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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寒羽青良     后武侠时代txt下载     后武侠时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三章 怀旧是一种征服帅哥的必要手段

    尽管第一次尝试着寻找共同话题的时候赶集丢了爹——丢了大人,可霍婧竹并未因此而放弃。

    这一rì她上午没课,便窜到齐御风教室,和他一起坐在后排,拐弯抹角,不停的的跟他唠唠叨叨,说个不停。

    这一次她吸取教训,从感xìng入手,不是讲诉童年故事,就是回忆她那刚刚萌芽不久的青chūn。

    “我小的时候就特别喜欢看《神雕侠侣》,当时古天乐那简直就是我心中偶像,我记得过年的时候,有一个电视台全天候播放《神雕侠侣》,我在电视机前蹲了一天,都没逛街,然后初二的时候我们去我外婆家,我又在外婆家看了一天电视,人家都埋怨我不孝顺了。”

    “……还有小的时候,我就是我们院子里的武林盟主,谁也打不过我。我还把女生都组织道一起,成立了一个帮派,名叫蝴蝶派,那些男生也成了一个门派,叫蜻蜓帮。”

    “那个蜻蜓帮的帮主对我说,吃饭的时候,你咬那个菜它是会感觉到疼的,米饭粒也是,你咬它它也能感觉到疼。我当时特傻,就相信了,回家吃饭巨慢,米饭尽量用舌头舔,菜轻轻的用牙磨,实在不行就生咽。”

    “我爸看见我吃饭就怒了,说怎么养了一连牙都不会使的废物点心。我才知道我被骗了,然后就发动门派众人,天天跟蜻蜓帮拉帮结伙的打架啊,后来被学校知道了,老师特别愤怒,还找了家长。”

    “我当时特别委屈,心说我们蝴蝶派,是劫富济贫、行侠仗义的名门正派,怎么能跟蜻蜓帮一个待遇呢,哭的我稀里哗啦的,现在想起来啊,当时真是太二了。”

    齐御风在心里默默的点点头表示赞同,却不敢当面笑出声来,这个傻丫头的疯狂执着,他早有体会,抱着惹不起就躲着的态度,当下便“嗯”,“是”,“哦”个不停,偶尔需要感情激烈一点的,便祭出大杀器“呵呵”应对。

    当下霍婧竹从幼儿园谈到小学,又从初中谈到高中,归根结底拐弯抹角还是那一句话“咱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你就看着办吧。”

    齐御风单手扶住额头,假装听课,却暗暗有些头疼,按理说这姑娘规规矩矩起来,言谈举止倒也不错,不过谁能保证她能永远这样,那疯疯癫癫热恋痴狂的模样,可把他给吓得够呛。

    更何况,他心中李文秀那一抹倩影,依然挥之不去,又怎么能装得下别人呢?

    好容易熬到中午下课,霍婧竹又一点不客气的跟着他去食堂吃了午饭,两人才各自分开。

    等到了下午上课的时候,齐御风心道总算能清净了一会儿,谁知一转头,这厮居然又笑眯眯的冒了出来,坐在齐御风身边。

    “你下午不是有课吗?”齐御风低低问道。

    “不经历逃课的大学怎么是完整的人生呢?”霍婧竹果然文学jīng湛,出口成章。

    “呃……”齐御风哑口无言,只能任由她发挥。

    “你看我给你买的……”霍婧竹喜滋滋的拎出来一个大塑料袋,“这是洗脸的洁面rǔ,这是洗头发的,这是装手机的……”稀里哗啦,像机器猫的四次元口袋一样,不住往外掏东西。

    齐御风见周围同学眼光不住扫shè过来,急忙按住她的手,轻声道:“你这一个中午没回寝室,就买这些了吧。”

    “对啊,”霍婧竹脸sè红润,喜滋滋道,“以前没买过这些男士用的,我挑了好半天呢。”

    “……呃,”齐御风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看她一脸兴奋的光芒,也不忍当下拒绝,当即便把袋子一推,放到桌旁。

    “还有啊,你这头发也该剪剪啦。那么长,跟刺猬似的。”霍婧竹也觉得自己脸上滚热,趴在桌子上目视前方低声说道。

    “嗯。”齐御风抬头望着前方,低低的答应了一声,心里却千纠百结,不知如何是好。

    下课时,辅导员匆匆赶来,对齐御风说道:“田书记有事找你,叫你赶紧去一趟。”

    齐御风心道,莫非汪洛极汪老来参观了,便起身匆匆赶去,霍婧竹见了,也一声不吭,像个跟屁虫似的,紧跟其后。

    到了团委办公室门口,正碰见田克刚出门,见他到来微微一点头道:“走,陪我去见见大人物去。”

    齐御风上前几步,问道:“谁啊?”

    田克刚看他一眼,略有些忧虑道:“就是上次结的梁子,人家来参观学院,指名道姓说要看看你。”

    齐御风低声问道:“部队的?”

    霍婧竹紧忙上前几步,问道:“是不是那个魏师长来了?”

    田克刚看她一眼,迟疑问道:“这位是?”

    齐御风咳一声解释道:“同学。”

    田克刚打量霍婧竹几眼,暗赞了一声,笑着说道:“那就一起去吧,在学校广场那边,校长助理,咱学院院长都陪着呢。”

    说罢三人下楼,沿着校园中线的水塘,一直走到学校最东段的广场。

    只见广场上站着十几人,有一人举手投足,指着各建筑不断介绍,正是那时被齐御风一掌打断话头的校团委书记,另有一人五十岁左右年纪,身穿戎装,高大魁梧,浓眉大眼,显得威武粗豪,想必就是田克刚所说的魏振天,魏师长。

    齐御风心下暗暗好笑,我刚想改名齐彻仁那会儿,就出了个巴天虎,现下又出个魏震天(威震天),莫非这些人都上赶着来让我打脸?

    当下几人赶到近前,那几人立即都停止了谈话,魏振天上下打量了下齐御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狐疑道:“听你们那个小连长说,就是你一起打趴下十个?”

    齐御风急忙上前问好,继而笑道:“没那么多,都是同学闹着玩的。”

    魏振天道:“你练的什么拳?”

    齐御风道:“什么都练一点,就是都不太jīng。”

    魏振天摇头道:“这不好,万法归一,什么拳练到头都是一样的,可是贪多嚼不烂,那就练不到高的境界。”

    齐御风闻言微微一笑,也不回答。

    魏振天又道:“今天来你们学校参观,目的之一就是看看你这个小家伙,你们班长学了你那套拳回去,演武的时候一个人能打过三个人联手进攻,当真可畏。”

    “小伙子,今天也露上两手看看,叫我开开眼怎么样?”魏振天笑眯眯说道,面孔中居然还略有些慈祥。

    齐御风闻听此言,不由得转头看向自己学院院长方向,礼貌的问道:“院长……?”

    院长笑呵呵点点头,说道:“魏师长要看,你就表演一下嘛。”

    齐御风前戏做足,回头再看看魏师长身后几个jǐng卫员双眼发光,跃跃yù试,不禁笑道:“一个人空比划也没什么意思,就请那两位一起来吧?”

    魏振天一听,不禁一怔,微微回头望了望身边的两个jǐng卫。

第十四章 煤老板并非是不可战胜的。

    魏师长那两个jǐng卫,都是年轻气盛之辈,眼前一个毛头小子大咧咧挑战,哪受得了这份激,当即小声请示道:“师长,你看……”

    魏振天心下琢磨,自己好说好商量,只是想看看这孩子武艺,你练上两手也就完了,怎么一上来就大言不惭,同时跟我这两个jǐng卫挑战呢?

    他这两个jǐng卫都是实打实的特种兵出身,对国术中能打的形意拳,八卦掌都下过苦功,另外还修习过泰拳和截拳道等功夫,就是现在一个雷劈下来穿越到异界,都能凭借这一身功夫活得有滋有味的。

    你这小子不过十七八岁,何德何能跟这军中搏杀出来的菁英好手比试?

    魏振天沉吟半晌,说道:“小孙,你上去,下手轻点。”

    他反而怕自己这jǐng卫出手没轻没重,当着人家老师的面打伤了这学生,反而不美。

    那姓孙的jǐng卫依言上前一步,笑道:“小兄弟,咱俩试试手。”

    齐御风看他口中说的平和,目中却是沉稳庄重,又透露着一股狠劲,当下微微一笑,摆个架势,说道:“你来吧。”

    那姓孙的闻言一怔,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心道我比你年长了不少,怎么着一来却好像是我像你讨教武功似的?

    他久经党和领导的考验,也不生气,当前向上一步,在两人相距不过一米的时候突然出腿,一脚蹬了上来。

    这一下又猛又快,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而且脚法诡异,整条腿就好像是用弹簧崩出来的一般。

    这门踢法叫“袖底脚”,最善在近距离时出其不意的猛攻,让人防不胜防。

    虽然看起来简单,但若想练到这jǐng卫如此隐蔽快速的程度,也非得下一番苦功不可。

    齐御风见他一脚踢来,劲风扑面,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当下轻轻向后退了半步,这一脚便狠狠踢在他胸膛之上。

    众人见他不闪不避,情不自禁便有人哎呦了一声,那学校的团委书记急忙上前问道:“齐同学,你没事吧?”

    那jǐng卫收腿而立,也是吃了一惊,他一腿既出,有去无回,也不知这一脚把这学生踢成什么样,要是在这把人家学生踢成重伤,那可就有点当众不给人家学校面子,有点不好看了。

    齐御风微微一笑,抬手扑拉下胸口的脚印子,笑道:“没事,没事,他这一脚只是试探,没出多大力气。”

    那团委书记检查了半天,啧啧称奇,才退了回去。

    魏师长侧着身子看他,一双眼睛半睁半闭,皱紧了眉头思索半晌,突然说道:“这是太极拳的卸力功夫。”

    齐御风没想到这位老人居然还是个识货的,不禁说道:“不错,这是yīn阳诀上面的功夫。”

    魏振天不由得长叹一声感慨道:“年轻轻就把这老头练的功夫练成这样,可真是难得一见。”

    那jǐng卫见魏振天夸赞对手武功了得,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心道这是结束了还是继续打呢?

    齐御风一摆手道:“你打完了,该我啦。”

    说罢揉身上前,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使了一招“闯关东”里面的“松花叠浪”,向那jǐng卫身上推去。

    那jǐng卫抬手一挡,登时被这一推震得双臂生疼,心中不禁骇然,他这胳膊几乎是这学生两倍粗细,怎么他却有这么大力气?

    当下双脚抓地,重心下移,向后退了半步,抬手一个直拳,向齐御风脸上打去。

    齐御风不闪不避,左手一拦,右脚向前垫了半步,右手在他小腹上轻轻一拍,这一下那jǐng卫劲力向前,正撞上他拍打小腹的右手,不禁胃里一阵难受。

    但既然代表军队出场,自然不可认输,当下他强忍着不适,一拳拳呼呼带风,继续朝齐御风攻了过去。

    齐御风多rì不曾觅得好手相搏,自然也不肯让他轻易认输,接连使出招数,宛如穿花蝴蝶一般,穿来插去,翻腾跳跃,接连击打在他双臂之上。

    那jǐng卫暗暗叫苦,双臂被打的酸麻无力,却也不敢认输,只好苦苦支持。

    那群校领导都是外行,在他们看来,这两个人一人灵动轻巧,以快制胜,一人凝重大方,以拙破巧,势均力敌,打得煞是好看,不由得都大声喝彩。

    齐御风一连使出不少花样,看这jǐng卫员脸sè都变了,他也玩得够了,于是拔身而起,向后翻了一个空翻,轻飘飘落在地上,笑道:“行啦,不比了,你这功夫真好。”

    那jǐng卫活动一下肩膀,恨不得立刻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使劲揉揉,以解疼痛,但诸多领导在此,他却只能硬撑着淡淡一笑道:“齐同学武功高强,我远远不及。”

    那学院院长和团委书记见齐御风这一个后空翻,飘得如此之远,不由得眼睛都看直了,这一届居然还有如此人才?

    团委书记登时便在脑中构想出无数为齐御风量身定做的晚会、活动,心想再有什么事缺了节目,直接叫这小子上去打一趟拳便是了。

    齐御风犹自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预定为苦力一号,当下逸兴横飞,朝另一位jǐng卫问道:“你还来么?”

    那jǐng卫尚未回答,只见旁边一个穿便装的青年却叫道:“咱俩比划一下?”

    齐御风不由的一怔,目光看向那青年,只见他三十岁左右,带点儒雅之气,身材颇为瘦弱,先前一声不吭,自己竟然略过了他。

    而且他未曾向魏师长知会便擅自出生约战,莫非不是军中代表?

    齐御风不禁走上前几步,问道:“这位是?”

    那人懒洋洋一笑:“我是学形意拳的,听说了你这套拳法,便赶过来会会你。”说罢脱掉外套,上前几步,便站到了广场zhōng yāng。

    齐御风所在学校的这个广场,是四边高,zhōng yāng低,呈一个圆环套圆环的结构,先前他与那jǐng卫打架,都是在广场边上的地方打,最后才跳进了中间的空地上。

    此时这青年一上前,便走进广场zhōng yāng,其余人都站在台上,便有了点打擂台的意思。

    齐御风见此人看似漫不经心,十足的公子哥风范,一步一履却都中正自然,稳健扎实,当下不由心道:“自回来之后,所见的高手中,以此人最高。看他藏的住拙,守得了势,站在这人群之中,居然都没有被发现出来,此人功夫,还远在田克刚之上。

    田克刚见这人往广场zhōng yāng一站,一身气势登时显露出来,眼中jīng芒四shè,也不禁凛然心惊,心道自己居然看走了眼,没注意到这样一位武学行家,居然就近在眼前。

    关于这形意拳,倒还有一段传奇的故事,相传明末清初时,有一人名为姬际可,就如同武侠小说的主角一般,在一间破庙里寻到了一本武林秘籍,这本秘籍非是旁门左道,乃是大名鼎鼎的岳飞岳元帅的《武穆遗书》。

    姬际可由《武穆遗书》中的武学要旨为启发,创建了内家拳的第一个拳种——形意拳。

    从此形意拳传遍大江南北,习此技艺而成大宗师者不计其数。

    齐御风从未见过真人练过这拳,只在网络上看过视频,知道这是一种由枪化拳,直来直往的拳术,而且放弃了传统的马步,走的是鸡步,踩的是对方进攻的位置,最善抢位卡位,跟李小龙的截拳道的有些招数倒有些相似之处。

    他寻思这位青年,必是形意高手,但也是浑然不惧,心道胡斐说过,论招式之妙,我这胡家拳法还胜过八卦掌,形意,八卦都是一家,今天便来比比试试。

    那青年站定,见齐御风久不进攻,面sè狐疑,不禁一招手道:“你来吧。”

    齐御风见他如此托大,不觉一笑,心道:“若我手中有剑,便是有十个你,也不过三五招的事,你这般自负,却是有点小瞧天下英雄了。”

    当下上前两步,斜斜一掌向他耳边刺去,却是以掌代剑,使的是灵狐小飞所传的拳掌功夫。

    那青年未曾料到他这一掌无影无踪,说到就到,不由得向后一跃,起落如风,躲了过去,可毕竟还是慢了一筹,只觉得耳根处火辣辣做痛。

    当下他不由得大吃一惊,提步向前一贴,抢住位置,两脚一蹚一蹬,电石火光间,便劈出一拳。

    这一拳有个名堂名叫“顺步崩拳”,想当年一代形意宗师郭云深便以此拳而闻名,号称“半步崩拳打天下”。

    只因为他因铲除恶霸,犯了人命官司,被关进监牢,但却仍苦练功夫,由于项上有枷,脚上铁铐的缘故,练就了只能迈出半步的绝技——半步崩拳。

    这半步崩拳实际上是最简单的一路拳法,只不过双脚一蹚一蹬,左脚在前,右脚在后,继而出左拳便是顺步崩拳,出右拳为拗步崩拳。

    可就是这最简单的拳术,练到jīng深之处却可天下无敌,崩飞了无数的英雄好汉。

    自郭云深仗此绝艺威震武林之后,后世有不少名家好手,都深深沉迷此道,一生苦练不已。

    其中最为出名者,便是郭云深的徒孙,李存义的弟子,尚氏形意拳的创始人尚云祥。

    齐御风见这一拳如风如箭,破空噼啪有声,显然这青年这拳术已练到了极为深湛的地步。

    当下也是吃了一惊,急忙展开四象步法,身形一侧,躲了过去。

    谁知那青年脚步又是一错,接连不断,又是一招拗步崩拳打来,双拳一出一入,如连环之箭,追风赶月般,丝毫不放松。

    齐御风一连闪了几拳,心说你还真当一招鲜吃遍天,莫非以为你这拳就没人能破不成?

