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7,郑飞的选择(3)
马植愣愣的看着郑飞,到此时才发觉情况似乎与自己所设想的有些不太一样,在来的路上,他始终坚信郑飞一听到这个消息后就会连想都不想便一口答应,但如今再看他,他却……,
难道……马植心中突然一动,“郑兄可是不舍得那一半曾家的财富?如果是的话也没关系,我再去跟童大人请示,童大人倒也不是非要这些钱财,而是他也需要用一些钱财来为郑兄和诸位打点朝中关系的。”
郑飞轻轻一笑,“马兄多想了,如果童大人可以为我等拿来高俅老贼的头颅,莫说是一半曾家的家产,便是都给童大人我也愿意!”
马植终于确信了郑飞的态度,面色一变道,“郑兄你知道你刚刚是在说什么吗?!”
郑飞很肯定的点点头,“我知道。”
马植冷冷道,“高俅身居太尉,并不比我们童大人……,我可以当作没有听到你刚刚的话!”
郑飞无所谓的笑笑,“多谢马兄,我不需要,我依然在等你的答案。”
马植的呼吸不由急促了起来,他屁颠屁颠不远千里赶来梁山,就是出于对郑飞的重视,想亲自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但结果却是这样,马植真是又急又气,难道自己曾经真的看错了这个人吗?还是两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抑或是他长久呆在强盗窝,已经近墨者黑了?
马植虽然气恼,但他不愿就此放弃,他还想争取“挽救”一个“栋梁之才”!
所以,他不能急,他要心平气和的再劝一劝郑飞,争取让他回心转意,
马植长舒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缓许多,“郑兄,我能问为什么吗?”
郑飞看得出马植的态度,此人对自己的确是真心实意的,否则也不会亲自来见自己,只可惜,他永远也不会懂自己如此决定的原因,
“我身后之人名叫王进,原为东京汴梁禁军教头,却被高俅害得家破人亡!生母更是惨死西夏,其本人若非我救,早就也做了一缕冤魂!我还有一位兄长名叫林冲,亦是禁军教头,同样是被高俅害的家破人亡!我答应过他们,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一定会替他们报仇,手刃奸贼高俅!不止是他们,我还有很多兄弟,也是被许多奸臣所害,我答应过他们总有一天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马植心中大乱,继续争取道,“郑兄,你可知道,只要答应了我们大人,你不但可以重新恢复清白之身,此后更是荣华富贵,此等机会来之不易,今生恐怕只有这一次,郑兄切莫意气用事!”
“兄弟一诺重于生命,区区荣华富贵又算得了什么。马兄自然不懂我们这些莽夫之间的情意,我们一路走来,风风雨雨,生死与共,靠得不是金银财宝,也不是功名利禄,靠得就是一个义字!我们之间的义气就好比你们想收复燕云故乡的决心一样,你们能为之付出任何代价,我们也不会比你们差!”郑飞摇摇头,“看来马兄是没办法答应我的要求,既然如此,马兄请回吧,烦请替我多谢童大人的厚爱,就说郑某恕难从命。”
马植猛地站起来急道,“郑兄……!”
“若要我回心转意,只要童大人一句承诺足矣!”郑飞起身就走,
马植继续急道,“郑兄!你可知道,此地附近州县上奏朝廷求派大军围剿你们的奏章已经到了汴梁,现在正被童大人压着,为你争取着时间,你若再执迷不悟,他日朝廷大军一来,你们大祸就要临头了呀!”
“马兄,谢谢。”郑飞停下脚步,声音竟有几分哽咽,“承蒙你的关照,郑某感激不尽,你这份恩德郑某永记心中,他日若有机会定会报答!这件东西……今日就物归原主了,珍重!”
郑飞头也不回,将一件东西轻轻放在身旁的一张桌上,便在王进与庞万春的护送下走向了大门,随即消失了身影,
马植愣愣的看着桌上的那件东西,那是一块铁牌,上面只刻着三个字,燕云令。
+++++++++++++++++++++++++++++++++++++
郑飞站在船头,看着越来越近接的梁山水寨,心中快速思索着马植刚刚的话,
怪不得山下州县到目前为止都那么平静,原来请求朝廷出兵围剿我的奏折早就送上去了,看来他们也是都有自知之明,知道单凭一州一县之力根本不能乃我何!而像这样的事一般都属于各地官府长官的秘密行为,调查局的人没有发觉也很正常。
此次也幸亏马植来了这一趟,否则自己恐怕还一直蒙在鼓里,待朝廷大军一来就要给自己一个措手不及!也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一直没有放松粮草的囤积和军队的训练!
哼!来就来吧!当初梁山军在宋江等人的率领下都能大破官军,如今自己人数虽然少了一点,但装备和战斗力却比曾经的梁山军要强不少,就不信打不过那群已经烂到根的官军!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必须尽快召集众人商量对策,以做好万全的准备!给予即将可能到来的官军以沉痛的一击,打得他们再也不敢来招惹自己!
“王哥,万春。”郑飞开口道,
“属下在!”二人一起应道,看向郑飞的目光中是坚定如钢的忠诚,
“一会回到山上,速速召集所有连级以上军官来聚义厅。”
“是!”
“刚刚马植的话,从现在开始就彻底忘掉。”
“是!”
+++++++++++++++++++++++++++++++++++++++++++++
聚义厅内很快就坐满站满了人,一个个都很奇怪,小声的交流着,不知大头领突然如此郑重的召集起这么多人是所为何事,
郑飞一看人都到了,轻轻嗯了一声,顿时满堂都静了下来,所有人齐齐看向郑飞,
“此时突然召集大家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大家。”
众人摒住呼吸,凝神倾听,
“据可靠消息,山下州府已经奏请朝廷派大军围剿我们,短则一个月,多则不过两三月,朝廷大军必定来侵!”
满屋顿时一片哗然,众人都瞪大眼睛一脸的惊讶,
杨志起身道,“大头领,这个消息可靠吗?咱们虽然攻打了曾头市,却对百姓秋毫无犯,也不曾骚扰山下州县,朝廷为何会无缘无故的来攻打我们?”
“消息应该很可靠,至于原因嘛……,”郑飞看了一眼吴用,
吴用立刻站起身来说道,“这原因,吴某也许猜得到,不外乎有两个,一个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咱们动了官府十几年都不敢动的曾家,抢了曾家数百万贯钱财,周围的官府哪个不眼红?哪个不想来分一杯羹?第二个原因就是咱们在此次多表现出的强悍,有像咱们这样的一个邻居,那些官府恐怕早就寝食难安了!”
“去他奶奶的!来就来,咱们四百人都敢灭曾家五千人,如今咱们都有三四千人马了,朝廷就算来三四万人咱也不怕!”邓元觉起身大叫道,
“对!对!不怕他们!”
“敢来老子就敢杀!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
……,
满堂众将一片随声附和!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他本以为众人会表现出哪怕极短暂的些许恐慌,却不料大多数人都表现出了极强的士气!
“好!”郑飞站了起来,一声令下,“众将听令!”
“在!”满堂众人一起高喝!
“众将各就其位,该练兵的练兵,该筑墙的筑墙,该买粮的买粮,全都拿出十二分的精神,以完全的姿态随时准备迎战官军!”
“是!”
388,郑飞的选择(4)
郑飞走在路上,看着越来越接近的家门,心中却满是纠结,因为他不知道该不该把童贯要招安自己的事告诉李家姐妹,他知道李清照一直希望能有皇帝大赦天下的那一天,这样她就可以托关系请求朝廷招安自己,让自己重新恢复清白的身份,但摆在眼前的这样一个机会却被自己给轻易的拒绝了,
乍一看,自己目前答应童贯招抚的话,貌似可以躲过朝廷此次的征剿,得一时安宁,但从长远看,自己目前绝对不能这么做!
因为跟了童贯便是寄人篱下,从此再无任何主动,必须时刻听命于童贯的指挥,他让自己上西北就得上西北,他让自己去给他偷给他抢自己也得去,并且再也无法壮大自己的力量,甚至自己还能不能再指挥天道军都说不定,在几年后的那场血雨腥风来临之前,这么做几乎等于作茧自缚。
同时,自己成立天道军的口号一直是替天行道,杀贪官污吏,惩恶扬善,已经为山上许多人许下了日后耕有田,居有屋的诺言,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被招安了,从穷苦百姓的守护者一眨眼变成了压迫他们的贪官污吏手中的一条狗,这般变化必会动摇自己对天道军的威信和控制。
更重要是,郑飞已经下定了决心,他要把几年后的那一次关系民族存亡的事情变成自己的一次机会,用另一种方式实现自己的理想!
至于那个狗屁昏君,老子为什么要傻不拉几的当那个昏君的勤王军?老子为什么要忠于你……?
“快快!拿水来,夫人又吐了!再去叫安神医来!”
一阵急促的呼喊声突然从院子中响起打断了郑飞的思绪,郑飞心头一惊,急忙加快了脚步,
如今李家姐妹都已怀胎将近三个月,但很奇怪的是,李清照整日呕吐不止,茶饭不思,人都瘦了一圈,可李洛灵不但一点事也没有,反而胃口大口,毫不忌口,能吃能喝,比刚怀孕时还胖了些,听这动静,看来李清照又有了反应,
等郑飞刚走到门口,就见林翠儿急步从院内冲了出来,她一见郑飞吓了一跳,慌忙行完礼又要走,郑飞拦下她便转身对身后的李四更道,“四更,你脚步快,去叫安院长来。”
“是!”李四更拔腿就跑,
郑飞这才转身急问林翠儿,“夫人怎么样?”
“今天一天没吃东西了,吃什么吐什么。”
郑飞脸色一变,“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林翠儿怯生生的回道,“是……是夫人不让我们去找大官人的,说不能影响到大官人做正事……,”
郑飞心中猛地涌起一片感动,同时还有深深的自责!这些日子自己的精力都用在练兵上,对她们姐妹的关心很少,但她们却丝毫都没有埋怨自己,只是在背后默默的支持着自己,自己这个丈夫做的真是太不及格了!
嗯!她们姐妹对我如此真切,我就更不能骗她们了,这件事必须告诉她们!
郑飞想毕,快步走进了屋子,就见李清照躺在床上,精神略显萎靡,面色也有些苍白,李洛灵坐在床边正看着她,眼眶红红的,应该刚刚哭过,
二人一起看到了郑飞,李洛灵赶忙起身迎了过来,李清照则挣扎着想起来,
郑飞几步上前柔声道,“娘子别动,好好休息,安院子一会就来。”
李清照乖巧的点点头,
“娘子,为夫不好,光顾着山寨的事物忽略了你,让娘子受委屈了。”郑飞看着李清照消瘦的脸颊愧疚的说道,
李清照轻笑道,“夫君这是哪里的话,是我自己不争气,生得这般身体。”
“唉,姐姐真是遭罪了,不过我听山上的大娘们说,怀孕常吐的肯定是男孩,像我这一点反应也没有的就是女儿。”李洛灵摸着自己的肚子,眼巴巴的看着李清照,眼中虽然都是关心和心疼,却还有一点羡慕的味道,
郑飞和李清照一听这话顿时都笑了,
郑飞没想到李洛灵这小丫头还这么重男轻女,
“两位娘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老天赐给父母的最宝贵的礼物,我都喜欢。”
二女听了这话都是欣慰的一笑,
“郑郎,你真好。”李洛灵拉着郑飞的手道,
郑飞一笑,“这没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即便女人无法像男人那样干力气活,上阵冲锋杀敌,但她们的才智就真的也不如男人吗?不见得!就拿娘子来说,你的才情又有几个男人能比得过?”
“古有花木兰替父出征,昭君出塞以弱女子之躯担负国之重任,武则天治下的大唐比贞观之治亦不逞多让!”
“不尊重女人的人,就是首先不尊重自己的母亲!”
“天道军在我手中不但要反抗贪官污吏的压迫,还会向许多社会陋习宣战,过些日子我就会从山上女眷中选出一些聪明的女子,让她们从一些山寨基本事物做起,未来逐渐会让更多的女人也成为我们天道军的坚实力量!”
“总之,我坚持认为,女人也能顶半边天!”
李清照与李洛灵相望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宋朝女子的社会地位并不低,甚至相比后面几个朝代还要高一些,但重男轻女,男尊女卑的思想依旧是主流,女人仍然是作为男人的依附而存在。
李清照姐妹便是在这种社会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比如李清照,明明才情无双,却也不得不身居闺院,所作词曲只能靠家人为之往外散播。像她们姐妹这般奇女子,早就对男女地位之别心存不满,却也不敢说些什么,
但如今却从郑飞的嘴中听到了这种颠覆性的言论,从郑飞身上感受到了对世间女子的尊重,直让李家姐妹感动不已,
“郑郎,谢谢你!”李清照伸出手紧紧抓住郑飞的手,眼角也有些湿润了,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哦,到时候给你生个大闺女你可别反悔。”李洛灵嘻嘻笑道,
三人相视一笑,情意浓浓。
“对了,郑郎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李洛灵这才发觉这一点,奇怪的问道,
郑飞沉默片刻,看了看她们二人,终于诚恳的说道,“二位娘子,我有一事要告诉你们,希望你们不要怪我。”
李家姐妹纳闷的看看彼此,“郑郎,发生了什么事?”
郑飞看了一眼林翠儿,她立刻会意,赶忙带着几名丫鬟出了屋并关好了门,
郑飞这才正色道,“童贯派人来找我,说我只要效忠于他,他就能让朝廷招安我,给我一个清白身,但我拒绝了。”
李家姐妹果然都是一惊,美丽的脸上写满了惊讶,郑飞本以为她们会又急又失望的追问自己为什么拒绝,却不料,李家姐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郑郎,你有自己的考虑,是吗?”李清照轻轻问道,
郑飞轻叹一声点点头,“是的,也许有一天我会接受朝廷的招安,但不是现在,更不会效忠童贯。”
“我和姐姐怎么会怪你呢?”李洛灵嘻嘻笑道,“夫唱妇随,你也太小瞧我们了。”
郑飞看着二女,只见她们都在用充满信任的目光看着自己,他的心中只觉感动的一塌糊涂,“我之所以拒绝他,是因为……,”
“郑郎,你知道我一直想让你洗脱罪名,你明明可以瞒着我们,却你依旧选择告诉了我们姐妹,这已是莫大的信任和坦白,我们姐妹能有你这样的夫君又有什么可在乎的?做你认为正确的事吧,我们永远都相信你。”
郑飞还想说什么,却是如鲠在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三双手也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还有一件事,”郑飞道,“我同时接到消息,朝廷很快就会组织军队来攻打梁山,我这就安排人送你们下山,找个隐蔽的地方暂避一段时间。”
但李家姐妹却都摇了摇头,
李清照道,“上次夫君不在我们身旁,我们都敢留在山上。这次有夫君在,我们更不会怕了。”
李洛灵也道,“是啊郑郎,这一次的考验比上一次还要严峻,如果我们走了,传扬出去,势必影响军中士气,动摇大家的信心,所以我们绝对不能走!”
