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宫中见闻
齐御风思来想去,愈发愈觉得不安,当即悄悄起身,将杨湘绮从睡梦之中叫醒了过来,将刚才自己的发现,轻声告诉了她。
杨湘绮听过他的前思后想,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少林、武当等门户现在家大业大,出了几个败类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齐御风道:“当时只以为此乃敌人引我武林通道相互斗殴,内乱,没想到若非这些人乃是武林各大门户中的人物,又岂能会这些武功。”
杨湘绮叹一口气道:“我女儿的尸身已经看到,她死在山庄外五里的荒地里,死因居然是因为身中武当派独门绝学‘震天铁掌’,当时我便已经有所怀疑……”
齐御风听到这话,不禁心头暗跳,心中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可是如果一旦这种可能成真,那日后江湖几方面必将 火并相残,两败俱亡,再无和解可能。
他眉头一跳,当即道:“我明日再探皇宫一趟。”
杨湘绮想也没想,当即道:“好。”
齐御风笑了一下,说道:“不是你去,而是我自己去,这蒙古皇帝和那个前朝遗少,暗地里不知有多少龌龊,我先不杀他,只是暗中打探打探,总教有备无患,咱们好实现防备下。”
这一夜两人商议完毕,即可安睡,次日,两人乔装改扮,从另外一处暗门中走了出来,上街喝酒吃饭,只因这一日大都之中到处都是衙役捕快。两人也不能说些什么关键话题,只是说些景物见闻。风土人情。
杨湘绮听得大街之上,众多百姓纷纷为蒙古皇帝昨夜行刺担心。言语之中,竟然如同死了爹娘一样如丧考妣,个个在街头表着忠心,以示自己有多少多少蒙古人血统,跟皇族是多么亲近。
她当即心头大怒,吃过饭食,买来干粮,当即她抽一个空,来到那些“伪蒙古人”的店家后宅。晃动火折,点燃了柴房中的柴草,四下放起火来。
不一刻,火头窜起,刹那间人声鼎沸,大叫:“救火!”只听得铜锣当当乱敲,两人才匆匆离开,杨湘绮恨恨的道:“可恨不能杀了赵治淳和狗皇帝这两个恶贼。”
两人如此一番大闹,便不免被有心人盯住。只见两名探子虎视眈眈,远随在后;两人当即穿街过巷,进了西单的一家客店,再从客店之后。偷偷溜进了密道之中。
齐御风养好了精神,好容易挨到二更时分,径直按照杨湘绮指定的路径。沿着前朝的密道来到这蒙元的皇宫脚下。
他入得大内,悄没声的跃进宫墙。独自一人坐在房脊之上,但见这皇宫高出民居。屋瓦金光灿烂,四周建红墙,又称“萧墙”。
其正门称棂星门,左右有千步廊。萧墙的东墙外为漕运河道。皇城并非以大内宫城轴线为基准、东西对称,而是以太液池为中心,四周布置三座宫殿——大内、隆福宫和兴圣宫,乃是依照蒙古人“逐水而居”的特点而建。
大内正门为崇天门,北面为厚载门,东为东华门,西为西华门。崇天门前有金水河,河上有周桥。大内正殿为大明殿,是元帝理政和居住的场所,面阔十一间,后有廊庑连接后殿。大明殿之后为延春阁,为皇后居所。此外还有玉德殿、内藏库、鹰房、羊圈等建筑。
宫内道路之间,带刀护卫巡逻严紧,但如今他轻身功夫何等了得,又岂能让护卫发见?
过了一会儿,他辨别御厨房所在,便一路飞跃过去。那御厨房在大明殿旁边,乃是供进御膳的所在四周禁卫亲从、近侍中贵,提警得甚是森严。
但这时皇帝已经安寝,御厨中支应人员也各散班,齐御风来到御厨,只见烛火点得辉煌,几名守候的小太监却各自瞌睡,当即也不提醒,到食橱中找了些现成食物,大嚼一顿。
齐御风吃了一顿,觉得深合口味,当即又喝了几杯酒,将一个酒葫芦裝得满满,这才转身离去。
他溜出御厨,正要出往大明殿去察看元顺帝的动静,黑暗中蹑足绕过两处宫殿,忽觉凉风拂体,隐隐又听得水声,静夜中送来阵阵幽香,深宫庭院,竟然忽有山林野处意。
齐御风闻到这股香气,知道近处必有大片花丛,当即醉醺醺循花香找去。渐渐的水声愈喧,绕过一条花径,只见乔松修竹,苍翠蔽天,层峦奇岫,静窈萦深。
齐御风暗暗赞赏,心想这里布置之奇,花木之美。当真可算得上是人间升境。
再走数丈,只见一道片练也似的银瀑从山边泻将下来,注入一座大池塘中,池塘底下想是另有泄水通道,是以塘水却不见满溢。池塘中红荷不计其数,池前是一座规模宏大的藏式佛塔,额上写着“大天寿万宁寺”六个字。
齐御风只听得梵音阵阵,从寺庙之中吟唱而出,他走到堂前,只见廊下阶上摆满了茉莉、素馨,麝香藤、朱槿、玉桂、红蕉;堂后又挂了伽兰木、真腊龙涎等香珠,但觉馨意袭人,清芬满殿。
在向前去,堂中桌上放着几盆新藕、甜瓜、枇杷、林擒等鲜果,椅上丢着几柄团扇,看来那鞑子皇帝之前曾在这里乘凉。
齐御风心中叹息:“老子在暗天无日的井里蹲着,这鞑子皇帝却在这里享福。”当即拈起几枚鲜果,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继续向前。
他似乎有不少人在这里,当即心头奇怪,便迈步向前,这时突然听得远处一人大声喝道:“甚么人?”
齐御风一惊,忙跃起身来,藏在佛塔之上,只听得脚步沉重,两名护卫举着单刀,奔到堂前。
那两人四下张望,不见有异。一人笑道:“你见鬼啦。”另一人笑道:“这几日老是眼花。”说着退了出去。
正当这时,只听得一人哈哈大笑的声音,接着便是一名女子惊叫,齐御风听这声音,正是元顺帝的声音,不禁惊讶非小,心说这么晚的时候,他还没睡,在这里折腾什么?
他在佛塔之上,在疏星微光下向堂前望去,依稀瞧出来人身影,除了元顺帝之外,另外还有一排侍卫,对面一名女子,正跪在地上,娇躯颤抖不已。
只听得元顺帝压低了嗓子说道:“凝香儿,今日本皇置酒于天香亭,赏月饮乐,你可不能再拒绝我了吧?”说罢坐在一旁,有侍卫为他端上了酒来。
那女子身躯颤抖,从地上爬起,一边有乐工咿咿呀呀的奏起乐来,女子听闻鼓瑟,缓缓回到房中,换了一身衣裳,不一刻出门之后,便见她舞姿优美,在月夜之中,一舞起来。
但见她着花冠锦鞋,舞姿若鸾鸟瑞鹤,引人浮想连篇,身体柔软有弹性,犹如鸿雁在空中翱翔,极富优美韵味的舞蹈,舞姿轻盈、飘逸、柔美、自如。
舞到兴致,腾空跃起,鞋帽也随之飞向空中,待她空翻一周后,起身的刹那恰好穿戴好鞋帽,分毫无误,百试不差。
元顺帝哈哈大笑道:“好,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人言古有霓裳羽衣舞,如今卿之舞当可称为‘翻冠飞履之舞。’”
那女子浑不觉身边有人夸奖,只是一味用力舞蹈,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水的精灵般仿佛从梦境中走来。天上一轮春月开宫镜,月下的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乐声清泠于耳畔,身躯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元顺帝看得大为喜悦,当即摇头晃脑的吟道:“珠缨旋转星宿摇,花蔓抖擞龙蛇动。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好,好,好。”
但见她白衣凌风,到后来越舞越急,身边花树之上,树上花瓣乱落,红花、白花、黄花、紫花,如一只只蝴蝶般绕着她身转动,好看煞人。
突然之间,乐器方歇,她猛然回旋往复,真似一只玉燕一般,停了下来,元顺帝道:“快,快,歇息歇息。”
他一时高起兴来,便要拥那女子入怀,那女子微微一挣,逃了出去,口中道:“小女已经同雪山太子早有婚约,请皇上自重。”
元顺帝微微一怔,随后道:“喔?我倒忘了。”随后又坐在了桌子旁边。
那女子饮了一杯赐酒,稍微歇息片刻,只听得元顺帝一声吩咐,乐工手上乐器之声又起,当即站起身来,再次起舞。
但见她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如小巷中的晨曦,如荷叶尖的圆露……
元顺帝喜不自胜,哈哈大笑一声,起手拍掌,手中酒盏一抖,却将一几许残酒都洒在了龙袍之上。
那女子急忙上前擦拭,却被元顺帝一把抓住,揽其腰,抚其脸,叫道:“美人儿,跟我走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异世相逢
谁知那女子大叫道:“你身为皇帝,岂可夺人所爱;你身为父亲,又岂能奸淫自己儿子的妻子。”
元顺帝哈哈笑道:“在我们蒙古,只要你有勇武和权利,管他是谁的女儿!惹得急了,连天王老子的老婆我也敢上。”说罢撕拉一声,扯下了那女子身上大一大块裙子。
那女子奋力一挣,逃了出去,元顺帝跟在身后,张开大手,嘿嘿大笑的追着。
他倆一前一后,在皇宫之中绕来跑去,周围宫人纷纷回避,齐御风发现,这元顺帝似乎颇有武功根底,并非一无是处,只是他现在性起,这整座皇宫便都是他的行房,似乎追之不上,紧赶慢赶,才显得更有乐子。
两人赶到一处草丛边,元顺帝正要再施展辣手,撕下那女子身上的一缕丝绸,却见的前面奔出一名少年,满脸悲愤,持剑带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大叫道:“父皇!”
元顺帝微微一怔,随后看着来人,冷眼不语。
原来此人并非旁人,乃是齐御风先前见到过的,元顺帝的第四个儿子,雪山太子。
按照那女子的说法,雪山太子与她早有婚约,看到这般情景,齐御风便知道这两人情谊早萌,倒不是指腹为婚。
元顺帝看着面前悲痛欲绝的儿子,突然冷哼一声道:“你这不肖的逆子,可是要谋反?”
那雪山太子大惊失色道:“孩儿怎敢?”
元顺帝怒道:“那你为何带着刀剑入宫?”
雪山太子道:“我听说凝香儿这里出了事,所以急急忙忙,赶来恳求父皇。求父皇大发慈悲,饶了凝香儿一命。”
元顺帝冷笑道:“如果今日我不饶了他。你是否就要推翻了我这个昏君?”
雪山太子急忙跪地磕头不已,口中叫道:“孩儿不敢。孩儿绝无此念。”
元顺帝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我相信你了,退下罢。”
雪山太子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身上不及寸缕,颤颤发抖的凝香儿,迟疑道:“可是,父皇……”
元顺帝突然暴怒道:“混账,我孛儿只斤.妥懽帖睦尔,身为堂堂一国之君。难道还不能有点自己的爱好么?”
雪山太子道:“可是,凝香儿她……”
元顺帝接过身边一名侍卫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了雪山太子几鞭子,叫道:“你也知道父亲平生就这点喜好,我死后这江山都要送给你,难道你连一个女人也舍不得?”
雪山太子身上受疼,心中更是万念俱灰,当即沉声不语,低下了头颅。不敢看凝香儿一眼。
元顺帝打了半天,才停歇下来,冲着身边一名太监一努嘴,但见那名太监心领神会。叫道:“快,黄绸,黄绸。快,快。快。”
但见几名小太监飞快的跑了过来,就在这积水潭畔。展开黄绫,将元顺帝和凝香儿年轻的身体包裹了起来,众多太监、侍卫手中各持两段黄绸,面朝外面,围成了一个大圈。
齐御风看到这里,心中不由得想到,怪不得从古至今,有那么多人想当皇帝,原来这权利大到了极点,便可以随时随地与女人野合,并且并且会有人拿布给你挡住……
那雪山太子见到此景,不由得万念俱灰,他站起身来,深一脚浅一脚的朝门外走去,却听得元顺帝在帷幕之中一声叫喊:“老四,你若还想当我的儿子,就过来护驾!”
雪山太子身躯一颤,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之言,接着他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到帷幕旁边,替换下了一名小太监。
但见他握住帷幕两段,面朝夜空,豆大的眼泪不住从脸庞上划下,此情此景,就连齐御风也不禁心中一软,无尽感叹。
只见帷幕之间,元顺帝不住上前嘻嘻哈哈的追逐撕扯着凝香儿的衣裳,他一边强行剥下凝香儿的衣服,一边口中说道:“老四,日后你不要学我,和别人打交道的时候,可要记得要克制私欲,就能刚锋永在,清节长存,做个好皇帝。这在汉人书中,就叫做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我就是吃了这个亏,才把国家造成这样。”
他一边说着,那雪山太子只是闭目不言,可身躯却在微微颤抖。
正在这时,那元顺帝又道:“还有,以后不要学我那样对待大臣,就算你心里想杀了他们,也得表现得很有耐心。我太爱花钱,这点也不要学我。”
“还有,你如果日后当了皇帝,可千万别心慈手软,你那几个兄弟,现在居然就敢用明黄色的衣裳,这也太嚣张了。我当年的兄弟,都是直纹浅黄底子的,他们下场如何,你看着办罢。记得我一句话,要保证帝王的威严,就必须不惜一切的维护特权。”
他说到这里,正将那初绽蓓蕾一般的凝香儿身躯剥光,眼见她双眉颦蹙,侧身垂睫,低回宛转,眼中尽是无尽的绝望哀愁,不由得食指大动。
元顺帝看着这香喷喷的娇躯,正要扑上去享用,突然之间只看见身前一抹黑光,刺入面前的草地之中,在夜色之中凛然生威,不是倚天剑,又是何物?
他顿时心中一凉,拼命的爬了起来,狂声喝道:“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众多侍卫、太监听到这话,急忙回身将元顺帝围了起来,那雪山太子看见一边闭目待死的凝香儿,叹息一声,抬脚掀起一块黄绸,将她身体遮住,持剑站在了元顺帝身旁。
谁知众人护主之心,却完全被元顺帝无视,他光着身子,劈开人群,站在草地上朝天大喊道:“齐御风。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们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人!”
“你知道吗。我们都是穿越者!”
齐御风听到这话,只觉得神情一阵恍惚……
过了一阵,元顺帝穿上衣服,遣开身边众人,齐御风从夜色之中,缓缓露出了身形。
元顺帝看着齐御风,呵呵笑道:“我等了你三四年,总算能好好谈一谈了。”
齐御风警戒道:“谈什么?”
元顺帝系上最后一枚扣子,看着眼前的夜空。迷惘道:“其实……好像也没什么好谈的。”
两人走进凉亭之中,元顺帝给齐御风斟了一杯茶,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这个时空原来并没有你,却又有我,究竟是你的历史被抹杀得一干二净,还是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
齐御风摇头道:“我不知道,也不感兴趣。”
元顺帝笑呵呵道:“我这还是几十年来,第一次给人斟茶。这里的人,虽然尊我为皇帝。可对于我而言,他们都只是杯子盘子,一群死物;你跟我本是同时代的人,可眼下却是仇敌。当真令人感叹……”
齐御风听得奇怪,转头道:“哦,何以见得我跟你来自同一个时代?”
元顺帝笑道:“我又不是瞎子聋子。你在西凉那些话,还有那些小发明。我这个理科博士若是还猜不出你是从那里来的,岂不是白读了?”
齐御风听到这话。默不作声,只是端起了茶盅,抿了一口。
元顺帝笑道:“不会有毒的,你虽然想杀我,但我却不想杀你,也知道我杀不了你,我只是很好奇,你凭空创下这等基业,眼下就要代替我成为这天下共主,那朱元璋怎么办?”
齐御风心道,我眼下承受了多少人的期望,虽说明知历史改变,可却又非做不可,当即他也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元顺帝叹息道:“我本是蒙人,小学三年级之前,念的是蒙汉分班的学校,当时乡下野蛮,民族斗争非常激烈。课间摔起跤来,我所在的汉族班,都是靠我苦苦撑着才不会全军覆没。”
他说道这里,脸色温柔,似乎回忆起了当年小时候的场景。
接着他脸色却又愈发古怪了起来,仿佛有些哭笑不得,只听得他继续说道:“可是后来,转学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其实是蒙古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分到了汉族班,那个夏日午后,十岁的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契丹人萧峰的痛苦。 ”
齐御风听到这话,不禁破口道:“跟萧峰比,你也配!萧峰顶天立地,担当天下,以天下为己任,其胸襟气吞山河,你当皇帝这三十多多年,又做过什么好事?”
