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荣耀梁山(1)
送走了曾升,郑飞便将五百多名投降的曾头市军官和军士聚集起来,并命人抬了一个大铁箱摆在众人面前,铁箱之中是满满的钱币,
郑飞对他们说道,“诸位,虽然你们已经投降了,但我知道你们中有许多人并不是真正的想投降,而是被形势所迫罢了,当然就更不想跟着我们上梁山落草为寇连,没关系,人各有志我不勉强。”
“现在我就给你们两条路选,一,愿意跟我回梁山的,往日的恩恩怨怨所作所为皆一笔勾销,我会把你们训练成如我身后这些天道军勇士一般,大家同甘苦,共富贵!”
“二,不愿意跟我回梁山的,每人我会发给他一贯钱作为盘缠,至于你们愿意去做什么,悉听尊便。”
五百多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一些早已决定入伙梁山的,都是一脸的犹豫,
郑飞知道他们在顾虑什么,继续道,“想走的现在就可以领完钱就走,不用有什么顾虑。”
终于,有几个早就发愁不想上山落草的人一咬牙就走出了队列,并且很顺利的就领到了一贯钱,他们拔腿就跑,唯恐梁山众人反悔,不一会就跑没了身影,
剩下的人一看果真没事,立刻就有越来越多的人走出人群要去领钱走人,
郑飞骑在马上看着这些人离开,心中一点也不心疼,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这是郑飞一直信奉的准则,尤其是现在梁山泊正处于起步发展的关键时刻,力求让山上每一个人都能做到与自己同心同德更是至关重要!
等最后一个人领完钱跑走之后,快速轻点一下人数,还有三百五十五个人选择了留下,而这些人的大部分也都是刚刚经历过被曾头市民众欢送的那些人,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朝着这些人抱了抱拳道,“欢迎大家加入我梁山天道军!”
“走,回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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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沿途州县都还没得到曾头市出事的消息,一日后,郑飞便很顺利的率领大军带着几百万贯钱财一路大摇大摆的回到了梁山泊,时间正好是众人离开梁山泊的第三日!
当大军来到梁山下时,山上迅速得到了消息,整个梁山瞬间沸腾了,吴用、鲁智深等人绷紧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了下来,这两日出于安全起见聚集在一起居住的李清照、李洛灵、林娘子、潘金莲等人也都激动的拥抱在了一起,
回来了,我们的勇士们终于回来了!
而后山那两千多名俘虏一看梁山上的人突然开始莫名其妙的欢呼起来,都觉得很是奇怪,
有俘虏立刻堆起笑脸问向看守他们的一名天道军士兵,“兄弟,你们这是怎么了?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那名士兵眉飞色舞的开心道,“对你们而言是坏消息,但对我们,可是好消息!你们的曾头市……已经被我们大头领率领大军攻破了!”
众俘虏一听脸色顿时大变,什么?!连老窝都被端了!
这条“可怕”的消息迅速在两千多名俘虏中疯狂的传播起来,听着梁山上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整个俘虏营都是一片沉默的死寂,这条消息也瞬间击碎了许多人心中仅存的那一丝侥幸,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梁山大头领要给他们三天的时间考虑是否愿意入伙梁山,原来人家就是用这三天的时间把曾头市的老窝给端了!如此一来,曾家就彻底完蛋了,众人也就没有继续再忠心于曾家的必要了。
所以,摆在众人面前的路就只有两条了,一是彻底归顺梁山,二,下山去。但再反抗梁山已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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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飞等人回到山上,先将苏定介绍给了梁山众人,接着就把全部钱财都运往库房,并命杜迁等人迅速组织人手进行详细的清点,
无论是跟着郑飞去曾头市的三百人,还是留在山上的人在这三日中都已非常的疲惫,郑飞火速布置了轮流执勤的事后就让大家都各自回去休息了,他自己也急不可耐的回到了家中,见到了早已等候他多时的两位夫人,
夫妇三人相拥一起,自是温情暖暖,郑飞看两位夫人虽然都很开心,但面色之中的一丝疲惫之色也是极为的明显,知道乃是她们这三日过度担忧自己所致,心下愧疚不已,连忙扶着她们二人坐回座位上,并给他们讲述起此次曾头市之行的种种细节,
当郑飞说到曾家所犯的那些罪行时,李家姐妹对视一眼,俱都暗暗松了口气,原来她们姐妹二人虽然为了郑飞甘愿放弃清白的身份随他上了梁山,但终究还是有所顾虑,担心郑飞大权在手,手底下还有那么一大群虎狼之兵,日子久了再一糊涂做出什么错事。
就比如此次梁山相斗曾头市,郑飞为什么去招惹曾头市的原因一直没跟她们说起过,她们就算再相信郑飞的为人,也会多少有些担心郑飞这么做的目的,担心郑飞今日敢动曾头市,尝到甜头之后,来日难保不会相犯山下州县,结果到现在一听原来那曾家是如此的可恶,郑飞等人确实是在维护正义,姐妹二人心里的包袱才终于放下了。
郑飞正说着曾头市的事,突然一拍脑门子说道,“糟糕,把那小姑娘都给忘了。”
说着,郑飞便在二位夫人的不解中命人去外面叫进来一个女子,此女不是别人,正是那林翠儿,
原来郑飞要离开曾头市前,一帮曾家的家丁丫鬟都遣散了,却唯有林翠儿躲在自己屋中哭泣,她小妹已死,在这世上已没有了任何亲人,当是无依无靠,
郑飞看她可怜,也看她姿色确实不错,心想山上一帮兄弟大多还打着光棍,不如带她回山去权当先给两位夫人添个丫鬟,日后再从众兄弟中挑个合适的给他们成亲,便问她是否愿意随他回梁山,
林翠儿当然愿意,郑飞便把她带了回来,
李家姐妹听了林翠儿的故事也都是同情不已,便同意留下了她。
郑飞又与两位夫人闲聊了会,却突然听到屋外传来了隐隐的哭声,心下一愣便不解的看向李清照,
李清照叹了口气解释起来,原来在战死的四十多人中有个人叫做曲大牛,外面那个正在哭的就是他娘子。
当日郑飞率领大军下山后,李家姐妹偶然得知曲大牛的娘子已有身孕,自曲大牛死后整日哭的死去活来不吃不喝,便命人把此女叫来了这里,一番劝导后就让她留了下来,平常帮着收拾一点轻活,也算是照顾她一二。这几日她只要一想起战死的曲大牛就会躲在一边偷偷抹眼泪,估计是现在听到了外面的庆祝声,又让她想起了已经战死的夫君,这便抑制不住哭出了声。
郑飞听了这话,心中一片沉重,同时还有一份深深的自责!暗叹自己只顾着那些大事,却把战死兄弟的家人给遗忘了!若不是有两位夫人帮衬,自己可是犯了大错!
郑飞想到这里心头突然一动,立刻想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他接着就把这个办法说给了李家姐妹,想听听她们的意见,
李家姐妹一听也是非常的赞同和高兴,直说若真如此,夫君你可真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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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郑飞便带领全部将领来到了后山,
不多时,
两千多名俘虏很快就都被集中在了后山的大广场,他们也立刻都发现了站在台上那梁山大头领身旁的苏定,以及列队于台下两旁的三百多名原本奉命留守曾头市的众人,
看着这些人已经脱下了曾头市的军服,转而穿上了天道军的黑色军服,两千多名俘虏终于彻底确认,老窝曾头市的确已经被攻破了,而起这些人也已经归顺了梁山!
郑飞一看人已经到齐了,便命人宣读起了早已罗列好的曾家全家的罪行表,
当然,这些罪行除了说给这些俘虏听之外,更主要目的还是要梁山泊上的人也都听听,让他们明白自己刚刚所做的事其实是一件彻彻底底的正义之举。
接下来,苏定出场,苏定按照郑飞的吩咐,先是痛斥了一番曾弄及他全家,并表示自己之所以加入梁山,并不是为了活命,而是因为真心仰慕梁山天道军,所以才弃暗投明,最后鼓励众人也和他与那三百名已经归顺的兄弟一样加入梁山。
最后,郑飞终于出场了,但郑飞却没有立刻招降众人,而是宣布了一件事……,
“本次大战,我梁山泊共有四十六名兄弟英勇战死!他们都是我们梁山天道军真正的勇士,真正的英雄!英雄们已经归去,他们流了血,我们这些活着的就不能让他们在九泉之下再流泪!我宣布,天道军从今日起要正式建立抚恤制度,并建立专门的抚恤机构,荣耀院!”
“只要有兄弟战死,他们的家人除了能立刻得到一笔抚恤金外,所有战死的兄弟的父母老婆孩子都可以进入荣耀院,由天道军负责给英雄们的父母养老送终,由天道军负责照顾孤儿寡母的生活,他们的孩子会由天道军一直抚养到十六岁,并教给他们习武和看书识字,等他们到了十六岁,他们可以自主选择是否加入天道军!”
“我郑临风对天发誓,从今往后,只要有我郑临风一口吃的,我就绝不让战死兄弟的家人挨饿!只要有我郑临风活着的一天,这项制度就将永远的执行下去!”
郑飞声音回荡在山谷之中,传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天道军万岁!大头领万岁!”一名普通的天道军士兵眼中饱含热泪,终于忍不住振臂高呼一声,
顿时,
所有天道军士兵都把手中的武器高高举起,大声呼喊,“天道军万岁……大头领万岁……!”
两千多名俘虏目睹此景,许多人的眼中都绽放出了异样的光芒,暗暗下了决心……!
373,荣耀梁山(2)
郑飞站在台上背着手看着台下那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看着那一张张激动的,有些甚至已经热泪盈眶的面庞,郑飞的眼角也有些湿润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他们好,对他们真心实意,他们自然也会对你好,对你忠心不二。
而且,郑飞其实真觉得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山上的兄弟都给他卖命了,自己尽心照顾他们的家人自然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自己做了自己应该做的,却意外得来了这般意想不到的感激与拥护……!
我亲爱的兄弟们,你们对我的要求是那么低,所要的仅仅是一口饭吃一间屋睡,以及家人的安乐平安……,你们放心,只要有我郑飞在一天,你们就永远也不会重蹈历史那悲惨的结局,
咱们一起立足梁山,走向天下,挽救我们的民族于水深火热之前!
郑飞一摆手,满场很快又静了下来,
郑飞转头朝着王进点了点头,王进便走到台子中间,拿起早已准备的天道军军规大声念了起来,随着一条条天道军的军规内容清楚的传入台下每一名俘虏的耳朵里,众俘虏也迅速从刚刚被天道军所带起的激动中冷静下来,仔细倾听并体会这些军规所代表的含义,众人表情不一,心中所想也各不相同,自然是有些人赞同的连连点头,也有许多人面露排斥害怕之色。
王进念完了最后一条军规后朝着郑飞敬了个礼就下去了,紧接着,十几名天道军士兵抬着十几口大铁箱来到了台前,齐齐将铁箱打开一看,俘虏们都齐齐吸了一口气,原来铁箱中装的尽是满满的成贯钱财!
郑飞看了一眼台下俘虏们的表情,大声道,“三天前我说过,要给大家三天的考虑时间,现在三天时间到了,该是你们做出选择的时候了。愿意留下来的就站在原地,想走的,现在就可以走出来,在领了一贯钱的盘缠后我就会安排人送你们下山。好了,开始吧!”
郑飞话音刚落,众俘虏犹豫了一下,便开始有三三两两的人走出了队列,很顺利的领了一贯钱后在天道军士兵的指挥下聚集到了一旁的一片空地上,
俘虏群中正在观望的人一看果真有钱可以领,更多的人也开始走出了人群并排着队去领钱,
一看人流不停涌动,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离开,郑飞的心里也有了几分肉疼的感觉,现在可正是扩大自己实力的大好机会,但自己却白白让这么多人离开了,但是没办法,为了保持队伍的纯洁性,也只能如此了。
终于,涌动的人流停止了,郑飞看了一下两边,粗略估算了一下人数,发现结果勉勉强强还过得去,而且貌似选择留下来的人还要多一些的样子,对于这样的结果,已是出乎郑飞的预料了,
郑飞正准备下令让人将那些决定离开的俘虏送下山去,
却见从留下来的俘虏中突然走出来一个人,朝着郑飞抱拳小心的问道,“大头领,请问我们如果加入天道军,那有军饷可以领吗?”
郑飞一听才明白,哦……原来还没走的这些人并没有完全的做出决定,还在考虑着这些问题,不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也是人之常情。
这还不简单?郑飞大手一挥道,“当然有得领!所有天道军士兵皆一视同仁,每人每年可以领到三十贯钱,天道军还会负责你们的吃喝拉撒衣食住行,每年那三十贯就纯攒着给自己娶媳妇吧!”
“哄……!”满场众人,包括那些已经决定离开的俘虏都是顿时哄笑起来,那人也满意的连连道谢返回了队列站定,
一年三十贯,这可真不算小气了,大宋禁军一年也不过才领二十贯钱,还经常遭到克扣!曾头市也只给二十贯,但是不管吃喝,这就又要花费一笔,所以说天道军的待遇其实很是不错!
那些已经决定离开的俘虏中顿时有不少人面露犹豫之色,显然郑飞刚刚的话又打动了他们几分。
又有一人上前抱拳问道,“请问大头领,我们这些降卒加入你们,是否也可以有升官提拔的机会?”
郑飞接着回道,“当然!我再次强调一遍!所有天道军兄弟皆一视同仁!不看资历,不看出身,只要有真本事,不怕苦不怕累就都可以有机会得到提拔!”
那人满意的点点头,转身返回了队列之中,人群中许多人都摩拳擦掌起来,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请问大头领,你们替天行道……会不会找我们秋后算账?”
“放心,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们当初就算做了坏事也只是听从命令,往日一切皆一笔勾销,只要能做到遵守我天道军军规就行!”
紧接着又有人上前问道,“请问大头领,我家还有老娘需要赡养,请问是否可以……?”
“我也有我也有,我娘子也在山下!
“还有我……,”
许多人都随身附和的问道,
郑飞点头道,“尽可接上山来,天道军会给他们安排一些简单的劳作,并付给他们工钱,现在咱们还没有太大的地盘,待以后咱们的地盘越来越大后,咱们还会按照军功分田产,让每家每户都能有一块完全属于自己的肥沃良田!”
众俘虏一听这话眼中顿时一亮,都是连连点头,而那群站在一旁准备离开的俘虏中也有更多的人开始面露后悔之色,
接下来,不时有人出列向郑飞询问各种问题,郑飞也实话实话的给了他们满意的答案,并做出了许多合理的承诺,
与此同时,那些已经决定离开的俘虏中也有不少人在得到天道军士兵的默许后悄悄的将刚刚所领的一贯钱扔回了铁箱中,又低着头偷偷重新站回了刚刚所站的原处。
不知过了多久,当郑飞口干舌燥的回答完最后一名俘虏的提问后,那群已经决定离开的俘虏群已经比刚才缩小了一大圈,
而决定留下的人,也至少达到了两千人!