李清照道,“夫君你去忙吧,大战当前,山上定有许多事等你去安排,我没事的,安院子也快到了,你去吧。”说罢,李清照给了郑飞甜甜的一笑,
李洛灵则起身微微挺着肚子站到郑飞的身前,伸出手为他整理了一下衣冠,“郑郎,有你在,我们什么都不怕。”
郑飞瞬间就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充斥在了全身!
他站起身来,郑重的朝着二女一抱拳,“二位夫人,谢谢你们,谢谢!”
说罢,郑飞大踏步走出了屋子,李四更刚巧引着安道全也进了院,郑飞的心情没来由的好的出奇,立刻迎了上去,
“安兄,劳你费心了!”郑飞笑道,
安道全赶忙道,“应该的应该的,大头领客气了。”
郑飞一笑便走出了院子,走的昂首挺胸,气势如虹,
安道全看着郑飞坚实的背影,心中竟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瞬间冲淡了许多不久前听到朝廷大军即将来袭的恐惧感。
389,新的战斗(1)
郑飞随后更加加强了对新天道军的训练,同时派出多路人马,完全不考虑价格的在山下州县,甚至更远一些的地方疯狂采购粮草,一时搞得山下各州县的粮草顿时紧张起来,粮价疯狂上涨,
郑飞如此做的目的很简单,一来是囤积大批粮草于山上,做好与官军打持久战的准备。这二来嘛,你朝廷不是准备派大军征剿我吗?大军一来总得吃饭吧?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把这周边的粮草都一扫而空我看你吃什么,就算你再从别的地方往这调粮草也需要时间不是?你准备的时间越长,留给我的时间也就越多。
不止如此,郑飞还再度下达了封山令,不再接纳前来入伙之人,以防官军奸细混入其中潜伏在山上。并且命令汤隆带领军器坊日夜不停的制造各式军器,争取尽可能的将断魂驽等武器装备更多的士兵。命令安道全也完全不顾价格的下山收购药材。命令刘大财抓紧时间修缮加固山寨工事!
梁山全山将士一看郑飞面对危机不但一点也不害怕,还胸有成竹、自信满满的样子,回想着梁山接连创造的奇迹,也就都安下心来,全军一条心,没有发生任何的动摇军心的事情。
梁山就这样在郑飞的率领下以完全高速运转的状态投入到了积极的备战之中。
而当梁山已经在疯狂准备的时候,既不知是不是郑飞运气好,也不知是马植有意还是无意,他在从梁山返回汴梁的路上接连遇到了几场大雪,再加上他的磨蹭,结果几天的路途一直走了十几天才到达汴梁。
在汴梁,童贯废了好大劲才把那五六个奏请朝廷出兵征剿梁山贼寇的奏章压下,却是左等右等也等不到马植的消息,等的那叫一个心急火燎,
而他在焦急等待的时候,还有一个人也在很不耐烦的等待着,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高俅,当日高廉在送出奏章前曾先与高俅将信送出几日,好让高俅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待他的奏章一到便做好准备争取将领兵之权落在高廉手中。
结果高俅很早就收到了信,却是迟迟不见奏章的到来,直让高俅纳闷连连,不知自己这个堂弟搞得什么名堂。
+++++++++++++++++++++++++++++++
马植回到了东京,见到了童贯,忐忑不安的将郑飞的话转述给了童贯,
结果自然是童贯一听马植的话顿时勃然大怒,他怒的不仅是自己白白冒着风险把这些奏章压在了手中,更是怒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梁山泊贼寇居然还敢跟自己谈条件,而且还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条件!
马植看着童贯难得露出来的铁青的脸色,想再为郑飞争取一下却也不知该再怎么开口,只能在心底长叹一声彻底放弃了这个念头,
童贯随即传话出去,将那几本奏章呈了上去,与此同时,高俅也立刻接到了奏章来到的消息,他立刻赶去查看,一对日期,发现这些奏章居然比原定时间足足晚到了十几天,不由心生疑惑,暗中去查究竟是谁捣的鬼也没查出来,只得先暂时作罢。
接下来,高俅次日五更就进了宫,专等上朝,
当日五更三点,皇帝准时上了朝,殿头官如往常一般喝道,“有事出班启奏,无事卷帘退朝。”
高俅早就准备好了,随即出列奏道,“启禀陛下,今有济州梁山泊贼寇兴起,聚集凶徒,杀害高唐州境内外国侨民曾弄全家,并劫掠仓廒,祸害一方,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更时时危机山下数州安危,此为心腹大患,若不早行诛剿,他日必养成贼势,难以制伏,伏乞圣断!”
皇帝闻言大惊,连忙问左右可有此事?立刻有官员上前道却有此事,已经收到了几州奏章,还未来得及呈上,
皇帝闻言大怒,斥责众人此等要事怎不早报?若真成了匪患,定拿众人是问!
众官心里那个屈呀,奏章昨日才刚到,他们刚刚又没来得及在高太尉前面禀奏,也就晚了一点而已,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却也不敢再多说,否则不是得罪皇帝就是得罪高太尉,谁也惹不起呀,
皇帝又问高俅,“爱卿身为太尉,对此可有良策?”
高俅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道,“启禀圣上,当务之急是选将调兵,前去诛剿,务必扫清梁山贼寇,杀绝恶贼刁民,以绝后患!”
皇帝点头道,“那派谁去比较好?”
高俅接着道,“圣上,臣举荐两人,一是高唐州知州兵马总管高廉,此次梁山贼寇为祸之地并不在它所在的济州,而在高唐州境内,也正是高唐州知府高廉带领州兵指挥得当,勇猛抵抗,才将梁山贼寇重新赶回了济州梁山,所以无论是从案发地算,还是从与梁山贼寇交战的经验上看,高廉都是第一人选!”
皇帝点点头,“爱卿所言极是,准!”
高俅心中大喜,继续道,“另一人乃开国之初河东名将呼延赞嫡派子孙,名叫呼延灼,使两条铜鞭,有万夫不当之勇,如今受汝宁郡兵马都监,手下多有精兵勇将。可为高廉副手!”
原来高俅也知道自己那个堂弟是什么货色,心想若只让高廉领兵,高廉别只顾着去抢钱,万一不慎战败就坏事了,而他又恰巧知道那呼延灼确实是一员会打仗的猛将,将他派去辅佐高廉,才是万无一失之策。
皇帝又是连连点头,“爱卿举荐,必无差错,朕都准了!具体事宜由爱卿全权负责,朕只待你们飞捷报功,朕再加官赐爵,高迁任用!”
说罢便下了圣旨给了高俅。
罢朝之后,高俅回到太尉府,立刻命令枢密院一名军官带着圣旨星夜赶去汝宁郡宣旨,命呼延灼即刻启程赶来汴梁,片刻不得耽误。
几日后,呼延灼接到了圣旨,一听朝廷是要派他去济州梁山泊剿匪,倒也没太放在心上,只道这剿匪还不是件小事?但接下来一听自己却只是个副手,而且还是那有名的草包高廉的副手,不由咂了咂舌,心道若是旁人也便罢了,可这高廉不但没甚本事,还好自以为是刚愎自用,给他当副手只怕这趟差就难办了。
可圣旨已下,他也知道高廉是太尉高俅的堂弟,从四品一方大员,比自己这个小小的从五品兵马都监,无论是品级还是势力都要高上不少,只得无奈星夜赶往汴梁,并在路上思索对策,以防办砸了这趟皇差。
390,新的战斗(2)
话说呼延灼带着几十名亲卫军士一路快马加鞭赶到汴梁,接着就去太尉府拜见高俅,
高俅正在府内饮茶,门吏突然来报,“汝宁州呼延灼求见。”高俅闻言却是又喜又气,喜得是远途的呼延灼来的竟如此之快,气的则是比呼延灼距离东京近多了的高廉到现在居然都没有到,这两人之间立见高低,
高俅随即宣入呼延灼并亲自出门去迎,一番客套慰问之后,高俅让呼延灼现在府中暂住,待高廉到了便一起入朝面见圣上,呼延灼却道,“启禀大人,卑职在来的路上已经了解过梁山贼寇,听说其足有三千余众,又听说梁山泊占据八百里水泊,山势陡峭,易守难攻,所以万不可轻敌,卑职想乞保二将为先锋,不知可否?”
原来呼延灼在来的路上思虑过三,终觉预防高廉误事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尽量多带自己的亲信,到时候就算高廉瞎指挥,自己也可暗中授意亲信行事,
高俅问道,“不知将军要保何人?”
呼延灼接着道,“一将为陈州团练使韩滔,武举出身,使一条枣木塑,人称百胜将军。另一将为颍州团练使彭屺,乃累代将门之后,使一口三尖刀,亦是武艺出众,人称天目将军。此二人皆智勇双全,有他二人相助,剿匪必事半功倍!”
高俅闻言自然大喜,他现在就是想法设法要助高廉顺利剿匪,所以只要能有助于此次征剿的他都愿意,莫说是呼延灼想加两名他的亲信将领,就算再加十个八个他也同意,反正主帅是高廉的,最后如何算战功也是自己说了算,便宜落不到别人家里去。
高廉当即同意了呼延灼的请求,立刻叫来军士,押了碟文,命他们星夜赶往陈州和颍州调团练使韩滔、彭屺星夜来京。
既然谈到这件事上了,高俅便问呼延灼,“此次征剿带多少人马可万无一失?”
呼延灼想了想道“梁山既有三千余众,则官兵至少也要九千人!总之越多越好,说不定就可吓得贼寇心生胆怯,不战而降。”
不战而降?这自然是最理想的结果,高俅忙问,“将军你部共有多少人马?”
呼延灼道,“两千人马,其中五百骑军,一千五百步军。”
高俅听了慢慢点头道,“高廉部亦有两千州兵,则再从附近州县调集数千州兵足矣!”
呼延灼眼见高俅对自己似乎是有求必应,心中不由一动,想了想便谨慎的说道,“还有一事还请大人相助,我部人马虽不缺,却缺足够的衣甲兵器,不知大人……?”
高廉明白呼延灼的意思,如今天下无论是禁军还是厢军,除了存在严重的吃空饷现象外,朝廷调拨的各种物资也被层层剥扣,造成了朝廷下发的原本实额的衣甲兵器等真正发到军队手中时,往往会缺额严重,有的即便到了手,也多是残次品,根本无法使用。
呼延灼这既是说的实情,也是想借此来跟自己讨要一些真家伙装备自己的部下。
人总有自私心的,高俅十分理解像呼延灼这些军官的为难处,不过这对高俅也不是难事,为了能拉拢呼延灼真心为自己卖命,高俅随即笑道,“将军放心,我即刻派人打开京师甲仗库,拨给你们足够的兵器衣甲,你看如何?”
呼延灼大喜过望,有了这些东西保底,此次剿匪就算最大的功劳没有算在自己头上也无妨了,当即感激的谢过高俅便在太尉府中安心住了下来,
又过了几日,高廉终于到了,你道他为何来的如此慢?原来刚刚下过大雪,天气严寒,路面又难走,高廉不愿骑快马赶路遭那个罪,便坐着舒舒服服的马车来的,
高俅知道实情后心中那个气呀,所幸此次只是剿匪小事,他日若是紧急军情,高廉可就犯了怠军之罪!
高俅狠狠的斥责了高廉一顿,末了又不放心的再万般嘱咐他说,老弟你虽是此次征剿梁山贼寇的主帅,但只是挂个名头,凡事还要多听呼延灼的,人家带兵打仗的经验可比你丰富多了。
高廉虽是满口答应,但心中却很是不服气,暗道堂哥也太小瞧我了,待这次我打了大胜仗,夺得百万贯财富之后定让你对我刮目相看!
随后,高俅又引了高廉与呼延灼相见,当日便进宫去拜见皇帝,
皇帝龙颜大悦,正式封了二人为正副帅,又依高俅建议,下旨梁山周边的齐州、博州、郓州、济州、徐州、兖州、濮州各出一千到两千不等的州兵,连同呼延灼部,高廉部总共一万二千人马,兵发梁山泊,誓绝匪患!
++++++++++++++++++++++++++++++++++++++++++
圣旨以下,呼延灼带领韩滔、彭屺立刻赶回汝宁州整顿军队,高廉则带着圣旨返回高唐州并通知齐州、博州等诸州,此次征剿梁山泊的各部都开始准备起来,
与此同时,远在梁山的郑飞也收到了朝廷布置征剿自己的详细情况,这个消息来得速度之快甚至比高廉回到高唐州都要早了三天,这是调查局人员的功劳?不是!调查局还没有厉害到能够探知宫内情况的程度,
那这个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那是在一天早上,天还没亮,梁山下南山酒店的大门突然响了一下,睡在大堂内的伙计立有所觉,来到门前隔门问外面是谁,但却没有人回答,伙计悄悄打开门一看,只见外面根本连个鬼影都没有,伙计一头雾水,只以为是自己刚刚听错了,正在关门时,不经意间往门下一看,才看到地上居然放着一封信,
伙计奇怪的拿起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一看,顿时吓得目瞪口呆,慌忙进屋叫醒了张北斗并把信交给了他,
张北斗也正睡得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刚把信看了个开口就一下子被彻底惊醒了,连觉也不睡了,慌忙穿上衣服就火速上了梁山把信交给了郑飞,
原来那信上所写不是别的,正是朝廷此次征剿梁山泊的详细布置,包括领命主帅及征剿大军的各部组成!
只是,这封信上却没有署上任何写信人的姓名,也就是一封匿名信,但郑飞却能猜得到是谁写的,心中不由升起丝丝的感动,自己如此待他,他却依旧愿意给自己传来这样一个无比及时和重要的情报,这份帮助就更显得弥足珍贵了!