元顺帝听到这话,不禁叹息一声,放下茶盏,叹息道:“你没当过皇帝,不知道我的苦楚,我也难啊,这些个蒙古的王公贵族,只知道养马放羊,骑马打仗,历经多年教化,始终也改不了脾气,我初当皇帝的时候,也曾经想过大兴科举,大力提拔汉人官员,加速朝廷的转型。”
“可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我若是一味推行汉化,弄乱了朝廷,只怕汉化尚未形成,我这小命倒是先不保了。”
“若此浑浑噩噩过了十多年,总算掌握了权利,可是你看那个爱猷识理达腊,他好像是我的儿子,可我自己感觉,他又不像是我的儿子。他和王保保犯上作乱,一心想逼死我,自己当皇帝。我不爱这个儿子,也不忍杀他,他既然好权利,也就随他这个太子自己出去独挡一面,只要别惹到我的底线就好。”
“这数年来,蒙王起兵造反,我心里觉得甚是别扭,只觉得这天下江山毕竟使他们蒙古人打下来的,他们若是想要给蒙元续命,那就打罢,我是真一点脾气也没有;还有你,朱元璋,你们继承汉统,对我来说也能理解,甚至更为同情一些。你说我这个皇帝,还怎么能干得好了?”
元顺帝唠唠叨叨,将一肚子的苦水说了出来,齐御风听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作为一个穿越者,自身对华夏的认同反而对蒙元的认同更多一些,所以找不到民族立场,更找不到上位的快感,更怕死,总感觉自己这个皇帝之位,好像是偷来的一般。
他眼看大厦将倾,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推上一把,还是扶上一程,就这样矛盾着过了一辈子。
齐御风听罢之后,冷笑道:“难道你就没想过求助其他汗国的援兵,以为援助?”
元顺帝正色道:“那可不成,那些带路党,总是以为自己一腔热血,在做救国救民的千古大事,你看看当年满清鞑子进京,吃人肉喝人血,抄家灭族,屠戮全国,人口锐减三分之二,剩余的都被当做奴隶豢养,就知道此事万万不可。”
齐御风微微一愣,心说你这个正宗的鞑子头领,居然管满清叫鞑子,还一脸瞧不起的神色,随后想到他怎么也是个受过正统教育的人类,这才脸色稍霁,点了点头,心中到是也也颇为认同。
元顺帝又叹息一声,蘸着点茶水在桌子上弯弯曲曲的划了一个几字,看着它说道:“这黄河泛滥,治黄则元朝必亡,不治理也是必亡,贾鲁当年受命之日,我就已经定下了他的死期,其实他的死期,又何尝不是我的死期呢?”
他说过这一句,抬起昏黄的眼珠,坦白的看着齐御风,一副好死赖活的表情,见到齐御风似乎并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这才嘿嘿一笑,说道:“所以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这元朝,我是挽救不了,既然挽救不了,那就把忠臣良将全部砍了,后宫三千,全部再操一遍,争取死之前也爽一下,也算没白当这个皇帝。”
齐御风看着面前之人,心中不知是恨还是什么滋味,当真是恨其不起,怒其不争。
或许他是不幸的,穿越到了这个风雨飘摇的年代。但他的子民却更加的不幸,在一位无能君主的统治下,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
多年以来,他对百姓横征暴敛,苛捐杂税数不胜数,他表现出勤俭的作风,但实质上他吝啬又贪财,他搜刮了大量的民脂民膏作为他的私房钱,在国家最困难、百姓最饥苦的时候却不肯拿出一分钱来,还严办上疏的大臣。引发了饥民暴动,而他则残酷镇压,哪里有什么爱民的举动?
他虽有雄心抱负、远大的理想、强国之心。但他无强国之能,更无用人之明。最重要的是他没有爱民之心。如果一个君主不爱自己的子民,那他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他尚未开口,却听得元顺帝嘿嘿一笑道:“那个朱元璋,我命令属下严密监控,原来以为他早已死了,可是没想,他居然隐姓埋名,还是跳了出来。”
“不过,我翻阅当年追捕他的案件卷宗,却还是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都是故事
齐御风听到这话,不禁眉头一跳,心说你这个元顺帝是穿越的,莫不是连朱元璋也是穿越过来的,整个元末,就是一场穿越客的闹剧?
元顺帝知道他心意,舒展了身子,伸了一个懒腰笑道:“史书中记载,这朱元璋,字国瑞,?原名重八,?后取名兴宗。濠州钟离人,即后世的安徽凤阳。他父亲名为朱世珍,本是个普通农民,家室清白,几代家谱都清清楚楚。”
说到这里,这元顺帝仿佛是憋闷了一辈子的秘密,好容易碰见了能听懂他说什么的人一般,用殷切的眼神看着齐御风,只盼他憋不住发问。
齐御风却沉吟不语,只是低头将亭角另外一个热壶拎了起来,倒进自己的杯子里,却发现里面一股馥郁香气扑鼻而来,居然是一壶煮好的咖啡。
当即齐御风不由得一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杯子,愣道:“这……”
元顺帝见他不接自己的话,起先还有些沮丧,但看到齐御风一脸惊奇的模样,不由得哈哈一笑,一摔长袖道:“自来中原皇者,富有四海,若不是早生了几十年,我连达芬奇都能运到这大都城里给你看看,看看那个有着超越时代的脑子的家伙,是不是咱们的同道,区区几袋子咖啡豆,又何足挂齿。”
齐御风捧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说道:“我在波斯之时,也曾见得咖啡,不过就连王公贵族。也称呼咖啡豆为黑色金子,十分稀有。当地贵族流行在特殊日子互送咖啡豆以示友好,有财入袋、祝贺顺遂之意。往往一袋咖啡豆就价值千金,如此万里迢迢运送到大都,真不知要多少人力运力。”
元顺帝浑不在意的说道:“那又有什么?在这个年代,只要掌握一方大权,自有千千万万的人力供你驱使,大柄若在手,清风满天下,说的可不就是如此。”
齐御风听到这话,久久不言。只能叹息一声,低头嗫饮着那久违的味道。
元顺帝笑道:“我当皇帝之时,那朱元璋不过是个乡下少年,照理说,派几个大内高手,地方官员,带上花名本册,找到此人随便捏造个什么罪名,一刀砍了。灭之于萌芽之间,应该是不难。”
齐御风听到这里,微微觉得有些恍惚,但元顺帝既然势必与朱元璋成为敌手。这般做法,他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但随之元顺帝却有些神情古怪,道:“可是我派人到凤阳去查了不下几十次。大庙小庙,凡是有光头和尚的地方一个都没有放过。来往不下几百人往复追查,结果……莫说那凤阳根本没有这个人。就连整个淮河两岸,都没有这个叫做皇觉寺的地方。”
齐御风听到这话,猛然一惊,心说若是以元顺帝的势力手段,找到一个普通农家,岂止不是太容易,可是以他的心机,却没找到朱元璋,这却又说明了什么?
当即他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元顺帝拎起咖啡壶,给自己缓缓斟了一杯,放下双手,看着天上的月夜,长叹一声道:“有时候,真不知道该信什么是真的,这历史,就他妈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他转过头,说道:“元朝九十八年国运,我在位三十多年,世祖忽必烈在位二十多年,这就占了一大半,后世总说我是昏君,可实际上呢,那些个短命皇帝,又那一个比我做得好的?”
“我恢复了伯颜废黜的科举制度,使汉人可以重新做官,置宣文阁,恢复太庙四时祭,使蒙古牧民逐渐归化;还平反昭雪一批冤狱;开马禁、为农民减负,放宽政策;免除百姓拖欠的各种税收,放宽了对汉人、南人的政策。主持编写宋、金、辽三史,这哪一样不是赫赫之功?哪一样不是提着胆子和脑袋在改革?哪一样做砸了,不是吃力不讨好,还要赔了江山?”
“后人称呼康麻子,乾隆那个二百五是盛世明君,我这个末代皇帝,就一句昏君拉倒,当真是放屁,他们拿什么跟我比?就是比谁杀的老百姓多么?”
齐御风听他绕了一大圈,给自己叙功,心中以为大谬不然,心道你杀的人也不比人家少,只不过一个是主动屠杀,你的江山烽烟四起,维护统治罢了。
但在他心中,实在也觉得似元顺帝、隋炀帝这等“昏君”,也比满洲鞑虏,遗老遗少们吹捧的康乾盛世要强得多,最起码前者还知道修大运河,平定黄河水患,保护文化遗产,轻徭薄赋,虽然有些急功近利,不顾国家承受力,乃至穷兵黩武,对外征讨,但最起码还是想要拯救危亡,实实在在做了一些事情。
但后者却只知道涂脂抹粉,把一个大好河山杀得荒凉残破、千疮百孔,继而却只能做“湖广添四川、添陕西”这等惨绝人寰之事,再在史书中自我吹嘘一番强的多。
他心中如此之想,却不回答,只是道:“这和朱元璋有什么关系?”
元顺帝转过头,对着齐御风说道:“我宫中皇后,你可知道来于何方?”
齐御风听到这里,便心道,他前两位蒙古皇后,此时俱已经身死,现下这个后宫之主,便是高丽出身的奇承娘皇后了。
于是他点点头道:“是高丽人。”
元顺帝点头道:“不错,我这个皇后,出生于高丽幸州,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子女,后来当了贡女,被送到了我这里。”
“前几年在兴圣宫中,我曾经给她看过朱元璋的通缉画像,当时她一见到朱元璋画像,便惊咦一声,说这个人她曾在高丽国见过……”
齐御风听到这里,不禁再也忍不住叫道:“你胡扯!”
元顺帝见他急了,却丝毫不着急。双掌一拍,哈哈大笑道:“不错。我当时说的,跟你一模一样!也觉得如果这个朱元璋是个高丽棒子。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齐御风听到他这般说话,仔细辨别他的神情,觉得他倒仿佛出自真心,不是作伪,当即不由得沉下心来,缓缓问道:“你那位皇后怎么说的?”
元顺帝吹了一口气,抿了一口咖啡,提了提神,说道:“她父亲奇子敖虽然在咱们中原排不上号。不过在高丽却是国王的重臣,时常有人宴请。”
“有一次他国中一位大臣宴请宾客,奇子敖便带了承娘前去赴宴,席中一位仆人,长相奇特,相貌十分丑陋,下巴向前挑出,犹如一柄铁铲相似,脸上凹凹凸凸甚多瘢痕黑痣。唯独双目深陷,炯炯有神,是以在堂前惹众多大臣讽刺讥笑,承娘当时虽然年幼。但心计却好,便把这个人的相貌完完全全记了下来,虽然历经多年。但像这样相貌之人,却也万中无一。一见之下,便终生难忘。”
齐御风也曾经看过朱元璋的画像。知道但凡见过这人古怪相貌之人,一辈子必然忘不了,当即他想了一想,沉声说道:“莫不是高丽人的什么诡计,只怕这高丽人上贡女人到你这里,也没安什么好心?”
元顺帝笑道:“当时承娘入宫,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掌茶宫女,这等人我宫中没有八百也有一千,哪有那么多阴谋诡计。”
齐御风听到这里,不禁有些迷惘起来,觉得千头万绪,头脑之中迷乱成一团。
正当此时,却见元顺帝缓缓喝干了杯中之物,抬眼看着齐御风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高丽人的话,说说便罢,不能尽信,但还有另外一种说法,你想不想听?”
齐御风看着他眼睛闪烁这兴奋的光芒,满脸剧透的表情,不由得生厌,当即道:“你说。”
元顺帝扯开长袍,在怀中掏摸了半天,摸出两张摺叠起来的画像,齐御风一看,其中一张居然是自己的画像,而另外一张,马脸猪嘴,颧骨高耸,天庭瘪瘪,地阁雄奇,脸上有三十六颗麻子,正是朱元璋的画像。
元顺帝缓缓展开朱元璋的画像,放在桌面之上,在他双眼之上用手指划了两个圈,抬头问道:“这地方有点意思,你看出来没有?”
齐御风低头一看,却见那画像与他自己看过的相比,工笔更细,神态更有神一些,但精工细描之下,那三十六颗麻子的颜色深浅、大小部位,都一丝一毫不差,却也没什么不同。
当即他摇头道:“我没看出来。”
元顺帝笑道:“这眼圈可重得很呐,咱们汉人,可没有人生这种眼睛。”
齐御风听到这话,仔细一看,果然见到朱元璋画像之上,双目深陷,不似中原人种,倒好似色目人一般,只不过跟他那奇特的长相一比,倒也算不得什么了。
他看到这里,猛然想起后世在网络之上,看过的关于朱元璋的种种流言,不禁破口道:“你说,他是回族人?”
元顺帝道:“现在可没什么回族,只有色目人。”
齐御风这一辈子打叫道的色目人也已经不少,他回想起塞甫丁、阿迷里丁、那兀尔等人的长相,觉得倒也有些类似之处,当即沉声不语,等待着元顺帝的发言。
元顺帝得意洋洋道:“原来都说他出身贫苦,父母早亡,无钱埋葬,只能用草席裹尸掩埋。现在我仔细想想,人死为大,咱们又不是什么吐蕃野人,哪有父母死了,连具棺材也不给打的,更何况他一介农夫,难道连几块木板也找不到么?这草席裹尸埋葬,可不是咱们的习俗呐。”
“还有,原来更传说,他因饥寒交迫而流浪乞讨,后来出家到一寺庙当了和尚才算有饭吃。可是我翻遍了半个国家,也没找到这家叫做皇觉寺的和尚庙,前些日子我夜不能寐,突然明白了过来,怪不得我找了十多年都没有找到,这朱元璋,去的可不是一般的庙啊……”
齐御风听到这话,心头雪亮,元顺帝所说的不是一般的庙。便是回回的清真寺,他属下专盯和尚。却想不到这朱元璋竟然在这天罗地网之中,钻进了清真寺中。做起了一名阿訇。
他盯视夜空,只觉得不可思议,两人沉默良久,都是一言不发。
良久,元顺帝见齐御风不言不语,只觉得有些尴尬,便道:“说完了他,再说说我……”
齐御风看他一眼,问道:“你又怎样?”
元顺帝长叹一声道:“我上辈子是个汉化的蒙古人。可是这辈子,却是正宗的汉人苗裔啊!”
齐御风听到这话,猛然起身,拔剑怒道:“你够了!”
元顺帝听到这话,却并未如同他想象的一样吓的屁滚尿流,只是直直的看着他,缓缓道:“你看看我这张脸。”
齐御风低头看着元顺帝的面貌,只见他虽然因沉迷酒色,面色发黑。有衰容之相,但形相清癯,萧疏轩举,与那些圆脸粗豪的蒙古大汉绝不类似。倒是十足的一副汉人长相。
他眼睛却并未从元顺帝脸上移开,张口问道:“你可有什么证据?”
元顺帝道:“你可知道我为何同那赵治淳交好?”
齐御风道:“有屁快放。”
元顺帝一展长袖,对着夜色悠悠道:“我本是前朝瀛国公之后……”
齐御风听到这话。当真哭笑不得,那瀛国公本是南宋第七位皇帝。宋端宗赵昰的弟弟,宋度宗次子。年纪幼小之时,便已经是亡国之君。
宋朝亡了以后,他被元朝封为瀛国公,被忽必烈送往西藏出家,倒是为佛教界做出了许多贡献,翻译了不少佛教经文。
可是后来瀛国公知晓了自己从前的身份,便作诗一首,写道:寄语林和靖,梅花几度开?黄金台下客,应是不归来。
因为诗中颇有对元朝的怨言,表现了他对南宋王朝的思念之情,所以被当时的元朝皇帝发现之后,一怒赐死,死时享年五十三岁,倒是与这元顺帝出生的日期沾了个边。
齐御风此时便是连耐心也没有了,当即皮笑肉不笑的抽动了一下嘴角,讽刺道:“你说是便是?”
元顺帝正色道:“当年我父皇在萨迦寺中修习,此事有萨迦法王为证。”
齐御风道:“萨迦法王已经死了。”
元顺帝道:“他转世之身未死,况且噶举派波巴拉杰大师、噶当派丹典、丹授,丹诫大师、宁玛派朗日塘巴大师俱知晓此事。”
齐御风听到这话,不由得沉吟了起来,他知道那几位法王现在俱跟西凉交好,巴不得西凉军早日一统天下,却犯不着为蒙元皇帝的身世遮掩,当即他问道:“怎么回事,你既然是瀛国公的儿子,那你怎么还能当了元朝的皇帝?”
元顺帝道:“当年明宗皇帝与文宗皇帝争位,由云南赶往西北,冬居扎颜,夏驻西凉,足迹不履朔漠以外,一直住了十几年,你知道罢?”
