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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乡村原野     田缘txt下载     田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81章 喝茶的资格(一更)

    傍晚时分,杜鹃一行人踏上了归程。

    杜鹃姊妹竹篓里装满了茶叶,手上还提了野鸭、雉鸡等物;林春和九儿则一人扛着一头鹿,冬生身上也挂满了野味;如风背上更是捆着许多,有狐狸,并一些少见的小动物。

    他们今天去的地方,已经是深山老林子了,自然不能光采茶叶,那太不值得了。

    因此,回来时比去时还要累,黄鹂和冬生连叫喊的力气都没了。

    天光暗下来的时候,任三禾忽然从林子里闪身出来。

    “小姨父!”

    黄鹂激动万分,立即就要解下身上的东西。

    任三禾瞅了她一眼,道:“看你平常很有毅力的样子,这就受不了了?你也没背多少东西。依我,还要给你再加些重量呢。不把底子打牢固了,你怎么学后面的?”

    黄鹂急忙叫道:“我很好。一点不累。可是小姨父,你还是不要加重量了,让我循序渐进吧。一次把我累垮了,我就爬不起来了。”

    杜鹃等人都笑了起来。

    林春看着师傅,也没问他怎么在这。

    其实,他和九儿早就发现师傅一直跟着他们。这些年来,他还发现一个现象:一旦杜鹃走远些,师傅要么自己跟着,要么让他和九儿陪护。他们陪护的时候,师傅还不放心,常在暗中跟着。

    他以前没想那么多,可是最近却越来越疑惑。

    然他怎么也想不出里面的缘故。

    师傅对黄雀儿和黄鹂就不会这样。

    任三禾示意杜鹃把手上的野物给他。

    结果,杜鹃递了一样又一样:肩上挎的,腰间挂的。手上提的,甚至脖子上还斜挂了个布带。解下来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样子,“这里面是野鸭蛋。小心些别碰碎了。”

    任三禾黑了脸。道:“你弄这些干什么?家里又不是没鸡蛋。还有这野鸭,怎么射了这么多?天天吃红锦鸡还没吃够?”

    杜鹃笑道:“我们今天撞了大运,在一个山谷的山塘边发现好多野鸭子。小姨父你说我还能不手痒?这东西炖汤可好喝了。还有那么多鸭蛋,不捡的话也实在不像话……”

    她一副“不捡白不捡”的口气,惹得林春等人都笑了。

    杜鹃也是没法子,勤俭过日子惯了的。

    以前没本事,只能抠着过日子;如今有本事上山打猎,这绵延的大山仿佛就是一个天然的饲养场,她不能猎鹿、獐子等大的猎物。碰见这些美味的小动物,那舍得放过了!

    任三禾看着她直摇头,又将黄鹂和冬生手上的东西匀了些过去,这才带着他们往回赶。

    至于九儿和林春,他根本就不操心。

    有他在前,众小更不敢懈怠了,拼了命地奔跑。

    一时回到村里,已经是明月高悬了。

    桂香听见如风的声音,立即从林家冲出来迎向他们。

    看见九儿那高大的身影。她不知为何鼻子一酸,拖着哭腔喊道:“杜鹃!”

    明明想喊九儿的,结果一出声变成了“杜鹃”。

    杜鹃奇道:“桂香,你怎么在这?”

    桂香不答。却质问道:“杜鹃,你去掐茶叶,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她盯着她。仿佛在问天大的事情。

    不等杜鹃回答,冬生抢着道:“桂香姐姐。亏得你没去。我都后悔去了呢。我的娘嗳,那么远!我两条腿都差点跑断了。桂香姐要去了。咱们现在说不定还没到那。”

    “那么远?”

    桂香很吃惊。

    黄鹂接道:“不就是。二姐,下回这么远的路别叫我了,我实在受不了了。”一转头看见黄老实也来了,忙撒娇道:“爹!我快累死了!”

    黄老实慌忙过来,取下她背上的竹篓。

    黄鹂任他自己动手,她连侧一下肩膀的力气都没有了。

    黄老实又过来取下杜鹃身上的篓子。

    杜鹃被妹妹逗笑了。

    她虽然也累,却没那么夸张。

    等身上东西都卸下后,她拉着桂香的手道:“我在路上还跟九儿说呢,幸亏你没去,不然累死你。九儿说他没敢告诉你,就怕你吵着要去。他还真有先见之明。你真要去了,这回来的路上怕是要他背着了。”

    “真的么?”

    桂香借着月光,竭力辨察杜鹃神情。

    发现跟平常没两样,又去看九儿。

    九儿怕她闹脾气,赶忙笑道:“桂香,我给你捉了一只鸟儿。瞧,这毛色多好看!”语气带着一丝诱哄的味道,并从袋里扯出一只系着脚的红头花羽的鸟儿递给她。

    桂香接了过去,有些发痴。

    她煎熬了一天,临了却发现好像都是在自找不痛快,其实根本什么事都没有,杜鹃还是跟以前一样,九儿哥哥也跟以前一样……

    来到家门口,林家院子和黄家院子都涌出许多人来。

    林大头和夏生合力从林春肩上抬下那头鹿;大舅母心疼地问林春累不累,说小莲早就烧好了水,要他赶紧去洗澡,等下吃饭云云,比他娘还要殷切。

    冯氏和妹子冯明英则带着任远明和任远清围着杜鹃姊妹问这问那,任三禾早把野味都提进了黄家院子。

    林大头留九儿和桂香在林家吃晚饭。

    九儿忙摇头,说家里惦记着,要赶紧回去,一面对桂香道:“走吧,咱们也回家。”

    桂香听了眼窝一热,心里一松,便乖巧地去接九儿手上的野鸭。

    九儿侧身让开,道:“还是我提着,这也没多远了。省得弄脏了你的手。”一面走,一面问她怎么来了。

    桂香满腹心事,最后只道想看看他们采了多少茶。

    兄妹俩说着话远去了。

    杜鹃回家。看着廊檐下摊开一大堆花花绿绿的野味,也不禁咂舌:“这么多!”

    任三禾哭笑不得。道:“你才知道?”

    杜鹃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提着的时候倒没觉得。”

    黄鹂把手亮给爹娘和小姨看,道:“都勒破了呢。不过那地方鸟儿真多。真舍不得丢下。还有许多鸟蛋,我们的袋子都装不下了呢!”

    一边叫累,一边说得眉飞色舞,显然“好了伤疤忘了痛”,把那劳累忘记了,只记得有趣的经历了。

    两家人在一起吃了晚饭,任三禾一家才离开。

    饭后,冯氏洗碗,杜鹃姊妹则连夜炒茶。

    几年下来。杜鹃和黄雀儿炒茶已经有相当的水准了,她可是下了大工夫的。

    为了炒茶,厨房里面另搭了个锅灶。

    今天摘的茶叶都是一芽二叶,叶片嫩绿,白毫隐翠,品质相当高。杜鹃和黄雀儿同时动手,每一锅只下少量茶叶,炒青、揉捻,再慢慢烘干。谨慎又精心。黄鹂在下面烧火。

    这晚,林春吹箫的时间似乎比平常更久一些。

    箫声持续在夜空中回荡,让全神贯注站在锅边的杜鹃多了一丝轻松,没那么疲累和焦躁。

    这一忙。就是通宵。

    第二天清晨,杜鹃没有去练功。却估摸着他们练功快结束的时候,拿着新炒的茶叶去了小姨家。亲自用炭炉烧水、泡茶,请任三禾和林春九儿品鉴。

    新茶冲泡出来后。汤色清绿,香气扑鼻。

    任三禾不必说。林春感觉最敏锐,只尝了一口,眼睛一亮,说这茶带着竹的清雅香气,且滋味甘醇,与以往喝的茶味道都不同。

    杜鹃笑道:“我也是这个感觉。是不是因为那山上有许多竹子的缘故?只怕水也有关系,我用的水是昨天带回来的,从那山上接的泉水。”

    昨天,他们带去的水喝完后,见山上泉水很清冽、甘甜,就把竹筒都装满了。杜鹃临走的时候又装了一次,回来还剩了些。因想着要请他们品茶,灵机一动,就用这水了。

    任三禾沉吟道:“有道理。”

    九儿砸吧两下嘴道:“甜!杜鹃,你再换一种水试试。”

    林春忙去换水重烧。

    这里,杜鹃跟任三禾商量道:“小姨父,这茶叶我想走高端市场,就是卖高价。以前我手艺不行,今年我有把握。这茶口味独特,加上本来就稀少,一定能卖高价。”

    任三禾问:“总共得了多少?”

    杜鹃道:“才两斤。过两天再去摘,也顶多再得两三斤。后面再摘就不够品级了。”

    任三禾又问:“你想卖什么价?”

    杜鹃心里算了下,道:“一百两银子一斤。”

    任三禾看着她问:“这么多?”

    杜鹃忙道:“这不算高。小姨父,这茶叶……”

    任三禾打断她的话,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一千两银子一斤!”

    “噗!”

    “咳咳……”

    杜鹃和九儿一齐呛了,正蹲在炭炉旁扇火的林春也长大嘴巴,露出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

    任三禾冷冷地说道:“就卖这个价!这还少了呢。不是有钱就能有资格喝这茶的。”

    杜鹃见他面色忽然沉了下来,似乎有些明了,好像又牵扯到她的身世了。

    唉,不管原先是什么身份,她现在是个村姑好不好!

    只要有钱买,她就会卖,管谁喝呢。

    可是她又不能说破,只好随他去,能多卖更好。

    正要说话,忽然前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是个女子声音,好像从林家传出来的,夹着狂怒的虎吼。

    林春当即弹跳而起,跟风一样卷了出去。

    九儿大叫道:“如风咬人了!”

    也急忙追了上去。

    杜鹃吓一跳,也顾不得茶不茶的了,道:“我去瞧瞧。”

    跟着九儿就跑了。

    任三禾也起身去了。

    林家西厢门口,如风正毛发耸立、虎视眈眈。

    在它对面,林大头、秋生等人全神戒备、战战兢兢地与它对峙,大头媳妇和小芳扶着浑身颤抖、几乎站不稳要跌倒的小莲。

    林春赶来后,安抚住如风,然后询问情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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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暧*昧(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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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小莲给林春送洗脸水时,不知怎么惊怒了如风,不让她进屋,吼了一嗓子,还打翻了盆,当场吓得小女娃尿裤子,晕了过去。

    林大头诧异道:“春儿都不在家,送什么洗脸水?”

    大舅母面色尴尬,忙道:“是我。是我叫小莲送的。我听见屋里响动,以为春儿起来了,哪晓得他不在屋呢。他昨天回来那么晚,怎么一早又出去了?”

    这时候,她要不出面,小莲名誉可就毁了。

    夏生抢着答道:“春儿天天早上出去练功。”

    大头媳妇也没细想,跺脚叹道:“哎哟,这是多事了!就算他在屋,送什么洗脸水呀,他不晓得自己出来洗?都要这么惯着,四个儿子,我这把老骨头早累倒了,还能活到现在!”

    大舅母更尴尬了,讪笑道:“这不是……我不是想着这娃昨天累了一天么,回来又晚,我就……”

    林大头打圆场道:“往后要小心些,别去春儿那屋子。我都叫这畜生吓过好几回呢。”

    林春引着如风回屋,又不好责骂它的。

    如风晚上都待在院子里,卧在西厢门口,算是看家。早上林春一出来,它就进他屋里睡觉去了。这时候,千万别去打搅它,不然惹怒了它,要发脾气的。林大头被吓过好几回,如今都不敢进儿子屋。

    见没事了,杜鹃等人不好再看热闹,就走了。

    大头媳妇赶紧催小芳。把小莲扶进东厢去换衣裳,歇歇气。压压惊。

    秋生瞅了大舅母一眼,转身去井边打水洗脸。

    大头媳妇走到东厢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叫住正往院外走的杜鹃,“杜鹃,你等下,婶子有东西给你。”

    把小莲让她嫂子扶着,招手叫杜鹃,一边往厨房去。

    杜鹃不知什么事,忙转身进来。

    大头媳妇从厨房里端出一个梅花式的木盘,上面排着十个大汤圆。个个都跟小儿拳头一般大,另有一只大碗,碗里放着一大团糯米面。

    她笑道:“总吃你做的东西,也送一回汤圆给你们。”

    杜鹃问道:“早上就包汤圆哪?”

    一面接过那木盘,并未客气推拒。

    大头媳妇道:“这不是他舅母和小芳她们来了,不然我哪有那闲工夫,煮饭都来不及呢。小芳和小莲手巧,帮我做的。这圆的是芝麻糖心馅儿的,上面捏得尖尖的是腊肉酸菜馅儿的。一样五个。”

    又把那碗递过来道:“这是糯米面。你拿回去。爱做什么样的圆子,自己搓了吃。我晓得你最会拌馅了。”

    杜鹃忙退后一步,推让道:“那个就不要了。有这些汤圆就够了。你们好容易磨一回糯米,婶子留着自己吃吧。”

    大头媳妇上前一步。硬把碗塞给她,嗔道:“跟我客气什么!我这还有呢,昨天磨了二十斤糯米呢。你们姊妹都是猫儿食。能吃多少?秋生他们一人省一口下来,就够你们吃的了。”

    在井边洗脸的秋生闻言噗嗤一声笑了。

    杜鹃听了。转头白了他一眼,冲他做了个鬼脸。道:“秋生哥哥,你胡子多少天没刮了?好好的年轻人,弄得跟大叔似的。再不收拾,当心娶不到嫂子!”

    秋生笑容一僵,郁闷地嘟哝道:“我有那么老么!”

    心里却在想等会就把胡子刮了。

    杜鹃见他郁闷,不禁笑靥如花。

    大头媳妇不满地说道:“他不就是大叔么!福生的娃儿都会喊人了,不就是叫他大叔啰。他以为自己还小呢!”

    秋生听了彻底垮脸。

    杜鹃笑道:“婶子,秋生哥哥才二十,不小也不能说老。婶子别着急,秋生哥哥这样的,你还怕他娶不到媳妇?嗐,不知多少人求呢!”

    大头媳妇听了笑容满面。

    秋生也笑了。

    这时林春从西厢屋出来了,问杜鹃道:“可端得动?要不要我送过去?”

    杜鹃忙道:“不用。我端得动。”

    林春就进厨房打水去了。

    秋生大舅母走过来,看着杜鹃,想说什么又忍下了。她神情有些不满,一副看不惯杜鹃的样子。

    杜鹃也没在意,笑着对她点点头,就往院外走去。

    走到院门口,瞥见右手边院墙根下那棵栀子花树已经结了豆子大小的碧青花骨朵,不禁叫道:“哟,这花都打朵儿了呢!我还说我家的那棵栀子树长得好,看见你们这棵,就觉得那棵不像样了,小多了。”

    这棵栀子花树长得郁郁葱葱,树冠直径怕有两米宽。

    秋生在后道:“这树年头长一些。”

    林大头不知从哪跑过来,笑道:“这树是你婶子生秋生那年我栽的。都二十年了呢。等开花的时候你来掐。”

    他神情热络,一副要跟杜鹃好好说道的架势。

    杜鹃却只点点头,一径回家去了。

    早饭时,林家坐了一桌子,就林春和小莲不在。

    小芳摆好几样小菜,又端上大碗白玉一般圆润的汤圆,笑着招呼姑父表哥,色色周到。

    大舅母往桌上扫了一眼,问道:“春儿呢?”

    大头媳妇道:“洗澡呢。不管他,咱们先吃。”

    说着端起一碗汤圆,又问小莲怎么样了。

    小芳忙道:“好些了。我等下端给她吃去。姑妈自己吃吧。你们吃了这汤圆,看味道怎么样。是喜欢甜的还是咸的,跟我说,等明天我再换个花样。”

    一面笑看众人,特意瞄了秋生一眼。

    众人吃了,都道好,说都喜欢。

    秋生没吭声。搛了些酸菜,端着碗出去蹲在廊檐下吃去了。

    这里。因说起那虎,大舅母心有余悸。“吓死人了!”

    林大头用筷子敲着碗沿道:“那是!春儿那屋,我跟他娘都不大进去的,也就杜鹃能随便进。他屋里书多、纸多,要是弄乱了、弄丢了,可不得了。都是画这房子的纸呢,都算好了的。他娘也不帮他收拾屋子,都是他自个收拾,也弄得干干净净的。”

    这话听着十分暧*昧。

    林春的屋子,杜鹃是能随便进。可她也不会随便进哪。

    若她在这,说不定要拿筷子敲林大头的大头,反正她一点也不怕他,觉得他说话很讨骂、欠收拾。

    殊不知林大头就是要玩暧*昧,巴不得人家都想歪了。黄家闺女没人上门提亲最好,他是最高兴的。不管怎样,先把杜鹃霸着,然后跟她慢慢耗。

    果然,大舅母听怔住了。

    隔了一会。才小声问大头媳妇道:“春儿真跟黄家那闺女说定了?上回不是说这事儿不成么?”

    林大头怕媳妇说漏了嘴坏事,急忙抢先道:“不是定了是怎么的!小时候就说好了的。再说,咱春儿那样子,除了杜鹃他也看不上旁人呢。”

    大头媳妇赶忙笑道:“嗳。嗳!说好的!说好的!”