郑飞也知道那人这么做是冒了巨大的风险,随即下令张北斗火速返回酒店,严令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把好自己嘴上的门,谁若干把这封信的事传扬出去,定会严惩不贷!
接下来,郑飞立刻召集起鲁智深、邓元觉、晁盖、武松、林冲等高级将领于聚义厅中,并将这件事告诉了他们,
“诸位,朝廷此次的布置就是这样,诸位有什么看法?”
林冲首先问道,“大头领,这份情报准确可信吗?”
郑飞点点头,“应该可信。”郑飞一看是以呼延灼为副帅,并带了韩滔和彭屺二人就知道肯定是真的,这与当初呼延灼来攻打梁山时几乎是相同的布置,只不过统帅变成了高廉罢了,
王寅首先笑道,“攻打咱们这么一个小小的山寨就要用一万两千人马,皇帝老子还真看得起咱们哩。”
鲁智深接着满不在乎的嚷道,“除了呼延灼那部两千人马尚有些威胁,剩下的不过是群州兵罢了,酒囊饭袋不足为虑!给洒家两千人马,洒家就能赶跑那一万人!”
众人都是一笑,丝毫没有大战来临前的紧张与不安,
郑飞也很轻松的一笑,大敌当前,可怕的不是人数上的劣势,也不是整体实力上的差距,最可怕的是恐惧和胆怯,但如今众人却毫无惧色,士气旺盛,这一仗也算来得正是时候!
是时候带领大军大干一场了!
391,新的战斗(3)
聚义堂内,鲁智深、索超等前禁军军官都在给众人讲着许多厢军(州兵)的各种笑话,不时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大宋军队的主力军分为禁军和厢军,禁军属中央精锐,厢军(州兵)为地方部队,朝廷每次征兵都会把最强健的兵员首先补充禁军,给厢军留下的多是老弱病残,
禁军无论是待遇或兵源都比厢军要好得多,所以禁军看不起厢军的现象也很普遍,鲁智深等人都是禁军军官出身,从骨子里就看不起厢军,此刻正好用那些广泛流传在禁军内部的糟践厢军的笑话来说笑,
郑飞坐在首座上,刚开始时脸上还带着几许笑意,满意于众人的自信,但渐渐的,郑飞的脸色便逐渐阴沉了下来,大战当前,士气高昂毫不畏惧当然是好事,但过度的自信就不再是自信,而是自负以及狂妄!鲁智深等人现在就有了这种兆头,这是一种非常不好的现象,必须尽快制止!
吴用等人迅速发现了郑飞的脸色有些不对,赶忙朝着众人使了个眼色,那群人这才发觉气氛已经变了,都赶忙闭上了嘴,满堂瞬间静了下来,众人心中都有些奇怪,不知郑飞是怎么了,
郑飞环顾满场一圈,冷冷说道,“诸位兄弟,大家是不是觉得咱们梁山已经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没有人敢回话,
“大家是不是觉得咱们可以以五百兵力打败曾头市五千人马,而这次朝廷只派来一万多人,距离咱们三千人马的十倍,也就是三万人马还远得很,所以此战就一定能胜了?”
满堂依旧一片沉静,
“知道曾头市为什么会败给咱们吗?因为他从没有把咱们放在眼里过!他觉得灭掉咱们易如反掌,所以他们才给了咱们可趁之机!这才过了多久,你们的表现就已经跟曾经的曾头市那么相似了,你们也想让咱们梁山泊成为第二个曾头市吗?!”
许多人都惭愧的低下了头,
“是我害怕了吗?不是!莫说是来了一万人,就是来了十万、二十万老子也不怕!老子怕就不会带着十几个人上梁山,老子要怕就不会去灭掉曾头市!”
“但不怕并不等于狂妄,战胜敌人靠的是什么?靠的是勇气、智慧以及态度!”
“勇往直前,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勇气!”
“深谋远虑,争取用最小的代价换来最终胜利,甚至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智慧!”
“还有就是不狂妄,不骄横,不自负,时刻保持绝对清醒的态度!”
“都明白了吗?”
“是!明白了!”满堂众人齐声高喊道,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有一句话请兄弟们永远记住,以后我们无论会再遇到怎样的敌人,无论他是多么强大或者多么弱小,我对大家的要求只有一个,那便是,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吴用等人眼中都是一亮,都不由低头凝眉细细体会起了这句看似简单,但却饱含了哲理的话,
“大头领字字珠玑,令我等受益匪浅!”公孙胜首先起身抱拳道,
吴用等人随即接着起身表示敬服,
郑飞心中苦笑道,说了一大顿,这最管用的最后一句却不是自己的话,他随即摆摆手道,“咱们废话少说,现在开始抓紧时间商议如何迎战此次朝廷的大军吧!”
“是!”众人齐声道,
郑飞一看吴用稳坐一边,面色沉着,就知他肯定是有了计策,便笑问道,“吴兄,你身为山寨总军师,可有什么话说?”
只见吴用果真立刻起身道,“回禀大头领,在下刚刚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此次朝廷派了一万两千人马前来,貌似人多势众,对我梁山形成包围之势,但他们却有四个明显的弱点!”
“哦?”郑飞奇道,“是什么弱点?”
吴用笑道,“第一个弱点。他们人虽然多,其实却是一个联军,而组成联军的各部除了呼延灼的汝宁军,高唐州的高廉军外,还有齐州、博州、郓州、济州、徐州、兖州、濮州各州州军,细细一算竟有九个之多,这些军队虽然名义上都以高唐州知州高廉为首,但真到大战当前,能不能做到各部令行禁止、协同作战和一条心就是一个最大的问题!而咱们……,”吴用说到这里攥起了自己的拳头,“只有一个,而且是最有力,最团结的一个!”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第二个呢?”
吴用继续道,“第二个弱点就是刚刚大家所说的,那些州兵的战斗力。众所周知,州军比禁军的战斗力要差很多,而且往往缺乏有效的训练,平常里维持一下本地的治安,吓唬一下老百姓还可以,若要他们打仗,确实都是一群酒囊饭袋,跟咱们满山的虎狼之军相比,无论是装备,战斗力还是勇气都要差远了。这就是他们的第二个弱点。不过我必须提醒大家,别的州兵都可以不在乎,但有一部必须引起我们的重视,那就是呼延灼部,呼延灼人称‘双鞭’,乃开国名将铁鞭王呼延赞嫡孙,此人不但武艺高强,足智多谋,有万夫不当之勇,在治军方面也是颇为了得,手下人马虽然也属于州兵,却是大宋境内少有的几支可比禁军的州兵!”
“不错!”鲁智深点头道,“洒家当初远在西北时就听过此人的大名,确实是一员勇将。”
吴用继续道,“而且此次他所带来的两员亲信大将‘白胜将’韩滔与‘白目将’彭屺听说也都非泛泛之辈,尤其那韩滔,把个陈州境内的好汉山头肃清的一干二净,有他们二人相助,呼延灼又是如虎添翼,所以咱们此次真正的敌人就是呼延灼部那两三千人马!呼延灼又是此次大军的副帅,他若能有效利用其余州兵给自己做掩护,而专用己部攻打咱们的话,说不定就是一场麻烦!”
郑飞却轻松一笑,“无妨,我自有办法破解他,他们的第三个弱点是什么?”
吴用看郑飞似乎早就已胸有成竹,不由心中有些奇怪,但郑飞不说他也不好问,而且郑飞也往往能有出奇制胜的手段,便接着说道,“他们的第三个缺点就是出在他们的统帅身上,此次他们的统帅居然是高唐州知州高廉,那厮我听说是靠着他兄长,也就是当今太尉高俅才一路爬到了知州的位上,世间也多传其不学无术、贪财好色并好大喜功,从种种迹象看,此人根本不具有统帅一支军队的能力,而他却是这次朝廷大军的正帅,而真正有统帅之才的呼延灼只是副帅,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说不定就是高俅安排的,而呼延灼也肯定是高俅派来给高廉保驾护航的!所以,如果高廉是个聪明人,他就应该闭紧嘴巴,放手让呼延灼去替他领兵,自己只等着收功就行了,可他若不是聪明人……那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王进、林冲等人一听高俅的名字都是脸色一变,再一听原来那高廉就是高俅的弟弟,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喜色,摩拳擦掌的,只恨不得现在就去先找高廉算账,把对高俅的仇恨先分给高廉算一些。
郑飞点点头,“继续说,他们的最后一个弱点是什么?”
吴用笑着对郑飞抱拳道,“他们的第四个弱点其实就是咱们刚刚得到的一个优势,咱们已经提前获知了朝廷的安排,而他们,只怕除了呼延灼与高廉,剩下的人说不定还不知道有这事呢。所以他们从现在开始无论做什么都将慢咱们一步!这就是他们的第四个弱点,如果咱们能加以善用,定能给咱们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郑飞眼中一亮,“军师的意思是……?”
吴用大笑道,“他们分散于各处,集结起来麻烦的很,而且带兵出征总要带粮草吧?咱们只需派出人手,监视各州动向,在他们离开本州前来集结山下联军的路上……,”吴用用手比划了一个用刀砍的动作,“各个击破!”
392,新的战斗(4)
“哈哈!吴老弟此计甚妙!”邓元觉一拍手掌大笑道,“这个任务就交给我们骑兵团吧,骑兵团已经操练了快两个月了,还没个可以练兵的靶子,只要给我准确的情报,我有信心率领骑兵团奔袭山下任何一处地方!”
林冲、王寅、厉天闰也是起身请战,
吴用接着说道,“邓团长的第二团全是骑兵,在山上本就施展不开,不如到时就让他们下山去,隐匿在山下,当作一支奇兵来用!”
郑飞点点头,“好!邓大哥,现在距离开战还有一段时间,你们要继续抓紧时间训练,尤其是要注重训练整团长途奔袭的科目,待到开战时,你们可有大用!”
“没问题!”邓元觉等人高兴的答应下来,一个个兴奋连连,直引得鲁智深、晁盖等人羡慕连连,
郑飞又问向杜迁,“杜总管,山上粮草如今已经储备的怎么样了?”
杜迁立刻起身道,“大头领请放心,山上目前已经囤积了可供大军半年的粮草,并且数目还在增加之中!山下各处的粮草都快被咱们给买光了,如今已经开始从较远的应天府等地购买粮草。”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很好,不要害怕花钱,大战来临之前能买多少就买多少,尤其是山下济州、郓州、濮州等地,不只要多买那里的粮草,还要给我花大价钱抬高粮价!我倒要看看,没有粮草他们还怎么打!”
杜迁笑道,“是!”
郑飞又问向阮小二,“阮营长,你的水军营训练情况如何?”
阮小二起身抱拳道,“回禀大头领,水军营一切正常,新造的大小船只也已下水,有我们水军营在,八百里水泊就是咱们说了算!”
郑飞笑道,“很好,你们要利用这段开战前的最后时间,着重训练一批水性好的士兵进行潜水训练,专门负责在水底下凿沉敌人的战船!”
阮小二道,“是!”
接下来,经过吴用等人的连番献策,梁山泊的作战对策基本都确定了下来,众人各得分工,
散会后,郑飞遣散了众人,却唯独把朱贵留了下来,
“朱贵,信鸽的事怎么样了?”
“所有信鸽一切正常,头一批三十个人都已学会了如何使用信鸽。”
“很好,你立刻把这些人都派出去,派往山下各州县,严密监控官府的动静,尤其是当地州兵的动向,只要他们一动,我们就必须很快知道,此事事关整个战局,万万马虎不得!”
“是!”
+++++++++++++++++++++++++++++++++++++++++++
时间飞快,眨眼半个多月就过去了,呼延灼带着韩滔、彭屺二将也抵达了高唐州,但他刚来就生了一肚子闷气,
你道为何?原来他们这远道而来的都到了,高廉的高唐军竟连粮草都还没准备好,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可是一个连只听过戏的小孩都懂得道理,难道高廉就不懂吗?
高廉当然也懂,也不是他没做准备,而是根本没有粮草了,而且不只是高唐州,附近的郓州、齐州等地都不同程度的出现了粮草紧缺的现象,粮价更是一路飞涨,比几个月前整整翻了数番,
高廉就纳闷了,最近几年风调雨顺的,粮产稳定而充足,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只有在灾年荒年才会出现的诡异情况呢?
但无论怎样,眼下必须尽快解决粮草的问题,否则这仗是没法打了,高廉与呼延灼一商量,一方面立刻上书朝廷,请求朝廷可以下令开放义仓并调拨粮草,一方面抓紧时间派人去较远一些的州县找粮,并给参与征剿梁山贼寇的濮州、兖州等地送去消息,要他们做好准备,约定在十二月初十共同集结在梁山下,争取在过年前一鼓作气剿灭梁山贼寇,好让大家都能赶回去过年。
又过了十日,朝廷终于有了回信,准许参与围剿贼寇的诸州县打开义仓以作军粮,这下才解了诸地州县的燃眉之急,
十二月九日前后,参与围剿梁山贼寇的诸路大军也都离开了各自驻地,朝着梁山出发了,
与此同时,十几只信鸽也先后从各地飞出,飞向了梁山的方向。
当第一支信鸽到达梁山后,仅仅过了半个时辰,邓元觉和林冲等人便率领骑兵团带足了五天的口粮后悄悄下了梁山,并迅速在山下失去了踪迹,
梁山上下也都做好了准备,准备迎接大战的正式到来!
+++++++++++++++++++++++++++++++++++++++++++++++++
剿匪大军的集结地点选择在了郓城县外,因为那里距离梁山不过十几里,且有郓城县城可存放粮草。
首先到达的是自然是郓城所在地的济州州军,梁山在济州境内,济州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出力,所以济州州军共派出了两千五百名州兵,是这次诸部中出兵最多的,
接下来到达的是郓州州军,郓州也紧邻梁山,为了防止贼寇被攻破山寨后逃下山危及郓州,郓州需要加强城防,所以只派出了一千名州军,
呼延灼与高廉部也很快一起抵达了,接下来兖州、齐州、徐州各部也都先后到了,
诸部将领先是拜见了正副主帅高廉与呼延灼,并在他们的指挥下各自挑选了地方安营扎寨,只待濮州和博州的人马一到就可以集结全部大军,正式于明日兵发梁山泊,
一时间,郓城县外联营结帐,军旗飘飘,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州兵来回走动,谈笑声,叫骂声,呵斥声不绝于耳,
郓城县知县时文彬站在郓城县的城楼上往下看着,却是眉头紧皱,一脸的担忧,他倒不是担心战火会烧到这里来,这里现在有这么多州兵,就算给梁山泊八个胆子他也不敢来此,现在只怕早已得到消息在山上乱成了一团,
他是担心的这群州兵,郓城县突然来了这么多州兵,而这些州兵又是出了名的难服管教,他们若进了郓城县,酒后再闹出什么乱子可就坏了,比如打砸个店铺,调戏个民女啥的,郓城县可承受不起一万多州兵的折腾啊!