齐御风点了点头,表示清楚。
这元朝一脉传承甚是混乱,当年元朝的第四位皇帝元仁宗即位之时,曾经许诺日后传位给侄子,也就是元顺帝的便宜老爸和世梀,可是他后来食言而肥,又将皇帝的位子传给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就是元文宗。
元文宗当了皇帝,第一个要杀的自然就是元顺帝的便宜老爹和世梀,和世梀逃亡大漠,在成吉思汗次子察合台一系王爷们的归附拥戴,成为朔漠之主,统治包括西凉在内的西北大片领土。
后来元文宗病死,死之前自悔谋害兄长之事,遗诏立明宗之子以自赎,这元顺帝的弟弟年仅七岁,又当了五十三天皇帝,然后才轮到了元顺帝这个末代皇帝即位。
元顺帝道:“明宗在西北之事,曾与我父皇探讨佛学典章,相谈甚欢,引为兄弟。我父皇将我母亲罕禄鲁氏赠送给了明宗,却不知道她当时已经有了身孕。”
“我生下来以后,明宗知道我的身世,却并不引以为忌,所以到得后来,我这个赵宋之后,却当了这个蒙古帝国的皇帝。”
他说到这里,幽幽一叹,似乎对造化甚为感慨。
齐御风听了这话,将信将疑,蒙古人因为文化贫瘠,依靠在草原上厮杀而生,对非亲生子女视如已出,并不在意这种事情并非没有。
成吉思汗当年初起时兵力微弱,妻子就曾被仇敌蔑儿乞惕人掳去,数年后待得夺回,已然生了术赤,时常被其他儿子侮辱为蔑儿乞惕的杂种。
只是成吉思汗却并不以此为嫌,对术赤自来视作亲子,后来传位得国,也有术赤的一份,即后来的钦察汗国。
只不过这元顺帝的故事讲来,却也太过离奇,他听得将信将疑,不由得再一次沉默了起来。
元顺帝笑道:“这历史如何?原来举着大汉旗帜的人,本身却并不是汉人;而代表了蒙元鞑子的我,却是正经八百的皇汉后裔。”
齐御风站直了身子,看着满天繁星,闪烁不已,深深吸了口气,胸臆间尽是花香与草木的清新之气。
他思索良久,突然心意已决,转头道:“你说了这些故事,是什么意思?”
元顺帝拱手笑道道:“这天下我是坐不下去了,以后给你便是,还请看在同是华夏后裔,流淌着同宗血脉的份上,让我过几年安生日子罢。”
齐御风微微一笑,摇头道:“这不可能。”(未完待续。。)
ps: 一家扯淡之言,切勿当真。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战之源头
元顺帝听到齐御风说出这番话,突然身体一僵,动作不由得停了下来。
只听齐御风缓缓说道:“莫说你说的是真是假还有商榷,就算你真的是汉人,那朱元璋真的是高丽人,是色目人;可是他毕竟是为汉人的生存而战,而你呢,你带来了什么?”
“前朝李世民也有鲜卑血统,可他一心为民,开创了盛唐的贞观之治,就算过了七八百年,你看如今汉人,谁不尊他为为千古一帝,谁说过他不是正统?”
“蒙古人所到之处,到处都是征服和屠杀,你看看现在从东方到西方的整个世界,又有多少地方不再你们的统治下痛苦呻吟?又有多少孤儿寡母,因为你们的贪婪,流尽了血泪?”
“你虽有寸功,在位前几年还比较英明,但享国三十余年,国内水旱频仍,盗贼滋起,你却信奉伽玺真那种淫僧,肆意荒嬉,万几怠废,宫庭亵狎,秽德章间,是非不明,赏罚不公,荒淫无道,戕害忠良。导致物价飞涨,后来为了整治水患,加重徭役,横征暴敛,难道还不该死么?”
元顺帝额头突然冒出了汗珠,顺着脸颊向下流淌,他久久无言,好半天才开口道:“我也是没有办法……”
他尽管喝了一肚子的水,此时却还是嘴角干涩得厉害,又无奈道:“朝堂**,诸王心中不服气,人心既去,这天天就知道你打我,我打你,就算太祖来了。也治不了这个局!”
他说到这里,恨恨道:“当年孛罗帖木儿势大。我交好与他,他要官我给他官。他要谁的命,我就给谁的命,甚至把女儿都嫁给了他。谁知这王八羔子蹬鼻子上脸,我赐宴他不来,自己在偏殿吃了个饱,然后居然派人入宫,向我索要我平素钟爱的几个妃子!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齐御风听到这话,突然想起当年一个故事,当即缓缓道:“我听说当年成吉思汗的祖母有七个儿子。只是因为有一群小孩在她的领地上挖草根充饥,她怕伤了草皮,就下令将这些小孩全部处死。”
“结果小孩所在的部落得知,与成吉思汗祖母的部落厮杀起来,一个不敌,却被那些小孩所属的部落反杀,杀了她六个儿子,只有一些残弱妇女和成吉思汗的父亲海都侥幸逃脱了出来。”
元顺帝听到这话,有些莫名其妙。抬眼看着齐御风,游牧民族这种为争夺食物斗争的行为代代相传,在蒙古人的生活中毫不稀奇,当年成吉思汗的父亲一死。他母亲只不过跟亲戚吵了几句嘴,就被整个部落抛弃流放,而部落里面的一个老人。只是劝说部落里的人不要这样,也因此被人用长矛戳死。
可以说在蒙古。这等野蛮残忍、杀人放火的事情,就如同吃饭喝水一般平常。就算到了现今,元顺帝的几个臣子和儿子,不也是经常因为一些小事而杀来杀去么。
他心中怀着疑惑,却见齐御风说道:“你现在已经跟他们一样,只知道弱肉强食,心中已经没有了任何善良和同情,狼就是狼,凶残和狠毒,就算入主中原这花花世界,穿上人的衣服,人模狗样活了近百年之后,你们还是变不了。”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成吉思汗的祖母,她有没有想过,作恶有一天也是会遭报应的?可是我猜你肯定是完全没有想过。在权力面前,你总以为自己是特殊的那一个。”
元顺帝听到这话,失魂落魄,喃喃自语道:“ 我为什么不是特殊的那一个,我从后世穿越到这里当皇帝,我富有四海,版图无比辽阔;我是赵宋之后,却当了蒙古人的皇帝,我怎么不是特殊的那一个?”
齐御风道:“历史给了你机会,可你起初还知道恢复科举,启用汉人,平反昭狱,可是一旦受挫,就直知道寻欢作乐,日夜纵欲,百姓连年遭灾,已经易子相食,你却还要剥他们的皮,抽他们的筋,喝他们的血!”
元顺帝目无表情,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面前一片黑暗。
齐御风看了他半天,正要开口,却听得元顺帝道:“可我毕竟留着汉人的血,朱元璋就是个杂种,这天下迟早都是你们两人相争,为什么你还要维护他,而不是帮我?天下的百姓,那是死不完的。”
齐御风冷笑道:“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我不管他是什么人,只要是对得起汉人百姓,我就不与他为敌;只要对不起我天朝千万子民,这倚天剑,就要斩下他的人头。”
元顺帝抬起头,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齐御风,说道:“在这个世界,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只有我才明白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已经老了,没有什么宏图大志了,只求你能让我继续活下去。”说到最后,居然泪水潸然,情不自禁的嚎啕大哭起来。
齐御风听到他那句“我们已经回不去了”,不禁心中一动,持剑道:“要么,我送你回去?”
元顺帝听到这话,起先愣了一愣,随后反映过来,当即大喜过往,一抹脸起身道:“你当真能回去?”
齐御风点点头,郑重道:“当真。”
元顺帝听到这话,喜不自禁,手脚激动的无处放置,他颤抖着身子,围着亭子走了半天,突然又抬起头,目光哀怨的看着齐御风。
齐御风早知道他的心意,当即便故意问道:“准备好了?”
元顺帝摇头道:“不……我……朕不想走了。”他摸着那雕栏画栋的阑干,看着这面前的微澜荡漾湖水和巍峨高耸的建筑,摇头道:“这些都是朕的,这天下都是朕的。凭什么你就要抢走……我已经在这边活了一辈子,我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已经回不去了。你知道么,如果回到那边。我连这里的门都进不来,想要看上一眼都不可能,可是现在,我却是这里的主人。”
齐御风听到这话,心道这厮还是个新流行的魂穿,当即他冷声道:“不想走,你也可以滚蛋,这里是中国,是汉人的中国。不是你们鞑子的天下。”
元顺帝仰望北方的天空,摇头叹息道:“大漠上太苦了,我已经不能过那样的生活了。”
齐御风笑道:“这也不愿,那也不愿,你想做什么?”
元顺帝回过头,佝偻着腰,祈求道:“我也没有几年好活,我把皇位让给你,只求你让我在这宫中。留几间房子,让我和我的妃子好好生活。”
齐御风沉声道:“你究竟明不明白?此番汉蒙之战,历经百多年,为此汉人们死了多少仁人志士。多少人抛头颅,洒热血,你以为这是建立民国么。只要拿竹竿在屋顶捅几片瓦下来,就算起义成功了。以前的巡抚知府脱下官袍,换了一身衣裳。一转身就成了都督、省长?”
“这不是政治,也不是买卖,这是战争,这是仇恨,就算你愿意当溥仪,我还不愿意当革命党呢。”
元顺帝听到这一句,当即血脉一凉,颤声嘶哑着嗓子问道:“这么说,你非要杀我不可?”
齐御风端起水杯,举到他的面前,点头道:“不错。”
两人举起杯子,喝下了最后一口咖啡。
元顺帝知道齐御风武功通神,天下没几人能挡得住,这等武功之人,今日两人只在咫尺之间,齐御风若说要杀他,他便非死不可。
齐御风喝过,对着元顺帝说道:“不过看在咱们颇有缘分的份上,我许你一个堂堂正正的死法,三月之后,我带大军前来攻打大都,要做溥仪还是崇祯,你自己选罢。”
说罢他人影一闪,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元顺帝叹息一声,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双腿麻木,却怎么也站不起来,远远处几名太监眼见元顺帝独自坐在这里,急忙跑了过来,揉腿的揉腿,捶背的捶背,好半天,才把元顺帝搀扶了起来。
一名太监手疾,搀扶着元顺帝的右臂,张口问道:“皇上,这反贼魔头今日入了我等的手掌之中,怎么不派那个大个儿跟他对打一场,他倆谁输谁赢,还未必呢吧?”
元顺帝摇了摇头,说道:“那大个儿武功初成,功力未稳,如今需要多给他些时日,自己将自己琢磨明白了,才好派上用场,如果就这样让他出去,若是稀里糊涂的死了,岂不是可惜。”
那太监陪笑道:“皇上当真好心肠,做奴婢的有你这样的皇上,真不知有多贴心。”
元顺帝叹息一声,缓缓朝着寝宫走去,他低声自言自语道:“他虽然是想杀我,可是我却怎么舍得杀了他……”
齐御风奔回地道,与杨湘绮说了今日入宫的所见,他自然省去了元顺帝与他的秘密一节,直说观察这元顺帝为人平庸,喜好和稀泥,对江湖见识极少,为人拖拉带水,极不过度,那云南这般的案子,不似他能做得出来的。
杨湘绮行刺之后,越想越怕,也知道这皇帝身边,毕竟也有高人,日后更得加强防范,她想要行刺元顺帝,日后更是难上加难。
而今齐御风说出这元顺帝未必是杀人凶手之后,她满腔仇恨,便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了赵治淳身上。
两人聊过之后,即要作别,杨湘绮听说齐御风要亲率大军,进攻大都,她知道这是百年以来最为重要的家国大事,不由的精神为这一振,许诺将打破古墓派从不出山的誓言,将亲自率领派中人物,来援西凉之军。
齐御风心中却还存着一个疑惑,他知道这杨湘绮文武双全,不似自己只是个掉书袋的草包,当即便问道:“朱元璋号称自己来自濠州钟离,怎么他起兵之后,元顺帝屡次派人去寻他的根底,却怎么也找不到呢?”
他心头惴惴,始终却还是有些害怕那元顺帝的话可能是真。
杨湘绮行遍天下,对山川地理精熟无比。当即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抿嘴一笑道:“元朝初建的时候。有赵孟頫一介文人投靠,倒也不是粗鄙无文。而眼下众多蒙古王公,都以自己不识字为荣,以坦胸露背,大块吃酒肉为习俗,认为那才是真正的成吉思汗的子孙。”
“所以他一个草包皇帝,带着一群草包大臣,还能坐了三十多年的天下,当真是稀奇。那濠州之钟离,就是安徽凤阳。但现在元朝《地理志》的记载,却叫这里泗州盱眙,即是江苏的苏北一地,属于安丰路管辖,这几个地名,不经常出门之人,相互混淆,也不奇怪。”
“只因为皇权无定,诸多王公乱战。相互抢夺底盘,这地名跟着一日三改,京城里的官差,拿着地图下去抓一个安徽人。结果却去了江苏去找,又岂能探听得到?”
齐御风听到这话,不禁嗔目结舌。觉得此时简直匪夷所思。心说眼下这蒙古王公们,将中原大地。就如同划分成了一块块牧场一般,相互你争我夺。一旦争抢到手,便更名改姓,换成了自己的地盘,如此继续下去,日后这礼仪之邦,岂不是成了原始的野蛮人的地盘?
不过说起来这皇宫里的密探分不清安徽、江苏的划分,倒也不奇怪,后世朱元璋定都南京以后,皖苏沪所在,即为直隶省,迁都北京后,改为南直隶省,清朝命名为江南省,省会南京。当时的安徽省省会就在南京,而江苏省的省会却在苏州。是以两地相互依存,渊源甚深。
就算在后世,南京市中也有十分之四是安徽人,有人戏称江苏省的省会南京为“徽京”
但齐御风此时回想,既然元顺帝抓不住朱元璋,纯粹是因为他与他的属下无能无知,可是为什么那个思密达国来的奇承娘,却信誓旦旦说自己曾经在高丽见过朱元璋呢?
他敲着脑壳,一时百思不得其解,便又请教杨湘绮。
杨湘绮笑道:“这个也不奇怪,那高丽人一向狂傲自大,但对于中原人却又十分自卑,只要有什么好的,他们都要攀附一下,说什么都是他们的。这朱元璋乃是元顺帝眼中的一大祸患,三五年之前,你尚未崛起,人人都知道这朱元璋可能将是未来的天下之主,她随口胡扯,这却也不鲜见。”
齐御风听到这里,一拍大腿道:“对了,全宇宙都是我们的思密达!”
杨湘绮顿了一顿,随后却又皱眉道:“不过奇承娘这个女人,一向颇有手段,当年前皇后失势之后,当年伯颜权倾朝野,想要让自己的侄女立伯颜忽都当皇后;她一个小小的高丽女子,在宫中毫无地位,可后来居然能联合宰相脱脱,将伯颜杀死,自己也当上了皇后,当真不好对付。”
齐御风问道:“她可是与高丽的国王勾结,想做下什么事?”
杨湘绮抬眼看了一眼齐御风道:“她眼下地位势力,比那高丽国王尊贵百倍,又为了什么不回护蒙元,而去维护一个小小的高丽国?”
齐御风眼见杨湘绮并不掩饰他对高丽人的轻蔑,不禁微微一怔,两人说了半天,也猜不出这个奇承娘的心思,只能就此作罢。
当即两人休息一日,第二日晚上,趁着夜色,偷偷溜出城去,骑上了快马,一个直接奔向终南山活死人墓,一个直接去山西大同,按照先前约定,此时杨渊海与田再镖此时已经分别占据了太原和大同,直逼保安,对大都有合围之势。
齐御风先前所说的“三月之后,进攻大都”其实却也是麻痹之语,他与五散人等人早已商定,不到半月,便要攻克大都城。
临到分别之际,齐御风突然又想起来一事,于是问道:“那鞑子皇帝说他搜遍了天下的和尚庙,也没找到一家叫做皇觉寺的庙宇,那又是怎么回事?”
杨湘绮笑道:“皇觉、皇觉,这个朱元璋,虽然一直都是闷头做个缩头乌龟,但这表面功夫,做的倒是不错,天下哪有带皇家字样的寺庙,这朱元璋当真不愧一代奸雄。”
齐御风奇怪道:“那就是说,这座他口中的寺庙,其实根本不存在了?”