    口气就不如林大头果断,有些心虚。

    大舅母神色还有些不信,却不好再追问了。转而讨论这汤圆馅儿,是甜的好吃。还是咸的好吃,又夸小芳手巧。

    且说杜鹃。因这一回的新茶泡出来带着竹子清香,且叶片修长舒展,形似竹叶,那山上也有许多凤尾竹,便给这茶取名为“凤尾茶”。

    过了几天,她又和林春去了一趟凤尾山采茶。

    凤尾山,是她给那山新取的名字,方便称呼。

    这一回,任三禾也去了。

    回来后,又连夜赶着炒茶。

    忙忙碌碌的,中间又有几天掰笋、兜虾、采蕨菜,又在附近山上采茶炒制,留着自己家喝,或者送亲戚,竟没一天空闲的。

    转眼到了四月初一,林家盖上房,请了许多人。

    黄家自然不会袖手旁观,黄老实在工地帮手,冯氏去了林家厨房,杜鹃姊妹一齐留在家,洗菜煮饭、烧水泡茶,忙个不停。

    小芳、小莲、桂香、二丫、青荷等人也都在这边。

    林家那边干活的汉子多,露胳膊露背的,小女娃们不方便过去,因此只在黄家院里做事。正厨房却设在林家,冯氏等媳妇都在那边,杜鹃她们这里算是打下手了。

    可是杜鹃、黄雀儿、桂香等人烧饭手艺都好,动作又麻利,一天过后,这打下手的竟然成了主力:所有的大菜都从黄家厨房烧出来,由大头媳妇和冯氏等人端过去。

    小女娃们聚集在一块,这煮饭的活计也精彩起来,她们一面烧正餐,一面又想出些点子做包子、饺子、各种面饼、发糕、凉拌粉丝、炒面等等,给众人换着花样吃,乐得干活的汉子们纷纷夸好,浑身是劲。

    大猛媳妇笑道:“这可是把我们给比下去了。我们都显老了,没用了。”

    这情形,招惹的更多小女娃来杜鹃家帮忙。

    帮忙是借口,有得玩笑,又能学茶饭手艺,还能亮相,可不都赶来了。

    原来,小女娃们聚集多了,黄家不免莺声燕语、娇笑阵阵。隔壁干活的那些壮汉们还好,歇息吃东西的时候就在林家院子散坐着,可夏生、九儿、黄小宝等一众少年哪能耐得住,直接跑到黄家来吃,一面跟小女娃们闲话说笑。

    槐花腿好得差不多了,也来了。

    因她腿还没好利索,杜鹃便安排她做些不大走动和站立的事情,或择菜,或守着炭炉子煎饼,或者包饺子、做饼子等等。

    这天上午,她和桂香几个女娃正坐在桃树下剥花生,林春匆匆从隔壁跑过来,手里捏着几张纸,疾声叫杜鹃“杜鹃,快帮我把这个重算一遍。好像弄错了呢。”(未完待续。。)

第183章 最美不过青春

    杜鹃算是主事的,正在厨房安排呢,听他叫忙就走出来。

    “什么事?”

    “这个算错了。你帮我重新算一遍。”

    “哪儿的?”

    “前面窗户。”

    杜鹃失声笑道:“别把窗子盖到墙角去了。你要不算,他们也能盖;你这么一算,他们反倒束手束脚了。”

    乡下盖屋子哪有那么讲究,墙砌多高,窗户位置留在哪,都是靠目测。似林春这样精细计算出来的,他们还不习惯呢。

    可是没有计算器,全靠心算手写,难免会出差错,把窗子算到墙角的情形也不是不可能。

    林春也觉得好笑,咧了下嘴,又顾不得笑,忙忙上前一步,低头要跟她细说。不料慌忙中冲得太急,头也低的太下了,跟杜鹃碰上了,磕得“咚”一声响。

    他自然无事,杜鹃却“嗳哟”一声捂住脑门。

    林春赶紧伸手替她揉了揉,问“可碰疼了?要不要紧?”

    杜鹃侧头让开道:“不要紧。我看看这个。”

    林春便把手里的纸递给她,一五一十跟她说了起来。

    说完了,杜鹃道:“我进去算。”

    林春叮嘱道:“你算好了就拿来给我。我先走了。”

    一边说,一边急忙转身,也不走院门,竟跑到东院墙边,一个纵身就飞跃了过去,身姿极为矫健。看得身后众少女目瞪口呆,接着一齐笑了起来。

    桂香笑得弯腰,道:“哪就急得这样起来!”

    一边看向槐花。神情非常得意。

    槐花当然知道她为何这样得意,这是在告诉她:她看错了。杜鹃和林春才是一对!

    槐花心里也纠结难受。

    刚才林春和杜鹃那亲密无拘的情形看得小女娃们羞怯又羡慕,却刺痛了她的双眼。也刺痛了她的心。

    以前她也见过杜鹃和林春这样,或者说他们一直就是这样相处的,那时候她虽然也惊异,却并没有纠结。然现在不同了,她年岁大了些,又对林春动了心,看见这一幕,竟然心如油煎。

    她做梦都希望林春对自己像对杜鹃一样,所以才恳求杜鹃教她算学。可是杜鹃却不肯教。她不禁对杜鹃有些怨怼。觉得她不像自己心中想的那样坦率真挚、为人良善。

    其实是她不明内情,冤枉杜鹃了。

    杜鹃虽然怕麻烦不想教她,也是实情不允许。

    槐花是看见林春计算时跟杜鹃提的要求,可林春学到今日,用了岂止一年工夫,花费了许多心力不说,涉及数学代数物理几何几门学科,其中曲折,杜鹃要如何跟她说清?也不能告诉她。也没有工夫教她,因此只能推拒了。

    槐花却以为杜鹃故意藏私,就怕她学成了超过她。

    她难受,桂香可高兴了。跟众人说这忙完了,大家约齐了上山捡菌子、挖草药去,接着。又故意把话引到那天采茶的事上:

    “九儿哥哥说,那地方好远的。他们天没亮就走了,一直到晌午才到那呢。你想想。九儿哥哥他们跑多快!杜鹃说,我幸亏没去呢,不然要第二天才能到。”

    槐花静静地听着,面上含着浅笑。

    林春和杜鹃怎样且不说,九儿可是亲口告诉她喜欢杜鹃的。因此,她心里对桂香的一厢情愿很怜悯,或者说很期待,期待她愿望落空后难受的情形。

    再说杜鹃,将林春交代的几处地方重新计算过后,果然有一处算错了,修正后就给他送了过去。

    回来后,见小女娃们聚在桃树下叽叽喳喳笑闹,遂站在院中拍了拍手,笑道:“姑娘们,还有工夫闲聊呢?别磨蹭了,马上就要开饭了。桂香,你的卤肉好了没?二丫,鸡蛋煎饺要开始做了。青荷,你那鱼能煎了。黄鹂,把干笋红烧肉盛起来。还有你们几位大小姐,炒菜和汤都要开始做了……来来来,都动起来了!那边等着咱们大显身手呢!”

    众女娃立即哄笑,跟蝴蝶似的四散飞开,忙碌起来。

    原来,她们要互相学习琢磨厨艺,黄家的锅又不够,因此各人都带了小锅和炭炉子来,加上临时搭建的锅灶,每人都选一两样拿手菜做,天天都热闹的很。

    一顿忙碌后,杜鹃吩咐任远明过去隔壁喊开饭。

    一说开饭了,大头媳妇、大猛媳妇等人忙过来黄家盛饭端菜。大桶装饭,大瓦钵子装菜,两人抬着过去。

    少年们却不肯在那边吃,一窝蜂地涌进黄家院子。

    好歹顾忌形象,要给女娃们留个好印象,都在井边洗了手脸,还把外衣都穿上了。

    多了这群阳刚少年,院里的温度都升高了些。再一开口,少女的清脆声音夹着少年们或浑厚或粗豪或沙哑的声音,一片欢声笑语,十分热闹。

    “我就用这个锅装饭,省得老是盛。”

    九儿指着一个砂锅道。

    众少年轰然大笑起来。

    桂香忙道:“九儿哥哥,你别急嘛。你坐到桌上去吃。还有好些菜都没好呢,要一碗一碗地上。有清蒸鱼,还有爆炒猪肝、菌子炒菜心……都是现炒现吃的,你别跑远了。”

    九儿听了眼睛一亮,也不要砂锅了,跑到桌边坐下。

    于是,女娃们跟穿花蝴蝶似的,一道菜一道菜地往桌上上端。端来了,还会羞涩地报菜名,说一声“这是我做的”,站在桌边等众人尝,然后再问味道如何。

    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如花一般的年纪,何况这山里水好,再丑也不过平庸,不会太难看,娇滴滴、羞答答的模样,十分惹人心动。

    少年们不禁意气风发,眼睛和嘴一样饱餐秀色。可忙了。

    像槐花、桂香、黄雀儿几人得到夸奖最多。

    一是确实做的菜好,二是因为长得好看。

    都是怀春的年纪。少年们不自觉地就会有“印象加分”。反正这又不是正规厨艺比赛,人好看。那做的菜吃到嘴里也变得美味起来,还真不是他们偏心。

    其中槐花做的是清蒸鳊鱼,受到少年们一致称赞,可她只盯着林春,而林春却很少说话。但槐花见他连着搛了好几筷子鱼肉吃了,便激动的脸都红了。

    黄小宝笑着对槐花道:“槐花这鱼做的真好,又嫩又滑,酱汤也鲜。”

    看向槐花的眼光颇有情意。

    槐花微笑道:“没有杜鹃做的好。”

    黄小宝忙道:“都好。都好。”

    九儿也大声附和,林春还是没吭声。

    都夸了一遍。菜也上齐了,少年们也吃了半饱了,九儿就问道:“杜鹃呢?杜鹃一个菜都没烧?”

    大家也都停下筷子,四下寻找杜鹃。

    虽然上黄家求亲的人少,不代表少年们的心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们对杜鹃始终有特别的情怀。

    杜鹃正在厨房张罗呢,两个院子开饭都要她指挥安排。

    听见九儿叫,忙跑出来,故作恭敬地笑问道:“九儿大人有什么要求。请尽管吩咐,小的这就去办。”

    众人听她说得有趣,都放声大笑起来,林春也抬头笑了。

    小女娃们都围过来看热闹。

    笑毕。九儿咳嗽一声,威严地问道:“你做的菜呢?”

    杜鹃:“我做的菜……”目光在桌子上飞快地扫过,手也伸了出来。准备指给大家看。

    结果,手眼都转了一圈。愣是没找到她做的菜。

    遂纳闷道:“我不是做了野鸭炖黄豆么?吃光了?”

    林春忙道:“没有野鸭炖黄豆。你是不是忘了端来?”

    杜鹃略一回想,大惊道:“哎呀。还在炉子上炖呢!糟糕,别炖干了。”转身就要跑去拿。

    黄鹂在听她说的时候,已经记起来,飞跑进厨房端去了。

    连砂锅一块端上来,杜鹃一边掀盖子,一边吩咐道:“拿个碗来,分一半送去那边。让他们也尝尝我的……”

    “手艺”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卡在喉咙口,她两眼盯着锅里,那黑红干焦的鸭肉、一粒粒干硬的黄豆、泡软又烧硬的笋干,很明白地告诉她:这菜烧糊了!

    这还是炉子里的炭烧光了,要不然这肉非烧成炭不可。

    桂香惊叫道:“糊了杜鹃!”

    槐花轻笑道:“不算糊,还能吃。”

    心里莫名的高兴。

    杜鹃也知道菜糊了,并不十分在意,反正又不差她这一个菜。但为了活跃气氛,她故意道:“你们知道什么,这菜就是这样的,是我新创的,叫‘干锅野鸭炖黄豆’。何为‘干锅’?就是烧干了锅!”

    话音落下,众人哈哈大笑。

    林春含笑搛了一块鸭肉,放进嘴里嚼。

    杜鹃盯着他问“怎样?”

    一面用眼神威胁:敢说不好,后果自负!

    林春被她的表情逗乐了,忍着笑,故意慢慢地嚼,一点一点地啃,就是不作声。

    众人也都盯着他,催问“好不好吃?”

    九儿等不及他回答,也搛了块肉啃。

    秋生、夏生和小宝纷纷伸筷子。——杜鹃妹妹做的,他们能不给面子吗?就是烧成焦炭也要尝一块!

    谁知九儿大声赞道:“好吃。嚼着特香!”

    忙不迭地又搛了两块鸭肉到碗里,又啃了起来。

    秋生等人也都赞不绝口。

    女娃们都不信,以为他们安慰杜鹃呢。

    其他少年急忙动手,要亲自验证真假。

    杜鹃心里一动,拿了双筷子来,搛了一只鸭腿,放进嘴里啃了一口,细心品味。

    吃完,她高兴地笑道:“歪打正着啊!”

    将剩下的肉送到黄雀儿嘴边,“姐你尝尝。很有咬劲,都烧入味了,越嚼越香。有点像肉干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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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们,为何原野两更还没有一更来的粉红支持多?是不是笃定了加更就不投了,不能这样啊……

第184章 借势(二更)

    桂香等人这才相信,也纷纷尝了,然后都说好。

    槐花失神地看着林春,他正笑吟吟地望着杜鹃。

    饭后,少年们一边喝茶,一边跟女娃们聊天,问下午可有点心吃,晚上吃什么,磨蹭着不舍得去上工。

    杜鹃招呼桂香等人收拾碗筷,催促道:“吃完了还不快去干活?偷懒的话,晚上就没的吃了。”

    秋生兄弟见她这样维护林家,当然高兴,忙喊大家走。

    临走的时候,夏生把擦汗的布巾交给黄雀儿,让她帮忙洗一洗。

    黄雀儿答应了,又另拿了一块干净的给他,顺便把秋生、春生和冬生的也都换了。

    黄小宝见状,赶紧也跟堂姐要了一条。

    小秤砣等人不依了,说大家一样干活,怎不一样招待?

    黄雀儿红了脸,说手巾发完了,就这几条。

    九儿踢了小秤砣一脚,道:“走吧!往常也没见你用手巾,还不是一样干活。你那袖子不就是用来擦汗的?”

    众人哄笑着,闹嚷着过去了。

    过了一会,林春拿了一大块灰棉布跑过来,对杜鹃道:“趁她们都在,把这裁出来,多做些手巾分给大伙擦汗用。”

    杜鹃接了过去,赞他想得周到。

    于是,下午小女娃们又多了个缝手巾的活计。

    因为收工晚,天黑以后还会点火把做活,故而晚饭也延后了。在这之前会加一餐点心,诸如包子、玉米饼或者粉丝等。今天是玉米饼子和炒粉丝。

    这两样都准备好后。杜鹃正要喊人去叫那边的媳妇过来端,槐花忙道:“冬生不是刚过来了么。把这些用篮子装了。叫他挑过去就是了。大家都在忙晚饭,费事喊了。”

    杜鹃一想也是。忙喊冬生挑了去。

    碗筷那边院里有,不用从这边拿。

    冬生就挑去了。

    等他走后一会儿,槐花忽然想起那些新缝的手巾,说忘了叫冬生带过去,一面站起身,说要送过去。

    黄雀儿道:“你腿没好,叫二丫送去吧。”

    槐花笑道:“二丫在切菜呢。你们都忙,我也不能干重活,慢慢走过去送个东西还是能的。又不是十里八里远。就在隔壁。”

    黄雀儿就没说话了,因为快做晚饭了,人人都在忙呢。

    桂香却诧异地看着槐花,总觉得她这举动有些奇怪,又不好问的,也不知问什么。

    槐花便抱着一大捆手巾,迈着小步往隔壁走去。

    一进林家院子,就见一堆妇人聚在东厢门口说话。

    原来,婆子媳妇们比小女娃更爱凑热闹的。可大凡这盖屋子。不到新屋落成办酒席那天,用不了许多媳妇帮忙烧饭,所以不能都来。再说,她们家里也忙。一般是上午把家务做完了,下午才来,或者从地里早些收工。绕到林家来扯一会闲话。

    槐花娘就是从地里回来的。

    她听大猛媳妇夸隔壁那些小女娃们,说这些小辈不得了。个个茶饭都好,把样样事都包圆了。她们这些婆子媳妇们倒没事干了,所以才有工夫坐这说闲话。

    她因为隔壁小女娃当中有她闺女槐花,最是出名能干、品相文雅,且长相跟杜鹃一样好看的女娃——这是她自己以为的——便得意的很,跟着凑趣说笑。

    又见少年们坐在一处吃点心喝茶,独林春拿着纸笔四处查看,一会跟砌墙的人嘀咕几句,一会告诉木工注意什么,就像个大管事,她眼珠一转,便有了一篇话。

    因对大头媳妇道:“你家春儿可真出息,心肠也好。这回我家槐花腿跌了,亏得他去了,背了回来。我总说哪天上门来谢,你们又忙,就一直没来。这不,一听说盖屋子,我就让槐花来了,好歹能帮着打个下手,帮着洗菜也好。”

    大头媳妇心里一惊,忙干笑道:“我怎没听他说呢?要我说,这也不算什么事。都是一个村的,遇见了帮一把也是应该的。春儿还总是去接杜鹃呢,他们就跟亲兄妹一样。”

    她也跟男人学坏了,说话时就喜欢把杜鹃和儿子凑一块。又怕坏了杜鹃名声,因此总说杜鹃是自己闺女,跟儿子像亲兄妹一样。这会儿生恐槐花娘兴什么花样,赶紧将杜鹃扯了出来。

    那些媳妇顿时睁大眼睛,她们还是第一回听见这话。

    冯氏面色就有些不大好。

    原来,那天林春只将槐花背下山,当时在场的又都是天真烂漫的小女娃,也没人多想,因此就没传开。

    但终究知道的人多,有人不经意间说了出来,槐花娘听了精神振奋不已。这不,今天她是特意上门来露口风给林家,顺便宣扬这事的。

    她想着,槐花就算不能嫁九儿,嫁林春也不错。

    说起这个她就郁闷,因为林春还跟杜鹃扯不清。

    偏人人都传林家大房也看中杜鹃,她心里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明明就是杜鹃霸占茅厕不拉屎,还不许人说。

    真是活见鬼了!

    这样不守本分的女娃怎么还有人夸呢?

    她的槐花比杜鹃强多了,她一定要把这事搅黄了!

    听大头媳妇这么说,她便笑道:“说是应该,也是好大的恩情呢。亏得你家春儿长得牛高马大的,不然一般人还真背不动。我家槐花个子也高,不比春儿矮多少,就是身材细条条的……”

    她只顾说,那些少年听了面色各异,林春更是黑了脸。

    就在这时,槐花进来了,一身浅粉衣裙,袅袅娜娜,清纯秀美,引得少年们一齐对她看去。

    槐花听见娘说这话,羞得脸色通红。

    她当即大声道:“娘,你说什么呢?那天是杜鹃背我下山的。后来春生他们来了,做了副担架抬我回来。”

    一面愤怒地用眼睛瞪她娘。

    林春确实背了她一段路,她也很想嫁他,却不想利用这件事来达到目的。不然就算逼着成了事,她也必定会被林春瞧不起,这不是她想要的。

    杜鹃说,凡事要尽力而为,女子更要自强自立,所以她一定会为自己谋一个美满如意的姻缘,她相信自己的能力。

    她没有告诉娘,就是怕她借机生事。

    当着人否认这事,甚至故意掩盖这事,说是杜鹃背她下山的,立即获得了九儿的好感,觉得她品性高洁。连林春都微微触动,深深看了她一眼。

    槐花娘见闺女发怒了,不敢再说,忙讪讪道:“是杜鹃背的?那是娘听错了。”

    她也是个乖觉的,就势下坡。

    听错当然不可能了,因为林春确实背了槐花。刚才她嚷了出来,现在闺女来撇清,人家只会夸闺女好,她乐得成全。

    果然,大猛媳妇看着槐花微微点头,大头媳妇也很赞赏。

    槐花走近那些少年,换上笑脸道:“手巾都缝好了呢,一人一条,都来拿。”

    众人就哄了上来。

    槐花一一分发,又特意小声对林春道:“对不起呀春生。你别担心,我晚上回家好好跟娘说,往后不会了。”

    一面将一条手巾塞进他手里。

    林春接了,微笑道:“没事。她们都是这样,说完了,听过了,也就算了。我不会在意的。”

    槐花心里一顿,又有些苦涩。

    果然他根本不在意,那么,就算她娘借这由头提出定亲,他怕是也不一定会肯吧?真有可能呢。幸好她没有起不该有的心思,免了自取其辱。

    失望的同时,目光落在林春脖子上的新手巾上,又不禁微笑起来,心里升起甜蜜的希望。

    手巾都是一样的,连大小都裁剪得一样。

    然林春那条是槐花亲自缝的。在手巾不起眼的边角处,绣了一朵小小的、很简洁的槐花,另外边沿那里,还有个小小的“槐”字。

    槐花淡淡轻笑,觉得自己这份心思很雅致,也很高明,不同于娘的粗鄙和浅薄。

    她很有信心,假以时日,她必定通过自己的努力一点一点地占据林春的心,最终把杜鹃挤出去,换上她槐花。

    想毕,她笑问众人道:“这炒粉丝怎么样?”

