用机船,并不比海运费上多少,而且风险更低,美、德等国,铁路、海运远比我国发达十数年前尚大修运河,河运成本,远低于铁路,美德等国运河可行大船,而京杭大运河,却仅只能修通百吨小船,如若对京杭大运河部分河段进行拓宽加深,裁弯取直,沿河岸新建了许多现代化码头和船闸,再造500吨,甚至千吨机动钢船,那么河运成本未见比海运更甚,到时黄金水道自然可成”
“那……与淮河有什么关系?”
张謇倒是显得有些迷惑,这京杭大运河还是京杭大运河啊?
“如果两河为两河自然没什么关系,可若是两河为一河呢?”
站直身体李子诚看着张謇。
“拓宽、加深京杭大运河河道,建立新型船匣、码头,这些是一个系统工程,自然不能由地方处理,需要由一个类似铁路局之机构全权处理,船行于运河上,自然需征运管费,于码头上货,同样需要交泊费,那单是我**公司,一年就需交纳数百万元巨款再加以码头、船牌等收入,一年仅苏北段即可收千万元之多,若解款60用于淮河引海工程,以及淮河治理,自然无需另筹款项……”
剩下的已经不需要李子诚再解释下去了,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无非就是流域管理而已,用整个河道流域产生的经济效益去贴补治河支出,二十几年后,在美国治理田纳西流域时,便取得了成功,只不过田纳西流域管理依靠的是电力,其次才是河运,但对于大运河以及淮河而言,所需要的仅仅只是运输,仅依靠运输便足以满足治理淮河的需要。
在这个时代,外部环境很差,没人能做到,而在后世,条件合适,但河运却不过是地方政府创收机罢了,谁会在意淮河呢?在意整个流域的治理呢?
用大运河航运所得贴补淮河,成大运河与淮河流域水网运输,无意间,李子诚简单的几句描述,却为张謇打开了一扇大门,一扇他从未曾想到的大门。
“……内河钢船载重可为五百吨、也可为千吨,可为驳船拖曳十数艘钢船,载重可达数千吨,待运抵徐州后,卸铁矿石,改往装煤炭、粮食,运往江南各地,淮河便可与大运河形成完整运输网,可联动安徽、河南、河北、山东、江苏直至江南各省”
沉思着张謇抬起头来看着李子诚,这时他倒是真的佩服起这个比自己小上近四十岁的年青人了,若是真能按他的这个主意去办的话,这淮河引海只怕是真的指日可待了。
“致远,若是再加上厘金的话……”
但是作为一个商人,同样也是农商部总长,张謇却清楚的知道,这不过是最好的设想,河运之所以比铁路更费,原因就在于厘金。
“以流域为一流动之铁路,铁路免厘,这治淮就不能免厘嘛”
李子诚露出一丝诡笑着,提出这个建议,未偿不是为了自己?在这个时代的中国,那个税当真是如牛毛,在附属地上是没有苛捐杂税,可问题却在路上,从大冶运来的铁矿石,在路上却没厘金,可是进了连云港,却是课上关税,在这个时代,关税不分国内外,只要是入港,就需要关税,除非已缴厘金。
中国的商品现在别说是出国门,甚至连省门都不行,因为出省就要交税,过其它省也要交税,到了港口,还要缴获更为沉重的关税,而那些洋货却是缴纳了关税、子口税后,就不需要交任何厘金,相比于中国货,涉远洋而来的他们成本甚至更低。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现在陇海铁路已筑成的路段附属地厂房租金、地价越来越高,在附属地内办厂的人越来越多,在这里开厂,不仅没有苛捐杂税,更重要的是,无论在陇海铁路沿线什么地方办厂,就等于开了一张“免江苏、安徽、河南、陕西、甘肃五省厘金”的“圣旨”,因为铁路运输是免厘金的。
“这……”
治淮免厘,这句话倒是让张謇一愣,这件事未免扯得太大了点。
“直翁,治淮免厘,怕大总统第一个同意,要知道,这厘金可是……地方之税”
话时,李子诚却是一笑,以运养淮,一方面固然是为了沿淮的发展,只要淮河入海,那沿淮流域自可恢复“走千走万,不如淮河两岸”的旧貌,从而可令沿淮成为未来连云的甚至中国的粮仓,而在另一方面,却是为了限制江苏省,准确的来说是江苏省官方的发展,这才是最重要的,自己之所以能控制江苏、控制江苏陆军,说白了就是靠着银子。
现在江苏仿效广东实施的贫苦子女不入校罪其父兄的强迫教育,已经把江苏省民政厅和各道的银款耗费六七成之多,没有连云每月协款二十余万,从省至道再至县,根本不可能维持运行,财政是庶政之母,邦国之本,只要江苏一天离不开自己的银钱,他们就不可能脱离自己的掌控。
而对于江苏省而言,最大的税项就是厘金,如果马鞍山铁矿、铜陵铜矿假江苏之境进入连云,一年仅厘金就需要数百万,与其养肥地方让其脱离自己的掌握,倒不如把这笔钱拿出来,干更有益的事情,而且还能进一步给江苏减肥。
“致远,这……只怕到时程都督恐怕会不高兴啊”
张謇笑着,到是没有反对,身为江苏省实业、政治领袖,他又岂会不知眼前的李致远和江苏之间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现实,江苏陆军表面上是江苏陆军,可事实上却是半个“李家军”,别说是程德全,即便是他们口口声表示着服从的江苏省议会也不见得能调动江苏陆军,能调动江苏陆军的,只有眼前的李致远。
端谁碗、服谁管,过去人道他张季直才是苏北无冕之王,可现在这江苏真正的无冕之王,却是眼前的这一位,只不过他一直巧妙的藏于幕后罢了。
“直翁,自古以来,欲成利国利民之事,又岂在乎他人反对。”
反问之后,望着眼前的张謇,李子诚却摆出一副说实话的样子,今天自己必须要说服张謇,人家可是江北的地头蛇啊。
“直翁,您是了解我的,对我李致远来说,我只想干一些事情,成就一些事业,至于其它的东西,我不会想,也不去想,对我而言,上不愧天,下对愧民,中间不愧良心,这样的事情,就值得去做,修铁路是、办工厂是,而现在,以运养淮亦是但……”
耸下肩膀,李子诚无奈笑了笑。
“有人道我是苏北王,若是我再插手这运淮之事,不知在有心人嘴里,会被传成什么,直翁倡治淮数十年,心中早有一篇大文章,子诚无他愿,唯愿以已之力,助直翁成此功在千秋,利于万民之事”
话时李子诚站起身来,朝着张謇深鞠一躬。
“还请直翁切莫推迟”
而张謇同样站起身正色说道。
“子诚有此之心,夫又岂会拒之”
第203章大总统的忧民之心(求月票!)
日月流水般的往前流去,留也留不住。秋去冬来,冬去又逢春。
身为民国大总统的袁世凯却忙活着大小交困的事情之中,这尽掌全国之权的感觉着实美妙,可却又着实让人懊恼,住在中南海居仁堂的袁世凯,寒署之感似乎极为不定,热热冷冷,一日多变,有时还和时令相逆,可以说生活规律无章法了。
这不,前半夜还在居仁堂中接见工商大臣张謇,两人从下午开始,足足谈了四五个小时,一直谈到这近九点才算结束,尽管张謇在时,袁世凯不时的打着哈欠,可这会他走了,袁世凯却全没有了先前的困意。
“一个人办一县事,要有一省的眼光;办一省事,要有一国之眼光;办一国事,要有世界的眼光”
念叼着张季直的这句话,袁世凯的眉头一皱,又想起了先前与张季直谈话时,他提到的那个“以运济淮”的方案,虽说那方案着实让他心动不已,但……。
“不费中央一元一毫,便可定淮河百年之患,造福沿岸八千万民众”
一句话道出时,袁世凯微抬眼帘看着梁士诒,他是总统府秘书,正因如此,才会在这时候把他叫来。
“大总统,的确是不费中央一元一毫,但却夺地方数百万之厘,这算盘张季直打的那是一精啊”
虽只是听大总统一说,但梁士诒还是嗅到其中的味道来,这那里是什么“以运济淮”根本就是“免厘治淮”,这主意会是他张季直的主意?恐怕是这趟去连云港的收获吧
“厘金归属地方,其若以巨资通以大运河,以流域统管为由沿途免征厘金,无疑就是从挖地方的肉”
梁士诒提着挖地方之肉时,无论是他或是袁世凯都在那里思索着厘金的起源,从咸丰四年,为了筹集平定太平天**费,地方开征厘捐,厘金本来是一种临时的战争财政,那么,一旦战争结束,就应该立即停止。但是,中国历史上的常见情况是,一种征收一旦开始,政府尝到它的甜头,就根本不可能主动地取消。太平天国战争结束后,厘金已经成为地方政府的大宗收入,不但取消是不可能了,而且变本加厉,更加穷凶极恶了。
而最重要的不是厘米继续开征,而是,满清原本实行严格的中央集权制度,地方政府并无独立财权。随着厘金的征收,地方政府可以将厘金的80截留使用,地方因厘金而坐大,这又反过来刺激了地方当局或官员在自己地盘设立关卡收税的积极性,厘金的收入也是节节攀高,到宣统三年时,厘金收入是4300万两,与地丁、关税成为鼎足而立的三大收入。
在另一方面,逢关收税,遇卡征厘,这早已成为中国经济发展的巨大障碍,中国商民甚至外国列强对于厘金制度深恶痛绝。晚清时也曾有裁撤厘金的打算,但直到满清灭亡,厘金制度依然故我。民国建立后,军阀地方割据更加严重,他们就靠厘金过日子,虽说明知道征收厘金是中国经济发展最大障碍,但袁世凯却知道裁撤厘金其间阻力绝不容小视。
“挖地方之肉,却是救百姓之血啊”
感叹一句后,袁世凯语气沉沉地对他说道。
“翼夫,方才季直告诉我,从四川运生丝往汉口关装船出口,其间除正税外,出省要交一次厘捐、交两次厘捐变相之金,进湖北要交一次,至汉口关之前,又要交三次变相厘捐,在汉口关装船之后,还要交一次5出口税,原本500余两一箱的生丝,经过重重关卡后,每箱暴增至700余两,甚至800两,而每箱出口价不过千余两,而外销又有日本丝商倾销挤压,丝厂几陷不入不敷出、行将倒闭之境若是这厘捐不废,只怕……”
一声叹息从袁世凯的嗓间发出,这会他那还有一丝窃国大盗的模样,有的只是一位大总统忧国忧民的忧心忡忡。
“翼夫,按海关的数字,去年我国出为四万万三千万两,而进口为六万万四千余万两,入多达一万万一千万两,而生丝占出值近近三成,或我国生丝出口因厘捐而陷倒闭之境,到那是啊……”
闭上眼睛,满面忧国忧民的袁世凯却不再言语了,而梁士诒是个精明人,虽然比袁世凯小了十岁,毕竟是个进士出身,在他身边也亲亲热热十多年了,颇知得他一些喜恶,他明白,大总统这么说,或许真有“忧国忧民”,但更多怕还是想在厘金上做文章,不论是中央或是地方,说白了,就是靠银子,中央若是没银子,就得任由地方做强,如果地方没银子,那地方自然就不可能离心离德,而地方上的银子,关键就是厘金。
所以只有裁撤了厘金,切断了各地地方政府的财源。各省财政均由中央直接拨付,才能使政府将权力归于一身,中央集权得到了加强。税收归中央还是归地方,看似一桩小事,却是关乎中央权力集中与分散的大事。凡中央权力高度集中之时,财权是绝对不会放给地方的。
想通这个环节之后,他才开口说道。
“大总统,这废除厘金,可以说早于十数年前,各地商界便纷纷呼吁,而且清末那会也的确想废过,若是不是当年那帮子人听信谗言,怕这厘金也就大总统您裁过了”
梁士诒提起这事时,看一眼袁世凯,清末时“裁厘加税”正是他主持的,只不过刚开了个头,大总统便被赶回家了。
“不管怎么看,这件事都是该做的事,而且都必须要做的事。只是不知总统想怎么办才好?”
“这去年刚弄好**党,这现在若是上来就裁了厘金……”
抚着唇边的胡须袁世凯整个人显得极为犹豫不决。
“是啊,到时只怕会有人说大总统您断了情意。”
梁士诒又岂会不知道,大总统这么说的原因,现在大总统不过是刚刚选任,若是这时候宣布裁厘,到时地方上不知道会激起什么样的风波,若是让孙黄等人加以利用……
“大总统,其实想裁厘金倒也简单”
作为财政部次长的梁士诒这会趁机提出他一直想提,但却苦于没有合适之机的事情来。
“哦……”
轻应一声,袁世凯倒是没说话。
“大总统,打从厘金制造出现之后,它就与海关的子口税产生矛盾,从而才有了后来大总统您主持新政时裁厘加税谈判,当时大总统不正是看到厘金税征收了相当重的国内关税,不但严重阻碍了本国商品的流通,而且阻碍外国商品的进入;不但本国商人的利益受到了损失,而且外国商人的利益也大大受损。列强为了维护外国商人的利益,以裁厘作为加税的条件,因此裁厘可以借助外力”
被梁士诒轻奉了个马屁的袁世凯淡淡地一笑,说道。
“当初裁厘加税那是我想的,这还是李中堂当年的主意,我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大总统,无论如何,现在,关税可谓是中国第一大税,行以值百抽五之协定关税,每年便可得近六千万两关税,若行能收回关税,行以自主税,每年所得岂此亿万,大总统,收回关税,一为国之所需,二为民间之呼吁,而裁厘又为列强之需,若政府能巧妙运用两点,保不齐便……”
“翼夫,裁厘、复关,都是大事,不可轻易为之,需稳步行事,裁厘也好、收关也罢,需徐徐图之,可现在,这张季直却是扔了一个难题给我啊”
转到张季直说的那件事,袁世凯心里倒又沉下来。
“而且,若是说这主意是张季直的,我却是不信”
袁世凯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接着目中便闪动此神采。
“过去张季直成天喊着要治淮,可却没能提出这么一个主意,这去一趟连云港,什么主意都来了,这不还是……”
“大总统,李致远之才,有目共睹”
既然大总统说开了,梁士诒自然也没必要再装下去,
“李致远之才嘛……翼夫,他是为他自己啊,裁了厘,他附地的商品才能行通全国无阻,这小子,不敢冒这个头,才变着法的哄张季直出这个声,”
淡淡一笑,袁世凯倒是显出几分得意之色。
“那小子,他弄这个以运济淮,表面是帮张季直,可内里却是想在厘金上松一个口子,若是能在这运河上松个口子,这全国商界又岂会作而视之,这个口子一开,到时请愿的、呼吁的、通电的要求裁厘的商业协会,又岂止一人一家这小子,就是想松松土、晃晃根,到时候……”
“到时候再趁势而起,请以裁厘,大总统”
梁士诒接过腔然后笑起来。
“到时大总统便可顺水推舟了”
微笑不语的袁世凯这时却抬起眼帘看一眼梁士诒。
“翼夫,这治淮不用政府出一分钱,本大总统若是回了,岂不落人指责”
吐出这句话时,袁世凯却又是一笑。
“不过,张季直身为水利局总裁主持淮海治理,到也不甚合适,这……”
虽只是随口一句话,梁士诒便觉察出大总统话里透出来的意思,于是便连忙开口说道。“这经营之事,自当交由擅长之人,如此方能成事半功倍之效”
第204章他要名,我下棋(求月票!)
京城糊皮胡同“张宅”,这两进两出的宅子在前清那会曾属于一位朝中大员,后来清帝逊位,民国建元,这位以遗老自居的大员为了自身安全讲,便搬到天津租界,在民国建元后,各部成立,新官从各地上任,这京城中房屋一时紧迫,当时不少遗老一样,便京城老宅售出,以便在天津或上海租界置宅,而那位大员自然也难免落俗,只不过他那宅子售出的人却是着实有名“状元实业家”张謇,自然的,这两进两出的宅子,便易了牌改悬“张府”的牌子。
“心史,快坐”
见孟森来了,张謇先是合笑和他打招呼,然后才请他坐下,直到茶上了,孟森喝了口茶后,才抬头笑看着张謇,作为他的亲近幕友,他知道这时候张謇请他来肯定是有事相商。
而上带着笑,张謇在从桌上拿出一份公文。
“心史,这是大总统府发的公文,你过下目。”
他口气看似平淡,但熟悉张謇的孟森却能觉察到他心中强抑着的不快,心下不禁一阵疑惑。
“大总统的公文?”
张謇冷哼一声。
“我向大总统提议治淮,结果……”
孟森接过信件,展开细看一遍,便明白了原因,成立京杭运管局,以京杭河运赢利治理淮河,但这公文却是发给淮海经略使,这一份却不过是转发给他这位农林实业总长的,换句话说,那位大总统一下子就扣住了张謇的命门。
作为张謇数十年的好友、幕僚,对自己这位朋友孟森却是再了解不过,他好面子、好公义,好……反正身上有好的,也有坏的,就像他为人专断,在南通只有一个大生,还有一圈围绕着大生生存的企业,若是其它人想办什么企业,不是围着大生转的,那就是万万不能的,若是有人想在南通办纱厂,更是想都不要想,否则……过去还好,可这几年,不知多少南通人被他的这个脾气赶到了上海,现在又赶到了连云港。
治淮,这是功在千秋之事,也是他的梦想,不说其它,若是淮河得治,负责之人,必定名垂青史,为治淮奔走了一生,眼看着这淮河将要得治,却又生生落到别人的头上,他岂能不怒,这会没摔杯子,便……
“咣啷”
这个念头不过是刚一闪出,这屋内便响起了一声瓷器的碎裂声,搭眼一瞧,果然还是摔杯子了。
“他李致远……”
不等张謇把话说完,合起书函的孟森却哑然失笑道。
“好一个项城公啊,当真是他项城公啊”
虽说只是一句话,但却让张謇的心下的火气一压,忍不住问道。
“怎么?项城公耍的什么花样?”
孟森笑了好一会后,才悻然说道。
“今天我算是见识到项城公的手段了。”
他的这句话,倒是让张謇更是摸不着头脑,不过隐约的他还是能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尽管下午接到这份公文时,他已经将这一切归罪于李致远。
把公文搁在几上,孟森拍着扶手哈哈笑道。
“啬庵,你是身陷局中,才有现在的当局者迷啊,这项城公打的什么主意,你会不知?”