郑飞彻底满意的点点头,心里那个爽!
至于那些依旧执意要离开的几百人就随他们去吧,
郑飞大手一挥,“送他们下山!”
374,荣耀梁山(3)
经过现场清点人数,加上在山下已招降的三百多人,再加上早就表示愿意全部归降的蒋东部两百人,天道军新增人员的准确数字也有了结果,一共是两千五百三十三人!
郑飞心中自然乐开了花,立刻安排人手将这些人全部编入天道军,但由于梁山上从没有过如此多的人,当务之急就是抓紧时间组织人手加盖营房,同时抓紧时间赶制军服、兵器等等,
安排完这些,郑飞刚回到家中,还没看到两位夫人,却先见到了杜迁,
杜迁满脸都是兴奋,瞪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声音中亦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启禀大头领,钱数都算出来了!一共是六百三十三万余贯!”他当了一辈子山贼,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的钱财,此刻他看向郑飞的目光中就已是彻底的崇拜!
郑飞听到这个数字也不由呆了呆,他一直以为从曾家搜出来的财富顶多也就三四百万贯,已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却没想到真实的数目竟然比那还要多!
有了这笔钱财,自己岂不是就可以几年都不用考虑财政问题了!也可以专心致志的练兵发展自己的力量了!
郑飞大笑着拍了拍杜迁的肩膀,“杜头领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杜迁虽然点了点头,却没有动身,脸上也是一种奇怪的表情,支支吾吾的不知他想做什么,
郑飞不由奇道,“杜头领还有事?”
杜迁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终于道,“那个……请问大头领,这些钱财……嗯……小人该把多少划归到军库,又该把多少划到……您的名下?”
郑飞脸色微微一变,立刻明白了杜迁的意思,“杜头领是要问……我准备偷偷闷下多少钱?”
杜迁眼见郑飞脸色不对,心头一惊,赶忙跪下解释道,“大头领请恕罪,小人不是有意冒犯。小人在上梁山前便已混迹过三四座山头,每座山头,包括此前王伦那厮,每次抢到钱财都会划出一笔当作自己的小金库,所以……,”
郑飞一愣道,“你的意思是说,山寨大头领私分钱财乃是惯例?”
杜迁连连点头,“正是!其实不只是咱们,古往今来,领兵打仗的将领缴获了战利品后,哪个不先是自己先占一部分,再分一些给下属,最后一部分才上缴给上级,上级则继续私分一部分,最后上缴到朝廷的其实才是最少的一部分。”
“起来吧,”郑飞无奈的摇摇头,又拍了拍杜迁的肩膀很认真的对他说道,“一个铜板都不用给我偷偷留,所有钱财全部归入军库!不只是这次,以后这种事永远都不要再问,这些钱都是兄弟们拿命换回来的,我不能昧着良心私吞,明白了吗?”
杜迁愣愣的看着郑飞,看着郑飞确实不像是在开玩笑或说反话,终于彻底信服的抱拳道,“大头领……小人明白了!”
“嗯!”郑飞点头继续道,“从今往后,军库之中每一笔收入,每一笔支出都要清清楚楚,事无巨细!我愿意把咱们梁山的财政大权交给你,就是看你是个仔细认真有责任心的人,不要让我失望!”
杜迁心底顿时闪过一片激动,用力的点头道,“请大头领放心!连您都能如此不贪财,小人的底气也就更足了,从今以后,谁都别想从军库中沾到哪怕一文钱的便宜!”
郑飞满意的笑道,“很好!快去休息吧!”
杜迁再度一抱拳便走了出去,一会就没了身影,
许久之后,屋内突然传出一声自言自语的轻笑,“搞什么嘛,军库的还不都是我的,分那么清楚干嘛?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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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师请稍等,我进去禀报一声。”李四更对着吴用客气的说罢便进了屋,
吴用点点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所进入的那间普通的小屋,心下竟莫名的闪过了一丝激动,那间从外观上看起来极为平凡的小屋正是大头领的书房,
不要小瞧这间书房,吴用是个很聪明的人,他上了梁山不久就发现除了极个别几个人,很少有人能进入这间书房,而且那些人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超过五个人!便是大头领的生死至交鲁智深、邓元觉、武松、林冲等梁山泊的高层将领也从没进过这间书房,就更不用说自己了。
而从能进入这间书房的人来分析,更显出了几分的奇怪,比如王进和庞万春,这两人是最早追随大头领的人,属于大头领的绝对亲信,他们能进去,吴用并不感到奇怪。但朱贵也能进去就太让吴用感到无法理解了,朱贵以前只是一名梁山寻常声息小头目,这样的人在山上一抓一大把,据说直到大头领在上梁山的那一天才与此人在山前酒店中有过寥寥数语的交流,可当大头领占下梁山之后,此人却被迅速提拔了起来,就算此人如今在梁山上依旧没有拥有很高的职权和地位,可他却也能经常进出那间神秘的书房!
这究竟代表什么呢?
吴用绝对有理由相信,能进入这间书房的都是大头领真正的“自己人中的自己人”!都是在帮着大头领进行什么秘密工作、特殊工作的人!
这间房间里一定有大头领的许多秘密!
而吴用也早就想进入这间书房去一探究竟,因为……他一直有一个秘密隐藏在心里,这个秘密就连他最好的朋友晁盖也没透露过,因为这个秘密就是……他知道自己和晁盖等人会上梁山,就是大头领的安排!
而且这个秘密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秘密,还有一个人也知道,那个人就是“入云龙”公孙胜也,只不过公孙胜也与自己一样选择了沉默。
吴用的思绪瞬间回到了几个月前的一天夜里,
那天夜里,他正与公孙胜商讨着计夺生辰纲的细节,虽然公孙胜在极力掩饰,但还是被他察觉到了公孙胜有些心生不宁,细细一问之下公孙胜才道出实情,
原来公孙胜的恩师乃是有人间活神仙之称的罗真人,公孙胜之所以前来助晁盖夺取生辰纲并不只是为了钱财,其实乃是受了他的师父的指派!
吴用一听就愣住了,罗真人?那人间神仙又跟这生辰纲有何关系?莫不是世外高人也动了贪念?
公孙胜继续解释道,在一个月前,罗真人突然把公孙胜唤到近前对他说,几年前的一天下午,他正在参道打坐,突然感到天地之间有了变化,冥冥之中似有异数出现扰乱了天地定数!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罗真人赶忙掐指演算,却什么也算不出来,只能发现一股异数凭空出现在了大宋的西北某地。
接下来的几年,罗真人始终密切观察着这股异数,发现他时而在北,时而在南,时而危机重重,却又总能化险为夷,甚至跟大宋的真龙天子也曾近距离接触过,而且随着那股异数的行动,天地间的诸多定数都在悄悄发生着变化!只是究竟会变成怎样,就连自己也看不清了。
直到几日之前,这股异数突然在东方某处固定了下来,罗真人大感奇怪,再掐指一算,顿时让罗真人又大吃一惊!
原来他十几年前在公孙胜刚入门时就已算出自己这个新徒弟乃是上应天闲星,日后必须下山以应天数,但随着那股异数固定在了东方某处,公孙胜的命数居然也变了!变成了一团看不清的迷雾!不只是公孙胜,就连他多年前早已算出来的许多上应星数的人的命数也都变得迷雾重重!
罗真人告诉公孙胜,从现在所仅能推算出的命数看,他依旧必须下山去,但从此他前途飘渺,未来几何只能由他自己进行把握,
最后,罗真人告诉了公孙胜一句偈语,“遇雨而躲,遇潮而随,遇山而入,遇风而追。”,说完这些,罗真人就闭关去了,谁也不再见。
公孙胜听得莫名其妙,虽然百般不愿还是只能奉师命入了世,
下山之后,他一路没有目的地的乱转,心想转上几年就回山覆命就是了,或许是师父算错了,
但有一天突然天降大雨,他慌忙躲进一间破庙中躲雨,随后不久破庙中又进了几个人,只是由于公孙胜的位置比较隐蔽,他们没有发现他,公孙胜也想还是别现身了,再吓着他们免不了又是一场纷争,谁料他们那伙人突然说起什么北京大名府梁中书要送十万生辰纲去往东京汴梁献给他岳父蔡太师,紧接着,他们就开始计划如何在途中夺了这生辰纲,
没想到他们刚说完这事,外面的雨就停了,那伙人也接着离开破庙不知去了何处。
此事虽然非同小可,却也没放在公孙胜的心上,他一看雨停了也就继续开始赶路,
又过了几日,他便来到了郓城县,却是刚进城就碰见了一个“熟人”,这个“熟人”不是旁人,正是那天大雨在破庙中商议夺取生辰纲的几个人中的一个!
公孙胜心下奇怪怎会如此巧合,便一路尾随他,发现他进了一个村子中的一座大宅中……,
吴用听到这里惊道,“你所说的莫非就是……?”
375,荣耀梁山(4)
公孙胜点点头继续道,“我立刻去打听那个大宅院的主人是谁,吴兄猜得没错,我尾随的那人就是刘唐,而他所进宅院的主人,也正是晁盖哥哥!”
“我一听晁盖哥哥的名字就惊住了,晁盖……潮?再一想起几日前所躲的那场雨,这两件事岂不正应了师父所说的‘遇雨而躲,遇潮而随’!而那场雨我已躲了,并且意外得知了生辰纲的事,此刻再遇到晁盖哥哥,师父既然让我相‘随’,我便加入了你们!”
吴用自付天文地理无所不知,但听了公孙胜的话还是让他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公孙胜叹了口气继续道,“这几日我也探出了刘唐兄弟的话,他原本是要和别人一起夺生辰纲的,但在几日前,他那几个兄弟突然都得病暴毙了,这才转而来找的晁盖哥哥。在这些接二连三的巧合面前,我更加确信你们的事肯定与师父的偈语有关,但后面那两句‘遇山而入,遇风而追’我却无论如何也领悟不出含义。直到昨日,我心中突然莫名一惊,把茶杯也打破了,也便从昨日到现在,心中才一直隐隐不安,烦躁异常,不知是何缘故。”
公孙胜一吐为快,吴用也听得目瞪口呆,
二人相视无言片刻便都默契的不再提这事,而且此事太过诡异,为了不影响夺取生辰纲,他们都选择了沉默,并没有把这些事告诉晁盖等人。
接下来他们自然顺利的劫取了生辰纲,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但公孙胜分到一大笔钱财后却没有随即离开,而是住在了晁盖家中,想暗中观察事态的进展,
吴用自然知道公孙胜的目的,虽然始终瞒着晁盖,但眼看公孙胜似乎并无恶意,而且吴用自己也很好奇究竟会发生什么,所以也就没有点破,
就这样,又过了十几日后,除了偶尔听闻周边官府正在全力侦查是谁劫取了生辰纲,便没有了任何的消息,日复一日,平淡无奇。
但就在公孙胜与吴用二人都以为罗真人后面两句“遇山而入,遇风而追”与劫取生辰纲之事并没有什么联系,公孙胜也准备离开西溪村继续云游天下时,晁盖却突然找到了他们,并告诉了他们一个震惊的消息!
晁盖说官府已经得到了消息,知道劫取生辰纲的就是他们,马上就会派人前来捉拿他们!
公孙胜、吴用等人自是大惊,忙问晁盖是从何处得来的这消息,
然后晁盖就说出了一个让公孙胜与吴用几乎同时心中一惊的话,“是梁山泊大头领郑临风兄弟派人前来报的信!”
一瞬之间,公孙胜与吴用相视彼此,心中恍然大悟,眼中也尽是深深的震惊,
梁山……郑临风……这不就是“遇山而入,遇风而追”吗?!
接下来,晁盖果然又说那郑大头领意外得知这个消息后,便火速派人前来报信,并相邀他们去他梁山泊避难!
事到如今,公孙胜与吴用都彻底相信了罗真人的话,罗真人果真料事如神!四句话全部有所应验!
所以即便刘唐与晁盖几多忧虑此番上去梁山会不会被梁山上的人趁机把这十万生辰纲给劫了,但公孙胜和吴用还是力劝他们去梁山的好,至于原因嘛……连罗真人都说了“遇山而入,遇风而追”,那不就是要他们入伙梁山,并且追随郑临风吗?人间神仙的话必须相信!
但晁盖还是有一些犹豫,吴用与公孙胜一看如此,正准备将罗真人的事告诉晁盖好打消他的疑虑时,梁山大头领郑临风就好像已经猜到晁盖不肯上梁山似的,居然亲自前来相请晁盖来了!
吴用直到很久之后都清楚的记得公孙胜见到郑临风的表情,当公孙胜看到郑临风的一瞬间,他就像是见了鬼一样,只是傻愣愣的盯着郑临风看,全然没有了往日世外高人般的洒脱和自然,
吴用知道肯定又有了新情况,为了防止被郑临风发觉,赶忙将公孙胜拉到一边并问他究竟出了什么事,
就只见公孙胜只是像傻了一样反复的念道,“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会什么也没有?这不可能!”
接下来吴用好不容易等公孙胜稳住心神,再一问才知道,原来公孙胜一见到郑临风就开始给他相面,并从他的面相中推算他的命数,
结果却是不算还好,一算就彻底震傻了公孙胜,公孙胜竟完全看不透郑临风的命数!
公孙胜说,这世上无论是谁都有自己的命数,得道高人就可以从这人的命数中推算出他曾经经历过一些大事,以及今后人生中又会遇到的一些大事,即便无法具体到是何事,但也相差不多。
而那些江湖上测字算命的江湖术士所谓的“神算”就是靠着学到的一点皮毛,再加上自己的口才混饭吃的罢了,根本就不算真正的推演命术,历来为如公孙胜这般真正的学道之人所不齿。
公孙胜自小学道罗真人,尽得他的真传,如今他的本事虽不能像罗真人一样可以看破世间三百年,但给寻常人推算出几分命数还是可以的,就算有些人命数诡异,以公孙胜目前的功力也算不出,但也能看到遮掩在此人命数前的重重迷雾,也就是说依旧能看到此人命数的端倪,只是看不透罢了,
却不料……他竟一点也看不出那郑临风的命数!或者说,郑临风根本就没有命数!
他的命数,他的未来完全是一场空白!
所以公孙胜当时就吓傻了,没有命数的人?他从来都没听说过!
吴用一听也有些惊得说不出话来,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乎同时脱口而出道,
“莫非他就是罗真人口中所说的‘异数’?!”