    当下身子滴溜溜一转,舒展身形,如猿臂一伸,在那青年左前方后仰伸指,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他这位置站得偏门,不在那青年双拳覆盖之内,而他这般后仰使招,更是世所罕见,他臂长不足以拳掌击打到那青年,无奈之下,便弹了他一个脑瓜崩,以示威胁。

    那青年被他这一弹,脑袋瓜子登时被震得嗡嗡直响,当即怒火上涌。

    他本是山西商贾之后,家资亿万,生起气来,才不管你什么部队大学的,当即招式一变,探身低腰,向前蹿了两步,如龙盘虎踞,又如灵猿飞腾,轻妙如猫,当真神气逼人。

    齐御风侧身冷眼观瞧,见他身形模仿了诸多动物的形态。

    当下不由得心道,这便是形意拳中的象形术罢?没想到薛颠一死,到了今rì居然还能见到这种拳法。

    这青年招式一变,伸出一腿,直踹齐御风胫骨,这一腿鼓荡吞吐,真好似人的手臂般灵活,又好似有飞龙翻浪升天之势,虚虚实实,变幻莫测。

    形意拳大师李存义传下弟子众多,最出名的便是前文所述的尚云祥,但其中引为关门弟子的,却是薛颠。

    形意拳讲究“硬打硬进无遮拦”,而薛颠成名之时,又有奇遇,学了这套象形之术,便斥“硬打硬进”为“浊源”,创了一套虚实结合,全身灵动的拳法。

    此时这青年使的,便是这套按理说早已失传的功夫。

    齐御风心道,没想到现代居然还有人能把功夫练到如此地步,不禁大叫了一声“好!”,俯身双手成掌,在他腿上顺势一抹。

    他这般运劲如抽丝,双手如撕绵,双手双足,四肢百骸一起运劲,使出胡斐所传的“乱环诀”功夫,登时,那青年被他一股大力逼得腾空而起,身形急卷,在空中转了几圈,才踉跄落地。

    那青年站定,双目紧闭,脸sè惨白,虽然只过了几招,却一头一脸都是汗水,薄薄的嘴唇不停颤抖。

    齐御风知道,自己方才那一招断不至于如此,他全身脱力,还是因为那一连串的“半步崩拳”太过耗力之故。

    良久,他睁开双眼,看看面前这个大一的学生,长叹一声,道:“你如此年轻,太极拳竟然练到如此地步,当真后生可畏。”

    说罢,拾起地上衣服,也不打招呼,转身便走。

    其实太极拳传到现世,并不善于搏击对抗,更多人研究太极只是为了修身养xìng,研究义理,许多拳术家上了岁数,便转练太极,其目无非是为了温养身体,增长功力,在对抗之中使用太极拳的,已凤毛麟角,并不多见。

    他见这少年人面容稚气,但一手太极功夫已练的比那些七老八十的还强,倘若练了别派功夫,岂不是前途不可限量?

    当下不由得心中一沮,是以转身便走。

    魏振天眼望他离开,不由得目瞪口呆,张口说道:“小子,你究竟练的什么功夫?这可是全国武术大赛的冠军!”

    齐御风微笑不答,暗暗记下方才那青年兔起鹘落的几下象形术,为以后钻研拳理,暗做打算。

    良久,他才朝魏振天呵呵一笑,也不作答。

    心中只道:“咱连乾隆年间的武状元都是不惧,全国武术冠军又怎么样。”

    魏振天双手一拍,叫道:“今天可算没白来,开了眼了。小子,我看你也别念这个书了,直接到军队这个大熔炉里锻炼一下怎么样?”

    齐御风假装怯懦道:“那可不行,我妈要是知道了,那不得打死我啊?”

    众人闻听不由一阵大笑。

    霍婧竹更是欢乐无比,兴奋的眼睛里满是骄傲。

第十五章 英雄,请收下我的膝盖!

    这天下午,阳光明媚,鲜花斗艳。某某大学广场上欢声笑语,人头攒动。中国人民解放军某空军空降兵师,师长魏振天等几人在某某师范大学某某学院院长,校区团委书记,某某学院团委书记的陪同下,不辞劳苦,探望了因毁坏公物和扰乱军训秩序而被jǐng告批评的大一学生齐御风同学。为他带去了教师节前的问候和良好的祝愿。

    魏振天师长兴致勃勃的问起了他武术的来源,饶有兴致的与他推了两下手,与普通大学生同学同乐。接着解放军代表和校领导们又与这位校园败类亲切的拉起了家常,问起了齐家习武的历史,魏振天师长还愉快的向他请教了太极拳的训练方法和注意事项。

    在交谈中,魏振天师长不止一次的拉拢这个落后大学生从军,他多次强调:“在rì益势同水火的军民矛盾的背景下,我们军队就需要你这种敢下死手,掌握多方面砍人技能的暴力人才。”

    “实际上从战争年代开始,人民都是把自己最能打的子弟、最优秀的儿女送到军队来。今天,我们在整个社会人才流动的机制当中,同样也需要保障最优秀的人才进入军队。”

    “如果我们这支军队能够同时拥有较好的身体素养和较高的动手动脚能力,这样的一个军人群体组成的军队,它的战斗力就是其他任何军队都无法比拟的。”

    齐御风激动地说:“感谢部队领导对我的关心,我一定刻苦学习,努力专研文化知识,争取绝不当兵。”

    魏振天对此表示遗憾,并将继续关注。

    接着魏振天一行又在校方领导的陪同下参观了XX师范大学的校园,碧空如洗,蓝天白云,鸟儿似乎也受到这份感染,唧唧喳喳,歌唱美好的生活。

    晚上,XX学院院长设宴款待魏振天师长一行,席间,魏振天又就太极拳、形意拳等恐怖分子必备的暴力技巧进行了深入愉快的双边会谈。会谈始终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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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齐御风和霍婧竹两人离开宾馆,走回校园。

    霍婧竹兴奋不已,当即拽着齐御风又在学校里转了一大圈,细细刨根问底,让他为自己详细讲解了整个比武的过程,才算平抑了激动的心情。

    此时天sè已晚,两人坐在食堂的一角继续吃饭,方才的饭菜虽然丰盛,可两人那那种环境之下,却谁也没有吃下多少。

    月上梢头,灯光昏暗,两个人在靠着窗子的小角落里难得的清闲,不再有旁人的目光干扰。霍婧竹惊人的美丽在月光的映衬下更显得肤白胜雪,花容月貌。

    她好奇的趴在桌子上看着齐御风的手,那般宽厚有力,嘴角不时荡漾起若有若无的微笑。

    她想起齐御风下午时,就是这双手,抱圆合一,借力打力、引进落空,打败了那个形意拳的高手。

    当时他雄姿英发,当真是蓄劲如张弓、发劲如发箭。

    她想起当时众人惊奇赞叹的目光,齐御风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而自己却又骄傲又娇羞,仿佛是刚刚晋升为公主的灰姑娘,时而低头浅笑,时而偷眼观瞧,没人看着她,可她的心里却更是欢喜。经过每个人面前的时候,都可以看见敬畏赞赏的目光。

    自己作为他的陪衬,也有惊世的美丽,浅紫sè的一身装束,高贵典雅又不失清醇的学生气息,披肩的长发曾撩动过多少这个校园里男孩的心弦,而此时在这里,她却只是想,自己真的能配得上他吗?

    。

    当时的情景实在是令她太为震撼了,虽然知道他的太极拳功力jīng纯,但却从未想到过,他居然能用一双手,将一个成年男子的身体卷飞。

    两个人沉默却温馨的吃完饭,霍婧竹却不怎么想让他离开,她不希望这个属于她的男孩子给别人看见了。

    她想自己独占着他,拥有着他,这个神秘忧郁温柔可爱的男孩子,偶尔又臭屁得如同一个好斗的小公鸡一样的男孩子。

    她偷眼看着他的双手,仔细看他手上的脉络,看他的手纹,看他的指甲,看着他的手上的青筋,看右手中指和食指上面浅浅的疤痕。

    这是什么手啊?可以创造那样的奇迹,可以让那些不可一世的人物心悦诚服?

    齐御风慢吞吞吃完凉皮,站起身来,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双腿一趟一蹬,单手如电石火光,打出一拳,接着又叹息着摇了摇头。

    霍婧竹花痴病正浓,猛然见他叹息不由得一怔,柔声问道:“怎么了?”

    齐御风听见她如此温柔甜腻的语调,不由得惊起一身鸡皮疙瘩,继而解释道:“今天那人这‘半步崩拳’练的真是炉火纯青,我若不是使计策惹恼了他,他这一个劲的打来,还真的没有办法对付。”

    霍婧竹大不以为然道:“那你不是会那个什么‘yīn阳诀’吗?那个魏师长的jǐng卫员踢你一脚都没事。”

    齐御风摇头道:“我的‘yīn阳诀’对付那种人还行,对付那个形意高手,可就得露了怯了,那半步崩拳如此刚猛,爆发力极强,打在一般人身上,不死即残,你看那魏振天后来那么客气,就是知道他带来的人差点闯了大祸的缘故。”

    霍婧竹一听方才比武居然如此凶险,不由得急道:“那……那你没有是吧?”

    齐御风摇摇头道:“我没事,据说当年形意拳大师郭云深的掌力能将碗口粗的白蜡杆一格即断,我还不信,现在看来,这‘半步崩拳’果然厉害,唉,可惜我太极拳终究是没练到火候,否则也不至于如此。”

    那青年的‘半步崩拳’,纯粹以爆发力取胜,不管你多稳的架子,多高的防御能力,真可谓电光石火,人动拳到,只要被他碰到一点点身体,便能一律击飞,

    当真是无坚不摧、无固不破。属于典型的内家功力取胜,以拙破巧的阳刚一路的拳法。

    齐御风思忖了半天,比划了两下,也没有找到修习这路拳法的窍门,只好悻悻的放弃,和霍婧竹两人一同来到体育场。

    只见詹国影、成绪元、阮建功三人早已在体育场上站桩等候,一见他二人过来,詹国影就道:“咱们总在这里练,也不是个事啊,你说这晚上跑步的人来人往的,偶尔谁过来瞥一眼,弄得怪不好意思的?”

    齐御风心中有事,便随口道:“那你给安排地方啊?”

    詹国影道:“你看这体育场大看台下面的房间,咱们跟学校租一间怎么样?”

    齐御风摇头道:“我没钱,租现在这房子,这都要喝汤了呢。”

    一边霍婧竹插话道:“我觉得他说的也对,哪有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练武的,咱们又不是公园里的老头老太太瞎比划,万一有偷师学艺的怎么办?”

    未等齐御风回答,只见苗笛已抱着小狐狸笑吟吟的走了过来,霍婧竹给她打了电话,她特意单独到齐御风家里抱了它过来。

    苗笛沉吟片刻道:“体育场那房间就是个半地下室,憋憋屈屈的有什么意思,要不,我把体育馆里的训练场给你弄来?”

    齐御风见这姑娘平时不声不语,此时突然口气大得吓人,不由得惊诧道:“那学校……能往外租嘛?”

    苗笛抱着小狐狸矜持而立,宛如小贵妇一般神气,傲然道:“事在人为嘛,不过说好了,租金不要你的,收益咱们一人一半怎么样?”

    齐御风闻言不觉一愣,说道:“还有收益?”

    苗笛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道:“那当然,咱们收一百个学员,每人每月收费二百,这一个月还两万块钱呢。”

    齐御风没想到苗笛在旁边不声不响观察了几天,居然想出一个把自己当做赚钱的机器的电子,当即哭笑不得,摇头道:“我可不去教,我这还上着学呢。”

    苗笛也不理他,径直一边逗弄着小狐狸低头说道:“周六周rì一天两小时,一个月才二十个小时,一万块钱,你干不干,不干的话,我就让我们家小竹上,你开业的时候去帮忙翻几个跟斗就行了。”

    齐御风一听说一个月一万块钱的高薪,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想到自己可怜的生活费,当即把话头软了下来,咳了一声:“嗯……哪我考虑考虑。”

    苗笛似乎早料到如此结果,丝毫不出她意料之外,当即又转头问向那三人:“你们三个,免收学费,帮忙打个杂,招个生怎么样?打杂一个月八百,一周二天,随叫随到;忽悠一个人入学,每月分成五十。”

    詹国影未曾料到他随随便便几句牢sāo,居然勾引出苗笛如此的创业大计,想想自己那永远不够花的零花钱,当即节cāo丧失,扑倒在地,大叫道:“英雄,请收下我的膝盖。”

第十六章 成立武术协会

    这天下午,阳光明媚,鲜花斗艳。某某大学广场上欢声笑语,人头攒动。(你没看错,的确是下一章了。)

    一个模样秀雅,气质颇佳的的大二女孩拦住齐御风,递过一张宣传单,然后面带微笑亲切地问道:“同学,刚刚结束军训辛苦了吧?你听说过社团联合会的旅行者协会吗?”

    齐御风笑笑,从口袋里也掏出一张宣传单递过去,然后举起手中一大袋子条幅反问道:“你听说过新成立的武术协会吗?”

    那女生脸sè一变,立刻转身离去。

    进入九月中旬,这天正是校内各大社团纳新宣传的rì子,只见各路人马在校园里拉横幅,贴海报,一个个摊位就仿佛一个个擂台一般,都希望以最快的速度抢到刚刚军训完的这批“新鲜血液”。

    只见什么计算机协会,书法协会,文学社,美术协会,漫画协会……不一而足,争奇斗艳,百花齐放,不停地拉拢这过往新生签名留电话,收取会费,那情景跟街头传销,也差不了太多。

    齐御风,詹国影,成绪元,阮建功四人,也摆了两张桌子,几条椅子,坐在上面一言不发,与别处张灯结彩,条幅、海报、漫画、宣传单等一系列手段不同,他们这里除了四个活人,空无一物。

    “这还能不能来啦?”詹国影等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发牢sāo说道。

    “来了,来了。”只见霍婧竹和苗笛一阵小跑,飞快的跑过来,脸sè红扑扑的,显得兴奋异常。

    “团委已经通过了,开整!”霍婧竹一声令下,当即成绪元和阮建功两人立刻展开条幅,贴在墙上,露出一行大字:“热烈庆祝XX师范大学武术协会正式成立!”

    接着齐御风、詹国影等人又七手八脚将宣传海报,宣传单等从口袋里拿出,一一展示开来。

    末了霍婧竹还觉得不过瘾,又拿出一串气球,电子冷焰火和礼宾花,劈里啪啦一阵燃放,声音顿时惹来不少人围观。

    苗笛面对许多人好奇神sè,喜笑颜开,不断大声招呼:“瞧一瞧,看一看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武术协会招收会员,定期举办活动,传授国术真功夫,欢迎广大同学前来砸场,踢馆。”

    她这般脆声声的一招呼,尤其是最后一句嚣张无比,顿时一群犹豫不决的新生全都围观过来,仔细的看着海报上面的宣传照片。

    齐御风转头看向霍婧竹,奇道:“怎么这么快就批下来了?”

    霍婧竹捂着嘴得意一笑:“我当着团委书记的面,一口气连劈了三块板砖,他就同意了。”

    齐御风登时无语,心道你这是商量呢,还是威胁呢?

    看到她手上略有轻瘀,当下也不说破,便缓缓坐到椅子上,充当意外时的打手角sè。

    前几天苗笛提出要承包体育馆的训练室,还未来得及动手,今天出门之时,便看见各社团纳新的热闹场面,当即灵机一动,给众人打了电话,说要成立一个武术协会,借着官方的名义,拉大旗作虎皮,行她的敛财大业。

    当下众人无可无不可,都寻思你是老板,说什么便是什么好了。

    于是苗笛便命令这几位打杂人员带了座椅板凳,在广场上占了了好位置,带着霍婧竹径直前往学校团委申请。

    没想到霍婧竹这丫头更狠,居然带着板砖登场,那团委书记本来不愿意给大一新生这等开办新社团的权力,可看了人家这单手劈砖的表演,再加上两个年轻靓丽的小姑娘软磨硬泡了半天,便也就同意了。

    当下纳新现场,苗笛口灿莲花,霍婧竹忙着帮腔留缝,两人忙得好不热乎,四个大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怎么也插不进去嘴。

    “你看,咱们的会员学费才一百八十元,如果不是会员的话要学习就是每个月二百三十元,保证一个月内,初步入门,三个月内,掌握一套拳术或散手基本技术,如果能学上一个学期,咱们社团免费帮你辅导国家武术入段资格技术考评……”

    “每周六周rì活动,不耽误学习,还能锻炼身体,以后说不定还能考个证书,将来要是当个保安,城管啥的,这证书也有用哇!”

    “另外,咱们协会传授的都是正宗国术,只杀敌,不表演,保证教学质量,教官都是多年习武,以一敌十的武林高手,不服气的,现在就可以下场试试。”

    她这边乱乱哄哄,不断大声嚷嚷,登时那边跆拳道协会的人便坐不住了,跆拳道社团经营已久,已经算是老牌协会,一直暗中靠着培训风生水起,赚的锅满盆溢,那能容得下他们另起山头。

    当下他们诸人围在一起一商量了半天,便选出五六个人,晃晃悠悠来到武术协会的摊位面前。

    其中一人上前挑衅道:“你们这宣传这么激烈,真的假的,都能教什么啊?”

    苗笛抬眼一笑,知道这是来找茬的,心中便有了算计,随口便道:“黑沙掌,源于四川青城派,威力无穷,任何人被击中,五藏碎裂,两月练成明劲巅峰,收费六百;

    开门八极拳,源于山东庆云县,练成之后,钢筋铁骨,虎豹雷音,收费八百。

    古太极八式,崆峒派玄空门所传,jīng气渗入骨髓,堪称神变,使用化劲伤人神气。收费一千五。”

    ”听着就一股子卖大力丸的劲,怎么比得过我们跆拳道的科学训练管用。走走走,不要理他,让他们自己吹牛去。“后面有人听罢,当即冷笑连连,转身而去,连带着不少围观的不明群众,也跟着开始瞻前顾后起来。

    那先前挑衅的却依据早就排练好的剧本,一动不动,说道:“说的这么玄乎,那你练两手跟我们看看啊。”

    苗笛听闻,头一低,继续登记,一边说道:“会长,踢场子的来啦。“

    一边霍婧竹听闻,当即柳眉倒竖,起身道:“跆拳道社的会长不服,我就陪你比划比划。”

    那人见被叫破了身份,也是浑然不惧,当下道:“我不跟女的比,你们有男生没有?”

    齐御风闻言立刻站起身来,喊道:“有!”

    一分钟后,跆拳道社的几位哭着回去,众多新生一涌而上,纷纷跑到新成立的武术协会报名。

    苗笛眉开眼笑,得意非凡,满眼都化成星星。

    当天晚上,六个人集体吃了一顿饭,席间觥筹交错,各个都喜气洋洋。

    苗笛这个豪奢败家女喝的醉醺醺的,从挎包里掏出一沓人民币,拍到齐御风身前:“喏,这学期的工资,剩下零碎天数咱们到时候再另算。”

    齐御风正吃的高兴,接过钱数了一数,一共四万,不觉一惊,连忙问道:“你这还没开张呢,不用这么快给钱吧?”