    众人都说好吃,黄小宝夸张地说道:“就是少了些,一人才半碗。吃了跟没吃一样。肚子更饿了。”

    槐花秀气地抿嘴笑了,道:“这粉丝是杜鹃炒的,当然好吃了。”看看黄小宝,又道:“已经在煮晚饭了呢,小宝哥哥急什么。”

    黄小宝被她笑得花眼,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槐花看向林春,见他一副了然的表情,心里微动;又听九儿说“我一吃就知道是杜鹃炒的。槐花,这饼子是谁炕的?”

    槐花方才明白,林春为何那副表情。

    她心里酸楚,盯着林春手上的玉米饼子,轻声道:“这饼子……是我炕的。她们说我腿不能动,有耐心慢慢炕。味道怎么样?没有杜鹃做的好,杜鹃炕的饼可香了。”

    她说着话,眼睛却盯着林春。

    林春就不得不说话了。

    一来他正吃饼子,槐花又等着他评价;二来他要是不吱声,岂不是默认了槐花说的“没有杜鹃做的好”了,也太让她难堪了;三来她刚才当着人澄清她娘说的话,又对他道歉,这时他也却不过情面。

    因此,他便笑道:“蛮好的。外面焦黄酥脆,里面的油刚好渗出来,又香又疏松。”(未完待续。。)

第185章 印鉴

    槐花见他对自己笑,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心里被巨大的喜悦填满,顿时羞红了脸,低头弄衣带,腼腆地说道:“哪有杜鹃做的好!她教了我好几回呢。我就是笨。”

    跟杜鹃亲近,就能亲近林春。

    她话里话外都表明,自己是杜鹃一手教出来的。

    果然林春笑道:“这很好了,不比杜鹃做的差。”

    槐花含羞带笑,看呆了一干少年。

    刚才在隔壁,许多女娃聚集在一处,满院姹紫嫣红,看得大家眼花缭乱,因此没觉得她特别突出;现在,她站在工地附近,周围净是干活的汉子和少年,她就如万绿丛中一点红一样打眼。

    虽含羞却不忸怩,亭亭玉立地站在那,脸上挂着浅浅的轻笑,腮颊边露出两个小酒窝,别说黄小宝了,就连秋生都多看了她两眼,其他少年更是两眼痴迷。

    心里一高兴,槐花便问众人道:“你们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去跟杜鹃说。她专门管这事的。就算今晚来不及做,明天做也是一样的。”

    林春忙道:“对。你们想吃什么就跟槐花说吧。”

    杜鹃出头管理后厨,他娘少操了许多心。昨晚他爹娘还说呢,杜鹃带着一群小女娃安排的茶饭人人都夸,还节省了菜肉米面,所以今天干脆把所有的菜色都交给那边做了,这边的媳妇们就干些煮饭、烧水、洗碗筷等杂活。

    林春的话让槐花再次雀跃,深觉自己又做对了。

    少年们就七嘴八舌地说起来,有说喜欢吃炒粉丝的。有说早上喝油茶吃玉米饼子好的,有说要吃饺子的……

    槐花含笑听着。默默记住。

    许是心情好,她越发觉得自己耳聪目明、心思灵动。见脚边有一小块木头,便弯腰捡了起来,笑对九儿和林春道:“瞧这个,像不像杜鹃画的小猪?”

    少年们散坐在上房工地附近,旁边正是木工干活的地方,搭了几条板凳,架着几根大料,又堆放了许多木板,槐花捡的那块木头。正是木工裁锯下来的边角料。

    说那块木头像小猪,首先黄小宝就纳闷,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没看出猪的形象来,桂花噗嗤一声笑了。

    林春也笑了,他点头道:“是有些像。”

    没见过杜鹃画的卡通画,是无法想象出来的。

    槐花把那木块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又瞧了瞧林春,惋惜地说道:“太忙了,要不然请你帮忙做个小猪。肯定好玩的很。这怕得不少工夫吧?三两下是弄不好的。”

    谁知九儿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就凭林春那手艺,三两刀就做成了。耽误不了多少工夫。”

    林春本不想多事,现在倒不好推辞了,因此道:“是不费事。我帮你做吧。”招手叫冬生把自己的工具箱拿来。

    槐花刚才问费不费工夫。他不好回答,因为他一眼看出,做这个其实不费工夫。一会就能完成。那木块之所以像杜鹃画的卡通猪,就因为顶端有两个圆圆的凸起。像猪耳朵,下面也有两个孔洞。像猪眼睛。他只要稍加雕琢,就能做出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猪出来。

    等工具箱拿来后,林春手上的饼也吃完了,开箱取出小刀和锉子等工具,飞快地雕琢起来。

    就见木屑翻飞,那木块外形渐渐变化。

    黄小宝看傻了,越凑越近,跟林春头碰头。

    槐花站在一旁观看,欣喜地说道:“等做出来,杜鹃和桂香肯定喜欢,要跟我抢呢。”

    正忙碌的林春听了微笑,道:“杜鹃不会的。”

    他受这启发,想着回头给杜鹃雕刻一套生肖像出来。有了更好的,她怎会眼红槐花这个小玩意!

    九儿也哈哈笑道:“桂香才不会稀罕这个呢。她有两箱小玩意,都是我小时候玩剩下的,比这个好多了。”

    槐花本是故意这么说的,结果听了这话心里犯酸。

    又一想,桂香有再多玩意,她也不稀罕。她这个可是林春亲手当面为她雕琢的,能一样吗?

    想着,她便甜甜地笑了。

    因见有人起身去干活了,她担忧地说道:“春生,开工了呢。简单弄一下吧,别耽误活计。”

    她越这么说,林春反不好丢手了。再说,他做手艺一贯精细,既然上了手,万没有草率完成的道理。

    但他向来头脑灵活,心思一转,便想了个法子:起身把这木头下半截都锯了,用小刨子刨平,下面雕成一个方形底座;再运刀如笔,飞快地刻了个“槐”字,形成一个卡通猪的印鉴。

    槐花见了,激动的不能自持,差点闭住呼吸。

    这样一个印鉴,可比一个普通的小猪有意义多了。

    她毫不犹豫地相信:上天也在撮合她的姻缘,说明她一定可以嫁给林春。今天,她真是收获太大了!

    她用手抚摸那底座上的字,喃喃道:“谢谢你,春生。”

    她觉得眼窝发热,不敢抬头,生恐再看林春一眼,就会失态掉泪,又被他发现自己的心思。

    林春不在意地说道:“没事。”

    黄小宝则拉着他,一个劲地问他怎样练成这般熟练的工夫的,还说要跟他学习。

    正说笑间,桂香过来了。

    她到底不放心这个堂姐,想看看她干什么。

    平常两姐妹就喜欢比拼,那天槐花又说了一番话,害得桂香煎熬了一天,她心里便有些防备槐花,怕她又弄鬼,因此才跟过来看。

    远远看见槐花跟九儿林春等人凑在一处,好像在说什么有趣的事,她心里就不高兴了。忙跑过来,故意大声问道:“干什么呢?槐花。怎么他们不干活,倒陪你玩起来了?”

    九儿忙道:“瞎说什么!谁玩了?不过是歇一会。吃点东西。你怎么又过来了?”

    桂香不高兴道:“我怎么就不能过来?就许她来。”

    槐花忙拉过桂香,把林春雕卡通猪的事告诉了她。“你要喜欢,就给你。”

    她知道桂香有许多更好的东西,便故意大方地相让。若是桂香不要,那正好;若是桂香要了,九儿和林春怕是要责怪她霸道,说她家里有许多好的,还跟别人抢这个。

    桂香听说做这个,便放下心来,撇撇嘴道:“刻的是你的名字。我要来什么用?我家里也有许多好玩的,都是我外公做的。才不稀罕这个。”

    槐花笑道:“谁能跟你比,爹能干,外公也能干,家里好吃好喝好玩的堆成山。”

    虽然是恭维,却着实让桂香听了顺耳。

    槐花达成了心思,便不再惹人烦,揣了那卡通猪,拉着桂香道:“我们走吧。他们要干活了呢。”

    一边还弯腰去收拾碗筷。

    大头媳妇看见了,忙跑过来阻止,说她们小女娃洗菜烧菜忙了半天,这洗碗的活计就让她们媳妇干吧。又说槐花腿还没好全呢,也拎不动这个。

    众媳妇也都纷纷起身,说正是这样。

    大猛媳妇看见桂香。拉着手问长问短,十分亲密。

    她心里明白。九儿跟杜鹃是没戏了,因此属意这个外甥女做儿媳妇。待她自然不同。

    槐花娘听见她问晚上的菜式,要显摆闺女的能耐,也插进去说三道四,倒好像她在厨房管事一般。

    槐花听不下去,拉着她往外走,一边道:“娘,太阳落山了,该回家煮饭了。我一会也要家去……”

    桂香忙也跟舅母打声招呼走了。

    看着那对母女的背影,大猛媳妇对大头媳妇道:“这槐花真不错,就是老娘不像样。”

    可惜了,若不然槐花倒也配得起她的九儿。

    大头媳妇点头道:“不就是。刚才她说的那叫什么话,吓我一跳。亏得槐花来了,要不然,春儿就要发作了。”

    大猛媳妇轻蔑地说道:“她那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刚才槐花脸都气红了呢。老子娘不上道,儿女都比人矮一截。”

    说是这么说,心里却不得不承认,槐花能干又大方,并不比人显矮。

    大头媳妇显然也这么想,便小声道:“我跟他爹帮秋生定了娘家侄女了,不然这槐花倒不错,秋生应该能瞧得上……”

    话未说完,大猛媳妇便摇头道:“你想的是好,那个婆娘心大的很,才不会乐意呢。她是个眼皮子浅的,觉得秋生不如春儿手艺挣钱多,才盯着春儿的。她看上九儿,也是看在九儿跟任兄弟学了武功,村里一般打猎的人没法比。别说你帮秋生定了小芳,就算没定,也别跟她家结亲,两口子都麻烦。九儿他姑也是最烦这堂哥嫂了。”

    大头媳妇听了满脸失望。

    其实,秋生的亲事还没定呢。她和林大头是想定下小芳,看秋生却不大乐意,所以她才用话试探。

    听大嫂这意思,看来是不合适,她便歇了心思。

    再说槐花和桂香回到黄家院里,很快小女娃们就都知道林春为槐花雕印鉴的事了,各人心思不同。

    黄雀儿不知杜鹃的真正心思,认定妹妹会嫁林春,因此看向槐花的目光很不满,又不好说什么。

    槐花见那些嫉妒的人故意在杜鹃面前说不停,便笑道:“杜鹃才不稀罕这个呢。她跟林春就像亲兄妹一样,想要什么,林春还不马上做了给她,还做的用心细致呢。不像我,本来不敢麻烦林春的,是九儿说这个东西不费工夫,他才帮我做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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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争吵

    桂香立即道:“那是,杜鹃要什么,林春就算房子不盖,也会马上帮她做。你这个就是顺手做的。”

    她这会子回过神来,觉得林春帮槐花做这个东西不大妥当,因此故意用话压她。本来她会说得更难听的,可槐花自己也承认林春跟杜鹃关系亲密,她便放过她了。

    只是她不会想到,槐花口中的“亲兄妹”另有其意。

    当然,她的话也让槐花很不好过,得了印鉴的喜悦淡了几分,觉得前途依旧渺茫。

    杜鹃却没有多想。

    林春学习的过程中,做过各种各样的木工用具和玩意,否则也练不出这般成果。他做的那些东西,很多人都得了,桂香就有好多。如今他帮槐花雕一个印鉴,她有什么可多想的?再说,她也希望林春姻缘美满,若是槐花能让林春动心,她只有为他高兴的。

    可是,眼前这些小丫头们是怎么回事?

    她就算再不留心,也看出不对来了。

    还有,桂香那话也太夸张了,她有那么大魅力吗,说一句话能让林春放弃盖房子?

    召之即来也不能这样。

    她瞅着桂香笑道:“桂香,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好好的我那么矫情,要林春不盖房子帮我做东西!”

    桂香吐了下舌头,笑道:“我就是打个比方。”

    杜鹃道:“那也是没有的事!林春脑子又没坏,就算照顾我这个干妹妹,也不能放着房子不盖来迁就我。真要那样做。大头伯伯还不打断他的腿呢。”

    槐花笑道:“桂香想说林春待你特别不同。”

    杜鹃道:“再不同,也不会这样做。”

    说着。话题一转,分别问众人手中活计准备的怎样了。又安排那个菜先做,哪个菜后做等等,丢下刚才的话题。

    槐花有些不甘,又疑惑。

    她说那话,是想逗引杜鹃当着人澄清跟林春的关系的,最好再强调一下她没有嫁林春的意思。谁知杜鹃居然认可了林春待她不同的说法,根本不在乎旁人怎么看她。

    她就迷茫了。

    难道杜鹃改主意了?

    还是她就喜欢被林春这样捧着?

    杜鹃没改主意,也不是想霸占林春,要他一直捧着自己。只是澄清的话当年说过一次,却不能再说了,尤其是现在他们都大了。

    清者自清,她跟林春又没定亲,这点全村人都知道,上林家求亲的人也多的很。

    若是她反复跟人解释这件事,等于告诉人:林家一直巴贴着黄家,林春一直巴望着她杜鹃,而黄家从没把林家放在眼里。那不是生生作践林家的脸面么!

    再说,杜鹃也觉得没什么好澄清的,这本来就是事实。

    林春本就待她不同,不但这样。她待林春也不同,为什么要否认?

    至于那些人的心思,她才不管呢。

    林春若是看上了什么人。自然会解释清楚;而林春若是看不上那些人,她为什么要对不相干的人左一遍右一遍的解释?

    她最近几年一直这么想。也这么做,并叮嘱爹娘不要搭理那些探问口风的人。并不是针对槐花的。

    杜鹃不想说了,小女娃们却没放下。

    都是十几岁的年纪,有些更小,就算不是为了情,也会为了面子、为了争一口闲气和风头,说些闲话淡话。

    这不,小芳就对槐花十分看不上。

    她自觉嫁给大表哥秋生是一定的了,将来跟黄雀儿是妯娌,因此刻意跟她亲近,一直搭伴做活。

    因见黄雀儿面色不好,她便小声嘀咕说槐花痴心妄想,说她亲耳听姑父说的,春儿只认杜鹃,是不会娶旁人的。

    黄雀儿听了没吱声,不过却抿嘴笑了。

    因厨房的锅灶被青荷等人占了,她俩做的又是焖煮和凉拌的菜式,所以被杜鹃安排在外面搭的临时锅灶上进行。

    正忙着,青荷从厨房里跑出来,笑着问道:“桂香,里脊肉切好了没?我要用呢!”

    桂香听了着忙,跺脚道:“我刚才在剁肉,她们等着搓肉圆子呢,没来得及。你马上就要?再等会好不好?我很快就切好了。”

    青荷笑道:“要炒菜了,你快些吧。”

    小芳忙道:“这里有切好的肉丝,青荷,你拿去用吧。”

    青荷摇头道:“那个不成。我要里脊肉炒莴笋片、打汤。”

    小芳忍不住道:“用什么肉不都一样。咱们庄稼人哪能这样讲究!姑姑家就算日子还好,也经不住这么吃呢。这还没到上梁(房屋完工时)的时候,咱们省点吧。”

    青荷是个火爆脾气,一听就炸了,当即道:“哟,小芳姐还没进林家门呢,就挑起我们来了?还不晓得能不能进得去呢。等进了门再说这话吧。”

    小芳顿时满脸通红,站起来质问道:“我进不进得去,关你什么事?想吃里脊肉,你自己回家吃去,别拿姑姑家的东西做人情。我就不信你家过日子这么讲究!”

    青荷道:“我怎么讲究了?又不是做给我自己吃。要你在这多嘴,左一个‘姑姑’,右一个‘姑姑’。在这的谁不是林家亲戚,那还是我三叔呢。谁比谁亲戚远了?”

    小芳道:“我是说肉,谁跟你比亲戚远近了!”

    青荷道:“肉怎么了?我要里脊肉炒菜做汤,又没挖你身上的肉,你这么心疼干什么?”

    众女娃忙劝,听着更乱。

    槐花瞅了个空,插进话道:“青荷、小芳姐,你们俩说岔了,其实没什么的。”

    说着对小芳笑道:“小芳姐,青荷也不是专门要里脊肉炒菜的。不管什么牲口,身上都有里脊肉。那条肉最嫩。炒菜做汤都好,所以杜鹃特别留出来。要青荷做那两样菜。”

    青荷听了很高兴,冲小芳一扬下巴。哼了一声,嘀咕道:“她才不懂这些!”

    谁知槐花又转向小芳道:“小芳姐也是好心,说节省些也对,也没怪青荷的意思。咱们是该帮主家节省些。是不是?都别闹了吧,就要开晚饭了呢。”

    小芳听了槐花的解释,又见青荷得意的样子,众人看她的目光也都带着好笑的意思,似乎在说她没事找事,禁不住羞怒起来。

    她对着槐花劈脸就道:“哟。哪里又蹦出来个清官来,说得好公平口气!春儿不过是顺手帮你做了个小娃儿的玩意,又没下聘礼,就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做起和事老来了。那也要看有没有那个福气。痴心妄想,白日做梦呢!”