如今也由不得他们不信了,二人快速一合计,一咬牙,罢了罢了,既然罗真人都让公孙胜跟着这郑临风那就跟着吧!罗真人总不会害自己的徒弟。
但二人也达到了另一个共识,此事的诡异程度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所以有关罗真人的话更是不能再对任何一个人说了!
于是,当二人再度返回屋中见到晁盖与郑临风时,晁盖已被郑临风说服,答应去上梁山,
吴用与公孙胜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可当众人上了梁山之后,却见到了那个押送生辰纲的索超,
吴用与公孙胜都是人精,一看到索超就起了疑心,二人私底下讨论一番后,根据此事的种种蛛丝马迹与细节,就猜到了自己等人上梁山恐怕没那么简单,极有可能是这郑临风搞的鬼,
但他们商议计夺生辰纲的事做得极为的保密,而郑临风对众人的施救每一步都安排的恰到好处,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二人均是百思不得其解,却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除非郑临风完全清楚自己与官府,还有索超的每一步行动!
再联想起罗真人的话,吴用和公孙胜更是对这位神秘的大头领产生了无限的好奇心与敬畏之心……。
从那以后,公孙胜不知是怎么了,就好象有些惧怕郑临风一样,整日里深居寡出,只知道参道打坐,
但吴用却有了新的想法,他开始从各方渠道秘密的收集整理郑临风的资料,研究郑临风在过去的所有轨迹,而随着研究的深入,吴用开始愈发觉得郑临风这个人很不简单!
同时,吴用也明显感觉到了郑临风对自己似乎总有什么隔阂,与自己永远是不冷不热的,这更让吴用感到奇怪,想当初可是自己出谋划策助郑临风夺得梁山,而这郑临风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忘恩负义,薄情寡义之人,自己与他也并没有什么前怨旧恨,他为什么如此疏远自己呢?吴用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但越是这样,吴用就越发的控制不住内心的好奇,
而且,吴用也并不是一个自甘寂寞的人,他从小饱读书籍,学富五车,天文地理无所不通,却因祖上出过一个罪人而没有机会参加科举,只能在村舍之中教授幼儿读书写字度日,人生郁郁不得志!
计夺生辰纲也是他对这个不公平的社会的一种报复!
但如今,却有一个机会摆在了他的面前,他以前一直认为像晁盖那样的人才是能做大事的人,可当他在梁山上再见到郑临风之后,吴用才知道什么才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瞧瞧人家郑临风,手底下各个都是大英雄大好汉,比跟着晁盖混吃混喝的那帮废物不知强了多少倍!再看看人家说的话,“耕有田,居有屋”,又比晁盖满嘴只知道哥们义气高了不知多少档次!再看看如今的梁山泊,可尽是一群虎狼之军!
再充分联想一下罗真人说郑临风乃是扰乱天地定数的异数!
综合起来,吴用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发现了郑临风,这不正是自己在寻找的那个机会吗?此人胸怀大志,又有手段魄力,日后终成大事!自己何不找机会归附于他,施展毕生所能辅佐他,说不定便是千秋一代佳话!
……,
“吴军师请进,大头领在等。”
李四更的话打断了吴用的思绪,
吴用慢慢收回思绪,轻轻舒了一口气,走进了房门,
机会已在面前,我要抓住它!
必须!
376,荣耀梁山(5)
“参见大头领。”吴用恭敬的一施礼,
郑飞放下手中的书,一指旁边的椅子笑道,“吴兄请坐。”
一句“吴兄”叫得吴用心头一跳,他立刻谢礼坐了上去,入座之后吴用快速打量一番屋中的布置,眼中不由闪过一丝不解,因为这实在是一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书房,几排书架,几张桌椅,简单至极。
这就是那个神秘的书房?这就是大头领整日办公的地方?
吴用的心中迅速又给郑飞做出了新的判断,一个人所选择的环境也能反映出这个人的性格,此地的这般布置定然表明大头领此人不喜虚华,行为处事简单直效务实,对这样的人恭维是没用的,他只会看重你的真本事,能为他做什么。
“书房简陋,让吴兄见笑了。”郑飞突然轻轻笑道,
吴用赶忙抱拳道,“大头领身居一山之主,却能带头秉行勤俭务实之风,属下由衷钦佩。”
郑飞淡淡一笑,看着眼前吴用毕恭毕敬的样子,心中一片感慨,
曾几何时,自己对吴用是那么的不屑一顾,因为此人虽然足智多谋,却是个标准的墙头草似的人物,
此人原本是晁盖的好友,与晁盖情同手足,当初也是和晁盖一起上的梁山,本应成为晁盖的得力助手,但自从那宋江也上梁山之后,此人立刻看出耿直的晁盖根本玩不过腹黑的宋江,于是此人便暗中结好宋江,助他不断蚕食晁盖在山寨的权力与威信,终于成功的架空了晁盖!
搞得晁盖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这个大头领居然已经快沦为摆设的时候才幡然醒悟,于是只好着急的去攻打曾头市想建功重新立威,却不幸中了毒箭身亡,而且就算晁盖当时不死,估计宋江也快向他下手了。
从那之后,江湖上甚至还流传着一个秘闻,许多人都觉得晁盖之死疑点重重,都说晁盖并不是死于史文恭之手,而是……!
每每想到这一点,郑飞就会对吴用与宋江感到丝丝寒意,他坚持认为,以吴用的才智,如果他能重情重义忠心辅佐晁盖,宋江还真不一定能扳倒晁盖,最起码也能助晁盖建立一个与宋江分庭抗争的局面,但他却最终选择了背叛晁盖,
背叛兄弟是吴用一生中的一大污点,也是郑飞最不能容忍的恶行,从这一点上来说,郑飞确实不喜欢他,甚至是有些讨厌他!
尤其是吴用刚上梁山没多久,就开始频频私下向自己表露想投靠自己的念头,则更让郑飞肯定了对吴用的判断,此人的确是一个特别善于趋炎附势的人,他的眼中只有强者,只有能帮他实现目标的人!
即便吴用最终自缢在了宋江的坟前其实也并不是他多么忠于宋江,而是他终于绝望的发现自己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心灰意冷之下自我了断罢了。
所以郑飞才会始终无视吴用的示好,吴用今天能看到自己的强大而投靠自己,明天难保就不会因为别人的强大而背叛自己!
但老天爷却给郑飞开了一个大玩笑,他先是依靠吴用之计夺了梁山,不久前又是依他之计夺了曾头市,可以说如果没有此人,郑飞在这两件大事中不知要费多少周折,
而且从这两件事上郑飞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便是现在梁山的实际情况乃是勇猛的武将一抓一大把,但善于出谋划策的文臣却寥寥无几,
以前有朱武可以帮自己,但现在朱武不在了,自己是不是应该再找一个真正的军师呢?自己是不是应该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用人标准?自己是不是应该给吴用一个机会呢?
郑飞并不是一个特别固执、一点也不知道变通的人,他思前想后,如今既然正值用人之际,便给吴用一个机会也无妨,但在真正启用吴用之前,郑飞还是决定先给吴用打够预防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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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请吴兄来,一是要谢谢吴兄,郑某承蒙吴兄两次献策,受益匪浅,明日我便会召开论功行赏大会,在会上当众嘉赏吴兄!”
吴用一听心中顿时一片狂喜,以为是自己终于靠着计夺曾头市打动了郑飞,赶忙起身抱拳道,“这些都是在下应该做的,不过在下也没有做什么,只是磨磨嘴皮子罢了,真正冲锋陷阵,以威严折服苏定,领着大军兵不血刃攻克曾头市的还是大头领您,而且听说大头领不但严惩了曾家恶徒,更严令全军对曾头市百姓全毫无犯,据说如今山下都在传诵咱们梁山泊的美名,说咱们梁山泊真正的行侠仗义的好汉山,这些都是得益于大头领的宅心仁厚和高瞻远瞩,吴某能为大头领效力真是荣幸万分!”
“吴兄不必如此,今日并无外人,咱们兄弟随便聊聊,不要搞得这么生疏。”郑飞轻笑道,
吴用坐回座位后接着道,“不知大头领还有何吩咐?吴某定义不容辞!”
郑飞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一件事我想听听吴兄的意见。”
吴用道,“哦?何事?”
郑飞道,“此次咱们大败曾头市,有三个人可居首功,一是吴兄你,你不但出奇策助我大军顺利攻入曾头市,更在后方率领不过百余人便吓住了山上两千多名俘虏,这首功为你莫属。”
吴用道,“不敢不敢,大头领严重了。”
郑飞接着道,“除你之外还有两个人的功劳也是极大,一是刘同,一是苏定。没有刘同的诱敌深入,咱们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打败曾头市四千大军。没有苏定,咱们也不可能招降曾头市五百守军,兵不血刃的拿下曾头市。这两人自然也都是大功劳,但问题却来了,我应该给他们评定什么功劳呢?刘同虽然是大功一件,但他却是背叛我梁山在前,只是后来迷途知返才将计就计骗了曾头市,此事在山上知道的人不少,许多人都认为刘同是将功补罪。而苏定的身份却也是极为的尴尬,他毕竟只是降军,定的功劳太高,恐引起山上兄弟们的不满,定的功劳太低,也对不住他。所以,我想听听吴兄的意见。”
吴用想了想便道,“若依在下看,刘同差点背叛山寨是事实,冒险诱敌也是事实,功罪相抵,却依旧是功大于过,所以可以定他首功,却要向全军点明缘由,已绝不服之声。至于苏定,确实不可提拔的太多,否则会给自己兄弟留下厚彼薄己的感觉,尤其是咱们仅靠四百人就大败了曾头市四千大军,那日大头领带着三百人去曾头市,城中只有区区五百人,便是不靠苏定招降守军,咱们硬拿下曾头市也不见得会费多少事,定的太高了,兄弟们恐怕不会服气。”
郑飞听着连连点头,“吴兄所言极是!”
吴用看着郑飞似乎很满意,心下更是一喜,却见郑飞又轻叹了一声,显得颇有感触的样子,不由奇道,“请问大头领还有什么烦心事?”
郑飞轻轻点头叹道,“我最近两日一直在思考咱们此次与曾头市大战的详细经过,细细琢磨一番,却是后怕不已!”
“后怕?何来后怕?”吴用更加奇怪了,
郑飞面色凝重的说道,“试想,如果咱们没有意外获知刘同有背叛山寨的可能,没有将他在去曾头市送信的半路截住,恐怕此刻咱们与曾头市的处境就会完全倒转过来,在刘挺刘同将曾头市四千大军神不知鬼不觉的放上山后,你我兄弟也将死无葬身之地!同样的道理,如果不是苏定背叛曾头市,咱们即便能强攻拿下曾头市,但肯定也会付出不小的伤亡,甚至还可能被周边州县知道,将咱们围困在曾头市,以及在半路截杀咱们。所以,即便咱们因苏定的反水而获益了,但咱们也不能忽视一点,那便是假如在以后,同样的情况发生在咱们梁山泊身上,咱们应该怎样才能预防将领们的临阵倒戈呢?唉,人心隔肚皮,要完全看清一个人,真是好难呀!吴兄你觉得呢?”
吴用没想到郑飞会突发此感,一时不知该怎么应答,因为这种事根本就无从去预防,比如从古至今,外出打仗的将领一般都会把全家留在后方,被君主软禁监视起来,君主的目的就是以这些家眷作为人质,预防将领的叛变,
但实际的结果却是,这些将领中的大部分,到最后为了自己活命时,他们中的大多数还是会选择投降,即便被君主杀掉了全家也在所不惜,
所以这样的事根本永远都没有绝对有保障的办法去预防,如果真有的话,古往今来那么多大智慧之人早就想出来了。
吴用正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回答郑飞时,却见郑飞又微微一笑道,“我只是有感而发,吴兄不必为难,我知道这样的事是无法避免的。”
吴用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郑飞语气一转接着道,“我对我这帮兄弟还是很放心的,鲁大哥,邓大哥,武松,林冲,王寅等人各个都是与我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相信他们绝对不可能背叛我。”
吴用赶忙深表赞同的点点头,
“但是,如果真的有一天,有些人背叛我的话……,”郑飞轻轻一笑,但声音却是冷冰冰的,“我郑某人生平最恨背叛兄弟的人,最恨忘恩负义和吃里扒外的人,只要有这样的人,无论他是谁,也无论他是出于何种目的,我都会拼尽所能,便是踏破天涯海角也会取走他項上人头!”
吴用愣愣的看着郑飞,脸颊侧不知怎的悄悄滑落了一滴冷汗……。
377,荣耀梁山(6)
(原本设置了自动更新,不知怎么被系统给取消了,刚刚才发现,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一大早,梁山泊聚义堂内就已是人满为患,
经过两日的休整,众人都已是恢复了精神,一个个生龙活虎的大声谈笑着,兴奋之色也写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他们之所以如此,除了是因为梁山泊天道军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也是因为众人都已知晓,今天上午召开的这个会议就是论功行赏大会,大头领也会正式的犒赏三军,每个人据说都可以得到升官的机会!打赏就更不用说了,大头领向来对兄弟们那是一点也不吝啬!
谁说英雄不爱财,好汉不爱财?大家常年奔波江湖,一文钱难死英雄汉的事可没少碰到过,钱到用时方恨少的道理大家都懂得。
除了升官和发财,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一块更大的“蛋糕”上了,这块“蛋糕”不是别的,正是那归顺的两千多人!没有将领会觉得自己手底下的兵多,一个不想增兵添将的将军不是一个好将军!
如今山上猛增了两千人马,总兵力比当初可是整整翻了五番,这就意味着从前管一个人的,说不定以后就能管五个人,以前管一百个人的,以后说不定就能管五百个人,随着手底下人马的剧增,自己所能施展的空间也会越来越大,如此诱惑对这群虎狼将领们可比任何形式的奖赏都更具有吸引力!
“大头领到!”李四更突然出现在聚义堂大堂门口大喝一声,
满堂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站起了身子,挺直腰板看着门口。
郑飞与鲁智深、邓元觉、晁盖几人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了门口,几人都是满脸笑意的走进了大堂之内,
满堂众人也立刻抱拳对着几人连连施礼,但大多数人的目光还是集中在了郑飞的身上,每一个人的眼中都是发自肺腑的敬服与爱戴!是他把他们从一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贼寇变成了如今这般威武,是他让他们学会了什么叫尊严和正义,是他让他们摆脱了骂名,也是他带领着他们变不可能为可能,创造了如今这番奇迹!这是他们神一般的大头领!