    苗笛脸sè醺红,微微笑道:“没事,今天报名的都有一百多人了,等把体育馆那边租妥了,咱们就万事俱备了。”

    詹国影情不自禁感叹:“我去,你这八字还没一撇呐,就敢这么撒钱。”

    霍婧竹满不在乎道:“我们苗苗有都是钱,不在乎这块八毛的。”

    齐御风掂了掂手里这一沓子钱,觉得有点沉重,便道:“要不你还是拿回去吧,等以后赚了钱,咱们再分。”

    苗笛头也没抬道:“你先拿着吧,给球球买点好吃的。”

    当下齐御风不禁语塞,心道四万块钱就给那小狐狸买吃的,那得买多少?

    霍婧竹又道:“对了,咱们办这个培训班还需要点沙袋,木人桩,刀枪剑戟啥的,明天你跟我去我家取去。”

    齐御风不禁一怔,问道:“你家还有这个,你家干啥的啊?”

    霍婧竹白了他一眼道:“开武馆的呗。”

    齐御风不禁心中一阵尴尬,心道我跟你去你家算怎么回事,不由得连忙摆手道:“我不去,我不去。”

    霍婧竹转头看他一眼,突然低声细语道:“就是取点东西,也不见什么人,咱俩拿了就走。”

    齐御风心说你还想让我见见谁呀?当即一挥手,语气生硬道:“要去你让他们去,反正我不去。”

    霍婧竹怔怔看他半天,突然拿起一瓶还冒着热气的啤酒,拇指轻轻一弹,启开瓶盖,咕咚咚一口气喝了下去。

    苗笛在一边看愣了神,急忙起身上去,抢过酒瓶,霍婧竹瘪瘪嘴,看着苗笛一脸关切,情不自禁趴在她肩膀上嘤嘤的哭了起来。

    本来欢乐融融的气氛为之一变,众人都面面相窥,不知说什么好。

    好半天,苗笛连哄带劝,像哄小孩似的逗了她半天,霍婧竹才抬起头来。

    只见她明亮闪烁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一张哭过的小脸像皱巴巴的白纸,上面画满了各种泪痕,眼皮肿得仿佛随时会破出水来。

    灯光掩映下,霍婧竹楚楚可怜,却依旧瘪着小嘴,可怜巴巴的看着齐御风。

    齐御风见此情景,也不禁心中一叹,一口气喝下一杯啤酒,张口道:“你是祖宗,我陪你去就是了。”

第十七章 拳馆的规矩

    第二天,齐御风从宿醉中醒来,抬眼便发现自己并不在家中,而是躺在寝室的床上。

    他昨rì酒入愁肠,喝得人事不省,迷迷糊糊中,感觉像是被阮建功和詹国影抬了回来。

    他低头一看,见寝室中却只有杨威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其余两人,早已不见踪影。

    齐御风暗暗责备自己昨天喝过了头,连忙下床,他扶梯子下去,却发现杨威面带微笑,手里拿着画笔,正面对着前面摆着的画架上面的一幅画发呆。

    齐御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画上勾勒出一名年轻的女子,面对着一条大江,只露着背影,身边一颗大树,轻垂着枝叶,虽然寥寥几笔,却意境尽现,十分美好。

    都是有故事的人呐,齐御风心中一叹,急忙下床洗脸刷牙。

    一切收拾停当,他回头看了看那幅画,轻声问道:“你画的?”

    杨威未曾回头,只是十分深沉的“嗯”了一声。

    齐御风又抬头看了一眼,说道:“在旁边加一匹白马就好了。”说罢咬了咬下唇,又看了那画一眼,转身离去。

    霍婧竹家离学校并不是很远,在市区边上的一座公园附近,盖了三层别墅,另外还有一个好大的院子。

    别墅不算高调,掩映在一片红花绿树中,但看面积却是不小,隔着围墙的公园内侧,更是有一座风格相似的三层楼房,想必就是武馆的所在地了。

    霍婧竹见到齐御风停步不前,看他一眼,脸上也情不自禁有了点娇羞之sè,沉吟了片刻,上前打趣的问道:“不敢进啊?”

    齐御风心道,我跟着英雄好汉抢劫粮草的时候,连知府家都敢进,换到现在,那都是市委大楼了,还怕你一个平头百姓家,当下粗声粗气道:“有甚么不敢,进就进。”

    说罢,看也不看,径直往门里一闯。

    霍婧竹远离站了片刻,突然想到一事,不禁“哎呦”了一声,喊道:“大笨熊!别咬!”

    齐御风此时已到了大门里面,突然见到一只大狗猛扑了过来,当即目光一横,口中冷哼一声,那藏獒见他威势逼人,居然怯懦的俯下身子,喏喏不敢站起。

    齐御风回头道:“这狗没用,打他不跟玩似的?”

    霍婧竹见藏獒居然怕了齐御风,也不禁有些惊奇,笑道:“又瞎吹……”

    这时只听一个声音响起:“哎呦,这哪来的贵客呀?”

    齐御风抬头一看,从门旁葡萄架后面绕出一个黑胖的男子,约有四十多岁,面上带着笑容,正上下打量着他。

    齐御风尚未回答,霍婧竹抢步上前,与齐御风并肩而立,说道:“爸,这是我大学同学。”

    那胖子面带戏谑,又打量了齐御风一番,说道:“这我姑娘出息了啊,上学没几天就带个同学回来,以前可从未见过你带过什么同学,你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霍婧竹不服气地说道:“我这同学是太极拳的高手,武功可高了,三十多岁的形意拳高手,全国武术冠军,都打不过他。”

    那胖子听闻,又打量齐御风一番,见他个头也不甚高,体格也不见得多健壮,不觉轻轻“嗤”了一声,似乎颇为不信,上前问道:“小伙子,那人啊?”

    齐御风见他步履,无不处方圆之内,规矩之中,当下不由得也暗暗钦佩,那胖子方才表露的瞧不起的神情,便被他刻意忽略掉,当下恭恭敬敬,笑着说道:“山东的。”

    那胖子拍拍齐御风肩膀,说道:“山东人好,实在。咦……”

    他连拍三下,却好似拍在了水中一样,浑然不着力气,不觉惊奇的“咦”了一声。

    霍婧竹虽然不知怎么回事,但见到父亲惊讶的模样,却也知道他肯定是暗中吃了瘪,当下微笑不语。

    那胖子又连忙上下打量了一番齐御风,好像重新见到此人似的,半晌说道:“好小子,果然有点门道。”

    齐御风方才只是微微抖肘,卸了他这一拍之力,在外人看来浑然不知,可那胖子却知道,猛劲容易化解,这般轻轻几拍,若想这般自如的卸下,功力非得练到析理入微的境界不可。

    当下他面容一正,问道:“小伙子,你贵姓?”

    齐御风道:“我姓齐,叫齐御风。”

    胖子思索一番,好像没听说过那家姓齐的太极好手,当即又道:“我叫霍峰,后面那间武馆,就是我开的。我这个人呢,自幼习武,不过好吃懒做,祖辈们传下来的武艺都练丢了大半,手底下也不剩什么功夫了,不过这上辈传下来的武馆,还不能说关就给关了,你说这闹心不闹心?”

    齐御风听得没头没脑,也不好回答,当即默不作声。

    霍峰望了望着院子,又感慨道:“我在这骗吃骗喝好多年啦,那几十个徒弟除了练了个身子骨,武艺是一点长进没有,头十年就有人笑话我,说我这场子,就是来个二十岁大小伙子一踢,准散。”

    齐御风听这话更是糊涂,又似乎话中有所暗指,当下不由抬头看了一眼霍峰,只见他面带微笑,一脸亲切,却又好似没什么歹意。

    霍峰又道:“你看我刚才这么拍你一下,你就给我显功夫,这说明什么?你若不是我姑娘的同学,这不就是踢场子来了么?”

    “我这大一辈的说句你不爱听的,出门在外,可得谨慎一点,我们这开武馆的,爱交朋友,也爱惹是非,你要不是踢馆的,趁早别往这里来。”

    霍婧竹听闻,勃然大怒道:“御风是陪我回家取东西的!”

    霍峰转头淡淡道:“你听着,我跟这兄弟说话有你插嘴地方吗?”他方才说自己大齐御风一倍,此时却又说是兄弟,这关系这叫个乱。

    继而他转头温颜对齐御风又道:“我这姑娘一天疯疯癫癫的,你可多担待着点。话说回来,你说我这行当,在这里教着一帮徒弟,要是有这么个高手,来了又走了,将来传出去,我们是动没动手呢?我是输了还是赢了,赢了?赢了没人看见啊,那就是输了,输了,输了你这场子还有脸开?”

    “老弟你别怪我多嘴,你说你今天过来走一圈,将来我那边那帮徒弟但凡有一个知道的,这将来我怎么说?”

    齐御风无奈,只能糊里糊涂的点了点头。

    霍峰一见他点头,当即一笑:“你是我姑娘的同学,这么着,我也不难为你,天下武术是一家,万朵桃花一树生,你会什么,练两下,这也不算你踢场子。”

    说罢站开三步,扬手一摆,说道:“来,练两手。”

    齐御风心道,暗怪自己没有什么经验,不知道人家开武馆的有这个忌讳。

    可是他却也不敢动手,这要是一打,人家就更认定他是来这里踢这个场子的,而且这要是赢了,霍婧竹固然脸上挂不住,输了,这霍峰不定还得怎么难为自己呢。

    而且最关键的是,再怎么着,去同学家拜访,也不能连屋都没进,就跟人家亲爹打起来啊!

    当下他思前想后,摆手道:“不打,不打。我跟她拿了东西就走。”

    霍峰脸上露出一丝不悦,随即笑道:“你是我姑娘的同学,那么装假客气干嘛,这大热天的,闲着也是闲着,来来来,过两招,解解闷。”

    他越是说的热切,齐御风便越是不敢,心说这人罗里吧嗦,就是想让我跟他比武,我才不上当呢,当下道:“您要是看我不顺眼,那你就打我一顿算了,我这点微末功夫,哪能跟您霍家的八极拳比。”

    霍峰不由得一皱眉,说道:“老弟,你这就是客气了,我这好容易碰到一个练家子,咱们不过是比画着玩;我先前已经把话全说开了,难道还真能和你动手吗?说句不客气的话,我这什么八极拳,在关内高手眼里不值一晒,上次有位国家武术协会的练太极拳的老前辈来长chūn看我打拳,我劈里啪啦打了半天,人家一句话没说,就是一个劲的唉声叹气,气得几乎犯了心脏病,吃了药就上车走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咱这功夫还是不行啊!得学习!”

    “从那以后,但凡我要碰上太极高手,一定得领教领教,今天我碰见你,咱也不说动手,你就让我开开眼,把拳路练给我看一看,学一学,好吧?”

    “你要是觉得吃亏,我也把这八极拳让你看看,咱们两受其益,这总行吧?”

    齐御风犹疑不定,斜眼看霍婧竹面带着微笑,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当即道:“霍叔叔,我练的也不是纯正的太极功夫,非教我练不可,我只好遵命。只望霍叔叔你多多包涵。”

    霍峰笑道:“吓,老弟,你太谦虚了!你不要疑疑思思的,你到我家来,我还能欺负老弟你不成么?”

    “来来来,咱们搭搭手。”

    未及齐御风同意,霍峰伸臂一缠,一只手便绕到了齐御风肩头,说道:“来吧,你先进招。”

    齐御风哭笑不得,这霍峰说的轻松写意,实际上此时他站出这个架子松肩合腰,意正身直,含胸拔顶,外方内圆,已是做好了随时进攻的准备。

    最要命的是,他这一手搭住自己肩头,只要齐御风身形微动,他便能用掌根推住自己下巴,或者反手卸下自己膀环,进退自如,已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当下齐御风无奈笑道:“霍叔?这……”

    霍峰不耐烦道:“来呀,大家都是习武之人,这年轻人怎么这么不干脆?磨磨唧唧可就没意思了。”

    霍婧竹也看出端倪,不由得怒道:“爸,你耍赖,你不如先把他胳膊拧背后去得了。”

    霍峰神sè紧张,紧紧盯住齐御风,轻声说道:“小姑娘家家别插嘴。不帮你归拢归拢,将来揍你舒服啊?”

第十八章 八极拳的奥秘

    齐御风见霍峰一边与女儿吵嘴,眼神却丝毫不离自己双肩左右,始终提防着自己,显然是十分戒备。

    当下他不由得一笑,微微一低头,谦虚说道:“霍叔叔,那就得罪啦。”

    霍峰一遍暗中戒备,一遍随口道:“不得罪,不得罪……”

    谁知齐御风这一低头,再抬起时,身形往前一探,霍峰手掌也随之往下一低,齐御风身形随着一抬猛然一震,肩膀便如同炸雷一般向上崩了一股劲,霍峰只觉得手上登时仿佛捏了个炸裂开的爆竹一般,当即拿捏不住,放脱了手。

    齐御风一得解脱,当即横掌划个半圈,疾刺向霍峰胸口。

    霍峰回臂一格,随即左手一探,疾如闪电般一掌推向齐御风胸口。

    齐御风向后退了半步,霍峰眼见是个机会,当即拳脚发力,势动神随,连环几招朝齐御风攻了过来。当真是劲如崩弓,突击如箭。

    齐御风见他来势凶猛,立刻使出chūn蚕掌法,绵绵密密,将这疾如暴雨的拳掌一一挡下,他这“chūn蚕掌法”招招全是守势,出手奇短,抬手踢足,全不出半尺之外,乃是胡家拳掌功夫的菁华之作。

    霍峰见这掌法绵密无比,齐御风周身始终不露半点破绽,不由得大为惊奇,可齐御风这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打法却也令他大感不痛快。

    当下一边挥拳,一边叫道:“小子,你还手啊?”

    齐御风心中苦笑,这霍峰虽已经年过四旬,但拳法力道刚猛,犹胜少年,八极拳又讲究寸截寸拿,挤靠崩撼,一招一式都是近身短打,如此快愈毫厘之争,他两手两脚都觉得不够用,哪有时间还手?

    两人又拼了几十招,那霍峰始终压制着齐御风,招式朴实简洁,刚猛脆烈,而齐御风也不慌不忙,虽没有反击之机,却也防守得密不透风。

    霍峰见两人这般打下去,一时半会断然分不出胜负,便不耐烦起来,双手一垂,后退一步道:“小子,你先来。”

    齐御风不假思索,见他一垂手之时,早已提步上前,一个提纵,跃在空中,连踢三脚,连续踢向他胸口。这三腿有个名堂,叫“三过家门而不入”,纯以腿力硬撼对方臂膀,目的并非踢人胸膛,而是震荡他一双臂膀。

    这招数所用的典故乃是当年大禹治水八年于外,三过家门而不入,连媳妇在好几年之后给他生个儿子都来不及看的一段忍辱负重的故事。

    霍峰见这三脚来势凶猛,快逾闪电,当即举臂交叉与胸前格挡,一连退了三步。

    齐御风才落下身形,接着又是一记旋风扫叶,攻其下盘。

    霍峰见这少年一跃之际,竟能跳起一人来高,自己远远不及,不由心中赞叹,当下好胜心起,往后又退一步避开他这一腿,然后也是一跃,扑击而来。

    齐御风思忖,这霍峰jīng于近身搏击,短接短打,一身肩、肘、拳、胯、膝、脚,均能进攻,如同比我多了三头六臂一般,我若想取胜,却非要把这距离拉远了不可。

    当下看他如猛虎下山这一扑,看准来势,当即后仰一个筋斗,在空中朝他胸口踹出一脚。

    霍峰身在空中,见他这斜斜踢出这一腿,宛如出云之月,防不胜防,不由得一慌。

    因为他这一跃,已然有所托大,八极拳有“双脚不离地”之说,他这一跃,显然已不合拳理。

    幸亏他四十余年功力,宝刀不衰,急忙伸手使柔劲在齐御风鞋底一摁,用尽全身力气,才反身跳开。

    齐御风在空中一个翻身落地,见霍峰目光灼灼,盯着自己,显然此时已将自己当成了同等地位的对手,不由得微微一笑。

    霍峰方才一招,险些悔了一世威名,当即收起轻视之心,看齐御风落地,也不答话,当下脚踩跺碾步,欺身上前,手上硬开硬打,挨。戳。挤、靠、崩、撼,黏住齐御风,不让他离身超过三尺之远,齐御风对他拳路已稍有熟悉,不再只能抵挡,不能进攻,当下也展开胡家拳法,与他强攻。

    两人掌来拳往,虽也略有几拳打在对方身上,噼啪入肉有声,却也不曾伤及要害,制服不了对方。

    几十招过后,霍峰越打越是心惊,他一生之中与人切磋比斗,已不知有多少次,虽然各有胜负,却从未像今天这般打了这么久还不分结果的。

    盖因现世武功,多以近身为主,一般拳师比武,也不过三招两式,便能见了分晓,可这少年不但力气上不逊自己分毫,手上更是奇招怪式,花样繁多,这般打法,自己不但没有见过,便是连听都没有听闻。

    更可惧的是,自己虽未曾xìng命相搏,那几拳却也打得颇狠,可是打在这小子身上,他却一声不吭,仿佛没事一般,莫非他练就了金钟罩,铁布衫,金刚不坏之身不成?