    青荷也很不满意槐花和稀泥、两面讨好,也质问道:“槐花你什么意思?我们怎不节省了?又没多要什么,还不都是用这些东西做菜。”

    槐花气得怔住了,眼睛也红了。

    “我怎么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又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你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哼!”

    ……

    若是别的场合。以桂香的性子定会站出来说公道话,然青荷和小芳都是林家亲戚,她也不好偏帮谁;又见扯到秋生和林春亲事上头,更不好说谁是谁非了。只叫“别吵了”。

    黄雀儿本不爱多话的,况且听小女娃们说的十分难听,也不敢劝。她虽然已经跟夏生定了亲。还没成亲呢,若是多嘴。没准也跟刚才青荷骂小芳一样,说“还没进门呢。就替林家当家”什么的,那不是自讨没趣。

    余者如二丫等人就更不敢多嘴了,她们根本不是林家亲戚,更没资格说话。

    因此,这争吵居然扩大了:小芳将火气撒到槐花身上,讽刺她痴心妄想;槐花虽然文静,那是省油的灯?加上青荷不时地刺小芳几句,又嘲笑槐花和稀泥,小莲又帮小芳辩解,竟是混战起来。

    都不敢管,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黄鹂。

    因这两天来的女娃儿多了,杜鹃便不要她帮忙做事,让她去小姨家照看远明和远清两兄妹,顺便读书认字。读书累了,他们也会回来凑热闹。

    刚回来的时候,正是槐花拿了那个印鉴回来,引得众人都围过去瞧,黄鹂就留心了。

    她可不像两个姐姐,她浑身都是心眼子。

    在她的心里,林春就是她二姐夫了。二姐说什么“亲事鱼娘娘有安排,顺其自然。”她也以为那是跟林春。所以,槐花说的话,杜鹃或许不在意,她却上了心。

    不得不说,小女娃很敏感,虽然没能体会出槐花的真正用意,但也觉出她的不正常,因而一直关注她。

    她和远明远清在房里,听见外面吵,一齐趴在窗口听。

    听了后来,槐花也被扯进去了,黄鹂就凑在远明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小远明点点头,爬下凳子,飞快地向隔壁跑去。

    跑到林家工地上,两眼乱转,四处找人。

    正在挑砖的九儿见了,忙叫道:“远明,你跑这来干什么?快走!这有什么好玩的,当心上面掉东西下来,把脑袋砸个洞。”

    远明忙退后,离开那已经砌起几丈高的新屋框架。

    九儿的声音惊动了上面忙碌的人,林春从手脚架上探头,也叫道:“远明,别淘气!走远些!”

    任远明看见他,大喜,仰着小脑袋叫道:“师兄,春生哥哥,你快去瞧瞧,她们吵起来了,要打架呢!”

    林春听了一愣,“谁吵起来了?”

    任远明虽然俊秀,却十分有男子气概,撇撇嘴道:“不就是那些小丫头啰!跟麻雀一样吵。”

    林春有些迟疑,道:“你去叫我娘去。”

    小女娃们吵架,他搅和什么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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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主持公道(粉红70加更)

    任远明不动,继续道:“都骂开了,杜鹃姐姐管不住呢。”

    一句话才说完,林春已经来到面前,竟是直接从两丈高的架子上跳了下来。

    小远明见了咧着小嘴笑,很有些阴谋得逞的味道。

    当下,林春牵着远明往隔壁走去。

    九儿也不放心,也跟了去。

    小远明则被大头媳妇等人拦住了,问是怎么回事。

    小远明道:“就是那些姐姐们吵起来了。可不得了了,吵得可凶了。饭都没人煮了呢,菜也不烧了,晚上没饭吃了呢。都指着鼻子骂,都想做林家媳妇儿。”

    小家伙神情十分兴奋,像在宣布什么大喜事一样。

    没法子,这山里的日子实在是太平淡了,好容易有了点动静,他能不觉得高兴吗!

    大头媳妇听了吓一跳,急忙丢下手里活计往那边跑去;冯氏也慌张,生怕自家闺女吃亏,也急忙跟着去了,余者如大猛媳妇等人也都去了。

    走到黄家院门口,却见林春九儿等人站在院外。

    心下纳闷,探头往里看,就听杜鹃的声音:“……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不问是非,专门做和事老?”

    没有人回答,她继续道:“大家爱怎么想,都是各人的自由。我就算站出来评判这事,说了你们也不会服气,怎么说都是得罪人。要不是在我家,我才懒得出头呢。”

    她从来有一句说一句,小芳等不熟悉的就不喜了。

    “真要闹大了,把长辈喊来了。一定要辩个是非黑白,怕是都落不到好。那才没意思呢。这又不是什么杀人犯法的事,一定要争个对错输赢出来。这不过是小事。争赢了的也不见得就被人夸好,输了的也不见得就丢人。所以我说别争了。等把晚饭弄好了,我教你们做一种新衣服样子。”

    桂香听了十分高兴,忙问:“真的?”

    又去拉青荷,示意她别闹了,收场吧。

    青荷就是急脾气,见这样也丢开手,也问衣服。

    众人就都松了口气,笑了起来。

    然正如杜鹃自己说的。怎么说都是得罪人。这不,她息事宁人的做法就把两个人得罪了。

    一个是小芳,觉得姑姑把事情交给杜鹃姐妹,她们一点不上心,由着这些小女娃闹,出了事也不拿主意,一味地怕得罪人,和稀泥,真不知道姑姑看中了她哪点。

    另一个就是槐花。觉得一样是和稀泥劝人,凭什么她被人骂,杜鹃就压服了众人?也没见杜鹃说出什么高深有道理的话来,甚至都没提事情的始末缘由。怎么就结束了?

    心里万般不平,在看见林春走进来时,一齐喷发了。

    她强笑着掏出那个卡通猪印鉴。递给林春道:“春生,这个还给你吧。我不要了。省得人家看了瞎想,说些不好听的话。带累了你。”

    林春听了蹙眉,却没接,目光在众女娃脸上扫过。

    小芳脸色涨红,恨不得扑上来撕槐花的嘴——这不是当众打她的脸吗?小女娃争几句,谁会把这事闹到当事人面前去。闹开了,槐花自己也丢人,更何况姑姑也来了,好些媳妇都进来了呢。

    她这时才觉得杜鹃刚才处理的对。

    不但大头媳妇等人,九儿等少年也都进来了。

    青荷脸上也不好看了,也觉得丢人。

    杜鹃叹了口气,小姑娘家家的凑一块,就是事多。

    林春看了一圈,才对众人道:“我家盖屋子,你们都来帮忙,感谢的很。这样吧,杜鹃——”他转向杜鹃——“回头你画一套十二生肖的图像出来,我给她们都做个小玩意,算是答谢她们。”

    众女娃顿时面露喜色。

    杜鹃为难道:“你想的倒好,可我就会画那几个常见的,像龙啊,虎啊我就不会画了。”

    一个女娃壮着胆子道:“那就别做这个了。我们又不识字,也不小了,不想玩这个。”

    林春便问:“那你想要什么?”

    那女娃见他看自己,吓一跳,红着脸低头,呐呐不敢言。

    她也就是说说,也没想过要什么。

    杜鹃帮大家出主意道:“我看,你们不如让林春帮你们做个梳妆盒,又实用,又好看,能用好多年呢。”

    话音一落,一大半的女娃都叫“好”“嗳”。

    听见都出了声,互相看看,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害羞地笑了。

    林春做的梳妆盒,必定是精致的,她们当然想要了。

    一个大些的女娃道:“春生,你别笑话我们眼皮子浅。”

    林春笑道:“不会。你们想要梳妆盒,还是卡通小动物,都去跟杜鹃说。等房子盖好了,我就做出来,分给你们。”

    大头媳妇趁机走出来,笑说这几天累着大伙儿了,春生给大家做东西都是应该的,等等,说笑客气,一场纠葛化解。

    然小芳和槐花更气了。

    小芳想,杜鹃就会卖好,反正不用她自己出力,她乐得做好人。槐花的卡通猪她见过,一看就简单;梳妆盒可是复杂多了,费工还费料。她替姑姑家叫屈,气死了!

    槐花费尽心思才让林春给自己雕了个卡通猪的印鉴,结果杜鹃只说了一句话,所有的小女娃都能得到林春做的梳妆盒,她的东西真成了个“小玩意”,不值什么了。

    并非她眼皮子浅,觉得梳妆盒值钱,只是梳妆盒对于女儿家来说,有非同一般的意义,就把她这印鉴比下去了。

    她觉得杜鹃真是欺人太甚,一腔委屈翻滚,只不敢表露出来。好容易忍住眼泪,低头默默地去一边烧火。没心思跟人逗笑。

    然黄鹂一直盯着她的,这时忽然问道:“槐花姐姐。你怎么不高兴?你不是说,你得了个小猪。旁人看了眼红说闲话么,春生哥答应帮大家做梳妆盒,人人都有了,就没人眼红你、说你闲话了。你不是应该高兴么?”

    人人都有了,她怎会高兴?

    但是,这话槐花是万万不敢说的。

    她惊得面无人色,抬头结巴道:“不……不是的。”

    这下可得罪一大批小女娃了。

    不论槐花如何否认,大家都认定她是这么想的。

    虽然众人年纪小、不懂事,但大家凭着女儿家的直觉。就觉得槐花揣了这样的小心思。

    因此众人不屑地撇嘴,暗道不是才怪呢!她就巴不得林春只帮她一个人做东西。哼,真是笑话,连杜鹃都没吃醋,还叫林春帮她们做梳妆盒,她算什么东西,也吃起醋来了!

    见众人都看她,槐花又气又急,索性不掩饰了。对大头媳妇强笑道:“我就是觉得杜鹃说的对,觉得怪没意思的。杜鹃带着我们忙前忙后的,还被人说不知节省、专门讲究、拿林家的东西做人情,弄得我们好像浪费了许多东西一样。”

    说到最后。声音哽咽,眼里含着泪,要掉不掉的。极为委屈。

    小芳听她把之前的事又翻了出来,还扯到杜鹃头上去了。这摆明了就是告她的状,顿时惊怒不已。

    果然提到杜鹃。林春、九儿,连带大头媳妇、大猛媳妇一齐都看向槐花,问“怎么回事?”冯氏更是连声问杜鹃。

    青荷之前的气还没平呢,见此情形正中下怀。

    她可不管槐花到底存的什么心思,抓住机会就落井下石,道:“就是!我说炒莴笋用里脊肉,小芳姐就说我讲究、不晓得俭省,还说我们浪费了三叔家的东西,为她姑姑打抱不平,有的没的扯一大堆……”

    她又是“三叔”又是“姑姑”的,把林春家两边的亲戚称呼都摆出来,若不是在场的人都熟悉,非听得稀里糊涂不可。

    众人这才明白吵架的根源。

    冯氏脸就垮了。

    她闺女累死累活的,还被人这样说,她当然不高兴了。

    大头媳妇尴尬不已,对冯氏歉意地笑。

    可她也不好当着人骂娘家侄女,怕小芳受不住,嫂子也没脸,这才明白杜鹃刚才压服的真对,就不该翻出这事来。

    林春皱眉,想要说什么,又顾忌表姐的情面。

    九儿可没想那么多,大声道:“嗐,这也值得吵?要是肉不够,叫如风上山拖一只狍子回来不就有了。”

    林春忙捣了他一下,方闭嘴。

    小芳脸更白了。

    大猛媳妇看着一院子神色各异的小女娃,差点笑出声来。

    她在这方面是人精,眼光一扫,就明白了大概。

    见大头媳妇尴尬,便要替她出头,因此走上前笑道:“青荷,你小芳姐姐说的也对。不过有件事她不清楚,你该告诉她:就是那边拨过来的肉菜米粮都是固定的。因为你们想学烧饭手艺,才借这个机会过来帮忙。反正就这么多东西,随便你们怎么做,做出花儿来也是你们的本事。我瞧着杜鹃安排的挺好,比我们头天做饭还节省了呢。”

    青荷大喜,拍手道:“就是这个话!大伯娘,我又不是碗碗菜都用里脊肉,就是把里脊肉和其他的肉分开用,怎么就不对了?小芳姐就骂我们糟蹋了三叔家的东西。”

    她得理不饶人,撇开小芳不了解内情这点,揪住她错儿不放。

    大猛媳妇瞪了侄女一眼,道:“你小芳姐也是好心,说开了不就算了!还吵!”

    槐花又强笑道:“我就是跟林舅母(随着桂香喊)这样劝她们的,结果两头不落好,都怨我,还把我骂了一顿,也没人敢吭声。”

    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杜鹃叹气,槐花这是连她也怨上了,怪她没帮她出头呢。

    她也懒得管了,随她们去,自拉了黄雀儿进厨房烧菜。

    那边还等着吃饭呢。(未完待续。。)

第188章 好男人就要抢!

    林春大舅母见闺女被人挤兑的这样,骂道:“死丫头,要你多嘴。你姑姑都没嫌花费多,你跟着操什么心?”

    小芳羞愧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因哭道:“我就是那么说了一句,她就不饶人。你们没听见她骂我的话,说我还没进林家门,就想当家。又说我还不晓得有没有福气能进得去呢。娘,你说,我能不气么?”

    说完,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又在院门口撞见秋生等人,更加羞愧,遂一直跑回林家东厢,倒在床上痛哭。

    秋生等人本快要收工了,因听见说这边吵了起来,少年们哪能耐得住性子,自然要赶来瞧究竟。若是媳妇们吵架他们还有可能不理,女娃们吵架,他们是很感兴趣的。

    果然来后,就听见这新闻,便一齐看向秋生。

    秋生就黑了脸。

    院里,大舅母气得浑身发抖,死瞪着青荷。

    大猛媳妇也沉了脸,责怪地看着青荷。

    青荷素来怕大伯娘的,吓得忙躲到桂香身后去了。

    想想又不肯认输,又探出头来叫道:“她还说我呢,她自己也骂人了。她骂槐花痴心妄想,又说春生哥哥就帮她做了个玩意,她就自己往脸上贴金,想嫁给他了。又说她没福气。”

    槐花顿时红了脸,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大头媳妇听得直咧嘴,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林春心里一动,耷拉下眼皮。

    大猛媳妇也觉得这话太不像样了,不知如何圆场。这才明白杜鹃先前说的“把长辈喊来了,怕是都不落好。”是怎么回事。心里暗怪槐花挑事,先前杜鹃都劝和了。小女娃们也都不提了,偏她又提起来。

    她便板脸道:“说的什么话!还不去炒菜呢!要是不想来,就别来了,这也不缺帮忙烧饭的人。不是你们说想学手艺,还不叫你们弄呢。”

    说完,转身张开两臂,对少年们挥手道:“没事了。都走吧。等会再吃饭了。”

    把人都驱散了,再看杜鹃姐妹早不在了,连带桂香和二丫等人也都在厨房做菜呢。心想还是杜鹃懂眼色,槐花这丫头,原以为是个好的,以前真是看错了她。

    一面又后悔,她们这些人根本就不该过来!

    再一想,是谁喊他们过来的?

    想想杜鹃当时说的话,肯定不是她叫人去喊的。

    于是忙把目光去找那个小人儿。

    原来黄鹂和远明远清嫌站着累,搬了小板凳放在廊檐下,坐着看得津津有味。一边嗑瓜子儿。听见把前事都扯出来了,黄鹂差点笑出声来,又怕人看见,忙忍住了。

    大猛媳妇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小远明正伸着脖子看着散去的众人背影发愣——怎么就走了呢?他刚奉黄鹂姐姐的命令,进屋去抓了一碟瓜子出来,等看热闹的时候好吃呢。这人都走了。他看什么?

    这就好比戏台上才开锣,几个全副装扮的戏子出来亮了个相。转了一圈,然后宣布戏演完了。这不吭人么!

    当然,在山里出生的小远明没看过戏,但他一脸的不满意,外加意犹未尽,已经准确地表达出了那个意思。

    大猛媳妇虽不知小家伙想什么,只看他那一脸不舍的模样,也禁不住嘴抽抽,很想上去打他屁股。

    不用问,她也知道是谁叫小远明去喊人的了。

    说起黄家这个三闺女,真难为她,有个那样出色的二姐姐,她还能成长得如此伶俐过人,实在难得。

    当下,大猛媳妇也顾不得黄鹂和任远明了,和大头媳妇等人也去帮忙,一气把晚饭做出来。

    因大猛媳妇在厨房里,青荷便不敢进去,只在外面锅灶上忙,拿东西都让旁人进去。然有时众人都忙,她便不得不进去,挨着墙根走,拿了东西就跑。

    大猛媳妇见了骂道:“跑什么?我又不是老虎。这时候晓得看人眼色了,先前做什么去了?没眼色的东西,蠢死了!”

    青荷一声不敢吭,只对桂香吐了下舌头。

    槐花也在厨房里,听了这话,红着眼睛道:“林舅母,这事不怪青荷,是我,都是我不好。本来杜鹃都把人劝好了,我心里难受,一口气不得出,就想着怎样出气。也没多想其他的,就想把这事告诉两个舅母。我想舅母听了肯定会骂小芳姐姐,我就出气了。哪晓得……都是我不好!”

    大猛媳妇听了很意外,没想到她能坦率地认错。

    再一想,小女娃年轻,哪懂许多,槐花怕是就像她自己说的,心里不服气,就没想周全,就不管不顾地把事情说出来了。

    于是,她便笑道:“你也别难过,往后可要学乖了。小女娃们年纪轻,在一块争个嘴、吵个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别记仇,再说些伤人的话。”

    大头媳妇们也纷纷笑着打圆场。

    槐花就奉承道:“还是杜鹃最懂事。我们都管不住自己的脾气,一争嘴什么都忘了。”

    冯氏就很得意。

    然杜鹃却对槐花笑道:“什么脾气?青荷有脾气,管不住自己我觉得正常,怎么你一向最懂眼色的,今天也不依不饶起来?”