思索片刻,张謇恍然大悟般的喊一声。
“好他个袁项城啊”
这会张謇才算是明白袁世凯的心思,这简单的一招着实非常厉害,公文是转给自己的,实务是交给李致远的,正点上却是想挑起他和李致远之间的矛盾。袁世凯这一招简单到了极点,根本就是……利用自己好名之心。
如果因此和李致远产生矛盾,李致远不过是过江龙,而他张三却是地头蛇,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苏北地界上,张李发生矛盾,最后落得张李皆损的局面不说,而受益的却是他袁世凯。
干咳一声,刚摔倒杯子的张謇神色显得极为尴尬。
“这当真是袁项城的手段啊,害得我差点一时不查,就着了他的道了。”
孟森则是在心中暗赞,他这句话非常得体,保住了自己的面子。
“这离间计啊……啬庵,你可勿要中项城公的圈套。”
嘴上这般说着,孟森却知道,这件事的问题是公不是张季直心胸狭隘,虽说在南通他有些专横,可对李致远却是带着对后辈的欣赏不说,甚至还有些钦佩之意,但理智归理智情绪归情绪,若是让李致远得治淮之名,怕为治淮奔走一生的张季直,怎么也过不了这一关。
看一眼地上那碎裂的茶杯,张謇皱眉道。
“我倒不是怪致远,也知道这是袁顶城的诡计,只是……哎……”
叹口气,只要一想到那淮河得治的一幕,想到主持之人名垂青史的一刻,他心里便怎么也绕不过那个弯来,毕竟,受益八千万民众,活千万之民,人这一辈子能做成这么一件大事,这也不算是虚度年华了。
张謇的这番话倒是让孟森在心下点点头,却知道这一关他怕是过不了,可若是过不了这一关,即便是今日自己说通了他,明天他见着治淮开始,没准就会对李致远生出怨气来,到那时,袁项城的计谋自然也就得逞了。
只怕到时……
“啬庵,其实,这件事啊,关键在李致远那”
点头同意孟森的见解,张謇却脸容一沉。
“以运济淮,这件事倒是出自致远之后,但后来却是由我将此事上书大总统,现在大总统将此事交给李致远,倒也是任用能贤,但……现在大总统已将这事交给淮海经略使,他又岂敢回之”
他的话只让孟森于心中暗叹,知他还表面仍从容自若,淡淡说道。
“啬庵,不妨等几天再说吧”
孟森知道这件事,只怕不是一时片刻能说透的,若是李致远想不开想不透,那……心下摇着头,对素未谋面的袁世凯,孟森的心里除去佩服,也就只有佩服了,权谋如此者,当不上大总统,怕还真没天理了
连云港第一大街101号,与第一大街两侧一栋挨一栋的建筑不同,101号却突然向内侧凹陷近一公里,一片开阔绿地,这看似广场却又似花园,而在这花园广场的尽头,却是一栋坐北朝南巍峨的中国明清式建筑,高大、细腻而华丽的东方宫殿式建筑,从耸立起的那天起,便总地给人一种错觉,来到这,似乎来到了紫禁城的某个角落。
门口浮雕,阶梯左右,两只巨大石狮坐守。石狮两侧有两旗台,旗杆与大厦齐高。由台阶可上二层,门头上方及檐部汇聚了各种精美雍容的装饰画形、吉祥图案,帝王宫殿的色彩。屋檐下是斗拱和梁,屋顶盖以绿色琉璃瓦,装饰有仙人和小兽等,怎么看其式样与京城的故宫极为相似。
而这栋可以说是中国第一栋钢筋混凝土结构的中国宫殿式建筑便是淮海经略府,其在营建时亦是此时最先进的政府办公大楼,而连云港博物馆、连云港图书馆分立东西两翼,只不过尚在修建之中。
对于月前刚装修完工的淮海经略府这栋面积近万平方的建筑而言,因工作人员不过只有几百人,而显得有些冷清,经略使办公室位于四楼,电梯可从地下停车场直达此处。
“高,实在是高”
看着手中的公文,李子诚差点就喊出那句“高家庄的高”了,这袁世凯的精明,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经略使,这大总统,未免也忒小肚鸡肠了”
陈陶遗看一眼那公文,便知这公文怕是居心不良,这位前国民党江苏省支部长,对袁世凯根本就没多少好感。
他的话听在张一麟的耳中,却让他忍不住一笑,在淮海经略府也可以算是群英会了,陈陶遗这原本回家隐居的国民党人,被请了过来,就连他也被从程德全的幕府中挖了过来,这经略使府啊……热闹。
“仲仁,你有什么看法?”
相比于陈陶遗的抱怨,反倒是张一麟的笑声吸引了李子诚,设府开幕,曾经只存在于小说中的事情,现在却变成了事实,甚至直到现在,自己还有些怀疑这经略府的真实性。
“经略使,您不是已经看出来大总统的打算了吗?”
对“以运济淮”入府后,张一麟也有所了解,知道这是眼前的经略使假张季直之后上报的大总统,他压根就没有想争治淮的心思。
“打算是看出来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可……”
“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经略使若想于江苏安稳,张季直是必需笼络之士,可若是接了此差,以张季直的性格只怕……”
陈陶遗的轻声说着,但话到最后却是一顿,最后又沉声说道。
“其实关键是淮河”
“经略使,正如公瑶所言,治淮若成将是功在千秋之事,啬庵先生向以治淮为已任,一来固然是因其为家乡于淮下,而另一方而却是……”
“名声”
说到名声,三人都笑了起来,而李子诚在露出笑容后,又笑说道。
“什么名不名的,我不在乎,他好名,就把这治淮之名留给他吧”
话音落后,李子诚目光微敛。
“现在还差一步棋啊”
“一步棋?”
面对两人的诧色,李子诚端起茶杯,先啜一口茶,然后伸个懒腰。
“就是一步棋,这次,我要下盘大棋”
第205章合肥魂(求月票!)
甲寅年四月,京城内外早就是一片春意盎然,有柳的地方柳绿,有桃的地方桃红,有水的地方也早已是冰融凌解,碧波荡漾!不过,胡同深处的老朽们,却依旧连毡帽也舍不得丢,他们蹲在朝阳的旮旯里,有一咯嗒无一咯嗒地聊着家常,至于那大总统什么的?谁也不关心,连散散落落的四合院也都静悄悄的。
但是,府学胡同却不同。
自从去年袁世凯做了大总统起,这条胡同就变得热闹起来,一拨一拨大员,前呼后拥,出出进进;一辆一辆车马,铃声叮咚,往往返返,常常把胡同塞得水泄不通。
府学胡同里是段祺瑞的府第,段祺瑞是陆军部总长。在那个风云多变的岁月,执掌着全**队大权的段祺瑞,可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更何况头上还有一顶“缔造共和”的英雄桂冠,国中谁人能比上他!
段祺瑞原本住在西堂子胡同,那里的四合院并不比北京城里的其他四合院大多少。府学胡同这个比普通四合院大了好几倍的四合院,是袁世凯的。作为私宅,袁世凯花了30万大洋。房子刚买好,他便被朝廷以“足有疾”送回原籍“养疴”去了。临走之前,袁世凯把段祺瑞和夫人张佩蘅叫到面前,将这宅子赠给了段祺瑞。
说来又巧,这房子正和陆军部住处相连,段祺瑞作了陆军部总长,为了便于做事,便把隔墙打了一个通道,安上一个门,两处就通达起来。朝廷散板了,新政刚开始,军政人等自然惶惶不安,那些军中头头,地方上的督军,还有巡抚,提督以及北洋系的“哥们”,便擦肩挤背地朝段祺瑞面前来“烧香拜佛”,这府学胡同自然热闹非凡起来。
不过最近这几天却有些异常,这位地的府院胡同的段公馆院子里陡然静悄起来,这从去年起段祺瑞官运亨通,喜事连连,在陆军部稳坐总长交椅的同时,去年5月又暂代国务总理;7月17日把代总理让给朱启钤了,两天后,又再代国务总理,参与调兵镇压“二次**”,8月26日段祺瑞把总理再让给熊希龄,自己只担任陆军总长了,到年底,往武昌“迎接”副总统黎元洪入京,身为陆军总长的段祺瑞暂代领湖北都督的命令。
年前,大总统又召段祺瑞回京供职,没过几天又兼领河南都督,调集豫、鄂、皖等省军队镇压白朗起义,前些天袁世凯招段祺瑞进京重任陆军总长。可就有最近几天,却有一些异样的风声传来,说是大总统设立“陆海军大元帅统率办事处”为政府最高军事指挥机关,将陆军部的权力收归己有,陆军总长降为办事处的一个办事员。
中国官场素来如此,趋炎附势者众,一开始众人还以为不过这谣言,可当消息从大公子的口中说出来之后,众人岂还会不当成个事。
于是这府院胡同段公院冷清下来,到也是意料之事,谁没事还去趋一“办事员”的势,更何况,别人也能从中猜出一些信息,怕是大总统对段芝泉不再信任有加了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趋炎附势之辈,有的人自然不同,至少那位在段祺瑞得势时大量任用亲信,曾告诉他要小心“树大招风”有着“摇扇军师”和“合肥魂”之称的陆军次长徐树铮对段祺瑞却依是忠心耿耿。
“又铮”
放下手中的棋子,段祺瑞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来。
“嗯?”
“听说,最近张季直闹了一个笑话?”
“是有此事”
徐树铮点点头,自从段祺瑞“半休假”后,他几乎从不出门,所以一些“京中趣闻”,只是略有所闻。
“说来也奇怪,张季直认为,现在的巴尔干危机,很有可能导致一场规模空前的战争”
“哦”
段祺瑞应一声,然后睁开眼睛,看着徐树铮。
“你怎么看”
“有那么几分道理”
徐树铮倒是没有隐瞒自己的看法,
“或许只是只言片语,但若是细细分析的话,却能看出来,这并不一定是张季直的狂想他们认为是笑话,而我……”
笑几声,徐树铮才说道。
“我才会将几名学生派到奥匈和塞尔维亚,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把你的分析说来听听”
不再看几上棋局的段祺瑞端起茶杯,全是一副准备听徐树铮讲解的模样。
“嗯,按张季直的说法,欧洲的局势,因为军事同盟的关系,就是一环套一环的五连坏,这五连环,就是德国与奥匈,还有就是法国、俄国与英国,若是五国间都未卷入战争,那么则相安无事,可若是双方某一方卷入一场与另一方利害攸关的战争,那么,就很有可能造成五国大战,甚至还会卷入他国……”
“嗯,是这个理,德、奥、英、法、俄,当今五大列强如相互开战,那么其它小国,自然也没有中立之说,有的只是选择站队的份,要不然,被其中一方认为可能加入另一方,到时啊……”
啜一口茶,段祺瑞的语气间透着些无奈,小国、弱国在国际事物中,只有紧随大国,否则根本就没有生存的余地。
“而现在,巴尔干,就是能引爆这五连环的火药桶”
“这句话,我听说过,这是当年德国的铁血宰相俾斯麦把巴尔干地区称为可能引起欧洲大战的火药桶。”
段祺瑞的话换来徐树铮的点头,然后他面上却又露出一丝笑容。
“总长,可以这么说,这个火药桶,当年俾斯麦想解决,但他解决不了,他只不过是把火药桶的引线加长了而已”
正是因为张季直的笑话,徐树铮才会注意到巴尔干,然后不断的翻看巴尔干的资料,甚至还向各国公使馆的外交官和军官们请教,才知道巴尔干那个过去几乎没听过的地方,竟然能牵动欧洲所有的列强。
“说来听听”
虽说有兴趣,但段祺瑞还是那副淡然模样,似乎世间的一切都引不起他的兴趣一般。
“……通过两次地中海协定使巴尔干同近东问题联系到一起,促成俄国,英国,意大利和奥匈之间的互相遏制。可是,泛民族主义的狂潮使这种复杂的结构有随时瓦解的危险。俾斯麦利亚当年不过是自己的实用主义的灵活手段和威望能暂时强压住烈焰,但是这种情况又能维持多久呢?俾斯麦当年就曾预言过,一旦俄奥开战,无论谁是进攻方,德国都别无选择,只能加入奥匈帝国一方……”
“但俄奥之间有可能爆发战争吗?”
“所以问题,还是在巴尔干”
用了半个钟头解释了巴尔干与俄罗斯之间的联系,与奥匈帝国间的联系后,徐树铮才摇头叹息道。
“这张季直啊,怕这个笑话和那个以运济淮一样,压根就是出自别人之手,那个人不过是想给咱们提个醒”
“又铮,你的意思是……”
“李致远,全中国,也就只有李致远曾游历整个欧洲,也只有他知道这些,张季直说那个什么笑话,我觉得还是从李致远口中出来的,张季直告诉别人要抓紧时间扩大工厂,可他的大生二厂还没投产,大生三厂的设备可都是李致远提供的,听说,他没出一分钱,若是危言耸听吧,他李致远又能得到什么,卖机器,照这个卖法,他可不是越卖越亏……不过,他这么赌,倒是真有几分豪赌之心啊但若是赌成了,想来也会收获颇丰”
说话时徐树铮刻意强调着“豪赌”两字,而他的的话令段祺瑞的眉头一皱,手拿着棋子慢慢思索开来,然后他看一眼徐树铮,而徐树铮也看着他,这会两人似乎都不在想着什么笑话,什么欧洲,而是想着另一件事。
一件与两人利害相关的事情。
“赌,李致远是在赌,可他有赌本,咱们却是赌不起啊”
终于在思索片刻段祺瑞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而最近传出其请王士珍回京,代他段祺瑞掌军,在总统府成立陆海军大元帅统率办事处,由总统直接掌握。大总统的举动,他都看在眼里,他想设那个“陆海军大元帅统率办事处”,不过是大总统想掌控军权便是第一步骤。
一但统率办事处成立,那么他段祺瑞便成了管军的袁世凯麾下的六助手之一,陆军部也就自然而然的名存实亡了。
而这时徐树铮却主动给段祺瑞倒茶,一边说:
“喝茶,喝茶。茶是新茶,龙井,你最喜欢的。”
“我什么都不喜欢了!”
段祺瑞摇摇头,然后苦笑起来。
“我喜欢不起来……”
望着那升腾着热气的龙井新茶,段祺瑞又说道。
“把陆军部交给咱了,又不许我指挥军队,陆军部搞什么陆海军统帅办事处。大总统指挥军队还不行,还要当大元帅!让我当办事处的办事员,明明是架空我,收回我的兵权。我不干!”
徐树铮摇摇头,笑了起来。
“不就是兵权吗,要就给他。”
“给他!”
徐树铮的眼睛一睁。
“有时候,这就是赌性,李致远拿他的身家赌的是欧洲大战,给他兵权,赌的是……”
喝一口茶,徐树铮便不再言语,有时候一些话不需要说的太明,而段祺瑞则闭着眼睛,思索片刻,明白了徐树铮的安排。
第206章绿色革命(第二更,求月票!)]
“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报数”
“1、2、3、4、5、6、7、8、9、10、11、12、13、14、15……”
“稍息,立正——”
“长官,农垦一团三营一连集合完毕,应到136人,实到136人,请长官指示上士邵鹏远”
“入列”
“是……”
……
清晨,不过是太阳刚跃出海平线,邵鹏远便指挥整个连队,扛着铁锹拉着口号,离开简易的军营,朝着垦区走去,空中口令回荡,气势磅礴,有千军万马之势
令行禁止,这就是军队
不过,这并不是军队,这是踏着步伐,扛着铁锹等工具,穿着军装的年青人,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军人,他们是苏北“兴华农场”的劳动兵团,他们的任务便是将苏北满是荒草、芦苇的荒地开垦为耕地,在用于农业生产的同时,更为重要的是这里不仅是农场,同样还是“兴华农业研究所”的所在。
这些数百万亩的盐场荒地,是袁世凯“奖励”给**公司的,距离连云港足有三百华里,距离并不妨碍公司对这里的开发,春节过后,劳动兵团便从山东、皖北、苏北、河南等地招募的近四万名工人,用于荒地开垦。
在一连的垦荒区内,一辆美国产的“霍尔特”履带拖拉机赫然挺立在一连的荒地上,刚从劳动兵团拖拉机驾驶班结业的王福财的坐在驾驶座上摆弄着那几根操纵杆,而在驾驶室前头,吴烈山、范芳华几个人则在那里检查着拖拉机的汽油发动机。
今天是一连第一次使用拖拉机,垦区十五个团,每个团两辆,而一连之所以分到这辆拖拉机,原因很简单,在过去的一个月中,他们连垦荒面积超计划10,居全团第一。
土路两侧,二连和三连的官兵们闻讯而来,眼巴巴的看着那拖拉机,同时正神态不一地看着一连的兄弟们,这会他们甚至都没有带自己的武器“锹或镐”。
几个士兵好奇而不解地问。
“方长官,听说这拖拉机干一天活,等于两百个人?”
“两百,那是小菜一碟,一台拖拉机,一天能干一个团的活,我们现在可不和你们比赛,是十五个团的拖拉机连比赛,比谁垦的地多”
不待连长答案,邵鹏远便得瑟的向兄弟们炫耀着。
“那挖渠呢?”
说话的是二连连长耿喜,二连和一连的竞赛每一次输赢不过一两亩的地事,现在拖拉机归了一连,他怎么就能咽下这口气。
正摆弄着拖拉机王福财从驾驶室中探出半拉身子。
“耿长官,开渠也行啊,把土拉巴松了,挖起来省事”
话声一落,周围便是一片笑声,而的耿喜则不满地瞟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方国茂,而方国茂却依然没说什么,不过他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老2,今个我们一连的拖拉机度犁,我就放两枪,助助威”
接着的的方国茂又似耍宝似的,一拍枪套。
“呀,我的抢拉营里了,要不,老2,你给帮帮忙”
“你……”
瞧着方国茂脸上的笑容,耿喜恨不得一鞋底打上去,可最后却无奈的从枪套处取勃朗宁手枪,上膛,又举起手枪,对天便是接连两枪。
枪声一响,拖拉机缓缓启动,这会三个连的人都围在地头惊讶地看着那缓缓行驶的拖拉机。
看得有些眼光的二连、三连的人,在拖拉机开动的时候,便不怀好意地大声嚷叫着
“看吧,这铁牛不是牛,保不齐就快趴窝了一步,两步,三步。不冒烟了,趴下”
可在他们的叫嚷声中,那拖拉机拉着哗啦啦的钢连声仍然在向前行驶着,而且速度渐渐加快,黑色的荒地被犁铧翻起,望着那过去极难收拾的芦苇根被轻易连根拔出,见那拖拉机似儿戏般的前行着,所有人都变得的有些发呆。
“乖、乖……有这玩意种,那……”
“那还要人啊”
“人得要,肯定、肯定不要牛了……”
在人们的惊讶中,那台轰鸣作响的拖拉机稳健地行驶在荒地上,身后翻起两带宽宽的深土道,转眼之间便犁出一片长长的黑土地。
好一会耿喜才逐渐缓过神来,喃喃地说。
“这玩意儿……厉害……”
举华农场,一片用高达五米的高墙围起的农业研究所内,李子诚站在这片试验麦田中间,这片麦田与来农业研究时所见的麦田截然不同,那些麦田杆高、稀疏、穗小,而这里的小麦杆低、稠密、穗大,抽出一根麦穗,李子诚知道这是真正的“青团”。将那正在灌浆的青麦粒轻轻搓下,蒸熟,捏成团,嚼得满嘴生香,再粘在牙缝里,口中随即冒出一种轻飘飘而又糯搭搭的香味。
“经略使,按现在的测算,这种黑小麦亩产量应在750至900磅之间,麦株高不过只有80厘米,穗长在正常条件下可达17-18厘米左右,单穗数为18-22个,每小穗4-5粒,穗粒数达100粒左右,多者可达150粒以上……”
举华农业研究所的育种专家H.H.洛夫博士,望着嚼着青麦的经略使说道,对于这种高产小麦,他同样非常惊讶,主是惊讶他的适应性,小麦尽然可以很好的适应中国的环境。
“经略使先生,就现在,包括我们在连云港北部以及烈山两处试验区的结果来看,这种黑小麦,非常适应贵国,至少是江苏北部、安徽北部以及山东南部、河南南部的气候”
“嗯嗯……”
点点头,李子诚倒是没说什么,这些黑小麦麦种是在飞机上发现的一个集装箱内装着的麦种,而在那个集装箱内,不仅有麦种,还有棉、玉米、大豆、水稻种子,按公斤装袋,而最让人意外的却是,那些的包装袋无不标明“非转基因”,供货方是美国先峰公司的一家试验室,而收货方是先峰公司巴西试验室。
幸好是先峰公司,如果是孟山都公司,恐怕自己根本就不敢用,先峰公司即提供转基因种子也提供非转基种种子,就像在另一个集装箱内,装着大量的转基因种子,这些种子也许是从美国挑选的良种,以便在巴西进行驯化试验。而现在这些种子全部便宜了自己,即将为中国的农业发展作出贡献。
“洛夫博士,在另一块试验田中,未使用磷肥而只采用普通农家肥的产量是多少?”
离开麦田李子诚问道另一个自己关心的问题,肥料,尽管现在连云港已经建了中国肥料公司,每年可以生产数十万吨磷肥,但这个产量却不能满足全中国的需求,大多数中国农民还是使用传统的农家肥。
“预备计300至400磅,由此可见,施用磷肥是绝对符合……”
不等洛夫把话说完,农业研究所所长丁颖便立即接腔补充一句道。
“经略使,我们在烈山的试验区试验了一种新式的农家肥处理,并在其中一块试验田内使用,预计产量不低于600磅,”
“哦?新式农家肥”
丁颖的话倒是引起了李子诚的注意,还有新式农家肥?
“这是我们的一位研究员发明的,自古以来我国农村地区就普遍将秸秆、落叶、野草、动物粪便及垫圈料等堆积在一起,进行发酵制成肥料,不过这些堆肥技术都是根据经验,而且没有任何的科学标准,所以在去年研究所成立后,便有一位研究员以此为课题加以研究,因为在中国因为交通、财力,不是所有人都能买得到或买起肥料”
“这个人到是有心人,他叫什么名字?”
“梁新”
在应声说话时,李子诚又随手拿中口袋中的记事本,记下这个名字,这是一个习惯。
“……加以研究后,便开把落叶、垃圾、动物及人的粪尿在土坑内堆成约1.5米高的堆体,经过四个月两次的翻堆,即可获得腐殖质这样的产品。按照化验分析,这种肥料的质量相当不错,而它之所以成功是因为堆体会像预言的一样可以发热,而且不会**……”
听他提着堆肥与磷肥的差异和优点时,李子诚却知道他说的这些意味着什么,肥料在很多时候,甚至比种子更重要。
“这种堆肥的方法可以大面积推广吗?”