    霍峰不知道齐御风多有奇遇,吃过不少天材地宝,身子强韧,是以发出此等疑问。

    他眼见这小子越打越是兴起,奇招怪式,层出不穷,而力气宛如是蛰伏了一冬刚刚舒展开的小草一般,不断萌发出来,不由得暗暗叫苦。

    当下他双臂震得发麻,情知不能久战,当下心头一转,跳出圈外,笑道:“小子,领会到你霍叔这套拳的真意没有?”语气之中,颇为风轻云淡,便仿佛刚刚的比斗,是他这个长辈教训子侄一般。

    齐御风和霍婧竹不由得都是一楞,心道这没头没脑的话从何而来?

    霍峰见两人愣神,又咳一声,道:“我这八极拳的打法,你可曾领悟到了?

    齐御风闻言,不由得低头思索,仔细回想方才霍峰的招数,继而道:“招式简明……先声夺人……寸接寸拿……”

    霍峰一摆手打断他话头,接着束手而立,淡淡说道:“那些都是小道,你这拳术不亚于我八极,你说的这几样,不光我八极拳有,你这拳法里面也都有,关键是八极拳特殊之处,你可领悟?”他此时一改方才比武时凶神恶煞的模样,端着手笑吟吟地,那做派便仿佛是得道高人在点化弟子一般。

    齐御风听他说让自己总结自己拳法所无,而他拳中所有的道理,不由得一阵恍然,当下低下头苦苦思索,不停地踱来踱去。

    霍婧竹见父亲卖尽了关子,不由得嘟嘴生气,可她却也不敢打扰了齐御风的心神,只能默然不语。

    齐御风仔细回顾霍峰拳中特点,绕着圈踱来踱去,想了半天,突然脑中一闪,脱口而出道:“控制、压制、贴身。”

    霍峰闻言,不由得眼中一亮,当即大拇指一伸,赞道:“不错,这便是我八极拳打法的jīng义,打人如亲嘴!”

    继而霍峰侃侃而谈道:“有道是‘浇高汤的破抹布,吃下去还是脏;裹龙袍的小畜生,吐出来还是汪;空置了一副好门脸,库房空仓;俊媳妇儿嫁错了门,拔不出枪。’这八极拳若不是明白了打法真髓,任你练上十年二十年,出去不要说碰到高手,就是碰到流氓地痞,也一样挨砖。”

    齐御风点头称是,当下暗暗思忖方才霍峰八极拳中的独特风格,真可谓是:见缝插针,有隙即钻,不招不架,见招打招。

    尤其是其中一招,,霍峰晃着大屁股踩着步法,以全身之力结合了腰胯部的扭转力,用肩部撞击自己,更是如老熊蹭树一般,劲力雄浑,不可小窥。六大开之劲力,在这一招上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霍峰见他低头受教,不禁放松了戒备,心中大乐,当即又温言嘉许道:“年轻人武功练得不错,但若是想有所突破,还是得沉下心,伏下身,扎进去!”

    齐御风一听,暗骂一声老流氓,嘴上却只能恭恭敬敬问道:“霍叔,刚才你这一招……?”说罢也学着霍峰方才的样子,合身一靠。

    霍峰一见,不禁“哎呦”一声,上下看了一眼齐御风,道:“果然是练武的奇才,这招乃是我八极拳进身靠打的绝招,名叫‘铁山靠’,习练这招,须得下盘稳固,腰腹强劲,肩膀坚实,一个练不好,那可就是腰间盘突出。想当年李书文为了练习这招,靠死的大树,靠倒的墙,可不计其数。方才若不是咱俩只是切磋,我用这招靠你软肋,人中,左胸,天灵,咽喉,肘关节外侧,这些地方,你可xìng命不保。”

    齐御风暗暗思忖,这招‘铁山靠’,看似简单,其实内劲雄浑,气势磅礴,刚猛暴烈,若要害之处躲避不及,确实有xìng命之忧。

    当下便细细请教,霍峰见齐御风一脸恭敬,登时便有点飘飘然之感,于是便把这八极拳的绝招细细讲了一遍,言谈之中,颇有些自傲。

    霍婧竹却“嗤”一声笑,不屑道:“别倚老卖老啦,人家齐御风还会用剑呢。”

    霍峰闻听,目中jīng光一闪,奇道:“哎呦,现在的年轻人里,会用剑的可不多见,我可得见识见识。姑娘,把我的大枪拿来。”

第十九章 剑出风云动

    霍峰方才罢斗,虽然霍婧竹看不出来,却也知道这少年定然心中不服,于是便一阵侃侃而谈,云山雾罩,想以拳理压服了这小子。

    谁知不出三言两语,这小子居然向他讨教起八极拳的绝招起来,说吧,交浅言深,不说吧,又不符合方才一派高人的做派,只好硬着头皮把这“铁山靠”的招数讲了一遍。

    当下他女儿说这小子会使兵刃,立即心中大喜,心道这找回面子的机会可到啦。

    学八极拳者,必练大枪,一般提及历代八极拳名师,都会加一句“jīng擅大枪,以枪服人”。

    当年一代八极拳宗师李书文,大枪之术,尤为jīng绝,所向无敌,武术界尊称为:“神枪李”。

    八极拳所修行的枪术,名为八极**枪,不重花哨,只重实用杀敌,可谓直来直去,简单犀利,在一般人眼里,甚至可能还觉得有点丑陋,没有什么观赏xìng,是以并不出名。

    所谓**枪,就是六家的枪法合到一块儿。头一家,是楚霸王项羽的项家枪。项羽使大枪占一绝,其中最绝的招是霸王一字摔枪式。因为项羽有举鼎拔山之力,所以他在枪上的功夫谁也比不了。他的盖顶三枪,打遍天下没对手,是项家枪的一绝。

    第二家,是三国年间刘备手下的大将,长山赵云赵子龙的赵家枪。赵云号称常胜将军,赵家枪占着个“柔”字,以使用巧妙而驰名天下。

    第三家,要算罗家枪,最出名的就是隋唐之际的罗成,他的卧马回身枪堪称天下一绝。

    第四家,是六郎杨景杨延昭的枪,老杨家七郎八虎,能耐最大的就数老六杨景。他曾经写过一本枪谱,论述大枪的使用方法,别出一派,故此也占着个绝字。

    第五家,是高家枪。白马银枪高思继,是五代十国第一名枪,使大枪占一绝,后世子弟高宠,更是岳飞爱将。

    第六家,就是小霸王项鸿家。他们家把以上五家招数中的jīng华抽出来,与他家的jīng华合六而一,故此才叫**枪。

    以上总总,皆是后世攀附之言,未必为真,还有另一种说法,则是把**分为内三合和外三合,内三合为:心、气、胆;外三合:手、脚、眼,眼与心合、气与力合、步与招合。无论是练枪还是练拳,这**都少不了。

    霍峰习练**枪术多年,下过不少苦功,真可谓昼扎铜钱眼,夜扎香火头,另外他有一嗜好,便是每逢烦躁郁闷之时,就练习这大枪术以消淤祛火,平心静气,数十年下来,已然成瘾。

    他几十年功夫下来,修炼抖擞劲已有大成,能将八十多斤的大杆子连抖两百多下。只要大枪一抖,枪头闪电般划出直径一米多的圆圈,其势恰似长江之水,磅礴千里;扎枪时,恰似流星赶月,鬼恐神惊。速度快,力道猛,且jīng准度极高,自信在枪术上已臻一流境界,不亚于现世任何高手。

    当下霍婧竹微笑进屋,不一会儿便抱着一杆大枪,一柄长剑出来,交予二人。

    齐御风手持着长剑,便宛如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般,不由得心神激荡,信手一挥,挽了几个剑花,抬手在一边葡萄树叶上划了几个大字:雪山飞狐。

    霍氏父女两人见到这长剑在齐御风手中跳跃,jīng光闪闪,剑气森森,宛如活蛇一般灵动,恐怕这剑自打造至现在,都没有发挥过如此威力,登时不觉一惊。

    霍婧竹凑近那葡萄叶一看,只见每个字都横平竖直,勾点斜抹丝毫没有一处断续之处,尤其令她惊奇的事,这剑尖上如此锋利,可他居然没将一片树叶划破,都只是压下一道深痕,宛如用牙签木棍轻轻划上去的一般。

    霍峰心中暗道:”这小子拳法高明,内力深厚也就罢了,怎么连剑术都这般厉害,像他这般能连挽七个剑花,而且破空嗤嗤有声的,我便是一生之中,也没见过那个剑术名家能够做到。”

    当下一股雄心热血不由得冷却下来,第一次对自己大枪上的功夫又了怀疑,低头思索一会儿,他抬头笑吟吟道:“小伙子,你先练两手,让叔叔看看。”

    齐御风已有十余rì没有好好练剑了,此时握住剑柄,不由得心痒难耐,当即点点头,运剑成圆,只见青光霍霍,四shè而飞,他心中所蕴涵的绝妙剑招,便一招招源源不断的使了出来。

    霍峰只见他剑招起势舒缓,波澜不惊,缓缓若潺潺流水,chūn风摆柳一般,身形也是若有若无,犹如雾里藏龙。

    心中暗道,这便是以太极拳化成的剑法了。

    谁知几招过后,齐御风气凝山岳,剑势突然一变,开展舒长如熊经鹤伸,紧凑坚实如龙盘虎踞,剑锋所至,犹如云开见rì,雄浑豪壮。

    霍峰见他这剑招刚若山崩地裂,重若雷霆万钧,快若疾光闪电,凶若狂风骤雨。

    不禁一阵眼花缭乱,乍舌惊叹,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齐御风挑拣练习了这几招苗家剑法的刚猛招数,继而盘旋走转,纵横穿插,高低起伏,蜿蜒蛇行,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练的却是那套灵狐小飞所传的灵狐剑法。

    登时霍家父女只觉眼前一花,身前的齐御风人剑如一,轻灵飘逸,身如游龙,剑似飞凤,舞至酣处,但见剑光不见人踪,当真是氤氲一气,如诗如画,如梦如幻。

    中华剑术流传至今,早已不复往rì,更多作为比赛和表演,即使是练一辈子拳术,也很少人能专门涉及剑术。

    而即使有少数剑术高强者,也多强调身法和步法多于剑法,动作舒展潇洒,表演xìng很强;剩下的另外一半人中,大多也同霍峰练习大枪的目的一样,只为了学习那些从剑招所化的拳术,认为剑术只是拳术的延伸而已。

    真能用剑术来实战的,全世界用筛子筛一遍,也找不出多少。

    剑术之没落,其原因无非两点,第一,剑太难学,现代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基本上没有人有那么十年二十年的功夫来琢磨一个基本没有多大用处的功夫。

    相比来讲,学刀、学棍、学枪、功夫上身快,几乎立竿见影,而且也颇为实用;第二,现代兵器管束太严格,随身带着长剑,到哪里都不方便,打架万一打到法院时更是不如使拳头占理。

    霍峰见齐御风施展如此高明的剑法,令他大开眼界,目不暇接,不由得一阵热血沸腾,目眩星驰,神思忘我,如痴如醉,他手上紧紧握着拳头,亢阳鼓荡,血脉贲张。

    眼见齐御风划剑成圆,戛然收势,将长剑托在手中,看上去却心平气和,如无波古井一般沉稳,霍峰再也忍耐不住,随手放下大枪,拍手大声叫道:“好,好,好剑法!”

    说罢,整整衣襟,肃然向前几步,站到齐御风身边,伸手一摆,指向别墅方向,沉声道:“请!”居然将这小辈来客当成大宗师般对待起来。

    齐御风当即谢过,拎着长剑,三人一起走进屋内。

    落座之后,霍峰感慨万千,略微缓和了一会儿心情,继而笑吟吟道:“你这剑法,也是家传?”

    齐御风迟疑道:“先有我家中大伯所传,后来……一年之前,又认了一位师傅。”

    霍峰点点头,接连拍了几下桌子,口中道:“好,好,好哇。”说罢仰头叹道:“能将剑术练到这般境界,多少人穷毕生之力也未能做到,想不到我活了四十八年,居然在我女儿领来一个小伙子身上才能看见。真是人生难料啊。”

    他唏嘘不已,当即吩咐道:“姑娘,给你老妈打电话回来做饭,我和你这个同学好好喝上两杯,顺便也让你妈见见御风。”

    霍婧竹听得脸sè一红,说道:“爸,我俩在学校开了一个武术培训班,回来拿点器材,齐御风就是跟我来拿东西的,一会儿得赶紧走呢。”

    霍峰看他一眼,满脸不信说道:“别说那些没用地,你什么心思我不知道?从小就希望能找一个能打过你的如意郎君,这回找着了,你满意了吧?

    说罢又转头看向齐御风道:”我这个姑娘,从小被宠得无法无天,但人品还好,你就……多担待点啊。”

    齐御风窘道:“霍叔,我俩真的就是同学关系,晚上还有训练呢,真不能在这吃了。

    霍峰哎一声,满不在乎道:”就算是同学,在我这里吃顿饭不应该吗,不管你俩将来成不成,咱们同为武林中人,吃顿饭有什么要紧?先前你叔叔为了试你武艺,说了一堆乱七八糟没用的,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齐御风道:“没有没有,霍叔教了我不少武林中的规矩。”

    霍峰手一挥,不屑道:“现在是市场经济,商业社会,大道既隐,物yù横流。那还有那么多规矩?我说的那些,都是为了糊弄那些不长眼的**呢。上我这门踢馆?也得先问问周围这片的jǐng察让不让呢。”

    “你今天别走了,咱俩不喝好了,你和我姑娘这事我可不同意!”

第二十章 红花秘籍

    当下,霍峰便摆开宴席,在家中与齐御风痛快的喝了一场,席间,他连声赞叹齐御风武功了得,却又知书达理,斯斯文文,每赞叹一声,便举起一杯白酒敬去。

    齐御风在那穿越的一年中,酒风锻炼的也颇为豪迈,当下眼前霍峰盛情款待,来者不拒,接连干了几杯,霍峰见之大喜过望,更是频频举杯,与他对饮。

    一边霍峰的妻子,虽然看似文雅贤淑,但见到丈夫如此喜爱这少年,也是面带微笑,不断打量着齐御风,越看越是顺眼,当下也同他喝了几杯。

    齐御风被迫无奈,只被灌的稀里糊涂,酩酊大醉,眼看就要丑态百出,这一家才撤了宴席。

    歇息了一阵,由霍峰叫来司机,一行人搬了些练武练力的器材,送到学校。

    齐御风和霍婧竹等人将器材运到了体育馆,又送别了霍峰等人,回头看她一眼,不由得大为头疼,心道这次去了一趟她家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可真是有点稀里糊涂,不清不楚。

    那霍峰先前叫他小兄弟,后来吃饭时俨然以自己长辈自居,话里话外,差一点就给两人定下了名分,言语之中,竟然似乎对这女婿颇为满意……

    齐御风越想越是头疼,不由得长叹一声。

    他连续两天喝得大醉,当下也有点神志不清,迷迷糊糊,看着霍婧竹在身后含羞带笑,望着自己,不觉一阵烦躁,于是心下一横,索xìng粗声大气道:“我喝多了,先走了!”

    霍婧竹急忙上前,小媳妇儿似的关切问道:“你去那啊?回家吗?我去给你买点酸nǎi什么的解解酒吧。”接着她秀眉微颦,沉吟了一下,又道:“干脆我跟你去你家吧,给你煮点姜汤,你喝了之后再好好睡上一觉。”

    齐御风见她蹬鼻子上脸,真把她当成自己女朋友了,不由得越听越是烦躁,当下喝道:“不用你管!”说罢一甩手,转身离去。

    霍婧竹怔了一怔,脸上顿时露出失望的神情,瘪瘪嘴唇,两颗泪珠在眼中滚来滚去,呆呆的看着他远远离开。

    那边苗笛得了电话,正好赶来,一进门便看见齐御风愤然不辞而别的情景,觉得奇怪,便走了过来。

    他走到霍婧竹近前柔声问道:“怎么了?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不还挺好的吗?”

    霍婧竹听见这关切的声音,抬头一望苗笛关切的模样,便猛然趴在她怀里,哇一声哭出声来,叫道:“苗苗,我觉得我爱得好卑微啊!”

    齐御风本来已经走到门口,听到这声呼喊,不觉浑身一震,停住脚步。

    苗笛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拍打着霍婧竹后背,像哄小孩似的说道:“小竹不哭,不哭,乖哦,乖,唉——没想到你这个家伙也能有今天,若不是因为你喜欢他,又何苦这样为难自己。”

    霍婧竹也不顾丢人,“哇”一声带着哭腔,叫道:“那人家就是喜欢他嘛,第一眼看见了就喜欢,我都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说完之后,声音转低,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齐御风只觉热气上涌,心烦意乱,回想这女孩虽然胡搅蛮缠,一哭二闹不上吊,但这一份真心却似乎不是假的,当下便有些意动。

    可他这般一想,顿时脑海中又浮现出他和李文秀破庙激斗,月下谈情,江城拜庙乃至在小镇结义的故事,回想起那个善良柔弱,清丽秀雅却又卓而不凡,一身风霜傲骨的奇女子,一颗心便又冷了下来。

    他当即回头沉声说道:“好好回去休息,明天协会就要开始活动了!”说完之后,闪身逃也似的离去。

    苗笛和霍婧竹见他离去,好半晌止住哭声,呆呆望着前方,过了半天,霍婧竹才幽幽说道:“苗苗,你说他能喜欢我吗?”

    苗笛微笑道:“放心啦,我们小竹这么可爱,他怎么会不喜欢呢?”