    天地良心,她是真的奇怪,不是疑心槐花。

    槐花听了神情一僵,跟着就委屈地说道:“还不是……你听小芳姐姐说的那话,我还能正常?我当时都想上去打人呢。”

    这话引起一阵笑声,大家都理解了她。

    大头媳妇忙哄道:“槐花,你别生气,回头我好好说她。刚才当着人,我也不好骂她的,要是她气得做出什么事来。就不好了。”

    槐花忙道:“事情都过了,舅母就别说小芳姐姐了。我也想通了。她也跟我一样,正在气头上。就不管不顾起来,也不是成心骂我。”

    大头媳妇忙夸她懂事。

    青荷听见厨房里笑声不断,很纳闷,就悄悄靠近偷听。

    大猛媳妇早看见她了,又见这事还能欢欢喜喜收场,心里也高兴起来,更想借机教导这些女孩子,于是笑道:“小女娃在一块,吵架那也平常。别说你们了。我那时候在娘家,也跟人吵过。你大伯就是看我吵架爽利,才相中我的。”

    杜鹃和桂香眼睛一亮,急忙问道:“真的?”

    大猛媳妇扬眉道:“可不是真的!”

    说起这事,她就得意,就想跟人说说。

    杜鹃笑嘻嘻地恳求道:“干娘,你说说这个罗曼史……啊不,就是你跟干爹是怎么凑一块的?”

    桂香也道:“大舅母,你就说给我们听嘛!”

    连槐花、黄雀儿等人也都抿嘴笑着。竖起了耳朵。

    众媳妇见状都哄笑起来。

    大猛媳妇便道:“怎么凑一块的?我那回也是跟几个小女娃吵架,为的是她们的弟弟打了我小兄弟——”说着转向桂香——“就是你九儿哥哥的小舅舅。我就跟她们吵,骂得她们抬不起头来。你大舅舅正好背了些皮子出去卖,就看见我了。说我骂得痛快,可不就相中我了!”

    杜鹃等人先是听的聚精会神,接着就呆呆的。

    想来因为骂人精彩而结良缘的。别说桂香了,连杜鹃在前世也很少听说过。

    杜鹃追问道:“后来呢?”

    大猛媳妇道:“后来?后来你干爹就找人上门提亲了。”

    杜鹃不甘地问道:“就这样?”

    大猛媳妇奇怪地说道:“不这样还能怎样?”

    一边手下不停。把一只卤好的鸡放在干净砧板上,挥刀剁下去。一阵均匀密集的“咚咚”声过后。那鸡便瘫倒,身体各部位还是紧挨着,就是剁成了无数块,每一块都差不多大小。

    杜鹃一面欣赏她过人的刀工,又咳嗽一声道:“你们……你跟干爹……你们就没遇见点曲折?”

    大猛媳妇白了她一眼,道:“别跟我说些文绉绉的。什么曲折?我一看你干爹长得像模像样的,再来这山里一瞧——这房子,这家当,这好的人家,我还不赶紧答应,嫁过来享福?”

    “哈哈哈……”

    一屋子人都笑得东倒西歪。

    大猛媳妇一点不矜持,道:“笑什么?亏得我有主意,答应的快。你们猜怎么样?后来公公也帮你干爹在梨树沟寻了门亲,那家闺女也不错。我当然不让了。这好男人看准了就要抢!”

    大头媳妇笑着嗔道:“嫂子跟她们小辈跟前说这些,也不怕笑话。”

    大猛媳妇笑道:“笑话什么?我又没不正经。”

    杜鹃看着这媳妇满眼的欣赏。

    明明她毫不遮掩地说看中林家如何有财势,林大猛长相好,才答应这门亲的,但听的人一点不觉得她市侩,只觉得她干脆果断爽快,听得痛快极了。

    她笑够了,才道:“干娘,我就喜欢你这爽快的性子,太有劲儿了!喜欢就说,不然白白错过了好姻缘。”

    大猛媳妇嘿嘿乐道:“要不咱娘俩怎么投缘呢!”

    槐花慢慢敛去笑容,暗想,“好男人就要抢。”这话好!

    大猛媳妇说完了自己的事,还要说大头媳妇跟林大头结亲的经过,“杜鹃你想听曲折,你大头婶子那事曲折,许多弯弯绕……”

    一言未了,被大头媳妇止住,死不叫她说。

    因那边收工了,众人便停止说笑,摆出晚饭。(未完待续。。)

    ps:  感谢“阿湖湖”、“newcastle”、“三月烟花飞”打赏的平安符。

    有亲说情节有点拖,嗯,原野会注意的。不过,现在写的槐花、桂香、小芳、小莲等人的情感引发以及她们之间的矛盾积累,正是牵扯出后面的大情节,所以就写细了些。其实,根源还在更新上,要是更新快些,连起来看就没有拖沓的感觉了。不过,原野虽然觉得自己更新还算行(算了算,两个月更新了近四十万字),但有一回看见一位作者每天更新三章,读者还抱怨说她更新少了,我便不敢吭声了——比不了哇……谢谢亲们支持原野!

第189章 淘汰

    两边院里都点了火把,将春夜渲染的格外朦胧瑰丽。

    少年们依旧在黄家院子吃饭,林春却没有坐桌子,端着一碗饭跟杜鹃站在被绿色藤蔓覆盖的院墙边低声说话。金银花的清香静静弥漫,与人声的喧嚣对应。

    槐花在暗影中看着他们,心痛不已。

    她自己也奇怪,这才几天工夫,她的心情每天都在变化,今天晚上对杜鹃的不满达到了顶点:心越痛,心里的渴望越盛,那个念头也越坚定。

    爱情给予人的力量是强大的,智慧也是无穷的,这点在槐花身上得到了有力的证明。

    回家后,隔壁的堂妹小叶来找她说话,跟她挤一床。

    说起林家今天发生的事,槐花重点说了林春答应给每一个帮忙煮饭的小女娃做一个梳妆盒,“春生说了,帮忙的都有。”

    小叶立即来了精神,说明天也要去。

    槐花想了想道:“我不好带你去的,不然倒像我眼皮子浅,拉你去占便宜一样。你跟田妹一块去吧。”

    小叶忙点头说这主意好,人多了便不显了。

    当下说定,两人睡觉不提。

    黑夜中,槐花双眼炯炯地望着床顶,想象明日面对一群上门帮忙的小女娃,杜鹃会如何应付。

    应付不了,林春会不会觉得她今天的提议太鲁莽,给他添了麻烦呢?大头舅母也会怪杜鹃今天不该多嘴吧!

    ……

    再说小芳,吃晚饭的时候,她也没出去。等人散后。她娘盛了一碗饭、搛了些菜端来,叫她起来吃。

    “你就是个没出息的!青荷也被骂了。怎不见她哭着跑回家躲着?你连饭也不吃,饿了肚子。吃亏的还不是你自己。”

    大舅母恨恨地数落,怪闺女没出息。

    小芳想起之前的事,又红了眼睛,眼泪掉进饭碗里。

    她哽咽道:“我哪像她们,一个个……”

    她想说她们一个个没脸没皮,没有女儿家的斯文本分,又觉得无端端这样骂人,连自己也不好了,就擦了眼泪吃饭。

    她娘也不出声。阴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等小芳吃完了,她才道:“你明天给我把嘴闭紧些,管她们怎么弄。你姑姑今天好生气呢。她是最喜欢杜鹃的,雀儿又是她未过门的儿媳妇,你好好的挑她们的错干什么?”

    小芳听了,刚压服的气性又上来了,道:“我就说了那一句,又不是指着杜鹃说的。是她们故意借着杜鹃出头。好让我挨骂。再说,我也没说错,杜鹃就不能被人说了?她那个大手大脚,又是炸这个炸那个。不费油?好好的大骨头汤,她用来卤笋子和蕨菜;一打就是十几个鸡蛋,包蛋饺;又是里脊肉。又是鸡脯子肉,又是什么鸡翅凤爪;天天兴花样。剁肉馅包饺子、做包子,还加鸡蛋。又费肉又费白面……娘想想,多大家业让她败?不是自己家的东西不心疼!姑姑姑父不晓得,就听旁人吃了夸,觉得长脸……”

    大舅母越听脸色越沉,最后腮帮子肉都快垮下来了。

    小芳正说得起劲,林大头夫妻二人回屋了,听见这边有声音,便过来看小芳,“小芳可好些了?”

    大舅母忙高声道:“好些了。才吃过饭呢。她姑,外头都忙完了,小莲可回来了?”

    大头媳妇便走进来,道:“小莲在杜鹃那看衣裳呢。”

    大舅母眼瞥见林大头在门口晃了下,又走了,忙喊道:“她姑父也进来坐会儿。小芳这娃儿,心里憋着劲呢,我骂也骂不过来。姑姑和姑父帮我管教几句,不然她不知天高地厚。”

    这话说的奇怪,大头媳妇管教娘家侄女倒合适,林大头就不大合适了,更何况是晚上。

    不过,林大头还是进来了。

    他也听说了傍晚时候小女娃们吵架的事。跟堂哥林大猛不同,林大头是个心细的汉子,他正想着要跟媳妇问这事呢,尤其是其中牵扯到两个儿子,更涉及未来儿媳妇,他当然要上心了。

    大舅母将两人让坐下后,半吐半露地将小芳的委屈说了,又说自己怎样骂闺女,不该在人前直言,轻易得罪人,就有什么事也该等晚上回来告诉姑姑,等等。

    原来,这魏家(大头媳妇娘家)人都知道林大头这个女婿的小气脾性,现在想跟林家结亲,特意教导闺女要会过日子、会俭省,万不可大手大脚,那肯定不得姑父喜欢。

    魏家本就不富,小芳也是俭省惯了的,更有这个缘故,当然投其所好了。大舅母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杜鹃张罗的不好,浪费林家的东西,不会过日子。今天小芳是为了维护林家,才得罪青荷的……

    林大头两口子哪里听不出来,都无语的很。

    大头媳妇便含糊道:“杜鹃会做菜。一样的东西能做出好些不重样的来。也没费什么东西。”

    大舅母听了不满,叫道:“嗳哟,还不费东西!你是不晓得……”急忙把小芳刚才说的话又比了一遍,意思他们都被蒙蔽了。

    林大头忍不住了。

    他是小气,可不笨。

    相反,就因为他小气,在算账方面精明着呢。

    这对母女说的话好糊涂,照她们说的,炒菜最好不用肉、鸡蛋和油,天天吃玉米糊,否则都是浪费。

    他见媳妇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晓得让她说,她也算不清这笔账,忙抢过话头道:“杜鹃才会过日子呢,手巧的很。打个比方:一斤肉,小芳能做一碗红烧肉出来。要是给杜鹃,她肯定把瘦肉剔出来,炒两个小炒;再把肥肉熬出油来,要不烧笋子。要不烧蕨菜;那油渣她还会剁碎了,打一个鸡蛋添进去。再切些韭菜,拌两碗馅儿。包一顿饺子。你说,她这都做了几样菜了?还个个碗里都带荤呢。”

    他自觉说得够生动的了,然不是人人都像他一样聪明的——他自以为很聪明——大舅母就是根实心的木头、死认理的人。

    就见她瞪大眼睛,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说道:“我的姑爷,你就看见几个菜,你也不想想那鸡蛋、那白面?杜鹃还能变出饺子来?”

    林大头郁闷得要死,觉得跟蠢人说话怎么这么费劲呢?

    一个鸡蛋能值多少?

    盖房子不舍得给人吃白米白面能成吗?

    他深吸一口气,道:“那就不包饺子好了,也不打鸡蛋了。就用油渣和酸菜拌馅,做玉米饼子吧。这些日子咱们天天都吃玉米饼子,人人吃了都夸,这不是用白面做的吧?”

    大舅母哑口无言。

    林大头见她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模样,小芳神色间更是隐含不满,便不想跟她们说下去了——料也是劝不转来的,遂站起身,笑道:“以前日子苦,我就抠门的很。落了个小气吧啦的名声。如今日子好些了,咱也不能太抠门了。儿子还要娶媳妇呢,太抠了名声不好听。再说,家里也不缺肉吃。”

    说完就走了出去。

    最后一句话才是最重要的——

    如今林家根本就不缺肉吃。省来干嘛?

    秋生、春生、冬生,再加上如风,若是一同上山猫几天的话。少说也有几百斤猎物回来,他还怕没肉吃?

    山路那么难走。不可能把肉弄出去卖。有那耽误的工夫,不如多猎几只动物。多剥几张皮毛,那才值钱呢。

    他又是个节俭的脾气,肉吃不完,断不会扔的,就用盐腌起来。后来他发现,这样更亏,费了盐不说,那咸肉吃多了也烦。不想吃又舍不得扔,只好送人。把腌过的肉送人,等于又送了盐又送了肉,真是亏大了。有了一回经验后,他便再不干这傻事了。

    大舅母只见林家日子好过,哪晓得这里面的内情。

    因为林家日常就秋生上山打猎,也都是挑那有好皮毛的动物下手,因此不会弄许多鸡兔在家存着,别人便看不出来。

    按林大头的意思,就是把猎物放在山上养着,想吃就上山去捉,弄回来糟蹋了,要被雷劈的。

    所以林大头不心疼肉,倒心疼白米白面。因为这山谷里田地有限,杂粮虽不缺,稻子和麦子却不是一般的荒地能长出来的。林家壮劳力多,饭量大,就不够吃。偏偏山路难行,就有钱也没处买去。村里人也都少有富余的。

    杜鹃做饭,花心思做了许多好菜,然后搭配杂粮给人吃,吃的人还不埋怨,省了不少米面,正中林大头心思,满意得不得了呢。

    大舅母和小芳想卖好,只是偏了方向。

    大舅母见小气的姑爷忽然放大话,一时间没了词。

    难道姑爷如今腰杆子直了,不小气了,变得要面子了?

    大头媳妇回屋,林大头虽然躺下了,却还没睡。

    他等她也上了床,忽然叹气道:“老大这门亲……你这侄女怕不合适。再瞧瞧吧。长房的媳妇,将来是要帮着撑门户的,得大气。”

    他为人小气,却要儿媳妇大气,一点不觉得有错。

    大头媳妇也叹气,半晌才道:“等等再说吧。等屋子盖好了再说。不然,我也不好张这个嘴。”

    她也觉得小芳不大妥,只这作客的时候就跟人吵起来,就比黄家闺女差了不止一层。瞧杜鹃和黄雀儿,今儿闹那么大,也没见她们姊妹张牙舞爪的,人家也不敢欺。

    林大头道:“也好。你要拉不下脸,到时候我来说。”

    他没什么不敢说的。不好就不要,好的就要抢,这点跟大猛媳妇非常一致。

    再说黄家,等厨房、院子都收拾干净了,人散去后,一家人聚在厨房说话,一面烧水洗漱。

    冯氏又细问黄雀儿和杜鹃,今日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黄雀儿便又说了一遍。

    冯氏生气地撇嘴道:“她(指小芳)自己蠢,还说人。这要是秋生娶了她,往后也是惹事讲歪理的,你怕是要受气。”

    竟替闺女担心起以后的日子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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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齐至

    二更送上。

    杜鹃笑道:“这才好呢,就着这个机会,把各人脾性都看一看,大姐也学着点。林家四个兄弟,将来妯娌四个,磕磕碰碰的事肯定不少,多长些心眼没错。”

    黄老实在灶下烧火,冷不丁冒出一句“她要敢欺负你,爹不饶她!咱们就住在隔壁,有事喊一声就听见了。”

    杜鹃和黄雀儿相视愕然,然后一齐笑了。

    冯氏骂道:“你不饶哪个?你自己还要闺女操心呢。”

    众人说笑,唯有黄鹂眼睛闪闪发光,看着家人不语。

    一时水热了,大家洗漱歇息不提。

    且说第二天吃过早饭,杜鹃正和黄雀儿、桂香等人商议晌午的菜式,忽见院门口进来一群小女娃,足有十几个,从十一二岁到十五六岁的都有,笑着喊“杜鹃”。

    杜鹃定睛一看,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忙喊一个熟悉的,就是槐花的堂妹小叶,“小叶,你们怎么来了?找我有事?”

    小叶忙点头。

    问她什么事,她又忸怩,似不好说。

    乡里女孩子,落落大方、能说会道的不多,大多比较害羞,杜鹃也见惯了,并不以为意,便问其他人。

    众人便你推我一下、我搡你一把,吃吃笑着。

    桂香笑道:“嗳哟我的娘,急死个人了!小叶你说。”

    小叶便说,她们是来帮忙的。

    大家顿时明白了缘故。

    青荷幸灾乐祸地笑道:“都是杜鹃你闹的。你要不让林春做梳妆盒,就没这事了。”她是林家人。当然不稀罕梳妆盒了,因此责怪杜鹃的意思很明显。

    小芳也露出看好戏的神色。

    杜鹃先把眼光在桂香等人身上一溜。笑道:“你们瞧瞧,这儿已经有这么多人了。也没多少活计,不缺人手了。”

    这都过了好几天了,林家屋子眼看明后天就要竣工了,她们跑来说要帮忙,这不是摆明了冲着林春许出的梳妆盒来的,做得也太明显了。

    要是来一个两个还好,来这么多,太过分了。

    槐花看看杜鹃,又对小叶使了个眼色。小声道:“小叶,别闹了。你先回去,回头我得了给你。”

    声音虽小,大家却都听见了。

    青荷直接把话挑明,杜鹃又拒绝得干脆,槐花又命自己堂妹走,小女娃们面上便挂不住了。

    一个叫二妮的女娃不悦道:“杜鹃你就替林家当家了,说不要我们就不要我们?又不要你送梳妆盒,你那么心疼做什么!”

    黄雀儿正和二丫择韭菜。闻言板脸站起身。

    杜鹃忙拦住她,对她摇摇头。

    然后,她转头对二妮笑道:“这是……”

    桂香急忙道:“这是住在沟前李家的二妮姐姐。”

    杜鹃也不管什么沟前河边,泉水村河沟多着呢。她记不住,只对二妮笑道:“二妮姐姐,这是林家盖房子。我哪能当家。刚才是我没说清楚。要不二妮姐姐带她们去找大头婶子,问问还要不要人帮忙。”

    二妮原是个粗浅泼辣的。先前没出头,是自觉年纪大些。有些不好意思;如今见这事没指望了,反不顾忌了,因此才出面质问杜鹃。

    这时见她口气软了,气势更盛一分,生气地说道:“你这是故意糊弄我们。你说不能当家,那这些人你怎么就要了?她们能来,我们怎就不能来?”