堆肥、良种,如果两种技术完全普及的话,仅以黑小麦为例,便增产三倍甚至五倍之多,而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数亿农民的收入将会增加三至五倍,在几个月后的战争之中,充足的粮食使得中国可以源源不断的向国外出口面粉,而不用再进口小麦。
“先生,这种堆肥方法,之所以成功,就是因为该方法的科学性表现在基质有了配方,另外有了操作的步骤描述,可以大面积推广,原理非常简单,而且几乎没有任何技术可言,中国每一个农村都可以加以推广。”
“那就推广它”
看着眼前的麦田,李子诚的目光中闪动着一丝神采。
“包括这黑小麦,今年,咱们也要推广出去”
从大路到河边,中间是一片宽广的棉田,前面是辽阔的远景,黄昏时夜雾从低洼处升起,周围渐渐朦胧起来。在汽车停下的时候,看着眼前那一望无际的长满各色棉花的棉田,李子诚似乎看到了这棉花变成棉桃,然后再到棉花裂铃吐絮的模样,那时棉田一望无际,随地势起伏,枯褐的长茎撑持着一团团的雪絮,走在其间,一个个摘棉人彷佛被白色海洋淹没一般没在雪棉海中。
这些棉花与现在通海垦殖区引种的美国海岛棉不同,与河北、山东等地引进的陆地棉也不同的,无念经是通海引进的美国海岛棉或是河北山东等进引进的陆地棉,都有着本土驯化、低产等各种各样的不足,而眼前这数百亩棉田,种植却是一个全新的棉种“陆地海岛棉”,它是以海岛棉为父本、陆地棉为母本的杂交品种,纤维较长,但细度、强度达不到一级海岛棉指标,但却完全能达到长绒棉二、三极标准。
“现在咱们这棉花,若是能驯化适合咱们中国的风土,那……”
望着眼前这棉田,李子诚目中尽是期待之色,相比于的农业研究所从国内外征集了31个美棉品种在此试种驯化,自己更期待的是这种陆地海岛棉的驯化成功,毕竟中国除去新疆之外,皆不适合种植优质海岛棉,海岛棉产量高、棉质好,价格是现在中国普遍种值的亚洲棉的三倍,陆地棉的两倍,而且适合中国绝大部分地区种植,如果这种棉花能驯化成功的话,那么未来几年,中国纺织工业将因此得到足够的优质原料。
“先生,这棉花……真的有那么重要?”
望着眼前这棉田,陈陶遗怎么想也不出来这次经略使“南巡”为什么选择华兴作为第一站,之前的良种小麦他倒还能理解,可是这棉花,他看不出有什么重要的地方。
“公瑶,你可知日本之富强始于何物?”
未转过身的陈默然依然看着远方的这片棉田。
“日本之富强,使于日人重视教育,重视……”
“这固然是日本富强的一个条件,可另一个条件呢?”
打断陈陶遗的话,李子诚反问道。
“另一个条件?”
“没错,如果日本不能发展自身经济,难发展教育,又谈何国家富强?”
手指着眼前的棉田,李子诚的眼中闪动的尽是激动之色,这将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彻底改变中国命运的绿色**
“甲午战后日本获得巨额赔款,政府投资扩张军备以及推动产业发展,再次引起民间成立公司的热潮。在1889年到1899年间,棉纱生产量从6.7万捆增加到捆,增长了11倍。不仅满足了国内的需求,而且1897年出口棉纱14万捆,大大超过了进口的5.4万捆,若是没有轻工业产品的出口,日本又何有机械工业发展所需之资金?国家富强……”
手指着那棉田,或许这棉田对**而言并不重要,但却是构建中国工业体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何谓富强,诸如纺织之类的轻工业可富民,而轻工业出口换得大量资金可用于强国所需重工业之扩张,这才是富强之道”
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棉田,再看着已转身朝汽车走去的经略使,陈陶遗似乎明白了什么道理。
“真不知下一站去运河工地,自己还能再学到什么?”
第207章予名利为我驱(第一更,求月票!)
京杭大运河,是世界上里程最长、工程最大、最古老的运河之一,始凿于公元前五世纪春秋末期,后经隋、元两次大规模扩展。明、清两代维持元运河的基础,明时重新疏浚元末已淤废的山东境内河段,从明中叶到清前期,千百年来,大运河一直是南粮北调漕运要道,而由于清末实行“停漕改折”政策以及铁路、公路交通发展,货物转为陆运的影响,大运河逐年荒废。
不过从民国三年四月起,随着数家美国公司的介入以及大量机械设备的运抵扬州,而**劳务公司从安徽、江苏、山东、河南等地募近十万“劳动军团”进入运河两岸,一时间大运河成为全中国规模最大的水利工地,同样使得这条最古老的大运河,再一次进入人们的视线之中。
望站在运河岸上,南北眺望,近十万劳动大军,熙熙攘攘,堤上堤下,急急忙忙,来来往往,好象蜗嫌搬家一样,但与中国传统筑坝不同,这里的一切是半机械的,坝顶上蒸气打坝机不断喷吐着浓烟,伴着剧烈的蒸气轰鸣声,松土即被夯实,从底处到高处的运土,不再是肩扛人挑,而是完全使用轨道车,尽管那轨道车是马拉人推,但工作效率却远高于肩扛人挑。
空气中回荡着激昂的音乐声,每隔百米都有一棵黑木柱,扩音器中传出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而在运河内,清澈的大运河河水,这会已经变得浑浊不堪。
运河河道内却又是一片黑烟滚滚的模样,那是蒸气机喷吐出的煤烟,巨大的蒸气铲不断的落入运河内,加深着运河河道,这些带着履带行走装甲的比塞洛斯50-B蒸汽铲,都直接停于钢制的浮箱上,浮箱没有动力,仅靠驳船拖动。
“这是不逊于巴拿马运河的工程”
站在河堤上,约翰?芬德来?瓦拉斯不无感慨的说了一句。
作为前巴拿马运河的总工程师,他现在是京杭大运河疏浚工程总工程师,
“瓦拉斯先生,整个中国都会铭记这个工程”
立于约翰?芬德来?瓦拉斯的身边,望着眼前这壮观的场面李子诚诚心诚意的说道。
“同样也会记住你”
望着瓦拉斯,李子诚的心里一笑,这位巴拿马运河工程前总工程师,美国人口中的“逃兵”,现在是大运河流域管理局的总工程师,不仅将负责京杭大运河疏浚工程,还有淮河入海工程。
如果说这位工程师的对京杭大运河疏浚工程最大的贡献是什么,恐怕就是将现代化的水利施工方式带到了中国,而现代化的水利工程施工正是由他开创的,准确的来说,他创造了一个完整的施工系统。
尽管英国开凿曼彻斯特通海运河时,已经开始大规模使用蒸汽铲开挖河道,但那还是机械与人力的结合。直到美国开凿巴拿马运河的时候,在约翰?芬德来?瓦拉斯的主持下,一种全新的施工方式被用于巴拿马,在这个过程中蒸汽铲发挥了关键作用,使得美国人能够完成法国人留下的烂摊子。
1904-1913年,美国人又花了10年时间,终告贯通。该工程共挖运土石方2.59亿立方米,主要依靠炸药和蒸汽铲,而这种典型的施工方式就是由约翰?芬德来?瓦拉斯发明的,在蒸汽铲的轨道旁边,平行铺设出渣用的铁轨,出渣小车由人力或畜力或蒸汽机车牵引。
尽管在美国本土因无法忍受巴拿马地区恶劣环境辞职的约翰?芬德来?瓦拉斯被美国舆论讽刺为逃兵,甚至此因失去工作,但是事实上,如果没有约翰?芬德来?瓦拉斯开创的科学而现代的施工,美国压根就不可能完成巴拿马运河的修建,至少不可能在十年的时间内完成。
不过也正因为他是一个“逃兵”,才使得自己拾到了一个便宜,以每月1200元为代价,得到这么一位世界上最出色的水利工程工程专家,这可不是砖家啊
“运河拓宽至200米,主航道水深4米,可通行2000吨内河船,枯水期水深3米,可通行一千吨内河船,”
对于来自李子诚口中的称赞,约翰?芬德来?瓦拉斯只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然后再一次转到大运河的拓宽工程上。
“当然,这仅限于扬州至微山湖段,随后,主体工程将转入淮河引海工程,而大运河拓宽工程同样也是引淮工程的一部分,根据三成入运河的方案,每年淮河洪水将是大运河河道补水的重要来源之一,而大运河若想在枯水期时仍可通行2000内河船,就必须对淮河进行整治,利用淮河之水调节大运河水深,如利用得当的话,每年洪期,大运河甚至可通过吨位更大运输船。”
“对,治理淮河最重要性,这淮河可是运河之母”
约翰?芬德来?瓦拉斯这么一说,张謇这位现任“淮河治理委员会总裁”便连忙开口说道,在说话时,他甚至还朝着李子诚看去一眼。
谁说他李致远难打交道,他比任何人都更识时务,按照孟森的说法,等了不过两天,便有人从连云港送聘书到了京城,聘请他为淮河治理委员会总裁,全权负责的淮河治理,同时还聘请他为“淮海水利学校董事会名誉主席”,这水利学校是专门为治理淮河而特意开办的,而且自己争取到的美国贷款第一笔300万美元中的200万直接划给了淮河治理委员会。
在这种情况下,张謇对李子诚那里还有一丝的怨意,心下反倒生出些感激之意来,若是不那边大总统不准许他辞职,怕他早就辞职,专心负责淮河治理工程。
“当然,直翁,我想这亦是公使阁下的意愿不是吗?”
转向从京城来到这里的芮恩施,看着这位美国公使李子诚面上带着笑容,虽说美国水利贷款前期有张季直从中运作,但也是在月前和芮恩施接触之后,自己才知道,原本老美早就盯上了大运河以及淮河,尤其是眼前的的芮恩施。
在过去的几年间,美国政府一直对中国的导淮工程表示了浓厚兴趣。三年前,淮河流域发生严重水灾,美国红十字会向该地区发放了40万美元的赈款,并建议建筑适当的工程以防止淮河流域的水灾。从1912年起,美国红十字会就派人在淮河流城进行治淮工程的勘查。
芮恩施就任公使后,对这一项目予以积极支持,他希望这一工程成为在组织大的工程项目方面美国方式的效率的样板。而出于政治上的考虑他把这件事情抓到自己手中,亲自与中国政府进行谈判。年初一月底,他便与农商总长张謇订立了导淮工程草合同草案。
而按合同规定,美国红十字会,或其代表,或其承续人贷于政府2000万美元,用于疏导淮河流域内之河道,美方应在合同签订后一年内筹集贷款;而中国政府延聘美人为导淮总工程师。对于这一项目,威尔逊明确表示,美国政府将提供外交支持。
合同签订后,一个美国专家小组立即来华进行进一步的调查。而后来,随着自己的介入,这草案被迅速改签为合同,而由政府担保还款,又改为由的**公司以大运河水运担保还款,而借款金额更从2000万增加至4000万美元。
“当然,大运河拓宽固然重要,但淮河治理才是根本,只要淮河早日得到治理,那么将会有数千万中国人将早日从中受益”
芮恩施这会倒是站在淮河两岸百性的力量上说事,可事实上,他的那点心思又怎么能瞒得了人,大运河拓宽工程与其说是为了方便中国运输,倒不如说是为了方便**公司,从扬州到微山湖,便足以满足需要了。
而淮河淤积航道的拓深和引海工程,却是一个规模庞大的水利工程,对芮恩施而言,他需要这个工程为自己的政治生涯添上一个令人无法忽视的亮点,他自然渴望淮河治理能够在他的任期内完成。
“当然,若他日淮河入海工程得已完工,两岸百姓将无人不感激公使阁下之恩情,想来到时,政府必不反对于海口处,为公使阁下树塑像并于基座树碑立传……”
陈陶遗的话音不过一落,张謇却听在耳中记在心里,在入海口处树塑像、立传,他芮恩施可以,我张謇岂不是……而芮恩施却被这句话给惊呆了,甚至于眼神都变得有些恍惚,在淮河的入海口处,将会出现我的塑像?一个美国人的塑像将出现在淮海的入海口边……
两人的那副模样,只让李子诚的在心下微微一笑,这人啊……逐名利芮恩施、张謇的那点心思,自己岂会不明白,两人都是为了名,求名者给其名,求利者给其利,其人便可为我所驱
第208章不惜(第二更,求月票!)
南京内城前清那会步兵衙门其中大多数建筑早已毁于南京光复时的战火之中,被炮火焚毁的步兵衙门闲置了差不多小两年的功夫,才算盖起了一栋栋明堂大瓦房来,而去年9月时候,这翻建一新的步兵衙门外挂起了新的门牌。
“江苏陆军参谋部”
若是说现在的江苏省与其它诸省有什么不同,怕就是这军政分家了,虽说此时陆军依然是江苏陆军,可这江苏陆军却不属江苏都督府管辖,管辖权就在这陆军参谋部中,而去年江苏省议会还第一次审议了江苏省陆军三个师的军费。
在中国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这省议会审议军费,就连当时还未选上大总统的临时大总统袁世凯都说这江苏陆军的脑壳让驴踢着,原本全中国都准备看江苏陆军的笑话,中央断了第八师的饷,而江苏地方一年不过四五百万的税收,能挤出多少钱来?
省议会虽说只通过一百万的军费,对三师近五万、年需七百万军费的江苏陆军而言,这一百万无疑于杯水车薪,可江苏陆军非但没乱,反而越发抖擞起来,剿匪、维持地方治安,这半年过去,江苏地界上反正越来越安静下来。
虽说有人奇怪,可在知晓内情的人眼中,似乎这是在情理之中,过去没人知道,现在很多人都明白,这江苏陆军有人养着。
“……师部辖摩托化通信排、摩托化地图分队、步兵团三个,每团设步兵营三、步兵炮连、迫击炮连、侦察营、骑兵连、自行车连、师属炮兵团下辖三个野战炮兵连、一个榴弹炮兵连、摩托化炮兵观测营、工兵营……”
在参谋部的作战会议室内,江苏陆军参谋部参谋蒋作宾向第一次来参谋部视察的李致远介绍着江苏陆军的编成,尽管外界猜测这江苏陆军可能是**公司养着,可离开京城来此任职之后,他便知道,这江苏陆军根本就是他李致远的私军,一个师五百二十三名军官、两千七百名士官,九成以上出自连云,只有不到三成士兵是江苏陆军旧兵,其它大都是在江苏、安徽、山东招募,可即便如此,那也是先经过“劳工军团”的训练之后,才补充到江苏陆军之中。
“……士兵14401人,总计17725人共有步枪13938件,手枪约三千只,冲锋枪312只,机枪318挺,50毫米轻型迫击炮84门,81毫米重型迫击炮54门,75毫米轻型步兵炮20门,轻型榴弹炮……”
听着站在图板前的蒋作宾的汇报,坐于栎木会议桌首坐的李子诚只是偶尔点下头,对于江苏陆军三个步兵师又一个教导团,自己并不陌生,事实上,这步兵师的编制是按照自己提供的德军三九型步兵师的无重炮、无坦克、无乘用车、无运输车、无装甲车的缩水版,当然也没有无线电步话机。
“单就军事力量而言,目前江苏陆军装备远较国内陆军更为精良,即于欧洲各国陆军相比,虽无重炮,然迫击炮与机枪数量众多,且训练有素,相信已或堪一战”
作为前任陆军部参谋部次长的蒋作宾,是国内有名的军事专家,亦是其翻译了日军步兵操典,并将其引入中国,他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而李子诚知道,五个月前,将蒋作宾请到南京后,其便负责着江苏陆军的训练,而根据蒋作宾的建议,更从青岛德国陆军聘请了数十名教官,负责教导团训练,再由教导团派出士官,负责江苏陆军的整训练,现在教导团每三个月可派出两千五百名训练有素的士官,而这正是蒋作宾的功劳。
“嗯,”
点点头,李子诚并未显露任何情绪,而是看一眼在坐的第八师师长陈之骥,他是冯国璋的女婿,不过尽管如此,他却一直未向外界透露江苏陆军和自己之间的关系,袁世凯是会怀疑,但至少直到现在,这江苏陆军仍旧是“江苏省议会之下之本省警备部队”,至于自己对外而来说只是一个小商人罢了。
注意到经略使把视线投给自己,陈之骥连忙挺直身体,迎着经略使的视线。
人要学会选择,对于陈之骥来说,早在去年,他便作出了自己的选择,马南坡掌握了第一师、韩武控制了第三师,并升任江苏陆军参谋部总长之后,他也曾想过争一下,斗一番,可看到第一师、第三师先整编又扩编,经历过两次“运动”的他便明白,要么自己识时务者,要么……
选择,最后,他选择了投靠李致远,甚至把孩子送到连云港读书,原本是想作人质,结果,过年的时候,李致远却又把人送了回来,年刚过,第八师的整编也开始了,补充了差不多一万三千多人。
“现在,不过九个月,江苏陆军能取得的这番成绩,实在是令人欣慰”
朝陈之骥点下头,李子诚便开口说开了。
“本经略使,奉大总统之令,属理淮海事物,断无插手军务之理,然今日得见我江苏陆军之强军,实为壮本经略使之胆气,有此强军,何愁地面不靖?何愁百姓不安?”
虽说大家都明白,可即便是在这个时候,李子诚还是撇开江苏陆军和自己的关系,虽六这江苏陆军之中大多数都是陇海的子弟兵,但有时候模样总还是要做的,袁世凯现在不问自己,不等于将来不问,不过……
“添仁、雨岩、叔亮、南坡,你们辛苦了,本经略使代淮海父老,谢诸位绥靖地方之功”
说着李子诚便站起身来向他们行了一鞠,而原本坐在那的军官们那里还能坐在住,同时起身还以军礼。
“绥靖地方实为百姓养我等之责,我等不敢言辛苦”
重新坐位上,李子诚双手一压,哗的一声,十数名军官便再次坐下。
“添仁,若是现在江苏陆军拉上战场,以江苏陆军之兵,是否可……”
话一出,韩武、马南坡等人面是尽是惊色,尤其是蒋作宾、陈之骥这些人的脸色几乎同时一变,他们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经略使,难道……
看到众人脸上的异色,李子诚只是一笑,然后笑说道。
“前几日结识一位由山西来连云投资的朋友,无意间谈及蒙古,以致远看来,江苏陆军虽是江苏本省警备之军,除绥靖地方之责,更有卫国戍边之责,而蒙古上层王公趁我中华动荡之际,行分裂中国之实,孰可忍孰不可忍,国耻如此,岂能做视?所以本经略使便有意上告中央,请我江苏陆军北方收复蒙古……”
在说话时,李子诚注意观察着众人的脸色,在坐的几乎每一个军官的脸上都带着跃跃欲试之色,这就是军人,军人无不渴望着战争,然后对于这些人来说,或许他们更愿意上的战场就是像蒙古这样的国战战场,而不是……
“回经略使,若收复蒙古,只需一师即可,可若想守住蒙古,却非一师所能为之,而且还需要考虑到沙俄干涉”
尽管内心对收复蒙古充满渴望,但身为江苏陆军参谋总长的韩武还是如实的答道。
“假如沙俄干涉,我军势必将在蒙古与沙俄沙场相见,以我江苏陆军三师之兵,只怕……”
不待韩武把话说完,蒋作宾便主动开口说道。
“总长,如果把劳动军团补充过去呢?”
“劳动军团?”
韩武的眉头一跳,同时朝经略使看去,众人皆知劳动军团是经略使在年前亲自办的以“垦荒”的军事化团体,但事实上,劳动军团却是一只“准军事力量”,至少经略使的初衷就是……
蒋作宾的提议却让李子诚满意的点点头,终于有人能意识到劳动军团的作用了,这劳动军团是自己参照二战前德国的劳动军团建成的准军事部队,建立力的初衷,一方面固然是为了垦荒,当然现在还有运河工程,但另一方面,却是为了作为江苏陆军的补充,同时满足未来的不时之需。
而且这次来南京,就是因为自己要给他们打个“预防针”,这个预防针的目的是为了一个精心策划的棋局,开始一件事很容易,但想要结束一件事,却非常困难,更何况……
“经略使,现在在苏北兴华农场和过河工地上大约有十二万劳动军团劳工,在公司招募劳工时,都经过严格的筛选,江苏陆军七成以上的兵员皆来自劳动军团,如果在蒙古发生大规模战事的话,可以考虑动员劳动兵团,向蒙古调动一个师,可以在江苏同时训练三个师,如此在后方便有五个师作为预备队,且又同时可招募新人补充劳动军团,如此一来可以源源不断的补充军队……”
“那,至少要有两个前提,一个是足够的钱,一个是足够的武器,两者缺一不可……”
一直沉默着的的萧潇在一旁打断蒋作宾的话,理想,这未免也太理想了。
“钱,没问题”
用力一点头,李子诚看着眼前的诸人。
“为国,为兵者不惜已命,我又何惜些许钱财”
第209章技术决定未来(求月票!)