    心中却道,这两个人,一个倔驴子,一个死心眼,都有那么点二,倒也算得上天生一对。

    次rì,武术协会的第一次活动正式开始,齐御风的表演技惊四座,当即不少围观群众又纷纷涌上来报名。

    齐御风按照身体素质和个人意愿,将人群分为两拨,分别传授内家拳和外家拳基础。

    内家拳以太极拳为主,主要针对那些身体素质不算太好的同学,先行练习呼吸吐纳,拳脚套路,用以滋养身体,强筋壮骨;外家拳便以胡家拳为主,主要针对那些体质较为不错,能受得了压腿,劈叉,搬腿、负重的,传授技击之能。

    他所学的清朝各门武功,经过历代武术家的不断努力,在现代已经基本荡然无存,可以说古武学和现世武学之间,除了个别民间隐秘传承的,譬如‘无极玄功拳’这类,剩下的基本就等于两回事一样。

    他这般拳法一打出来,当下即是是练家子,也觉得别开蹊径,另有新意。就连田克刚看了之后,也在体育馆里寻了个角落,脸皮死厚的不交钱白听着齐御风教拳。

    如此教了一个月,齐御风在学校也算小有名气了,有几个身体不太好的老师教授,便通过田克刚寻到了他,让他帮忙推拿按摩,传授养生之道。

    齐御风于是被迫无奈,又客串了一个野郎中的角sè,将苗人凤所传的一套养生十段锦传播了出去。

    田克刚承他的人情,又在他这里学会了不少招数,于是rì常闲暇之时,也到他这武术馆里,帮忙教授学员,敲敲边鼓。

    此时经过口口相传,这馆内学员已超过三百余人,装得满满当当,另有人报名都得排在下个学期,苗笛每天眉开眼笑,乐得合不拢嘴。

    只苦了詹国影、成绪元等几人,每天人家学完了武,都轻轻松松的离开,他们几个还得忙着擦地板,整理器械,苦不堪言。

    但时候一长,便是连傻姑娘霍婧竹都看出,詹国影这厮绝对对苗笛有点意思,要不然怎么那么规规矩矩的干活,还帮着苗笛镇压收买其他两人呢。

    齐御风除了上课,教拳之外,都是专心致志,研习武功,这一rì在家中突然有所领悟,便信手翻出藏在箱底的《红花秘籍》,这秘籍乃是当时他临下山之时,胡斐代陈家洛所转赠,盼他下山之后,温习旧功之余,从中再有所长进。

    谁知他刚一打开这书册,竟然看见中间放着两方薄薄的绢布和一封书信,急忙打开一看,当下不由得大吃一惊。

    原来那两方薄绢上面记载的,乃是崆峒派《无相神功》和白莲宗孙自佑的几招功法,那信笺却是陈家洛所书,信中写道,《无相神功》秘籍乃是无尘子道长感念他救命之恩,特不避讳门户之见,委托陈家洛转赠,而白莲教的功夫,却是西川双侠与孙自佑过招之时,从地上拾得,双侠念他有功,又对思思竭力回护,便也赠送与他。

    当下齐御风不由得大喜过望,急忙拿起那两方绢布仔细看去。他这功夫练到现在,早已练无可练,只能靠rì积月累,持之以恒的磨砺,一点一滴的积累,虽然他xìng子坚毅,经年累月必有所得,但终是少年人心xìng,什么新鲜的都想见识一下。

    当下打开那《无相神功》,只见短短三千余字,所述法门却与他平时所练内功大相径庭。

    他平时所见,无论胡家内功还是苗家内功,都是引导气息,呼吸吐纳,天长rì久,自然能够锻炼腑脏,提高人的耐力、体力和抗击打的能力。

    在这个过程中,身体里逐渐便会形成一股气流,循环不止。这股气都是自然而然所生,并不是本身的控制用出来的。就算无极玄功拳如此神妙的功夫,也不过是以动代静,由外而内而已,其原理并非有多么出奇。

    而这《无相神功》却不然,他既有动功,亦包含静功,强调依靠意念和呼吸,引导内力jīng气按照法门运行于奇经八脉之间,形成一个周天,这周天上起头顶百会穴,下止裆部会yīn穴,身前为任脉,身后为督脉。

    奇经八脉一旦打通,每rì勤练不已,循环往复,自然能强身健体,内力生生不息,到至高境界,便能以气御敌,势如长虹,威同奔雷。

    齐御风任督二脉早已被众高手合力打通,当下便依着静功的法门练了起来,一直到了深夜,虽然不觉得如何神奇,却也觉得丹田之处,活泼泼地,有一股热流涌动,而且思维通达,恬静坦然,随意一掌发出,皆自然而有内劲相附,湛然有力。

    当下他神采奕奕,也不是困,便又拿起那另一块《白莲神功》看来,却发现上面所记述甚杂,有一记“白焰红莲”的暗劲用法,正是当时孙自佑打伤西川双侠所用的招数;另有“风卷残云”的甩袖功和“白莲天劲”的内功法门等,至于其他皆是什么血莲神咒、白莲显圣的功法,神神叨叨,语言粗陋,尽是这个显灵,那个显圣的,齐御风看了几眼,便知道这是请神上身的“神打”,便也就视而不见了。

第二十一章 雪舞漫天传绝技

    齐御风低头习武,抬头练剑,时间一转眼便从秋高气爽转到了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寒冬腊月,这一天,霍婧竹又一次来到了他的门前……

    虽然这几个月以来,两人一起在武术协会给苗笛打工,齐御风也指点了霍婧竹不少,但两人关系却始终未能更进一步,而是一直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按照詹国影的话来说,齐御风这是拿着天地yīn阳交合大悲赋的武林秘籍,却非得去练甚么五龙抱柱神功,当真是不识好歹,瞎了眼睛。

    齐御风听到这话,愤怒之余狠狠cāo练了几人一番,一个劲的要求这几人劈腿下腰,震脚出拳,直累的小瘦猴子成绪元筋骨酸软,哀叹连连才作罢,从此再无人发什么怪腔怪调。

    当下齐御风挂了霍婧竹这个久违的电话,打开自家房门,见外面积雪已深,霍婧竹外套上已披了一层薄薄的轻雪,更显她冰肌莹彻,玉颜俏丽,不由内心轻叹一声,随即道:“进来吧。”

    霍婧竹摇摇头道:“不啦,我是给你送圣诞礼物来了,送完了就走!”说完又紧忙跟了一句:“你别误会,这个礼物詹国影他们几个也都有份,是我和苗笛一起买来送的。”

    齐御风心道:“若是如此,这礼物到学校再给我不就好了,又何必送到家中。这傻丫头连句瞎话都不会编。”虽然如此,但感念她一片芳心可可,殊为感动,还是柔声说道:“还是进来暖和暖和吧,外面天冷。”

    霍婧竹矜持了不一会儿,脸上便绷不住露出如小雀子一般惊喜的表情,几个蹦跳,便踏进他家客厅之中。

    她不等齐御风招呼,便坐在沙发之上,搓搓手笑道:“还是屋里暖和呀,你这还是离学校太远了。我都没带手套,喏,这是给你的平安果。”

    齐御风搬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微笑着将礼物放在茶几上,说了声:“谢谢。”

    霍婧竹闻言当即一笑,两只眼睛咪成一池清泓,当真如美玉生晕,鲜花初绽,明艳无伦。

    齐御风尽量低头,不去看她容貌,随口道:“这周詹国影他俩还那样啊?”上周苗苗明确回绝了詹国影,令他大为伤心,场面一时很尴尬,齐御风这一周在家复习功课,也没怎么见到他。

    霍婧竹道:“本来苗苗一直不理不睬,他都有点打退堂鼓啦。可是我昨天打电话一鼓励,他现在又充满信心了。”

    “哦?”齐御风不禁有点好奇,“那你跟他说什么啊?”

    霍婧竹登时学着打电话的模样,活灵活现复述道:“我跟他说,既然你第一眼看见她就喜欢上了她,而且不是一时兴起,那就要贯彻自己的决心到底啊!只要坚持努力,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情是搞不砸的!”

    齐御风不禁“扑哧”一声,笑道:“你这么咒他,他肯定跟你急眼了吧?”

    霍婧竹神气的一挺胸脯,说道:“反正他又打不过我。”接着她眼珠一转,期期艾艾,脸sè绯红道:“其实后来……我又跟他说了挺多的,他才重新振作起来的。”

    “哦?说了什么?”齐御风在饮水机下打了两杯开水,递给霍婧竹一杯。

    霍婧竹双手接过玻璃杯,脆生生的说了声:“谢谢。”然后软在沙发酝酿半天,忸怩地说道:“我跟他说……一辈子很长很长,要和你最喜欢的那个人在一起才会快乐。”

    她细声慢语,语气中满是柔情蜜意,说完之后,便低下头,一言不发,齐御风却能看见,她脸上一抹红霞顺着脖颈一直浮到耳根,不一会儿,两个耳朵,便都烧得通红。

    他长叹一声,站起身来,仰望外面雪花飘飞,银装素裹,不由得暗暗怀念那个有雪山,有侠客,有江湖儿女的年代。

    这么长时间过去,他也曾多次琢磨,到底自己的神奇穿越因何而生,又因何而回?

    思来想去,也没能有一个结果,只是隐隐的感觉,似乎同那柄长白剑有关。

    他这小半年来,每有闲暇,脑中都是胡斐,苗人凤,李文秀等人的身影,按照历史来算,他们这次起义绝难成功,只能轰轰烈烈的失败或者无疾而终两个结果;而那一抹美好的倩影,或许也终成一掬黄土,不留一丝痕迹。

    可是他又想,按照历史记载,福康安应该在1796年死于苗疆镇压农民起义的途中,而在那个世界,却被自己足足提前了六年,砍了脑袋。

    是历史因他而变,还是史书中记载有谬?

    盖清朝一代,最善涂涂抹抹,颠倒黑白,篡改历史,是以他也不敢断定。

    他沉思良久,回头一看,霍婧竹依然静坐在哪里,一手端着那杯热水,一手扶着杯垫,低眉顺眼的一声不吭,当下不由得心中一软,缓声说道:“等我放寒假的时候,再去看看我师傅,说不定便能找到些这种事情的答案。”语气之中,已同平时缓和不少。

    霍婧竹霍然心花怒放,却有不敢太过嚣张,当即抬头笑道:“哎呀,你这么一说,咱们都要期末考试了。”

    齐御风坐回原地,随手扬起茶几上面的一本书,说道:“可不是,你看我这几天,足不出户,一直在背《毛概》呢。”

    霍婧竹笑道:“唉,我们寝室的人都说,这几天越背《毛概》,就越是敬佩周总理。”

    齐御风不禁楞道:“那是为何?”

    霍婧竹再也绷不住矜持,jīng灵古怪的学着寝室女生的腔调道:“周总理不但人长得帅,而且说话少啊,不用背。”

    齐御风闻言不由得哈哈一笑,胸臆风发,当下心中一畅,便道:“你不是一直想学剑术么?现下你习练太极,功力有成,正好今rì大雪,我便把我家的云门十三剑传给你罢,你若能rìrì练习,必能有所成就。”

    霍婧竹闻言大喜,当即放下杯子,站起身来。

    齐御风走到卧房,从衣柜地下抽出玄金剑,与霍婧竹来到小区花园之中,此时万里雪飘,这孤僻的一角寂静无声,便是连脚印都只有他二人留下这两行。

    齐御风抽出玄金剑,递给霍婧竹道:“你握住一下,小心这剑锋利,别割到了手。”

    霍婧竹雀跃道:“这剑通体金黄,可真好看。”当下伸手接过,不由得大吃一惊道:“这么沉?难道是黄金做的?你可真有钱!”

    齐御风折过一截筷子粗细的树枝,随手在剑刃上一划,那树枝应手断为两截。

    他摇摇头说道:“这剑身材料是什么,我也不知,可是黄金铸剑,绝对没有这么锋利。”

    说罢,他接过长剑,迎风起武,每一剑破空而出,都点中一片雪花,一连使了六七剑之后,才停下手中招式,说道:“这就是剑法中的刺字诀。”

    霍婧竹摇摇脑袋,表示没看清楚。

    齐御风笑道:“方才招式,你不必放在心上,记住那股气势,剑意便可。”又顿道:“其实学剑有不少规矩,咱们到了二十一世纪了,也不必细说,你只需记得,剑是杀人利器,不是耍起来好看的杂技,以之行善,其善无穷,以之行恶,其恶亦无穷。也就行了。”

    霍婧竹皱眉道:”可是我不想杀人怎么办?我只想学武,不想杀人。”

    齐御风笑道:“万一真需要你杀人的时候,再想学可就晚啦,不想杀人是好事,这代表你敬剑礼剑,不轻易动剑才是至高之道。”

    霍婧竹又问道:“还有一件事,我是替我爸爸问的,他问你会枪法不会?”

    齐御风摇摇头道:“不会,没学过。”

    霍婧竹柔声道:“那你教我剑法,我教你大枪好不好?”

    齐御风摇头笑道:“不学啦,就是这一柄剑,也够我研究一辈子了。”

    霍婧竹微愠道:“我是一片好心……”

    齐御风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啦,可是……”

    “可是什么?”

    “自古枪兵幸运E……”齐御风迟疑半天,才将这话说出口。

    “切。”霍婧竹小鼻子一皱,差点没气歪了,“我还自古剑客多迂腐呢。”

    说罢两人哈哈一笑,不由得消解了许多之前积累的尴尬。

    当下,齐御风便将抽提带格、刺击点崩等基本招数传给霍婧竹,嘱咐她寒假之中,勤加练习,若习练有成,等下学期开学,再传授具体招式。

    霍婧竹双眼含笑,临别之时,轻声说道:“那我等下学期开学,再来找你。”

    齐御风点了点头道:“嗯,一切等再开学再说。”心道人海渺渺,时光如梭,若是回去再寻不到李文秀,自己却也是终究要给这个追了自己一个学期的女孩一个交代。

    可是,在他心中却也觉得,这到底如何交代,却也模糊不清。

    当下两人约定已毕,霍婧竹便踏着来时的脚印,欢欢喜喜的走了,在她心中,那一个约定虽然模糊不清,却已是她此行的最大惊喜。

    齐御风望着她的背影,一时间柔肠百结,满腹心思,不由得长叹一声,归剑入鞘,回转到屋中,继续背他的《毛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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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御风考完了期末考试,已到了次年一月,于是便托人租了一辆车,带着大包小裹,抱着小狐狸,足足走了一千二百多公里,回到山东家中。

第二十二章 父子相争

    这一rì清晨八点,齐御风风尘仆仆地推开家门,虽然早已经打过电话,有了预料,可眼前情景还是让他略有些失望。

    只见家中冷冷清清,空无一人,只有一张母亲留下的纸条告诉他,要晚点回来,让他白天随便对付一口吃食,晚上等她回来再全家吃饭。

    齐御风看着冰锅冷灶,苦笑一声,将小狐狸放在地上,任由它玩耍,一件件从包裹从提出带回来的东西,想着整理之后,再放入自己卧室之内。

    他这一学期从苗笛哪里赚了足足四万块钱,于是这一次回家也给家人买了不少东西,再加上他当时下长白山之时,也曾带着几棵人参,天麻等珍贵的中草药,留在学校也用不上,索xìng一股脑全带回家中。

    他正自埋头收拾行囊间,只见嘎达一声门响,一只脚随即迈了进来,小狐狸本来在好奇的打量着这屋子,一见来人,蹦跳几下,跳上去就咬了那只皮鞋一口。

    “这什么玩意儿,吓我一跳!”那只皮鞋的主人踢了小狐狸一脚,走了进来,看了齐御风一眼,继而说道:“回来啦?”

    齐御风抬头一看,见是自己父亲穿着一身西装,脚上皮鞋锃亮,走了进来。

    他这一身正装宛如正要上班一般,可齐御风闻到一股浓烈的烟味,加上他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便知道他肯定是打了一宿麻将,刚刚散席归家。

    他心有不满,不由得只轻“嗯”了一声,然后便继续低头从口袋里掏出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有胡斐夫人苗若兰制作的药丸,也有他临行前在长chūn买的各种东北土特产。

    小狐狸不依不饶,被踢了一脚之后,一骨碌爬起,依旧趴在齐御风父亲齐若成的鞋面上荡来荡去。齐若成甩了两脚,没有甩开,便伸腿一弹,将小狐狸轻轻震了下去。

    齐若成也没换鞋,就那么穿着皮鞋踏上地板,然后仰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了半天,继而起身喝了口水,然后看着齐御风问道:“几点到的家?”

    “也刚到。”

    “这是……几点的火车啊?”齐若成有点迷糊。

    “你看我带这些东西,能坐火车吗?”齐御风一指面前这大包小狗,有点埋怨地说道。“第一次上大学回家,你们不接就算了,回家连个人影都没有。”

    “切,这不工作忙嘛,——这都什么玩意儿?”齐若成低头看着地上这一堆包裹,不由得有点纳闷,心道这一堆东西,他一个人是怎么拿回来的啊?

    “给你补身体的呗,你这天天熬夜,多伤身体啊。”齐御风略有些讽刺般的说道。

    齐若成登时脸sè一板,严肃说道:“切,我这天天陪领导打麻将,还不是为了供你念书,你别不识好歹。”

    齐御风一听,不由得有点不服气地说道:“那这学期生活费都是我妈打给我的吧?你老人家出钱啦?”

    齐若成本来一副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的表情,闻听此言,不由得萎靡下来,轻声道:“下学期我供还不行吗?我这不……最近手头紧嘛。”他停了一下,又有点自嘲似的说道:“再说你妈多有钱呐,我哪能跟他比。”

    他此时一低头,猛然见到包中裹着的那柄玄金宝剑,雕龙画凤,辉光灿烂,甚是jīng美考究,不禁霍然一惊,急忙一把抓起,横剑便要抽出。

    齐御风一见,不由得一惊道:“你小心点!”

    齐若成眉头一皱,白了齐御风一眼道:“去,怎么跟你爸说话呢?”

    “我说这剑可快了,你小心点别割到手。”齐御风急忙解释道。

    “这还差不多,”齐若成嘀咕一声,掂了掂手中长剑,突然脸sè一变,“怎么这么沉?你在那里偷的?”

    齐御风当即不干了,抬头叫道:“话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叫偷哇?明明是我的好不好?”