时文彬越想越怕,当即决定立刻去求见联军主帅,就算出点血本也要求他们尽可能的约束这些州兵,能别进城就尽量别进城的好。
高廉和呼延灼很快就接见了时文彬,时文彬先是送上了见面礼,郓城县是个小县,也不算太富裕,时文彬的见面礼自然寒酸了一些,高廉的脸色接着就拉了下来,他以为时文彬是来巴结自己的,因为自己的堂哥是太尉高俅,自己也经常被像郓城县这样的小县所巴结,眼看时文彬这样“不懂事”,高廉不疼不痒的客气了几句就走了,并给呼延灼使了个眼色,要他替自己打发走这个时文彬,
却没想到,呼延灼根本就误会了他的意思,呼延灼还以为高廉是有事要处理,刚刚那个眼神也是要自己代他做主,所以当他听时文彬小心翼翼的旁敲侧推的说完自己的担忧时,呼延灼不禁笑了,他治军向来严谨,自然不担心自己的属下会去郓城县闹事,不过他也知道别的州军是个什么德行,他十分理解这个叫做时文彬的老实巴交的知县的难处,想想这种维护当地治安的事也算驻军的分内事,刚刚高廉也“授权”了,他当即道,“时知县请放心,以后郓城县各个城门处都会多出一支我部军士,有他们看着,除了进城取粮的人外,所有州兵都不准进出郓城县,你看如何?”
时文彬自是大喜过望,千恩万谢的谢了呼延灼,这才放心的返回了城中。
随后,呼延灼果真接着派人守住了四个城门,不准州兵再进城,
接下来,其余各部州兵,甚至包括高唐军的士兵想进城去逛逛,但却都吃了闭门羹,不过眼看是副帅呼延灼的手下在把守城门,并说是副帅呼延灼的命令,众人也不敢太造次,只能骂骂咧咧的返回了驻地,
这件事也很快传到了高廉的耳朵了,高廉一听就有些不乐意了,暗道究竟是你呼延灼是主帅还是我高廉是主帅?我同意不准州兵进城了吗你就派人去守住了城门?!你有没有把我这个主帅放在眼里?!
不过不高兴归不高兴,高廉一想起堂哥高俅临走时的嘱咐,他也不好跟呼延灼翻脸,以免再引起高俅的不满,只好把火压在了心中,
可他虽没去找呼延灼,但呼延灼却来找他了……,
393,新的战斗(5)
原来呼延灼眼看天都快黑了,别的州军都已安营扎寨完毕甚至连晚饭都吃过了,但濮州与博州两部州兵却还没到,不由有些担心和着急,所以特来请示高廉,
高廉心里正不痛快,也没给呼延灼好脸色看,只道,“哦,无妨,前段时间刚刚下过大雪,难保路上难走,或者他们因为什么事耽误了,再等等肯定就到了。”
呼延灼还是不放心,接着问高廉道,“当日派人去通知各部州县时可曾也通知了濮州与博州?而且有没有收到他们盖有官印的回函?如果没有的话,则极有可能濮州与博州并不知道今日要在此集结,所以才没到。”
高廉这下更不高兴了,暗道你呼延灼是啥意思?是怀疑本帅的办事能力吗?这样的事我怎么可能搞错?!他当即命人找出了公函,细细一查,濮州与博州确实都回了盖有官印的公函,确定他们肯定知道是今日在此集结的。
高廉一看就来劲了,冷嘲热讽的挖苦呼延灼说,“将军是不是小心的有点过头了?濮州与博州两部分别都派了一千五百多人,怎么会有事呢?说不定真是他们忘记了日期或者因为别的事耽误了。”
这话可触动了呼延灼的霉头,他治军严谨,最反感此类拖泥带水不听号令的行为,随即脸色阴沉的说道,“主帅,行军打仗最重要的就是军纪,其中部下服从调度,按时按点抵达命令地点更是重中之重,濮州与博州竟如此不服从命令,延误了部队的集结,待他们来了之后,一定要严加惩治才行!否则都这么不听指挥耽误军机这仗还怎么打?”
呼延灼此话的本意本是建议,可在两人接连的误会下,高廉听了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原来这次是高廉初次指挥上万人马打仗,原本很是兴奋,总觉得自己是千古难遇的帅才,此次终于可以借此机会施展一番,但仗还没到,却接连已被呼延灼气了三次,一次是呼延灼埋怨他没有准备好粮草,延误了许多日的集结时间,否则也不至于赶在过年前急匆匆的才能发兵。二次是刚刚呼延灼越过他,擅自下令不准州兵进城。第三次就是这一次,呼延灼的“说者无意”,到了高廉那里就成了“听者有心”,高廉怎么听都觉得呼延灼这是在“命令”自己,也越发感觉定是他们离开汴梁前堂哥对呼延灼有所交待,他才这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我高廉才是主帅好不好?处罚谁,要不要处罚都是我高廉说了算,不是你呼延灼!
高廉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他何曾吃过这种气?几欲发火,但又想起了堂哥高俅的嘱咐,只得再度咬咬牙把火气又咽回了肚中,但他两眼一转,计从心生,却是故作满意的笑道,“久闻呼延将军治军勤谨,如今看来果然如此,我能有呼延将军这样的副帅,实乃我之幸也,以后有关军纪的事就由呼延将军负责吧!”
军帐内灯光昏暗,呼延灼并没有从高廉的眼中看出点点寒意,反而一听这话心中竟还对高廉生出了几分好感,暗道这高廉也不似传言的那般昏庸,这不也知道军纪对一支军队的重要作用吗?当即谢道,“多谢主帅!那濮州和博州的人马……?”
高廉一挥手,“都由呼延将军自己看着办吧,本帅离开东京时家兄已多有嘱咐,要我多向呼延将军学习带军之道,家兄对你如此信任,我也愿信你!”
呼延灼心中更是一片感动,“谢主帅,请主帅转告太尉,卑职定不负太尉赏识!卑职这就派出了斥候分头顺着去濮州和博州的几条路前去寻找他们,如果在路上遇到了濮州和博州的人马,要要他们立刻加速赶来。如果没有遇到,也会继续赶去濮州和博州,看看那里的人到底在做什么!”
高廉捻须一笑,“如此甚好,辛苦呼延将军了。”
呼延灼立刻转身出了营帐安排去了,
他一走,高廉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铁青着冷笑一声。
他的左右亲信一直在观察高廉,也知道自己这位大人的脾气根本不可能说出刚才那番激励呼延灼的话来,当即故作不知的问道,“大人为何对呼延灼那厮……?”
高廉也是心里藏不住话的人,本就愿意把心里话说出来卖弄一番,他接着冷笑道,“此次出征,虽然其他诸州州军名义上是归本帅统辖,却都是临时的安排,各州的知府知州们,哪个也不比本帅的品级差低,大家能听我的,除了是尊奉圣旨,也是相互给面子,待剿匪结束后,大家从哪来的还是回哪去,根本犯不着得罪人。呼延灼这厮却看不透这一点,还真把自己当成了统帅,他不是要严明军纪吗?本帅就让他去严,最好把人都得罪光了才好,待剿匪结束,那些受了屈的州军免不了要参他几本,本官当然也会‘如实’向朝廷反映,我看他到时候还怎么威风!”
“高!”那亲信其实早就看出了高廉的用意,却还是故作万分敬佩的连连赞道,“好一招欲擒故纵,大人真是好计策呀!”
营帐内顿时传出一阵奸笑。
+++++++++++++++++++++++++++++++++++++++
呼延灼自然不知道高廉的算计,他正忙着安排斥候去寻找濮州和博州的两路州军,几组斥候也骑着快马分别沿着几条路飞奔而去,
其实呼延灼也是不信那两路州军能出什么事,只道是自己有些小心过头了,这便安心返回了本部驻地那里检查备战情况,接下来天色逐渐完全黑了,赶了一天路的诸军也都困乏了,都各自安排好执勤后就开始了休息,整个联军大营逐渐沉寂了下来,
但这般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当郓城县里刚刚隐约传出已到寅时的打更声后不久,几匹马狂踏土地的声音突然在联军大营外响了起来,在这寂静的夜晚中是那么的刺耳,不少离着营寨边上比较近的州兵都被吵醒了,不由怒骂这是哪个天杀的,这么晚了还骑马,赶着去投胎啊?!
又听几匹马的声音由远及近,来到营寨大门处只是略微停顿了一小下,听着像是在跟守门的军士叽里呱啦乱喊了一阵后接着就进了营寨并继续毫无顾忌的策马狂奔,
这下有更多的人被吵醒了,不少帐篷里顿时传出怒骂的声音,
终于,几匹马在即将接近呼延灼营帐的时候才被呼延灼的亲卫拦了下来,伴随着马儿被用力拉紧的缰绳勒得一声嘶鸣外,再就是几个人慌忙而恐惧的声音,
“快!快去禀报大人,濮州和博州的人马在来的路上遇袭,死伤惨重!”
394,新的战斗(6)
高廉临睡之前又喝了一顿酒,睡到半夜睡得正香,突然听到营帐外有人道,“大人,呼延灼将军求见!”
高廉睡得迷迷糊糊还以为是做梦,嗯啊了一声一翻身又睡着了,
“大人?大人,呼延灼将军求见。”那人又轻声小心的叫道,
营帐内依旧没有任何回音,
正在此时突然听那人急道,“将军……将军不可,我家大人……,”
接着传来呼延灼恼怒而焦急的声音,“滚开!”
只见营帐外,呼延灼一把推开那亲卫,伸出手刚想去掀起帐帘,却还是觉得这样做终有不妥,于是快速缩回手大声说道,“正帅!呼延灼有要事求见!”
呼延灼的大嗓门一喊,直若洪钟一般,营帐内立刻传出高廉惊恐的声音,“啊……!”但很快就变成了恼羞成怒声音,“何人在外喧哗!来人啊,给我……,”
“呼延灼求见,大事不好了!”
营帐内先是安静了片刻,过了一会才传出高廉冷冷的声音,“呼延将军请进。”
呼延灼这才掀起帐帘走了进去,只见营帐内两大火盆烧的正旺,外面虽是三九严寒,营帐内却是暖如春天,高廉一身便装坐在床上,还带着几分的睡意的脸上尽是不快的神色,
高廉现在是越看呼延灼越烦,暗道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白天气了自己几次,晚上也不让自己好好睡觉,你若真有要事还好,如果是因为琐事搅了本官的美梦,本官……!
“将军何事?”高廉没好气的问道,
呼延灼一身戎装,满脸焦急,“正帅,大事不好,卑职派出去寻找濮州、博州的斥候都回来了,他们已经找到了那两路州兵,但……濮州与博州皆于半路遭遇不明身份的骑兵袭击,据说死伤惨重,粮草全部被劫,都已被迫撤回了各自州郡!”
“什么?!”高廉大惊失色,一下子从床上站起来,连鞋都没穿赤脚走到呼延灼面前惊慌失措的喊道,“这是真的?!可已得到了证实?!”
呼延灼深深皱眉点头道,“濮州、博州各派了两人随斥候来了大营,卑职还没来得细细问清楚就把他们带来了,此刻正在帐外等候。”
“快把他们叫进来!”高廉急道。
呼延灼朝外喊了一声,“进来吧!”
轿帘接着又掀开了,从外面快速钻进来两个军士,一下子跪倒在高廉与呼延灼面前,“拜见两位大人。”
高廉几步走到离自己比较近的那名军士面前,弯腰一把揪起他的衣领,用近乎于吼叫的方式喊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告诉我!”
呼延灼在一旁看得不由皱了皱眉头,暗道这高廉怎如此沉不住气?还没怎样呢就已乱了分寸。
那军士被吼的一慌,赶忙哆哆嗦嗦道,“是……小人这就讲……小人是濮州军……昨日天刚亮,我们就在陈团练的带领下,出了军营朝着郓城县出发了,前半路一切正常,可谁知刚刚走到濮州与济州交界处时,就见在大路上迎面行来一支骑兵,足有四五百骑,我们陈大人还以为是济州派来迎接我们的马队,却没想到……当我们与那支骑兵的距离不足一百步时,对方突然拿出弓箭开始朝我们射来,我们当即就有数百人中箭,这才明白对方不是自己人,陈团练慌忙下令弓箭手迎战,但不知对方用的是什么弓,他们能射到我们,我们却怎么也射不到他们,陈团练又命人持盾牌接近他们,但他们立刻发动了冲锋……!”
军士说到这里似乎是回想起了当时可怕的场景,满脸尽是惊恐的继续说道,“四百多骑如潮水一般涌向了我们,一边骑还一边射箭,我们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队列瞬间乱了,对方也很快冲进了我们军中,我们这些步兵又怎么挡得住骑兵?从不知谁第一个开始调头往回跑开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逃跑,陈团练连斩两名逃兵也没阻挡住,就在他准备杀第三名逃兵时,一支不知从哪里来的箭正中他的脑门,陈团练就……!”
高廉面色苍白的放开他,直起身子茫然无措的看向了呼延灼,
呼延灼则冷静的继续问向那名军士,“后来呢?”
军士答道,“后来他们继续追杀我们,我们就逃回了离我们最近的县城,那些骑兵一直追到城下才退去。”
“你们损失如何?”
“在县城内经过清点,我们一千多人,只逃回了四百人多,又过了半天,我们才小心的出了城去刚刚遇袭的地方,只见遍地都是死人,陈团练脑门正中一箭已经殉职,所有辎重粮草全部被烧!
呼延灼与高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惊,完了,濮州这一路人马算是完了。
“你们呢?”呼延灼又问向另一名军士,
那名军士立刻回道,“小人是博州军,所遇情况与濮州军几乎一样,对方也是四五百骑袭击了我们,我们的一千多人只……逃回了两百人,辎重粮草同样全部被烧!王团练身受重伤!”