“先生,您确定,我们要出兵蒙古?”
会议结束后,当房间内只剩下两人的时候,韩武望着经略使话时,眉间微有忧意。
“添仁,怎么,有其它的想法吗?”
在问出这个问题后,李子诚看着默不作声,脸上神情肃穆的韩武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
“先生,现在江苏陆军装备训练皆不逊于列强,然陆军草创之现实,国内时局纷乱之环境,不得不让我等谨慎从事”
“你不想收复蒙古?”
“先生”
韩武先是一愣,然后强抑下内心的悲愤。
“能死于国战,实为我等军人之毕生荣耀,若是我等身在绥远东省等地,只要先生一声令下,陆军上下五万人无不拼死而战,以收复国家失地,然我等根基却在江苏,若前线顺利尚可,可若是前线不顺,而中央又遭俄人恐吓,断我等后路,到时即便是有几十万大军,亦可能饮恨蒙古。”
作为军人,他何尝不想收复失地,但是身为江苏陆军参谋总长,他知道自己绝不能被那“复土的荣耀”蒙上双眼,他必须要为江苏陆军上下五万人负责,更要为陇海、为江苏负责。
韩武的话让李子诚沉默了下来,抬头看一眼韩武,李子诚在心下一叹,自己何尝没有想过这种危险,但是……
“添仁,军人的之职责,在于服从”
“如先生仍欲派兵前往蒙古,请先生准韩武亲率一师前往蒙古,若……韩武自当以一死以谢部属的英灵、以谢先生、以谢国人”
“你……”
盯视着这面带绝然之色的韩武,李子诚半晌未能说出话来。
“很好”
吐出两字,看着他面上的绝然,李子诚起身走到后面的地图墙边,用力拉开地图帘。
“添仁,你看这……”
拿着指挥杆,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李子诚的目中带着一丝绝然。
“先生?”
诧异的看着地图上的位置,韩武惊讶望着经略使,这时他的脑海中压根就转不过那道弯来,这,先生这是想干什么?
“有时候,一个目标是为了掩饰另一个目标。”
这时李子诚才真正吐出自己的内心的意愿来,自从时光进入民国三年、1914年,随着时间的临近,一方面自己固然渴望着一战“天佑”的爆发,而在另一方面,自己却清楚的知道,在历史上,一战对另一个国家的“天佑”,每每想到这一点,自己整个人有时往往会在恶梦中醒来。
因为看到的是连云港陷入一团战火之中,自己所有的心血,都毁于一旦。
“先生,这……”
盯视着地图上的那个地点,韩武整个人都被惊呆了,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眼睛。
“先生,我们还是去收复蒙古吧”
韩武差点没吐出这句话来,不过话到嘴边时却变了模样。
“为,为什么?”
如果说蒙古是九死一生的冒险,那么进攻那里,无疑是十死无生
“时局,有时候时局即是我们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敌人,在未来的几个月中,国际局势将发生根本性的变化,所以我们必须要做好准备,以便从中渔利”
“先生,可……”
摆摆手,打断韩武的话。
“现在你不用问,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你会看到我今天决定的正确性,现在,江苏陆军所需要做的就是加紧战备,同时向陆军部请愿由江苏陆军收复蒙古,两方面可以同时进行。”
盯视着地图,李子诚的目中尽是坚毅,自己是在赌,在赌自己,同样也是在赌袁世凯,对于江苏陆军,袁世凯不放心,虽说江苏陆军表面上看似独立,可袁世凯并不是傻子,从当初任命韩武为江苏陆军参谋总长,而没有引起乱子,他一定明白自己实际上已经掌握了江苏陆军,现在自己自请赴蒙,那么袁世凯势必乐意见到江苏陆军主力消耗于蒙古。
即便是复蒙成功,那江苏陆军也将损失惨重,而且由地方陆军担负这一任务,外交风险远小于中央陆军参与,无论如何袁世凯都不会拒绝自己,但……
“只有我们提前做好准备,才能在时机成熟时,立即出兵,一战而定乾坤。”
“先生,可时机……”
时机?什么样的时机才会成熟呢?先生等的又是什么时机呢?
“四个月,最多五个月,一切就能见分晓,军队这边你做好准备,我呢……”
转身朝门外走去时,李子诚丢下一句话来。
“我做好我的准备”
发动机的轰鸣声在连云港通用动力公司的三号试车车间内回荡着,伴着发动机的轰鸣声,试车车间的后方卷起一阵阵的尘土、落叶,在车间内的发动机试车台上,一部前所未有的发动机,传出震耳的轰鸣声,而发动机前方的螺旋桨则卷起狂风。
在这台直径近五尺的大型发动机前方,冯如和他的学生们则目不转睛的盯视着这台全新的“九缸星型空冷发动机”,这是年前刚成立的连云港通用动力公司最新研制成功的新式发动机。
“我的个乖乖……”
吞一口口水,冯如带着的学生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视着眼前的发动机,在他看来这部发动机实在是太过……强劲
“868马力”
当公司的员工报出发动机功率数量时,一名学生几乎是下意识的喊到。
“这么强大的发动机,会不会把飞机撕碎”
而此时冯如却只是盯视着依旧轰鸣着的发动机,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说道。
“幸好,我们是用杜拉铝制造的机身、用钢管制做机梁,要是还像过去一样,用亚麻布蒙皮和木梁,只怕这发动机产生的动力怕都能把飞机扯成碎片……”
摇着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就不相信,有什么样的发动机会能把数吨重的“巨型”飞机送上天,而现在,当他看到眼前这台试车中的发动机时,却相信了这个事实。
“只要发动机的功率足够强大,别说是几吨,就是几十吨、几百吨的飞机上,也能送上天”
年前,当董事长把那份“水上飞机”图纸送给他时,面对他的质疑,董事长曾经用这么一句话回答他,当时对于习惯了几百公斤重的,使用布、木材制成的小飞机的冯如而言,那图纸上完全采用铝合金、钢管梁制成飞机,根本就是一铊会从天上掉下来的铁块,而现在呢?
面对这台功率强尽的飞机,他不再怀疑了。
有了这台发动机,便能够制造出全世界最先进、最强大的飞机,有了飞机……他似乎看到成百上千架装配着这种强大发动机的新式全金属飞机,在中国的蓝天上飞翔的那一刻,看到了……嗯,到那时,中国的海防根本就不需要军舰,只需要这种飞机便足够了
“2415转……”
半个小时后,满面尽是震惊之色的冯如离开了车间,有些失神的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有人和他打招呼。
“冯”
见冯如并未理会自己,鲁道夫?狄赛尔便快走了过去。
“冯,怎么样,发动机满意吗?”
鲁道夫?狄赛尔吐着一嘴生硬的中文,此时任谁也看不出,去年9月,这个来到连云港的德国工程师那副神经衰弱的模样,只能看到那满面的红光。
同连云港的绝大多数外籍工程师不同,对于**、对连云港,甚至对于中国,鲁道夫?狄赛尔都是充满了感激,去年因推广柴油机失败而负债累累,陷入了极端贫困的他接到一份来自中国的邀请函,如果只是普通的工作邀请函,心灰意冷的他或许会拒绝,但那份邀请函还带着一份“六缸柴油机”的简图,正是那份简图把他带到了中国,成为中国通用动力公司的总工程师,而在年前,随着一批柴油机的出厂,如果他期待的“用动力改变世界”一样,柴油机改变了中国,嗯,虽然现在还没有,不过那柴油机却改变了**公司的运输,现在连云港造船厂已经使用柴油机制造出了第一批三艘五百吨内河运输船。
而那份简单的图纸,同样给他带来的很多启示,以其为基础狄赛尔已经开发研制了十余种功率不等的柴油发动机,甚至还研制了一种可以用于火车或是商船的柴油机。
“狄赛尔先生”
回过神的冯如连忙点下头。
“非常抱歉,我走神了”
“怎么样?发动机,你,满意马?”
生硬的中国话从狄赛尔的口中吐出时,没有任何人会去嘲笑他的话语,在连云港所有人都清楚,狄赛尔是第一个申请加入中国国籍的外籍工程师,他正在努力的把自己“变”成一个中国人。
“满意,非常满意,狄赛尔先生,这种发动机什么时候可以投入生产,什么时候能够交付?”
如连珠炮似的冯如吐出一连窜的问题,虽说在德华大学教了快两个学期的航空工程,但内心里冯如还是把自己看成一个航空工程师,而不是一名教授。
“很快,现在我们已经进行了150个小时的试车,一但试车试验完成,便可以交付”
有着急于把柴油机推出市场的失败,狄赛尔自然不会再犯同样的东西推向市场,尽管那种新式大功率发动机是公司按图纸生产的,但在推出市场前,必须要进行充分的的试验才行。
“一定要快点,一定要快点,狄赛尔先生,我那边会加快进度,争取早一天把飞机送上天……”
此时冯如满面皆是期待之色,他期待着“巨型水上飞机”上天的那一刻,期待着,以空卫海的那一幕。
“冯先生,不要心急,至少要完成试验吧”
狄赛尔哈哈笑了起来。
“在中国不是有一句话嘛,叫心急吃不了……惹逗无!”
“是热豆腐”冯如笑着纠正他狄赛尔的用词,事实上,他的国语同样不流利,在大多数时候,都是广东国语,不过在连云港这地方,想要生存必须要学会国语。
做中国人,说中国语,在连云港的小学、中学的大门处都可以看到这样的标语,而冯如自己也同样在努力学着国语。
“对,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扶一下眼镜,狄赛尔再一次大笑起来,如果此时有任何熟悉他的人看到他这副样子,一定会奇怪他的变化,但却只有他自己清楚,是什么促成了他的变化。
“嘟……”
汽笛声在大陆和连岛之间的鹰游门响起,鹰游门进入连云岛港的大门,尽管此时连云岛港还未完工,可此时却已经开通了数艘班轮,同样还被美国太平洋邮轮公司选为继青岛、上海之后的第三个班港,当然这么做的原因是出于利益,在过去的一年中,几乎每一班邮轮上,都有少则百余人,多则数百人的乘客的最终目的地是连云港,出于商业上的考虑,太平洋邮轮公司在年初将连云港定为班港,这的确方便的许多人。
“这里就是连云港?”
提着行李箱,在舷边的尼古拉?特斯拉显得有些失望,他之所以来连云港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十年前因无线电专利被人盗用,结果投资者J.P.摩根收回一切资金上的协助和投资。特斯拉放下手上研究,四出寻求借贷,甚至他向“威斯汀豪斯公司”求助,在多年前威斯汀豪斯公司陷入经济困境之际,特斯拉曾慷慨协助该公司渡过难关。可是,当时“威斯汀豪斯公司”公司眼见该项计划无利可图,不但没加以援手,反之更落井下石,追讨特斯拉有关设备上的贷款,因而加速特斯拉事业的崩溃。在电力公司、供水公司和欠薪工人多方的追逼下,他便陷入了破产的边缘,从那时起,再也没有任何人资助他的研究。
但在几个月前,他接到来自连云港的工作邀请,而之所以吸引他来这里的原因,却是一个承诺,一个独立的研究所、每年不少于五十万美元的研究经费,但是此时站在舷边,望着那还在施工中的连云港,特斯拉除去失望还是失望,这个落后的国家的小城市,能够支持自己的研究吗?
此时,面对这个落后国家的小城市,尼古拉?特斯拉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选择了。
“这里的确是连云港。”
突然,在尼古拉?特斯拉的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他回过头来看到却是一个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故人—埃菲尔?布尔斯,他曾在威斯汀豪斯公司工作,后来加入格林公司,在三年前曾主持设计了组合机床,并参与过福特公司的生产流水线设计,不过看他的模样,似乎和自己一样,并不顺畅。
“特斯拉先生,我知道自己没认错人,真的非常遗憾,在船上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你”
特斯拉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
“我并不是一个喜欢交际的人”
“我也是,在船上,大多数时间我都进行一些研究”
在解释时埃菲尔?布尔斯的脸上闪出一丝兴奋的神采。
“我的一个朋友几个月前就已经来到这里,他说这里在未来将来成为中国的纽约,同时也将是中国的匹兹堡,而且他们还建立了大型机床企业,每年可以生产5万吨机床,所以他们完全能够资助我的研究……”
或许是怕特斯拉不明白自己在研究什么。
“我所从事的研究是组合机床和自动生产线。”
“为什么不留在美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福特公司非常支持你的研究”
无奈的耸耸肩膀,埃菲尔?布尔斯说道。
“很多人认为,自动化生产线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并不愿意资助我的研究,但是他却忘记,福特的流水线在几年前,同样也被认为是不可能的”
埃菲尔的语中尽是埋怨之意,怎么可能会不抱怨,正是因为这个研究,才会令他同格林公司闹翻,甚至最后连福特都取消了对他的资助。
在邮轮靠上码头的时候,埃菲尔?布尔斯不无期待的说道。
“我不管这座城市是什么模样,但我却知道,他们是唯一主动表示愿意资助我的研究的企业,而我必将在这里向他们证明,自动化生产线生产必将取代旧式生产线,到那时,全世界都会被自动化生产线展现出来的生产能力所震惊”
也许吧
尼古拉?特斯拉并没有反驳,或是和眼前的这位布尔斯先生争论什么,但是从布尔斯的语中,他似乎确信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的这里或许真的能够支持自己的研究,并最终实现自己的梦想。
“嘟……”
伴着最后一声长长的汽笛声,邮轮靠港了,船员们缓缓放下的舷梯,而提着行李的人们用着种种眼光打量着眼前这座陌生的亚洲小城,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是接受**公司或是陇海公司的聘请来到这里工作。
“但愿……”
在轻语的祈祷声中,尼古拉?特斯拉提着行李走下了邮轮,在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他的心底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这里将会是自己一生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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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中南海
中南海的瀛台。
暮春的夕阳,还在西山之腰,这里已经是一片灯火通明;昔日冷清的大厅,陡然摆设了盛宴的桌椅:灯红酒绿,菜香扑鼻。那些邀来作陪的大员,鱼贯而人,笑语欢声,嘹庭绕院:副总统黎元洪——这位很少在京城露面的人物,今日同样也春风满面,握着内阁代总理孙宝椅的手,仿佛有说不完的军国大事;政治会议议长李经羲跟约法会议议长孙毓筠寒暄两句之后,便默默地坐到一个角落里去了。
李经羲坐下之后发现杨度坐在一旁独自沉默,便走过去和他聊天:最忙碌不定的,是总统府秘长梁士诒。显然,他以主持人的身份在应酬八方。夜幕刚刚降临的时候,大总统袁世凯陪着一位比他略见苍老的人走进来。所有在场的人一齐起立欢迎。此人便是袁世凯拟任命国务卿的徐世昌。
徐世昌,刚到花甲之年业经明显老态了,那并不高大的身躯有点驼背,鬓角也见银丝,双眸有点内陷;唇边那抹短须却修饰得齐齐整整。他并没有因为‘民国了‘感到失落,他步履轻盈,满面带笑,频频向人们抱拳致意,问或寒暄几句。自然,那些目光环绕着他转动。
“大家入座,入座!”
梁士诒大声叫着。
在中间一个长条型餐桌,袁世凯人了主座,徐世昌坐进宾席,大家依次坐定,盛宴方才开始。
待众人落座后,袁世凯举起杯来,对着大家笑说道。
“各位,各位今天我们相聚,为我们的老相国徐卜五阁下洗尘。卜五不辞辛苦,从东海之滨的青岛来到京城与大家聚会叙旧.我们应为之举杯”
大家起立,共同举杯,齐声问候道。
“老相国好”
徐世昌是做过前清内阁协理大臣的,故称他为相国。他和袁世凯已有30多年的交情。
辛亥革命之后,随着大清王朝的覆灭,这位皇帝的内阁协理大臣便隐居青岛,抱定了不作民国的官,不剪辫子,不受民国的勋的“三不”主义。民国二年12月,北京举行德宗帝后崇陵奉安大典。徐世昌也匆匆忙来到北京,参加了没有“国”的“国丧”。
于是便有人问他。
“老相国,你的老朋当选为正式大总统了,在就职那一天还授你勋一位呢。这是民国最高荣誉呀你是为受勋位而来的?”
而徐世昌淡淡笑着,摇摇头。
“我是有三不主义的,此行是来参加先帝移灵典礼,也许便道看看老朋,向他表示祝贺。”
那一次,徐世昌却连老朋也没看便走了。
而在数月前,当选大总统后,袁总统便想改国务院为设国务卿了,于是又想起这位老朋,便派他的学生王揖唐去青岛劝驾,才有此次瀛台盛宴。
酒过几巡了,袁世凯端起酒杯,离开座位,来到徐世昌面前,呼着只有当年他们文社朋才呼的徐的雅号说。
“菊人兄,让我们再度携起手来,奋斗在一条绳如何?”
徐世昌端起杯,还是淡淡笑着。
“菊人老矣,有负众望。”
“老当益壮国家、黎民都盼望你。”
“盼我?”
徐世昌摇摇头。
“我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罢哩,罢哩。这些年,一切都习惯了,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诸位,喝酒,喝酒”
在一旁沉默多时的杨度,心里猛然动了一下。
“啊?这个发了霉的老相国真的要学那朱希真一心爱山好水去了吗?果然如此,到也是一个聪明之举。”
在今日的宴会,杨度是比较消沉的,他下定决心,像当年徐庶进曹营一样,一言不发。有化么好说的呢?
民国了,杨度认为一切都不维新的维新了,他心向了袁项城,倾其全力,要实现一片新天地。他无意与袁平分秋色,他只决心做一个辅佐袁的好“内助”,做一名有作有为,又不显山不露水的“宰相”。一直以来,他在中南海也没以宰相自居。不想,袁世凯当了正式大总统之后,宰相这一缺并没有青睐他,而是三邀四请要托付给大清王朝的内阁协理大臣。
面对这种局面,杨度也心灰意冷了。若非十分不得己,他真不来参加这样的宴会。他本来想,这次宴会的结果是:袁世凯在大庭广众之下拖也把徐世昌拖出来,按也得按到“国务卿”的位子;而徐世昌,一定是半推半就,造成一种无可变更的事实。
现在,袁世凯是初衷不改,恳请再三,那个徐卜五,却真的不愿出山。尤其在他明明白白地朗诵出朱敦儒的《鹧鸪天西都行》之后。他心的一块沉沉石头总算落了地。朱敦儒,字希真,南宋绍兴进士,为秘省正字,擢兵部郎中,迁两浙东西路提点刑狱。靖康之难,他离开官场,过起遁世隐居的生活,再不出仕。徐世昌借他的词句,显系有效法之意。杨度终于端起杯,来到徐世昌面前,恭恭敬敬地敬了他一杯。
和杨度同病同态的,是政治会议议长李经羲。这个曾经领衔奏请朝廷立宪和召开国会的原云贵总督,此番出任政治会议议长便打定主意夺“相”位。李经羲的政治会议确实为袁总统的立法立下了汗马功劳。就在他翘首以待相位时,他也发现了袁世凯青睐的不是他,而是徐世昌
在杨度敬完酒之外,李经羲满面笑容走向徐世昌,至少现在可以断定一点,徐树昌没有“出相”的心,既然这样,可不能表现的太过小家子气。
就在这时陆军次长徐树铮却急步地过来了,他喊了一声。
“大总统!”。
然后便行了一个军礼,自从“陆海军大元帅统率办事处”成立后,实降为大元帅办事处下一“办事员”的陆军总长段祺瑞便不再理事,则由徐树铮代行陆军总长之职,一时间,各省督军、各师虎,只知陆军部有徐树铮,电报、信件也全给徐树铮,甚至连忙大总统也被他丢到了一边去了。
而今天徐树铮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突然来到赢台,只是因为一个小时前收到的一份电报,从江苏来的电报,在收到电报之后,他犹豫了一会,在差人给段祺瑞送去的同时,又亲自给大总统送了过来。他知道这位大总统对他不满意,所以不能让他挑个“贻误军机”的事由。
“哦,是又铮啊!有什么事吗?”
一见来人,袁世凯便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事实对于徐树铮,他一直都没什么好感,尤其是徐树铮还有着“合肥魂”之称,可以说……
“大总统,江苏陆军参谋部总长韩,先前来电!”