杨湘绮道:“他本是你们明教众人,怎么你却连这个也不知道,他所谓当年出家的庙宇,乃是明教的寺庙,不是佛教的寺庙。这几年他跟明教关系变淡,才说成自己当年是出家当了和尚,故意撇清和明教的关系。”
“啊……”齐御风听得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登时觉得甚是无语,只觉得什么“皇觉寺”,什么当“和尚”还是“出家明教”,诸多小细节上作假,显然都是为了日后朱元璋公然反叛明教,争夺天下之主做的准备。
这等小细节自然骗不过明白人,不过糊弄大众,将皇觉寺说成是皇帝觉醒之地,将当和尚一事,撇清了明教渊源,倒是足够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路遇强敌
齐御风与杨湘绮分手之后,单人独骑,直奔山西大同。
一路之上,风餐露宿,从清晨直走到辰时,又从辰时走到半夜,兵荒马乱之际,也无甚休息之处,便随意寻了个山洞休息。
饶是他如此武功,这几日日夜颠簸,消耗甚大,精力垂尽,有些熬不住,他嚼过干粮,默运内功,不一会儿,头顶透出一缕缕的白气,渐渐越来越浓,就如蒸笼一般,这才舒展开了手脚,萎顿的神情为止一振。
他歇息一夜,次日凌晨,起床继续赶路,却见那匹偷来的良马早已不堪重负,无奈之下,只能将马鞍卸下,任由它自去,自己展开轻功,辨明方位,信步而行。
山西一地,位于黄土高原之东,中原大地以北,古称河东,又曰山右。
它东以太行山作为屏障与河北相隔;西凭黄河作为襟带与陕西为堑;南依黄河与王屋、太行等诸山之险作为河南门户;北有勾注雁门和阴山山脉作为外蔽与内蒙古临界。
前人历来将其称为进可以攻,退可以守的“表里河山,形胜之区”,又称“河东者九州之冠”,“中原之有河东,如人之有肩背”,甚至有“不得河东不雄”之语。
它在元朝属于中书省管辖,乃是元朝赖以藩辅统治核心的腹里重地,也是元统治者在中原汉地的最后堡垒,一向是繁华胜景,无论政治、经济、文化、牧渔猎诸业、手工诸业、站赤交通都颇为发达。
但自从元末蒙古王公乱战纷起,王保保与孛罗帖木儿为争夺地盘不断发生冲突。在这大同府大打了一仗之后,此地便日益衰落了下来。
齐御风行至一处荒野之地。放眼望去,尽是枯树败草。朔风肃杀,吹得长草起伏不定,只觉天地正宽,无拘无碍。
正当此时,突然听得远处蹄声隐隐,烟雾飞扬,知道那是军兵过境所致。眼远望,一队队蒙古兵蜿蜒而来,军容甚盛。其时距成吉斯汗与拔都威震异域之时已远。但蒙古铁骑毕竟习练有素,仍是举世无匹的精兵。
他这一路之上,见到小股元兵,便就地斩杀,可是听见那声音隆隆,震得地面颤抖,,清角吹寒,鼓声震天。杀伐之气扑面而来,知道这一支人马最少也有上万人,自己必然不能力敌,当即便想保存有用之身。避而远之。
正当他在一处山坳的角落藏好了的时候,只听得远处喊杀之声大作,蹄声轰隆隆乱糟糟。如同海潮风起,人喧马嘶。连绵不绝。
当即他不由得心中一惊,心说这支军马。怎么这么快就与别人交战了?
当即他急忙站起身来,寻了一处高地向山外望去,却见远远一片沉雷之声,尘烟四起,马蹄之声沓沓响起,无数元兵元将蜂拥四去,如丧家之犬般,枪戟扔了一地。
那元军精锐之兵,本是龙颅风膺,虎脊豹章,此时却纷纷崩溃而逃,敌营之中,有一道白光卷起一路黄尘,,翻翻滚滚,萦绕盘旋,剑气四溢,元兵本来稳固的营盘顿时如一湖秋水,被投入了一颗巨石一般,陡然炸裂开来。
却是有一人正在奋力厮杀,长剑所至,当真所向披靡,光影纵横之下,奔行甚速,但见红浪翻滚,锋芒胜雪,剑光如电,鲜血四溢,一颗颗人头飞起,一具具身体被分成两半,漫天飞舞,一时空气之中,血雾弥天。
齐御风看到此处,不由得惊得呆了,心说这天下除了张三丰真人,又有谁有这样的能耐,急忙疾奔下山去迎。
待他奔到了跟前,却见到战场之上,鲜血撒了一路,众多元兵骨断筋折,有如烂泥一般被践踏在地上,,痛苦呻吟,有些身体完好的,也都一个个丢下兵器,连滚带爬的跑向远方,有的长跪不起,止不住的朝天空磕头作揖,乞求一条活命,而那造成了这一切的人,却早已不翼而飞。
齐御风双目圆睁,几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现实,只觉得脖颈一凉,心中只道:“究竟是何人能在这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将这万人大军杀溃,这等剑法武功,这等剑法武功……
他看到这般惨状,就知道必定不是张三丰的手笔,可是这天下除了他之外,究竟还有谁能做成这等大事,难道是张无忌……
齐御风闭目稍微思索片刻,即便摇了摇头,张无忌一生所依,不过是《九阳真经》中的功夫,还有太极拳剑,另外还有与自己所学阿萨辛派武学同源的《乾坤大挪移》心法。
不过他所学的波斯武功,远远不如自己亲自由山中老人所传的精深,太极剑法,他也自信自己学过《独孤九剑》和《长白剑经》这种无所不包,无所不容的剑道至高无上的武学宝典之后,这张无忌还能胜过自己。
至于内功一途,张无忌可能比自己更为精深一些,不过他的《无极纯阳功》经过张三丰百余年的思索改良,却也比张无忌的《九阳神功》显然更胜一筹。
他思来想去,觉得若以五散人当初所说的张无忌的武功境界,两人内力比拼现在应该是平分秋色,而论及剑法精妙,齐御风自信《长白剑经》独一无二,可将天下任何招数武功,都能自行化在剑道之中,武功越高,这剑经的功效就愈发强大,当可胜他一筹。
只是不知道,他当年远赴波斯绝远之域,甚至还到过欧亚交界的圣城耶路撒冷,比自己走的更远,这些年进步又有多大,那就不由自己所知了。
他想了一想,却又摇了摇头,张无忌此人宅心仁厚,最是心软,断然做不出一人破敌这种事情。
他纵目平野,始终看不到人影。便长叹一声,收了长剑。转身离去。
未曾走了半个时辰,却见一人身穿青衣。无所事事的蹲坐在路边树桩之上,面前放着一把长剑,百无聊赖的垂着双手,仿佛是刚干完农活,等着妇人开饭的农夫一般。
只是齐御风看去,却见此人即使如此形貌,却也锋芒暗藏,目中光华隐隐,仿佛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口随时要出鞘的利剑一般。
当即他心中一凛。即便停住不走。
那人本来饶有兴致的盯着他看,见他停住戒备,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招招手道:“齐御风,你过来。”
齐御风听他叫自己的名字,仿佛跟自己是个十年八年的老朋友一般,当即有些错愕,随后便走上前去,在那人三丈之处站定。拱手问道:“这位前辈,不知你缘何知道我的姓名?”
那人虽然体内蕴涵这一股剑气,可是相貌平常,仿佛是个后世随处可见的白领上班族。或者基层的公务员一般,只不过他现在穿的不是衬衫西装,而是穿了一件这时代最为普通的青衣直缀。虽然边角略有些磨烂了,倒是洗的干干净净。
而且他面色并不出众。即不算黑,也不算白。就是个混在人堆里找不出来的模样。
那人听到齐御风说话,噗哧一笑,舒展了身子,指着身边一块石头,说道:“来,赶了一天的路,先坐会儿。”
齐御风见到这人似乎并无恶意,当即点了点头,坐在了那人身边。
此时刚到傍晚,齐御风离他稍近,更是看清了此人模样,但见他年纪约莫四十多岁,脸上微微有困顿之色,显然风尘劳碌之故,不过此人的脸颊之上微微发福,显然平日里保养的甚是周到。
齐御风坐定,那人却不看他,目光没有焦距的在四下望了半天,才回头道:“你这是要去大同?”
齐御风听他说话,仿佛是两人在家闲得没事,咯牙聊天,没话找话一般,这要是在平常也就罢了,可是在这荒郊野地,四野无人的傍晚,却显得有些诡异。
当即他点点头道:“正是。”
那人“唔”了一声,又目光迷茫的四处看了看,接着好半天,才好像突然想起来自己身边有个人似的,回头问道:“然后……你就要把元顺帝咔嚓一下杀了,夺了他的江山;然后再杀了朱元璋;然后再平定了重庆的那个大夏国;然后扫荡漠北,踏平中原,自己当皇帝?”
他一句话之中,用了四个“然后”,语句颇为不通,齐御风听得直叫别扭,他略微沉默片刻,便回答道:“眼下是这个路子不错。”
那人听到这话,叹息了一口气,伸出无名指,挠了挠自己的眉毛,似乎有些困扰道:“可是没听说过姓齐的当皇帝的啊。”
齐御风听到这话,微微一笑道:“雄风遥遥华胄;睦族密密连枝。我齐氏本就是华夏望族,名标龙虎;识辨麒麟。自古有言,王侯将相,岂有种乎,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出一个当皇帝的又有什么稀奇。”
他所言“雄风遥遥华胄;睦族密密连枝。”乃是家中齐姓宗祠门口挂着的通用联。
山东一地,最敬重祖宗礼法,他幼年时候,家中祠堂依在,是以便记了下来。
而后一句“名标龙虎;识辨麒麟。”讲的却是另外一桩故事。
唐朝贞元年间,唐宋八大家的韩愈考中进士那一年,有齐季若,欧阳詹、贾棱、陈羽等人与之同榜,当时这一届的进士优秀杰出的人甚多,是以将那一年的榜单称为“龙虎榜”,这所谓名标龙虎,便是指的这位齐季若。
而识辨麒麟,却指的是北宋会稽人齐唐,字祖之,此人少年时家贫而苦学,天圣年间进士,官著作佐郎,佥判南雄。
当时交趾国进献给北宋一头“麒麟”,满朝文武无人能识,唯独齐唐虽然没见过梅花鹿,却能引经据典,认为那不是麒麟,众人都佩服他学识渊博。
所谓“名标龙虎榜;知辨麒麟征。”这两个典故,也在齐姓的家谱里流传了下来。
那人听齐御风如此之说,微微一怔,随后拍掌道:“说的好。这话我爱听。”
他说过这一句,又好似卡壳了一般。憋了半天,才说道:“丈夫不敢祖诸侯。表海雄风,莫问遥遥华胄;途人其初本一体,敬宗睦族,当思密密连枝。”
齐御风听到这句话,不禁心中一惊,心说这副对联乃是他家祠堂那一句的原联,只不过后来祠堂的门脸越来越小,才改成了前面那句短的,这几句就连他自己也记不全了。怎么这人却知道?
当即他不由得恭敬问道:“先生也是姓齐?”
那人听他说话,却并不回答,只是叹息道:“你这几年,纵横天下,叱咤风云,所到之处烽烟四起,可是你不想家吗?你出来这么多年,虽然做了许多大事,可是你爸爸妈妈不担心你吗?”
齐御风听到这句话。不禁微微感觉有些黯然,他看到前面那许多铁蹄踏出来的痕迹,那些元兵正是从他们这条路径耀武扬威而来,而此时却有许多人身躯已经冰凉。
他回思自己。不禁有些伤心起来,他虽然练出了这般惊世骇俗的武功,可是若不能伺候父母跟前。那就算成就当世之雄,有甚么荣名。甚么威风,也不过是大梦一场罢了。
他正自感慨之际。却见那中年男子道:“来,多年不见,让我试试你的剑法如何。”
这男子说过之后,即便一手扶着树桩,站了起来。
他这一站,就如同上了年纪,骨质不好的人,坐久了艰难起身一般,可是齐御风却突然之间,觉得一股锋芒寒意浸透全身,情不自禁的弹身一跃,倒飞入空,在空中三丈之外,双手拔剑,但见寒芒闪烁,他站定之后,身子却已经在十丈开外。
那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低头捡起地上的长剑,站起身来,缓缓抽出剑鞘,只见剑锋之上朴实无华,好似青石铸成的一般,却显得极为厚重。
但此时那中年男子一提真气,长剑横空,登时剑身之上,青芒大盛,耀目惊心,整个山野似乎都罩在他剑影之下。
齐御风一见到那剑气的色泽,不禁心中一惊,心说果然是此人,他单凭一柄长剑,居然冲散了蒙元的万余精兵!
但不及他细想,就见那中年男子一剑劈出,手中一挥,剑身寒芒闪烁,吞吐不定。
抽、带、提、格、击、刺,点、崩、搅、压、劈、截、洗,十三式剑法一气呵成,接连使出,如同闪电横空,连绵不绝,剑锋所到之处,剑风如雷,电光如飞,令人匪夷所思,惊心动魄。
只听“嗤”的一声,那剑尖生出三尺吞吐不定的青芒,犹如长蛇般伸缩不定。
齐御风见到此人剑招来势汹汹,当即不及其余,背筋一动,身后背负的阿泰尔之剑自鞘中飞空而出,他三剑在握,交相缠绕,舞成一道光幕,也一连挡了一十三招,这才看看抵住了那人的进袭。
那人见到自己剑招居然被抵挡,不禁惊讶道:“好小子,再看我这一招!”
说罢他长剑横飞,有如云烟挥洒,劲风力道凌厉无比,齐御风使出太极之力,劲风鼓荡,带动着三柄长剑,才堪堪抵挡得住。
那中年男子起先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慢慢吞吞,甚至还有点蔫,但此时他持剑在手,那种莫名的气势却一层层铺天盖地而来。直压抑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两人这一比试,内力激荡,劲透八方,本来晴朗的天空之下,瞬息风生四野,云雾迷空,播土扬尘,先前那些蒙古铁骑的脚印,便完全遮盖在了这神威之下。
但见那中年男子足踏坎离,剑指震兑,龙骧虎步,剑气四溢,雄姿英发,虽只是一柄铁剑,却足足抵得住齐御风的三剑合一。
而齐御风长剑如风,身形如龙急卷,三柄长剑在空中几乎舞成一道漩涡,不住朝着那人进袭而去。
他招数之中,尽遵独孤九剑的剑意,一经得以先手,便招招进攻,决不后退,一剑既出,有去无回,堪堪抵住了那人歧视的威压,而那中年男子,手中长剑斜刺横抹,使的却全然是剑中的堂堂正大之道,守中带攻,攻中有守,使的乃是传统攻守兼备的剑法。
但见两人出招,奔势如雷,如电闪星飞,招招夺命,式式惊心,那里如同初见面的旅友,简直就如同生死仇敌一般。
两人轻捷如燕,在空中打一阵,双双落在地上,接着踩地如雷,来去如电,再次交手,如此反反复复,趋退若神,直从田野跨过了山谷,从山谷越过了河川,再从河川打到了荒原,方圆几里之地,居然都成了两人交手的战场。
提纵奔跃,一进一退,剑气森森,纵横来去,身形均是矫夭如龙,迅猛如虎,踏沙如飞,奔行如电,直是飞沙走石,天昏地暗,远远望去,除了电光飞空,便尽是烟尘黄土。
齐御风自从对敌山中老人之后,便再也没有遇上过这般精强的对手,而且平心而论,那山中老人虽强,剑道之上,却还是稍逊他一筹。
而此人武功之强,剑术之高,却远超他所见的一切对手。
但他所学之剑道,一向是遇强愈强,遇到越高明的剑手,这剑术便愈发精进,只见他运使三剑,如流云横倚,残霞飞天,化成三道流光,这多年一点一滴积累的武功心得,瞬息爆发出来,手中奇招妙式,不断如烟花四射绽放,喷涌而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人剑合一
这大同府与大都相距七八百里,齐御风失了良马,一日一夜,目不交睫,体力未免有些损耗,而此时又碰上这等对手,当即大为吃力。
他运剑如风,苦苦坚持,心中只道:“这周围百里之内都没有人家,他没休息,我也没休息,他没睡觉,我也没睡觉,我今日便与他斗上一斗,看看究竟 极限又在何处。”
那中年男子内力浑厚,气魄雄浑,长剑挥出,空气之中登时便发出如同布帛被撕扯开来的声音一般,而剑尖之上,始终有一道青芒,萦绕来去,流转不息,长剑上妙招更如松花叠浪,层层叠叠,将手中剑舞成一团烂银光华。
齐御风运出波斯武功的心法,以肚腹,后背,脚跟,肩肘,周身之处,竟然无一处不可运剑,无一处不可攻敌。
他这身法乃是阿萨辛派秘传的古波斯武功,身法怪异,已达极点巅峰,他本来深明无极纯阳功、以及武当派太极拳的拳理,再加上乾坤大挪移和阿萨辛派的暗杀九术,如此汇集起来,他对体术之宏广精深,所理解已经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
原本阿萨辛派的武功虽然奇特,但究不过是旁门左道之学而达于巅峰而已,原本明教所传的“圣火令神功”,便属于此类。
那创立“圣火令”一脉武功的“山中老人”霍山,原本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恶魔,人品与武功照映,这路武功之中。也充满了邪恶奸诈之意。
可是百余年前十字军东征,却早就了一代刺客之王阿泰尔。他将“山中老人”历代所传的武功加以精心改编,汇成了最为精妙的九招。称为“暗杀九术。”
而其余阿萨辛派的心法武功,在他的主持改革之下,也开始变得奇而不邪,充满了惊人的想象力。
这阿萨辛派的武功,几乎无招不险,无险不出招,但却又是险而不危,那中年男子的招数中正博大,两方相较。却不免有些拙了,好在他以正御奇,功力湛然,两人堪堪打了个平手。
齐御风三剑齐发,招式诡异莫测,往往剑光以绝不可能之势,朝着那人刺去,那人有时不能及时想出破解之道,便就要向后退去。想将要他这一招看清。
齐御风趁此机会,当即进无退,招招都是攻势,那中年男子看似毫无反击之力。口中却连连赞叹,这般长途竞走以命相搏之际,还能带上一张嘴的功夫。确实令齐御风自愧不如。
不多时,齐御风气力一竭。剑招之中偶发了一点小小的破绽,立刻便为那人所乘。无奈之下只能转进如风,接连后退。
两人在这荒野之上,打过了三百多招,,往往一人长剑舞动,发动一轮攻势,两人便要奔出数里之遥,脚步在地上划过了一道长烟。
两人一剑来,我一剑去,齐御风平之中从未遇见这样的强敌。不禁渐渐便忘却了起初的疑问,,生由得渐渐平心静气,招数愈发使得变幻无方。
两人又斗了三十十招,那中年男子觉得自己似乎看出些门道,便缓缓停住脚步,乘隙反击,手中长剑招数愈发激昂,破空有声,任意变幻。夭矫无形。
齐御风心中暗暗佩服,心说这男子看似剑招之上,并无多大心意,可就是他平平无奇的向前一刺,如此精、气、神、力、技,都恰到好处,毫无半点瑕疵,招式端凝厚重,这天下的剑手之中,便几乎无第二人之想。
他几次被这中年男子所逼迫,于极险之处,别出心裁,另创新招,才得以解脱,两人交手不过三百多招,而他被这男子所激,却已经一口气使出了十几招就连他自己也从未想过的绝妙剑法。
当即他看那中年男子,长剑破风之声更盛,长剑在夜空之中化作一道青晖,抖擞精神,集中心力,心眼并用,将剑术之中种种奥妙精微之处一一展开。
他这路叫不出名字的武功剑法一旦使出,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使剑,还是打拳,只觉得三柄长剑仿佛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无论肩、肘、膝、臀,周身之处,无一处不用力,无一处不可攻敌,这遇敌愈强,已身复强的特性,便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这御剑的法门,起先不过齐御风是在大海之中,旅途寂寞,无意之中自己开发出来的小玩意儿,可是回到了中原之后,屡次战斗,却愈发离不开它,此时他若非手中持了三柄长剑,以快打快,以攻对攻,又那里能是这中年男子的对手?