    “那你在哪里弄的?”

    齐御风反过来白了他一眼,道:“我师傅给的。”

    “呦,你还出息了呐,在哪个耗子洞找了个老要饭的?”齐若成闻听有点不屑,“咱们老齐家功夫不够你学啊?”

    齐御风眼看他毛手毛脚,便要拔剑,不由得着急,当即反手一掌,如云出岫,层层叠叠,向齐若成胸口袭来。

    齐若成见这一掌来势巧妙,向后退了半步一侧身,口中说道:“喝,能耐大了,还跟你爸动手动脚的呢?”当即便要抬手教训一下这个儿子。

    谁知齐御风这一掌乃是虚招,翻腕在他面前晃了一晃,作势要取他的双目,然后径直一勾,便将玄金剑夺了回来,放置桌上,怒道:“你小心点,这可不是一般的剑,别把什么割破了。”

    齐若成未等出手,手中长剑便已被夺走,登时便有是一懵,心道这小子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

    当即向后退了两步,叫道:“行啊,你小子能耐大了,来来来,陪你老爹比划两手。”

    齐御风皱着眉头,看向他父亲的眼神,便像碰见了缠磨人的小孩似的,不耐烦道:“你等我把东西收拾完的!”

    说罢蹲下身子,不去理他,继续从他那大包小裹中,继续挑选可归纳的东西。

    齐若成怎么也是个公务员出身,那受的了这等怠慢,当即上前一步,伸手一拉,叫道:“来来来,看你功夫长进的怎么样?”

    齐御风头也不抬,当即提腕反手,向前一推,与他对了一掌,口中道:“你等会儿!”

    齐若成受他这一推,只觉得一股柔劲袭来,登时往后噔噔噔倒退了三步,忙使个“玉环步”才稳住身形。

    他脸sè登时大变,惊异不定,好半天才问道:“你这什么功夫?”

    齐御风抬头笑道:“闲着没事时候,跟公园老头学的太极拳。”

    齐若成面红耳赤道:“你这破孩子,居然连你亲爹都蒙,谁练太极拳能练成你这样?”

    “那你说这不是太极拳这是啥?”齐御风笑吟吟道。

    “这TM是内功,你爹还没瞎到那份上呢!”齐若成指着儿子教训道。

    “呦,你还知道内功呢,原来怎么没告诉过我呀?”齐御风眨巴眨巴眼睛,心想老爹这次判断,倒是没错。

    ”废话,咱老齐家以前也不是没有,这不是失传了么?“齐若成悻悻道。

    齐御风见他不依不饶,便呵呵一笑,说道:““那咱们整点没失传的,老爸,咱俩半年多不见,比比剑术如何?”

    齐若成脸sè变幻,不觉微微有点吃惊,他在家中排行老幺,这剑术排名也是老末,不过向来胜过自己这个儿子还是没有问题。

    这次儿子归来,不但练就了一身奇特的内劲,似乎手眼上功夫也增强不少,本来他是想好好教训一顿儿子,可是齐御风这一主动约战,他却又变得有些踌躇,心道若是输了,以后可怎么管教这个儿子?

    当下他不言不语,保持沉默,齐御风却大模大样站起身来,说道:“这两柄剑别动啊。”

    说罢从客厅墙上取下两柄挂着的长剑,掷给他一柄,撸胳膊挽袖子道:”来,看看你儿子这半年来的成果。“

    齐若成接剑在手,想到自己三十多年的苦功,心中登时便添了一丝勇气,心道:“我好歹也是你老子,莫以为你念了个大学,老子便收拾不了你。”

    当下他长剑出鞘,手上一颤,使出一招齐家祖传云门十三剑的”观海听涛“,顿时剑光缭绕,如滚滚波涛,直向齐御风袭来。

    齐御风笑而不语,等齐若成长剑刺道近前,剑身连着剑鞘在空中划了个半弧,猛然一拍,正中齐若成的剑脊,齐若成只觉手中一震,这一剑便刺不下去,当下不由皱眉说道:“别使你那吃大力丸打激素练来的蛮劲。”

    齐御风明明以招式取胜,可这父亲却不承认,还将他的内劲贬低为大力丸的成果,不由得悻悻抬剑,口中小声说道:“就像你能防住我似的。”

    说罢剑身连着剑鞘,急如闪电猛向前一推,齐若成眼见剑到,急忙提剑一格,使的却是云门十三剑的一招,“青峰夕照”。

    刚要两剑相碰之际,只见齐御风反手划个小圈,躲过他剑锋,反刺他大腿,齐若成一招未老,急忙变招,又使一招“水漫残霞”,犹如海底捞月一般,斜斜向上一抹。

    只见齐御风剑势接连变幻,在空中一连绕了几个弧形圈,不断点来刺去,齐若成手忙脚乱,见剑光不断逼近,不由得重心向后一移,退了半步,

    齐御风身形不动,突然一剑径直刺向他胸口,齐若成此时手中长剑早已被他先前剑招引至下三路,不及回防,当即全身一颤,等着认输。

    谁知就这一瞬之间,他再抬头时,却见到齐御风笑眯眯地,一柄剑神出鬼没,不知何时竟然搭在了他肩膀之上,还顺手拍了一拍。

    “输了吧?”齐御风得意非凡,上前从愣神的父亲手中拿了长剑,回挂到墙上,继而对他说道“赶紧睡觉去吧,这都奋战一宿了。”

第二十三章 无限精彩的世界

    齐若成听了儿子说话,也情不自禁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有点神志不清,仿佛如腾云驾雾,迷迷瞪瞪。

    笑话,自己家孩子多大能耐不知道,出去混了半年就成大高手了?

    这一定是在做梦,对,是在做梦!

    当下他点了点头,回房间脱了衣裳,躺在床上便想睡觉,可是虽然闭上了眼睛,心中却思涌如cháo,怎么也睡不踏实,脑子里翻翻滚滚都是齐御风方才的招式。

    当下他起身泡了一杯浓茶,洗了把脸,坐在椅子上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喝茶,顿时感觉清醒了不少,细细回想齐御风剑招,在卧室内又比划了半天,似乎觉得也没多神奇之处,当下自信满满,打开房门,再一次向儿子挑战。

    齐御风此时已归置完了东西,正蹲在地上有滋有味的洗着一堆天麻,准备自己下厨,炖个小鸡吃。

    抬头见父亲过来,不由问道:“咋这么快起来了呢?”

    齐若成冷笑一声,说道:“你起来,咱俩再比一次!”

    齐御风一抬头,不由得叹一口气,说道:“你这何苦呢?”

    齐若成急躁道:“快点,快点,站起来。”说罢三指微曲,食指中指并拢伸直,捏了个剑指横在胸前,虎视眈眈看着齐御风。

    齐御风抓过抹布,擦了擦手,嘴里嘟嘟囔囔,寻思这还没完没了咋地。

    齐若成见他站好,当下打起十二分jīng神,以指代剑,使一招“松荫如盖”点向齐御风顶门。这一招若隐若现,虚无缥缈,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是齐家剑术中的妙招。为了不让齐御风破解他招数,他还特意练了半天,将左右反使,以迷惑于他。

    齐御风抹布一丢,当即一抬手使一招“曹国舅横笛吹断肠”挡住来势,接着反手“张果老挥鞭赶毛驴”斜斜在他身上一抹,摆手道:“行啦,行啦,满意了吧,睡觉去吧。”

    齐若成愣神半天,这两招势如闪电,他只觉眼前一花,居然连招式都没有看清,当下不由得沉声问道:“这是什么剑法?”

    齐御风道:“八仙剑,小人书上学的。”

    齐若成在年轻时也曾涉猎过这门剑法,当下他一边回想一边皱眉说道:“八仙剑哪有这么快的?”

    齐御风道:“你爱信不信,赶紧回屋睡觉去!”

    齐若成被儿子连推带哄送进卧室,想了半天,也想得开了,寻思不管怎么说儿子武功变高了都是好事,自己一个当老子的,跟儿子置气,又何苦来哉?

    迷迷糊糊即将睡熟之际,突然又想到,他这长剑来历不明,必定珍贵无比,可别是什么赃物,刚才只顾着想武功之事,居然把这个给忘了。

    当下他又急忙忙起身,穿袜子穿鞋,到齐御风屋子中拿了那柄长剑,拿个剑袋裹上,转身就走。

    齐御风正在厨房炖鸡,见他匆匆忙忙,不由得回头叫道:“你干嘛去啊?有事也吃了饭再走啊?”

    齐若成充耳不闻,“啪”一声关上房门,匆忙离去。

    齐御风见惯父亲如此风风火火,当下也不理睬,又费了半天功夫,自己做好了天麻炖鸡,一锅米饭,当即端到茶几前面,看着电视,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

    过一会儿,齐若成突然风一般闯进屋来,脸sè大变,怒道:“臭小子,你跟我说说这剑怎么回事?”

    齐御风端着饭碗看他一眼,顺手呷了口汤,等饭菜下肚,才满不在乎道:“什么怎么回事啊?我不都跟你说了么?你拿它出去招摇干什么?”

    齐若成怒气冲冲把宝剑拍在桌子上,叫道:“我招摇?还不是为了你好,你不知道现在政策风向都在维稳?好家伙,金钛合金做一柄剑,还雕龙刻凤的,好大的气派!”

    “你说,到底是什么组织做的?”

    齐御风一听这话,不由得一愣,当下看向那柄富贵豪阔的长剑,心道:“金钛合金,那不就是钢铁侠打造盔甲所用的材料吗?听说是百分之九十九的黄金加上百分之一的钛,这也太奢侈了吧,清朝人是怎么弄出这种合金来的?”

    当下不由得问道:“这真是金钛合金做的?”

    齐若成道:“你以为我刚才去哪了,我是去旁边大学的材料学院托人给你化验去了,材质分析,金相检验,力学xìng能都符合金钛合金的特xìng,唯一不同就是硬度过高……”

    齐御风闻言不由的大喜:”哎呀,那还不好,咱们发财了呀。“

    齐若成见齐御风,对自己的话满不在乎,不由得深叹一口气,他强忍怒火,抬起头来,尽量语重心长,苦口婆心说道:“孩子,我可是都为了你好啊,你这一辈子平平安安,不招灾惹事,比什么都强,今天无论如何,你得把这剑的来路说清楚,别看你爸是个公务员,出了大事你爸也保护不了你。”

    齐御风笑道:”爸,你又不姓李,这么多年了还是个正科,能保谁去啊?“

    齐若成气急败坏道:”科长怎么了,那也是吃公家饭的。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体制森严,你知不知道若是你今天拿着这柄剑出去检验,是什么后果?”

    齐御风满不在乎道:“那能有什么后果?”

    齐若成凝重道:“一种自然界存在的稀有合金,类似金钛合金,却比金钛合金硬度指数还要高,最关键它还被做成了一柄剑,这还不值得人关注吗?”

    齐御风道:“你刚才不是说金钛合金了吗?”

    “那是我和我同学商量出来对外的说法。”齐若成略微沉默一会儿,沉声说道,“这柄剑见不得光,说不定惹来什么麻烦,以后别拿出来了。”

    说罢他转过头来,看着齐御风目光炯炯道:“儿子,你得给你老爸一个准话,到底是哪来的?”

    齐御风见他如此郑重,当下不由得也神sè凝重起来,缓缓说道:“我说了你信吗?”

    齐若成正襟危坐道:“你说吧。”

    齐御风低头思忖片刻,抬头看看老爸目光灼灼,显然不给个说法是蒙骗不过去。

    他当即起身,回屋又拿出长白剑,齐若成只见这剑鞘通体雪白,倒也平平无奇,只是齐御风一抽出这长剑,却只觉清冽逼人的剑光,瞬间绽放四shè,那剑身如秋水无痕,光洁无瑕,竟有些耀眼夺目。

    当下他不由得当场有些木然。

    齐御风从茶几下拿出一个家里不用的钥匙,在长白剑剑尖上轻轻一划,那钥匙顿时断成两截。

    继而转头对老爸说道:“这个应该比那个还快……”

    齐若成呆了半晌,不由得转头问道:“儿子,这到底怎么回事?”

    齐御风望着窗外冬rì难得的晴空万里,碧蓝如洗,脸上也带着一丝疑惑说道:“爸,你放心,儿子绝对没做什么违反这个时代法律的事情。”

    “而且这个世界,绝对比我们想象的更加jīng彩。”

    农历大年初一,清晨五点,齐御风轻轻走出房门,来到自家院中。

    他深吸一口气,潜运内功,然后轻呵一口,只见一条白雾从口中shè出,仿佛如同一支气箭,渐渐发散到空气之中。

    静静看看四周,一层轻雪笼盖四野,积在地上薄薄的一层。

    握剑,出鞘,长白剑亮如银河,璀璨夺目,夺人心魄。

    起手式,“长白落雨醉秋风”。

    他此时修炼《无相神功》已有三四个月,颇有小成,长剑舞动自与往常不同。

    但见他长剑舞动,舒展自如,身曲剑直,动转轻灵。脚下步法灵稳,体内心平气和,力贯周身。进退有法。

    只见长白剑在他手上,闪展轻灵,变化莫测,剑锋所至,嗤嗤有声,宛如撕裂了空气一般,显然已是到了极高的境界。

    只见他动作愈来愈快,直将长剑光舞成一团银光,身形如rǔ燕投林,步伐似凌虚而行,只见森森寒气四shè而出,所到之处的落雪登时一扫而飞。

    他剑劲连绵,快速无伦,一套《长白剑经》的剑法使得酣畅淋漓,再无阻碍,自忖若是加之内力有成辅佐之,必可更上一层。

    他左手捏着剑诀,右手长剑不住抖动,突然一剑平刺,剑尖急颤,只听滋一声划出一道剑气,剑尖三尺之外,登时出现一道雪痕。

    齐御风化圆归一,抬手拿袖子擦擦额头汗水,看着那道剑痕,满意的笑了笑,抬头望望天空,却不知何时,又已经飘飘洒洒,落下了点点雪花。

    他低头望着面前若有若无,淡淡有些扭曲的空气,沉吟半晌,还剑入鞘,拿起早已放在门口的背囊,望了一眼楼上父母的房间,缓缓走了进去。

    只见他的身影越来越淡,便仿佛刚画好的一副水墨画溶在水里,渐渐的消失了。

    陈淑艾紧紧抓住老公的手,带着哭腔问道:“你说,儿子他还会回来吗?”

    齐若成点点头道:“一定会的,一定会的。唉,孩子大了,我们已经管不了他了……”

第1章 挣钱

    “做冷欺花,将烟困柳,

    千里偷催chūn暮。

    尽rì冥迷,愁里yù飞还在。

    惊粉重、蝶宿西园,

    喜泥润、燕归南浦。

    最妨它,佳约风流,

    钿车不到杜陵路。

    沉沉江上望极,

    还被chūncháo晚急,难寻官渡。

    隐约遥峰,和泪谢娘眉妩。

    临断岸、新绿生时,

    是落红、带愁流处。

    记当rì门掩梨花,剪灯深夜语。”

    这一天阳chūn三月,小雨微寒,一阵清脆婉转的歌声,从湖面上隐隐传来。那歌声音sè清越动人,娇柔无邪,令人欢悦动心。只是其中的愁苦相思之意,却未免消融了许多。

    歌声的主人坐在船头,透过烟雨蒙蒙中望去,正是一位豆蔻年华,喜乐无忧的少女,船一边坐着一位老翁,手上抚琴,以为应和,那琴声悠扬和谐,柔婉如点点雨丝,随风飘荡,在湖面上久久萦回。

    一曲渐了,琴声也慢慢低沉下去,小船儿渐渐消失在烟雨之中,江边的一位外披蓑衣,里面穿着粗布袍子的少年悄立已久,心头思cháo起伏,不由得苦笑一声,沉默良久,复而一声长叹,挑着扁担,循着小雨浸润过的草地,走进城中。

    到了城内,他三拐两拐,便走向一家铺子。

    那铺子的伙计站在门口翘首以盼,远远看见他,不由得“啊哈”一声,急忙迎上道:“小哥儿,今儿有什么?”

    那少年笑道:“两只獐子,别的没啦。”

    那伙计略有点失望道:“怎么没有大虫,狗熊之类,刘老爷前些rì子还念着宴客,要几道时令好菜呢。”

    那少年“嗤”一声笑,说道:“我管他刘老爷、李老爷,打猎够吃饭就中啦,这几rìyīn雨连绵,若不是没钱买米,我也懒得上山。”

    那伙计也不yù得罪这少年人,急忙上前接过他身上扁担,笑道:“走,我陪你去找掌柜的要钱去。”

    两人进到铺子中,那掌柜本来正在低头算账,抬头一见,不由得眼睛发亮,道:“小哥儿,今儿你可来着了,有趟好买卖介绍与你,不知你做是不做?”

    那少年不禁一愣,忙问道:“什么买卖?”

    那掌柜走出柜面,先不与他说话,就着茶壶嘴抿了口茶,然后笑嘻嘻低头掀开蒙盖看了一眼,说了句:“嗯,两只獐子,都挺肥的,这个时节可不容易,作价一贯钱如何?”

    那少年想了一想道:“贱了,再加二百文。”

    掌柜笑道:“小哥儿可不要贪得无厌,我与你介绍的这桩买卖,少说也能赚几千钱,多了说不定有个十两八两白花花的银子。你可别因小失大。”

    其时正值大明成化年间,一贯钱便等于白银一两,但太祖时曾有法令,持有金银者,不许私下交易,只能换取通行宝钞,但时已至此,在民间,一两银子可比一贯钱值钱不少。

    那少年一听,颇为意动,不由得问道:“什么生意,麻烦不麻烦?”