话时徐树铮双手一奉,将江苏陆军参谋部的电报递给袁世凯,徐树铮本就不擅长交际,说起话来,同样也是不冷不热。
看着这一幕,杨度等人不禁摇摇头,当真是物以类聚,段芝泉是这种性子,他合肥魂也是这种性子。
“江苏陆军……”
听着这四个字,袁世凯的眉头便是一皱,去年二次革命谁是最大的赢家?表面是他袁世凯,毕竟借机赶走革命党,迫使其流亡海外,而事实,在江苏的地界,最大的赢家是他李致远。
江苏都督程德全,不理军政,江苏军政皆出自江苏陆军参谋部,而任命韩武为参谋总长,目的在于分列江苏陆军,挑其内哄,可谁曾想,另外两个师,早都被他李致远给“收买”了,去年月前,李致远不过就是一商人,顶多扛着顶淮海经略使的帽子,而现在,他却是扛着淮海经略使的帽子,袖里握着江苏陆军的里子。
这李致远,又想出什么故事?
心下思索着,袁世凯的眉头一皱,接过那电报,同时心下暗生警惕之心,打从去年弄明白李致远掌握江苏陆军之后,他便在心里寻思着自己和他打交道的历往来,不合计不当紧,一合计他自己都被吓一跳。
和他李致远交手,他袁世凯根本就没占过任何便宜,即便是使绊子、下套子,最后还是让他李致远占尽了便宜,和李致远打交道还是得谨慎一些,否则一不小心,给他下的套子,没准就会变成自己的套子,就像现在。
看着电报的内容,袁世凯倒是一愣,这电报洋洋洒洒多达千字之多。
“大总统钧鉴:
蒙古与中国腹地唇齿相依,千百年来蒙古实为中国之地。三年前武昌首义,诸省纷然独立,中原鼎沸,骚动四方,蒙古僻在边陲,蒙人屋乘时独立,行以分裂国家之实,现在共和已立,五族一家,南北无争,中央有主,从前各省独立均已取消,蒙同系中华民族,自宜一体出力,维持民国,与时推移,蒙古喇嘛、王公无回归之心,然蒙古之地,为中国之要,……”
蒙古?
袁世凯的眉头一皱,这李致远又想打什么算盘,他这算盘打的够远的啊!从江苏打到蒙古去了!
“江苏虽居南省,然为中国之兵,练兵年余,当为国解忧,即请政府饬令,以江苏陆军一师为先头,直捣库伦,以纾边患……”
江苏陆军出兵蒙古,这小子……他想干什么?
第212章 对未来的思绪
蒙古、江苏、李致远?
袁世凯凝神思索着,尽管精明如他,却依然看不出李致远走这步棋的真正意图来,好不容易才抓着那三个师,他李致远就那么大方,敢把部队派到蒙古去,可……若非真心,他又图谋何事?
正在敬酒的杨度见大总统一副凝神思索的模样,便主动走向前去。
“不知大总统所思何事,恰老相国也在,不妨让老相国代为参详参详……”
杨度这么一说,袁世凯眼前只觉一亮,便将手中的电报递给徐世昌。
“菊人,你看……”
当晚的那一场宴会,宴会原本的主角,随着这一份电报变成了“江苏”、“蒙古”,宴会众人各舒已言,而袁世凯更是趁机向徐世昌求教,出任东三省第一任总督的徐世昌长于边务,在这种事情自然最有发言权,但徐世昌却反复表示,他只想“且插梅花醉洛阳。”
但是他却再三表示感谢袁世凯对他的“盛情款待”,最后还是迫不得已似的吐出一个字。
“拖!”
宴会结束后,徐世昌离开中南海瀛台,但却没有离开北京城。袁世凯对宴会的冷漠虽然感到失望,但却并不绝望。他这位青年时代的朋盘旋北京,就说明他出山的可能还存在,尤其是他说的那个“拖字”,更是让他眼前一亮,反而坚定了请徐世昌出山的心思。
于是,宴会的第二天,他便派遣国务院代总理孙宝琦来到徐世昌的下榻处,继续劝其出山。
徐世昌此番见到大总统的代表,不仅绝口不再谈“且插梅花醉洛阳”,而且对时局颇说了一些肺腑之言。这便令总统代表有了笑脸。
原来这位前清相国中南海回来,便虔诚地向吕祖进行了祈祷,吕祖为他指点了迷津
徐世昌笃信吕祖,已经有30多年的历史了。30多年如一日,就像他每天吃饭、睡眠、穿脱衣服一样,从不疏忽。他坚信,自己的荣辱沉浮,吕祖都会“告知”。那是他27岁的时候,他和弟弟徐世光一起进京应试,心神不定时听说琉璃厂吕祖庙很有灵验,便前往求签。结果,得的一签签词为:“光前裕后,昌大门庭”。
应试结果,弟弟中了第95名举人,他中了第125名举人,应了“光前”之言:又过了4年,即光绪12年,他便中了进去,更应了“昌大门庭”之预告。从此,徐世昌便供奉其吕祖来了,他清人工笔绘了一张吕祖像,无论到什么地方,他都设一问幽静的房子,把它悬在中央,摆下供桌,设香烛,遇事便虔诚祈祷。
现在,吕祖像他虽然设在了青岛,他还是可以遥为祈祷的,心诚则灵么。中南海回来,然已深了,徐世吕还是张起吕祖的神牌一张只写了吕祖名字的黄纸,漱了净手,默默祈祷,竟然讨了一个“良机莫失”的签。徐世昌皱起眉沉思有时,笑了。
“老相国既然对国事洞察秋毫,自然胸有治国良谋。大总统的重托,看来真是慧眼识栋梁了。”
孙宝琦对徐世昌拍马屁了。
他的马屁倒是让徐世昌笑了起来。
“这么说来,我对国家还有点用?”
“岂止点用,乃是栋梁”、
孙宝琦连忙称颂道。
“好,我就姑且出来过渡过渡,帮帮老朋的忙。”
徐世昌站起身,朝着孙宝琦微笑道,接着又说道。
“可是,有两件事情得先说清楚:第一,我绝不接受民困的官俸;第二:我是过渡,务必请他随时物色替人。”
“一切听从老相国吩咐”
完成大总统交待的任务,孙宝琦这才算是满意而归。
徐世昌接受国务卿,愿意出山,袁世凯十分欣喜,立即在总统府的最幽静之遐瞩楼为他安排了办公室,并再三叮嘱总统府所有人员对徐一律以“相国”尊之,而徐世昌刚在遐瞩楼住定,袁世凯亲自前去拜访,同时以老朋馈赠名义送去大洋4000元。
以备零用,因为不是俸禄,徐世昌也坦然收下了。
袁世凯毕竟是官场的老手了,这条道的坷坷坎坎,酸甜苦辣,他是饱受了,他明白自己的维艰举步。他常常抓住袖简里的胳臂还在问“是真是假”,既然要用人,当然要试一试,于是便把前几天的碰到的事先拿了出来。
“菊人,你说,这蒙古之事……”
袁世凯说,徐世昌听,他在听着的时候,心下同样动起了念头,出任东北总督时,他没少和俄国和日本两国打交道,对于边务之事早就是驾轻就熟,而这件事反倒也许他为难起来,而在决定出山时,他便知道,这件事只怕是老朋让办的第一件事。
“大总统,苏省电报所提,倒也于情理之中,国家有国家的顾忌,毕竟边务兹大,其才愿以江苏陆军之名,出兵收复蒙古,若期间俄国干涉,两军交战,国家可以江苏陆军为由加以搪塞,想法虽好……”
沉吟片刻,徐世昌又继续说道。
“但以俄国之强权,又岂是言语搪塞所能?”
袁世凯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
“但蒙古之地涉及到中国的领土主权问题,若中央不为,只恐将成千古罪人!”
在吐出这番话时,袁世凯脸浮出些无奈之色,蒙古问题中俄交涉近两年,于1913年11月拟定了一份中俄声明文件,用蒙古自治作底线,交换了俄国政府对民国政府的承认,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底线。
如果是在去年,江苏陆军呈请武力收复蒙古,他只怕会立即就会点头,然而现在,一方面固然是有中俄声明于前,而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不想,不是不想收复蒙古,而是不能挑起有俄国插手之战祸。
而另一方面,若是直言相拒,又怕落人于口实,陷已于不利之境。
撇见袁世凯脸的难色,熟知边务的徐世昌岂会不知他心中的难道,于是便开口说道。“大总统,回复江苏之请,实为简单之极,此等忠于国事之心,自当给以嘉奖,江苏陆军,去岁整编至今不过九月,可由陆军部拨几十万元供其改善装备,于苏省加以练兵,中央现与俄人交涉,若进展所无……”
“……苏省官兵忠于国事之心,实为可嘉……对外交涉,我民国初建,不可擅使武力,虽以和平为始,然却不得不以武力为盾,若交涉失败,为维国家之统一,自当断然使用武力,以行统一……”
念着从江苏省转来的电报,陈陶遗忍不住点头说道。
“经略使,这大总统的电报是无从可驳啊!”
对于陈陶遗来说,几乎是在江苏省陆军参谋部发出那份电报之后,他便断定中央绝不会同意,原本都已经准备了一份数千字的通电,只要中央复电一来,就以江苏省都督、淮海经略使副署的方式发出通电。
可现在,袁世凯的这份电报一来,却说的人心服口服,那边交涉尚在进行,希望尚存之时,江苏陆军若是强要出兵,那可就是擅挑战事于国,中央那边可就没什么回头了,现在这先行交涉的帽子一扣,淮海这边根本就是无言可驳。
“嗯,韩武晋升一级,领中将衔,这也算是解决三个师下隶属的问题了!”
相比于陈陶遗的感叹,李子诚到是更喜欢那一份电报得到的“实惠”,事实,现在自己要从袁世凯那里争的就是一些有名无实的“实惠”,有一些有名无实的“实惠”稍做文章都有意外收获,就像自己这淮海经略使,别人做是无钱无权的“虚衔”,可自己戴这帽子,谁敢说自己无钱无权?
而现在韩武的“中将军衔”,虽是名,可却解决了江苏陆军中早已经存在的问题,去年袁世凯给江苏陆军埋下的不和因素之中,其中一个,就是三位师长皆是少将军衔,而韩国江苏陆军参谋长兼任第三师师长,也不过是少将军衔,这就造成两个少将听命于一个中将,这或多或少的总是一个问题。
而现在,袁世凯却帮自己解决了这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还有六十万元军费,咱们的袁大总统倒是挺大方的,这六十万,可是能办不少事情!”
第一次从“中央”手中讨来银子的李子诚犹豫片刻。
“既然大总统这么大方,咱们也不能小气,从经略使府划过去一百万元给参谋部,着其组建江苏陆军航空队,还有,把连云港蓝天航空队划入江苏陆军!”
相比于袁世凯,李子诚无疑更大方一些,毕竟是自家的队伍,而且原本按计划,由冯如创办的蓝天航空队原本就是为建立空军准备的“种子”,现在虽说不能成立明着的空军,但组建一只陆军航空队,倒也能说得过去。
作为一个未来人,李子诚比任何人都清楚空军和蓝天意味着什么,谁掌握了空军、掌握了天空,谁就掌握了未来战争的胜利,只有掌握了天空,自己才能真正做到“无所畏惧”,同样也只有掌握了天空,才能掌握未来。
思及天空时,李子诚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些二战老纪录片中都会有那么一个镜头,一群象秃鹰一样的飞机遮天蔽日而来,猛然间,它们以似乎与地面垂直的角度向下俯冲,发出尖利的怪啸声,那尖啸声如同死亡哨音,会撕碎一道道防线,而它也将会几乎成为敌人噩梦的代名词,这就是天空,这就是未来。
想到这,李子诚的唇身微微一扬,现在自己或许不能创建世界最早的空军,但是很快自己就会拥有一支全世界最强大的空中力量!到那时所有的敌人都会在它的面前瑟瑟发抖,终日沉浸于噩梦之中!
“经略使,你,咱们……”
经略使的心不在焉倒是让陈陶遗一急,他连忙急声说道。
“这收复蒙古,可是利国利民之事,若是江苏陆军能独立收复蒙古,经略使之名,必可名扬全国,他日,也可……”
自从进入经略使府之后,陈陶遗的内心深处一直都有着一个野心,就是有朝一日经略使能入中南海为大总统,在他看来,眼前的经略使有这个条件,相比于财力,甚至军力,他更为看重的却是经略使比所有人都年青,而现在他所需要的就是声望,有什么声望能敌得过“复土开疆之功”?
“公谣,就照大总统的意思办,再说,咱们的确需要准备一番不是嘛!不急,不急,先准备,准备好了,才能一战功成不是!”
回过神来的李子诚笑了起来,现在,只需要准备一切,等到直动手的时候,没有理由,自己也能创造出理由来!
“没有条件要创造条件!”
身处法国巴黎的吴启梁眼瞅着奥斯曼大道那栋巴黎前所未有的五层楼高的、33米高、内有10个镶金彩绘花窗的新拜占庭式雕花彩色玻璃圆顶,盯视着这栋让陈旧的巴黎面目一新的莱法耶特百货大楼,此时他的脑海中却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我也要在这里办一家百货公司!”
这个念头冒出的瞬间,便如烈焰一般灼烤着吴启梁的意识,作为法国中华商会的会长,在过去的大半年间,他一直活跃在里昂的生丝交易市场,而在生丝淡季时,作为中华对外贸易公司法国分公司的经理,他又需要负责中国工业品在法国的销售,可销售却总不尽人意。
法国是全世界的时尚之都,对于任何一个国家而言,只有商品成功进入法国市场才能进而进入世界市场,作为一个宁波人,吴启梁一直都想像那位同门叔伯吴锦堂在日本一般,在法国闯荡出一番成就,他甚至觉得自己肯定能做的比同门叔伯更好,因为当年他闯荡日本时资本不过千两,而自己却有公司,甚至半个中国的实业界作为后盾。
但,也就是在法国,在推销中国工业品的时候,吴启梁才发现,自己面对是是一个什么样的市场,这里一个成熟的工业国家,法国可以生产几乎所有的商品,而从中国的输入到法国的工业品,只有少数与法工业有竞争性的,主要棉纱品,玩具,瓷器,电灯,铅笔及少数几种制造品。
而事实,在这个时代的法国人以为对中国的贸易主要是法国以制造品换东方的原料,由中国输往法国的商品,和由法国输往东方的商品,前者以原料后者以制造品为主,而现在,中国制造品却要闯入法国市场,这是何其的困难,如何能让法国人接受来自“落后的中国”的工业制造品。
“关键就是要在心理折服这些法国人!”
“法国人的天性导致他们很容被一些华丽或者壮观的场面所感动,所以,我们必须要千方百计的想办法,给他们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观点的刺激和心灵的震撼,进而让他们接受我们的商品……”
想着董事长给自己的那份电报,那份电报没有告诉他如何推销中国制造,但是却再清楚不过的告诉他一个事件,毕竟要从心理着手。
华丽或壮观……
念叨着这么两个词,吴启梁的双眼却盯着眼前这栋曾经凭借着豪华如宫殿的装修而轰动整个巴黎,要修建一座比这里更能震惊整个巴黎的百货公司!
在朝着莱法耶特百货大楼走去时,在进门前吴启梁又盯视了一眼那句有名的广告。
“莱法耶特总有新鲜事!”
新鲜事,莱法耶特不仅是靠着他的豪华,同样也是靠着他的新鲜事去征服巴黎人,吸引他们在这里购物。
“劣质的中国制造不可能进入莱法耶特!”
想起月前和泰奥菲勒?贝德尔接触时,那个该死的犹太人自信满满的话语,吴启梁的脸露出一丝冷笑,无论是为了一口气或是为打开中国制造的市场,都要在巴黎办一家能够震憾整个法国的百货公司。
“但要用什么东西震憾整个巴黎呢?”
站在拜占庭式的巨型镂金雕花圆顶下,看着周围来往的人影绰约,每一往来客人都像赴一场中世纪的聚会,购物在这里变成真正成了一种享受,漫步其中,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是吴启梁却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想在豪华百货公司同莱法耶特百货竞争几乎没有一丝可能,这里太豪华,太奢迷,拜占庭式的奢华在这里得到了最充分的展现,可以说想在豪华同他们竞争根本就没有任何可能。
置身于那拜占庭式的巨型镂金雕花圆顶下,陷入思索中的吴启梁眉头紧皱着,而在他的身边不断的走过一位位衣冠楚楚绅士或盛装打扮贵妇人,他们就像……就像在参加一场宴会,似乎这里根本就是……
突然吴启梁的眼前一亮,他急忙冲出莱法耶特百货公司,在走出门的瞬间,他的眼前景色顿时发生了变化,他再回头朝莱法耶特看去。
“贵族的莱法耶特只属于少数人,可真正的市场在那?”
望着那一个个穿着普通的路人,那些最普通的法国人才是真正的市场啊!可怎么才能把商品卖给他们呢?
站于奥斯曼大道边的人行道,吴启梁整个人都陷入迷茫之中,此时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如何向巴黎的普通人推销中国的商品!
第213章 新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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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4年5月6日,在巴黎,上午九点,几乎每一个社区都传出了鞭炮声,往来的法国人大都好奇看着那鞭炮烟雾后的百货店,百货店的牌匾上赫然用中文和法文写着“家乐福百货”。
“欢迎光临今个家乐福开业,所有商品一率八折”
在一家规模中等的百货店开业,穿着西装的李幕不断的用有些生硬的法语和进入百货店的客人们打着招呼。
他的脸上带着笑,在巴黎的华人并不多,只有几千人,而其中不少都不会法语,也很难找一份象样的工作,谋生的主要手段便是做“提卖”,就是带着一些手绢、钥匙扣和各类小工艺品,走街串巷去兜售。
十几年前来到法国的李幕也干过提买生意,可半个月前,一切都改变了,中华商业协会垫资在巴黎办两百家百货店,百货店是商业协会垫资、商业协会还垫资铺货,甚至每个店还有五百法郎的经费,如果办成了,只要返还商业协会垫资,店也就归承办人了,以后“家乐福配送公司”还继续给各个分店铺货,唯一的要求就是,所有的家乐福百货店只能从家乐福配送公司配货,而几经选拔后,李幕有幸得到了其中一家百货店。
与法国人或犹太人的百货店开业不同,在百货店玻璃窗上用贴着全场优惠八折的海报,不**人看到海报后或听人介绍后,便涌进了百货店,百货店虽小,但商品却是非常齐全,而在街口还有几个人散着传单,无一例外的都是散发着家乐福百货开业优惠的信息。
每一张传单上无一例外的都用法文书写着这么一句口号。
“我们所提供的是整个法国最实惠、最优质的商品”
“走,我们去地铁站”
傍晚时分,吴启梁拉着穆扬新,这位公司刚派来的副经理朝办公楼对面的地铁站走去,在晚报送来之前,最容易收集信息的地方就是地铁站。
而穆扬新则一脸茫然的跟着这位不过比自己大两岁的经理,在地铁车厢中,不过是过了一站路,吴启梁便听见了大家对于家乐福的评论。
“听说了吗?今天巴黎有两百家家乐福百货店开业,所有商品八折优惠。”
“可不是,我去看了一下,就是一公斤猪肉都比肉店便宜12生丁,其它的也便宜很多……”
“是啊,是啊不会是骗人的吧从来没有什么东西会卖的这么便宜?”
“他们的号号就是提供全法国最实惠、最优质的商品”
听着他们的谈论声,吴启梁的唇角浮现出笑容的同时,又朝周围打量一下,果然所人都产生了兴趣,无论如何,至少这个车厢的人一定会去家乐福。
“知道咱们中国制造的优势在什么地方?”
吴启梁回头看一眼穆扬新,转用国语问道。
“应该是便宜吧”
思索片刻,穆扬新道出中国工业品的优势,尽管包括运费、关税,但是价格依然比法国货低,中国的劳动成本底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其中大多数商品,都是连云港的新式工厂生产,那些工厂的生产效率高于旧式工厂。
“没错,所以,咱们不要想着进什么老佛爷,不要想着和那些名牌货竞争,就像董事长说的那样,现在,现在咱们就是要用廉价让他们知道中国货、了解中国货,之后才能让中国货真正走进法国的千家万户”
“可,家乐福百货店内卖的还有法国货啊?”