先前在白茶山庄之时,他使这剑法还有些束手束脚,可是眼下那中年男子接连变换剑法,时而猛攻,时而连绵,时而迅捷,时而沉稳,齐御风无奈之下,只能激发出自己全部的潜能,拼命抵挡。
他此时已是口干唇燥,全身汗如雨下,虽然疲累不堪,可是心中却欢畅无比,只觉得这般酣畅淋漓的一战,当真不知道有多痛快。
正当此时,他突然觉得身后一丈之外,那中年男子猛然劈头一剑,招式沉雄浑厚,含着隐隐的风雷之声,朝他身上砍来。
这一剑劈出,四下原本寂静的平原之上,,顿时烟尘滚滚,如怒海升腾起无限波澜,而剑锋所至,带起的风雷之声也尖锐刺耳,直如鬼哭神嚎一般。
齐御风未及回头,便已经感受到,他这一招雄浑豪壮,直有裂石破云之势。
齐御风心中一惊讶,不及细思,长剑一抖,手中双剑登时如活蛇般一蹿,霎时灵动起来,他卷起右手长剑,让长白剑在阿泰尔之剑上面转了一圈,接着随手一甩,刺向 那中年男子的眉心。而手中双剑,如同狂风暴雨。三剑分刺他二十七处周身要穴,打的却是围魏救赵。以攻对攻的盘算。
这一下他剑尖寒星齐绽,那中年男子果然有所顾忌,当即长剑为之一滞,接着剑势陡转,招数一变,如雄鹰敛翅,乌云抱月般护住身形,一连在周身绽出七朵剑花,堪堪将齐御风剑光拒之门外。
随后他不及齐御风回旋。一剑如飞龙翻浪,晓月东升,陡然自下而上,刺向齐御风的膝盖。
齐御风早有防备,手中剑一折,手中长剑的剑尖在他剑身上一点,身形如箭,倒飞而出,落在一丈之外。当真是兔起鹘落,迅捷无伦。
那中年男子暗暗赞叹一声,点了点头,但随后身形一动。便已经闪到了齐御风身后近前,未等他飘落在地,手中长剑招数似雷似电。如风如火,便连袭而上。
齐御风虽然身在半空。却心思清明,眼见他长剑凌厉。虚虚实实,变幻莫测,比之先前剑法,知道此时不能硬拼,当即抖剑如风,剑尖又在他剑身上一弹,吸一口真气,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长剑画圆,在空中斜斜抵向他的顶门。
那中年男子一得先手。那里肯罢休,长剑一撩,手中剑招接连变化,不依不饶,一口剑舞的如长龙经天,风卷残云。漫天华彩,居然丝毫不留破绽。
齐御风连攻七次,都无所进益,三口绝世好剑在那中年男子所铸造的壁垒之下,居然叮叮有声,那剑陡地弯了过来,随即弹直,也是一连七次,嗡嗡作响,声音清越无比,却攻不破一丝一毫。
当即他不禁得暗暗赞叹,身在空中,如凌空飞行一般,接连使出连绵剑术,以一口长剑的剑尖抵住那中年男子的宝剑,另外两口长剑,却连续飞腾夭矫,如神龙变幻,一连飞起七次,也同时攻了七招。
眼见他剑招如柔丝不断,春云绵绵。便如同三条在草地上追猎食物的青蛇一般,向前游走,交替掩护进袭,一步步紧逼了上来,那男子见到之下,不禁也是大为头痛。
他眼见齐御风再上前一步,自己便已经退出十步,当即好胜之心陡起,长剑一递。便直刺齐御风丹田要穴。
这一招出手凌厉猛悍,直是匪夷所思,但剑体之中,毫光四射,却是尤胜当年。
齐御风眼见长剑之上,毫光顿起,如此异象陡生,他知道不妙,当即长剑一压,借力一退,便乘隙如一枚纸鸢一般,远远飘落了下来。
却只见那中年男子的青色长剑之上,此时雾气蒙蒙,荡漾着一股萦绕的青芒,整柄长剑,竟然如同散发着青光的宝石一般,由内而外,是非人间气象。
齐御风看得出来,他这一剑,可并非单纯只是发光吓人,那一剑之中,已经蕴含的威能,他却只在张三丰肉身成圣之际,才曾经觉察过。
当即他不由得心道:“他武功如此厉害,便是随便向前一刺,这天下就已经没有几个人能够躲过了,还苦苦破解我的招数干嘛?”
正当他如此胡思乱想之际,却见那中年男子,左手持剑,立在正中,右手剑指在剑身上一抹,整条剑上的青光,竟然化作一条剑影,破空而飞,朝着齐御风激射而来,接着踏沙如飞,冲了上来。
齐御风眼见这中年男子如此不要脸,居然使出如此玄幻的打法,不由得斗志更胜,他足底加劲,身子如箭离弦,激射而出,直直的飞上天空十几丈高,接着三口长剑接连圈转,陡然疾闪,才堪堪避过那一道剑光,却只觉后背凉风飒然,地面上“轰”一声响,划出了一道深深的沟痕。
他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双袖一拂,双剑脱手而飞,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弧,朝着那中年男子背心而去,接着手中接过原本以袖风带动的长剑,堪堪落在地上。
谁知他尚未回头,却只觉得身后一道剑光刺来,心随念转,急忙凭空向前挪出一尺,才堪堪躲过了这一剑。
这一下,他从绝不可能的局势下逃得性命,一个踉跄,登时单膝跪地,也不回头,手中长剑斜飞,光华闪耀,如长蛇飞空。便刺向背后。
这一剑使得巧妙,堪堪抵住了那中年男子的攻势。他转过身来,却见到那中年男子。双手各持着一柄长剑,肩头之上却黏着他那口青石剑,正满脸微笑着看着自己。
齐御风看到此景象,登时一愣,心说现世之报,这也来得忒快了些……
原来那中年男子接住了他的长剑,却想要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他与齐御风从天亮打到天黑。再从天黑打到天亮,看了齐御风使了四五百招,此时劲风鼓荡,陡然涌起一股强大的力道,便也要想以这御剑之术,与齐御风对敌。
齐御风内功流转,感知敏锐,眼见他缓缓起手,心知不妙。忙右足脚尖一撑,身子斜斜飞了出去,手中太极剑法绵绵密密,沛然而出。在面前化成一道光华帷幕。
只听“嘭”一声巨响,却是那中年男子三剑合一,化成一条巨箭。朝着齐御风疾射而来,而齐御风虽然将三剑功力。尽皆抵挡了下来,可是身子受这巨力一激。登时倒飞出,一直射出了两里多地,这才落在了地上。
他一经落地,随即起身,略一回想,只觉得方才气浪翻滚,风沙铺面,铺天盖地的劲力汹涌而来,实在是平生也从未见过的神奇景象。
正当此时,他抬眼一看,便更是惊讶得险些有些站不住脚。
只见那中年男子,立在远处,如金刚怒目,气宇轩昂,踔厉精神,如此雄姿英发,鹰扬虎视,浩气直冲云霄,哪像先前那个畏畏缩缩之人。
他身边三口长剑,凌空直立,围绕着他不断萦绕飞行,剑光收敛藏掖起来,只留一丝锋芒在外,看上去倒好似以他为尊一般。
而即使在如此之远的距离,齐御风也能听到那种从空气之中传来的细微的咔嚓咔嚓之声,那是人体之中,剧烈散发着真气而形成的异响。
齐御风看过去,不禁目瞪口呆,喃喃道:“这是什么境界?”
正当此时,却见那中年男子一抬手,身边阿泰尔之剑登时便飞射而出,直指齐御风的心口要害,,剑身振荡空气,发出隐隐的嗡嗡之声,如暴雨之猛,回荡萦绕,剑气直如狂风之烈,气势凛然,雄浑无匹。
齐御风眼见这一剑如星驰电掣,雷电横空,剑如云海波涛,刚柔并济,有如同星屑的点点光芒,自剑尖不断涌出。
当即他陡然奋袂而起,身形一展,如鹰隼展翼,电射而飞,手中长剑耀如流星,夺人心魄,闪耀着沁人心脾的寒光,随手向后一抹。
却见那阿泰尔之剑,与他手中长白剑的剑尖一交,他手中一沉,一勾,划了个旋,接着身形如龙旋逆转,竟然硬生生将这长剑又夺了回来。
他这一抹、一沉、一勾,一旋、以至身形在前进的同时硬生生停住向反方向打了一个转,乃是综合了降龙十八掌、太极掌法、《长白剑经》等心法,此等武功,全是这世上最为高明的武功,如此他方才一招,世上除了他之外,便无人能够再使。
那南中眼见他这一招使的巧妙,当即点了点头,转头看了一眼身边浮空而飞的倚天剑,却见那倚天剑便如同有了灵性一般,自动飞射而出,刺向了齐御风。
齐御风故伎重施,又夺回了倚天剑,他将长白剑的剑柄咬在口中,手持双剑,冷眼看着高坡之上的中年男子。
虽然这中年男子,武功神秘莫测,几乎难以形容,但他此时心怀激荡,却又哪有一丝一毫的惧意?
此时旭日东升,太阳突然跃了起来,光芒射在两人身上,金灿灿的时有暖意,两人却无暇顾及这美景,只是目光彼此对视,都小心翼翼,准备着最后一击。
却见那中年男子身后,那如同青石颜色一般的长剑,猛然飞射入空,真气所至,震荡四野,只见得风烟滚滚,黄沙狂舞,风云漫天,如黄龙翻浪,升天回翔,天地仿佛也为之变色。
而这长剑飞至绝顶之处,猛然下击,这一招,便叫做“刺”!乃是剑术之中,最为平常,也最为致命的一招。
齐御风身形连闪,手中剑光缭绕,灿如星河,只听得“嗤”一声长响,三剑飞空,凌厉无匹的剑劲由体而生,连同着齐御风的身形化作一股青烟,劲气四散弥漫。无数利剑狂风暴雨般的飞卷,漫天飞舞,剑势如网,凌厉无匹,蔚为奇观。
这一柄长剑与一道剑网在空中对抗,直过了一刻钟,方才风平浪静,却见两人距离三丈,背背而立。
此时地面之上早已成为一个深坑,而剑气所至,足有几十丈之远,在地面上划了一个长长的深痕。
而地面之上原本的石头,此时却早已干干净净,全都化成了沙子,唯独远远几十丈之外,有一棵古树之上,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画着细小的剑痕,记录着这惊世的一剑。
“人剑合一……”齐御风眼神迷惘,望着出生的太阳,心中充满了希翼。他的衣衫早已经被剑气所撕扯得破破烂烂,此时衣衫褴褛,就如同一名少年乞丐一般。
“《长白剑经》练成了这样,倒也算是稀奇……”那中年男子先是若有所思,接着一声苦笑,抹去了手上的一滴鲜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胡汉家国
好半天,齐御风才回过头,上下打量着对面的中年男子。
但见他此时表情还和初见的时候一样,一头不经意的散发,脸上满是胡渣,身穿青衣直缀,衣衫不但浸尘,且还相当破烂,仿佛生活已是捉襟见肘一般,但他的神情虽然懒懒散散,站在那里,却显得轩昂、伟岸,隐然流露的无上气势犹如千人万人为止仰视的一座高峰,直教人俯首崇拜。
又好似他本身便是一柄锋芒四射的长剑,闪烁着沁人心脾的寒光,锋锐绝伦,无坚不摧。
齐御风对着那中年男子拱手作揖,口中诚恳的说道:“多谢前辈赐教。”
那中年男子袖着手,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这中年男子虽未曾教过他什么功夫,但他的武功见识,俱是齐御风前所未见,倆人这一番争斗,直打了一天一夜,齐御风的武功因之得益良多,远远胜过自己独自琢磨。
那中年男子顿了一顿,看着齐御风,眼中略带笑意,散发着明亮温暖的光芒,他踌躇半晌,才开口说道:“你武功练到了如此地步,其实我也无法教你太多,不过《长白剑经》上的功夫,乃是以宁折不弯的剑魂为基,讲究人剑合一,乃至成就‘天剑’的境界。”
“这其中当自然无为,避世自修,寄情山川,方能领悟到超然物外的意境。”
齐御风听到这话都是肺腑之言,当即接连感谢,拱手道:“小子晓得了。”
那中年男子听到这句话。微微错愕,摇头道:“晓得了。你那里晓得了?所谓‘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隐。’先师有立训,忧道不忧贫,贫富常交战,道胜五成颜。只有安贫乐道,方能修得高洁之心,气势乃成,你看你现在的剑法,乱七八糟,驳杂不堪。什么天南海北的玩意儿,佛家,道家,甚至西域的武学,全都出来了,如此这般,你又何日能成就大道?”
齐御风走上前几步,站在那人面前,惭愧的笑了笑:“小子贪得多了。未免有些嚼得不够熟烂,叫前辈笑话了。”
那人起先还想指点几句,可是一抬手,看见自己手指上的伤痕。不由得又摇了摇头,说道:“什么叫贪多嚼不烂了,你乃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寻师访友,纵览百家武学。稍得门径便有可观,对你修行大有助益。所谓三千大道,俱能成圣,多学一些,也无甚坏处。不过……”
接着他顿了一顿,吟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你又不是这时代之人,又何必趟这股滚滚浊流的浑水,世间万事,自有定数,你若当了皇帝,日后慢慢蒙蔽,这剑心黯淡,如此良才美质可就毁于一旦了。”
齐御风听到这句话,也不禁有些惘然,武道之上,求索永无止境,终一生兢兢业业,也不知能不能攀上那座山峰,而如今他入世颇深,行遍天下,每有不平之事,总是忍不住仗剑出手行侠仗义、斩妖除魔。如今为了天下苍生,几乎心力交瘁,这武道之上,是否还能更进一步。
如果能安静下心来,揽清风、赏明月,温养剑心,研磨剑技,观庭前花开花落,看天外云卷云舒,是否能更好一些?
他心中稍微一动,随即想到那些殷切的眼神,那些无辜被屠杀的女人和孩子,那些荒野之中的累累白骨,当即坚定了心念。
他朗声说道:“人生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也何妨。阳间地府俱相似,只当飘流在异乡。我等武者,讲的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除暴安良,我学会了一身武功,但若是没有了做人的骨头,只是寻求寻求诗意的栖居,自己过的安生逍遥,又岂能过得安心?”
“你!”那中年男子听到这话,目光闪过一抹精光,电光火石之间,他身上陡然显出一股剑气,一脸神话般的剑气!