呼延灼与高廉面色又是大惊,完了,看来连博州军也完了,
但呼延灼却接着不解的问道,“你们是何时遭受的攻击?”
那军士想了想道,“应该是在午时。”
呼延灼又问向濮州那名军士,“你们呢?”
那军士想都不想很肯定的答道,“也是午时左右。”
呼延灼顿时惊道,“都是午时?!这就是说,对方肯定是两支人马同时行动的?”
刚说完这些,呼延灼又像是想起什么似地问向那博州军士,“濮州人马有一千人,你们博州却有一千五百人,为何你们的伤亡要重于濮州?”
博州军士答道,“我们虽然也是受到了四五百骑的攻击,但我们是从距离那支骑兵三百步远时就开始遭到了弓箭的袭击,而且对方的那轮袭击还特别的恐怖,只一轮就杀伤了我们四五百人!”
“三百步外?!”呼延灼也是大惊,“对方用的是什么?”
那军士摇摇头,“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只能见到铺天盖地的箭雨朝我们射来,而且对方只在三百步远的地方齐射了一次,接着就发起了冲锋,也是边骑边射,我们全是步兵,根本无法阻挡!”
呼延灼没有说话,凝眉沉思片刻,面色突然一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高廉急忙问道,“呼延将军可想到了什么?”
呼延灼抬起头又是震惊又是不信的说道,“主帅,濮州、博州两路人马肯定是遭受了梁山贼寇的袭击,只是有三点我想不通,一,对方怎么知道两路人马何时出发的?便是他们在两座城池皆有眼线,要赶回去报信也不可能这么快。二,对方两路同时袭击濮州与博州军,都是四五百骑,也就是说对方至少有一千骑!但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骑兵?就连咱们几州联军加起来才不过一千多骑,而梁山据说只有三千人,难道他们三分之一的人都是骑兵?这个比例就连咱们最精锐的西北军都不一定能达到!咱们大宋如此缺马,他们哪来的这么多马?二,攻击博州军的武器能有那么远的攻击力,很有可能是……神臂弓!但对方怎么会有神臂弓呢?就连我们汝宁军也不过才有两百多把,这还是离开汴梁前高太尉特意赏给我们的。这些贼寇从哪里得来的神臂弓?!”
呼延灼说完,帐内一时静了下来,高廉与呼延灼都是沉默无语,各自思索着,
正在此时,就听那濮州军士又道,“两位大人,刘知州命小人前来一是将真实情况说与两位大人,再就是问问两位大人,此事应该怎么办?”
那博州军士也道,“我家大人也是这个意思,请问两位大人应该如何善后?”
呼延灼与高廉对视一眼,都明白濮州和博州两位知州的意思,濮州军与博州军遭遇此等惨败,朝廷要是问责下来,两位知州作为一州军政大员,必是要遭受重罚的。而且这样的事却不写信来说,而是通过两人的口述,也说明了两位知州深深的忧虑,害怕留下什么“口实”。
几乎在一瞬之间,高廉和呼延灼难得的达成了一次默契,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此事绝对不能上报朝廷,因为即便濮州与博州军是在来的路上被袭击的,但若深究起来,作为联军负责调度各军的主帅和副帅也脱不了干系,而且还未出师就遭遇了此等惨败,朝廷盛怒之下,两人的帅位恐怕就不保了,所以他们现在与濮州和博州两位知州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高廉随即对两名军士说道,“回去告诉你们家大人,此事就不要上报朝廷了,请两位大人放心,待剿匪结束后,在给朝廷上报的奏章中,濮州军与博州军会作为剿匪大军的先锋,因为冲在最前面奋勇杀敌所以才损失惨重。”
两名军士都明显松了一口气,面带感激的对二人行礼道,“多谢两位大人,小人这就抓紧时间回去告诉我家大人了。”
395,新的战斗(7)
那两名军士与旁人都出了营帐,营帐内就只剩下高廉与呼延灼了,虽然依旧时处深夜,但两人都已全无心思睡觉,都坐在椅子上沉默无语,空气中也有一股莫名的压抑,如今濮州、博州两路兵马已经被打残了,为了确保地方治安,这两个州已经无法再继续派兵参战,整个剿匪联军瞬间就减员了接近三千人,总人数也已经不足一万人了。
但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些,最可怕的是明天此事一旦传开,势必影响士气!呼延灼一想到这一点,就只觉一阵头疼,终于长叹一声道,“真没想到,这伙梁山贼寇竟有如此的战斗力!卑职真是小瞧他们了!”
“梁山贼寇真是可恶,明天我就要一万大军踏破梁山,把所有贼寇全部杀光!”高廉咬牙切齿的说道!此刻再度冷静下来,他也把刚刚自己的惊惶无措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呼延灼一听这话心中顿时一惊,知道高廉已经动了真怒,人在盛怒之下往往会失去理智,做出错误的判断,他急忙道,“大人不可!”
高廉气呼呼的问道,“有何不可?”
呼延灼道,“从濮州与博州州军的遇袭上看,这分明是一次有预谋的偷袭,目的就是趁我大军不备消灭我有生力量,而且无论是从偷袭的时间来看,两路大军都是赶了半天路,人困马乏正是最疲倦的时候,还是从偷袭的地点看,攻击地点都选在了两州交界处的平原地带,极为有利于骑兵的冲刺和弓箭的射击,都充分说明梁山贼寇不是一伙简单的贼寇!”
“更何况……,”呼延灼满脸忧虑的说道,“卑职还怀疑一点……!”
高廉一愣,“你怀疑什么?”
呼延灼道,“卑职怀疑咱们联军之中有梁山贼寇的眼线!”
高廉惊道,“这怎么可能?”
呼延灼道,“他们的这两次偷袭准备的如此充分,说明了两点,一,他们知道了朝廷的此次剿匪之事,所以才会先下手为强。二,他们也知道咱们会在哪一天集结,同时很清楚濮州与博州人马什么时候出发,所以才能在半路拦截发动偷袭!”
“而咱们为了不打草惊蛇,以防让梁山贼寇得知消息弃山而逃,有关剿匪的任何安排的都做得极为保密,给各州传去的命令也是着重强调了保密事宜,但却依旧被梁山贼寇知道了。”
“当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咱们这么大阵势,梁山贼寇若有心的话知道了也不奇怪。但怪就怪在两州人马的遇袭上!”
“就算梁山贼寇在博州与濮州有眼线,当两路人马出发时,假设他们的眼线骑最快的马赶回去报信,这一来一返,他们也不可能有时间那么正好的去设伏偷袭!”
呼延灼无比肯定的说道,“所以,一定有人给他们一直通风报信,这个人甚至知道博州与濮州何时会出发!”
高廉一听却笑了起来,“呵呵,我还道呼延将军担心的何事,咱们现在即便大大方方的派人去通知梁山贼寇,说我朝廷大军要来征剿你们了又何妨?就算博州、濮州的州军来不了了,咱们依旧还有一万大军,咱们直接攻上梁山,他们再有眼线又如何能挡得住咱们?到时候再捉住几个贼首,一审讯不就知道究竟是谁给他们当的眼线吗?”
呼延灼一听差点从坐上掉下来,暗道高廉把打仗想的也太简单了,两军交战不是小事,万事都需做到万全之策才可确保万无一失,咱们已经因为军中的奸细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了,怎么高廉还是这么不在乎?
但呼延灼却不能反驳高廉,只能耐下性子继续劝道,“大人……奸细一事暂且不说,属下还有两点担忧。”
高廉正沉浸在明日带领大军杀上梁山,剿灭贼寇,抢得百万贯钱财的兴奋中,一看呼延灼还是这么磨叨,不耐烦的问道,“还有什么?一次都说出来!”
呼延灼道,“卑职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骑兵,咱们大宋向来缺马,骑兵严重不足,此次一万大军除了卑职带来的五百骑兵外便全是步兵。而对方能大破濮、博两州步军,说明他们十分善于利用骑兵,这是咱们的一大威胁!除此之外还有神臂弓,如果对方真有神臂弓,且不论他们是如何有的,关键问题是他们有多少?如果他们也拥有上百把的话,对咱们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大人或许不知,神臂弓在我军战史上屡建奇功,除了能有效杀伤对方士兵,更能直接威胁对方主帅!”
高廉却更是不在乎的笑道,“哦,原来是这事,这战马本官倒知道是怎么回事,曾头市的曾弄是外国侨民,据说他靠着外国侨民的身份从辽金等地走私过来千匹战马,当初曾头市被梁山攻破,曾弄全家被杀,这些战马想必就落在了他们手中。不过就算他们有骑兵也无妨,梁山上尽是山路,他们就算有骑兵也无法使用。”
呼延灼赶忙提醒道,“万一他们把骑兵安排在山下……,”
高廉笑道,“那不正合我意?他们有一千骑兵,咱们有一万步兵,一万步兵还打不过一千骑兵吗?我看就是这群贼寇明知骑兵无法使用,所以才冒险偷袭了濮、博两州,能用一次是一次而已。到时候咱们缴获了这一千匹战马,本官少不了要分给呼延将军几百匹呢。”
呼延灼听了这话也不由怦然心动,战马对每一名大宋军官而言都是最具诱惑力的东西!
“至于这神臂弓嘛……,”高廉更加满不在乎的说道,“依本官看,倒未必真是神臂弓,至于是什么,或者是什么民间能工巧匠做的新武器,又或者是博州军被吓破了胆,故意找个借口推卸责任,这都是有可能的。本官还是那句话,咱们依旧还有一万大军,明日势如破竹的攻上梁山,什么就都解决了!”
呼延灼依旧不懈的说道,“大人,卑职刚刚说的这些,可都……,”
高廉眼看呼延灼这么不听劝,终于有些反感的恼怒了,压着火气问道,“那依呼延将军的意思,咱们什么时候进攻才好?”
呼延灼道,“冬天进攻已是犯了兵家大忌,万一再赶上大雪,更是十分不利于进攻。当初高太尉问卑职用多少人马就可以攻下梁山时,卑职也是根据一般的贼寇才做出了只需一万人马就可大破梁山的判断,如今看来,卑职是错了,梁山贼寇绝不是一般的贼寇,必须重新制定进攻方案,最好是先驻扎下来,待天气暖和一些,咱们也摸清了贼寇的真实实力,制定最完善的策略才好……,”
“不行!”高俅断然拒绝道,“本官已经许诺诸军,尽快缴费后让大家都能回家过年,若是拖延到年后,本官威信何在?尤其是……,”
高廉的声音骤然压低了几分,但话语中的寒意却令呼延灼心中骤然一惊,“濮州、博州两路州军遭此大劫,虽然咱们与两位知州……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被朝廷知道,本官与呼延将军……哼!明日必须如期开战,而且必须速战速决!”
呼延灼一屁股坐在位上,已经不知该再说什么好了……。
396,新的战斗(8)
夜空中,黑色的乌云遮天蔽月,大地一片漆黑,呼延灼抬头看了看天,心中的沉闷更重了,高廉已经拿定了主意,明天一定要对梁山发动进攻,而且看那架势还要一鼓作气直接攻入梁山杀尽贼寇,
可是……!
呼延灼是一员勇将,却不是一名莽将,呼延家族世代皆出名将,而他从小熟读军书,又多受到长辈将领的悉心教导,他不但武功高强,谋略过人,更深刻领悟了行军打仗的诸多至理,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一名优秀的将领必须能知错善改,且善于知错善改!
因为战场上形势往往变化莫测,今天刚刚制定的作战策略也许到了明天就会发现已经不能用了,所以将领需要时时刻刻根据敌我双方以及外界一切客观条件的变化随时作出调整,这就需要将领能有知错且承认错误的勇气和魄力。
与之相反的,也是最忌讳就是明知形势有了未知的大变化,却依旧狂妄自大的坚持过时的策略。
这一次,呼延灼就清醒的发现了此次剿匪出了大问题,当初他接到朝廷旨意时,以为梁山贼寇只不过是一群普通的贼寇,也就是占据了地势险要之地,人数比普通的占山贼寇稍多一点而已,所以他才会信心满满的对高俅说只需要一万人马就可荡平梁山,可接下来的事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首先,按照他的计划,大军尽快早早集结,赶在寒冬来临之前剿灭梁山贼寇乃是上策,可等他带着大军千里迢迢,急急火火的来到了高唐州,却发现整个联军各部连粮草、攻城器械等等必需品都还没准备好,这一等又耽误了将近一个月,终于将联军集结的时间拖进了深冬天!
冬天发兵乃是用兵大忌,呼延灼心中百般不愿,本想暂时等一等,等到立了春再剿匪,可他却只是副帅,他做不了主,而联军主帅高廉立功心切,执意要赶在过年前发动攻击,剿灭梁山,好把这个战功当作贺礼上报朝廷,以博得龙颜大悦,
呼延灼无奈,只得做出了让步,可谁知,今天博州与濮州两路州军的覆灭却又给了呼延灼一个沉重的打击!
他突然发现自己错了,从两路州军遇袭的过程看,他敏锐的觉察到梁山贼寇绝不只是一伙普通的贼寇,他们有战术,有组织,有谋略,甚至也不缺乏勇气!
神秘的梁山贼寇所突然露出来的獠牙彻底打乱了呼延灼的计划,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认为现在绝对不是一个进攻的好时机,至少也要再缓上几日探查清楚梁山贼寇的真实情况才可继续发动进攻,
但高廉完全不听他的,此时的高廉已经被濮、博两州州军的覆灭所产生的愤怒和急于攻破梁山以掩盖失利,避免朝廷问责的恐惧,甚至还依旧心存侥幸,想赶在过年前剿灭贼寇以献礼皇帝的急功近利所蒙蔽了双眼,他对已经暴露出来的诸多不利信号都视而不见,这可是一名主帅所最忌讳的事情!
呼延灼百般无奈的离开了高廉的营帐,走到外面才发现,似乎连老天都在跟自己作对,看这天空的样子,莫非是又要下大雪了?这一下大雪,进攻可就更难了……,
一想到这里,呼延灼的心头突然一跳,他这些日子天天期盼不要下雪,但现在看来,下雪反倒似乎成了好事,因为只要下了大雪,即便高廉再不愿意,联军的进攻也必须停止了!