穆扬新反问着,刚刚抵达巴黎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家乐福百货店的运营方式,在他看来尽管那些百货店中中国货占了大半,但却还有很多法国货。
“而且他们的价格……”
“他们的价格是全国法国最便宜的”
吴启梁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不过是把中华贸易公司的购销方式运用到百货店上罢了,即便那些所谓的“便宜”的法国货,也不过不足市价一半进货的,以八折卖还有接近一倍的赚头的。任何人在普通商店里买的东西,都经过了多道的转手。首先,厂家卖给大型经销商,赚了一笔;其次,又经大型经销商转手给各个方面的中小型经销商,赚了一笔;然后,再由各个方面的中小型经销商转手卖给商家,又赚了一笔;最后,当人们又从商家买来,商家又再赚一笔。
一件普通的商品几经转手之后,价格自然很高,而中华贸易公司之所以能和竞争对手打价格战的根本原因就是厂家直接供货,完全取消了中间环节,现在家乐福百货销售的商品也是采用同样的原因,两百家百货店,所在社区居住着超过五十万巴黎人,这些巴黎人每天都需要大量的日用消费品、食品。
而吴启梁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和那些法国厂家、农场签定供货协议,在中间环节消失源头供货的基础上,即便是出售的商品比市价低上40仍然有普通百货店的赚头。慢慢的当人们形成在家乐福购物的习惯之后,便可以大量使用中国货取代法国货,现在中国货是搭售,但短则半年,多则一年,中国货就会占据家乐福的柜台。
“可惜咱们的人太少,如果不然的话,我非得在法国所有的城市都开上家乐福……”
法国华人太少的现实让吴启梁无奈的叹口气。
“要是那样的话,我敢保证能挤垮所有的犹太商铺,能占领大半个法国的市场”
遗憾
想着可以原本可以轻松占领庞大的法国市场,但却因为在法国的中国人太少,不能开设更多的分店,吴启梁难免觉得有些遗憾,但在遗憾的同时却还有些担忧,也许忧虑更准确一些。
现在家乐福是胜在运营模式上,而这个模式外人只需要几个月就能窥见其中的奥妙之处,从而用同样的模式同家乐福竞争,尤其是那些犹太人,相比于中国人,那些犹太人在法国以及整个欧洲,生存了上千人,他们早已经构建了完整的商业网络,而杂货店、百货店又是大多数普通犹太人的生计,一但他们发现到家乐福廉价的奥妙,那些原本就以团结著称的犹太人联起手来,只怕,前景不妙啊
“经理,如果的确有利润的话,其实不一定非得让咱们中国人开,我觉得对咱们最重要的就是占有市场,所以咱们完全可以用法国人和他们的钱,去办新的家乐福,帮咱们占领市场?”
“你的意思是……”
穆扬新的话只让吴启梁的眼前一亮,用法国人和法国人的钱,去占领市场,抢在犹太人和本地商人反应过来之前,选择性的选择一些商人,对,加盟,就像盟友一样,让他们挂家乐福的牌子,然后由家乐福统一配货,统一定价,这样的话,节省资金不说,而且可以在短期内把市场扩展到整个法国,用低价挤垮部分零售商,占领部分市场,如果这些商店卖出的那怕只有一半是中国货,那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最重要的是还能建立一个完整的商业网络,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吗?同样也是董事长要求的,没有什么可以同一个完整的商业网络相比,建立了法国的商业网络之后,可以顺其自然的在法属殖民地铺开商业网络。
似乎有搞头,何止是有搞头,根本就是大有可为啊
“咱们下一站下车,去电报局”
心下拿定主意,吴启梁的语间没有任何犹豫,或许这就是宁波人的优点,认准的事情绝不会耽搁那怕一分钟,这件事先向董事长汇报一下。
这是一座水上仓库,近二十米长的仓库,几乎完全建于大海,只有不过数米的方连接着海滩,此时天色微微放明,远入的海平线上,太阳甚至还未跃出海平线。
沁凉的海风迎面而来,悬在钢梁下的电灯泡散出橘色的光亮,而站在仓库两侧的通道上的人们则兴致勃勃的看着通道中央海水上浮动着的物体。
此时,一架飞机静静地泊在海水上。
“嗯,这就是水上飞机啦”
看着这架飞机,李子诚的声音听来颇为高兴。
“没准是世界上第一架水上飞机”
机翼下方加装浮筒的叫做水上飞机,而机体本身就做成船型的则称之为飞行艇,不过这个时代,顶多也就只存在水上飞机。
站在浮筒上,正在检查着的飞机的冯如听到先生话后,便回头喊了一声。
“先生,四年前,法国的亨利?费勃就已经解决了水上飞机的起降问题,制成世界上第一架水上飞机。”
“呃……”
有些尴尬的李子诚笑笑,手一指飞机。
“那这至少是现在全世界最大的飞机”
对于这一点,李子诚倒是非常自信,眼前的这这架双翼水上飞机的机身约长有十一公尺,机翼下方带着二只浮筒,在浮筒的支撑下,看着这架水上飞机不由得会让人产生一种高高在上。
机首处向外突出的星型发动机前方是螺旋桨。铝制的机身上方发动机的后方则是驾驶员舱,占据机长三分之一的封闭式驾驶舱是前后双席。机翼、机身及浮筒上半部是深绿色的,下半部则是米白色。
而在机体侧面漆着**徽记,而在在它的垂直尾翼则另外写上了“水攻1”,没错,这就是一架攻击机。
这架飞机完全是按照Ar-95水上侦察/鱼雷机的图纸制造的,虽说没有一丁点的“自主”含量,但在这个时代仿制在某种程度上等于捷径,至少这架飞机的制造成功,使得自己拥有了一座飞机制造厂,尽管只有六名工程师、43名德华大学在校生组成的见习助理以及257名工人,每个月至多只能建造十架水上飞机。
但无论如何,现在中国拥有了自己的第一个飞机制造厂,生产出了世界上最先进的,远远领先于世界水平的飞机,而且是一种极为特殊的水上鱼雷机。
此时,单看这架飞机,或许任何人都想不到,对于连云港的工业能力而言,单就是生产这么一架飞机,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尽管连云港拥有机器、拥有图纸,但这一架飞机却集中了**下属二十一家企业,共同攻关才提供了除无线电台之外的机载设备。
从发动机到螺旋桨,再到各种异型型材、再到诸如高度表之类的座舱仪表,可以说,这架飞机的制造成功,在某种程度上极大的提高了**下属企业的技术水平。
而这正是仿制工程最大的优点,相比于可以在短期内拥有一种产品,最重要的是可以拥有一批却发熟练的工程技术人员,尽管真正的中国技师依然很稀少。
“他肯定是最大的”
从南京来到连云港的韩武的声音听来颇为高兴,站在仓库里仰望着这架飞机时,他的眼中尽是这架飞机飞行于天空的模样。
“相信我,这架飞机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它不仅可以做长程飞行,而且还可以在实施鱼雷攻击。”
李子诚克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鱼雷攻击,这正是自己选中Ar-95水上侦察/鱼雷机,只是因为它可以实施鱼雷攻击,而这正是连云港所需要的,现在连云港或许可以制造大型海防火炮,但那太费时,而且海防要塞太过“刺眼”,嗯,就像后世的那句话说的那样。
低调是为了随时可以高调。
至少现在,还不是高调的时候。
更何况,相比于动辄三百毫米的海防巨炮,飞机的制造成本更低,更有效,飞机不仅是一种防御武器,而且还是一种进攻型武器,尤其是在不久之后,飞机完全可以派上大用场。
“鱼雷攻击?”
韩武惊讶的问道,而李子诚则是点点头:
“没错,就是鱼雷攻击,有了它,这海上的威胁便不再是什么威胁总算是能睡着踏实觉了”
在说话时,李子诚禁不住长出一口气,打从自己上了日本人的黑名单,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再过几个月,欧战打响,没有英美德法的钳制与平衡,日本借着进攻青岛德军的名义,在自己的连云港登陆,而现在,有了鱼雷攻击机,要担心的反而应该是日本人。
别说日本的军舰,就是全世界的军舰,这会也没有装防空炮的。面对飞机实施鱼雷攻击,军舰完全就是任人鱼肉,眼前的这架鱼雷攻击机会开启海防的新模式,使世界海战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
而这个空对海的时代则是由中国人开启的。
这时冯如轻轻敲着机身,然后看着已经走过来飞行员,头戴皮制风帽面戴风镜的朱斌侯。
“怎么样?紧张吗?允章”
朱斌侯没作声只是径自将防风镜的束带扣紧一些,满面尽是即将试飞的亢奋。他先站到浮筒上,再踩着机体下方的踏脚处一攀,便翻到下机翼上面,再从那儿爬进驾驶座。
相比于冯如这位工程师,出身富家的他最大的愿望就是陆上能驾车,海上能驾艇,天上能驾机。他非常向往能在天空驾驶飞机飞行。在国内少数人赴欧学飞行的影响下,去年他再度前往法国学习飞行,开始在慕连航空学校,后来在微拉库相航空学校学习飞行。四个月前,刚刚完成全部学业的他,接到其父朱志尧的电报,说在连云港有一份与飞行有关的工作,于是他便来到连云港。
作为连云港第一名真正的飞行员,一来到连云港,他便在中华飞机制造公司担负起试飞以及新飞行员的培训,而这一次新型飞机试飞,他更是当仁不证。
“今天天气好、视野好、风又平稳,是个飞行的好日子。”
头戴飞行帽朱斌侯在扭头说话时,看到一旁的电影摄像机,便冲着镜头咧嘴一笑,当他把视线朝董事长看去时,却看到董事长冲他微微点下头,而他则回了一个法式的军礼。
坐在机舱内,朱斌侯仔细检查着飞机的仪表,这架飞机的仪表很复杂,之后才说道。
“仪表检查完毕”
“左浮筒良好。”
“右浮筒良好。”
地勤立刻大声喊道,随着他们的喊声,所有人都明白,试飞即将开始。
“检查机翼舵面。”
朱斌侯推动面前的操纵杆和脚下的踏板,让机翼上的舵动一动。
一切正常,没有异状——看到工作人员们打的手势后,朱斌侯大声喊道。
“准备工作完成,请求出库。”
“同意”
然后两个人再从后面合力推动,让水上飞机离开斜坡约三公尺远,孤伶伶地浮在仓库并排的笔直海岸边。
“就要起飞了吧?肯定能成功吧。”
萧潇的声音传了过来,他看着那飞机,目中却全是跃跃欲试的模样,在连云港,第一次看到那些小飞机之后,他便迷上了这能在天上飞的家伙。
在飞机离开仓库后,朱斌侯便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发动机启动的开关。
“咚……”
伴声一声轰响,在火药助力下,星型发动机开始传出突突的轰鸣声,飞机发动机非常吵,刹那问。轰隆的发动机成为海天之间唯一的声,此时机身多了小幅的抖动。同时,螺旋桨开始旋转,机体立即平顺地往前滑去。
螺旋桨送来的风,吹到站到仓库前方走廊处的李子诚等人等人的脸庞,而冯如和他的学生们这会却已经到了船上,他们则紧张的看着正在加速的飞机。浮筒在海面上留下二道白色的水痕,机身慢慢滑过海面,并且开始转向西方。
海上的小艇与岸边保持着几十米的距离,小艇上,几个打着赤luo的汉子全是一副准备随时跳下水救人的打算。
在众人的期待中,朱斌侯将左手边的推进器操纵杆推到最前面。轰隆声升高,机身震动得更加剧烈,隔了一拍,机身加速将他的背压向座位。
在朱斌侯的视线中,前面的一切似乎晃。感觉飞机开始滑水不久,机首稍稍拾起,前方的水平线就看不见了,轰隆声依旧震耳欲聋,水上飞机在水面全速滑行,浮筒后侧激起两片水花,但都被螺旋桨的风吹散了。
“起来,快起来,快……”
和所有人一样,看着那在水上滑行的飞机,李子诚大声喊着,终于在众人的喊声中,那浮筒离开了水面。一瞬间,激昂的水花都消失了,水痕也在机体后方迅速地被散去,现在是空气托着机翼浮起了,机身维持着流畅的角度慢慢拉高。
不过是几十秒钟的功夫,飞机便飞到了百米空中,站在仓库前的人们纷纷拿起望远镜看着那飞机。
机体随即徐徐向左侧倾去,继而平稳的回旋飞行,水上飞机带着轻盈的嗡嗡声飞在仓库和造船厂的上空,正方形与长方形拼成的整齐的造船厂厂房,慢慢从下面流过。
驾驶着飞机加速时的朱斌侯,并没有听到下面的欢呼声,他只是感受着风,感受着海,感受着这飞行时的美妙感觉。
“庞德兄,怎么样,令公子可是咱们中国第一飞行员啊”
瞧着一旁的朱志尧,李子诚笑说道,谁能想到朱斌侯这位试飞员竟然会是富家公子哥,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有这个家世,怕也由不得他又是学驾船又是学飞行的。
“我敢说,以后就连史书上也得写上他一笔”
李子诚的夸奖时,看着在空中那掠过头顶的飞机,尽管心下有些担忧,但朱志尧却还是忍不住得意一番,但嘴上却谦虚道。
“致远老弟,多亏了你啊,若不是你,这小子,还在法国野着那”
自家儿子自家知,对儿子朱志尧可谓是再了解不过,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有飞机给他飞,甚至还给了他航空俱乐部的首席教官,现在更给了他江苏陆军航空队大队长头衔,那小子没准还窝在法国学飞行,看来指往这小子做生意是不行了,哎,就让他在天上飞着,看看能不能在这上面光耀门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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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一堆玩具
“兹……”
如撕布一般的枪声在云台山下的靶场内回荡着。
在一个三脚架一支看起来非常简陋的机枪,事实,以任何人的眼光看来,这么一架机枪,实在是一款粗制滥造的武器,根本就是一些铁片和一根铁管的拼凑物。
而在去年,当莫凡所在的二轻机械公司第一次制造出这种机枪的样品时,莫凡这位参与了二年式通用机枪生产的助理工程师,也被这武器的粗制滥造给惊呆了。
可当那架看起来粗制滥造的二年式通用机枪,被抬到靶场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它的表现给惊呆了。
而让人印象最为深刻的却是他的高射速,每分超过1200发的射速,这样的高射速使得它成为一件令人印象深刻的可怕的火力压制武器。由于如此高的射速使人类耳朵无法辨别出射击中的单发子弹声音,所以枪声听起来好像撕布声,在试验场,公司工程师费雷德克?辛普森曾形象地称其为“撕裂油布声”。
可是这么一件武器,却有着一个无法克服的的缺点。
如撕布似的枪声突然消失的时候,站在一旁的莫凡便看到机枪后原本操作机枪的射手、副射手忙活了起来,换弹链、换枪管,好不忙活。
“由于二年式通用机枪为了减轻重量采用非常轻薄的枪管,因此枪管升温的问题非常严重。为了克服这一不足,在设计中采用了可以快速更换枪管的设计,虽然熟练的射手更换枪管更换只需要几秒便可完成,但还是因此而降低了火力持续能力。所以在二年式通用机枪操作手册禁止用连续不断的点射打出超过250发弹,并列明实际射速不应超过每分钟300~350发,以最大限度地减少枪膛磨损和过热的问题。”
莫凡的解释只是韩武等人纷纷点头,这正是他们在《江苏陆军武器装备使用情况调查报告》中提到的二年式通用机枪最大的不足——火力持续性差。
“二年式机枪的不错,至少比水冷机枪方便!”
赵齐云这位江苏陆军联勤部长官如实的说道,相比于水冷机枪,二年式机枪最方便的地方,就是不需要提水桶到处找水,但是这个优点的代价,却又成了它最大的不足的原因所在,
“为了枪管过热的问题,你们设计了可快速更换枪管,可这个快,也是相对的,按部队的试验,一名熟练的射手可以三秒换好枪管,不熟练的射手要花七秒,这七秒在战场可是要要人命的!”
如果这会有一个机枪组的人在这里,恐怕他们会深以为是的连忙点头,机枪小组,在江苏陆军中差不多等于“老牛”组,江苏陆军的连排战术完全是以机枪为核心,班、排完全围绕机枪作战,机枪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在实际使用中,一个标准机枪组成员需要6个人才能维持,包括:机枪指挥员,1号负责射击,2号负责携带三脚架,3、4、5号负责携带弹药、后备枪管、挖壕工具和其他物件。为了保护指挥员,1号、2号配备有手枪,其余三人携带德79步枪。由于机枪的弹药消耗惊人,因此凡是在作战中和机枪组靠得近的士兵都有义务为机枪携带弹药。
而携带手枪、步枪的原因,就是因为更换枪管,这是为了防止敌人趁机枪组更换枪管时,突袭夺下机枪阵地。机枪、备用枪管、弹药再加自卫武器以及自卫武器弹药,机枪组便成了负担过重的老牛组。
“所以我们才在二年式机枪的基础设计了二年式甲型机枪!”
“二年式甲型机枪?”
莫凡冲着一旁边的射手点点头,接到指示的射手便掀开一旁用帆布盖着的三脚架,只见三脚架赫然是一支……韩武、赵齐云等人的眼睛一睁。
二年式机枪?
不对,尽管枪架是二年式机枪的枪架,枪身后部同样是熟悉的二年式,但枪的前部……冷却筒?水冷二年式?
“二年式机匣和枪管护筒是一个整体,由一块钢材经挤压、切削和冲压成形,然后焊接和铆接,最后形成一个矩形截面的长形枪身。前部为枪管护筒,有一些椭圆形散热阤,右侧有一个长形开槽用于拆卸枪管,这是二年式机枪的特点,在年初得到了陆军参谋部的反馈之后,我们便针对二年式的机枪的不足进行了重点改进。”
重点改进,看着三脚架的二年式机枪前方多出的冷却筒,莫凡真的有些迷惑,这种水冷式二式机枪,究竟是技术进步,还是技术退步。
但是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他达到了陆军的要求,可以持续射击,事实只要有足够的冷却水,它就可以……
这时枪声响起,冷却筒皮管连接着水箱的二年式甲型机枪依如二年式机枪一样发出撕布式的枪声,但与二年式机枪不同的是,在枪架的旁边却放置着一个大型弹箱,弹箱内是一千子弹,而在旁边的箱子内,一条条装满子弹的弹链等待着。
“兹……”
撕布似的枪声在靶场回荡着,水冷管内注水孔处的漏斗不断的喷出蒸气,筒内的水沸腾了,而旁边的射手则不停的注入冷却水。
一千发!
两千发!
三千发!
四千发……
在众人瞠目结舌的惊讶中,机枪怒吼着,不再需要中途更换弹链,只需在还有几弹的时候,连接弹链,不再需要更换枪管,只需要补充冷却水。
“呼……”
终于,四十条弹链打空之后,射手长出一口气,不过是不到一分钟,一万子弹,全部挥洒出去。
“只要有冷却水和子弹,它就能不断的射击!”
莫凡的神情中没有得意,也没有其它的情绪,事实对于这架机枪,他的情绪非常复杂,因为,谁也不知道,这种水冷二年式,究竟是……
吞口唾沫,赵齐云连忙大声喊道。
“乖乖,就要这玩意,把江苏陆军的机枪都,都换成它,”
它的持续射击能力是军人梦寐以求的,可以说完全克服了二年式的缺点!需要水,水没问题,在江苏这种渔米之乡还可能会没有水吗?
“持续射击能力是好,可……”
皱眉凝视着这架二年式机枪,韩武好一会才吐出一句话来。
“如果战场要是在沙漠怎么办?”
沙漠……
这正是韩武所考虑的,事实缺水的地方又何止沙漠,一个无水的山丘,就等于水冷机枪的死地。
对于韩武的顾虑,莫凡只是无奈的耸耸肩膀,问题总是这样,解决一个问题,还会出现新的问题,这个问题还是让他们那些人去烦,至于自己嘛……
“韩总长,这里还有几件武器!”
像是小孩炫耀玩具一般,莫凡急于炫耀自己的“玩具”。
“这是九毫米手枪,”
“德国橹子?”