但见剑光铺天,就连那初升之日的光芒,也仿佛为之黯淡了一下。齐御风只觉得面前站的仿佛不是人,而是一柄纵绝千古,难寻难觅的神剑一般。
他骤觉一股如汪洋大海般的剑气扑面而来,当即不由得身形向后一退,一连退了三步,方才站定。
那中年男子面露极为惊讶之色,久久不言,直过了半晌,眼神之中却流露出了一丝期望欣慰之色。
他温言道:“以你的练剑资质,如能静下心来,参研《长白剑经》,不过十年,便必成天剑境界,可如今你决心已下,我却也不便多说……你虽然不成天剑,但日后却也有可能自成一家,不过这可是一条艰难无比的道理。”
齐御风修行《长白剑经》日久,也隐隐窥得见这一脉的前途,知道他所说“天剑之道”乃是避世隐修,不断磨练自己的心神那一路;张三丰虽不避世,但究其所学,也终是这一路的修行。
而所谓“自成一家”说的便是入世修行,在红尘之间打滚,乃至挣扎求生之道。
当即他不禁问道:“前辈可知道这一路修行之人?”
那中年男子听到这话,嘿嘿一笑,促狭的说道:“怎么,学了我的《长白剑经》,眼下却想改换门庭了么?”
齐御风原本就觉得这中年男子好似在那里见过,心中十分怀疑,听到这话,当即恍然大悟,再不迟疑,双膝跪倒,叫道:“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原来这男子,便是他当年在长白山上,教习他《长白剑经》并赐予了长白剑之人。当时齐御风恍恍惚惚,坐错了车马,赶上了抢劫,稀里糊涂来到长白山上,学了这路剑术,然后穿越异世。结识了胡斐,入了玉笔山庄。从此开始了他的传奇之旅。
如今想来,他当时还是那个娇生惯养。十指不沾尘土的阳春水的少年,连一头野猪也难以对付,而如今却统领群豪,叱咤一国,一切都是拜这位师傅所赐。
那中年男子扶起他,和蔼的看了看他,笑道:“不过**年光景,你就能武功练到这种地步,当真也没辜负了当初结识一场。”
齐御风问道:“还不知师傅姓名。咱们的门派,到底叫做什么门派。”
那中年男子笑道:“我姓什么,难道你还猜不到么,咱们的门派便在你的家中,你练那云门十三剑功夫与《长白剑经》这么多年,难道还想不到其中渊源。”
齐御风大喜道:“原来是自家长辈,但不知您是我几代前的长辈?”
中年男子微微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久居别境,那里知道你是我第几代的重孙子。咱们云门居住在长白山长春谷,这你总是知道的罢。”
齐御风道:“长白山占地千里,山壑无数,我曾经上下探寻。可是总是找不到长春谷的所在,还请师傅指教门径,我也好认祖归宗。回归门墙之列。”
中年男子看着齐御风,亲切的拍了拍他的厚实的肩膀。点了点头道:“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咱们云顶天宫的所在,等你缘法到了,自然便能知道。”
随后他目光幽幽,望向西方,说道:“可是你这一次闹得太大了,如此强改天命,逐鹿天下,使得苍黄翻覆,天下倒擎,心性早已与我派成圣之路不符;而在武道之上,也与天剑之路无缘了,只怕你将来的出处,却是在别的地方了。”
齐御风听得稀里糊涂,可是两人既然已经有了师徒之缘分,他又不敢插话,只能将他的话暗暗记在心里,等候日后查证。
中年男子低头思索了一阵,才抬头说道:“我曾见证了无数帝国的崛起与衰落,看见了太多的苦难与战争。少年之时,也曾想着手提三尺长剑,立不世功业,驰骋疆场,建立盖世武功。可人之不如意,十之**,就连仙佛也是无法改变,难道你还看不清这条道路通向何方吗?区区血肉之躯,若是羁绊太多,劳碌终生,始终无法长存于世……”
“习武的人若要练至一个超凡入圣的境界,第一件事便需摒弃一切杂念,摒弃一切杂务,若非如此,终究难以探寻大道。”
他说到这里,长叹一声,言语之中,似乎深为叹惋,接着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你既然来到这个地方,看见了这场史无前例的灾难,如今全民皆苦,活在昏庸无道的皇帝手上,这个由无道皇帝管治下的土地,也应当由我等武人手中的长剑来终结,这个沉重的负担,如今就由你来完成。”
说完之后,但见他剑起,出鞘,青石剑亮如银河,璀璨夺目,夺人心魄,一道剑气猛然绽射而出,如同一条巨龙冲破了天空,怒吼,翱翔,奔腾,接着,千百条巨龙一起卷上天空,似乎将万物都卷席而去,整个世界似乎都弥漫一片青光,如烟,如雾,如尘。
齐御风看见这一招,几乎透不过气来,也说不出话来,只直直的望着远处一点,那里隐隐有一道青芒盘旋缭绕,如长龙之舞,鹰隼飞扬,萦绕变幻,闪烁不定,那一点光芒,明耀炽烈,便如同璀璨的星辰一般。
这是《长白剑经》的起手式,“长白落雨醉秋风”。可是他从未想过,这一招居然有如此威势。眼前此景如梦如幻,犹若身穿白甲的千军万马奔驰纵横,咙咙之声,激荡澎湃,当即齐御风不禁心驰摇曳,意气风发。心神舒畅,豪气千里。
渐渐地,那一条青色的光芒流曳停了下来,只有些许微光,还停留在空中,霭霭浮动。
不多时,只见空气之中,登时浮现出一股若有若无淡淡有些扭曲的青芒,不多时,一道传送门“嗤”一声凭空而现。
中年男子又看了齐御风一眼,,还剑入鞘,缓步迈入传送门之中。
就在他迈步进入门中的那一瞬间,突然又转过头来,看着齐御风说道:“笑莫笑。悲莫悲,襄阳旧迹已成灰。你若想探寻这黄沙碧血之中的仁侠忠义之道,就去南宋时期。去找郭靖大侠罢。”
齐御风郑重的对着传送门拜了三拜,重重的点了点头。只见他的身影越来越淡,便仿佛刚画好的一副水墨画溶在水里,渐渐的消失了。
齐御风盯着前方,良久不言,他突然回想起儿时的往事,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六七岁的小孩,跟着大孩子们玩。他大伯的儿子,举着一根木棍,威风凛凛的喝道:“让我们拯救这个世界!”
而自己则在后面没头没脑的应声道:“消灭他们!”
然后一群盖世豪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开始朝着空气之中的恶势力冲杀了过去。
他是幸福的孩子,从小时候的圣斗士,到蜘蛛侠,再从变形金刚到复仇者联盟,他始终相信过,那种为了拯救世人。普渡众生的大侠的存在,那是他对这个世界的道德准则的最初的理解。
正邪、善恶、好坏,这个世界,就是以这样清楚明白的方式呈现在他的眼前。
而自己。显然是属于正义阵营,肩负着拯救者的使命。《功夫》里的老乞丐,捏一本秘籍。说着维护世界和平,简直就是他童年白日梦里的场景。
做个好人——超人、擎天柱或者佐罗那样的好人。拯救弱者,除暴安良。——他一直是这么想的,并且在心中拟出种种场景。
比如说学校的时候,大家在操场排队的时候,他就会幻想身着旁的教学楼突然倒塌,然后他飞身而出,用绝世武功将它扶起,拯救出更多的同学。
可是当长大了以后,这个世界却并非他想象的那样,世界仿佛是灰色的,并没有完全的好与坏,而且那个世界是有法律和警察在维护秩序,就算练成了一身的绝世武功,好像也无处可用。
于是他渐渐的成熟稳重了起来,渐渐习惯了身边那些并不公证的事情,并且已隐隐感觉到,这世上也有武功和智计解决不了的事,于是……他就离那个拯救世界的梦想,越来越遥远了。
一直到他遇见了这名中年男子,开始了那段难以描绘的旅程,他才渐渐发现,原来这个世界是那么的不讲理,那么的险恶,那种舍生取义,为了家国拔剑而起的人,在历史的长河中,实在少之又少。
在松花江畔的破庙之中,胡斐第一次握着他的双手,严厉的对他说:“剑乃利器,以之行善,其善无穷,以之行恶,其恶亦无穷。”
“学剑不能奉天行道,善德仁勇,守德仗义,又有何用?”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便渐渐走上了这一条为了胡汉家国,梦里桃源,披荆斩棘,奋勇杀敌的道路。
他看着眼前的荒野,突然觉得一切是那么的虚幻,却又那么的真实。
是的,他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这个时代的天命也早有定数,但那些无辜者的鲜血,路边那累累的白骨,那些慷慨豪迈,铁骨铮铮的热血汉子,蒙元贵族欺压下的痛苦呻吟,却又是那么的真实。
在史书上,他曾见证过无数的人们,经受着战争和血泪的洗礼,有的时代,人们木然的接受命运,被奴役,被欺压。
而有的时代,却有无数的人们,怀着对生命,对尊严的热爱,为了和平与安定的生活,奋发不顾,斩木为兵,揭竿为旗,振臂而呼,举麾一号。
此谓壮士之怒,血战四野,意气慷慨,多少年来,这样的鲜血洒遍中原大地,浮尸千里,流血漂橹,但却直可光耀千古,千秋传诵!
凛冽的寒风突然刮起,发出尖利的呼号,那声音咆哮着,怒吼着。天上下起了点点的雪花,这荒原之上落下的积雪,被这自然之力吹成了一条条巨龙,地一片苍茫,寒风逼人,白雪纷飞。
太阳隐没在了黑云之中,仿佛即使握有这世间至高的权柄的人,仿佛也会在这暴风雪中,瑟瑟发抖,惶恐不安。
齐御风怔怔的站在原地发呆,好半天,他才喃喃自语道:“今游侠,其行虽不轨于正义,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困厄即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盖亦有足多者焉……这就是侠之大者之道。”
当即,他收起长剑,迈步前行。
蒙元大都宫中,一名天监急匆匆的走入御书房,脸色仓惶的跪拜道:“皇上,据线报得知,那个叫做齐御风的小魔头,现在已经到了大同城中,正在准备兵马粮草,不一日便要来袭。”
元顺帝的整个身子都埋坐在龙椅上,他漠然的看了一眼那额头冷汗直冒的太监,点了点头,疲惫的问道:“皇太子那边消息如何?”
太监急道:“共有九名使者,已经派到了皇太子那边。每次都言辞诚恳,据理说明,这唇亡齿寒的道理早已给他讲得明明白白,可是他却总是一句‘知道了’,就把咱们的人给打发了。”
“还有汤塞力去求见太子,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他,眼下鼻子被人削去,正囚禁在皇太子的牢狱之中,生死不知……”
他还在絮絮叨叨的说下去,元顺帝却听得极为不耐烦,当即一挥手道:“朕知道了,朴不花,你下去罢。”
那太监当即又磕了一个头,脸色谦恭,袖着手小心翼翼的倒退而去,一经出了房门,却脸色一变,快步疾走,直奔皇后所在的宫邸而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攻城大计
齐御风展开了轻身功夫,疾行了大半日,一时奔得兴发,使出“飞天神行”的绝技,真如飞燕掠波、流星横空一般,耳旁风动,足底无声,正奔得高兴,但见面前一座大山,只见怪石嵯峨,峻险夹兀,莽莽苍苍,横亘塞上,巍峨耸峙,气势雄伟,正是到了五岳之中的恒山脚下。
他与这恒山派颇有缘法,知道这恒山之上,有天峰与翠屏二峰,断崖绿带,层次分明,美如画卷,而悬根松、紫芝峪、苦甜井,悬空寺等景观,更是当为天下之奇。
不过他虽然咸怀仰慕之情,但此时此刻,这恒山派却尚未创立,而他军情紧急,却也没那些闲情雅致,来此巡山探胜。
根据西凉军先前的部署,那田再镖所属的十万兵马其中的一支,便驻扎在这恒山金龙峡谷之中。
那金龙峡,居于天峰岭和翠屏峰之间,峡谷幽深,峭壁侧立 ,石夹青天,最窄处不足三丈,乃是古往今来的绝塞天险,交通要冲。
北魏时,道武帝发兵数万人,在这里劈山凿道,作为进退中原的门户。而宋代时,杨业父子在这里以险据守,抵抗外族的侵入。而今若兵发大都,便须有人牢牢守住这所关隘,使中原的蒙元军队与大漠之上的蒙古援军,不能相连。
金龙峡内,悬崖中腰有古栈道盘绕,名为“云阁”,那田再镖的所在,就在这云阁之中。
齐御风来到这云阁之上,看见了田再镖。
田再镖急忙施礼相迎。两人都是过惯了戎马生涯,当即也不说闲话。便坐在地图前面,详细研究起军情来。
这大都眼下城防。乃是由太尉中书左丞相庆童负责,他属下两位平章,右丞相章康伯、御史中丞满川、参政知事张守礼,如此便构成了守卫大都的一个班子。
那两位平章,其中一位叫做朴赛因不花,而另外一位却叫做迭儿必失……这口彩当真有些不妙。
除此之外,留守大都的还有宣让、镇南、威顺诸王子等。
其中威望最隆的乃是监国淮王帖木儿,时年八十三岁,本是宣让王。镇所在庐州。十二年前,他因庐州失陷而逃到大都,其嫡系部队已经随着庐州的失陷而覆灭。
其余留守大都的镇南、威顺诸王子,其镇所本在扬州、武昌等地,上述地方早已经在战乱中失陷,眼下都落入了朱元璋的手中,所以也没有嫡系部队可供调用。
不过这等人虽然失去了镇所,兵将,却都是元朝宗室出身。个个架子大得很,如今大都危机,他等个个指手画脚,每日吵闹不休。只将中书左丞相庆童的头都吵得大了,叹息道:“吾知死所,尚何言哉!”
这大都城池坚固。历经百年修缮,甚是难以进攻。是以杨渊海与田再镖等人商议,由田再镖引为先锋。两军先分别攻下保安、直沽,也就是后世的河北省涿鹿县和天津,这两处乃是元大都的门户所在,一经被西凉所得,这大都便直接暴露在西凉军面前。
接着他们又拟定各卫所立栅栏、桃堑,以待与蒙元主力军队野战。
《马可.波罗游记》中,曾经盛赞了大都的繁盛昌明;发达的工商业、繁华热闹的市集、华美廉价的丝绸锦缎、宏伟壮观的都城、完善方便的驿道交通、普遍流通的纸币等,这位来历不明的外国人,对大都赞美得甚至昏了头,说它是黄金铺地,宫殿等全由黄金打造。
如此之言当然是谬谈,不过此时的大都乃是天下的第一巨城,城防坚固,却毋庸置疑。
齐御风这一路北上,也曾见过元初时期建筑的长城颓址,望之绵延不绝,十分壮观,不过这长城早已几十年没有修缮,且多是土木积垒而成,现在已经年久失修,破败不堪。
但大都一带的城墙,却是以当年金国建立的砖石结构的金长城(也叫金界壕)为基础,后来渐渐扩建而成,况且年年用兵,年年修缮,此时损坏并不严重。
可以说,在大都这等当世第一的巨城面前,甚么云梯,冲车,楼车、抛石机、挖地道、灌水之类,几乎完全失去了意义,而今只有“回回炮”才能派上用场,施以大用。
早在唐宋年间,军中对大炮的使用便已经是分普遍,炮的种类分几十种,大体分为轻,中,重三类。轻者由两人操作;中者几十人;至于重者,高达数丈,发百斤石弹,动辄上百人前呼后拥,排场极其壮观。
宋代的陈规在《城守录》中感慨的写到“攻守利器,皆莫如砲。攻者得砲之术,则城无不拔;守者得砲之术,则可以制敌。”
但就是这等军中首要之物,其实效果也就是那么回事,当年金国汉化颇深,而宋朝文恬武嬉,对手艺十分鄙视,因此被金国收了不少汉人制大炮的手艺工匠。
当金国进攻东京汴梁之时,“金人广列垒石砲座,……所列砲座百余,飞石如雨,击守城之卒,死伤日不下一二十人。”
“城下列砲座二百余所,七梢砲,撒星砲,座石砲并发,又以强弩千余助之,城上矢石如雨,使守卒不能存立,……”
如此看来,这金人的大炮不过杀了二十几个人,这宋军就已经被打得不要不要的,再也不敢登上城墙,这“弱宋”的战斗力可见一斑……
大炮的使用,其实是一直到了蒙古人的兴起,才产生了革命性的变革,蒙古铁骑横扫天下,建立了这个空前而且很有可能也是绝后的庞大帝国,蒙古人庞大的炮兵,可谓功勋卓著。
蒙古人的大炮来自波斯,便是这“回回炮”,这种大炮经过波斯人精巧改良。不但威力增强几倍,节省了人力。更极大的提高了射击的精度。
当年忽必烈攻打襄阳之时,久攻不下。后来有人献上这回回大炮,终于一轮齐射,将襄阳的城墙击毁,历时三年的襄阳大战,才终于在“回回砲”的怒吼声中尘埃落定。
而蒙古砲最具传奇色彩的之处,莫过于“亲自实践”了战争史上第一次的大规模化学战和生物武器攻击。
蒙古大军西征时的华沙之战中,蒙古军队用砲射出大量的毒烟球,弄的全城都弥漫着砒霜和狼毒的烟雾,守军无以为抗。只得投降。
后蒙古大军在进攻君士坦丁堡时,久攻不下,军中鼠疫流行,这本是蒙古军队的一个坏消息,不想尝到甜头的蒙古军用砲将病死的军士的尸体抛入城中,使城中鼠疫大起,城遂下。
但少数城中的商人乘船逃出,将亚洲鼠疫病菌带到了欧洲,引发了让欧洲人思之色变的“黑死病”。夺去了当时欧洲三分之一的人的生命。
如今齐御风手下,颇有制炮的匠人,而且西北一地,本产硝石。这火药更是不缺,只要两路大军合并,便足足有近千座大炮。
但这时候的火炮。在他人眼里,自然是惊天动地的大杀器。而在齐御风眼中,却觉得威力还是不够。
无他。只因他亲眼走过这一趟,才发现一个问题,这大都实在是太大了……
这等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无非是野战和攻城,野战分步兵,骑兵,山地,草原,而攻城则是争夺城池,和争夺营寨。
而攻城一向是最为困难之事,在回回炮诞生以前,守城的一方,不是没了斗志,或者是没了粮草,否则围上个三五八年,都是稀松平常的事,当年宋元之间的钓鱼城之围和襄阳之围,便是明证。
当年钓鱼城依仗地势险峻,那回回炮不能发挥作用,在大将王坚的带领下,居然在凶残的蒙古人面前,足足抵抗了三十六年,最后在宋朝江山再无一丝领土的时候,以不可杀城中一人为条件,钓鱼城的人民,才放下武器自愿终止抵抗。
也正因为这段传奇,这不起眼的钓鱼城,被欧洲人誉为“东方麦加城”、“上帝折鞭处”
而如今的齐御风,便是碰上了如同当年蒙古皇帝蒙哥类似的状况。
但他虽然知道这大都难攻,远胜过他先前在西域攻过的城池数倍,却也知道这大都攻坚战,乃是非攻不可。
如今汉人复兴,蒙元衰落,这场战争的胜利乃至国家的灭亡,都是以这大都的旋落为标志。
一旦大都攻克,义旗展播,传遍天下,这复兴大业便垂手可得,可是若攻不克大都,就会总让人觉得,无论蒙元怎么荒诞衰落,但此时这天下,还是蒙古人的天下。
齐御风等人虽然面对这大都有些无处下口,可是该打还是得打,若是守城,他可能还有些思路,可是这进攻如此巨城,攻城的一方,未免太会过惨烈了些。
他与田再镖反复推衍,从强攻,赚城门,云梯,地洞,炮击,到最后的围困和水攻都想了一遍,甚至齐御风还想过自己亲自去挖坑道,填炸药轰城,但却在田再镖的劝说下作罢。
他直来直去,也并非劝说齐御风保重有用之身,只是说这大都实在太大了,你就算运几牛车的炸药,也不过沧海一粟罢了。
两人商量半天,只觉得如果强行攻城,前几波进攻没打下,之后就是长期围困了,否则部队伤亡太多,对士气打击太大。
而且如今两强相争天下的,要是他手下兵将在大都沉沙折戟,陷入胶着苦战,那以后面对那些南方虎视眈眈的群雄,还有漠北的蒙元残部,那还怎么打?