不过,呼延灼不敢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老天的身上,他也要提前做好准备,如果老天爷也不帮忙,即便自己再反对立刻剿匪,自己也必须尽全力力助高廉获得胜利,甚至不惜任何代价!
这是他的职责,也是他身为副帅的宿命!
“速去请韩滔将军和彭玘将军来我营帐!”呼延灼停下脚步对身后一名亲卫道,说罢继续往自己营帐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就没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
天亮了,呼延灼与韩滔、彭玘一起走出了营帐,因为一夜未睡,他们的两眼之中尽是血丝,脸上也堆满了倦色,
呼延灼首先抬头往空中看去,嘴角立刻露出一丝喜色,原来此时天空大亮,但见乌云密布,遮天蔽日,一看就是在酝酿一场大雪!
“好好,真是天助我也!”呼延灼笑道,
韩滔与彭玘也是满脸喜色,韩滔道,“大哥,只要天一下雪,少说就能延缓三五日!大哥也可以有充足的时间了!”
呼延灼的心情立刻好了起来,“走,去主帅那里。”
说罢,三人一起朝着高廉营帐的方向走去,
刚刚来到营帐前,便见营帐外已有五六名军士在牵着马等着,看来其他州军的长官也都已到了,
三人走进营帐,果然看到高廉坐在主位,两边各坐几州州军的团练使、县令等官员将军,只不过除了高廉,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营帐之内的气氛也有股莫名的压抑,想必他们已经得到了濮州与博州州军被袭的消息,
“呼延将军来的正好,本帅正要派人去请你。”高廉首先说道,
众人一看呼延灼到了,都赶忙起身抱拳施礼,
呼延灼心情一片大好,挨个行礼,然后走到高廉身前拱手道,“主帅,关于今日的出征,卑职有事禀报。”
高廉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不急,呼延将军先请坐,本帅也有一件事要告诉呼延将军呢。”
呼延灼见了不由有些奇怪,怎么才一夜之间高廉就变得如此轻松了?他只好先坐在高廉下首,
高廉道,“诸位,今天一早,本帅就得到了一个好东西。”
说罢,高廉一拍手往外喊道,“带上来。”
众人齐齐往帐门看去,只见两名军士带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那人一下子跪倒在高廉面前磕了三个响头,“罪民刘挺拜见高大人。”
高廉点点头,“地图画好了吗?”
刘挺连连点头,“画好了画好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绢白纸用双手捧过头顶,
立刻有人将白纸取过展开在高廉身前的桌案上,高廉一看立刻喜得连连点头,“好好好,很好!”他一抬头,就见呼延灼等人都在疑惑的看着他,接着笑道,“诸位,这人叫刘挺,以前在梁山上做过贼寇,后来不愿再当坏人,于是便下了山来到郓城县中化名刘定,他听说咱们大军来剿灭梁山贼寇了,今天一早就来求见本官,说他十分熟悉梁山地形,愿戴罪立功,带我大军攻进梁山,这就是他给咱们刚刚花好的梁山山形图。来,大家都来看看。”
呼延灼这才明白高廉为何如此高兴,他立刻与众人起身来看书案上的地图,只见地图花的虽然不够精细,但梁山上哪个地方主要有什么,以及上山的几条路都标注的很清楚,尤其是哪个地方有什么防御工事以及会有多少人把手也都有所标注,
呼延灼一眼就看出这个地图是真的,与自己先前在高唐州时命人绘出的梁山地图几乎一样,甚至从实际内容上来说比自己那份还要有价值!
只听高廉又笑道,“诸位,这是天助我等!有此地图和此人的带路,咱们的剿匪大计已是事倍功半!”
众人也都面露喜色,连连对高廉道喜,
正在此时,却听呼延灼道,“主帅,卑职刚刚想说的正是这事,咱们现在不得不暂时停止剿匪了。”
满堂顿时一静,
高廉面色微微一沉,“呼延将军,此话怎讲?”
呼延灼一指外面的天道,“主帅请看外面,大雪即将来临,此时攻山极为不利,还请暂缓几日!”
高廉皱眉看了看外面,却是满不在乎的一摆手,“只是阴天而已,若不下,岂不是延误了时机……,”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门口一人惊喜的叫道,“晴了晴了,主帅看,出太阳了!”
呼延灼心头一惊,这怎么可能?!他赶忙转身朝外走去,来到外面抬头一看,面色顿时如死灰一般难看,只见远方天际,在乌云笼罩的边缘,一抹灿烂刺目的阳光穿透了乌云照射出来,原本昏暗的天地之间瞬间明亮起来,如今再怎么看这天,都像是不会再下雪了。
“哈哈哈!”高廉大笑道,“此乃天意!这是老天也要咱们发兵梁山呀!”
众人随即一片附和之声,
呼延灼沉默片刻,终于长叹了一声,转头看了看跟在自己身边,同样脸色很不好看的韩滔与彭玘二人,勉强挤出一丝笑来,“两位老弟,看来……一切就依咱们昨夜的计划吧!”
397,新的战斗(9)
“诸位大人请看,梁山泊之所以易守难攻是因为它独特的地势地形所致,梁山泊三面环水……,”刘挺站在书案前,指着那张由自己所画的梁山地图详尽的给围在他周围的众人讲解着,
看着这一个个平日里趾高气昂,高高在上的官员将军们认真的在听自己说着话,刘挺的心中别提有多爽了,同时,他的心中还燃烧着一团复仇的火焰,让他不由回想起了当日被赶下梁山时的情景……,
当日他如同一条狗般逃下梁山,一路之上所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对他投来鄙夷嘲讽的目光,当通过山下三关时,他甚至还被几个人羞辱了一番,但他不敢反抗,也不敢顶嘴,他只想活着逃下山去,当来到山下后,他便直奔家乡去了,他要去报仇,他要把所有的屈辱,所有的仇恨都发泄到那个叛徒刘同的家人身上,然后他就会逃的远远的,
但当他来到村子并悄悄潜入刘同家的时候,他不但没有见到刘同的家人,反而见到了几个梁山泊的人,那几个人就那么坐在屋中笑着看着他,就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来此一样,
于是……,
刘挺情不自禁的摸了一下自己左耳的位置,那里已是空空如也,脑海中也随即响起了那几个人在割下自己的左耳后对自己说的话,“大头领早就料到你不会善罢甘休,特命我几人在此等候,你果然也是没安好心!大头领说了,看在刘同的面上,这次依旧放过你,但你若再这么不识好歹,下一次,可不就只是割你一只耳朵了!”
后来,刘挺逃到了郓城县,找了一个力气活才勉强有了口饭吃,但他从没有忘记要复仇,直到昨天,他突然听说城外来了一支军队,据说是来剿灭梁山贼寇的,刘挺不由怦然心动,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一个不但可以报复梁山泊,甚至可以借此飞黄腾达的机会,
终于,刘挺在一夜未眠后下定了决心,反正自己现在活得也是人不人鬼不鬼,不如赌一把!
于是他便在早上一开城门就出了城,来到了军营,鼓足勇气冒着被杀头的风险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也顺利的见到了高廉,而当他战战兢兢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时,从高廉的大笑中,刘挺知道自己赌对了,而且这一次绝对不会再像上一次那么倒霉了,这可是朝廷的剿匪大军,足足有一万多人,再有自己这个摸着黑都能把梁山转一遍的人引路,梁山泊这次肯定是在劫难逃了!
哈哈!梁山泊……郑临风……刘同!我要你们一个个都死无葬身之地!
++++++++++++++++++++++++++++++++
“大人,梁山的情况就是这些!”刘挺恭恭敬敬的对高廉说道,
高廉满意的点点头,“刘挺,知道骗我是什么后果吗?”
刘挺扑通一下就跪倒了,急慌慌道,“小人知道,小人绝不敢欺瞒大人,小人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大人若不信小人,可把小人捆成个粽子带在身边,若发现小人哪一点说的不对,小人任由大人处置!”刘挺这次算是认准了高廉,豁出去了!
“哈哈哈!”高廉大笑起来,旁边众人也是跟着笑了,
“好,本官不捆你,本官只告诉你,待事成之后,本官不但会赦免你以前所犯的一切罪,还会保举你做个官儿,从此光明正大的吃香的喝辣的,你明白吗?”
刘挺大喜,他所想期待的不就是这个吗?相比之下,自己以前所期盼的什么当梁山寨主的梦想真是太没有前途了,“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多谢……!”刘挺激动的把头在地面上磕的嘭嘭响,
“好了好了,起来吧。”高廉摆摆手,说着又问向众人,“诸位还有什么要问此人的吗?”
立刻有人问道,“梁山贼寇的首脑叫什么?我记得好像是叫王伦还是什么的。”
刘挺赶忙回道,“王伦是前任贼首,已于一年前被现任贼首所杀,现任贼首叫郑临风,是从西南方来的,据说以前也是个强盗。”
郑临风?众人都摇了摇头,显然都没听过这个名字,可在呼延灼身后,韩滔的神情明显一动,眼中疑惑一闪而过,不自觉的小声道,“郑临风?”
旁边彭玘没有听清,还以为韩滔是在叫自己,小声问道,“彭大哥怎么了?”
韩滔赶忙一笑道,“哦,没什么,呵呵。”心中却在想,“或许是同名吧?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而在营帐正中,刘挺又回答了几个人的问题后,呼延灼终于说话了,“刘挺,我问你,梁山贼寇手中可有一种弓弩能射出三百步远?”
“有!”刘挺连想都没想便一口肯定的答道,
呼延灼一惊,急忙追问道,“是什么?有多少?!”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刘挺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在刘挺的身后,坐在主位上的高廉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
刘挺道,“有几十把好像是叫神臂弓的东西,不知那郑临风从何处弄来的。”
呼延灼一愣,“只有几十把?”
刘挺很确定的一点头,“对,只有几十把。”
呼延灼眼中闪过一片疑惑,正想继续追问,就听高廉道,“好了诸位,今日时间紧迫,就不用再问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商量如何进攻梁山吧!”
呼延灼无奈,只得重新坐回了座位,
刘挺转身朝着高廉一礼,脸上尽是献媚的笑容,高廉满意的点头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诸位,”高廉继续道,“梁山的情况就是这些,攻上梁山的路只有两条,一是走水路,直通梁山贼寇的聚集地,另一条是走山路,绕到梁山营寨,大家都说说,咱们应该如何发动进攻?”
众人立刻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主帅,依下官看,应走水路,直接攻入梁山腹地,只要强攻下他们的三道主关,梁山贼寇还不束手就擒?”
“不可!梁山水路纵横交错,万一在水路遭到偷袭……,”
“哼,在山路上就不会遭到偷袭吗?”
“最起码所有人都会走路吧,会水的可不见得有多少!所以还是走山路好,咱们不是有向导吗,专挑大路走……,”
“不行,梁山山路崎岖难行,咱们还有攻城的器械,比如投石车,从山路走怎么弄上去?抬上去?那还不把人累死了!还是走水路好,可以让会水的当先锋,扫平了一路的阻碍后占据了山下平地……,”
“依在下看,不如先去招降……,”
……,
…………,
营帐内顿时吵成了一团。
“都别吵了!”高廉顿觉一阵头疼,众人立刻都安静了下来,
高廉问向刘挺,“刘挺,如果不用抛石车,梁山泊好攻吗?”
刘挺道,“梁山一路都是山路,就算能用抛石车攻下第一关,上面两关还是无法把抛石车搬上去,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用云梯!”
“好!”高廉一声令下,“传我军令,大军即刻启程,杀去梁山泊!呼延灼部为先锋,我部为中军,齐州、郓州军在左翼,济州、兖州军为右翼,徐州军殿后。”
呼延灼一听急忙上前道,“主帅,大营不留人吗?”
高廉冷笑道,“贼寇还敢袭我大营?呼延将军太高看梁山贼寇了吧?”
众人都是一笑,
呼延灼脸色有些挂不住,却依旧只能硬着头皮道,“凡事还是以防万一的好!”
高廉不耐烦的摆摆手,“好好,你便留下你部几百人好了。”
说罢便不由分说的道,“好了,速去准备吧,带足今日的粮草便好,今晚之前咱们必能攻破梁山!”
398,新的战斗(10)
半个时辰后,剿匪联军准备就绪,正式开拔去往了梁山,呼延灼留下了彭玘带领五百名步兵驻守大营,却还是不放心,又去郓城县中见到了时知县,请他派人在城楼上加强警戒,时刻注意城外动静,若有不对一定要及时增援联军大营,时知县对呼延灼很是感激,自然满口答应。
同时,呼延灼又向高廉建议,说梁山水泊四通八达,又与贼寇营寨紧连,水路上是一定要有人的,一来是控制水路,防止贼寇在水上对大军发动偷袭,二来也可防止贼寇见势不好从水路逃跑。
高廉听了细细一想,也是十分担心贼寇在水路将那数百万贯钱财运走,随即召来济州团练使一问,济州早就在梁山水泊南岸备下大小船只几十艘,一次可运送千余人。
高廉当即下令兵分两路,由济州团练使率领他部一千余人走水路,剩下的九千人马依旧走陆路。
就这样,剿匪联军两路正式朝着梁山进发了,
与此同时,一只十分不起眼的鸽子也从郓城县外,联军大营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中飞了起来,快速的朝着它在梁山上的的巢穴飞去。
+++++++++++++++++++++++++++++++++++++
郑飞站在金沙滩岸边,面前是天道军水军营几百名士兵,他们排成了三个横平竖直、整整齐齐的方阵,每一名士兵都昂首挺胸,肃穆而立,双目直视前方,
阮小二带领阮小五、阮小七站于队伍最前面,阮小二朝着郑飞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道,“报告大头领,天道军水师营全部到齐!”
郑飞点点头,向前一步,对所有人大声说道,“士兵们,我天道军水路的安危,就交给诸位兄弟了!”
啪,郑飞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啪……!所有人也都朝着郑飞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誓与天道军共存亡!”声音响彻动天!
“出发!”郑飞一声令下,
霎那间,全体水军营士兵都转头朝着停在岸边的大小船只跑去,
阮氏三雄正也要走,却被郑飞给叫住了,
郑飞看了看湖面,虽然整个湖面都还未结冰,但也能想象水中是多么寒冷,他担心的问道,“这么凉的水,兄弟们能下水吗?”
阮氏三雄自豪的一笑,
阮小五道,“大头领请放心,我们这些渔民从小长在湖边,莫说是没结冰,就算结了冰,我们砸开个冰窟窿都敢往里跳!”