郑飞看着众人那炽热的目光,更是很满意众人此刻这种表现,有**是一件好事,无论功名利禄,都是一种很正常的追求,一支没有任何**和追求的军队也不会有太强的战斗力!
当然,追求**的前提也必须遵守规则,而自己,就是这个规则的制定者!
郑飞率领鲁智深等人入了座,满堂众人这才齐齐坐下,所有人都正襟危坐,齐齐看着郑飞,
郑飞开口道,“此番我梁山天道军替天行道,大败霸占曾头市十几年,丧尽天良无恶不作的曾弄,正是全体兄弟们、全军将士共同拼搏、浴血奋战的结果!此番大胜不但使得咱们梁山天道军实力大增,更赢得了曾头市百姓及山下四方的交口称赞,美名远扬!经过我与鲁大哥,邓大哥,晁大哥的共同商议,特召开此论功行赏大会,嘉赏三军!”
“好!”满堂顿时一片叫好声和鼓掌声,众人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郑飞摆摆手,满堂顿时又安静了下来,只见他站起身高声道,“全体起立!”
众人赶忙都站起身来,不知大头领为何会突然如此,
只见郑飞抱起了拳高声道,“在论功行赏之前,大家先一起为林龙林排长及战死的五十五名兄弟送行!”
原来如此……众人心下闪过一片感动,大头领就是重情义呀,无论何时都不忘弟兄们!哪怕是已经战死的!
“兄弟们,一路走好!”郑飞朝天大喝道,
“兄弟们!一路走好!”满堂众人齐声跟着大喊!
众人再度落座,郑飞一声令下,“前日我已说过,咱们天道军从此要正式建立‘荣耀院’,并实行抚恤制度,今日我再强调一遍,只要有咱们天道军一天,就算是砸锅卖铁,这项制度也必须永久的执行下去,将士们在前线卖命,咱们不能让他们有后顾之忧,不能让他们寒心,都听清楚了吗?”
“是!”众人齐声道,早前听大头领在后山第一次说起这事时就已是激动不已,如今一看大头领再次强调并正式将此事确定下来,心中有多开心和感动就更不用多说了!尤其是苏定及一干投降的曾头市将领,更是确信自己的投降决定的确没有做错!有这样的大头领,有这样重情重义的制度,天道军的将士们怎不会为之心甘情愿的卖命?!
郑飞继续道,“大家都知道,我天道军新增了两千多人马,军力得到了极大的扩增,为了早日将这两千多人融入我天道军,经过我与鲁营长等人的商议,现正式公布新的人马分配方案。”
“鲁智深、武松、王进、史进听令!”
“在!”鲁智深、武松、王进、史进四人立刻起身抱拳道,
“我天道军正式组建天道军第一团,此团为步兵团,辖三营九连二十七排八十一班共八百一十人,封鲁智深为第一团团长,王进为副团长兼第一团第一营营长,武松为第一团第二营营长,史进为第一团第三营营长!”
鲁智深等人大喜谢恩道,“多谢大头领!我等领命!”
“邓元觉、林冲、王寅、厉天闰听令!”
“在!”邓元觉、林冲、王寅、厉天闰亦起身抱拳道,
“我天道军正式组建天道军第二团,此团为骑兵团,辖三营九连二十七排八十一班共八百一十人,每人一骑,封邓元觉为第二团团长,林冲为副团长兼第二团第一营营长,王寅为第一团第二营营长,厉天闰为第一团第三营营长!”
“我等领命!”邓元觉等人亦是大喜道,
“晁盖、苏定、公孙胜、杨志听令!”
“在!”晁盖、苏定、公孙胜、杨志等人赶忙起身道,
“我天道军正式组建天道军第三团,此团为步兵团,辖三营九连二十七排八十一班共八百一十人,封晁盖为第三团团长,苏定为第三团副团长兼第三团第一营营长,公孙胜为第三团第二营营长,杨志为第三团第三营营长!”
“多谢大头领!”晁盖等人亦是大喜得令!
378,荣耀梁山(7)
“庞万春听令!”
庞万春立刻起身出列道,“在!”
“原天道军独立连正式扩编为独立营,辖三连九排二十七班共两百七十人,每人一骑,封庞万春为独立营营长,全权负责组建独立营!”
庞万春高声道,“是!”
“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出列!”
“在!”阮氏三雄抱拳齐声道,
“梁山泊天道军正式组建水军营,辖三连九排二十七班共两百七十人,封阮小二为水军营营长兼第一连连长,阮小五为第二连连长,阮小七为第三连连长!水军营听命于大头领郑临风。”
“得令!多谢大头领!”阮氏三雄亦是大喜齐声谢道,
“裴宣听令!”
“在!”裴宣面无表情的起身抱拳道,
“天道军正式组建军纪部,封裴宣为天道军军纪官,授营长衔,执法全军,直接对大头领郑临风全权负责!”
“属下得令!”裴宣的面容依旧冷冰冰的,但眼中的激动之色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他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一个视法纪为生命的领导!
“朱贵听令!”
“属下在!”朱贵赶忙起身抱拳道,
“天道军正式组建情报部,封朱贵为天道军情报官,授营长衔,直接对大头领郑临风全权负责!”
“属下得令!”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朱贵平静的抱拳道,
“安道全听令!”
“属下在!”
“命安道全正式组建天道军军医院,封安道全为军医院院长,授营长衔,直接对大头领郑临风负责!”
“属下得令!多谢大头领!”
“杜迁听令!”
“属下在!”
“……封杜迁为天道军钱粮官,授……,”
“属下得令!”
“段景住听令……,”
“……封段景住为……授连长……全权负责山寨战马……,”
“属下得令……,”
“厉天佑……,”
……,
“汤隆……,”
……,
“刘大财……,”
………,
…………,
郑飞接过李四更送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这才觉得已经有些冒火的嗓子稍微舒服了些,一百多个人事任命终于都宣布完了,梁山天道军的大小事务也都安排完毕,基本都做到了事无巨细的有人负责,
“苏定、吴用、刘同听令!”郑飞继续道,
苏定赶忙从座椅上再度站起来,吴用心头也是一喜,赶忙起身,刘同则从门口快步来到堂中,
“属下在!”三人齐声道,
郑飞首先对苏定道,“苏定弃暗投明,助我大军兵不血刃的顺利拿下曾头市,避免了曾头市一场生灵涂炭,乃大功也!虽已封你为副团长,但却还不足以表彰你的功绩,特再额外赏你一万贯,以表嘉奖!”
嘶……!满堂顿时一片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一万贯?!!!好丰厚的奖励啊!
众人都不由有些不服气,这苏定又是封高官又是拿重赏的,他究竟何德何能呢?
苏定心中狂喜,却是单膝跪拜道,“多谢大头领,今日苏定特当着大头领与诸位兄弟的面起誓,以后苏定生是天道军的人,死是天道军的鬼,此生永不背弃天道军,如违此誓,定天诛地灭地无葬身之所!另外,这一万贯钱兄弟我不要了,恳请大头领收回成命,并将其纳入天道军抚恤金之中,帮助一下战死和负伤的将士们,聊表兄弟我的一点心意!”
满堂众人一听这话,心中的刚刚所想顿时来了一个大转弯,
这小子行啊,居然这么仗义!
“好!”郑飞满意的点点头,苏定这小子其实也不傻嘛,这一万贯虽然不是小数目,但他这几年在曾头市不知得了多少好处,多这一万贯少这一万贯的实际意义并不大,但献出这一万贯却能换来众人的一致称赞,如此一来,山上对他位居高位的反对声定会小上许多!“苏团长请起!我代表战死和负伤的兄弟们多谢你的好意了。”
苏定又恭敬的朝着郑飞一拜才站起身来,并在满堂众人友善的目光中重新入了座,
刘同又看向吴用,立刻发现了吴用眼中的丝丝炙热,“此番我天道军能乘胜出击大破曾头市,离不开吴用吴军师的神策,吴军师亦是首功!吴用听令!”
吴用压下心中的丝丝激动抱拳道,“吴用听令!”
郑飞道,“天道军正式组建参谋部,封吴用为参谋部军师长,授营长衔,赏一万贯!”
吴用惊呆片刻,立刻反应过来,心中顿时更是一片狂喜!
他自从上了梁山后,虽被授了军师,但却是个十足的虚职,只有个军师的名号,却无任何实权,手底下甚至连个可以使唤的人都没有,在山上的实际地位也许连个普通的班长都不如,
而他昨日对大头领表过忠心之后,虽然被大头领吓得小心肝一夜扑腾扑腾颤悠过不停,但依旧让他对今日自己可能会得到的封赏期盼不已,而这营长位便早已超出了他的预期许多!虽然依旧是文职并无任何实权,却已相当于一步登天了!
吴用立刻弯腰抱拳道,“多谢大头领!吴用必不负大头领提拔,竭尽所能为山寨,为天道军效力!”
只见郑飞点头微微一笑,但不知怎地,吴用却总发觉大头领那笑中好像还有几分戏谑的味道,
吴用心中不由一愣,再一看满堂众人都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心下一个激灵,终于反应过来了……,
原来刚刚人家苏定已经发扬风格把一万贯赏赐都捐出来了,你也得了一万贯,多少也得意思下吧?
吴用心中顿时忍不住大骂了苏定几声,苏定啊苏定,大家都知道你有钱,是被曾弄年薪三万聘请的,可我只是个教书匠嘛,挣的钱还不够酒钱,只能经常去晁盖家里蹭吃蹭喝。前段日子一咬牙,把脑袋别在裤腰上劫了一次生辰纲才好不容易分到了一万贯,没上山前用那笔钱还还债,置办点家业,上山后又不得不分给人家“受害者”索超数千贯,这些日子跟兄弟们吃吃喝喝拉关系也用掉不少,如今兜里可没剩多少了,我跟你比是真穷啊!可你那一充大方倒好,你是得了好名声了,却把我也给坑了,现在可如何是好?跟苏定一样捐吧,这一万贯要捐了可真是肉疼,最起码一年的好心情都没了,不捐吧,风格却没了,弄不好还被人瞧不起,这可怎么办是好?
终于,吴用咬咬牙,硬着头皮道,“大头领,在下虽是出了计策,却只是磨磨嘴皮子罢了,冲锋陷阵的还是大头领与诸位兄弟,这一万贯赏赐在下实在受之有愧,请大头领收回……九千贯划入大军抚恤金,在下只留一千贯养家就行了!”
“好好好!”郑飞心中贼笑两声,“吴军师与苏团长都如此高风亮节,心中只有我大军兄弟们,视钱财如粪土,有两位在我天道军,真奈我天道军之福呀!”
吴用暗暗抚平内心的伤口,勉强挤出一丝笑回到位上,心中更是将苏定又骂了个狗血淋头,
郑飞又看向刘同道,“此番我天道军能顺利围歼曾头市四千大军,刘同不畏生死的诱敌深入功不可没,其虽最初是受叛徒刘挺的胁迫而做出有损我天道军之事,但其却能迷途知返并立大功,其即便有过,但功过相抵,亦是功大于过,刘同听令!”
“刘同在!”刘同满面羞愧的跪倒抱拳道,
郑飞道,“授刘同独立营第二连连长位,赏五千贯!”
“刘同不敢受,请大头领收回成命,刘同此前愚昧,险些在我堂哥刘挺的唆使下铸成大错!刘同即便有功,亦是戴罪立功,再者大头领已放过了我堂哥,刘同就更不敢提什么功劳了,请大头领收回成命吧!”说罢,刘同对着郑飞便磕了三个大响头,再起来时,已是额头流血,眼中流泪,
郑飞看了不由心底一叹,暗道这个刘同确实是个实心汉子,此番作为亦是真情流露,绝对不是卖的苦肉计,不过郑飞决意赏赐他的想法是不会改变的,
“刘同,”郑飞道,“功是功,过是过,我分得清!赏赐你的都是你应得的,切不可再做推辞!不过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这样吧,你依然授独立营第二连连长位,那五千贯我给你做主,划去四千贯,只给你一千贯!”
刘同还要推辞,郑飞不由分说的摆手道,“我意已决,你起来吧。”
刘同不知所措的看看四周,满堂众人其实也都很喜欢这个平日里就老实勤奋的“刘班长”,此番见他如此,众人心下也是几多感动,都对着他抱以善意的一笑,有几个还不停的对他使眼色,劝他赶紧接受,
刘同终于长叹一声,抱拳道,“多谢大头领!”这才站起身来,旁边立刻有人为他在下首搬来一把椅子,如今他也是连长了,也有资格入座了,
刘同只好又红着脸坐了上去,刚一入座,旁边几人都嬉皮笑脸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郑飞看在眼中也是满意的一笑。
379,荣耀梁山(8)
(今天这里又有一名小孩玩水不慎溺亡,已经记不清这是今年第几次了,与上一次才不过隔了几天,落水地点也不过隔了几百米而已,令人心痛!这样的悲剧何时可以不再发生?)
郑飞摆摆手,满堂众人再度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着郑飞,等待着他的命令,
“再传我命令,”郑飞高声道,“此番大胜,功在全军,虽然在战前大家是敌对的,但现在无论是天道军老人,还是新近入伙的曾头市兄弟,以后就都是我梁山天道军的好兄弟!既然是赏,那就都要赏!我宣布,所有士兵每人都可赏十贯钱,而原天道军班长每人赏三十贯,排长赏九十贯,连长赏三百贯,营长赏一千贯!”
“除此之外,天道军从此实现月俸制,每名普通士兵每月可领俸禄三贯钱,班长领七贯钱,排长领十五贯钱,连长领三十贯钱,营长领六十贯钱,团长领一百二十贯钱!既可以按月领取,也可以年终一次性领取!”
反正现在梁山有的是钱,正是大家赏赐已振士气的时候!
满堂众人一听,脸色又是大喜,尤其是那些曾头市降军们,他们一直担心加入梁山后会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遭到歧视,而且就算遭到歧视他们也没办法,战败之军本就没什么底气,可如今一看,这位大头领不但兑现了在当初劝众人入伙梁山时所承诺的“一视同仁”,实际上还都给涨了俸禄,从原先承诺的一年三十贯,给涨到了一年三十六贯,他们心里那个高兴呀!都更加觉得当初选择留下真是明智之举,想想那些领了一贯钱就下山去的人,能上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待遇?