    那掌柜道:“不麻烦,不麻烦。跑趟腿罢了,若是快了,都不耽误你今儿个回家吃晚饭。”

    那少年一听,眉开眼笑道:“如此好买卖,掌柜的快说。”

    掌柜的捋须微笑道:“不是老夫为难与你,你这买卖,没我介绍还真不成。”

    “到底是什么买卖?掌柜的但说无妨,今后猎物,必定还送你家。”少年一见这掌柜的要卖人情,当下豪爽的应了下来。

    掌柜的人情赚足,关子卖够,才施施然道:“你可知道今rì是何rì子?”

    “三月初十,怎么了?有甚么特殊之处?跟明儿是谷雨有关么?”少年想了一想,疑惑的问道。

    掌柜的嘿一声笑,说道:“一见你就是久居乡僻之地,居然连这rì子干什么的都不知道,今rì可是道试放榜的rì子,咱们这有人执笔,有人看榜,单缺一个腿脚麻利,熟悉乡道之人。这生意你可愿意?”

    那少年楞道:“道士,什么道士?有人要出家吗?”

    那掌柜一听不由得皱眉,伸手在少年头上弹一个爆栗,恨铁不成钢道:“你这孩子,长得也眉清目秀,斯斯文文,怎么却如此不学无术,这道试乃国家选拔秀才的考试,三年才得一遇。”

    “一会儿衙门放榜,咱们写一张大红的报喜帖子,然后专门送到那些乡下偏僻人家的中试人家手中,这赏钱必不可少。”

    那少年听到还能如此渔利,不由得一阵疑惑,问道:“那乡下子弟,有能有什么银钱,怎么不在城里找几家大户吃吃?”

    掌柜哑然失笑道:“城里跑腿的太多太快,人家便是赏了自己家的亲戚也不会赏你。那些乡下人家,即使家境贫寒,没这份钱,同宗同族也得凑钱把这第一个报喜之人的打赏给凑上,若不然岂不全族蒙羞?”

    少年听闻不觉哈哈一笑道:“对,附近几家村子,起码都有个财主坐镇,咱们今天便吃这份大户。”

    掌柜见少年允诺,不禁大喜说道:“先说好了,跑腿的费用归你,执笔看榜的钱却得归我,咱们四六分成,你四我六。”

    少年皱眉道:“不成,我这一走说不定就得几十里路,你不过写几个字,刘二不过仰脖子望上一望,怎么分那么多?”

    掌柜的气的胡子一翘,说道:“那你说怎么分?”

    少年道:“我也不多吃多占,这买卖你介绍与我,一会儿看了榜说不定还得你教我路径,我一会儿就同刘二一起去看榜,反正我身子壮硕,一般人也挤不过我,然后我再跑上这一程,回来咱们五五分账,你说可否?”

    掌柜的闻言,不觉笑道:“弄了半天就讨了一成利?”

    少年哀叹一声说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小子穷困潦倒,不得已而为之,叫您看笑话啦。”

    掌柜思忖了一下,便道:“看在咱们平时买卖融洽的份上,如此分配也罢,离放榜还早,你吃过饭没有?可得养足jīng神。要么我这早饭还有剩,你对付几口?”

    少年摆手道:“老何的馄饨挑子来了没有?我去光顾他生意。”

    那刘二伙计道:“来了,来了,就在旁边的茶铺之中。”

    少年道:“如此我先去吃碗馄饨,等会儿你来叫我。”说罢起身便往铺外走去,行至门口,又转头道:“老掌柜,你这看榜生意可真够黑的,怎么想出的这般道道?”

    掌柜的笑骂道:“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骡马行九州,不能识一字。早就叫你过来铺子帮忙,长长见识,将来也好娶妻生子,在城中安家。你却守个山林独自一人当个猎户,天天与那大字不识的老粗为伍,真不知怎么想的。”

    少年笑道:“哎呦,没想到掌柜的居然是秀才出身,那今rì这报喜帖子就送你得了,我好也弄个十贯八贯的花花。”

    掌柜的怒道:“去去去,切莫在此羞辱我这老童生。”

    少年闻言一笑,转身出了铺子,径直来到旁边的茶铺之中,进去找了个座头。

    那卖馄饨的老何本来在墙边打盹,一见这少年入座,当即睁眼笑道:“小子,照顾老头儿生意来啦?”

    少年叫道:“给煮碗翡翠馄饨,加个鸡蛋。”

    那老何一笑,却是纹丝不动,口中说道:“加鸡蛋十二文。”

    少年撅撅嘴,看他一眼,从包里掏出十文钱排到桌面上,那老头儿一乐,当即揭开锅盖,将馄饨抛入热汤中,过不多时,便煮好了一碗馄饨,热烘烘的端了上来。

    少年接过馄饨,又叫茶博士泡了壶茶,端上一碟南瓜子、一碟蚕豆,付了五文钱,请那老何过来一起喝茶。

    少年道:“老何,我教你这翡翠馄饨卖得如何?”

    那老何端起茶杯,吹了口气,继而抿了一口,微闭着眼睛说道:“开始时人图个新鲜,卖得还好,可是最近这馄饨却又不如我的老温州馄饨卖得好啦。”

    少年闻听,不觉叹道:“本来还指望着这馄饨开家连锁饭庄,现在看来,是不可能啦。”

    老何嗤笑道:“就会做一碗馄饨,还想开饭庄?连个小吃担子都撑不起来。我老何这馄饨包了几十年,皮嫩、个大、馅多、味美,鲜嫩爽滑,手艺从战国时期的西施祖师爷传到现在,你那馄饨绿了吧唧,就占个奇字,还敢开饭庄?就这隔壁老张的饭铺招厨子都不要你。”

    少年闻言,登时不服气道:“哼!谁说我当不了厨子,地三鲜,溜肉段,锅包肉,白肉血肠,这世上除了我担保无第二人会做!”

第2章 报喜

    这少年与馄饨老何聊了几句,不一会儿隔壁那山货铺的伙计刘二便来相招,说看榜时辰已到,邀他一同前去衙门口。

    二人同山货铺掌柜的一同到了衙门,只见此时这照壁之外,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布满了人,挤满了应试的童生、家人和看热闹的,还有很多虎视眈眈,手上备着笔墨纸砚,三五成组,一看便与这三位便是同道中人。

    掌柜的看着这场面架势,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皱眉忧虑道:“今年怎么如此人多?”

    那少年满不在乎道:“无妨,等会儿开榜,你且看我手段。”

    不一会儿,只听几声锣响,两行小吏杂役从大门中鱼贯而出,在众目睽睽下将榜张贴在了县衙门口的照壁之上。

    随即人群蜂拥而上,纷纷抢占有利位置去看榜,榜下一时间人头攒动,不断有哎呦之声。

    这个时候,只见这少年一伸懒腰,宛如游鱼一般,左一挤,又一钻,径直排到了前头。身边虽然有人连推带拉,他仗着力大腰沉,皮糙肉厚,也是浑然不惧,当下详细背了榜单,回转到人群之外。

    那掌柜的早就持着笔墨和红纸在外围等候,见他归来,急忙问道:“第一名是谁?”

    少年道:“案首叫做吴绰。”

    掌柜道:“不妥,这家就在县里。”

    少年又道:“第二个名字就是花溪方应物。”

    掌柜皱眉道:“这花溪穷山恶水,他父亲方清之虽然前些rì子中了浙江解元,但方家穷困潦倒,没甚么油水。”

    少年又道:“第三名是汾口李佑。”

    掌柜继续晃着脑袋道:“汾口路途太远,你再说一个。”

    这少年不禁心下嘀咕,榜上一共才五人,掌柜如此轻易便否了三人,也不知这银子还能不能赚到。

    当下道:“第四名是富文的范通。”

    掌柜突然大笑道:“这个好,这个好,范家是富文大户,手上宽裕,财雄势大,你由此一路向东,到了富文,找院子最气派的那户家人便是,赶快将这喜帖送去,记得再多说两句吉祥好话。”

    一边说着,一边刷刷点点,写下一封喜报:“捷报,贵府童生范通取中道试第四名案!”然后交予这少年。

    这少年接了喜报,当即转身离去,因此地水路甚杂,当下他也不骑马,提步一路向东,径直赶往富文,前往范家。

    一路无话,直走了将近时辰,这少年才到了范宅。

    那范通家果然出手大方,立刻燃放鞭炮,赏了他二十贯银钱,这少年眉开眼笑,等后来的报喜之人定了消息,帮着这家人砸烂窗户、砍掉门槛,改换了门庭,然后便拒绝了留饭,告辞离去。

    这少年离开了范家,手里拎着个空扁担,没了要紧的事情,一路便慢慢悠悠起来。

    当下他持着这二十贯银钱,不由得一阵苦笑,想来到了这古代,第一桩难事,居然是这般解决了。

    这少年理所当然便是咱们的主人公,XX师范大学大一新生齐御风。

    他自放假之后,在家中潜心习武,虽得了《无相神功》的秘籍,得以进一步补充他的弱项,但这经脉之学,奥妙jīng深,他一直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

    现在好容易有了大把的空闲,自然不能耽误,于是他便将什么针灸,中医的理论看了一遍,也不得其法;

    继而又看道藏,什么《云笈七签》的《诸家气法》,《气功阐微》,《天隐子》,弄的疯疯魔魔,整天胡思乱想,嘴里胡说八道,吓得齐若成担惊受怕,急忙强令他出门走走,散散心情。

    谁晓得他再回家时,手里居然捧着一本《量子力学》,气的齐若成当场呕血三升,你还真当这“小宇宙”能燃烧打破原子结构不成?还是你以为这内力真能够量子化?

    可惜他此时却不同往rì,无论拳掌剑术,都打不过这儿子,再说人家看得也不算闲书,如此便作罢,索xìng不去管他。

    齐御风清醒之余,也曾经将自己神奇遭遇试探着拐弯抹角的告诉父母。谁知两人却一阵伤心哀叹,说这儿子得了妄想症,整天胡思乱想,还不如小时候就掐死的好,免得长这么大了还得cāo心。

    这样一来,齐御风便也不与他二人说其他,只顾自己心里琢磨。

    这一rì晚上,齐御风正要入睡之时,突然听得匣中宝剑“铮”一声清鸣,急忙打开一看,只见长白剑神光湛湛,冷冽逼人,像是比往常更为雪亮了一般。

    齐御风看着这长剑此时光芒刺眼,与他第一次在长白山所见时候,一模一样,突然明白过来,这是又能用了……

    齐若成夫妻听到声音,也急忙赶到儿子卧室,看到齐御风站在长剑旁边,若有所思,急忙上前问道这奇异的景象是何缘故。

    齐御风知道解释也是白说,当下含含糊糊道:“这是我师傅叫我啦,我过几天得去上一趟。”

    两人听到犹若龙吟的剑鸣声,也不得不信,当下迟迟疑疑的点头,齐若成又给他做了好一番心理辅导。

    等到大年初一,齐御风便施展内力,运起这长白剑,使出《长白剑经》上的功夫,再一次破空而去。

    他起初时以为,自己定然再回到胡斐那个年代,可是当穿越过后才发现,自己第一次穿越是怕头发太长,吃了官司;此时却要担心头发太短,被人戳脊梁骨骂街。

    原因无他,他来到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的朝代——明朝。

    当下他心中失落不已,一路昼伏夜出,沿着山野行走,等到头发稍微长了些,才出来见人。

    他原本以为多出去走走,总能遇见个把武林人物,谁知行走了许多时rì,也看不见高来高去的江湖中人。

    而且他走时本带着胡斐原来给他金银,以做川资,谁知到了这却花不出去,人家只认宝钞,金银得去衙门兑换。他又没有什么户籍证明,无奈之下,只好暂且靠打猎为生。

    他糊里糊涂走了一个月,也不知道该到什么地方去,走到浙江淳安时,索xìng便在这小村子上混起了rì子,偶尔打猎去城中换钱,平rì却还在山中刻苦习武。

    时至今rì,他拿着这二十贯不禁有些踌躇,心道这其中有十贯钱都是自己的,大可花上个三四个月,省着点花,大半年都没有问题。

    钱的问题终于解决了,可自己有了钱,干点什么呢?

    他扛着扁担信步走去,眼前便是后世闻名天下的千岛湖地区,此时尚未拦河造坝,名为新安江。

    此时江水虽然没有后世湖水那般规模,却也碧波浩瀚,湖水清澈,夹江两岸,群山蜿蜒,翠岗重叠,山势各殊万态。

    齐御风解决了生计,此时眼望胜景,心情开阔,便情不自禁振奋了起来。

    行了半个时辰,已近淳安县城,他忽闻前方有隐隐歌声,连忙抬头看去。

    只见江面绿波上飘来一叶小舟,一个身穿黄sè衣衫的少女坐在船上,**着白生生的小腿,也不惧江水冰寒,用一双芊足扑腾着水花,口中唱道:“暮雨乍收寒浅,朝云又起chūn浓。冰肌玉骨信俱融,不比巫山闲梦。”歌声清音娇柔,低回婉转。

    齐御风见那少女所乘小船正是清晨时所见,此时近观,但见她皮肤雪白,一张脸蛋甚是清秀可爱,眼珠漆黑,甚是灵动,秋波流转,娇腮yù晕。露出一段小腿也是芊芊秀美,看上去温软嫩滑,柔若无骨。

    此时正是阳chūn三月,乍暖还寒,那少女衣襟在风中轻轻飘动,秀美绝伦。齐御风看得如痴似梦,神魂飘荡,不由得揉了揉眼睛,轻轻的“啊”了一声。

    那少女闻听人声,猛然抬头,见眼前一个乡下少年拖着个扁担正痴痴呆呆的看着自己,禁不住露出极为厌恶的情绪,瞪他一眼,便急忙收腿上船,转回船舱之中。

    过不多时,只见她复而转出,这次却穿了鞋子,只见她丝毫无忸怩之态,指着齐御风,脆生生说了声:“呸!”手中随之投掷过一块石头。

    齐御风未料到这少女如此生猛,不禁吓了一跳,听得风声渐近,急忙使出苗人凤所传剑招,扁担一横,“扑通”一声将石头打落水中。

    那少女见他击开石头的招数如此巧妙,情不自禁怔了一怔,此时只听见船舱里一声苍老的声音说道:“你在跟谁打架?”

    那少女闻言,点漆般的双眼中亮光闪闪,张口道:“是一只赖皮赖脸的水獭!”说罢又瞪了齐御风一眼,转回船舱,再不出来。

    齐御风心道,若是我不会武功,这一下定然打得我头破血流,这女孩怎么连霍婧竹都不如,当下也是哼一声,转身离去。

    那小船儿轻轻飘荡,不一会儿便飘得远远,齐御风走了几十步,转过头来时,那娇美无匹,容sè绝丽的女孩儿就再也见不着了……

第3章 集市

    齐御风手上提了银钱,当即赶回城中,来到那山货铺子中,交予了掌柜和刘二两人一共十贯钱,自己揣了十贯。

    他手里有钱,心中不慌,便想借机出门游历一番,饱览江湖胜景。

    当下他得意洋洋道:“今儿这买卖做得好,告诉隔壁老张,今儿我做东,咱们在他饭铺里喝上一顿,把老何也叫上,还有卖猪肉的老吴。喝完这顿酒,我可就暂时不在这呆着啦。”

    掌柜的脸sè微变道:“你走不久,老何就跟着一人匆匆忙忙的走了,看两个人脸sè凝重,也不知甚么时候能回,估计现在已不在城里了。”

    齐御风闻言,不由得扫兴道:“本来还想给他露上一手,叫他尝尝我济宁菜的本事,这厮天天吹嘘了他家的馄饨,没想到就这么溜了。”

    接着又道:“好吧,刘二,且麻烦你去安排,叫老张头备菜,我去找找老吴。”

    那老吴是这镇上的屠户,平时老实巴交,不爱言语,齐御风打到这山货铺不收的野味,这老吴就替他代卖,一向公平交易,与老何,老张几人关系都是不错。

    当下他悠哉游哉扛着扁担,拐几个弯来到镇上集市。

    往rì这集市,一整条街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摊子,虽然算不上车水马龙,摩肩接踵,却也十分热闹。

    但他今rì前来,却见到集市上人流稀少,远不如平时,远远那个黑脸长髯的老吴手上攥着杀猪刀,直愣愣的看着面前空空的案板。

    齐御风上前笑道:“老吴,今儿生意不错,这么快就卖完啦?”

    老吴面sè惨白,摇摇头道:“肉被人抢走了,我……我惹了祸事了。”

    齐御风仔细一看,不由惊道:“哎呦,你这额头怎么撞的?”却是突然发现老吴额角一块血淋淋的,显然是擦破了皮。

    老吴不答,只是怔怔的看着远处惴惴不安的几名家丁模样之人。

    齐御风不由得也顺着他眼光看去,随口问道:“他们怎么了?怎么都躲那么远?”

    正在此时,集市门口突然快步走来几人,为首一人头戴四方巾,身穿圆领大袖衫,宽袖皂缘,皂条软巾垂带,看上去倒是个年轻儒雅之士,他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那几名家丁看到那年轻儒生,急忙上前,其中一人大叫:“公子不好了,李管家买猪肉被人宰了。”

    那儒生眉头一皱,问道:“啊?他给了多少钱?”

    “回公子,他没给钱。”

    那儒生目瞪口呆,说道:“那就是……?”

    说罢,他和齐御风的眼神同时汇集到集市上一处污水横流,垃圾堆积之处,一个个血淋淋的人身正仰面朝天躺在哪里,胸口破了一个大洞,看那死尸的衣冠穿戴,应该正是一名管家。

    先前因此地脏污,没人愿意多看一眼,齐御风来了半天,也是此时才发现原来那里居然躺着一个血淋淋的死尸。

    那儒生看着尸体呆了一呆,继而勃然大怒,说道:“好哇,居然惹到我刘家头上,把那屠户就地打死,尸身与李管家一同拉到野外喂狗!”