阮小二也道,“属下已按大头领的吩咐,在水军营中找了五十多名水性特别好的人,这段时间天天下湖适应冰冷的水温,又命人杀了几十只兔子,剥皮做成小皮囊,在水下可以换气三次,专门练习凿船,他们来多少我们就能凿多少!”
郑飞终于放下心来,拍了拍三人的肩膀,“尽量避免伤亡,我等诸位兄弟凯旋而归!”
“是!大头领请放心!”阮氏三雄再次行礼,这才转身大踏步分别上了三艘大船,不多时,一声长号响起,水军营大小几十艘船只依次离岸,朝着南方而去。
郑飞一直目送水军营,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才转过身来,只见在他的身后,鲁智深、晁盖、王进等大小将领都是一身铠甲看着他,眼中尽是浓浓的战意!
而在他们的身后,满山遍野尽是天道军的士兵,无一人交头接耳,所有人都昂首挺胸,似与这大山已融为了一体,有的战旗飘飘,迎风招展的声音,天地间一片肃杀!
郑飞看在眼中,心中不由闪过一片激动,有这样一支军队在手中,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
“按照原定计划,行动!”郑飞一声令下。
+++++++++++++++++++++++++++++++++++++++++++++++++++++++
剿匪联军已经离开了一个时辰了,彭玘稳坐营帐中,黝黑的脸上明显有几分无奈和不甘,他原本打算与梁山贼寇大战一场,借此机会建功立业,却不想被留在了大营之中驻守,
他虽然很不情愿,而且就连他也认为梁山贼寇不可能会对大营产生什么威胁,但他很尊敬呼延灼,他只能服从。
不过是一群贼寇而已,呼延大哥至于这么紧张吗?彭玘无奈的长叹一声,只能自认倒霉,手中的军书也看不进去了,便伸了个懒腰靠在椅背上假寐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发觉地面似乎震动了一下,他立刻睁开眼往桌上看去,就见桌面上茶杯居然在轻轻的颤动着,茶水也被激起了层层轻波,
这是……?彭玘不由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只听一声慌乱的大喊声由远及近,
“报……!”一个军士惊慌失措的冲进了营帐,一下子跪倒在彭玘身前急道,“报彭将军!大……大事不好!”
彭玘冷面喝道,“何事如此慌张?”
军士一指外面哆哆嗦嗦的说道,“外面来了……来了一支骑兵,不知有多少,正朝营寨而来!”
什么?!彭屺大惊失色,慌忙起身跑向营门口,还没来到营门口,就听得“轰隆隆”的马蹄声传来,大地也在颤抖着,彭屺面色大变,听这动静,所来坐骑只怕不下千匹!他赶忙加快脚步冲到营寨门口,就见几十名把守营寨的军士正在慌忙的关闭营寨的大门,
彭屺举目望去,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的苍白,只见远方尘土飞扬,滚滚而来,气势惊人!一支骑兵就行在灰尘最前面,所有人都是统一的黑色衣服,他们的武器也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无数的亮光!
而在不远处的郓城城楼上,郓城县的官兵都在拼命的朝这边喊叫着,挥舞着所能挥舞的一切给这边示警,他们的城门也立刻关上了,
这绝不是官兵!难道是……?!彭屺立刻想起了呼延灼对自己所说的梁山贼寇的那一支骑兵!
他们果真来偷袭营寨了!
彭屺瞬间反应过来,大喊道,“准备迎敌!准备迎敌!”
大营内瞬间乱成了一团,找武器的找武器,关门的关门,爬箭楼的爬箭楼,不过这五百人全都属于汝宁军,在呼延灼的精心调教下,战斗力一直不错,此时这五百多名军士也算乱中有序,很快就都各就各位,藏身于一切所能藏身的东西后面,拉满了弓弦,拔出了刀剑,随时准备投入战斗,不过在对方那令人惊恐的阵势下,许多人的脸上都堆满了惊恐和不安,
但对方在离营帐还有三四百步远时,随着行在最前面的几匹马上的骑手一起吹响了号角,他们很快就停了下来,天地间的喧嚣也随之一静,
彭屺见了又是一惊,对方行如奔雷,全部停止却仅需片刻,且有条不紊,整齐划一,军纪之严明,训练之高超乃生平难见!
这真的是梁山贼寇吗?他们又真的只是贼寇吗?不!这分明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彭屺心中狂跳,终于彻底相信了呼延灼的判断,梁山贼寇的确不是寻常的贼寇!
这可如何是好?对方足有千人,自己这边只有五百人,能不能守得住大营呢?如果守不住……,彭屺不由攥紧了拳头,无论如何都必须守住,同时派人骑自己的快马去通知大军火速回援!
正在此时,只见从对面大军中冲出一骑,朝着这边奔来,直到来到离大营只剩不到百步时才停下,
立刻有人问向彭屺,“将军,射不射他?”
彭屺也是满心疑惑,摇摇头道,“暂时不用,看看他想干什么。”
那名骑手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只听他大喊道,“喂,对面的官兵,天道军在此,尔等还不速速献营投降?可饶尔等不死!”
哦,彭屺明白了,原来是来招降的,他心中勃然大怒,老子是官兵,怎么可能给贼寇投降?
“射他!把他射死!”彭屺一声令下,众弓箭手得令,拉弓就射,顿时十几支箭就朝那人射去,但无一例外的,这些箭都在离那人身前十步左右掉在了地上,
只见那人摇了摇头,似乎还叹了一口气,接着就调转马头回去了,
彭屺冷哼一声,暗道对方接下来就应该发动冲锋了,不过自己人数也不少,五百多人占据营寨还是有一定防御能力的,他随即一声令下,“弟兄们都准备好,咱们只要能守住营寨,他们就算骑着……,”
“大人你看。”一名军士突然指着对面说道,
彭屺一看,顿时一愣,只见远方那些骑兵都从马鞍上摸出来一个大家伙,但距离太远,看不清是何物,
这是……?
紧接着就见他们中一人举起了一面红旗,口中似乎还在喊着什么,
彭屺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很不祥的感觉,就像某种未知的危险正在靠近一样,
但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就只见对面那张醒目的红旗往下一压……,无数黑压压的东西如黑云一般从对面升起,朝着这边飞来!
彭屺终于明白了自己刚刚想到了什么,那是神臂弓!只有神臂弓才能从如此远的距离发射!但这怎么可能?!那人不是说贼寇只有几十把吗?!这分明是有数百把!
彭屺愣在了当场,看着那铺天盖地射来的箭支,看着身旁几百名年轻的军士茫然的表情,天地间似乎都静止了,
彭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399,新的战斗(11)
呼延灼率领汝宁军行在剿匪联军的最前面,棱角分明的脸上一片肃穆,身后的汝宁军也是队列整齐划一,大踏步昂首挺胸,与后面跟着的几支州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几支州军队伍乱糟糟的不说,队伍中也是闹哄哄的,时不时便有一阵哄笑打骂声传出,军纪之差已是暴露无遗!
呼延灼默默的听着后面的动静,心中一片悲凉,对任何一支勇敢的军队而言,能被安排打先锋都是一种殊荣,因为这是主帅对这支军队的信任,期望最信任的军队可以首先给敌人迎头痛击,不但可以旗开得胜,更可以在敌我双方的士气上占得先机,
但有一种情况却是例外,那就是主帅故意让一支他不喜欢的军队首先涉险,故意消耗这支队伍的实力,古往今来的战场上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多了,而根据高廉的表现,呼延灼有理由怀疑他安排自己打先锋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说实话,呼延灼并不怕打仗,他甚至早就渴望可以以一战检验手下这支军队!但却不是用这种方式!
如果让他排兵布阵,他一定会把这支军队放在最后面,在摸清了敌人的实力以及战场的实力后,才会让这支联军中战斗力最强的军队在最恰当的时机,最合适的地点给予敌人最致命的一击,而不是从一开始就做最有可能会损兵折将的探路军,而且还是给后面那些将不将,兵不兵的一群人!
但他却无能为力,他只是联军的副帅,只能听从主帅高廉的安排,
唉,自己空有一身本事,满腹经略,身为一名纯正的领兵打仗的将领,却只能听一名文官书生的安排,即便明知文官的安排根本行不通也无法抵抗,这是何等的一种悲哀!
但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本朝的惯例!
自唐末落,天下大乱,手握兵权的各地节度使争相叛乱割据一方,同时,他们手下的武将也是不甘寂寞,突然反叛取而代之的现象也是层出不穷,甚至本朝开国皇帝赵匡胤也是在陈桥黄袍加身,霸占了大周朝的江山才建立的大宋朝,目睹了五代乱世的赵匡胤和赵匡义害怕了,害怕有一天武将反叛的事也会发生在自己或者自己后代的身上,于是从建国的那一天起,他们就开始极度不信任武将,除了不停削减武将职权外,对待武将要么是“将从中御”,要么是以文治武,把建国时那一支横扫天下,甚至与强盛时代的辽国对攻亦多不落下风的军队搞成了如今这般样子!
赵匡胤和赵匡义绝对没有想到,虽然他们的这一系列政策消除了武将对皇权的威胁,却也从根本上毁掉了大宋的军队,为百年后全国无将可用,无兵可用埋下了隐患!
这是大宋所有武将的悲哀,也是他们自己的悲哀!
++++++++++++++++++++++++++++
“将军看,前面有情况!”一名亲卫指着前方喊着,打断了呼延灼的思绪,
呼延灼举目一看,瞳孔顿时一缩,原来在前面的路上,突然出现了一支骑兵部队,大约有一百骑左右,挡住了前进的道路,
呼延灼一伸手,汝宁军立刻停了下来,后面跟着的高廉等人也都停了下来,他随即仔细看去,只见那一百骑就停在路中看着这边,他的心中不由闪过了一丝疑惑,他们是想做什么?
突然,那一百骑动了,直直的朝这边冲来,呼延灼冷笑一声,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对方应该是在用这支小部队进行诱战,目的是吸引大军追出去,前面一定有古怪!
他随即一声令下,“布阵!让他们有来无回!”
瞬间,汝宁军前面几排人都搬出盾牌,合并在一起,在前面形成了一面盾墙,百十名长枪兵来到盾墙前,将长枪自盾墙的空隙中伸出去,与盾墙组成了拒马阵,
同时,几百名弓箭手紧随长枪兵之后,抽出箭支上了弦,随时准备拉弓射击,左右马军亦摆好阵势,随时准备冲出去迎战!
果然,那一百骑在距离大军百步之外就停了下来,开始拉出弓往这边射起了箭,但他们的箭都在盾墙那被挡住了,呼延灼也一声令下,“射!”
汝宁军的弓箭手也拉弓进行了还击,但对方对弓箭的射程把握的极好,汝宁军的箭都在离对方身前十几步就已落了地,
呼延灼见了心中一跳,对方的箭能射到自己这边的盾墙,但自己的箭却射不到他们,看来除了对方的弓比自己的好之外,对方也都是一群大力弓箭手呢!
正在此时,突然从后门行来数骑,呼延灼一看,原来是高廉等人到了,赶忙迎了上去,
高廉道,“怎么回事?为何停止不前了?”
呼延灼回道,“主帅,前面有梁山贼寇的马军拦路,我们正在反击。”
“哦?”高廉策马来到稍高一点的地方往前一看,顿时冷哼一声道,“不过一百人,大军直接冲过去全部杀死就是了,万人大军被这点毛贼就挡住了去路,传出去岂不被人笑掉大牙?”
呼延灼赶忙解释道,“主帅是这样的,卑职担心这是敌人想引诱我们,所以暂时原地还击,再派出斥候出去巡视一遍,确定没有埋伏之类的才好出兵。”
“哈哈哈……!”高廉仰头大笑起来,一指四周道,“呼延将军,我看你是读军书读痴了吧,此地尽是平原,就算有伏兵又能藏在哪里?”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四周,果然,四周除了隐约露出在远方的山脉外就尽是一片平原,连个树林,灌木丛都没有,确实无法藏匿伏兵,周边一群人立刻开始随声附和并巴结起了高廉,
“主帅高见,此地确实无法藏匿伏兵呀。”
“对对,副帅是有些小心过头了。”
“出兵出兵,就被这几个毛贼吓住了咱们的脸还往哪里搁?”
……,
高廉更加得意,“呼延将军,还不派出你部五百马军将那些毛贼全部杀死,以振军威更待何时?”
呼延灼急道,“主帅不可,卑职……,”
“嗯?!”高廉面色一沉,“副帅是想违命?我已命你掌管全军军纪,你身为军纪官,可是要带头违反军纪?!”
呼延灼一惊,额头上的汗顿时就下来了,这个罪名自己可承担不起……!
终于,呼延灼咬咬牙,转身喝道,“孟风!”
立刻有一名铠甲武士骑马来到近前,他翻身下马对高廉和呼延灼敬礼道,“属下在!”
孟风是呼延灼的一名心腹属下,也是掌管马军的正牌军,
呼延灼道,“孟风你带……五百骑去将那一百毛贼杀死!另外……一切多加小心,如有不对立刻折返!”
孟风看出了呼延灼的顾虑,心领神会的点头道,“将军请放心,属下知道了。”
呼延灼心下这才稍安,“去吧。”
“是!”孟风再次翻身上马,飞奔到阵前一声令下,“马军,随我冲!”
瞬间,五百骑冲出阵营,朝前狂奔而去。
呼延灼又大喝道,“弓箭手全力射击!鼓手锣鼓,为马军助阵!”
咚咚咚……!战鼓响起!
汝宁军的弓箭手也受到了感染,拼命拉弓射击,果然比刚刚又射远了几步,其中几箭还正好射到了对方身上,顿时射伤了两三个人,险些将他们射下马来,对方似乎受到了惊吓,立刻调转马头就往旁边的草原跑去,顿时引得汝宁军一片欢呼,汝宁军五百马军也立刻调转方向追了过去!
高廉见状大笑道,“看到没有?毛贼落荒而逃了!”
众人一阵大笑,
呼延灼看着自己五百马军的背影,眼中的焦虑却更深了……!