    她一面说,一面指着二丫、槐花等人。

    杜鹃听了傻眼:这到底是说她能当家呢,还是不能当呢?先说她不该当林家的家,现在又说她应该做主收下她们,因为她之前“收了”二丫等人。

    不管怎样,先要把眼前应付了再说。

    她便喊人拿板凳,招呼二妮等人坐

    凳子不够,又从屋里端了两条长板凳出来。

    等人都坐了,她才细说详情。

    “这些人也不是我做主喊来的。头一天,就我们姊妹跟二丫,我们住林家隔壁;还有桂香和青荷、槐花,她们算林家亲戚,我们这几个人在这帮忙。也就烧烧水,洗洗菜,打个杂什么的。那边忙不过来的时候,才要我们帮着烧一两个菜。后来干娘说我们烧的不错,干脆就都交给我们烧,说是正好学手艺。桂香就又叫了小云她们几个来,青荷也喊了几个人来。我一个没叫,我还让我家黄鹂走了呢。所以说,这些人都是经过大头婶子允许才来的。”

    一番话说得清清楚楚,桂香和青荷也证明。

    二妮等人无话可说,再没的怪了。

    槐花劝道:“二妮姐姐,杜鹃就想帮你们,也不好说话的。这是林家的事,林家舅舅和舅母虽然喜欢她,她也不能随便就做主。”

    这话听着是为杜鹃着想,却提醒了二妮等人,都知道林大头两口子喜欢杜鹃,林春兄弟也把杜鹃当亲妹妹一样看,黄雀儿更是林家未过门的儿媳妇,这事还得找杜鹃。

    于是,二妮换上笑脸,对杜鹃道:“杜鹃妹妹,你长得就跟花儿一样,说话也好听,不像我们,都是粗人。你就帮我们跟林春说一声呗!”

    杜鹃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长相其实并不赖,就是有点胖,显得健壮的女孩子,为难地说道:“二妮姐姐,我真做不了主。”

    理由她也不想说了,都是明摆着的。

    可这些人怎么就跟她想的不一样呢?

    每一种生活都有其弊端。

    这乡野之中,有些人常做些不可理喻的事,说不清道理。若是说他们不好吧,常常的又显露出极为朴实和善良的一面,是城里人、上层人万万比不了的。

    想到这,她就算不愿帮忙,也不想伤害这小姑娘的面子,便跟她建议道:“我叫人去喊大头婶子过来,看她怎样说。要是能帮的,我一定帮你们说。”

    话音才落,就听一人道“不用叫了。”

    随着人声,林春大步走进院。

    原来,又是黄鹂让任远明去隔壁喊的人。

    黄鹂本来上午都在小姨家带表弟表妹读书认字的,可经过昨天的事后,她觉得大姐二姐太没心眼了,容易被人欺负。她不放心,便一早接了两个小的过来,就在自己房里用功,算是坐镇黄家,有事也能及时照应。

    果然,才吃过早饭,找事的就来了。

    她十分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略听了几句,她便明白了二妮等人的企图,便让小远明去隔壁喊人,还是喊林春。

    小远明自然积极的很,兴冲冲地去了。

    才进林家院子,就“师兄,师兄!”一路高喊着往上房工地那跑,引得许多人侧目。

    林春今天没上架子,在下面检查木工工程。

    听见他叫,忙问什么事。

    任远明跳脚喊道:“师兄快去看,许多女娃子都来要梳妆盒了,都要帮忙。杜鹃姐姐说她不能做主,她们不信,怪她呢。”

    林春听了心一沉,急忙就走。

    一边喊远明跟上,怕他在工地上磕了碰了。

    大头媳妇也听见了,也忙忙地跟着去了。

    小远明一边走,一边跟小大人似的叹道:“师兄,你们家事儿真多,麻烦死了。”

    林春忍俊不禁,敲了他脑门一下,道:“装什么相!小娃子就要有小娃子的样子,老学大人干什么?”

    小远明摸摸头,问:“我说的不对?”

    林春顾不得跟他扯,早进了黄家院子。

    只见院里大板凳小板凳横七竖八,散坐了一大群小女娃,都盯着杜鹃,心里便十分不喜,又不耐烦。

    他走到杜鹃身边站定,扫了一圈二妮等人,沉声道:“这事不用问杜鹃。林家的事,当然要问林家人。”

    见二妮神情一僵,又认真解释道:“房子差不多就要盖好了,明后天就能上大梁。她们忙了好几天,今天差不多是最后一天了。明天的酒席在那边做,请了红姑和高大娘。所以说,这边不需要添人帮忙了。”

    林春身形高大,气势稳重,站在那,彷如一株青松,挺拔精神,给她们的压迫感很重;再一开口,果断利落,毫无转圜余地,让众女难堪不已。

    这时大头媳妇也进来了,赔笑解释道:“二妮你看,你们好心来这要给我家帮忙,真是难为你们了。可总共也就几十个吃饭的汉子,一顿也就做三四桌菜,这边**个小女娃,那边我们也有六七个媳妇,人手是足够了。”

    她年纪大,说话便不同。

    就算知道这些小女娃是冲着梳妆盒来的,也故作不知道,反感谢她们来帮忙的好意。若不然,她们回家在大人跟前搬弄几句嘴,林家可就得罪一批人了。

    杜鹃顿时警醒,知道自己大意了,之前做得不妥。

    二妮红着脸小声道:“婶子,我晓得了。”

    这时,黄鹂忽然走出来,肃着小脸对林春和大头媳妇道:“婶子,春生哥哥,你们得派个人在这边。就让冬生在这看着吧,顺便记账。不然人家有事都来问我二姐,我姐也不好说。再说,每天拿许多东西过来,说不定就有人以为我家赚了许多好处呢。”

    又冲一旁的冬生道:“这是你家的事,你当仁不让。”

    冬生忙不迭对她笑,不住点头。(未完待续。。)

第191章 扬名闺阁

    杜鹃更惭愧了,觉得自己之前太大意了,把这事也没当回事,如今连小妹子也觉得不妥当,比自己想得周全。

    一边急忙道:“对,就让冬生在这边坐镇,有事也能去那边问你们。这些进进出出的肉菜和米粮也要登记。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何况咱们是隔壁邻居。”

    大头媳妇想起昨晚嫂子和侄女发的怨言,正和眼前对景,不免就尴尬起来,神情讪讪的;小芳也低头不语,眼神闪烁。

    林春见娘神情不对,心里“咯噔”一下,当即吩咐道:“冬生就别过去了,在这边看着。所有进出的肉菜、米面和油都记下来。谁领用多少也记清楚。”

    冬生大声答应了。

    大头媳妇愕然,结巴道:“春儿,这……这不好吧?”

    别看庄稼人穷苦,然自家过日子算计不要紧,若是跟人打交道算计仔细了,一定会被人说的。因为大家日常交往过手的东西都不多,心里都能算得过来,少有人这么“钉是钉,卯是卯”的,拉不下情面。即便心里算计,面上也一定会说“算了算了”“不要紧”之类的话,招待客人更是倾其所有。

    林大头就因为爱算计,才得了个小气的名声,大家说起来都很不耻,大头媳妇可不想儿子也背上这个名声。

    林春不为所动,道:“还是记清楚好些。杜鹃和桂香妹妹她们也省得被人说了。”

    他不怕黄家姐妹多心,越弄清楚越好。

    青荷也举双手赞成,道:“三婶。春生哥哥说的对。这用了多少东西都记下来,回头一查。清清楚楚。到底是浪费了,还是节省了。也明白的很。”

    说完,得意地瞟了一眼小芳。

    小芳气得脸色通红,这不等于打了她一巴掌?

    任是什么人,再八面玲珑,也难以面面周全。

    林春顾了杜鹃,青荷她们也没意见,却把表姐小芳给得罪了,这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他见大猛媳妇也来了,忙请道:“就要上梁了。人多事也多。工地上有大伯照管着,这里里外外就请大伯娘辛苦些,帮着张罗吧。我娘精神头不好,再说也比不上大伯娘能耐,昨晚她还说大伯娘管事一把好手呢。”

    大头媳妇也忙道:“就是,就是。”

    大猛媳妇见侄儿如此推崇自己夫妻,觉得很有面子,故意道:“这娃儿,先前你爹娘都说了。这又来叮嘱一遍做什么?还是怕我跟你大伯偷懒?”

    林春笑道:“不是。就是当着大伙面说一声,省得她们不清楚,有了事不知找谁问。”

    说完对众女娃和冬生道:“再有事,就去问大伯娘。”

    众人齐声答应。

    大猛媳妇就笑了。

    之前林大头可没这么安排。

    这盖房子一般都是自己家人张罗。等到竣工上梁那天摆喜宴的时候,才有个知客的角色总领人事、招待来客。

    林大头自己忙得一个头两个大,媳妇更是心力憔悴。根本张罗不过来,秋生兄弟又都各有事忙。亏得林家大房人帮着照看,但还是有些乱。

    如今林春随口就把全部事分成两大块。由最具能力和脸面的林大猛和媳妇各管一块,众人便像有了主心骨一样,一切都有条不紊起来。

    槐花看着决断处事的少年,对他的爱慕止不住泛滥。

    然爱有多深,痛就有多深。

    本来杜鹃今天绝讨不到好的,就算把二妮等人都弄走了,也会招致一身埋怨,眼下却被林春一肩给担下了。

    槐花嫉恨不平,又茫然无措,想不通林春为何眼里只有杜鹃,一点看不见她的好。

    忽然,她发现那些小女娃瞥向杜鹃的目光依然带着不满。略一想,便恍然大悟:她们还是怪杜鹃。怪她没给她们面子,怪她明明受林春特别照顾,却不肯帮她们。

    她便静静地看着。

    林春感觉是最敏锐的,也发现小女娃们看杜鹃的目光很复杂,套用杜鹃常说笑的口头禅,就是“各种羡慕嫉妒恨”,便皱起了眉头。

    他脑子转得极快,很快便有了主意。

    于是对二妮笑道:“二妮姐姐,你们可是听人说在这帮忙我会送梳妆盒才来的?”

    二妮见他又提这事,忍耻回道:“不帮了。我们就走。”

    林春忙道:“我没别的意思。梳妆盒也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我想给你们都送一个,就是没工夫做。我刚才想出了个主意:往后不论村里哪家的闺女出嫁,我家送礼的时候都加一个梳妆盒。——杜鹃说你们小姑娘就喜欢这些东西。各位姐姐妹妹觉得怎么样?”

    小女娃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齐抬头看林春。

    他也含笑看着她们,微微挑眉,眼神亮亮的。

    女娃们见他满脸笑容,仿佛在说,等你们出嫁我再送,不是更好?顿时一个个羞得面红耳赤,低头掩口,或把脑袋往身边人后面藏。

    只有二妮激动地说道:“那真是难为春生兄弟了。”

    对她来说,得个梳妆盒还不是最开心的,主要是刚才当着人丢了脸面,现在这么一来,就等于挽回面子了。

    她想,林春行事这样大气,难怪女娃儿都喜欢他。

    可这小子也实在太能折腾人了。

    自他进来,先是一闷棍把大家打得心情沉落,如今又给了个甜枣,还“姐姐妹妹”地叫她们,听得人心里痒酥酥的,喜欢的要命,满脑子晕晕乎乎。

    槐花被林春的话惊呆了,没想到他为了维护杜鹃,竟然不惜给全村的女娃送妆盒,并且是永远送下去。

    这得多花多大本?

    她忽然感到绝望起来。心痛到麻木。

    她转向二妮,轻轻地笑道:“你可要好好谢谢杜鹃。要不是因为她。春生才不会说这话呢。”

    桂香凡听见林春和杜鹃关系好的话,那是无不赞同的。因此立即附和道:“就是。春生哥哥最听杜鹃话了。”

    槐花便微微一笑。

    二妮等人急忙都去感谢杜鹃。

    杜鹃没想到林春会来这一手,正纳闷呢,转眼就被一众小女娃用感激的目光照着,方才明白他的用意。

    悄悄用手碰了他胳膊一下,以示谢意,一面对二妮笑道:“不关我的事。都是林春的心意。”

    小芳酸溜溜地说道:“怎不关你的事?为了你,春生可要给人送一辈子梳妆盒了。”

    黄雀儿听这话不对,立即道:“是春生自己要送二妮她们的。送的是人情礼,收的人要承情的!”

    二妮急忙道:“就是。我还没收呢。心里就已经好感激了。”说着转向林春,“春生,往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跟我爹说。我家人没本事,还有一把子力气呢。”

    林春笑道:“好。有事我就去请你爹帮忙。”

    大头媳妇先也没转过弯来,觉得儿子做的太过了,虽然对于木匠来说,做一个梳妆盒不是多大事,但每家闺女出嫁都送。这也太费了。然当着人说出去的话,她也不好让他再收回。后来大猛媳妇碰了她一下,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方才又笑了。这会子又听了二妮的话。更开心了。

    这可是人情礼,不白送的,还落了好名声。

    于是她笑着对众人道:“这可是好事!你们出嫁都用春儿做的梳妆盒。我家也能沾些喜气呢。”

    众女娃一齐害羞地笑。

    杜鹃并未在意槐花等人的话外音,想起别的事来。

    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噗嗤一声笑了。

    林春侧头靠近她,小声问道:“笑什么?”

    杜鹃瞅着他小声道:“我在想。这些女孩子天天早上用纤纤素手打开你做的梳妆盒梳妆,你说是不是极风雅的一件事?”

    林春一想也笑了,故意道:“岂止风雅,简直是艳福不浅。从此我就在闺阁中扬名了。哎呀,想想都好激动呢!”

    杜鹃禁不住要大笑,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抓住了刚才思索未果的线索,赶紧道:“你这么说,我想起一个主意,让你真能在闺阁中扬名。”

    林春问:“什么主意?”

    问得漫不经心。

    他才不想扬名呢,刚才不过是说笑而已。

    杜鹃道:“你在这梳妆盒上用些心思:或在雕琢上下功夫,或在暗格里做手脚,总之,一定形成你独特的风格。再留下你林春独一无二的标记,让旁人想仿制也仿制不来。借着这送礼的机会,把这个招牌打出去,扬名天下。不对,是扬名闺房之中。”

    说完,觉得最后一句话有歧义,忍不住又笑。

    林春听见这话,倒有些上心了,沉吟道:“这倒是个主意。真要做出来了,放到山外去卖,作为我们老林家的招牌货。杜鹃,你帮我想想,多画几个样子出来,没准能激发我的灵感。”

    杜鹃点头道:“有空我好好琢磨。”

    又低声道:“我一定帮你多想几个点子,把这门生意做成了,再做大做好,弥补你今天的损失。决不让你今天这番举动亏本,还要成倍收回利润。”

    林春听了定定地看着她,想要说“亏本我乐意。”最后却什么也没说,笑了一笑道:“那咱俩合伙做。”

    杜鹃笑道:“等你赚了钱再拉我合伙吧。”

    正说着,槐花过来问道:“说什么喜事,不能告诉我们?”

    杜鹃笑道:“怎不能告诉?林春说要把这梳妆盒做成林家独一无二的东西,让人家想模仿也模仿不出来。从此……”

    说到这顿住,觉得下面的话不好出口。

    二妮等小女娃惊喜不已,彼此交头接耳。

    桂香好奇极了,心急地问杜鹃“从此怎样?”

    杜鹃仰脸看向林春,故意问道:“从此怎样?”

    要他自己回答。

    林春笑眯眯地说道:“从此扬名闺阁,让所有的女儿都记得我林春!”

    众人都张大了嘴巴。

    桂香和青荷首先回过神来,笑得直不起腰。

    大头媳妇也嗔怪地白了儿子一眼,“这娃儿!”

    ******

    今天双更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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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扰乱许多池春水

    二更送上。

    此时的林春跟平时有些不一样,自信地笑着,眼神闪亮,神情有些不羁和戏谑,让人禁不住遥思遐想:他希望被“女儿家”惦记,期盼成为“女儿家”心中的人,甚至,跟其中某一个美丽的“女儿家”发生点什么事……

    不能怪她们太梦幻,因为这正是爱做梦的年纪!

    杜鹃看着一众小女娃,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这小子扰乱“许多池”春水,俘虏无数芳心,想必今晚泉水村有许多女娃要失眠了。

    她一面装作掩口大笑,一面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微微侧头,迅速对他道:“收敛些吧!惹得人家女孩子相思,你于心何忍?”

    林春心情很好,闻言挑眉道:“我说什么了?我也没说什么呀!”一面摊摊手,做了个无辜的表情。

    杜鹃横了他一眼,觉得这娃儿忒坏。

    也对,打小他就不好欺,曾为了一勺鸡蛋跟九儿打架呢。

    不过,她也就是说说而已。

    林春说的对,他又没说什么,难道因为他长相、能力出色,就不许他说笑了?那也太强人所难了。

    不过,提醒他注意些还是必要的,不然可就麻烦了。

    那些小女娃,除了黄雀儿把林春当弟弟一样,觉得他是故意逗趣、因此抿嘴呵呵偷笑外,还有桂香和青荷也算正常反应,其他诸如二丫、小莲等人,全都稚面含羞。双眼水盈盈的。

    连一向文静的槐花面上也露出痴迷,再顾不得掩饰。

    况且。都是十几岁的女娃儿,单纯的很。哪里会掩饰!

    那形景一目了然,竟是一群春心荡漾的少女。

    大头媳妇看得头皮发麻,觉得儿子惹麻烦了。

    林春漫不经心地一扫而过,并未细看,也不担心她们多想。他说的是扬名“闺阁”,让“所有”的女儿家都记得他(做的梳妆盒),又不是说某一个女孩子。若有人瞎说八道,猜测他的心思,那正好。省得她们老盯着杜鹃,村里人也不会怪杜鹃霸占着他了。

    二妮也被林春迷了下,但很快回神。

    她不像一般小女娃腼腆和胆怯,说话很直白,“林春兄弟,你长得这样好,又能干,将来肯定能出名。姐姐去上香的时候,求鱼娘娘保佑你心想的事儿都能成。子孙满堂,世世代代都富贵。”

    说完,还意有所指地对他身边的杜鹃看了一眼。

    林春立即感觉到了,也听出了她语气的真诚。遂灿笑道:“多谢二妮姐姐。二妮姐姐,等你出嫁的时候,我一定用心给你做个特别的梳妆盒。”心里想着再加一把木梳。

    大头媳妇也乐得合不拢嘴。道:“哎哟二妮,瞧不出来你这嘴巴这么会说话。”

    二妮笑道:“婶子。我长得粗笨些,说话还是会的。”

    接着又转向林春。追问道:“春生兄弟你说真的?我大概年底就要出嫁呢。”有些害羞地扭了下微胖的身子。

    众人都吃惊地“啊”了一声。

    林春赶忙保证道:“当然是真的。回头让杜鹃画了样子给你瞧。你挑一个喜欢的,我就按那样的做。”

    二妮喜得满面绯红,跑过去拉着杜鹃的手一个劲地摇。

    杜鹃见她这样高兴,才明白她之前为什么厚着脸皮赶来,想是真的很想要个梳妆盒出嫁时用。

    所有的少女都爱美,倒是她看轻了她。

    林春见没事了,笑着跟众人告辞,自去工地忙碌。

    大猛媳妇妯娌也要走,临走时笑着对二妮等人道,只是不用她们帮忙,并不是要赶她们走;要是她们想玩,就留下来玩好了,说着出去了。

    二妮等人巴不得,果然留下了。

    众女娃便叽叽喳喳互相说笑,热闹非常。

    青荷站出来大声道:“林春都说要送你们梳妆盒了,你们也不能在旁边看着我们做事,怎么也要帮把手。都过来吧,帮忙洗菜!”