顿时,满堂众人,无论是天道军老人们,还是刚刚入伙的曾头市降军,各个都是满脸的兴奋与高兴,称赞郑飞的声音也是此起彼伏,
人群之中,吴用躲在一边看着众人的表现,心中不由暗暗叹道,郑临风此人从外表来看,看似粗俗不堪,实际却是心如针细,洞若秋毫,此人手段高超,一手情意恩德,一手大加赏赐,赏罚分明,恩威并重,把个梁山泊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牢牢的控制在了自己手中,我亦不如他也!日后定要牢记此点,绝不可有丝毫三心二意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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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郑飞又连下了几个命令,
“汤隆,我命你立刻着手扩大军器坊的生产规模,无论是落难的军匠,还是知名的民间铁匠,只要有可能,都可以不惜代价将他们招上山来。同时,也可以在全军招收学徒补充进军器坊,将他们迅速培养成合格的军匠师。总之,给我尽全力生产各式兵器!但是,有一点必须注意,我可以容忍生产速度的缓慢,我也不怕花钱,但我绝对不会容忍任何偷工减料现象的发生,每一件出炉的兵器,都必须是最优良的兵器!”
“是!大头领请放心,有我在,军器坊生产出来的军器就连大宋御器坊的都比不了!”
“刘大财,以后全山的工事皆由你负责,山寨上的每一处关口,每一个险要的一砖一瓦都不能出现任何问题,日后若因为工事的低劣给山寨惹了麻烦,我拿你是问!”
“俺记住了,俺拿脑袋向您保证,绝对拿出看家本事来!”
“段景住,你是识马养马的行家,以后山上一千多匹战马的饲养皆由你负责,记住,这一千多匹马是我天道军的宝贝,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是,属下遵命!”
……,
终于,郑飞彻底的安排完了所有的大小事务,
最后,郑飞起身下了最后一个命令,“全军听令!”
“在!”满堂众人全部起身抱拳道,
郑飞看了一眼众人,凝神郑重道,“咱们大军虽然斩获了一场大胜,但此战绝对不会是咱们梁山泊的最后一场仗,诸位兄弟切记不可沉迷大胜而放松警惕,甚至盲目自大!不要忘记,咱们依旧处于山下众州县数万朝廷兵马的层层包围之中,咱们的身份还是官府势必诛灭的山贼强盗!而且咱们这次暴露了实力,又缴获了曾弄十几年所积累的巨额财富,一定会引得山下州县的窥视,他们都是一群比曾弄还要可怕的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咱们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所以,从明天开始,全体兄弟务必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勤加操练军马,只有咱们自己的拳头硬如铁,刀剑锋利,才能保护好咱们的家人和财富!都听清楚了吗?!”
“是!”满堂众人齐声大喝道,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凝重的表情突然一转轻松笑道,“至于今天嘛……兄弟们给我放开了肚子痛快的吃,痛快的喝,全山一起庆祝大胜,咱们一醉方休!”
“好……,”
“哈哈俺等的就是大头领这句话!”
“大头领万岁,哈哈哈!”
满堂一片欢呼!
郑飞也是哈哈大笑着,但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看到朱贵时,却见朱贵正一脸犹豫的看着自己,
郑飞心头一动,对着朱贵打了个眼色,便悄然走进了后堂,
不一会,朱贵也跟了进来,
“有事?”郑飞问道,
朱贵赶忙道,“是的,有两件,第一件事,刚刚一早收到消息,还没来得及呈给您看,留在曾头市的调查局情报人员传来消息,昨日午间,高唐州知州高廉以高唐州长官的名义正式派兵进驻了曾头市,宣布曾头市从此收归高唐州统辖,并将其改名为‘金高唐’,留下了一千州兵把守。”
郑飞听了眉头不由一皱,这高廉真是好快的动作,不过这也是在自己的预料之中,曾头市如此宝地,只怕那高廉早就垂涎三尺了,如今最大的障碍曾弄已被自己所除,他自然会马上将曾头市收入囊中了。只可惜自己费尽周折剿灭了曾家,攻破了曾头市,收获了民心,却终究无法拥有此市!还白白便宜了高廉。真是窝火!
“第二件呢?”郑飞问道,
朱贵的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得意道,“这一件是个可是个好消息,大头领您要找的那种鸽子,和会养那种鸽子的人已经找到了!此人听闻是咱们梁山天道军要用他,二话不说就跟着咱们的人带着他的所有鸽子都上了山,如今正在外面等候!”
郑飞眼中顿时一亮,此时还真有会玩信鸽的人啊?!
“走,去见见他!”
“是!”
380,荣耀梁山(9)
“大头领请进,他就在里面。”朱贵为郑飞推开一扇门,然后就快速闪到了门边,恭敬的等着郑飞先进,
只是郑飞却清楚的看到朱贵那双小眼睛中分明流露出一股子怪异的味道,像是在偷笑,又像是满怀着某种恶作剧般的期待,郑飞心中不由有些奇怪,朱贵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算了,且先进去看看再说,郑飞立刻走进屋子,可还没等他看清屋内情景,就只听一人高声道,“小人见过大头领!”扑通一声,一个人影也接着跪倒了,
郑飞听了心中一乐,这人貌似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加入我梁山呢,刚见自己就这般巴结,郑飞接着抬头看去,可当他终于看清跪着的那人的样子时,却是一下子就愣住了,心中也终于明白了朱贵刚刚那股怪异的神情的原因,
只见一个人恭恭敬敬的跪在屋子正中,一双有神的眼睛正满含崇拜与期待的看着自己,但……他却是个侏儒,一个比武大郎还要挨上两分的侏儒!
这就是朱贵找到的会玩鸽子的人?好像……应该是,因为在他的背后,正有一排铁笼,里面放着十几只鸽子,都正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嗯,起……起来吧。”郑飞短暂的恍惚后回过神来开口道,
那侏儒赶紧站起身来,又从身旁抱起一把跟他个头差不多高的椅子殷勤的放在郑飞身前,“大头领快请坐,快请坐。”
郑飞只好坐下,并用问询的目光看向了朱贵,
朱贵介绍道,“这人叫王得旺,乃是东昌府人,特别喜欢玩鸽子,人称‘鸽王’。”
王德旺赶紧练练拱手,“不敢不敢,浪得虚名而已,小人没别的本事,就是从小到大喜欢玩鸽子,却也因此被人污蔑,说我玩物丧志,而且因为小人长得五短身材,就更被人看不起了,这些年凭白遭受了许多嘲讽和笑话,但我知道,我这门手艺总会有发光的那一天。小人这些日子一直听说梁山泊上来了一群好汉,不打家劫舍,不祸害百姓,只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心中仰慕许久,早就想来山寨效力,但小人这般模样,便是想来也怕你们不收,谁料老天突然开眼,大头领竟派人主动去找小人,小人大喜过望,二话不说就带着所有鸽子就来了!”
郑飞点点头,暗道此人这般模样,确实容易遭人歧视,他又看向那些鸽子,“这就是你养的鸽子?”
一说起鸽子,王德旺眼中顿时一亮,瞬间竟迸发出极度兴奋和自豪的神情,整个人也像是充满了自信一样,“是是,这都是小人养的鸽子,却不是那种寻常被人吃的鸽子,都是一等一的绝妙品种!”
郑飞起身走过去仔细看这些鸽子,只见这些鸽子虽然看起来都精神很不错,也都在笼子里不停摆着头打量着郑飞这个陌生人,但郑飞也没玩过鸽子,也看不出这些鸽子有什么独特之处,
“这种鸽子就会送信?”
在他身后,朱贵朝着王德旺使了个眼色,王德旺赶忙上前为郑飞介绍起来,
“其实鸽子并不会送信,只不过有些鸽子的品种有很强的归巢性,无论它们与自己巢穴有多远,它们都会努力飞回巢穴,所谓信鸽就是利用鸽子这种归巢性,将简短的书信绑缚在他们腿上,传递给它们巢穴所在地的人。大头领真是见多识广,这种信鸽知道的人特别少,玩的人就更少了。山下那些见识短的,都说小人是玩物丧志,但小人知道这些鸽子其实都是宝贝,早晚会派上用场!”
说罢,王德望又将郑飞请到几个笼子前继续介绍起来,
“为了能让大头领看明白信鸽与寻常肉鸽的区别,小人特意也带来了几只肉鸽,”王德旺指着其中一个笼子里的几只鸽子道,“请大头领看,肉鸽从总体上看,个头大,显得也比较壮,但那都是赘肉和肥厚的羽毛衬托出的,只能起到御寒保暖的作用,并无多大实际意义。”
“再看这信鸽,”王德旺指着另一个笼子里的一只鸽子道,“此鸽浑身上下部位匀称,嘴长短适中,鼻瘤紧贴鼻梁,眼睛明亮有神,腿粗壮有力,无腿毛,站立时矫健舒展,尾羽与地面平行,身体各部位都是在为飞行而生,这就是好的信鸽!”
说罢,王德旺又打开笼子,一双抓出一只肉鸽和信鸽,近距离展示给郑飞看,“请大头领再从细处看看肉鸽和信鸽的区别。”
“肉鸽的羽毛厚,而且非常松散。信鸽的羽毛则非常紧密,这样飞行在飞行的时候,遇到的空气阻力也就特别的小。不但节省鸽子飞行时的体力消耗,而且更易于冲刺、滑行和突然改变方向,以躲避天敌的袭击。”
“肉鸽的脖子粗而厚,信鸽的脖子则短而薄,这也是有利于飞行的特征。”
“肉鸽的腿很长,貌似好看却无多大作用,信鸽的腿则又.粗又.短,强劲有力。”
“肉鸽的翅膀伸展开了之后,非常的平坦,毫无特色,但信鸽的翅膀伸展开之后,主羽长而匀称,副羽毛片大而松软,收缩有力,而且第八、九、十根羽毛还要略长一些,飞行中便于气流通过。”
“但信鸽和信鸽之间也不一样,比如这两只信鸽,它们最大的区别就是它们的胸部,胸宽的这只有冲劲,适合短途快速传信。胸窄的这只有耐力,适合远途传信。”
“还有,就拿这只鸽子来说,这可是信鸽中的极品,因为它的鼻瘤特别奇特,就像是一个头盔一样,所以我给它取名叫盔鸽,这种盔鸽……,”王德旺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小怨妇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一样,两眼放光的越说越起劲,滔滔不绝的吐沫星子乱飞,
郑飞终于彻底相信了,这王德旺虽然是个其貌不扬的侏儒,但真的是一个对鸽子特别有研究的人,的确是自己一直想找的那种会养信鸽的人!
郑飞微微弯腰拍了拍王德旺的肩膀笑着打断他道,“很好,欢迎你加入我们。”
王德旺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赶紧跪倒大喜道,“多谢大头领!”
郑飞笑着点点头,“起来吧,我且问你,饲养这些鸽子大约需要多少钱?我想要更多的鸽子,短途和长途的都要!”
王德旺回道,“回大头领的话,短途长途信鸽的花费都差不多,一只一年一贯钱足矣。”
郑飞道,“好!我给你每年一百贯当作你的俸禄,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专心给我饲养和培育优良的信鸽。”
一百贯?!王德旺瞬间被幸福冲击的有些发傻,他在山下为养这些鸽子穷的叮当响,仅凭着一股对鸽子发自肺腑的热爱而坚持到了今天,能被人肯定已是极大的开心,却没想到如今还能得到如此丰厚的奖赏,而且不但奖赏如此丰厚,更可以把爱好当作工作来做,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朱贵一看王德旺的傻样笑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恩?”
王德旺这才反应过来,又是扑通一声跪倒连磕了三个大响头,“请大头领放心,我别的本事没有,伺候鸽子谁都比不过我!谢大头领知遇之恩,小人定不负大头领期望!”
“好,你去吧,养鸽子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提。”郑飞满意的笑道,
朱贵接着唤过门口一名亲卫,将还依旧千恩万谢的王德旺领了下去,
王德旺一走,郑飞两步上前就给了朱贵一个响头,“臭小子,连我都敢耍了是不是?”
朱贵呲牙咧嘴的摸着头嘿嘿笑道,“小人第一次看到他时也吓了一跳,所以……小人也想看看大头领见到他会是什么表情嘿嘿。”
二人相视一笑,主仆之间的关系显得自然而亲密,
从一名默默无闻的山前酒店小掌柜,到如今的梁山高层头领,并且是大头领心腹之一,感受着来自全山上上下下的敬畏,朱贵颇有些春风得意的感觉,当然他也明白,自己能有今天,全是得自于大头领的知遇之恩以及厚爱,
朱贵是个聪明人,他明白日后若想保持这般殊荣和优待,除了为大头领更加卖命的效力外,更需要与大头领建立更加亲近紧密的联系,但他毕竟追随大头领的时间太短,不知该如何处理才好,于是,在有一次有意无意的向大头领最亲密的手下兼朋友庞万春请教之后,庞万春只是微微一笑道,“朱兄如此聪明,难道还看不出大头领的脾气吗?”
朱贵思前想后,终于醒悟过来,他发现大头领并不是那么高傲威严不可亲近,甚至相反,此人其实还是一个特别平易近人的人,于是朱贵渐渐的就有意无意的试探性的学着庞万春与大头领开一些不疼不痒的玩笑,果真没有引起大头领的反感,而且还显得与自己更亲近了些……。
“朱贵,”郑飞的声音打断了朱贵的思索,他一听郑飞这个语气就知道郑飞是有事要吩咐了,赶忙恭声道,“是。”该亲近的时候可以亲近,但该效力时更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此人和那些信鸽都是咱们天道军的宝贝,你务必将他们保护得当,并且注意保密。同时,迅速安排调查局人手学习如何饲养和使用信鸽,争取可以早日将信鸽派上用场!”
“是!请大头领放心。”
“还有,调查局的规模也可以再扩大一些,此事你与庞万春商量着来,尽快在全军挑选出合适的人手补充进调查局,加大对周边州县,尤其是高唐州和曾头市的监视力度!”
“是!”
381,高廉的愤怒
曾头市……现在应该叫金高唐了,虽然并未受到梁山泊与曾家大战的什么波及,却依旧变得非常的萧条,店铺十关七八,街上人迹稀少,脏乱不堪,与往昔的繁荣和喧嚣相比,简直已如同一座死城一般!
为什么会这样?梁山泊既没有劫掠全城,曾家的败军也没有重新在曾头市内集结危害本地,到底是谁把曾头市这样一个方圆几百里最繁华的草市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高唐州知州高廉!
自从高唐州知州高廉带领州兵进驻曾头市后,此地的商户与百姓很快就发现除了此城的主人从曾弄变成了高廉,看守城池,或者说看守他们的人从原曾头市军士换成了州兵之外,一切都与曾经并无丝毫的改善,甚至处境还要更艰难一些,
因为高廉来到曾头市后所宣布的第一件事就是从今往后,曾头市的税收要收两次,一次是按大宋朝廷规定的税目征收,一次则依旧按曾弄规定的税目收,
这下老百姓可不干了,按朝廷规定的税目收他们没意见,并且他们早就期盼可以那样交税,但曾家已被赶走了,他以前定的税本就不合理,属于违法收税,既然是违法的,那为什么还要继续交?