历史上从来不乏那种将领,一路之上春风得意,攻城拔寨,百战百胜,只是攻城损失比防守损失大个好几倍,打着打着就把自己的兵打没了,只能黯然退场。
齐御风这时候才感慨起来,赞叹道:“怪不得这杨元帅叫咱们做好野战的准备,原来这大都却是攻不得。”
田再镖却笑道:“却也未必,我倆在这里推衍半天。都是做的最坏打算,以至有备无患。但那元兵军纪败坏,士气嬴弱。真要打起来的时候,倒也未必会如此不堪。”
他低头看看沙盘,又叹道:“主公真是爱兵如子,其实就是以如此兵力消耗,打下了大都城,也算是值得了。”
齐御风一甩手道:“滚蛋,我才多大年纪,什么子不子的。”
当即他行了一路,疲惫不堪。便由田再镖安排下去,由仆人引路,下去休息。
他在这恒山云阁上的大宅里兜了几个圈子,才走进了为自己安排的房间,正想直窜入内,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一踏进门,便觉阵阵花香。
他定神瞧这屋子时,不由得耳根一热。原来房里锦帏绣被。珠帘软帐,鹅黄色的地毡上织着大朵红色玫瑰,窗边桌上放着女子用的梳妆物品,到处是精巧的摆
设。
齐御风心道。看来这里乃是一位姑娘的居所,我留在这里,可不太妥当。正要退出,忽听门外脚步细碎。传来一个少女的叹息之声。
齐御风心道:“我今日才来这云阁,如这时闯出。正好遇上这女子,声张起来,面上须不好看。”
当下他一闪身隐在一座画着美人牡丹图的屏风之后。房门开处,听声音是两名丫鬟引着一名女子进来。
一名丫鬟道:“小姐是安息呢,还是再瞧一会书?”
齐御风心道:“这深更半夜,这就快点儿睡吧,别瞧甚么劳甚子的书啦!”
那名女子嗯了一声,坐在榻上,声音中透着十分娇慵清冷,想了一会儿,才说道:““烧上些儿香吧?”
那两名丫鬟依言答应,过不多时,青烟细细,甜香幽幽,齐御风只觉眼饧骨倦,颇有困意。
不多时,只听那女子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一会儿自会歇息。”
齐御风微觉讶异:“怎么这声音好熟?”他透过屏风,隐隐约约看着那女子背对着自己,却始终想不起来。
但见那两名丫鬟,道了晚安,行礼退出房去。这时房中寂静无声,只是偶有香炉中檀香轻轻的拆裂之音,齐御风更加不敢动弹。
只见那女子一动不动,趴在桌子面前,直过了好长时间,才低低的叹息了一声。齐御风听她声音娇柔宛转,自是一个年纪极轻的少女,可是这一声叹息,声音极低,若非是自己耳目灵敏,便几乎听不出来,同时越加觉得她语音熟悉。
可这只是一声叹息,天下相像者甚众,任凭齐御风武功再高,却也无法辨别出此人到底是谁。
他想了半晌,不觉好笑:“我是江湖草莽,在这里认识的女孩,尽是些磨人精,又怎会见过这样文秀的女子。总是她口音跟我相识之人有些近似罢啦!”
如此直过了一个时辰,已经到了子夜时分,那女子却也没有睡觉的意思,只是偶尔辗转反侧,长吁短叹,却好似害怕惊吓到他人一般,并不大声。
齐御风心中纳闷,细看房中,房门斜对那女子已经掩上,窗前珠帘低垂,任凭他武功再高,除了硬闯,决计走不出去。
过了良久,只听那女子伸了个懒腰,站起身,低声自言自语:“你既然来了,却为何不见我,难道我就那么惹人厌么?”
她在房中踱了几步,幽幽道:“你在西凉躲着不见我,在长安也不来看我,眼下我到了这恒山,在门外等了你一夜,你却缘何还是躲着我,你的心里,难道就没有一刻是挂念着我的么?”
齐御风听到这话,陡然惊觉,心道,我当真糊涂,怎么却忘记了这股子“冰剑兰花”的香气。
原来此女并非旁人,乃是黑风寨万兽山庄史云豹的女儿史香菱。
这史云豹与明教颇有瓜葛,他史家现任老祖的白猿王史孟达原本称雄西凉,当年蒙受了张教主的恩惠,后来加入明教,现在乃是现任明教的四大护教法王之一。
当年齐御风和彭莹玉的山寨草创,曾经向贺兰山上的史云豹借兵,却无意之中,在一群西番和尚手中,救下了史家一家。
当时有史家婆婆,要将史香菱许配给齐御风,以为借兵的条件,被齐御风以早有婚约而拒绝,不过他六七年过去,那位传说中的婚约女子却未曾现身,这话便也无人当真了。
可是后来西凉一路义军攻城拔寨,进展神速,这史家军马也日益扩大,眼下已经足足有二十万人马,成为独立的一支,史家人一家忙得不亦乐乎,这等事情,那里还能再提?
而六年之前,这史香菱还不过是一名十七岁如同明珠美玉、乖巧可爱的怀春少女,如今却已经亭亭玉立,变成了一位待字闺阁的大姑娘了。
齐御风一见是熟人,当即放下心来,轻咳一声道:“咦,我怎么会在这里?”
那史香菱猛然回头,看见齐御风笑意盈盈,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他身穿灰布长衫,一条小缸青腰带,对着自己,正凝目微笑。
史香菱乍见齐御风,登时脸上全无血色,身子颤动,伸手扶住椅背,似欲晕倒,随即一阵红云,罩上双颊,她埋下头看着地面,低声如蚊蝇一般问道:“齐公子,我刚才的话……你……你都听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光阴如箭
齐御风看见了史香菱满脸通红,几乎颤抖要晕过去一般,笑吟吟道:“你说什么?我那里听得见,我刚从田再镖商议军务,他说你也来到了这恒山云阁,便匆匆忙忙赶过来见你,不知经年过去,史姑娘一向都好?”
史香菱听到这句话,本连窘迫的眼神,登时焕发出了异样的身材,她抬起头,目不转瞬的看着齐御风,眼中都是兴奋的光芒。
直过了好半天,齐御风抬起手轻咳了一声,她才猛然惊醒了过来,不禁大羞,忙
抢过去把椅子推在一旁,叫齐御风坐下。
一时之间,两人谁也说不出甚么话来,齐御风只能没话找话道:“不知史姑娘怎么来了云阁?”
史香菱道:“我此番来,却是为了你,听说这一次咱们西凉进攻大都,我那堂姐却暗中散步流言,说你要凭借倚天剑称霸武林,将天下各路门派尽行革除,这些日子,咱们在大同、太原的人马,都混进了不少刺客来扰乱,据说丐帮前长老‘八臂神剑’方东白和玄冥二老之中的鹿杖客都在其中。”
齐御风点了点头,问道:“那你想做些什么?”
史香菱叹了一口气道:“婆婆总是不让管管这个红石堂姐的事情,说他们丐帮事务,跟咱们明教不是一路,可是我总想劝劝她……”
她说到这里,眼珠不住乱转,朝着齐御风看去,正巧齐御风也想她看来,四目交投。她登时低下头去,不再言语。只是嘴角之上微微带着笑容,显然心情极好。一点也不为那个便宜堂姐担心。
齐御风笑道:“如今天下大势已经明晰,这丐帮不自量力,螳臂挡车,也不用太过在意,只是这些人手段阴毒,如今这方圆几百里内风云聚会,天下高手咸集于此,你须注意些自己的安危,切不可独自出门。”
史香菱听到这话。心中一暖,当即乖乖的点了点头,齐御风心道,这个姑娘倒与那几个不同,韩羽娘是个闯祸的好苗子,那也不必说了;段蔷奴是白夷族出身,自来十分胆大妄为,而那位曹姑娘虽然表面上斯斯文文,性子却十分刚毅。她想要做什么,那是谁人也阻挡不了的。
只有这史香菱,却乖乖巧巧,什么话都愿意听。十分让人放心。
两人说过这一番话,这室内的空气便沉寂了半晌,本来齐御风与她相知甚浅。几年来也没曾见过几次面,与她交谈一阵。便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此沉默了半天,史香菱垂首酝酿了半天。才脸色晕红,如同吃醉了酒一般,期期艾艾说道:“你特地过来瞧我,我……我……我很是感激的。”
她神色腼腆,声音越说越低:“不过韩家姐姐从小到处流浪,性子古怪了些,你……你也要让着她一些啊,眼下她不知道了什么地方去了,段姐姐,曹姐姐,我们的心里,都很着急。”
她声音细声细气,如同蚊蝇一般,神情腼腆,一番话说的便如同对小猫说话一般,一番话说完,便已经是红晕满脸,如同火炭一般,说到最后这句时,声细如蚊,已几不可闻。
齐御风看她脸色,便知道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心中一阵哭笑不得,心说这几个女人,还当真把自己私下当成了她们的丈夫不成?
眼下这西凉一军,虽然都在齐御风这杆大旗的麾下听令,可是若细分其中派别,却也不难看出,这明教是一股,段家是一股,齐御风所属,却又是一股。
而明教之中,五散人是一脉,明教总坛是一脉,猿王史家又是一脉,齐御风从西域归来,带回来了波斯总教的一脉眼下还在昆仑山一带,这些人若算起来,将来又是一脉。
另外还有曹家代表的晋商等等不一足,便如同几个股东合伙开了间买卖,推举齐御风做这个大掌柜的一般。
好在这个集团最为稳固之处,便是全然指望着齐御风当这个皇帝,无论是五散人还是猿王史家,又或者是西南龙裔的段家,都没有与齐御风争夺皇权的野心和抱负。
众人虽然心中各自有各自的小九九,但好在还能相处融洽,劲往一处使,心往一处想,虽不如齐御风“虎躯一震”,众人纳头便拜,从此死心塌地,毫无私心的效忠于他,但在抗元这种事上,众人所行所做,却也不远矣。
而齐御风自从归来之后,觉得重掌大权,毫无阻碍,无论军中民间,连一个人的反对之声都没有听到,他这个离家好几年的愣头青,就这样顺顺当当的回归了,其中自然少不了这几大门户的作用。
但齐御风却也知道,众人虽然没有明说,却已经对齐御风开出了价码,其中韩羽娘乃是明教紫衫龙王的徒孙,又是前任教主张无忌的表妹殷离的徒弟,地位最高,要占大头;而代表大理段氏的段蔷奴和晋商集团的曹采萧,则甘居其次;另外就是这位史香菱姑娘。
他黑风寨势力,原本比齐御风的小破山寨大很多,又是经营了多年,只不过当时五散人面子大,他家又无意争夺帝位,才让齐御风当了这个头。
而现在史香菱的父亲史云豹,治下二十万大军,其中五万铁甲黑骑,卫戍武威,辐射凄凉,直逼明玉珍建立的大夏国和吐蕃境内,这路大军却占了西凉一军的三分之一。
史云豹人虽然低调,可眼下西凉道上,却又有何人不知史云豹乃是西凉第一流的战将?他在风头之上,甚至更甚与杨渊海这个大帅和田再镖这个先锋,地位超然得多。
齐御风看见史香菱脸上喜滋滋的,充满了对未来的希翼,心中一声感叹。却也不敢向当初一样面对史婆婆一样,当面拒绝了她。
只因为若是拒绝了一人。就连他自己也不敢保证,这史云豹、杨渊海等人。就算面上不说,是否心中会存有芥蒂。
他眼前看着这如花的少女,心驰摇曳,却恍恍惚惚仿佛看见了一个黄衣少女坐在船头,**着白生生的小腿,扑腾着水花,唱着歌儿。
她眼珠漆黑灵动,秋波流转,娇腮欲晕。衣襟在风中轻轻飘动,秀美绝伦,看着自己痴痴呆呆的看着她,不禁回瞪一眼,脆生生说了声:“呸!赖皮赖脸的水獭!”手中随之投掷过一块石头。
接着,那小船儿轻轻飘荡,不一会儿便飘得远远,齐御风走了几十步,转过头来时。那娇美无匹,容色绝丽的女孩儿却再也见不着了……
齐御风正想得如痴似梦,神魂飘荡,却突然看见史香菱瞪大了眼睛。略有些惊恐的看着自己,当即不由得揉了揉眼睛,轻轻的“啊”了一声。随后摇摇头清醒过来,说道:“史姑娘。人生际遇,各有缘法。那史红石和韩羽娘所做之事,自有担当,你也别太过担心了。”
史香菱听到他这句话,微觉惊诧,但却也乖乖的点了点头。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齐御风便拱手告辞,一直回到房中,宽衣解带,躺到了床上,直直的盯着房上的梁柱,好半天,才叹息一声,沉沉睡去。
而史香菱,却坐在桌前,轻磨方墨,铺开宣纸,执笔写道:“浮世竟相遇,幸曾共寒窗。几许咫尺间,数载默不语。才觉怜朝华,奈何近暮夕;欲诉方恨晚;徒留送别词。”
次日凌晨,齐御风起床,吃过早饭,便由田再镖陪同,点检兵马,演习操练,他虽然征战不已,但久已不再西凉军中做事,当即事无巨细,都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番,从操练手法,到兵卒伙食,甚至马蹄裹布,无论大大小小,都问了个遍。
进攻大都,是他在远去西域之前,便已经与五散人商议准备的结果,他为了此事,筹谋足有三四年之久。
他以布衣起家,雄踞西凉,称霸河西,手下兵精粮足,无论杨渊海、田再镖、史云豹还是施宗、施秀,段思邪等人都是有勇有谋之辈,而且精熟兵法,不过他们吃亏在于当时底子实在太薄弱,经不起太多的折腾。
而如今经过多年修养,又打通了吐蕃与内地的交通,西凉军兵强马壮,杨渊海、田再镖二人有如两把极锐的尖刀,划破边陲的荒凉,疾风骤雨般的攻克了太原、大同。
但这一路东进,,克太原、攻霍邑,打绛县,战河东,虽是势不可挡,但暴雨疾风终究不能持久。
对阵蒙元的策略,五散人早就准备稳妥。
蒙元势力虽衰,却也并非强弩之末,光是大都一城之粮,就足足能坚守十年,而齐御风自太原以南、有徐达、常遇春部正徐徐进袭而来;大同以北,有王保保虎视眈眈,一旦陷入苦战,道路险隘,运粮极为不易,必然生变,一旦两方夹击,则后援不继,便恐有大败之机。
不过此时王保保所属,虽然作战一胜再胜,但后援已呈不支之像,却只能苦苦支撑。他自从退出大都以后,所行策略,不事生产,专门以掳掠为生,终于自酿苦果,眼下若是进袭士气正盛的西凉,却也得好好掂量掂量一番。
而徐达的部队,此时却刚出了建康,进袭徐州、蕲州,而后北上,大大小小,至少还有十几座城池需要攻克,距离大都,少说也有大半年的距离。
就算朱元璋出奇兵对抗齐御风,也有施宗、施秀、段思邪这三员经验老道,老成沉稳的战将,与之对抗,只要严格执行之前杨渊海和五散人定下的策略,避而不战,拖住徐达的脚步,也可以说是稳妥之极。
齐御风当前的任务,便是在尽量不损伤兵力的条件下,一举攻克大都,夺起天下龙气之望,如此这天下大势便水到渠成,天下江山垂手可得,然后再转而对付这两股子人马。
齐御风与田再镖行了半日,但见这眼前兵甲铿锵,行军浩荡。气势浩瀚,只见到了那两峰并屹之处。旌旗突现,大风猎猎。刹那之间,已涌出不知多少兵马。铁盾光寒,长枪林立,齐齐的戳向半空,气势浩荡,遮云蔽日。铁骑睥睨,气壮山河!