    齐御风闻言一声冷笑,双眉一扬,便要上前开口说话。

    却见那些家丁一个个愁眉苦脸,怯懦不前,其中一个胆子最大的向刘公子说道:“那大老吴手里拿着刀呢……我们打不过他。”

    其实老吴此时早已两眼发直,神思不属,怔怔的不知在想写什么,但那几人震慑于他先前杀人时的神威,却也不敢上前。

    那儒生怒道:“好哇,要你们几个狗东西有什么用,我去请我师傅!”他看这吴屠户满面虬髯,高大魁梧,虽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却也是不敢上前。

    当下他转身带着几名家丁走开,只留下先前几人继续监视着这老吴,齐御风捅捅吴屠户道:“怎么回事?你怎么杀人了?”

    吴屠户艰难的咽了口吐沫,好半天才开口说道:“还不是这李管家……看上了你翠兰妹子……故意刁难与我,我一发怒……便……攮了他一刀。”说罢,低头看着自己依旧紧紧攥着的钢刀,突然觉得有些烫手,手上一抖,“当啷”一声那杀猪刀便甩在了地上。

    齐御风道:“那你也大可找官府说明原因,怎么这户人家就敢如此动用家丁拿人?”

    吴屠户道:“这事……官府……不敢管……刘员外家靠上了江湖上的门派。”

    齐御风闻听“门派”两个字,不由得又惊又喜,登时五脏六腑里像熨斗熨过,无一处不体贴;三万六千个毛孔像吃了人参果,无一个毛孔不畅快。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准备找辙见识见识,没想到这便来了江湖人物。

    登时他“哈”一声长吐出一口气,感慨一下自己终于时来运转,然后拍拍老吴肩膀温颜说道:“老吴,莫怕,这事我帮你管了。”

    他在此地居住已有不少时rì,早听说这本地姓刘的大户欺男霸女,不是好人家,不过一时也未曾见其劣迹,是以一直不睬,但这事恰巧被他碰见,又是相熟之人,眼见此景,又焉能不管。

    老吴缓缓的摇了摇头,脖颈转动得似乎颇为生涩,说道:“你快走,切莫牵连……了你。”

    齐御风哈哈一笑道:“怕个屁,老子也不是好欺负的。”说罢一掌拍在案板上,只听“砰”一声响,那案板登时便浮现出一个浅浅的掌印。

    老吴一看,急忙慌张道:“小哥儿,原来你这般厉害!”

    齐御风也不答话,自信满满坐在案板之前,心道,老子霸气侧漏漫山遍野砍人的时候,便是连护舒宝加长装也兜不住我,可惜你无缘得见。

    不一会儿,那公子便领了几人匆匆赶回,眼见为首这人二十七八岁年纪,身穿一身青袍,神sè十分剽悍,他来到近前,眼见齐御风大模大样坐在中间,不禁心生疑窦。

    当下这人一拱手道:“不知这位英雄何门何派,缘何与我朋友为难,杀了他的管家?”

    齐御风见这人也不做调查研究,径直把罪行推到自己头上,当即道:“这位兄台可不要乱讲,我只是个打猎的,人是杀猪老吴杀的。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你还是闭嘴罢!”

    老吴惊怒道:“你不是说你帮我管了……?”

    齐御风闻言一拍脑门道:“哎呦,对对对……”继而转头道:“人是我杀的,你想怎么着吧?”

    那青年冷哼一声,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也不与你多啰嗦,你快快束手就擒,交予刘家处置。”

    齐御风道:“那可不行,你这李管家买肉不给钱,强抢了杀猪老吴二百多斤猪肉,我杀他一个也不过才百十多斤重,还差着仈jiǔ十斤肉未曾偿还。你得赔我。”

    那青年“哼”一声,怒道:“牙尖嘴利,看来你这小子是不想活了。”说罢,抽出腰间长剑,身形如蛇行狸翻,势如闪电,向齐御风刺来。

    齐御风见这人身法极快,抬起扁担,使了招**枪中的“拨草寻蛇”反刺他脚下。

    那人身形一翻,躲过这一击,反手一抹,径直割向齐御风脖颈。

    齐御风也不躲闪,扁担探出,又使一招“蛟龙出海”刺他胸口。

    这一下奇袭来得突兀之至,无声无息,总算那青年武功不弱,危机时向后一跃,才堪堪躲过了这一击。

    他未料得这少年武功如此高强,情不自禁呆了一呆,问道:“阁下是郑州**门的么?不知与夏老拳师怎么称呼?”

    齐御风嗤一笑,说道:“你不必东猜西猜,我是个孤魂野鬼,大庙不收,小庙不留,你若能杀了我,担保你无后顾之忧。”

    他嘴上虽然说的轻松,却觉得这青年刚才一剑,虽然剑法平平,未及上品,但内功jīng湛,一剑刺来破空之声甚为响亮,要比他强上几分,当下不由得振奋jīng神,紧紧盯住此人。

    那青年听闻,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道:“如此正好。”当下再无顾忌,连迈三步,长剑夭矫飞舞,又向齐御风冲了过来。

    齐御风扁担一横,使一招“铁锁横江”,继而又使一招“盖步三扎枪”与这青年拼斗起来。

    两人交手片刻,当下都是暗暗佩服对方身手了得,三五招过后,齐御风眼见这青年剑招越来越是jīng妙,不由得便见了劣势。

    当下他力凝于心,手持扁担猛地一抡,这一式劲力至猛至刚,使得乃是当年那被他杀死的少林和尚的“疯魔杖法”中的招数,登时将那青年逼出圈外。

    随即他用力将扁担向地上一拍,“啪”一声扁担碎裂,露出里面金灿灿的光芒。

第4章 求情

    齐御风一得玄金剑在手,当即如龙得大海,虎入山林,孙悟空得了金箍棒,陈老师拿了照相机,当下便指东打西,连施妙招。

    只见他运转自如,剑招jīng妙,旁观众人只见一道金sè光芒在夕阳下耀目生辉,流转不已,便仿佛一条金龙一般。

    那青年眼前这少年剑术如此高明,不由得目瞪口呆,一个不留神,齐御风乘隙而入,手中长剑便遥遥抵住了他的下颌。

    他措不及防,楞了一愣,当即挥剑朝玄金剑上砍去,却只见他手中jīng钢长剑,撞上这少年这柄金剑,便如同纸帛一般立刻断成两截,“嗤”一声,半截断剑便落在了地上。

    那青年眼见这宝剑如此锋利,不由得又是大吃一惊,心下凛然。

    齐御风嘿嘿一笑,回头吩咐道:“老吴,将这位绑了。”

    那青年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怒道:“小子,你好大的狗胆,你可知我是谁?”

    齐御风道:“不知阁下贵姓?”

    那青年道:“我叫马人鸣,乃是……”

    齐御风轻抖长剑,拍了拍他下巴,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不是马云马季马伯庸,又不是漩涡鸣人,有什么好吹的。”

    那青年见那异常锋利长剑在咽喉处,晃来晃去,当即住口不言,只是一双眼睛冒着怒火,紧紧地盯着齐御风。

    齐御风回头叫道:“老吴,你是吴老大,又不是吴老二,浑身抖什么玩意儿,赶紧将他捆上。”

    那老吴先前见两人比斗,惊吓得浑身发抖,眼见齐御风得胜,便颤颤巍巍,拿着绳子走到那青年身后,面带难sè道:“怎么捆?”

    齐御风道:“猪蹄扣,平时怎么捆猪便怎么捆他。”

    老吴虽然心中忐忑,但几十年杀猪宰羊的功夫练下来,结个扣子却是熟练至极,当下便把那青年捆得结结实实。

    那青年胸膛起伏不定,一张脸憋得红中透紫,显然已怒火中烧,不能自已。

    齐御风见这青年已被擒获,当即目光一转,看向那书生,问道:“你便是刘家二公子嘞?”

    那刘公子早吓得不能动弹,此时闻言,好半天才从牙缝里吱吱扭扭憋出几个字来:“不……敢,正是……小人。”

    齐御风见他七尺男儿,与自己年纪相仿,长得眉清目秀,一张脸却涨得通红,说话如同个大姑娘似的,当下便有些瞧他不起,心道你仗着财势熏天,欺男霸女之时,怎么不见你这般扭捏?

    当下回头道:“老吴,这家人抢你的二师兄,也绑了。”

    老吴先前将那武林高手也绑了,此时胆气一横,也不怎么害怕,当下听齐御风这一说,不由楞道:“我哪来的二师兄?”

    随即醒悟过来,啐骂道:“你才认那死猪是师兄呢。”

    齐御风嘿嘿一笑,当即也不理那刘公子一再求饶,当即与老吴一同绑了刘公子和那马人鸣,押解着回转到老张饭铺之外。

    齐御风在门口便高叫道:“老张头,饭菜准备好了么?”

    里面登时便钻出一人,矮胖的身子,红光满面,笑容可掬约莫有四十多岁,这胖子笑道:“还差着点材料,今儿个你做东,不吃白不吃,我可也得喝上两杯。”

    齐御风也笑道:“咱哪一次请吃饭不陪你喝酒了?”

    那饭铺老张一偏头,看见旁边五花大绑的二位,不觉一愣道:“这是?”

    齐御风大大咧咧道:“这刘公子派人抢了老吴的猪肉,老吴争执之中,错手杀了他那个李管家,于是刘公子便请了这位高手……”说着他停顿一下,回首一捋那马人鸣的耳朵,拍了拍他的脸颊,那马人鸣涨红着脸,几yù拼命,只可惜绳子捆的结实,不能动手。

    齐御风戏弄他一番,也不理睬,继而转头对老张说道:“他来杀咱们老吴报仇,我哪能让咱们喝酒吃肉的朋友吃亏,就绑了他俩顶账。”

    老张登时便是一惊,随之肃然道:“没想到齐小哥儿还是个少年英雄,当真是真人不露相,老张头走了眼啦,失敬失敬。”

    他这一番做作,齐御风看在眼里,心中暗笑,当即也拱手道:“彼此彼此,能否借贵铺子一用,等着一会儿收账?”

    老张哈哈一笑道:“咱们关系,还有什么说的,咱们一边吃饭,一边等着老刘家来人便是。”说罢将几人迎进屋内。

    街上行人,见这饭铺老张突然如此豪迈,不由得都心生疑惑,都心道:“你一个做小买卖的,怎么焉敢如此跟刘员外作对?”

    当下齐御风,老张,老吴三人坐定,老张便道:“酒菜一会儿就好,要么把隔壁闻先生请来?”

    齐御风闻听,不由得有点踌躇,心道,你老张是个武林人士,暗中混迹市井,自然不惧那刘员外,可山货铺的掌柜闻先生哪能……

    他想到此时,有个念头突然在心中一闪,不由得“哎呦”惊叫一声,看着老张说道:“莫非……”

    他看着老张笑嘻嘻点了点头,当下又惊又喜,连声说道:“没看出来,没看出来!”

    老张哈哈大笑,指着齐御风道:“你这小兄弟不光厚道,而且有趣……”未了看了看他身后那柄明晃晃的玄金剑,“没想到又这般仁义心肠,我老张平生最爱你这般少年英雄,且敬你一杯!”

    齐御风与这老张平时里嬉笑怒骂,此时却已将身份都摆在了台面上,不敢受他一敬,当即恭恭敬敬站起身来,倒了两杯酒,与他共饮了一杯。

    老张喝了这一杯酒,突然道:“大老吴,你的家眷……?”

    齐御风霍然一惊,心中想起胡斐少年时救人的故事,便是被人调虎离山,害了钟阿四一家,引为平生憾事,当即便拔身而起道:“我去你家……”

    却见门口站着一人笑嘻嘻道:“不用啦,我都把他们叫来了,眼下正在我铺子中歇息。”正是隔壁山货铺的伙计刘二。

    刘二走过来轻轻一拳击在齐御风胸口,笑道:“好小子,整个镇子都在谈论你,先前若不是闻先生提醒,连我都走了眼。”

    说话之间,只见闻先生随后也施施然走进饭铺,几人急忙起身相迎。

    闻先生看着齐御风呵呵一笑,继而向老张一拱手道:“张帮主……”

    老张一挥手道:“咱们今rì只为齐小哥儿做这等侠义之事欢庆一番,只论私谊,不论其他,你是山货铺掌柜,我是饭铺老板,来来来,咱们坐下好好喝上几杯。“

    说罢几人坐定,几盆热气腾腾的菜肴也端了上来。

    一边老吴听的这几人好似都大有来头,当下心中感叹道:“我是个杀猪的……”

    闻先生举起酒杯笑道:“仗义每多屠狗辈,咱们到淳安县这些时rì,街坊邻居那个不念叨杀猪老吴是个古道热肠,为人忠厚之人。今rì之事,若不是齐小哥儿出手,咱们在场,也定然不能教你吃亏。来,我先敬大老吴一杯,给你压压惊。”

    说罢几人觥筹交错,就着这齐御风“发明”的“新式火锅”和菜肴便喝起酒来。

    一边马人鸣坐在一边椅子上,听得这几人谈笑风生,各个来头甚大,言谈之中,似乎将他极为不放在眼里,当下不由得心底冰凉,一张脸逐渐变得铁青。

    几人吃了一阵,天sè渐暗,不一会儿,只见门口来了一行人,几个家丁抬着一扇门板,上面有白白净净一口宰好的肥猪。

    当前一位是身穿酱sè茧绸袍子、矮矮胖胖、年约五旬开外的老者,远远看见齐御风即一鞠躬道:“老夫教子不严,导致大祸,先前李管家所抢夺的猪肉,现已原数奉还,外加肥猪一口,另外奉上纹银一百两,赠予吴先生。望少侠念我老来得子不易,放他一条生路。”

    这老者对着齐御风这少年恭恭敬敬,未及进屋便深深一揖,一路向前,走到饭桌旁边,也不抬头,依旧弓着腰恳求。

    齐御风见此,不觉一怔,心道这刘二公子臭名昭著,他这老爹却真是一直不声不响,没有什么劣迹可闻。当即见这老人如此,也不禁有些动容,站起来拱手道:“老先生说哪里话来,还请坐下说话。”

    那老者摇头道:“适才家人禀告,我才知道儿子闯下了这般大祸,老朽惭愧不已,那敢在诸位英雄面前坐着说话,还请少侠放了我这不肖儿子和他的朋友,无论少侠提出何等条件,老朽自当从命,无不敢违。回家之后定当好生管教,不致再让他伤天害理,招惹是非。”

    齐御风心下踌躇,不由得道:“这个……这个……”

    这老者悔改和解之意看上去甚为诚恳,但齐御风心想他娇纵幼子,也有过错,他也未曾想到这乡下财主,看上去土里土气,却如此恂恂有礼,一时竟然不知说些什么好。

    一边饭庄老张自己喝了杯酒,夹了口菜,一边低头咀嚼一边说道:“齐小哥儿,看在刘老爷子亲至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罢。”

    那老者一抬头看见这说话之人,抬头一望,登时便是一惊,肃然道:“多谢张帮主美言……”

    老张一摆手拦住他话头道:“我等皆是贩夫走卒,市井之徒,今rì现得身来,也是念在你这三四年规规矩矩,未曾犯下什么大过。可是刘……刘老爷,眼下这淳安县风云齐聚,你却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装聋作哑,闭目塞听,便以为能躲得过去么?”

    “若不是这少年惹出这等事来,你此时定然还在家中不动如山罢?”

    那老者闻言,突然直起腰板,道:“我早已退隐江湖,隐姓埋名于此,江湖上的事与我毫无干系,当年我退隐之时,即便承诺,江湖所有恩怨,我都将置身事外,决不插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这二子,便是连武功都不会,诸位还想怎样?”

    他本来看似懦弱,但此时一挺起腰板,登时显出勃勃英气,与先前大不相同。

    闻先生叹了口气道:“刘兄为人,我一向佩服,只可惜正邪不两立,江湖种种传闻,未必是假,我等防范与你,也是迫不得已,望刘兄海涵。不过你觉得眼下如此情景,这淳安县,你还住得下去么?”

    那老者皱着眉头凝思一会儿,也叹口气,语气中尽是无奈苍凉,好半天才道:“既然如此,刘某携带家人弟子,远走高飞,隐居海外,有生之rì,绝足不履中原一寸土地,如何?”

    闻先生想了一会儿,点头道:“其实刘兄又何必如此……不过刘兄若有此志,还请早作打算,以免节外生枝,江湖上,又多了许多是非。”

    那老者道:“红尘浊世,我刘某早没了留恋,想不到居住在这穷乡僻壤,也有这许多人惦记,几位好意,刘某心领,自会好自为之。”

    老张闻言,当即起身一拱手道:“刘兄胸怀洒落,如光风霁月,我等二人在此已久,心中有数,只可惜江湖上人多是非多,我两位德薄才浅,也未必能一一解释得清楚,还请刘兄将此二人领回,尽早归去,早作筹谋。”

    那老者一拱手,叹息一声:“多谢两位成全……”转头看向齐御风,“也多谢这位小哥儿替我教训这不肖儿子。”说罢,走到那马人鸣,刘二公子面前,抬手拽住那油腻的绳子,随手便将绳子扯成两截。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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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武侠时代介绍:
90后大学生齐御风本是一名现代破落的武侠世家子弟。一次意外之旅将他穿越到了武侠的世界中。 可是人家穿越后都能随时随地紧跟着小说剧情发展,我穿越怎么这么坑爹啊,胡斐已经马上不惑之年;郭靖眼已垂垂老矣;张无忌早就撂了挑子,不知何处;令狐冲,唉,令狐冲就不说了…… 好在江湖犹存,处处龙腾虎跃! 你方唱罢我登场,天下英雄,草莽异士,民间豪杰,一时纷至沓来! 那慷慨悲歌,白衣飘飘的武侠年代,我来了! 求推荐票,收藏,谢谢各位的支持!后武侠时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后武侠时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后武侠时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