韩武等人纷纷拿起桌的做工精良的手枪,拿在手中才发现这手枪和德国橹子完全不一样,尽管外型有些相近,但它却是外露击锤击发,取下弹匣,观察一下子弹,果然是和冲锋枪相同的9毫米子弹,过去他们一直都是使用勃朗宁手枪,每人试射数发后,纷纷满意的点着头,对这种手枪他们非常满意,至少威力比勃郎宁手枪更大。
“手枪不错,作为战斗手枪比勃郎宁更合适,而且子弹和冲锋枪通用……”
赵齐云从后勤的角度称赞着手中的“橹子”,现在的江苏陆军已经不像过去,过去刚改编的时候,江苏陆军之中单是步枪就有五六种之多,发射的子弹更有多达五种,而德式79口径便有圆弹和尖弹两种,再加曼利夏、三零金钩、美式.30,武器装备不可不谓之繁杂。
在过去的半年中,可以说,江苏陆军一直致力于武器的统一,最后通过一次性采购,用毛瑟9步枪作为主要装备,同时又对江苏陆军中的旧杂式武器进行改膛,这才算实现步机枪弹药的统一,但是在冲锋枪和手枪却发生了分歧,冲锋枪是9毫米,手枪是9毫米,但是两者子弹却不通用,冲锋枪用的是919毫米德国手枪弹,而手枪却是917毫米勃郎宁弹。
在平时或许不会有什么麻烦,但在战争时期,当耳朵被炮声震聋了的,几夜没合眼的话务员对着电话大声传达着各种难以理解的命令,在这种情况下什么事情都会发生。这时某师收到了一批的9毫米子弹,可军官突然大吃一惊地发现这批货全都是手枪子弹!他的师里数百支冲锋枪没有得到一发子弹,而手枪却有着惊讶的富余,这个看似不大的问题一直困扰着江苏陆军,现在这个问题不再是问题了,至于过去的勃朗宁手枪,嗯,可以淘汰给警察。
“这是在德国毛瑟九八步枪的基础制造的三年式步枪,枪身长度与美.30步枪相近……”
接下来的几件武器似乎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步枪他们很熟悉,韩武拿到手枪,把玩一二,步枪和美式步枪一样,采用短枪铳,枪机拉柄下弯,嗯,这也是美制式步枪的特征,看来在制造步枪时他们吸取借鉴了美式步枪的特点。
见手枪和步枪如自己料想的那样,压根就没引起他们的注意,莫凡只是咧嘴一笑,桌又有一块帆布被掀开了,一个带着两脚架的长枪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这是三年式自动步枪!”
一只手从桌拿起自动步枪,拉动枪栓后莫凡便轻松的从握持在腰间,然后冲着前方便扣动了扳机,急促的枪声,只让人们一愣,二弹打空后,莫凡将枪握在腰间。
“二年式机枪太重,两脚架型空枪重达5公斤,若是加50发弹盒,重量超过斤,在班组运动中,二年式机枪一直是机枪手的负担……”
此时韩武只是看着莫凡据在腰间的武器,他说的是事实,二年式机枪太重,所以才会在集中在连机枪排使用,步兵班火力完全依靠步枪以及正副班长的两支冲锋枪,韩武甚至曾考虑过是否引进麦德森轻机枪,以加强步枪班火力。
“相比于二年式机枪,三年式自动步枪重量仅5.5公斤,即便30发弹匣装满,亦不过6.5公斤,不比一只步枪重多少,但是……”
左手轻松换下左侧的弹,再一次拉动枪栓,枪托抵肩后莫凡又一次扣动扳机。
“火力却不逊于机枪,最重要的是,他发射的是步枪弹,冲锋枪的火力、步枪的射程、步枪的威力!足够轻巧的自动武器!”
展示着手中的武器,莫凡的脸带着些得意,依照图纸制造出这种自动步枪后,他一直将此视为自己的成就,因为,他对这件武器进行了些许细节的改进。
比如加重了枪管,增加了弹匣容量,这是为了提高火力持续能力,他甚至还考虑过是不是改进其枪管,以使其枪管具有快速拆卸能力,便于射手迅速更换过热的枪管,当然,现在这还只是一个想法。
“这……”
审视着手中的武器,握起枪作着几种战术动作,韩武敏锐的意识到,手中的自动步枪甚至将会改变江苏陆军的战术编成,如果每一个步兵班装备一支自动步枪和两支冲锋枪,那么班组的火力将会被大大加强,也许可以装备两支,至于连机枪排,嗯,仍然可以保留,在韩武的脑海中,隐约出现了一种全新的战术,尽管非常模糊,但却已经显出了影子。
“哒……”
响起声响起时,在靶场一个完全被帆布盖着诚然大物在帆布拆开时显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帆布下方赫然是一门大口径火炮,那门火炮顿时吸引所有人的视线,江苏陆军机枪数量超过全国陆军机枪总和,同时还拥有大量的迫击炮以及六十余门野炮、山炮,但论及火力不仅在全国无出其左,即便是与列强陆军相比亦毫不逊色,可与列强陆军相比,江苏陆军却有一个明显的不足——缺少大口径火炮!江苏陆军最大口径火炮为120毫米迫击炮,师属炮兵仅只有75毫米山野炮,大口径压制火炮的欠缺一直都是参谋部的一块心病,而现在,却有一门大口径火炮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压根不用考虑他们都知道,这火炮一定是连云港自产火炮。
“这是……”
“三年式15厘米步兵榴弹炮!”
相比于那些轻武器,直正能让莫凡感到得意的恐怕就是眼前的这门轻型榴弹炮了。
“……三年式榴弹炮采用的是现在最有效的液压式制退机,炮尾采用水平滑动块……炮全重100公斤,射程4700米……”
“重量是够轻的,嗯!机动性好!”
韩武满意的点点头,而萧潇则把眉头微微一皱。
“射程只有4700米,会不会短了点?”
“远射程自然有重炮,至于步兵,当然是使用重量轻的步兵榴弹炮!”
一直默不作声的郑滋樨在旁边补充一句,他是整个连云港唯一的一名火炮专家,早在十三年前他便赴英留学,进格林威治海军学院。一年后,保送入阿姆士曲郎皇家海军研究院专攻舰炮制造,参与兵工厂岸炮设计,被英国科技界誉为“亚洲三杰”之一。后历任中国驻英使馆英文总文案、参赞,积功升为正四品特旨道衔。民国元年,孙中山函召其回国。抵沪时孙已辞职,遂应商务印馆聘,主持东方印刷所机械修理厂,可以说所学一直处于荒废之中,两年前,他便来到了连云港,而直到去年才从重型机械厂转往二轻公司继续从事火炮制造工作,他并不没有参与到步榴弹炮的设计之中,而是在主持着移动式重炮的设计。
“否则十几吨重的重炮,步兵怎么拖运!”
韩武和萧潇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读出了浓浓的兴趣来。
“郑工程师,你的意思是,你们手里还有大家伙?”
大家伙?
真没见过什么世面,想着自己在英国参与设计过的海防重炮,郑滋樨只是淡淡一笑。
“谈不大,和这个同口径,不过炮弹却有所不同,图纸射程超过24公里,现在造出来没仍任何技术问题,不过生产要等解决环射炮座之后!”
“环射炮座?”
“没错,这种重炮用于步兵作战着实有些大材小用,所以才需要设计环射炮座,这样可以在必要的时候用于海防,否则,这种大炮造出来也是浪费,一门炮十几吨重,需要几十匹马才能拖动,太重、太沉!”
“那什么时候能造出来?拖炮没问题,农场不是有拖拉机吗?那些拖拉机总能拖得动重炮!机动不便,没问题,到时单组建一个参谋直属的重炮团。”
萧潇整个人显得都有些急切,之所以如此急切,就是因为江苏陆军的软肋就是火炮,如果装备远程重炮,那意味着江苏的炮兵可以在战场对任何敌军压着打,从而夺取全面的战场火力优势。
“这个,还要再等等,再等等,技术还有一些问题要解决……”
第215章 法属中南的竞争
“可真热啊!”
坐在人力车着,满头是汗的尼古拉耶夫用手帕擦了擦汗,热带烈日、酷暑对于他这么一个习惯了俄罗斯的夏天的人来说,热带的娇阳,无疑于一种酷刑。
“为了生意……”
的确,为了生意,他别说是太阳,就是火海,他也敢趟。
在过去的十个月间,受聘于远东洋行的尼古拉耶夫可谓是满世界的“跑”,为了推销连云港产的“前进型蒸气机车”,他在圣彼得堡游说铁道大臣,最终在每辆7万卢布的回扣下,铁道大臣同时进口50辆前进型蒸气机车,这是他完成的最大的一笔生意,至于那三万吨汉冶萍产的路轨,不过只是小生意。
一个月前,还在法国的里昂向法队推销着肉罐头的他,在完成一笔一百五十万法郎的定单后,便来到了法属中南的河内,为什么来这,只是因为他在邮轮看到一个报道,滇越铁路公司准备采购15辆机车。
机车,才是利润最大的产品!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人力车朝着酒店拉去时,指间夹着雪茄烟的尼古拉耶夫皱眉思索着应该怎么“攻克”滇越铁路,与俄罗斯的国营铁路不同,滇越铁路是民营铁路,他们重注重价格与质量,所以仅用回扣,根本就不可能攻克这家法国公司。
“日本……”
想到滇越铁路特有的“米轨”,尼古拉耶夫明白,这笔不大不小的定单,最大的竞争对手是日本企业,而不是欧洲企业,原因非常简单,日本本土以及台湾都是采用的米轨,他们的产品无疑更具说服力。
“要想个办法啊!”
突然他的眼前精光一闪,心下顿时闪过一道灵光。
“什么,降价!”
山本腾一看着莱格利斯,眼珠子瞪得牛还大。
他此时是在滇越铁路公司的会议室里,按照原来说好的程序,今天应当是双方在合同签字的时候了,他甚至于连签字之后的致辞都已经写好了。
对于取得滇越铁路公司的机车定单,川琦会社下,根本就没有一丝怀疑,日本国铁的9600型机车是现在全世界最先进的米轨机车,它是铁道省参考购买自德国博斯希的50型蒸汽机车和950型蒸汽机车之后,加以改良设计而成。由于其大径锅炉和小径动轮的组成,虽然出力大但轴重却较轻。
日本的火车最适合米轨,最适合穿山越岭的滇越铁路,早在来河内之前,山本腾一便已经拿9600型机车同各国机车进行过对比,9600机车占有很大的优势,无论是价格或是性能,而且正像他料想的那样,来到河内不过两个星期,在稍表“意思”之后,双方便签署了意向,今天原本是敲定合同的日子。
哪曾想,双方刚坐下来,莱格利斯便向山本腾一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川琦会社把机车的总报价下降10%,也就是降到10万日元的水平。在山本腾一看来,这完全是一个荒唐至极的要求。
莱格利斯板着脸说道。
“是的,我们向董事会报告之后,董事会认为15辆机车的价格太高了,他们希望能够降低一些。否则,他们不会同意向贵会社购买机车的。”
“不,这不可能。”
山本腾一连摇头说道。
“我们提供的机,已经是最低价了,怎么可能再降低呢?莱格利斯先生,你在事先也是了解过相关价格的,你应当知道我说的都是实情。包括煤水车每辆日元的价格,这已经是最低了,我们向俄国出口的机车每辆高达15万日元,我觉得您有必要向董事会做出解释为好。”
而莱格利斯只是狡赖的摇摇头道。
“山本先生,我们刚刚了解到,贵公司所报的价格,在市场还是偏高的,有其他的企业愿意以更低的价格向我们提供绝不逊于贵公司的9600型机车的同类型米轨机车,而且功率更大、牵引能力更大,通过能力更强。”
山本腾一看着莱格利斯的眼睛,想看出他是不是在诈自己。但莱格利斯满眼都是坦然的神色,怎么看也不像是在蒙人,倒反而有些被人蒙骗随后觉醒的义愤之色。
山本腾一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是谁在拆自己的墙角。
“会是谁呢?”
在山本腾一看来,或许在大型机车的设计水平和生产制造技术,日本都比不美、德等先进国家,但是在米轨列车,日本说自己是第二,绝没有那个国家敢说第一,可现在却偏偏杀出一个程咬金来。
在东和商社的小院子里内,山本腾一和松井次郎两人面面对坐着,
“生意的事情,往往如此,生意竞争是在所难免的!”
用力喝一口酒,山本的脸依是不甘之意,而好出言宽慰,却只让他心底的不甘之意更浓。
放下酒杯,山本腾一直视着松井说道。
“无论如何,都要得到这个合同!”
这时一个职员走了过来。
“课长,电报稿拟好了,请你过目。”
说着双手呈一份电报。
山本接过来看,边看边点头,然后递给松井。
“我已经决定,接受法国人的条件了!”
“哦?”
这并没让松井觉得有什么意外的地方,山本从来都不是一个认输的人。
“松井君,对于日本来说,过去的几十年,我们一直依靠出口生丝、棉纱、灯、玩具来换取宝贵的外汇,用于从欧美国家进口机械设备,经过几十年的发展、积累,我们已经初步可以生产很多机械设备,日本若是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强国,就必须要输出机械,而不是输出生丝、棉纱,更何况,现在棉纱、生丝,还有来自中国、印度的冲击!”
“是啊!”
抬起头来看看好,松井认真的说道。
“山本君,去年秋天,在纽约、里昂的生丝交易所内,因为中国生丝的竞争,生丝每包价格比往年底了52元,销量减少7%,今天预计价格比去年低5%,日本生丝销量可能会因为中国生丝出口量的增加,而减少20%左右,可以说,共和后的中国,正在走日本当年的富强之路,利用生丝出口获取金银货币,进口机械发展本国工业!”
放下手中的筷子,原本面带忧色的松井笑了笑。
“还好暂时中国是很难追日本的,他们现在只是走着我们曾走过的道路,我们还是有优势的!”
轻快地笑着,松井似乎并不担心中国会在短期内追赶日本,几年前日本就已经开始出口高利润率的机械,而现在中国却需要进口日本机械,在这种情况下,随着中国的发展,日本只会越来越强。
而这时山本脸的笑容没有了。
“情况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乐观,去年,中国就开始出口机车了!”
“什么?”
松井次郎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中国出口机车了?
心情有些沉重的山本点了点头。
“在俄罗斯的市场,德国人和美国人为了俄罗斯的定单位争来争去,我们就像是狗一样,拾了些美德两家吃下的残羹剩饭,可去年,俄国却一次向中国的车制造公司定购了50辆机车,单价高于日本,低于德美,就我们掌握的性能资料来看,中国的前进型机车的性能,甚至优于德国大型机车,可以说……“
这时山本的话突然停了下来,他一直想不通的地方,似乎在在这个时候想通了!
“是中国人!八噶!”
在这时候,他终于想通了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竞争对手是从那里来的,或许前进型机车是准轨列车,但它完全可以改成米轨,可,他们为什么把价格压低呢?
竞争!
低价销售,从来都是最简单的竞争手段!同样也是最有效的竞争手段!
“是中国人?他们……”
山本抬手让松井停下。
“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要得到这笔定单,我宁可得不到利润,也不能把交易让给中国人!”
“这是为什么?”
松井不禁一惊,不要利润,他疯了吗?
“松井君,中国人已经从俄罗斯得到了50辆机车的定单,如果他们再得到滇越铁路的15辆机车的定单,接近一千万元的收入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们获得了充足的定单,工厂和工人可以得到充分的利用,这样,他们很快就会成长为一家成功的机车制造企业!”
此时山本的脸色显得极为认真。
“松井君,日本的机车,未来最大的市场在中国,而不是俄罗斯,如果这家机车企业成长起来了,那么,仅只是国内市场,就足以让他们成为亚洲最大的机车制造企业,到那个时候……”
喝一口酒,山本腾一似乎不愿意去设想那个未来。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要拿下这个合同,再则,你是知道的,现在日本每月支付的外债利息,已经令国内几无任何金银硬币,而这笔合同却可以带来近三百万元外汇,这样的交易对我们来说是有意义的,也是值得的!而且,还有政府补贴,相信董事会那会,应该会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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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萨拉热窝的枪声
1914年6月2日,星期日。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夏日,和往年没有什么两样。
依照市长的旨意,波斯尼亚首府萨拉热窝市的大街小巷都挂满了五颜六色的旗帜,许多橱窗里陈列着奥匈帝国皇位继承人斐迪南大公的肖像,街行人熙熙攘攘,到处挤满了围观的人群。这似乎要成为一个不寻常的日子,因为斐迪南大公带着他的妻子索菲今天要从伊利兹抵达萨拉热窝。
大公夫妇选择这一天访问萨拉热窝有其一定的目的。一则这一天是他俩结婚14周年的纪念日,大公想使他的妻子在这里享受到过去在维也纳享受不到的礼遇,以此作为结婚14周年的纪念。二则这一天恰好是塞尔维亚人举行全国哀悼的一天,哀悼被异族人杀害的塞尔维亚族人和沦陷的塞尔维亚土地,也是奥军在塞尔维亚边境附近举行演习的一天。因此,选择这一天,无疑对塞尔维亚人是个强烈刺激。
午10时,斐迪南大公及其随从抵达萨拉热窝市,在检阅了本地军队以后,按照日程安排乘汽车前往市政厅,参加正式的欢迎会。斐迪南大公及其夫人在萨拉热窝市长、波斯尼亚军政府长官等要员的陪同下,乘坐6辆敞篷汽车中的第二辆,游览市容。
萨拉热窝500年来一直是波斯尼亚的首府,这个城市座落在高山脚下一条陕窄的山谷中。一条小河名叫米尔珈卡河穿过市中心,但到夏季河总是干涸的。河边是一条宽敞的大路直达市政府,河有几座小桥可直达总督官邸。
身穿礼服的斐迪南大公,胸佩整套勋章。夫人穿着洁白的长服,头戴一顶漂亮的大帽子,坐在大公的身旁。面对他们陪坐着的是波斯尼亚总督波梯雷克将军,在他们前面一辆车里,市长和警察署长开路,他们后边紧跟着的两辆车载着大公的随行人员和总督的部下。
而斐迪南大公今天的心情不错,面带着微笑,边看边向欢迎的人群招手,这是一片刚刚并入奥匈帝国的新占领地,但这里的民众对他似乎还不错。
萨拉热窝的景致确实不错,尤其是又新建了几处房屋,更为城市的面貌增添了几分色彩。欢迎的人群向大公一行表现出山城人所特有的热情和豪放,他们向大公一行欢呼、招手和欢舞。
大公和夫人总督此时完全被这山城美景所吸引,同时也被萨拉热窝的热情所感动,不停地向总督问这问那。总督见大公及夫人兴致勃勃也很高兴,不停地向大公及夫人介绍沿途的景致。汽车中速平稳行驶着,当车队驶近肯麦雅桥,突然从路边窜出一个人,只见这人向大公的汽车抛出一个东西,然后转头就跑。大公汽车的司机手急眼快,猛踩油门,抛出的东西落在汽车折叠的车篷,随后弹落到后面的路面,只听得“轰”的一声响,大公的汽车虽安然无恙,但后边的汽车却被炸坏并重伤了麦里齐中校和几个围观群众。
大公叫所有车子都停下来,查看有何伤情,等受伤的人员被送往医院,他冷静而有胆量地笑说道。
“来,不过就是一群疯子罢了。各位请,我们还是照原计划进行。”
于是车队继续向市政厅开进。
在市政厅,总督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欢迎仪式,市长的欢迎词热情洋溢,充分表达了波斯尼亚人民的忠心,以及欢迎诸君来访的欢乐心情。
这篇欢迎词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使得急躁而直率的斐迪南粗暴地打断市长的演说词说:“够了,够了。什么话我来访问,而你们用炸弹来接待我。”
欢迎仪式后,大公坚持要去医院探望被炸伤的那个军官。波梯雷克将军和警察署长都认为不可能在同一日连续发生两次行刺案。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决定不走原路,而是迅速通过亚帕尔码头前往医院和博物院。
大公及夫人一行仍按照原来的次序车,只是哈拉基伯爵站在大公的汽车靠左的踏板,以防备从米尔珈卡河方面的任何袭击。
车队行到达佛兰兹约瑟街时,市长的车按原来的计划向右转入街里。大公的司机也准备跟随着去,但是波梯雷克嚷着。
“走错了直接沿亚帕尔码头前去”
司机把车刹住正准备后退。就在这时,从路边又窜出一个人,只见他沉着冷表的地举起手中的手枪。
“砰、砰”两声枪响,一枪打中大公的颈顶,血从他口里流出来。另一枪可能原来是向波梯雷克瞄准的,但射人索菲的腹部。
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不仅司机和侍从人员目瞪口呆,就连已经中弹的大公夫妇也惊得挺直坐着,好几分钟内目光呆滞地注视前方。直到侍卫们发现鲜血从大公颈部和索菲腹部喷出,赶前来救护的时候,大公夫妇才瘫软倒下。
暗杀者见暗杀奏效,举枪自杀,但被从震惊中惊醒过来的警察劈手夺下。这人又试图服毒,但还是没有成功,最终被抓回到警察局。
车子转过来迅速越过拉丁桥往总督官邸驶去。大公对他的妻子最后说。
“索菲,索菲,不要死,要为我们的孩子活着。”
但是,几分钟之后,两人都被死神带去了。
而时间大约是午11点半钟。
此时欧洲的天空布满了乌云,等待着一道闪电去引发震耳的惊雷;欧洲的大地布满了干柴,等待着星星之火去燃遍整个欧洲。而这闪电,这点点星火,谁也没想到是从有着火药桶之称的的巴尔干燃起
“乖乖……”
几乎是在收到电报的第一时间,在最初的惊讶之后,徐树铮几乎是下意识的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而在电报的下方,还放着一份他写的“欧罗巴时局演变”,从年初开始关心欧洲局势后,他一直在研究着欧洲的时局。
“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欧洲,争夺殖民地的斗争、商业利益的冲突使得欧洲各国的关系紧张,而在国与国之间公开的和秘密的条约、协议等等又多如牛毛一般,只要稍微触动一下某个强国,星星之火就会燃成熊熊之焰。”
这是《欧罗巴时局演变》中的一句,对于徐树铮来说,尽管曾对巴尔干颇为关注,但他更关注的是那星星之火会从何处燃起。
尽管从张季直那里确认了他的那番“欧罗巴将演大战”的推测出自李致远之口,尽管李致远断言星火将于巴尔干燃起,一开始徐树铮也颇为认同,但最后随着对欧洲时局的关心,他对此却又不以为然。
因为巴尔干虽牵涉各国利益,但那里却根本翻不起大浪来,就是因为涉及到太多国家的利益,可现在……
“这李致远啊!”