再者说了,曾弄定的税已是非常的繁重,而朝廷的税目也不低,仅仅比曾弄定的稍低一点点而已,如今两个税都要交,这简直既不合理,也太繁重,全城商铺根本承担不起!
对此,高廉的回答却很简单,他说,以前的时候,朝廷并不知道此地如此繁华,加之曾弄的欺瞒,所以并未收税,如今既然知道了,那就不但要收税,还要把以前大家漏缴的那些税都补收上来,所以收缴的曾弄定的原税目并不是重复收税,而是补交税!
这般解释简直荒谬到了极点!
曾头市的繁荣远近皆知,你高唐州与曾头市不过才几十里远,你会不知道?你不过是惧怕曾弄,不敢来收罢了。你虽然没敢来收税,可我们却不得不把税交给了曾弄,我们已经交过税了,如今哪里还有补交的道理?
全城百姓都痛骂高廉,同时谁也不交税,
高廉做的更绝,他先是命令州兵关死城门,只有缴纳了全部税目的才可以凭借文书进出城,曾头市靠的就是货物周转交易,这城门一关,外面的货物进不来,里面的货物出不去,这买卖还怎么做?
不过曾头市百姓也不怕,当初曾弄刚刚霸占曾头市的时候可比你高廉还要混蛋,当时就是靠着全城百姓的共同努力迫使曾弄做出了让步,才形成了以往的局面,他曾弄敢那么嚣张,除了他是外国侨民外,还因为他是白手起家,没有任何顾忌,可你高廉却是朝廷命官,你就不怕我们去告你的状吗?!
但结果却是……高廉的确不怕,而且就算是他明知城中百姓去本路转运使司(注1)那里告状了,他也没有做出任何的阻拦,相反还命令州兵大开城门,送这些原本打算偷偷摸摸溜出城去的人出了城,
然后等城中百姓焦急的终于等到去告状的人回来后,大家才从那些人鼻青脸肿的样子和战战兢兢的回答中得知,去告状的人送出的状纸不但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更被转运使司的人抓进府内,说他们污蔑朝廷命官,念是初犯只重打了三十大板,下次如敢再犯,定严惩不贷!
如此违法乱纪的事,转运使司不但不主持正义,还要助纣为虐?全城百姓只觉有些傻眼。
但很快,一条内幕消息传了出来,原来那高廉竟是当朝太尉高俅的弟弟!
怪不得他这么有恃无恐,怪不得就连转运司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原来竟是如此……!
城中百姓终于明白,如果说曾弄是一条恶狼的话,那这高廉就是一只恶虎,而且是一只有主人给撑腰的恶虎!
于是,不堪忍受压迫的都忍痛离开了生活了几十年,并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买卖和家园,离开了曾头市,
舍不得离开的只好缴纳了两份税,买卖重新开张,却也已是大不如前!
曾头市,已露了残败的迹象!
高廉是傻子吗?应该不是,就算他是靠着高俅才成的高唐知州,也不应该是个白痴,
那他为什么要把好好的一个曾头市搞成这般样子?他难道不懂这种杀鸡取卵的行为是最无知最没有远见的做法吗?
他知道,只不过,他并不在乎,而且,他非常的愤怒!
此刻他就站在曾府中,虽然白白得了一个如此繁华气派的大宅院,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相反,他的面前到处都是在扒墙挖坑的州兵,好好的一个让曾家费了好大心思才建成的曾府已变得如同刚刚遭受过地震的样子,
而这样的景象,已经许多日了。
“大人,”一名幕僚抹了一把汗上前禀报道,“大人,已经挖了三天了,都快把曾家挖了个底朝天,除了挖出来十几具估计已死了好几年的尸体外,一个铜板也没挖到,依在下看,实在是没有必要再找了。”
高廉的脸色更难看了,“从那些人嘴里审讯出来什么没有?”
“都经过了严刑拷打,他们都说不知道曾家还有没有藏宝密室和地洞。”
“继续打!我就不信撬不开他们的嘴!”
“大人……,那个……,”
“说!”
“依小人见,应该不用再打了,我已经查清楚了,他们都是些曾家的普通下人和军卒,曾家应该不会把那么重要的事告诉他们,再打下去,就算都打死了也问不出来。”
“难道就没人知道吗?!”
“唉,应该有,不过都被那梁山泊贼寇给杀了,这事全曾头市的人都看到了。”
“梁山贼寇……!你估计被梁山贼寇抢走的曾家的钱财有多少?”
“那些人都说从那密室中摆出来的钱财宝物堆积如山,整整装满了几十口大箱子,根本不知道具体数目,小人用同样的大箱子试过过发现,就算按最少的数目计算,那笔钱财少说也有……四百万贯!”
“啪!”一只茶碗被高廉用力摔在了地上,惊得满院子正在挖土的州兵都一呆,
“梁山贼寇!梁山贼寇!我要剿灭梁山贼寇!”高廉愤怒的吼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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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大宋地方行政区分为三级,县为一级,府、州、军、监为一级,“路”为最高级,
但实际上,“路”却并没有成为独立的一级行政单位,因为光它的最高行政长官就有数位,比如可以有安抚使司,负责本路的财税和监察。可以有提点刑狱司,负责本路刑狱。有提举常平司,负责一路的仓储。有安抚司,负责本路的治安,军事。各个使司瓜分一路职权,并无实际上的最高长官。究其原因,还是宋朝皇帝怕透了唐末五代十国那段时期,各地手握大权的节度使造反夺权的现象,所以将一路的最高职权一分为四,让他们相互制约,谁也无法一家独大,有钱的没兵,有兵的没粮,有粮的没权,有权的没钱,就不怕军阀割据了。
但相对而言,还是转运使司的权利更大、更实际一些,因为他除了拥有财税大权外,还兼监察考核本路或数路的地方官吏,科考等等,它的最高长官称作“某路诸州水陆转运使”,简称转运使,官衙叫做转运使司。
382,童贯的自信
“大人不可!”亲信赶忙劝道,
“有何不可?”
“大人,想那曾弄有五千人马,却也不敌梁山贼寇,还被梁山贼寇攻入曾头市,灭了满门,可想而知这梁山贼寇有多厉害,咱们州兵才不过三千人,如何剿灭梁山贼寇?万一……只怕州县亦不保也!”
“嘶……!”高廉倒吸一口冷气,对呀,此人说的极有道理,曾家何等武力亦败于梁山贼寇之手,自己必须谨慎才行,但即便想通此点,高廉心中却更是恼怒不已,很恨道,“我早就知道那梁山有群占山贼寇,却不知竟如此强悍,难道咱们就白白看着那几百万贯被那群贼寇吞下吗?!”
那亲信想了想道,“大人当务之急,是速速禀报朝廷,就说本地梁山贼寇祸乱,杀害外国侨民曾弄全家,劫掠曾头市,请求朝廷派大军征剿梁山贼寇。朝廷必令附近几州共同出兵,大人再请太尉大人在朝中活动一二,让大人担任联军剿匪总帅,到时候等咱们攻下梁山,即便不得不分出些好处给附近州县长官,但大头还是大人您的!”
高廉一听眼中顿时一亮,捻须细细一想,立刻点头道,“此计甚妙,好!我这就给朝廷上奏折,再给家兄去信一封。”
与此同时,梁山周边的济州府,东昌府等地官府都已得到了梁山泊大败曾头市的消息,各地州县长官俱都心惊不已,都想不明白这梁山贼寇何时竟变得如此强大!随即下令各地提高警惕,严防梁山贼寇侵虐,并赶紧给本路转运司、安抚司以及朝廷上书,请求朝廷立刻派兵剿灭梁山贼寇,以保地方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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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日后,当来自梁山周边各地州县的急奏还依旧在路上传递时,在东京汴梁的一座豪华气派的宅院中,马植正坐在椅子上,一双眼睛盯着离自己不远的一盆盆景看着出神,他的眉头微微皱着,略带一丝紧张和不安,就像一只随时会受到惊吓的小鸟,
“良嗣,”一个苍老却底气十足的声音突然响起,
马植猛然惊醒,转头看向上首,就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看着自己,此人虽是满头白发,却是身型魁梧,双目炯炯有神,阳刚之气十足,浑身上下皆散发着一股威严的感觉,
马植赶忙恭敬的叫道,“太师。”
没错,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当朝权宦,童贯!
对于童贯,马植有一种发自肺腑的尊敬,虽然童贯是一名宦官,可正是眼前这位白发老者帮着大宋朝廷镇守西北,率领西北军将西夏隔绝在了境外,同时,也是他出使辽国,将自己带回了大宋,并将自己引荐给了皇帝,为皇帝点明天下大势,劝说皇帝重启大宋已经尘封百年的收服燕云十六州的雄心!
他是自己在朝中的唯一依靠,也是自己最值得信赖的良师益友!更是燕云十六州万千百姓的希望!
马植一直以为自己有他相助,光复家乡的梦想已是唾手可得!
但因为一封信,一封来自梁山泊的信却给马植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震动,颠覆了他的许多认知,他突然惊恐的发现自己一直以来所坚信许多东西,所憧憬的美好未来极有可能其实只是一场自相情愿的美梦,他的信心开始动摇了,他对自己目前所做的一切感到了怀疑,他慌了,他乱了,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于是,他找到了童贯,童贯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他位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想问问他,这信上所说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他信任他,他想他不会骗他,
他希望他能告诉他,这一切都是骗人的,你要对我们的国家,对我们的皇帝,对我们的满朝文武,对我们的军队充满信心!
此刻,那封信就握在童贯的手中,刚刚童贯也已都看完了,
“良嗣,你在想什么?”童贯的表情很平淡,语气也很舒缓,似乎那封快要把马植给吓得魂不守舍的信并没有带给他丝毫的震动,
马植一看童贯的反应,心中立刻安稳了些,“太师我……请问太师,那个叫做曾弄的金国人写给金国皇帝的信上所说的,应该……不是真的吧?”说罢,马植紧紧看向童贯的表情,心中无比紧张,
只见童贯微微笑了,同时,他下巴上的几缕轻须也随之动了动,童贯确实是个宦官,是个阉人,但他不但长得英俊雄伟,更令人惊奇的是,他还长有胡须,虽然比一般这个岁数男人的侬须要稀疏许多,但确实是货真价实的胡须,这一点一直为人所惊奇,更有溜须拍马的说这是因为童贯统领大军,威震西北,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大英雄,阳气无比充足,所以才能激发出象征男人的胡须。
“你怕了?”童贯微微笑着,眼中更是带有一丝戏谑的味道,
“在下……在下不是怕,而是有些忧虑。”马植躲过童贯的目光,
童贯晃了晃手中的信,“你很相信这个给你写信的人?”
马植呆了呆,点了点头,“上一次为太师和皇上提出修改大计的,正是这个人。”
“哦?”童贯眼中一亮,“就是那个前些年被蔡京搜捕,后来在歙州搞得一场风雨,又托老夫救下李家两个姑娘的那人?”
马植艰难的点了点头,他当初求童贯办这些事时,并没有说尽详情,隐瞒了许多细节,
童贯的目光再度挪到信上,短暂沉思之后居然轻轻笑了笑,“这个郑临风,有意思……呵呵……有意思!”
马植没敢回话,这郑临风如今已是占山贼寇,自己却三番四次瞒着童贯帮助他,若论究起来,这也是大罪!而这封信就是罪证!
“没错,这个叫做曾弄的金人所说的虽有夸张,但基本属实。”童贯将信轻轻放在手边桌上,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说道,他说的很平淡,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样,但马植却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来瞪大眼睛看着童贯,呆住了,
童贯放下茶杯一看马植的样子又笑了,“你一直都不知道?”
马植愣愣的摇摇头,努力从嗓子中挤出一句话,“都是……真的?包括……?”
童贯点点头,继续笑道,“老夫一直以为你知道的,再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马植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既然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就说明整个大宋朝已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整个国家也已处于深深的危机之中,为何童贯一点也不急,整个朝廷也一点也不急?
童贯站起身来,走到马植的身前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马植的肩膀,“其实这也没什么,良嗣不必担心。”
“大宋这个样子已不是一年两年了,而是已经持续了近百年,不过即便如此,我们与西夏连年征战也没如何,甚至还略处上风。这仗从西夏叛国打到现在,我大宋越打越富,西夏越打越穷,你知道为什么吗?”
马植摇了摇头,
“就是因为澶渊之盟。”童贯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当初签订澶渊之盟,貌似是我国屈辱的以岁银十万贯签订了一个屈辱的协议,实际上却是我们占了便宜。你知道与辽国、西夏打一场二十万人的大仗需要多少钱吗?”
马植继续摇头,
“至少需要一千万贯!当我们仅用十万贯就买来了边境百年无战事。一个是十万贯,一个是一千万贯,哪个更划算?我国也正是趁着这百年无战事,迅速发展强大起来。这是先祖皇帝及那些文韬武略的大臣们早就设想好的战略!澶渊之盟不是屈辱,而是机会!”
“但西夏却不行,他打不起仗,每打一次大仗,他就要休养生息很久,而我们仅仅需要对他形成压迫,他就永远也喘不过气来!”
“良嗣,你们书生不懂,打仗并不只是打得兵打得将,更是打得钱打得粮,从钱粮上说,任何一个国家都不足以与我们抗争!”
“老夫常年领兵西北,军队是个什么样子,老夫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官员们贪点就贪点,圣上其实也是知道的,但圣上也不管,为什么?因为他也要靠这满朝文武为他效力,为他建立千秋伟业!”
“你永远也想象不到咱们大宋已经富足到了什么程度,莫说是一个小小的金国,就是辽金夏联手,咱们转手之间就能拿出百万雄兵!官员们贪的那点钱与咱们真正的财富比起来,简直只是九牛一毛。”
“金国弹丸小国,还没解除辽国对他的威胁,他就敢窥视咱们大宋,真是自不量力!即便他再强,就算真比辽国强,他也顶多与西夏不相上下,只要咱们能顺利占据燕云十六州,阻绝了他们南下的通道,谁又能威胁到咱们?谁又耗得起咱们?”
“我已与圣上重新商定了大计,过几年我就会领兵出击西夏,却不是要灭掉他,而是要用此一战拖垮他!只要能拖跨他,咱们就能有几年、十几年的时间专心收复燕云十六州!”
“你就安心等待,等着与老夫一起追随圣上建立千秋盛名吧!”
383,童贯的自信(2)
马植看着童贯,双眼之中重新绽放出自信的光芒,这位老人不但是当今圣上最亲密的近臣,还是一位手握兵权的重臣,同时还视自己为忘年好友!他说的话绝对可信!