    二妮把袖子一挽,说“那是当然的了。”

    接着问杜鹃“我做什么?”

    杜鹃便指了一样事给她,让她和桂香一块干活。

    当下,众人纷纷搭伴干活,提起刚才的事,还是一脸兴奋和意犹未尽,一个劲地赞林春大气。

    只有两个人忿忿不平。

    一个是小芳,心里堵了一把火,烧得十分难受。

    杜鹃到底有什么好?今天又害林春送出许多梳妆盒,而且是无限期的,以后村里谁家闺女出嫁都要送,这么亏本的事,姑姑居然也忍得下。

    她是个不善掩饰的,因此面上就带出不满来。

    偏青荷故意跟二妮等人大声说笑,听得她更气了。

    另一个当然是槐花。

    她昨天动了动嘴,今天这里就闹开了,林家又添了花费,可以说成功地让杜鹃丢了脸面。然结果却跟她想的不一样:林春一点都不怪杜鹃,反像占了什么便宜似的。

    看着小女娃们左一声“杜鹃”,右一声“杜鹃”,一点事也要问一声,跟捧凤凰似的捧着她,她心里憋闷得生疼,实在难受。勉强维持笑脸已经很不容易了,更别提跟众人嬉笑言谈。为了怕人看出来,便低头做自己的事。好在她平常话也不多,旁人也不觉得不对。

    后来的人里面,尤以二妮的话最多,闹喳喳的。

    槐花忽然心里一动,想起什么,抿嘴轻笑道:“瞧瞧你们还是来帮忙了。早晓得杜鹃直接答应你们还省事呢。”

    黄鹂听了马上问她:“槐花姐姐是说我二姐不会办事?”

    槐花急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心里警惕,觉得黄鹂好像处处针对她。

    这小丫头鬼主意最多,比杜鹃和黄雀儿都厉害。可不敢惹她。

    二妮听了忙道:“那不一样。我们要是不在这,你们照样干活。也不缺人。我们待在这是为了好玩的,想和你们说说话。再看你们烧菜,学点本事。杜鹃,你不嫌我们在这碍手碍脚吧?”

    杜鹃摇头道:“怎么会!”

    又对黄鹂道:“槐花说的对,这事本来就是我没办好。我说话直接,有什么说什么。我想着不需要人帮忙了,我就这么说了,可不就得罪人了。”

    青春期的女孩子在一块就是事多,因为一句话争来争去,就争出矛盾来了。她不想黄鹂也变得这样。何况自己今天本来就做错了。

    二妮忙笑道:“我说话也直接。我娘常骂我没脑子。”

    桂香生怕落后,高声道:“我也是!”

    看看青荷又道:“还有青荷!”

    众人都笑起来,说什么好事呢,这也要争。

    杜鹃道:“说话直容易得罪人,不过也有好处。”

    二妮喜得眉开眼笑,对杜鹃道:“杜鹃,你这话我最爱听。我娘就老骂我,一会说我不如雀儿斯文,一会又说我不如青荷泼辣。她还说了你呢。说‘人家杜鹃长得细条条的都能打猎,你白长了一身肉,能挑一百斤,连只兔子也逮不住。顶什么用?’”

    众人听了笑得前仰后合。

    杜鹃忍俊不禁,想起二丫娘也是这样骂二丫的,直摇头。

    二妮道:“反正我娘看我哪都不合心意。好在她没嫌弃我长得不如你们好看。她要敢这么说,我一定告诉她:‘这可不能怪我。都是你跟爹把我生成这样的。’”

    众人轰然大笑。

    杜鹃笑了半天,才道:“你娘也就是说说。长辈嘛。总希望儿女样样都出息。可是再好的人也有缺点,再差的人也有优点,从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要是看不起自己,或者总是学别人,表面看着好,其实细品起来,假得很。

    这话说到二妮心坎上,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因而真诚道:“杜鹃,没想到你人这么好。要知道我早来找你玩了。就怕你不睬人。”

    杜鹃纳闷地问道:“你怎会觉得我不睬人?”

    桂香也道:“杜鹃最是和气的人,不管老少都喜欢她。”

    槐花也急忙点头,数了杜鹃许多好处。

    二妮讪讪地笑,说自己看错了。

    其实她在心里想,杜鹃干的那些事,像两岁就敢打哥哥,找奶奶借肉,掉水里淹不死,走丢了三天还能回来,抗婚不认爷爷奶奶……

    哪一桩都轰轰烈烈,实在跟“和气”不搭边。

    可她不好意思说,因为跟杜鹃一番交谈后,觉得她真的很和气,一点没有看不起她们。

    黄鹂见二妮说话实在,安心笼络她,便告诉她道,她虽然有点胖,但皮肤好,她二姐最会给人设计衣裳样式的,一定能帮她扬长避短。还有,她想打猎也不是不成,只要天天跟二姐一样练习扔石子就成了。又告诉她怎样练。等练得有准头了,打只兔子还是成的。

    二妮见她小嘴巴唧唧呱呱地说,都是为自己好的,立即把她当做乖巧的小妹子,对着杜鹃黄雀儿猛一顿夸,说黄家三姐妹果然跟传闻的一样好云云。

    黄鹂就害羞就笑了。

    忙忙碌碌的,很快就到了晌午。

    二妮等人虽然在这干的欢,但终究不是正经帮忙,因此到了吃饭的时候,便不好留下了,跟杜鹃告辞。

    杜鹃也没留,笑说等完工那天再来玩。

    二妮等人便走了。

    走出院子,正好碰见少年们过来吃饭,遂赶紧让开。又见林春走在后面,正从林家院子出来,忙大声喊“春生兄弟,我们走了。”

    众人听了好笑:走就走呗,又特地跟林春说,还指望他留你吃饭不成?

    谁知林春还真留了:“二妮姐姐,怎不在这吃饭呢?”

    二妮笑道:“这么多人,我们就不在这添乱了。等上梁那天再来吃喜酒。”

    林春忙道:“那好。记得要来哟!”

    二妮笑着答应了,跟众人转身离去。(未完待续。。)

第193章 幽默的代价

    槐花走到院门边,不知晾什么东西,见此情形对林春笑道:“春生你真厉害。瞧,二妮她们一点都不生气了呢。跟我们都处得好的很,最喜欢杜鹃。”

    林春“哦”了一声,问“她喜欢杜鹃?”

    槐花点头道:“她是个实在的人,事情说开了,就没什么了。杜鹃性格又好,老少见了没有不喜欢的,她当然也喜欢了。还说以前不知道杜鹃这样好,要不然早来找她玩了呢。现在她跟杜鹃亲的很。”

    涉及杜鹃,林春就听住了,又因为槐花的腿还没大好,走得很慢,他便也放慢脚步将就她,与她并肩缓缓走过来。

    远远看去,二人一个高大挺拔,一个纤柔袅娜,竟是极为和谐相配。

    大头媳妇和几个媳妇过来这边院子盛饭端菜,从后面看见这情形,不由一愣。忽然想起昨晚春儿晾在门口竹竿上的擦汗布巾,因为大家的布巾都是一样的颜色,他想是怕跟哥哥的弄混了,便自己洗了搭在那晾着,她无意中看见布巾一角绣了朵小花,很熟悉,又想不起来是什么花。当时还想着是不是杜鹃帮他绣的,现在看见槐花,忽然想起那朵花不就是刺槐花么!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站在那挪不动脚了。

    这几天两边院子都是人来人往不断的,冯氏正好也过来了,见她站着不动,就问“想什么呢?怎么不走?”

    大头媳妇忙笑道:“想起一样东西没拿。等下子再去拿。”

    说完跟她一块进去了。

    再说林春和槐花说着话一块进来,桂香看见脸一沉,立即大声喊道:“春生哥哥。说什么呢?就等你吃饭了。”

    林春忙答应一声,匆匆走过去落座。

    槐花望着桂香轻轻一笑。并不以为意。

    她现在已经心定些了,也想通了。

    她要在林春心里留下好印象。引起他的注意,引起旁人的误解,必须依靠杜鹃。因此,她便在林春面前夸杜鹃,一面关心她,一面流露出自己与她关系不一般。

    她并不觉得这样做有错。

    大猛媳妇和杜鹃都说,好男人就要抢。

    她为什么不能抢?

    定了目标和办法,她走路都轻快了许多。

    晌午饭还是跟昨天一样热闹。

    林春见杜鹃忙前忙后,没在跟前来。也坐不住桌子,端着碗走去廊檐下跟她说话,问道:“还没安排好?先吃饭吧。”

    杜鹃道:“一会就吃。咦,怎没见九儿和秋生哥哥?”

    林春道:“跟师傅进山去了。大概明天回来。”

    原来,任三禾是做不惯这些挖土砌墙活计的,一直也没来林家帮忙。估摸着快要竣工了,就带着九儿和秋生两个,又喊了些壮汉,进山去打猎。为竣工宴尽一分力。

    “大概明晚能回来。”林春解释完,又问杜鹃,“你可想出了什么好样式,就是那个梳妆盒。”

    杜鹃一听就笑了。道:“这个对你来说并不难。不过这东西只能走高端市场。你想,普通的梳妆盒、首饰盒也不稀罕,肯定要用好木头。不然也对不起你雕琢的功夫。木头好、再被你这位大师级的人物精雕细琢,外面看去古色古香、格调高雅。内里暗藏乾坤,就跟艺术品一样。还附带林春的独门标识,卖的价钱低了可不要亏本?”

    林春忍不住笑了,点头道:“就按你说的。”

    杜鹃又说如何用他独门的手艺和功力防伪防盗,听得林春眼中异彩纷纭。

    他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老木匠呢。”

    杜鹃道:“不会做,难道不能懂得赏鉴?”

    林春吃了一口饭,说他心里已经有数了,回头先做两个出来,看看效果,再让大爷爷仿制,看容易不容易。

    他的想法是:若是做出来的东西,连林家人也仿制不出,外人就更难了。

    杜鹃望着他,忽然一笑,神秘地说道:“你说你要是真在闺阁中扬名了,回头被什么人惦记上,怎么办?”

    林春哼嗤一声笑,道:“怎么办?还能把我抢回去?”

    杜鹃故意道:“不是没这个可能。一些有权势又跋扈的女子,也会养面首的。你年轻又有才干,很容易被人觊觎,还是要小心些。”

    林春楞楞地看着她,“面首?”

    杜鹃咧咧嘴,心道真是个纯洁的好孩子。

    她咳嗽一声,解释道:“就是……男人喜欢霸占女人,把美丽的女人当玩物养;有些女人也喜欢霸占年轻聪慧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就叫‘面首’。”

    林春盯着她,诧异地问道:“你在哪看到的?”

    她看过的书,他差不多也都看过;她在村里听来的话,还不如他听的闲话多,为何她知道,他却不知道?师傅总不会教她这个吧?

    杜鹃听了一惊,脑子一转,便笑道:“是在外公家听表哥们说的。他们听过戏,看的杂书也多,说了一些悲惨的故事,故事里有人经过这遭遇。”

    林春这才恍然。

    等回过神来,马上想到她说的自己被人觊觎、沦为“面首”的情形,顿时羞恼起来,居然红了脸,扬起抓筷子的手,就要揪她的耳朵,“要你瞎说八道!”

    杜鹃吓一跳,急忙闪身避开。

    倒不是怕他揪住了,只是他手上还抓着筷子,要是碰在脸上,可不蹭一脸油,因此跳开笑道:“我只叫你小心些!”

    又觉得好笑,林春还从来没对她动过手呢。

    林春瞪了她一眼,悻悻地问“真要那样,你管不管我?”

    杜鹃立即道:“就算赴汤蹈火,我也要把你捞出来!”

    林春见她摆出一副仗义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低头大口扒饭。

    杜鹃想起之前那些女娃对他的倾慕。觉得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又叮嘱道:“这个世上。什么债都能欠,就是情债不能欠。‘最难消受美人恩’,你记住了:若有女子喜欢你,而你对她又无情意,最好别轻易接受她的恩情,以免日后深陷麻烦之中。”

    林春本想武断地说“我怎么会”,不知为何又忍住了,而是含笑看着她,乖乖点头道:“我记住了。”

    以前她总是很严正地教导他。最近几年不再端着一张小脸说话了,难得今天又摆出一副为人师表的模样,他便纵容她一下又如何!

    想毕,他小声问道:“我今天说话没什么不妥吧?”

    杜鹃摇头苦笑,故作无奈地叹气道:“那倒没有。不过,生得优秀不是你的错,生得优秀还跑出来诱惑人就是你不对了。”

    林春听后一个没忍住,“噗”一声,喷出一嘴饭。

    杜鹃正站在他对面。被喷了满头满脸,目瞪口呆。

    林春喷完,看着如被施了定身法般的杜鹃,也傻眼了。

    院里吃饭的人听见声音。转头一看,不禁哗然大笑。

    桂香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这……这是怎么了?”

    林春醒悟过来。讪讪地笑道:“不小心喷了。”

    急忙扯下脖子上的手巾就要帮杜鹃擦。

    杜鹃“噗”一声吹掉粘在唇上的饭粒,怒道:“擦有什么用?这不洗能见人?”

    说话间。眼皮上一粒饭因为震动而掉了下来。

    林春忙缩手,想笑又不敢笑。催道:“那你快去洗。”

    杜鹃气呼呼地转身,眼角余光瞥见那手巾一角有个图案,也没大看清,也顾不上问,一径跑去厨房洗脸。

    林春也跟进厨房。

    槐花早就在注视着二人,见他们亲密,虽然还是有些难受,不过比先前好多了。她要积蓄足够的耐心,慢慢来,不能急。

    忙碌中,她忽然看见一个少年看着杜鹃痴痴发愣。这是九儿的堂弟,叫八斤,是林大猛五弟的儿子。

    本来她还没在意,因为杜鹃生的那样,又整日脸上都挂着明朗大方的笑容,没有人不喜欢的,少年们更是见了就磨不开眼。就是她自己,也常被村里少年关注的。可是,她发现八斤看杜鹃有些不同:那眼神渗人。

    她先是诧异,接着就留心了。

    仔细一观察,心儿就狂跳起来,好像发现什么隐秘一样。

    这个八斤,当着人的时候,虽然也常笑嘻嘻地看着杜鹃,还不算失态;一背着人,就很可怕了。槐花虽然懵懂,也略知人事,觉得他有些疯魔了,对杜鹃垂涎渴望强烈的很,神态很不堪。

    这事她谁也没告诉,只是更留心八斤了。

    又忙碌了一天,至次日晌午,林家房屋已经能上梁封顶了。不过,为了掐好吉时,将上梁安排在明天早上,酒宴也开在明天中午。

    傍晚的时候,任三禾和秋生等人打猎回来了,收获丰厚。

    媳妇们立即连夜忙碌起来,剥皮、清洗、斩剁,并熬炖大骨等,直忙了一夜。

    第二天天色刚亮,林家老老少少近两百多口人都来了。一百多岁的林太爷亲自给大梁系上红绸,由重孙辈的孙子抬着,架上房梁,然后钉椽子和檩子……

    至此,林春家的上房算是落成了。

    林太爷看着一溜八间上房,浑然大气,若等后院的房屋再盖起来,这宅子就是两层进深的大宅院了。

    想不到最弱的二房也有今天,看那势头还有超过大房的可能,不禁老怀大慰,暗想二小子在地下看见儿孙这么有出息,也该笑了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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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变起

    晌午的酒宴开在已经盖了瓦的新屋里,热闹非常。

    大厨依然由村里的红姑和高大娘执掌,就在林家厨房烧煮。杜鹃等小女娃们还在黄家,只做些烧水泡茶、煮饭等轻松的活计。

    第一轮酒席由帮忙盖屋的人先坐,算是答谢他们。

    林春九儿等人也上桌去陪村里的少年,闹哄哄地灌了许多酒,退席后兴致更加高昂,都来黄家找小女娃们讨茶喝、说闲话,其实是看小姑娘。

    因林家亲戚多,好些客人等坐席的时候,先歇在黄家。

    第二轮酒席开始,喊走了不少人,依然还剩不少。

    作为林家未来的儿媳妇,黄雀儿不敢怠慢,客客气气地招呼她们,杜鹃也帮着招待。

    且说槐花,在少年们过来后,就发现八斤很不对劲:双眼赤红,目光肆无忌惮地追随杜鹃,其中的痴迷更加痴狂。

    然因为人多,他终究还是隐忍的。

    槐花隐隐觉得一线亮光,因此一直留心他。

    见他离座去后院时,她也假装去猪圈倒剩水,跟着去了。却发现他隐藏在后院草垛旁靠着,不知干什么。悄悄靠近一看,惊得浑身瘫软,若不是扶着墙,就要跌倒。

    草垛后的八斤,直直地靠着,痛苦地闷哼。他的下身,衣裤被高高顶起,簌簌抖动。本来槐花还懵懂,等看见他把右手伸进衣内时,忽然明白了什么,羞得面红耳赤。

    她心儿狂跳。闭住呼吸,慢慢地退了出去。

    等到了前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手中的盆洗净了。还跟二丫说笑了几句,然心里却转了无数道弯,只不知该怎么办。

    这踌躇的情形在看见林春走向后院的时候,有所改变。她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为自己的未来搏一搏。

    可是,杜鹃……

    想到这,她的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

    是害怕!

    做贼心虚便是如此,这还没开始呢,只不过想了一下。她便觉得所有人都在用异样的目光瞧她,不自觉地便想象出事后,会不会留下漏洞和把柄,让人怀疑到她的身上。

    还有,她做了这样的事——不,还没做呢,她就已经觉得比不上杜鹃了,无形中自惭形秽,好像鄙陋了许多。

    可是。她看着站在柴房附近的林春,一瞬间心意坚定了。

    她告诉自己,杜鹃本事大的很,一定不会有事的。

    想毕。她走进屋,找到杜鹃,笑着对她道:“我看见春生在后面吐呢。不知是不是喝多了。你去瞧瞧吧。”

    杜鹃诧异:“吐了?林春?”