反复看着从驻维也纳公使馆发来的电报,徐树铮在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对那个只有一面之缘,却无交谈之缘的李致远充满了兴趣,这人未免也太神乎了。
早在半年前便断言巴尔干危机将导致欧洲各强国陷于战火,这……感叹着,徐树铮的眉头一皱,他看着刚刚写完的《欧罗巴时局演变》,紧锁着眉头,开始在脑海中推测着这皇储被刺杀后,欧洲时局的演变。
塞尔维亚!
奥匈帝国!
俄罗斯!
法国!
德国!
英国……
一个个欧罗巴强国在徐树铮的脑海中连成一条线索,当这条线索形成的时候,徐树铮甚至都未觉察到自己的脸色发生了变化,他的面色变得苍白,嘴唇微微轻颤着。
“可能吗?”
不可能?
也许……
各种各样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回荡着,在他看来,有可能会因为这么一个小事件,引发欧洲大战吗?那些国家有可能一个接一个的卷入战争吗?
诸多的问题困扰着徐树铮,他的额头处开始渗出些汗水,这不知是热,还是因为其它的什么原因,紧锁着眉头的时候,他的心底尽然涌出一些后悔懊恼之意,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没能早做准备呢?
如果政府早做准备的话,也许,也许可以抓住这有利时机改变……改变什么呢?
“如欧洲发生大战,不仅将于我国实业发展有利,更将有利于我国国际地位之提高,若是详加谋略,甚至有可能收回部分权益……”
谋略!谋略!
但凡谋略应当未雨绸缪,而自己却做失良机,白白错过这一千载难逢之机,实是可恨至极!
愤恨不已的用力一拍桌面,掌心的痛楚令徐树铮眉头紧锁,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
“李致远!”
对,李致远,他既然已算出今天一切,自然……想到这,徐树铮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急忙翻开一份数月前江苏陆军参谋部讲中央的一份公文。
“……江苏陆军请赴蒙古!”
蒙古!
难道……心下思索着,徐树铮似乎明白了李致远的打算。
第217章
“该死的日本鬼子!”
直到从连云港下船,尼古拉耶夫依然愤恨不已骂道。
那些日本人,真的降价了!
不仅只是10%!
平均每辆不到11万日元的单价,那几乎就是卖废铁的价钱。
日本人能开出那个割肉价,他尼古拉耶夫却开不出来,知道前进型机车成本的危古拉耶夫知道,那怕就是卖十万元,公司依然有很大的利润空间,前进型机车的成本并不高,这也是他决定降价的原因。
可最后,那些日本的割肉,却真把他吓到了。
“非常抱歉,董事长先生!”
坐在董事长的面前,尼古拉耶夫诚挚的道着歉,为在河内的失误,因为他额外花费了一万元……用来行贿!
“十五辆机车?”
眉头一跳,李子诚看着尼古拉耶夫。
“他们的合同交货其是什么时候?”
“明年一月交付第一辆机车,年底交付最后一辆机车!”
尼古拉耶夫的话差点没让李子诚笑出声来,这次日本人没准能亏的连裤子都穿不,明年交货……明年单是钢材的价格,差不多就相当于今年的合同价。
当然这话李子诚却不能说出来。
“没关系,只是十五辆机车而已,尼古拉,我忘记告诉你了,今年我们的铁路将会修至潼关,因此机车制造厂会将更多的生产力用于优先保证陇海铁路的需要!”
现在陇海铁路的施工速度非常快,皖北支线是多地分段施工,陇海主线同样是分段施工,早在两年前,陇海铁路公司收购汴洛铁路之后,便开始以汴洛铁路向东西方向施工,而按照工程进度,三个月后,徐州至开封段通车,五个月后,西段修至潼关,到明年五月份,铁路便可修进西安,到那时陇海铁路将真正进入中国的西北腹地。
为了保障施工、追赶进步,除去使用二十五万路工之外,陇海铁路公司还从美国进口了数百部大型机械设备。
主线和支线的通车,使得公司需要大量的机车,按照测算到年底,陇海铁路公司需要105辆机车和至少六千节客货车皮,到明年年底又会增加两倍,相应的为了提高生产能力,机车制造厂的规模依然在扩大。
现在保障国内原因很简单,价格低,可到了下半年,欧战打响之后,到时候机车制造厂的产能将会优先保障出口,以获得国际暴利。
“现在陇海铁路公司甚至都不得不能国外进口机车,尼古拉,幸好,你没拿下那十五辆机车的定单,要不然铁路公司那边可是不好交差啊!”
“董,董事长!”
董事长的话反倒让尼古拉耶夫的面一红,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安慰之词。
“下次,下次我一定……”
“好了,尼古拉,过去十个月,你的功劳我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若是没有你在一旁协助,中国对俄商会、对法商会,恐怕也不会这么快就弄出来,中华对外贸易公司的对外贸易就是依靠这些商会,今年头五个月,贸易公司出口值接近1亿元,公司出口两千万元,这里头有你的功劳!不就是十五辆机车嘛,明年,我敢说,明年你能给公司卖一百五十辆,甚至还能给公司卖一百五十万吨船!”
虽说知道董事长不过是戏言,但尼古拉耶夫却还是连忙吞一口口水,愣了半晌,才吱声说道。
“行,明年,明年我一定能不负董事长的信任!”
一百五十辆机车,一百五十万吨船!
在尼古拉耶夫离开后,想起自己说的话,李子诚只是微微一笑,如果历史不改变的话,别说是一年卖一百五十辆机车,一百五十万吨船,就是一年卖一千辆机车,一千万吨船都有可能,当然只要有足够的产能。
经过差不多两年的建设,现在连云港的工业已经初具规模,但是想完成这种规模的生产,根本就是在说梦话,但只要能抓住这个宝贵的发展时机,那么到欧战结束时,连云港,嗯,也许是中国,也许能拥有这样的工业生产能力。
毕竟在历史,有日本的前例在那,在一战时,日本的制造业增长了几十倍,正是通过第一次世界大战,日本从明治以来的长期人超国而一跃成为出超国,产业结构也从战前的农业国转变为工业国。
“战争啊!战争……嗯,还是战争红利最重要!”
对于未来的历史发展,李子诚比谁都清楚,至少比这个时代的其它人更为清楚。
现在连云港以及陇海铁路沿线,甚至支持的“产业”整体规划和建设,都是李子诚按照自己所熟悉的历史制定的,从战争开始,大部分工厂投产,直到战争结束工厂进一步扩大,而所有的工厂,无论的企业或是淮海银行“监事”的企业,也大部分是针对分享战争红利而制定的。
而通过过去一年的扶持,到年底中国将拥有62家棉纺厂,纱绽多达240万枚,450家缫丝厂、120家面粉厂、6家织布厂,而这些企业的最大的特点是,他们中的绝大多数现在都还未投产,都只是在建设之中,甚至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工厂的机械设备,现在要么是在公司的生产计划中,要么就是在外国公司的厂房中,即便最快的,那也不过是在海运的途中。
这些工厂大都将在年底和明年年初投入生产,他们一开工就会抓住一战这个有利的发展机遇,而且在这些新建设的企业之中,淮海银行都有着一席监事的席位,因为淮海银行为工厂提供了贷款。
未来随着这个企业的赢利,淮海银行派出的监事将会直接影响他们的决策,从而保证这些企业可以像滚雪球似的发展壮大,而轻工业的发展壮大,又将进一步刺激着械制造业的发展,
尽管直到现在,公司依然是“零利润”运营,但最困难的阶段已经渡过了,只需要再撑几个月,好日子就会到来!
一但世界大战打响,依靠过去两年的建设与发展,公司便将进入真正的井喷期,钢材、机械、船舶,甚至火、炸药以及其它军工产品的出口,将会带来源源不断的巨额利润,到那时,才能和中国一道,实现跳跃性的发展。
“算算日化工的合成氨设备应该差不多快投产了!”
想到军工生产,李子诚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硝酸!它是军工之母,火药、炸药都离不开硝酸,而现在全世界的硝酸都是从智利硝石中提取。一但战争爆发,智利硝石即会呈现供不应求的局面,而多年来,智利硝石市场又大都是由欧美控制。
如果想在一战涉足利润最大的军火生产,那么就必须解决硝酸的问题,幸好德国人早就解决了这个问题。事实,也正是这场战争,促成了合成氨技术的进步,去年在德国世界第一套合成氨设备投产,只不过德国一直严加保密,哈伯法直到德国战败之后,才随着德国用专利赔款才得已扩散至全世界。
而相比于德国,早在去年化工便开始按照德国三十年代技术资料、图纸建设五万吨浓硝酸工厂,为了加快工厂建设速度,自己不惜将图纸分散至美、德、瑞士、瑞典、法国、意大利、英国、比利时、荷兰等国。
一但化工的硝酸工厂投产,公司生产的炸药,不用再依赖硝石,不用从遥远的智利等国采购,而且成本远比欧美各国低廉。
而下属的中国人造丝公司只需要对生产线进行微调,就将具有年产3万吨无烟火药的生产能力,数量充足的火药、炸药,意味着什么?不仅仅意味着战争将更加残酷。
最重要的一点时……它意味着财富!
“哼哼!”
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那已经完全显露出一个城市应有的模样的连云港,李子诚的唇角微微一扬,面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冷酷。
“管你什么欧洲文明沦陷!只要你们打就行,打的越狠、越大越好,反正,这几年,你们从中国吃去的,都得给我连本带利吐出来!”
冷笑着,李子诚的眼前出现一幕幻像,那一座座曾经辉煌无比的欧洲名城,在战火中被荑为平地,而摧毁那一座座城市的炸弹、炮弹,无一例外的都是中国制造的,那些曾对中国犯下滔天大罪的欧洲人,用着中国制造的枪炮彼此撕杀着,一个个渺小的身躯在炮火中化为灰烬。
而在这场史无前例的大撕杀之中,一艘艘商船在连云港的船台下水,然后满载着中国制造的枪炮远渡重洋运到欧洲,供应着欧洲人的撕杀,当商船返航的时候,那些商船无一例外的满载着金银,而金银最终又化成一座座工厂。
在这个过程中,中国迅速的变化着,改变着,在战争结束之后,一个完全不同的中国将出现在亚洲,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待东风起了!
“平南,最近只要是关于萨拉热窝的消息,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明白吗?”
在出门时,李子诚朝严平南吩咐一声,为什么还没打响呢?历史不会被自己改变?
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更新了,晚了,三更估计是不行了,明天,明天万,昨天发错章节了,这一章才是216章……希望各位大大见谅!
第218章 西山卧佛寺
京城西山,是太行山的一条支阜,古称“太行山之首”,又称小清凉山。宛如腾蛟起蟒,从西方遥遥拱卫着京城。因此,古人称之为“神京右臂”。段祺瑞“病”了,就到了这有着小清凉山之称的西山“养起了病”。
自从几个月前,和袁世凯面争了徐树铮的去留问题之后,再加陆军部被架空了,段祺瑞便病了,闭门谢客,不理军务。外边的事情他更不想理会,他只想养病,所有事全交给徐树铮。他不仅为徐树铮争来了将军府事务厅厅长职,还为徐树铮争来了陆军部次长职。
“有人对徐树铮不满、疾恨,又害怕,我就是要重用徐树铮”
鲜有人知道,段祺瑞的“病”,也是他和徐树铮共同商定的结果,陆军总长的位子还占着,躲进西山不理事,一切仍由徐树铮代理。用不多久,袁世凯就得找门来。
打如意算盘的人,不一定每次都如意。
这一次,两人却把算盘打错了——
自从和袁世凯神离之后,段祺瑞的腰杆似乎更硬了。往日,他像小媳妇在凶婆婆面前度日那样,腰不敢挺,头不敢抬,连大话也不敢说一声。段祺瑞不是当年流着鼻涕的赖孩子了,也不是当初旅顺炮台的监修工,而是堂堂地一队之首
而袁世凯呢,在成立“大总统府陆海军火元帅统率办事处”的时候,还是让“病”了的段祺瑞兼充办事员,他与参谋总长、海军总长共为办事处鼎足。不久,袁世凯又加封他为建威将军,兼管将军府事务,授一等文虎勋章,仍然顶着陆军部总长职,头衔一罗,赫赫耀眼,老泰山对他够厚爱的了
段祺瑞一件一件都一笑了之,既不去荣任,也不去推辞。他心里明白,袁世凯是在变戏法。
“戏法只能变给台下人看;台人、幕后人心里都明镜,那是把戏”
病了的段祺瑞受到优待了,又赐参,又赠银,又给假,还想着有事找他商量,袁世凯真够宽宏的。
走了段祺瑞之后,袁世凯比段祺瑞轻松了,能够和他制肘的人,敢于和他制肘的人不多了,自然的,有什么事,也不再找他商量了,被凉了几个月后,段祺瑞反倒是不自在了。
卧佛寺内一间独院内的凉亭内,一位身着青衫的人坐在那,手扶着石台。
震惊!
准确的来说是惊愕!
在段祺瑞的脚边还有一个碎裂的茶杯,似乎是从他手中跌落的,这样的失态,对于性格冷淡的他来说,却是极为罕见。
此时,石台的那份从陆军部送来的电报副本放在石台,坐在亭中的段祺瑞却死死沉默着,不挥手。
尽管处于震惊之中,他却没显露出任何态度,也未做出任何决定,他在等一个人!
此人便是徐树铮
弹指间,徐树铮和段祺瑞相处十五年了。十五年所共之事,件件使段祺瑞对徐树铮心悦诚服。离开徐树铮,段祺瑞似乎连小事都失去了主心骨。
对段祺瑞今天的境况,尽管徐树铮有些失算,但段祺瑞依然对徐树铮信任有加,即便此时,也是如此。
但现在,想着电报的内容,段祺瑞却意识到,也许,这是一个机会。宦海沉浮,那是寻常事,对策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要拿出的。对付袁世凯,岂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是何时举、怎么举?
尚待思索。
奥匈皇储被刺!
段祺瑞又一次嘀咕着通报中的内容,虽只接到这么一份通报,但却惊得他半饷回不过神来,因为四个月前,曾有人对此做出过预言,曾经对那种预言,他完全是嗤之以鼻不予理会,但现在,萨拉热窝的枪声却改变了一切。
“巴尔干乱了,世界大战就会打起来!”
昨天,巴尔干乱了!
尽管处于极度震惊之中,但是他还是派人把徐树铮请来了。
和往日一样,徐树铮身着一袭陆军中将军装,一副陆军次长的派头,面带微笑,神情轻松,仿佛正赶一件十分愉快的事情。几乎是一到卧佛室这处香客的宅院内,面对段祺瑞,便反宾为主的茶拿烟,行动举止,都十分主动。
只是像徐庶进了曹营一般一言不出,事实,这两是两的个性使然,有时候,他和段两人,能一两个小时不出一言,最后三言两语的结束谈话,往往都是以他的意见做为决定。
沉思多时后,段祺瑞才说道。
“又铮,电报你看了?”
徐树铮点点头,通报还是他命人转过来的,岂会不看?他知道这个消息比总长还早一个钟头,而此时他却像是心不在此,点头之后,也就算了。
平素并不多加言语的段祺瑞,这时沉不住气了,他请徐树铮来是想听他对此事的看法,沉着不语,算什么?所以,他迫不及待地说。
“又铮,看来李致远他赌赢了!”
徐树铮还是平静地不语,尽管他的内心深处同样震惊不语。
“愧当初未曾信之,否则……现在要同你商量一下,你看如何?”
徐树铮这才把脸转过,窥视段祺瑞片刻后,点头说道。
“老总意见甚好甚好”
“我是问你”
面对这句语不达意的话,段祺瑞到是没有任何情绪。
“如果,真像李致远猜的那样,真的打起来了,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
徐树铮迟疑了片刻,从看到那份电报之后,他就在思索着这个问题,到最后,他只得出一个结论。他再正眼看一下段祺瑞,见他面带着一些焦切之色,于是,他便用极为认真地语气说道。
“此事关重大,容树铮再思索一下如何?”
段祺瑞的心顷刻悬了起来。他了解徐树铮,此时此事他这么说,说明他同样没有什么主意,要不然恐怕早就说了出来。
而徐树铮看着桌面的棋盘,便开口说道。
“老总,以往寻不出一个对弈的机会,今天你我都名副其实的,我想跟你战三局。如何?”
“下棋?”
段祺瑞狠狠地摇摇头。
“哪有那副心思”
而此时徐树铮却已经持黑先行了,面对徐树铮这个做态,段祺瑞便不能再推辞了,勉力应酬,两人对坐着,一面下棋,徐树铮一面说。
“老总,这件事,咱们从一开始,就落了下着!”
徐树铮并没有说是那件事,也许是两件事,一是“病”,二是欧洲。
两件事,两人都太过于想当然,却未料想到,相比于对段的的依助,袁世凯更倾向于他“养病”,在另一件事也是如此,论及对欧洲的了解,他们两能有李致远更了解欧洲吗?
正是因为没弄明白这一点,才会从一开始落了下着。
段祺瑞点点头,下了一步棋,尽管他的府中眷养不少国手,可他却是下一手臭棋,这会心不在焉的,棋自然下的更臭。
可徐树铮却不问那么多,依然吃着他的子,下着他的棋。
“就像这下棋一样,他算着十步之后,自然有九步之优,你我只看一步,自然只有一步之优,相形之下,却有八步之忧!”
优和忧,音相同,但意却截然不同,徐树铮显然是借棋说事,说话时,他又接连吃了两子。
面无表情的段祺瑞却只是在心里思索着徐树铮的话,心思依然未在棋局,他知道徐树铮说的是实话,就像此时的棋局一样,徐树铮占尽优势,而相形之下,自己的境遇岂不正如这棋局……
“大总统非简单之人,可那李致远也不简单啊!”
“哦!”
“大总统与李致远从民元相识至今已两年余,未曾从占得一丝,反倒让李致远的待人以诚,算计颇深!”
提及李致远的待人以诚,徐树铮倒是在心底升起一阵好感来,李致远和其它人不同,他总会明明白白的告诉别人,他要做什么,似乎他从来不玩什么阴谋,即便是面对阴谋,他往往也是一笑了之,想方设想法化他人的阴谋为自己的助力。
这么一个人,着实不简单啊!
“老总,其实……”
突然将声音压低,徐树铮的目中闪动着一些神采。
“李致远赌的是将来可能爆发欧洲大战,他能不能赌赢倒是一说,但以现在看来,他至少赢了一半,若是……”
“又铮你的意思是……”
沉吟着,段祺瑞的话没说完,他隐约猜出徐树铮想说什么。
“总长,若是爆发大战,中国势难独善其身,若是早加打算的话,没准,咱们中国可以从中得利,而且……”
徐树铮向前探着身子,用尽可能的低的声音向段祺瑞提着自己的建议。
“……,若是说这件事成了,那么大总统的那个主意,自然也就不废而废了,要知道……”
不等他把话说完,段祺瑞却连连摇头说道。
“又铮,这件事……”
不等段祺瑞把话说完,徐树铮却断然打断他的话说道。
“不过在此之前,我必须要去连云港,拜访李致远!”
“拜访李致远?”
“对!这事出自李致远,想来那边,他早已有所打算!”
徐树铮用力的点下头。
“那,用什么理由……”
“蒙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