马植接着细细想想也是,自己虽然从未去过西夏,但在十年前,当自己还只是一个弱冠少年的时候(1105年),西夏受到了大宋大举进攻,此次大宋准备充足,来势凶猛,西夏国祚危在旦夕!
西夏皇帝李乾顺急忙向大辽求援,大辽皇帝也不愿意让大宋灭掉西夏增长实力,于是便将一名宗室女子耶律南仙封为公主嫁给了李乾顺,与西夏建立联姻关系,并借此迫使大宋与西夏停战和解。
当时自己就从家族内一名奉命护送公主下嫁李乾顺的长辈嘴中听到了那位长辈沿途所见到的西夏景象,他除了赞叹西夏军队是如何的勇猛外,更多的则是说那里的土地是如何如何的贫瘠,百姓如何如何的困苦,究其原因便是连年与大宋交战所致,只要西夏国库稍微有了些积蓄,大宋便会兴兵来攻,虽然靠着西夏人的勇猛也没让大宋占到什么便宜,却因此将整个国家拖入了巨额战争消耗的泥潭之中无法自拔,此次更是差点被大宋所灭!
这件事给马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也以为与西夏连年刀兵相向的大宋也好不到哪去,谁知等他来到大宋才发现,这里竟是出奇的富裕安宁,百姓丰衣足食,朝廷国库充盈,似乎根本就没受到与西夏征战的影响!
此刻听了童贯点明,马植顿时恍然大悟,是呀!若论综合国力,大宋的确无人可与之匹敌!打仗除了拼的军事对抗,更是拼的钱粮与人口,而大宋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人更是有据说高达一万万的庞大人口!再看那西夏,粮少钱少人少,若要对付大宋这种庞然大物只能靠速战速决,但大宋却不知是有意无意的用持久战拖住了他,直到将他拖垮!
而当初辽国之所以与大宋签订了澶渊之盟,估计也是心有不甘之举,但契丹人为了对抗大宋也已到了吃不消的程度,最终只得签订了盟约。而大宋正是靠着澶渊之盟后的百年和平期,依靠着肥沃的广大国土,数位贤良的君主,以及那恐怖到了极点的人口基数迅速发展壮大起来!
所以,号称的百万军队即便只有十之五六又如何?大宋依旧还实际拥有五六十万主力,西北军更是骁勇善战,剩下的别的军队即便战斗力不强,无法发动进攻,但依靠坚固的城池,自保的能力总是有的。而且如果真的需要的话,朝廷只要一下令扩军,想必短短时间内就能建立起真正的百万大军!
被那些官员贪污了一些又如何?这么多年了,不也一点事没有,更是压的西夏喘不过气来!
几乎在一瞬之间,马植“想通了”,立刻退后一步对着童贯弯腰一个大礼愧疚道,“良嗣不信朝廷与太师,却只信了一个金人的信口雌黄,良嗣真是愚钝到了极点!辜负了大人的信任哪!”
童贯扶起马植对着他微微一笑,“良嗣不必如此,你毕竟才来大宋不过几年,又常年只待在汴梁城内不曾去过我大宋万里河山,自然不知我大宋真正的强盛,这不怪你。”
马植又连连谢罪了几句,眼角正好看到桌上那封信,便一指信问向童贯,“太师,这信……?”
童贯收起笑容冷哼一声,“金国弹丸小国,井底之蛙,那个完颜阿骨打不自量力就让他做几年春秋大梦好了,咱们依旧按照原定计划,静观辽金形势变化再伺机而动,总之无论如何,咱们都已到了可以撕毁澶渊耻约的时刻,如今也确实是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最佳时机,绝不可错过!”
马植听了更是大喜,却见童贯语气一转又道,“老夫对完颜阿骨打那个疯子的兴趣还不是很大,最好奇的却是他。”
说罢,童贯坐回座椅,拿起那封信又看了起来,一边看一遍自言自语道,“只给你寄曾弄与金国人的书信往来,自己却没有写上只言片语,这个郑临风,还真是蛮有意思呢。”
“你们燕云会不是一直在监控他吗?把你们查到的有关他的所有事都说出来,一条也不要漏!”
“燕云会”三个字从童贯的嘴中脱口而出,马植却一点惊讶和紧张的意思也没有,因为燕云十六州收复在即,所仰仗的除了当今圣上便就是这位童太师,所以马植才不顾老会长临终前的嘱托,执意早已将燕云会的一切都告诉了童贯,
而燕云会如今也已成为了童贯麾下一支隐秘的力量,依靠着燕云会成员三教九流无所不在的情报网,确实为童贯搜集了不少满朝文武和各地大员的信息,童贯自是极为满意,
而燕云会凭借着童贯的扶持,规模和实力也是得到了极大的发展。
“是!”马植接着说道,“政和四年元月,那晚圣上微服出宮……,”
接下来,马植便从在上元诗词会上发现郑飞开始,从冒险救他出了蔡府,一直叙述到郑飞被迫逃离岐山,却在失踪相当长一段时间后突然出现在了梁山的所有经历,
在马植的叙述中,虽然只是郑飞的一些大体经历,许多时期还都是空白期根本没有任何信息,但也已算是难得的详尽了!
“……属下在得知那郑临风突然出现在梁山后,曾想派人潜入梁山,但却一直没有成功,一直到前些日子突然得知他率领梁山贼寇打败了一个叫做曾头市的地方势力,然后又过了几日,这便收到了他的来信。”
童贯轻轻点点头,虎目微微眯起,
“你确实他只是渭州城的一个杀猪户?”
“绝对确定!他在渭州城内极为有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从小到大都没读过书,更没离开过渭州城?”
“确定!据说在政和三年以前,他连帐都要别人代管,因为他不识字。只是……他怎么不可能不识字呢?难道他是装的?没有毫无道理的一装装上十几年?”
“背叛他的朱武是怎么回事?不是有诈?”
“属下也曾怀疑过此事,当日我也不过才看了朱武几眼,只觉此人十分精明,但为人如何并不知晓。后来燕云会中潜伏进岐山的密探已经确定,朱武的确是背叛了郑临风,一点也不像是假装的,再者说,郑临风与朱武为何要上演这么一出戏?完全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属下相信朱武的确是真的背叛了郑临风。不过这也不奇怪,岐山人多势众,又手握大笔财富,在如此诱惑面前,只能怪郑临风离开岐山的时间太久,也错信了朱武。”
“梁山如今有多少人马?那曾头市又有多少人马?”
“这个……说出来连属下也不敢相信,如今已派人去核实了……。”
“说来听听。”
“梁山,四五百人,曾头市……五千人!”
童贯猛地从座椅上站起来,瞪大的眼中写满了深深的震惊!
384,童贯的自信(3)
(昨日不知何故,从下午开始发烧,到睡前已接近四十度,一夜迷迷糊糊,而且还做梦梦见我穿越进了自己的小说里见到了郑屠,别的事都不记得了,就记得他最后跟我说,哥们你可一定要坚持把我写完啊。OMG,居然连他都怕太监,我答应他了,读者朋友们也放心吧——!)
“你觉得郑临风此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童贯若有所思的问道,
马植不假思索的接着回道,“以前刚认识他时,我只认为此人是个难得的人才,但随着对他了解的愈发深入,我却越来越看不清他了,对了,此人刚刚成亲不久,太师可知他的娘子是谁?”
童贯想了想,心中突然一动,“莫非是……李清照那个丫头?”
马植点点头,“没错,不过就连李清照的妹妹李洛灵也一起嫁给了他。”
童贯又是一愣,“李清照那个丫头老夫知道,心高气傲,怎么会嫁给一个贼寇呢?还是和她妹妹一起,真让人想不通。”
马植也叹道,“是啊,这个人不但神秘,而且好像还特别善于创造奇迹,一次又一次,似乎化不可能为可能对他而言是一件很寻常的事。”
童贯沉思片刻,微微点点头,“良嗣,你去给他去信一封,问他愿不愿意投靠老夫!”
马植一惊,“太师的意思是……?”
“告诉他,只要愿意交出曾家的一半财富并效忠老夫,老夫就奏请皇帝招安他们,有老夫的庇护,便是蔡京也不敢再动他!”童贯很自信的说。
“是!”马植闻言大喜,他十分欣赏郑飞,早就有将他洗白的想法,“我这就去写……不,我亲自去梁山一趟!从此人对当今局势的关注以及表露出来的正义感上看,他定也有报效朝廷的想法,但是却因蔡京的陷害而不得不落草为寇,如今有了太师的庇护,其必不会推辞!”
童贯点点头,“你若去就速去,去了也要他快点做出选择,如果老夫没猜错的话,梁山这次搞的动静这么大,山下州县必定寝食难安,想必奏请朝廷出兵围剿梁山贼寇的奏章都正在来的路上,老夫可以为他先将这些奏折压下几日,但也不会太久,所以留给他做出选择的时间并不多!”
马植赶忙道,“是!在下这就去!”
说罢,马植朝着童贯一礼便急步出了屋,
童贯看着马植急匆匆的背影,眼中点点闪烁。
正在此时,就听身旁传来一声恭敬的叫声,“爹。”
童贯应声回头看去,脸上也堆满了慈爱的笑容,“孩子,你来了。”
就见原来是一名十来岁的少年从侧屋中走了出来,此人一袭青衣打扮,容貌也很是俊美,乃是一个标准的富家公子哥,他不是别人,正是童贯的儿子,准确的说,应该是童贯的义子。
童贯少年净身,并没有后代,虽然入宫后很久就飞黄腾达起来,却也一直以此为终生遗憾,几年前童贯在西北时,他手下的一名将领阵亡了,随后不久那人的妻子也过世了,只留下一名独生子流浪街头乞讨要饭。
童贯听说这件事后动了恻隐之心,就把那个小孩找来了,一看那个小孩长得十分俊秀,眉目之间竟与自己也有几分相像,童贯便动了心思将他收为义子,而此子的出现不但弥补了童贯的人生一大遗憾,更为他在军中博得了一场爱护部下的美名,让许多将领都深受感动,认为童贯是一名值得为之卖命的上司,无形中提高了童贯的威信,童贯没想到自己这个举动竟带来了许多意外的好处,由此更加疼爱此子,改其名为童师闵,视若己出。
童师闵恭敬的朝着童贯施了一礼,“爹,刚刚你们的话孩儿都在屋里听到了,孩儿有一事不明,想请教爹爹。”
童贯点头笑道,“孩子问吧。”
“蔡京贵为宰首,那郑临风不过是个贼寇,爹爹为何要冒着得罪蔡京的风险护着他呢?”童师闵一脸的不解,
童贯闻言轻轻一笑,眼中尽是满意的神色,童师闵能讨童贯的欢心并不仅仅靠的是他俊秀且与童贯有几多相似的容貌,或许是因为早年街头流浪的磨难让他无比珍惜眼前的生活,他特别的勤奋好学,不懂就问,也是颇得童贯的赏识,而童贯也有心将他培养成自己真正的接班人,故经常将朝堂中的事说给他听,与他一起讨论,锻炼他的心智和见识。
“孩子可还记得为父给你说的,蔡京上一次复位宰相靠得是谁?”童贯笑问道,
童师闵想都不想就说,“当然记得,爹爹当时以内廷供奉官的名义去杭州为圣上收罗文玩字画,结识了贬居在那里的蔡京,当时蔡京几度落魄,满朝文武几乎都不搭理他,唯恐沾染了晦气,但却唯有爹爹不嫌弃他,不但为他出谋划策,更不遗余力的替他给皇帝信任的嫔妃、道士、内臣送礼,帮他打通关节,这才使得皇帝决定重新启用蔡京。此后的事也证明了爹爹的高瞻远瞩,那蔡京果真是个人物,回京后不到一年便连跳三级坐到了宰相的位子上。所以说,蔡京能有今日,首先要感谢的就是爹爹……,爹爹的意思是说,就像您当初慧眼看中蔡京一样,您也认为那郑临风是个难得的人才?”
童贯不置可否的笑笑,“这只是一方面,如果赵良嗣所说全部属实的话,这个郑临风的确是个人才,老夫纵横官场几十年,见惯了时事风云,在识人看人这一点上颇有心得。孩子你要记住,千万不要低估了人才,也不要小看了任何一个人才,就拿爹爹来说,几十年前,当爹爹为了养活自己,养活家人不得不净身进宫时,谁能想得到那个普通的小太监会变成如今老夫这般样子?老夫年事已高,终不能庇护你一生一世,而朝中明着暗着的派系关系不知有多少,就连老夫掌握的西北军也无法保证每一个人都忠于老夫,老夫这几年提拔了不少年轻将领,给予他们恩惠,就是在给你做着准备。”
童师闵听着童贯真切的话,看着这位救了自己并无私给予自己一切的老人,心中一片感动,眼角竟不觉有些潮湿了,赶忙抬起袖子擦了擦,“孩儿多谢爹爹,爹爹福如东海,一定能活到一百岁……哦不,是一百多岁。”
童贯仰头大笑几声,继续道,“当然,老夫看重那郑临风是个人才只是一个方面,更主要的是,爹爹是要通过这郑临风,给蔡京提个醒。”
童师闵一愣惊道,“给他提醒……?”
童贯神秘的一笑,“孩子,你知道赵楷吗?”
385,郑飞的选择
郑飞站在观训台上,凝眉看着前方,此时早已入冬,虽然今年的第一场雪还没下,但天气已是极为的寒冷,尤其在山上,山风凛冽,吹在身上更是刺骨,
但在梁山操练场上,数千名梁山天道军新士兵正在众将领及老士兵的带领下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训练,刀光剑影,尘土飞扬,口号声此起彼伏,喊杀声不绝于耳!
自从梁山泊打败曾头市并美名远扬之后,这段日子又有数百人慕名前来入伙山寨,而且一直留在孟州十字坡的张青,孙二娘夫妇也被郑飞派人召来了梁山,他们也并没有让郑飞失望,果真是带来了那名郑飞当日临走前所嘱咐他们等待的大头陀,
那头陀身高八尺多,使得两把大戒刀,颈挂一串由一百单八颗人顶骨做成的数珠,再问其名,乃是人称行者黄松,亦是江湖成名的人物,武器高强,亦正亦邪,并未听说有过什么劣迹。
此头陀黄松原本会被孙二娘麻翻杀掉,如今能活着也算是郑飞所救,郑飞一看他那威武的样子自是极为喜欢,而黄松从张青夫妇哪里也是早闻郑飞大名,仰慕许久,二话不说就要入伙,郑飞当然很高兴,随即封了张青夫妇与黄松军职,
这段时期,郑飞也并未放松对山下州县的监视,派出了大量调查局人员潜伏进山下州县,时刻观察他们的动向,但令郑飞感到疑惑的是,山下各州县的官府虽然明显加强了城池的防备,但却再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并未因为自己的突然崛起而有要来征剿自己的迹象,
但越是平静,郑飞却越是感到隐藏在这平静下的必会是更大的危机,于是,他一边派去人马伪装成商户去山下,甚至更远的州县购买大量的粮草囤积山上,一边抓紧时间大量生产断魂弩等军器,抓紧时间训练这些刚刚入伙的新士兵,为即将可能到来的危险做好准备。
二十多天来,他每天都像是长在了操练场一样,亲自督导全军的训练,而新天道军的训练成果也是极为喜人,因为这些曾头市降军毕竟接受过曾头市的准军事化训练,底子都还不错,而梁山的训练内容虽然比曾头市的要重不少,但在丰厚待遇的刺激下,在大头领每日亲历亲为的督导下,这些新士兵训练的都很卖力,已经比刚刚上山之前有了长足的进步!