    槐花点点头,也没多说。就去隔壁找桂香了。

    谁都知道杜鹃跟林春最熟,她看见林春吐了。告诉杜鹃一声,也是常情;要是她自己上赶着去照顾,那才惹人闲话呢。

    至于杜鹃会不会去,她有十成把握。

    只要杜鹃去了,这事就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则靠运气。

    因为林春没醉,自然也没吐,他也不知在柴房边干什么,想必很快就会走开。可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开。

    若他不走开,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若他走开了,杜鹃去了没找到他,就会继续往后找。因为槐花说林春“在后面”,却没说在什么地方。后院那块,柴房在前,草垛在后。

    只要杜鹃找到草垛那,以八斤酒后的痴狂,一定不会放过她……

    这一半靠人算一半靠天算的主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来,真亏了槐花的聪明和急智。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更何况“一半人算一半天算”了。

    杜鹃对林春相当了解,一身武功的他身体那是杠杠的,再看槐花随口说的样子,想必就算喝醉了,也并不严重。还有一点就是:她虽然跟林春亲如兄妹,却不是槐花那种牵肠挂肚的相思,当然不会听是风就是雨,巴巴地跑去照应。

    她因为手头还有事,便倒了杯水,叫过任远明吩咐道:“送去给你师兄漱口。问他难受不难受。要是难受,就进来歇会。”

    小远明接过水杯,赶紧就去找师兄了。

    槐花刚才跟杜鹃说话时他也在,知道师兄在“后面”。

    然半路被小莲截住,惊道:“别把杯子打了。你要去哪?”

    小远明道:“给师兄送水。他喝醉了。”

    小莲又问了几句,把情况问明了,遂接过水杯道:“我去。你走路还走不稳呢,别把茶杯打了。”

    小远明听了有些不高兴,觉得被看轻了。然有人跑腿,他乐得轻松,便随她去了,转身跟杜鹃回话。

    小莲端着水往后走去,一边欢喜羞涩地笑着。

    原来,她刚才进门的时候也听见了槐花的话,就想抢这个差使,好亲近三表哥。若是三表哥醉得厉害,她就扶他回来。她是他表妹,照顾表哥不是应该的?

    小女娃起了这个念头,都是因为听了堂姐小芳的话。

    小芳这几天攒了一肚子的气,对杜鹃看不上,对黄雀儿也看不上,对黄鹂更看不上,死活不明白林家兄弟为何喜欢黄家闺女。

    她还不知自己被林大头淘汰了,自以为林家大儿媳的位置是坐稳了,遂操心起未来的妯娌来。想着黄雀儿嫁给夏生已经无可转圜,若是杜鹃再嫁给林春,她一个人可对付不了那姐妹两个。因此,她一心想要搅了林春和杜鹃的亲事,促成小莲嫁给林春,这样双方还是二对一,可自己这边占了二。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她打听出来了,说林春和杜鹃之所以还没定亲,是因为杜鹃放过话。她的亲事鱼娘娘有安排,就是不知道怎样安排的。

    她就跌脚叹息。说姑姑姑父糊涂,这事明摆着没指望了。还不给春生表弟和小莲定亲,还在这干等,这不傻吗!

    她就把这事告诉了小莲,又仔细分析各种情况,要她主动些。还说槐花她们到底差了一层,比不上他们姑表兄妹亲近。要她攒把劲儿,这门亲就成了。

    天真的小莲也不知如何攒劲儿。

    她在林家住了好些日子,很少看见林春说笑,总在埋头做事。然那天他在女娃们面前展现了少见的魅力。她心里便有些放不下了。再一听小芳的话,信以为真,越发心活。

    今天得了这个机会,她哪有不往上凑的道理!

    所以,她就端着那杯水往后找去。

    至此,人算的一半出了差错,拐入歧途,可天算的一半却按槐花想的进行——林春真的已经走了。若是他回到前院,小莲还能看见。这事还能避免;偏偏他不知去哪了,小莲就端着杯子继续往后找去了。

    一直找到草垛旁,还没看见人,却听“哼啊”的声音。

    小莲心里欢喜。以为是林春,忙叫道:“三表哥,你好些了没?我给你送水来了……啊——”

    一言未了。手中水杯掉在泥地上,她也被八斤死死抓住胳膊。拖到面前,一把搂在怀里。满头满脸乱啃,嘴里还不住咕哝。

    小莲惊得魂飞魄散,尖声叫嚷挣扎。

    那八斤衣衫半退,正浴*火焚身的时候,小莲撞了过来。醉眼朦胧中,只听娇脆一声唤,一个纤秀的人儿出现在视野中。他当时满脑子都是杜鹃的身影,立即就把她当成了杜鹃,抱了个满怀。

    正是酒壮色*胆,八斤煎熬了多年,自以为抱住了杜鹃,神智不禁疯狂,一心只想做他日思夜想的事,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肯放手,嘴上在小莲脸上乱添乱亲,一只手却去拉扯小莲的衣带。

    小莲凄厉地惨叫挣扎,声音顿时传到前院。

    八斤模糊中也觉得不能被人发现,便一把捂住她的嘴,一个带转身,将她压在草垛上,喘息道:“杜……杜鹃……杜鹃……别怕……我……”

    急切间扯不开小莲的衣带,便把身子使劲往她身上压,并不住磨蹭。

    小莲绝望加恐惧,使劲挣扎、踢打他。

    一边泪如雨下,怎么也没想到会撞上这飞来横祸。

    前后院不过几十步的距离,小莲叫了好几声,早惊动了前院一干少年,九儿、小秤砣、黄小宝、夏生等人都涌了过来,看见草垛后的情景,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当时八斤裤子已经落在脚踝,光着屁股背对众人;小莲还好,虽然挣得头发蓬乱、衣衫不整,但好歹还穿在身上。

    众人松了口气,没出事就好。

    可跟着就心里一沉:这事也绝不能善了!

    九儿气怒不已,跟老鹰抓小鸡似的,揪住八斤就拎了起来。

    偏八斤已经疯狂了,居然还扣住小莲不肯松手。

    夏生便上来给了他一拳,骂道:“畜生!”

    和众人七手八脚地使力,把小表妹解救了出来。

    小莲解脱后,又被几个少年看着,羞愤欲绝、恐惧惊怕,浑身如筛糠一般抖动,夏生抱着她不住安慰,要带她走。

    小莲根本失去了行动能力,动不了了,被二表哥拖着,或者说托着走。十几岁的小女娃,骤然遭遇这样的事,几乎等于灭顶之灾,她心头被巨大的恐惧笼罩,看不见未来和光明。

    离前院越近,那恐惧就下压一分,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语无伦次地哆嗦道:“不怪我!不怪……我……”

    夏生忙安慰道:“是不怪你。都是八斤混账。”

    小莲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念着念着,忽然心中一动,想起八斤的疯狂,想起他欺辱自己的时候不住叫“杜鹃”,她所有的恐惧都朝着一个宣泄口涌去。

    ******

    这章算粉红80加更。原野碎碎念:我都乖乖双更了,咋月底了人家粉红呼啦啦地涨,俺的粉红纹丝不动哩?(未完待续。。)

第195章 根源

    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小莲也不知哪来的大力,猛然挣脱夏生,往前院跑去。一边跑,一边不顾一切地哭喊:“不是我,是杜鹃!不是我,是杜鹃!是杜鹃!是杜鹃,他一直喊杜鹃……”

    她要向所有人宣告自己的无妄之灾,证明自己的清白。

    分明那人是跟杜鹃约好的,要不怎会见了她就扑。

    她倒霉碰见了这事,凭什么要受冤屈?

    若是不说清,爹娘会打死她的!

    夏生听小莲嚷出杜鹃,呆了一呆,又禁不住气怒交加——杜鹃都不在这,关她什么事?这小莲太可恶了,亏他刚才还心疼她受欺负呢。

    他跺了下脚,急忙撵上去,要拦住她。

    可小莲安心要吵出这事,好转移大家对自己的注意力,脚下跑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前院,一头扎进人丛,哭喊连天,嚷得所有人都知道了。

    屋里的人听到动静,也都出来了。

    其中就有小莲的娘,还有魏家其他人。

    房屋竣工,大头媳妇娘家自然要来恭贺,有林春三个舅舅、两个舅母(大舅母已经先来了),还有表哥表嫂等人。

    眼下在黄家的就二舅母和三舅母,她们刚吃过酒席,被小芳带过来歇息,其他人则去隔壁坐第二拨。

    二舅母见小莲发乱衣散的形容,再听了她的哭诉,差点没晕过去。随即便把目光投向杜鹃,满是痛恨。她也气糊涂了,况且人都有私心。立即就相信了自己闺女的话。

    桂香、槐花、小芳等人都在,形色各异。

    黄雀儿愤怒不已。跨前一步对小莲叱喝道:“你胡说!杜鹃一直在屋里,你凭什么害她?”

    小莲不顾一切地喊道:“我没有。那人一直叫杜鹃。”

    这时夏生从后面追过来。对小莲道:“小莲你别瞎说!都是八斤混账,关杜鹃什么事?你别闹,我马上去告诉大爷爷和五叔,看怎么办。”

    他真的生气了。

    小莲揪住娘的衣襟,瑟瑟发抖,哭道:“我没瞎说!娘,我真的没瞎说!呜呜……”

    杜鹃拦住发怒的黄雀儿,温声问小莲道:“好好的你去后面干什么?”

    小莲脱口道:“我去给春生哥哥送水。”

    小远明立即道:“是槐花姐姐说师兄吐了,告诉杜鹃姐姐。杜鹃姐姐就叫我给师兄送水漱口。后来。这个姐姐非要抢了杯子,说她送去。”

    他大概也知道出事了,因此赶忙证明。

    黄鹂扫了一眼槐花,目光满是怀疑。

    且顾不上她,先冷笑着对小莲道:“原来小莲姐姐是去找春生哥哥的,怎么又碰见了别人呢?还扯上我二姐。我二姐可是一直在屋里待着,连给春生哥哥送水都叫远明去的呢。几个舅母都知道。”

    二舅母脸色更难看了。

    当着人,小莲攀扯杜鹃的理由实在站不住脚。

    小莲哭道:“我怕他人小打了杯子。”

    杜鹃只觉这事奇怪,问“春生呢?”

    小莲哀哀哭道:“春生哥哥……不在后面……”

    杜鹃看向槐花。认真问道:“槐花,这是怎么回事?”

    槐花脸色煞白,战战兢兢道:“我是真的看见春生在那的,我才对你说的。不信。你喊春生来问就知道了。我真的没说瞎话。他什么时候走了,我也不知道。”

    黄鹂尖声质问“你不知道后面还有人?”

    若今天二姐听了她的话去了,会怎样?

    桂香也质问道:“春生哥哥让你喊杜鹃送水的?他要是没叫。要你多什么事?他身子骨好的很,才不会吐呢。”

    杜鹃凝神盯着槐花不语。

    槐花心儿狂跳。吞了一口口水,只顾摇头。含着泪说“不知道”,她害怕极了,眼下断不能被牵连。

    杜鹃对小远明道:“去,叫你师兄来。”

    小远明忙飞奔出去了。

    小莲才不管她们查问呢,只对二舅母和三舅母哭诉,说那人见了她也不细看,抱住她就喊“杜鹃”,一直喊“杜鹃”。

    自己的闺女是什么性子,二舅母很清楚,因此明白闺女是遭受了无妄之灾,作了替死鬼。至于那人跟杜鹃之间是怎么回事,她才不管呢。可恨的是闺女上赶着亲近表哥,这才惹祸上身,若不然,也好分辨些。

    她对杜鹃道:“杜鹃你看,八斤叫你,你去问问……”

    黄雀儿惊叫道:“二舅母!”

    她生气了,仿佛五年前面对爷爷奶奶,又仿佛十二年前和杜鹃落水时受的委屈,觉得长辈以强凌弱,全不讲道理。

    夏生忙拉住她,示意她别出声,有事让他来说。

    毕竟舅母是林家的亲戚,她还没进门,得罪了不好。

    杜鹃看着二舅母笑道:“二舅母别急,先带小莲进去劝劝吧。她吓坏了呢。林家是大户人家,林爷爷是最讲道理的,何况还有大头伯伯和婶子呢,他们都不会不管小莲的,这事一定会给一个交代。这等于是林家大房和二房的事了。”

    关本姑娘屁事!

    不是她心硬,她真的很同情小莲,可是出了事就攀咬她,她真心觉得不耻。这样的人,既可怜又可恨。先不说内情怎样,就算真如小莲所说,也不是她杜鹃的错吧?

    小莲倒霉,她杜鹃就不倒霉了?

    小莲受了无妄之灾,她杜鹃岂不是更无辜?

    二舅母见外甥护着黄雀儿,杜鹃一个小女娃,却不急不怒,笑得云淡风轻,而小莲一副狼狈样,实在难看,无法可想,只好先拖她回屋去整理。

    杜鹃立即让夏生去叫林爷爷等人。

    这事必须要长辈出面了。

    这里暂时安定。后面却闹起来了。

    那八斤被人拉开,先还头昏昏的。后被夏生揍了一拳,又被九儿狠掴了一掌。方才醒来。看见小莲哭着被夏生带走,他也害怕起来。

    可他也不是傻子,心想若是就这样认了,白丢了脸面不说,回家肯定还要挨惩罚,且多年的心思也都成了空。反正都这样了,不如豁出去不要这脸面了,大闹一场,说不定还能如了心意。

    九儿等人压着他。帮他把裤子拉上来系好。

    等弄好了,九儿喊“拖过去。翻院墙!”

    他是怕从前面走引起人注意,把这事吵开了,害小莲名声受损,因此要从后面翻院墙去林家,哪曾想小莲已经嚷开了。

    八斤听了大喜,也疯疯癫癫地嚷道:“杜鹃别走!杜鹃,杜鹃,你再摸摸……摸我小雀儿……”

    说着涎皮赖脸地笑。撒酒疯,挣脱众人往前跑。

    黄小宝大怒,飞脚朝八斤踢去,嘴里骂“王八蛋!狗娘养的东西!老子踢死你!”

    九儿听了如五雷轰顶。

    刚才他还在想。这事要如何善了。毕竟是自己堂弟,做下这等事,他虽然痛恨。但眼睁睁看他去死,也于心不忍。况且他就算死了。也挽救不回小莲的名声了。只有让他娶了小莲,方能两全。

    谁知。这畜生竟然是冲杜鹃来的。

    九儿反应过来后,三大步并作两步上前,把八斤抓回来,揪住他衣领恶狠狠地喊道:“我叫你胡说!你再胡说,我掐——死你!!”

    八斤丝毫不惧,依然挣扎喊“杜……鹃……”

    九儿眼睛都红了,手下用力,真要掐死他。

    小秤砣等人吓呆了,急忙去掰九儿的手,喊“别掐死了。”一个个都觉得晦气,又愤怒,觉得这八斤真是混账透顶。杜鹃长得好看,喜欢她的男娃多的很,谁像他这么不要脸!

    可是再不耻,也不能让九儿把人掐死了。

    大伙儿一齐用力,把九儿扯开。

    八斤被拉开,一不做二不休,趁着众人拽住九儿的空档,连滚带爬地往前跑去,嘴里还在喊杜鹃。

    九儿暴怒,甩开钳制他的少年们,和黄小宝一齐追过去。

    八斤铁了心要闹大,边跑边装疯卖傻,说杜鹃是他媳妇,从小就摸了他小雀儿的,鱼娘娘早把他们配好的……

    前前后后的人都听明白了,根源竟在这里。

    当年,杜鹃还没满周岁的时候,去林家老宅拜年,和一堆小娃儿坐在林家老太太的罗汉床上玩。八斤屁股上没兜尿布,在虎皮上撒尿,被杜鹃看见了,手快地抓起尿布就堵了上去,吓得小八斤当场“止尿”。(见前文)

    后来,大人们常拿这事打趣八斤,九儿等兄弟也用这事笑话八斤,八斤没记住别的,却记住了杜鹃拿尿布堵自己小雀儿。

    年岁渐大,杜鹃越出落越好看,他每每见了,情不自禁地就想起当年那小人儿用尿布去堵自己小雀儿的情形,想得面红心跳、心神恍惚。

    日久天长,这份渴慕刻入骨髓,搅得他几乎要魔怔了。

    开始因为羞耻心,人前还能控制,后来跟村里顽童胡混,知晓了人事,便失控了。私下许多不堪举动,以及心里许多污秽念头,也不消细说。

    然由于林家家教严谨,再加上杜鹃姊妹都不是软弱的,还有任三禾这个大杀神,再有就是林春和九儿两个堂哥也很维护杜鹃,他心里始终怀有一份惧怕,不敢表露出半分心思。

    可是,少年血气方刚,又存了那样的想头,时间久了,总有失控的时候。这次林家盖屋子,他日日跟杜鹃见面,每一见到,就想起小时候的场景,立时便手脚发软,浑身血液涌往一处,不能自持。

    至今日,喝了些酒,终于酿出事来了。

    他也跟小莲一样,意识到今天这事不能善了,想要闹大了,说不定黄家为了杜鹃的名誉会让步,或者把杜鹃许给他也不一定。

    果然能有那结果,便是被族里重罚也甘愿的。

    不能怪他妄想,这种事以前村里不是没有过。

    他想得倒好,却完全忘记了小莲。也不想想,就算要娶,他也应该娶小莲。至于杜鹃,他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摸到,黄家怎会如他的意。

    怀着这样的打算,他往前院飞奔而去。

    谁料迎面来了一个人,一言不发,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就听一声闷响,夹着一声骨头碎裂的脆响,他的鼻梁就被打断了,鲜血喷涌出来,当时就晕死过去,再也叫不出来了。

    来人正是林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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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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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缘介绍:
杜鹃跌入异时空的山野,穿到一名刚出生就被丢弃的女婴身上。 被养母捡回家后,成了深山古村的黄杜鹃。 老实木讷爹,烈性不会拐弯的娘,外加三朵姊妹花,纠葛纷争不断。 且看杜鹃如何“四两拨千斤”,过自己的田园生活,继续未尽的情缘! ************* 已有完结文两篇。想看温馨种田的,请看《丑女如菊》,里面的爱情如酿酒般,越老越甘醇;想看情节紧张、跌宕起伏的,请看《果蔬青恋》,是丑菊的续篇,里面的爱情,九曲回肠!田缘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田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田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