400,新的战斗(12)
天道军众骑一路往东狂奔,汝宁军五百骑紧随其后,
由于天道军众骑一边跑还要一边搭弓往后射,行进的速度也就比汝宁军慢了一些,虽然不时有汝宁军的骑手中箭落马,但双方的距离亦是越来越短,汝宁军最前面那一骑距离天道军最后一骑也就只有三十步远,只不过,他们距离剿匪联军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远了,
呼延灼的心头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这种感觉愈发的强烈起来,他终于忍不住一声令下,“鸣金收兵,他们距离大部队太远了!”
一名汝宁军军士正准备鸣金,却听一人道,“慢!”
呼延灼一看,居然又是高廉,
高廉似是正看得起劲,兴奋的说道,“我军马军即将追上贼寇,此时收兵岂不可惜?”
呼延灼急道,“主帅,卑职总觉得贼寇的举动很是怪异,似乎是在引着咱们马军去什么地方,卑职担心……!”
高廉有些不耐烦的一指前方道,“他们所去的地方全是草原,能有什么问题?呼延将军真是小心的有些过头了!”
呼延灼长叹一声,不再言语,虎目望向马军逐渐行远的身影,心中默默祈祷希望真的是自己多虑了,
可就在此时,一幕令他如坠冰窖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五百马军行在最前面的几十骑突然大乱,似是在拼命的拉缰绳想阻止坐骑继续前进,似乎前面有什么特别可怕的东西!
但由于他们行进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根本就刹不住,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几十骑突然都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而跟在他们后面的数百骑也开始拼命的拉缰绳要控制住马匹,但跟在他们后面的众骑却没反应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后面的众骑便撞在了前面众骑的身上,不但将前面众骑也撞得消失在了地平线上,就连自己也紧随其后都消失了!
一时间,汝宁军马军大乱,成排成排的马军都消失在了地平线上,直到跟在最后面的几十骑才勉强拉住缰绳并调转马头就往回退!
呼延灼大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是出了事!
紧接着,就见天道军那一百骑一起调转马头,重新朝着刚刚大批汝宁军马军消失的地方奔来,并朝着那剩下的几十骑疯狂的射起了箭!
与此同时,又只听一阵喊杀声响起,就见从离汝宁军众骑消失的地方不远处的地底下,突然钻出来几骑,哦不!是上百骑来!这上百骑就像是从地底下蹦出来的一样,突然就那么出现在了草原上!紧随他们之后又从地底下钻出来数百名手持长矛的步军!
天哪!究竟发生了什么!汝宁军的马军哪去了?这些梁山贼寇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这怎么可能?!
高廉等人彻底看傻了,一个个愣在当场,还是呼延灼反应快,他一声令下,“大军冲,快去救马军!”
汝宁军这才开始拼命的跑去,呼延灼也几步冲上自己的坐骑,带领剩下的几骑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但……,他们与那里的距离实在太远了!
在呼延灼的眼中,只见梁山贼寇分出五十骑继续追杀幸存的几十骑马军,那些幸存的汝宁军马军根本无法抵抗,虽然拼命往大军这边逃来,但不时就有人中箭落地!
而对方剩下的接近两百骑连同那数百名步兵都跑到刚刚汝宁军众骑消失的地方,就开始拉弓往地面射击的射击,手持长矛往里拼命戳的戳!
隐约似可听到人的惨叫声,马儿的嘶鸣声不绝于耳!
呼延灼知道,此时只怕对方射出的每一箭,戳出的每一枪都会夺走一名汝宁军马军士兵的生命!
他急得目呲欲裂,只恨不得背生双翅飞过去!终于,被追杀的仅剩的二十余骑已经接近了大军,而对方那五十骑也开始调转马头往回跑,
呼延灼策马迎上那二十骑,只见众人都是一脸的惊恐,似被吓破了胆,他大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骑赶忙回道,“前面……刚刚平整的地面突然出现了好大的坑!他们都掉了进去,里面还插满了削成尖桩的木桩,他们都……!”
呼延灼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把抽出双鞭,大呼道,“冲!冲!冲!”说罢继续带领大军赶去,
而此时,梁山众人都已停止了攻击,众骑会合在一起,那些步兵也都一人上了一匹马,与马上骑手共骑一匹开始撤退,并在百十步外再度停了下来,列队面向这边,
又过了一会,呼延灼终于率先赶到了刚刚汝宁军众骑消失的地方,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他几乎是从马上摔了下来,步履艰难的往前走了几步,呆呆的看着地面,手中的双鞭无力的掉落在了地上,支撑不住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一千多名步军也赶到了,眼前的一幕同样震惊了他们,并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呕吐起来……!
因为在他们的眼前,是一条被挖得又深又长的大沟,里面堆满了……汝宁军数百骑和数百人的尸体!
几乎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几支箭与被长矛刺穿的血洞!深沟中也已是血流成河,深沟的地面还插满了尖尖的树桩,许多人与马甚至直接被这些这些尖树桩开膛破肚,肠子内脏淌满了一地!幸存者惨痛的呻吟声,马儿的嘶鸣声不时传出。
呼延灼呆呆的看着一个方向,那里有一名铠甲武士躺在地上,他的身上中了三箭,胸膛上也有三个血窟窿,手中还紧紧的攥着一把不属于他的长矛的枪头,显示他在不久之前曾经如何挣扎着把一柄从地面上朝他刺来的长矛奋力折断!
他就是孟风,呼延灼最信任的部将!但他睁着的充满愤怒的眼中已失去了生命的色彩……!
他在愤怒什么?是愤怒自己的壮志未酬神先死?是愤怒于死的如此窝囊?还是愤怒那个致他于死地的命令?!
呼延灼的手攥紧了,用尽全部力气攥紧了地上的泥土,他恨自己,恨自己刚刚为什么瞻前顾后就不能坚决一些?恨自己为什么明知对方有所诡计却依旧慑于高廉的淫威让孟风等人来送死?!他们虽是被梁山贼寇杀死的,却也是被高廉害死的,就连自己也有罪!
突然,在一具插满箭支的身体下面伸出来一只血手,在虚弱的摇晃着,那是一名幸存者!
呼延灼猛地反应过来,从地上站起来大吼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快救人啊!”
汝宁军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跳下深沟去搜寻幸存的军士。
呼延灼慢慢抬起头看向百步之外的梁山贼寇,眼睛也眯了起来,对方这是在等什么?是还有什么招数没用吗?还是在等着看官兵的笑话?!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了马蹄声,原来是高廉等人到了,
只见他们一来到大坑旁顿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也接着有人吐了出来,
高廉的脸色很难看,除了是在压抑心中的恶心,也是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看了看呼延灼的背影,两眼一转,立刻故作伤心的长叹一声道,“呼延将军,战场上胜败乃兵家常事,待剿匪结束后,本官一定为这些壮士向朝廷请功……,”
呼延灼听着高廉的声音,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火,他的拳头也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颤抖着,就是因为此人……孟风他们死的不值,死的冤!他虽然恨不得将那些贼寇碎尸万段为孟风和五百骑报仇,但他更恨高廉,恨不得将其剥皮抽筋!
但……呼延灼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要忍!他知道自己必须忍,如果连自己也失去冷静,汝宁军就真的完了!他要重新制定策略,却不是为了剿灭贼寇,而是为了保住汝宁军!
“主帅,敌人还没走远,你离的远一些比较好。”呼延灼头都没回冷冷的说道,声音中是彻骨的寒冷,
“啊?在哪里?!”高廉一听顿时吓了一跳,这才发现百步之外的两百多骑,慌忙往后退了两步,
呼延灼冷笑一声,笑声中更是无比的悲凉,天哪,我到底做错什么?孟风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竟要沦落到这种人的手下?
401,新的战斗(13)
“对面的人听着!”天道军中突然有一骑出列朝这边大喝道,
呼延灼猛地抬头看去,心头不由一动,就见一名铠甲武士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但见此人威风凛凛,飒爽英姿,虽然那是刚刚灭掉了自己马军的敌人,但呼延灼心中也是不由暗赞,此人单凭外表看,确是一员勇将!
“吾乃天道军独立营营长庞万春也!我们大头领要我给你们捎句话,”此人继续喊道,“敢犯我梁山者,定叫汝有来无回!如尔头上官帽一般!”
说罢,只见庞万春突然举起长弓,连看都不看,抬手就是一箭射出!
此箭势大力沉,竟直奔呼延灼与高廉的方向去了,呼延灼巍然而立,不躲不闪,但高廉却吓得哎呀一声,刚想躲避,就只觉脑门一凉,旁边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高廉再一摸头,竟只摸到了头发,转头一看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自己官帽竟被那一箭射穿落在了地上!
高廉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一箭要是再往下偏一点点……!
旁边亲卫赶忙扶起高廉,高廉顿觉在大军面前丢了面子,有些气急败脑的一指庞万春哄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将那些毛贼给……,”
“狗官再看箭!”对面突然又大喝一声,
高廉一听吓得赶忙抱头躲在了呼延灼身后,过了一会才发现非但没有箭射来,反而听到了一阵哄笑。他抬头往对面一看,就只见那庞万春已经带领梁山众骑大笑着调转马头往梁山的方向去了。
而且除了他们在笑,就连身旁众人也在憋着笑,直把高廉气的浑身发抖,再度大吼道,“没听到我的话吗?快去给我把那些……,”
“主帅,我军已无马军,怎么去追?”呼延灼转过身来,冷冰冰的看了高廉一眼,并且不待高廉反应,便已大踏步走向旁边去查看马军的伤亡了。
高廉不知怎地,对上呼延灼的目光后心中却是一颤,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用自己主帅的身份来压他,因为他从呼延灼的身上明显感觉到了一种变化,有一种莫名的危险感正从呼延灼的身上散发出来,令他不由感到了一丝胆怯,但正是这种胆怯却更让他有种抓狂的恼怒,他用阴冷的目光看了呼延灼的背影一眼,便再度转头看向身旁跟来的众人,众人却都把头或低下或转去了一旁,皆不敢与之对视,高廉终于明白,刚刚所发生的事已经把这些人都吓破了胆,只怕再无人敢去追那些贼寇了。
高廉只得转头看向远方已经快要看不到的梁山众人的身影,也只能恶狠狠念道,“庞万春……待本官攻破梁山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
此时,在呼延灼的身后,谁都没注意到,韩滔的脸色是那么的不自然……。
+++++++++++++++++++++++++++++++++++++++++++++++++
当剿匪联军被庞万春率领独立营拖住的同时,远在郓城县的城楼上,知县时文彬正面色苍白的看着城池下不远处的联军大营,只见那里此刻已是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所有帐篷以及任何能烧的东西都已被点燃!
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恐怖了,被联军副帅呼延灼留下来的五百州兵居然在对方只一轮远程弓箭齐射,以及近千骑的冲锋下就彻底败了,除了缴械投降的,竟无一人幸免于难,远远望去,好像他们的长官彭玘也受了重伤,并被梁山贼寇抬上了一辆马车不知运去了何处!
虽然呼延灼临走前对自己千叮万嘱如果联军大营有变务必要去支援,但事到临头,不是他不想去帮,而是联军大营败得实在太快了,快到他连人马都没组织好就见到了升起在联军大营上空的黑烟,
而更令他恐惧的则是此刻就在他的脚下,在郓城县城楼前两百步开外,那些身穿黑衣的梁山贼寇正在拿刀胁迫着已经投降的联军官兵,逼迫他们操作着刚刚从联军大营内推出来的投石车,床弩等攻城武器,许多架云梯也摆在了一边,看那架势……莫非他们是要攻城?!
郓城县是个小县城,也并不太富足,向来极少招惹强盗,但时文彬能够猜到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当然,还能有什么呢?肯定是剿匪联军放在郓城县中的粮草!
这可怎么办?郓城县城墙本就不高,城中自己的手下中所有能战斗的人加起来才不过一百多衙兵捕快,还有就是联军留在城中看守粮草的三百多州兵,总人数加起来不过四百人,可就连呼延灼那五百州军只一个照面就全完蛋了,这些人只怕……!
时文彬现在真是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倒霉的知县,那剿匪联军把营寨扎在哪里不行?干嘛非得选在自己的郓城县?这下可好,本来没自己什么事,却把自己也给扯了进来,这粮草要是丢了,自己这乌纱帽能不能保得住暂且不说,只怕这脑袋也得搬家!
“不行,我绝不能坐以待毙!”当人被逼到绝境时,反倒能爆发出许多勇气,甚至是平日里温文儒雅,只好弹词作赋的时知县,
“只是如何才能守得住郓城县呢?”时文彬绞尽脑汁想啊想,努力回忆曾经闲暇时看过的几本军书,但就在他冥思苦想的时候,突然听到身旁都头雷横大吼一声,“大人小心,快蹲下!”
时文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雷横一把拉住按倒在城墙后,紧接着就听一声巨大的响声响起,脚下的城楼也似是轻轻的晃了下,
时文彬大惊失色,完了,对方肯定是在用投石车砸城墙,看来真是要攻城了!可直接还没想出对策来呢啊!
正在此时,旁边一名亲信突然急急的说道,“大人,据说西城门没有被贼寇围住,城中大户都在从西门逃出城去,咱们也走吧?”
“本官不能走!本官誓与郓城县共……,”时文彬当然也想走,谁不想走啊,但他不能走,他要一走必是一死,还不如留下来看看是否还有生机,所以他只能故作大义凌然之状给手下人看,也好断了他们想逃跑的念头,可他的话刚说到一半时心中却猛地一跳,接着就一把抓住那亲信惊喜交加的急问道,“你说什么?西城门没有贼寇?”
亲信愣愣的点点头,
时文彬哈哈大笑起来,大呼一声,“咱们有救了!雷横,你速速带人骑快门去找剿匪大军,告诉他们县城有难,粮草不保,让他们火速回援!”
都头雷横一听精神也一振,“是!”说罢,雷横就急步下了城楼,
时文彬这才小心站立起来,偷偷往外看去,只见梁山贼寇依旧在用投石车不停的投出大石头撞击城墙,但却没有做出进一步的攻击姿态,时文彬心下稍安,只盼这些贼寇千万别发动攻击才好。
但他却不知道,与此同时,在天道军阵前,林冲正对鲁智深笑道,“哥哥,咱们故意留出那道西门,这郓城知县只要不傻,应该知道该怎么办吧。”
邓元觉也哈哈一笑,“可都布置好了?”
林冲点头笑道,“十几名兄弟早就藏在西门外,只要有官人出城往南去必然会知晓!城内的兄弟也应该准备好了,就等咱们的信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