郑飞看着眼前这一切,心中的信心也越来越足了,假以时日,等自己把这支军队训练好了,这支军队将会成为一支历史的奇兵,自己距离目标的实现也会更进一步!
“大头领,山外有人求见。”一个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打断了郑飞的思绪,
郑飞回头一看,却是顿时一愣,因为来报信的居然是张北斗,张北斗如今已顶替朱贵完全负责起了山下所有明哨暗哨及眼线酒店的事务,军衔也已达到连长级别,所以郑飞很是奇怪,会是什么人呢?竟能让张北斗亲自跑来给自己报信呢?
“什么人?”
“是个书生,说是大头领的故人,并让属下把这个东西交给大头领,说大头领一见此物必会亲自下山去迎接他。”
说罢,张北斗便自怀中掏出一件东西恭敬的捧给了郑飞,
郑飞不由一笑,会是谁呢?口气居然这么大。他接着就从张北斗手中接过了那件东西,却只一看就是大吃一惊!原来那件东西不是别的,正是燕云会的……燕云令!
郑飞二话不说转头就走,既然是燕云令,那来的会是谁呢?难道是马植?他怎么会来?莫非是因为自己寄给他的那封信?自己的信会不会影响到马植?大宋的计策会不会因此改变……?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不停的浮现在郑飞的脑海,自己当日将曾弄与金人的信寄给马植前,曾想将自己的担忧,以及凭借对历史进程的熟知为马植再另书一封信,告诉马植大宋真正的危机,提醒马植必须对当前的局势提高警惕,但郑飞思前想后还是没有写,一来是自己空口无凭,二来……郑飞在如今已初步建立起自己势力的情况下,处于新的位置和高度后,他的心态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那便是,假如大宋真的意识到了危机,通过一系列改革壮大了自己,那对自己而言,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也许以前的郑飞会毫不犹豫的认为这是一件福事,毕竟大宋也许可以借此避免靖康之耻的发生!
但现在……自己已不是那个空有热血的青年了,通过这几年在大宋的游历,目睹了无数社会的黑暗面,看尽了不知多少人间惨剧之后,郑飞已不由对自己当初的决定产生了几分怀疑,有如此一个昏庸的玩乐皇帝,肆意纵容贪官污吏横行,压得百姓民不聊生!它究竟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它的继续存在,对天下百姓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所以……靖康之战,究竟是一次浩劫,还是一次历史给予自己的机会……一次借此推翻它的机会!
郑飞迷茫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可怕了,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任由靖康之战的发生,那自己就是在进行一次赌博,一次要么赢要么输的赌博,而赌注不仅是自己与两位夫人,还有梁山大军的生死,还有天下万千百姓的命运!
假如自己输了,自己便等于纵容了惨剧的发生,致华夏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当然……如果自己赢了,说不定,一个全新的时代就将开启,神州大地也将迎来一次新的生机!
于是在这种两难的选择中,郑飞便以听天由命的心态,最终只给马植送去了一封自己没有写下任何一个字的信,把选择权交给了马植和大宋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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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飞叫了王进、庞万春二人与自己同行,一路下到山下,又坐船来到南山酒店,刚一进屋,郑飞的心头就是一跳!
只见一个书上打扮的人正坐在酒店内临窗的一张桌前品着茶,虽然已经快两年不见了,但郑飞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果然是马植!
而在马植的身旁则还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长相机灵的年轻后生郑飞也记得,正是马植那个小跟班,而另一个则是个魁梧的劲装大汉,一看便是个功夫高手,想必是马植的贴身护卫,
郑飞一进屋,马植三人也立有所觉,都齐齐的看了过来,
一阵极其短暂的沉默后,郑飞与马植相识一笑,
“马兄。”
“郑兄。”
郑飞快步走过去,马植也起身相迎,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这二人的关系非比寻常,应该是非常的亲密!
张北斗在后面一看顿时一惊,暗暗咂舌道幸亏自己看这书生气度不凡,这才决定立刻亲自去禀报了大头领,如今一看此人与大头领的关系果真不一般,万幸啊万幸!
张北斗正暗自庆幸着,却见庞万春转身对自己暗暗使了个眼色,张北斗立刻会意,马上对着店内几名伙计打了个眼色,众人都赶忙悄悄退了出去。
郑飞也已快步来到了马植的身前,看着马植亲切的笑容,他的心中竟不由自主的升起了几分的激动,无论历史对这个人是如何评价的,但自己的确是因为马植得了许多的好处,这些好处中有许多甚至对自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所以,从心底讲,郑飞很感激马植,也一直视他为自己恩人般的存在。
马植看着郑飞,心中同样有些莫名的激动,才短短一年多不见,他就已从郑飞的身上看出了明显的变化,身居朝堂,见惯了大人物的马植立刻明显的觉察出一种独特的自信与威严的气息正不断从郑飞的身上散发出来,这种感觉让马植心惊不已,因为他也同样在童贯的身上发现过这种气质,但童贯是谁,他又是谁,这怎么可能?
“马兄,你一直可好?”郑飞来到近前,也不施礼,而是上下打量一番马植,关切的问道,
对于郑飞这种近乎有些失礼的举动,却让马植心头升起丝丝暖意,他看得出郑飞并不是装的,他的确是很关心自己,
“多谢郑兄挂念,我还好,郑兄呢?”
郑飞爽朗的一笑,“能吃能喝能睡,好得很!”
二人相视一笑,各自入座,
“马兄此来……?”郑飞并不想兜圈子,他也很迫切的想知道那封信会给马植和大宋带来什么样的改变,而马植既然能千里迢迢亲自赶来找自己,一定是有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
马植点点头,对着郑飞一笑道,“我这次来,是要告诉郑兄一个好消息!”
郑飞的心不由自己的砰砰乱跳起来,“什么好消息?”
马植情不自禁的喜道,“郑兄,你终于可以洗刷罪名了,从此,不但能光明正大的行走天下,更能有机会为朝廷效力!”
郑飞一愣……,嗯?这是什么意思?
马植看着郑飞不解的神情,继续解释道,“郑兄,童贯童大人决定帮你洗脱罪名,只要你能……忠于童太师!”
郑飞彻底愣住了,
什么?童贯要……招安我?
386,郑飞的选择(2)
郑飞万万没想到等了一大顿,结果却等来了这个消息,当初梁山泊也被招安过,不过那也是在连败了几次朝廷征剿大军,又走了李师师的枕边路线才招安成功的,自己这还啥都没干呢,怎么突然就要被招安了?不过这个招安的味道也有些不对,叫我效忠谁?童贯?
马植看着郑飞错愕的表情,还以为他是被这件突然到来的“好事”冲晕了头脑,接着道,“事不宜迟,郑兄速速写下文书,我这就带着立刻返回汴梁交给童大人。”
郑飞苦笑一声,却问道,“马兄,我给你的信……你收到了吗?”
马植点头道,“当然收到了,也是幸亏郑兄的那封信,在下带着那信去求教童大人,童大人这才发现郑兄是个人才,特命我来招安你们。”
郑飞继续问道,“那除此之外,我的信……?”
马植立刻明白了郑飞的意思,“哦,郑兄是想问,那曾弄与金人的信会不会对我们既定的‘联金灭辽’之策产生什么影响?”
郑飞心头狂跳,“正是!”
马植却轻松的一笑,“没有。以往怎样,以后还会怎样,而且那封信也太言过其实了。”
郑飞心中猛地一惊,一股失望夹杂着愤怒的感觉直冲心头,不由急道,“马兄,那信上已经说得极为清楚了,金人不但对我们早有所图,更已得知了咱们军队的真实……,”
“呵呵……,”马植笑的更轻松了,似乎早就料到了郑飞会是这种反应,“郑兄不必如此,你的心情我理解,不瞒郑兄,当初刚收到你的信时我也吓了一大跳,如果咱们大宋真实的国力与军队真的如曾弄信上所说那般的话,则这‘联金灭辽’之策就真的不再是一个收复燕云十六州的绝顶妙策,而是一件引狼入室的祸事,所以我急忙去找童大人,结果从童大人那里我才知道,我和你想的都错了。”
郑飞一愣,忍不住站起来道,“错了?哪里错了?!澶渊之盟后,与辽边境军队百年无仗可打,军备荒废,军心涣散,吃空饷成风,战斗力直线下降,这些是不是真的?”
马植点头一笑,“是。”
“皇帝贪图享乐,官员贪贿成风,百姓贫困疾苦,这是不是真的?”
“是。”
郑飞眼看马植应答的如此轻松,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如果这些事都是真的,那大宋目前就已在危机重重之中,他怎么还能笑得如此轻松?对了,他刚刚还说那信也给童贯看过了,童贯身为朝廷大员,也是“联金灭辽”之策的主要倡导者和实际执行者,他就算不看那信也应该对大宋的真实情况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怎么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这到底是怎么了?
马植伸手轻轻将郑飞重新按坐回位上,看着郑飞那急火火的惊愕表情,忍不住笑道,“郑兄先不要急,且听我说给你听……,”
接下来,马植便将童贯对自己所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又说给了郑飞听,同时,还加上了自己从辽金两国目前严峻的国内形势中所分析出的支持童贯观点的一些论据,他越说越开心,越说脸上的兴奋与自信之色越浓厚,就好像童贯的话就是天下至理,燕云十六州的收复也已是唾手可得一般容易!
但郑飞却越听心情越沉重,并迅速降入了谷底!
谬论!真是什么狗屁谬论!依照这个谬论,大宋目前的危机不但不是危机,反倒还成了机会?澶渊之盟不是耻辱,反倒成了韬光养晦的神策?甚至大宋目前军队战斗力的底下也有了理由,而且只要大宋愿意,那它随时随地就能建立起横扫天下的百万雄军?
天哪,童贯,马植还有满朝文武,甚至包括皇帝难道都是这么想的吗?他们都是一群白痴吗?他们究竟从哪里得来的这般自信?难道他们一直都活在泱泱天朝大国的幻梦中吗?难道他们不知道压抑在所谓的太平盛世下的是天下百姓已经处于爆发边缘的愤怒?
郑飞看着眼前口若悬河的马植,只能感到浑身的无力,想反驳他,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难道要告诉他,再过几年,等金兵灭掉辽国之后再来攻打你们的时候,你们才能知道自己的军队已经烂成了什么样子?难道要告诉他,从边境到都城汴梁,整个大宋的边防军的人数虽然是数倍于金兵,但却几乎都是一看到金兵的旗帜就会望风而逃,让金兵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的就能长驱直入到达都城之下?难道要告诉他,离大宋离两位皇帝被掳走,国祚覆灭只剩下仅仅几年的时间?难道要告诉他,待金兵南下的那一刻起,他和童贯的生命也就即将走到人生的尽头,更会在死后背负千年的误国骂名?
郑飞什么也没法告诉他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虽然都是事实,但对他们而言,却不异于天方夜谭,告诉他的结果只能让他认为自己是个疯子!
郑飞也终于明白了,历史之所以会以那样悲惨的方式进行下去并不是偶然,经过大宋百年来的重文抑武和澶渊之盟后的和平期,无数文人才子用世间最美妙的词汇为他们编织了一个天朝极乐上国的虚幻世界,粉饰了天下太平富足的幻象。
整个大宋,包括皇帝和他的文武百官都一直生活在这样一个盲目自大的世界里,他们想象不到自己军队已经烂成了什么样子,他们想象不到金国的铁骑是何等的恐怖,甚至当金兵突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来到都城之下时,大宋的皇帝不但不想着抓紧时间组织抵抗,居然还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押在了他所信任的一个江湖术士身上,命那个江湖术士郭京站在汴梁的城楼之上用他所谓的“六甲神法”撒豆成兵,召来“天兵天将”好把城外的金兵赶走,结果,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郑飞突然有些想笑,接着就真的忍不住笑了出来,刚开始还只是轻笑,到最后竟开始捧腹大笑,笑得郑飞眼泪横飞,笑得正在滔滔不绝的颂扬大宋神威不可战胜的马植立刻愣住了,笑声传到屋外听到张北斗耳朵里,直让张北斗感叹屋内的书生看来真是大头领的至交好友,自己可从来没听过大头领这样开心的笑过。
“郑兄你这是……在下说得有什么地方很好笑吗?”这次轮到马植满脸错愕了,就像刚刚郑飞的样子,
郑飞慢慢止住笑,轻轻擦了擦眼泪,我为什么笑?我会告诉你我是在笑这个所谓的天朝上国的皇帝是多么的可笑吗?我会告诉你在这样的皇帝,这样的文武百官统治下的国家已经面临丧国之危了还能如此沾沾自喜是多么可笑吗?不好意思,我不能,正如我不能告诉你我已经从这件事上终于下定了某件事情的决心一样,
我要赌一把,压上我所有的一切与叫做历史的那个东西豪赌一把,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拯救天下!而不再对你们再心存任何的侥幸!
郑飞对着马植淡然一笑,“马兄,我想问你件事。”
马植奇道,“郑兄请讲,”
郑飞慢慢收起笑容,正色道,“我想请问马兄,以你对童贯童大人的了解,如果我们接受了招安,他会帮助我们杀掉高俅吗?”
马植闻言面色陡然巨变!不只是他,就连他身后那名神秘的陌生汉子听了也是浑身一震,用无比震惊的目光看向郑飞,
而在郑飞的身后,一直在听着马植的话,尤其是听到童贯要招安郑飞时便已沉下脸色的王进与庞万春二人亦是陡然一惊,两眼之中接着一亮,略显激动的看着郑飞的背影,心中流淌着丝丝的感动,
马植回过神来,瞠目结舌的看着郑飞,但郑飞却是面若止水的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自己,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王进与庞万春则挺胸立于郑飞身后,自信威武不可侵犯!
屋内瞬间沉寂下来,气氛有一股莫名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