齐御风抬头望着幽幽的蓝天,似乎已感受到澎湃的战火,即将汹涌而来。齐御风突然有了一丝疲惫与感动,中土沦于异族之手,百姓呻吟于蒙古的铁蹄之下,陷身于水深火热之中,为了抵抗官吏残暴,武林中人勉力自保,奋起反抗,不经意间,已经过去了百年的岁月。而今,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么?
他看见田再镖立在身边,顾盼神飞,当即两人阅军完毕。站在操场,齐御风对着田再镖笑道:“你过来打我三招。”
田再镖听到这句话,微微摇了摇头道:“我打不过你。”
齐御风道:“军情紧急。眼下我可能还要再去太原,现在我考校你一下武功。你如不用全力,我怎知你功夫的深浅?如何能够教你?”
田再镖知道此时齐御风武功之强。几乎惊天动地,除了武当派的张三丰真人,在这世上几无敌手,由他指教,自己进境自能一日千里,当即他心中暗喜,叫道:“好!我就打你。不过你可别用力还手啊。”
齐御风笑道:“不用怕。”
但见田再镖一挥袍袖,身子横斜,右掌自右上向左下扑击,齐御风左掌接住,田再镖的掌力登时消得无影无踪,这一掌便如击空一般。
齐御风点头道:“不错。”
田再镖见他一击成功,转过身来,向后挥击一掌,齐御风伸出右掌接住,田再镖登时感觉依旧如同击在空中一般,丝毫感不到齐御风的回震之力。
田再镖一连两掌,都拼尽了全身力气,但却如同打在了空气之中,就连一丝感觉也没有,当即不由得迟疑了下来,略有些失望的摇头道:“我打你不着。”
齐御风却赞道:“很好,你能练到这样,那是极不容易了,再来一掌。”
田再镖得了他的鼓励,当即奋起,左手划个圈子,右手推出一掌,却是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
齐御风看到这里,微微一惊:“他怎么居然会这路掌法?”
但略一交手,齐御风便觉这一掌虽然来势刚猛,但其掌力却远不及先两招的精纯,齐御风轻轻接过他这一掌,顺手一带,要将他摔个跟头,却见田再镖身形矫健,在空中身形一旋,落在地上,嘿嘿发笑,显然在他眼里,能躲过齐御风的一击,便已然是极为光彩之事了。
齐御风若是真想摔他,便是十个八个此时也摔得倒了,此时看他一脸得意之情,却也懒得理会,当即问道:“你怎么会这一招?不过你这一招使的不好,想来是你没学会。”
田再镖道:“这是在当年攻克银川之时,我们发现了那王爷的府中,却有一处深涧地宫,那山洞之中,有一座大厅堂,里面是一个天然洞穴,再加上偌大的人工修饰而成,里面石凳,石几俱全。当时夏日炎炎,我便去那地宫避暑,谁知道却在壁上发现了一套残缺不全的武功。”
齐御风心道,那必然是当年西夏国中,当年逍遥派李秋水在墙壁上所刻的武学秘籍,可是李秋水虽然精通天下武功,却怎么会得降龙十八掌法?
当即他不禁沉吟问道:“可是那里的武功,却怎么会有降龙十八掌?”
田再镖听到这话,不禁目瞪口呆,惊道:“这……这,这便是当年郭靖大侠的降龙十八掌么?不错,不错,却是有一十八招,不过那十七招,却早已被人用利器毁去,再也看不清楚拉。”
齐御风点了点头,心中却已经想得明白了,心说那降龙十八掌法,是当年萧峰传给了虚竹,而虚竹归为西夏驸马,由虚竹在西夏国中暗暗刻了下来,却也并不为过,而西夏国灭之后,这些记载却被人所毁了。
当即他问道:“所以你就学会了这一招?”
田再镖听到这话,却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一招乃是韩姑娘教给我的。”西凉军中,几乎人人都默认这个疯疯癫癫的小丫头韩羽娘将来是西凉之主,所以就连田再镖,也要尊称她为韩姑娘,
齐御风哭笑不得道:“她怎么会这掌法了?”
田再镖道:“我在那地宫之中,看到了这套武功的一麟半爪,觉得甚合心意,日日练习揣摩不断,那韩姑娘有一天看了半天,有些不耐烦,说我这人忒笨,这样练下去,好功夫也要练歪了,便将这一招教给了我。”
齐御风偏头问道:“那你没问过她这一招的来历?”
田再镖眨了眨眼睛道:“她怎么会告诉我?”
齐御风仰头想了半天,觉得韩羽娘这身功夫,多半还是与那殷离有关,殷离乃是张无忌的表妹,他当年得了倚天剑和屠龙刀的秘密,练功之时被殷离学去,自然丝毫不奇。
当即他说道:“你的内功乃是冷谦大师所传,乃是张无忌一系的九阳一脉的玄门武功,我再传你一套内功心法,可以与你内功水乳交融,相辅相成,自是见效更快。”
田再镖喜道:“是达斯坦大师的大光明神功么?”明教诸王之中,常驻西凉之人,属金毛狮王达斯坦武功最高,就连青翼蝠王也要稍逊一筹。田再镖一向仰慕这位波斯国来的大师,但军中匆忙,他内功起先火候也尚浅,却未曾多得指教。
齐御风摇头道:“是张三丰真人的内功心法。”
田再镖听到这话,登时便惊讶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他脸色突而便得郑重,对着齐御风深躬一拜。
齐御风道:“降龙十八掌是天下武功中最厉害的本事之一,其中的精奥之处,日后你要慢慢想,说不定自己会想明白。不过我先传给你一些,你练上三年,再与他人对敌。不到三年火候,这一招和人真正动手之时,千万不能使,否则自己会反受其害。”
田再镖听到这话,惊讶道:“原来你也会《降龙十八掌》么?”
齐御风点了点头,从后腰之中抽出一本《降龙十八掌法精义》,这本书本是白茶夫人自古墓派中带出,而日后杨湘绮念及齐御风乃抗元首领,便转赠给了他。
他将秘籍交给了田再镖,说道:“你先拿去看,不懂再问我。”
田再镖眼见他就这样随随便便,便将这等惊世武学的秘籍交给了自己,当即不由得乍舌不已。(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血荐谁锋
齐御风当即则其精要武功,传授给了田再镖一些,虽然田再镖一时不能尽数学全,但却牢牢将拳经剑术的招数歌诀背诵了下来,料想他数年之后,凭借如此如此聪明的资质,自会逐步领悟,成就一代高手。
两人一学一记,如此便已经到了傍晚,齐御风见他疲惫,便命他收功,两人回到营房,齐御风坐定,休息了片刻,突然道:“昨日那仆人,是你故意指派错的,将我领入了史香菱的房中?”
田再镖此时正提着一壶凉水,咕咚咕咚的吞下,听到此话,不禁“噗”一声喷了出来,叫道:“师傅,我这可是……一片好心。”
齐御风见他理直气壮的表情,当即无奈的点了点头,心道当年张无忌的内功高明,可惜“乾坤大挪移”心法却是个半成品,其中还有几句想得错了,可是他却凭借这套心法,练成了最高境界的武学,在周芷若和赵敏两人之间游刃有余。
以他的境界,甚至完全可以练乾坤大挪移的第八层第九层,只是没人创出来罢了。
可是如今自己这“乾坤大挪移”功夫,却是避无可避,要如何进行下去才好。
正当两人说笑之际,突然有一兵士步入营房,禀告道:“报,南路大军有信使来到。”
田再镖坐在虎皮椅上,手一挥,叫道:“带进来。”
那兵士转身离开,随后带进来两人,齐御风和田再镖两人一见。立刻弹身立了起来,拱手相迎。
原来此人非是旁人。正是武当派掌门俞莲舟带着六侠殷梨亭到了。
齐御风忙招呼两人坐下,命令士卒上茶。礼数做尽,这才问道:“俞前辈缘何到了此地?”
俞莲舟郑重道:“我将门派之中安排妥当,听说你不日进袭大都,雪我等百年国耻,我虽老迈,却也有一身剑技,只盼能多杀几个鞑子。”
“我与六弟原本想直接来大同拜访于你,途径太原,见到了杨渊海元帅。却得知了一件要事,是以匆匆忙忙,便赶了过来。”
齐御风疑惑道:“是什么要事?”
俞莲舟看左右无人,当即低声道:“大都有变,宜速速发兵。”
田再镖听到这话,惊叫道:“可是眼下王保保近在卧榻之间,大军辎重不足……”
齐御风横他一眼,转头诚恳的问道:“不知是何等变化?”
俞莲舟不答,只是从怀中抽出一封密信。交给了齐御风。
齐御风接过信笺,看正面却是杨渊海和阿盖郡主两人的签名,而背面是五散人的画押,知道兹事甚大。这是务必让齐御风相信,否则断不至于让这七人联手签字。
他抽开信笺,看了几眼。不由得大喜,猛拍大腿。一连翻了几个筋斗,大叫道:“当真天助我也!”
他这话一说。露出孩童本色,一边俞莲舟和殷梨亭不由得都笑吟吟的对视一眼,都无可奈何,任由他纵容,而田再镖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急忙抢过信笺,上下看了几眼,也大喜若狂道:“此乃天赐我西凉之福!”
原来杨渊海传来的消息,却是元朝大都之中正在准备抵抗西凉大军之时,监国淮王贴木儿不花却起兵造反,与元顺帝所属部队分庭抗礼,眼下归顺贴木儿不花一系的,有镇南、威顺诸王子,这等人俱是皇室后裔,在大都人脉颇熟,眼下归于他帐下之兵,已经足足有二十万之多。
不过这贴木儿不花虽然是政治上的好手,但与军事上却一塌糊涂,眼下他与忠于元顺帝的人马接连交手,虽然首战告捷,但随后却节节败退,眼下整个大都,正处一片颓废沮丧的胶着战况之中。
而正因为此次叛乱事件,元顺帝失去了手下将近一半的精锐部队,手忙脚乱的他被迫全线撤退,前线本来固若金汤的防线,此时早已经不堪一击。
齐御风与来访的两人交谈一阵,眉飞色舞,义气昂扬,当即吩咐好属下安顿了武当二侠的住处,当即奋袂而起,对着田再镖叫道:“你连夜整军,我要你三日之内,大军开拔!”
田再镖也是容光焕发,却有些迟疑道:“可是那王保保,却怎么对付?”
齐御风看他一眼,一回身,仓啷啷倚天剑出鞘,在夜色之中亮如秋水,寒光毕露。
一边俞莲舟和殷梨亭看到他长剑在握,雄姿英发,当真有大英雄的威武气魄,当即不由得心中都叫了一声好。
齐御风低头沉思半晌,开口说道:“王保保虽用兵若神,但在我等武人面前不足一惧,我有一计,可退他十万雄兵。”
三人听到这话,不由得都有些惊讶,齐齐的抬头看着齐御风。
却见齐御风转头扫视三人,双手托剑,对着俞莲舟笑道:“不过此事还得请俞掌门相助才行。”
大都皇宫之中,元顺帝坐在龙椅之上,睡眼惺忪,心力交瘁,他此时已经三四天衣不解带,夜不下寐,形容枯槁,有气无力,如同老了十几岁一般。
正在他拄着额头,昏昏欲睡之际,突然小太监一声尖利的高喊道:“皇后娘娘驾到。”
元顺帝猛然惊醒,大叫道:“快请,快请。”
不一会儿,但听环佩叮当,香风送暖,一个锦衣华服的女人走了进来,正是元顺帝的第三位皇后,奇承娘到了。
元顺帝看见奇承娘,当即老泪纵横,上前拉住她的双手,哭道:“皇后,这些日子,当真想死我了,你一切安好,那兴圣宫,可没什么乱党的内应作乱吧?”
奇皇后微微一礼,细声细气道:“兴圣宫一切安好,劳皇爷挂怀。与此危亡之际,皇上须保重龙体要紧。”
元顺帝哀叹一声。拉住她的手来到门外,但见宫苑的房屋楼阁。湖光山色,如诗如画,恢弘富丽之势,宛自天开,蔚为壮观,不由得老泪纵横,说道:“余目光所及之处,皆为我们的疆土,法理之上。朕治下的郡县,从南至北,由西向东,都足有万里之遥,便是一人穷尽一生,也走不完全,我登基之时,还想过如何打下这五洲四海,平定了整个时间诶。从此绵延子孙,千秋万世,直到高山沉入海底,沧海变成桑田。这片土地都由我们的儿孙来继承……”
“可是咱们现在却困居一城,连这家门口都出不去,可当真如何是好。”
奇皇后淡淡道:“自古以来。从来没有过永存不灭的王朝,皇上也不必太过想不开了。”
元顺帝叹息一声。在她的小手上拍了拍,叹道:“不错。我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可是未曾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这么早。”
奇皇后道:“该来的总是会来,这世上报应循环,也是天理之道。”
元顺帝听到这一句,突然觉得自己的妻子情绪似乎有所不对,当即沉吟片刻,问道:“我久不理事,中政院所支取的钱粮,皆传的你的旨意,眼下咱们还有多少钱?”
奇皇后不卑不亢道:“我在兴圣宫终日端坐,未尝敢妄自逾越门户,国库的钱财,当用则支,关防出入,都选了陛下看的上的大臣来担当,臣妾又岂能全部记得住。”
元顺帝听到这话,猛然回过头,横眉怒目,双眼逼视着奇皇后,他此时义形于色,声色俱厉,就算奇皇后早已做好了当面摊牌的打算,却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元顺帝颤抖着手,指着奇皇后,半天才从牙缝里崩出几个字来:“就连你……也加入了贴木儿不花的叛军,也背叛了朕吗?”
奇皇后看到他的如疯似魔的样子,向后退了几步,可是她突然又一挺身,说道:“不是我背叛了你,而是你……你们蒙古人全都该死!”
元顺帝怔了一怔,却听得奇承娘目中带着冷冷的光芒,说道:“我们高丽国虽然贫弱,但我出身书香之家,从小倒也喜乐无忧,家资富贵,可是你一道圣旨传下去,要我们高丽举国年年进贡、岁岁来朝。我们高丽没有什么珠宝、丝绸、黄金可献,就只有献人了……”
“你轻飘飘的发了一道懿旨,却闹得我们举国不宁,妻离子散,只因为带队的怯薛将军贪功,人数不够,就连我母亲,妹妹这等官宦人家的女人,都要一起被绑着送到这大都!”
“我妈妈和妹妹都死在逃跑的路上,就是被这支箭……”
她从身后拿出一支箭矢,色泽发灰,羽毛凋零,显然已经腐朽不堪,可是元顺帝却也能看出,那是伯颜部族的箭。
当即他不由得大怒道:“你说这伯颜不好,朕早就替你将他杀了,你还要怎么样?”
奇承娘得意的冷哼了一声,向前走了几步,摘下了手边的戒指,一双毒眼恶狠狠的凝视着元顺帝,眼光中充满了怨毒愤激,冷笑道:“我要你们,全都去死!”
”你们欺压我们高丽的人民,凌辱我们高丽的女人,今天,我就让你们得到同样的下场,你知道么,贴木儿不花的大军早已准备妥当,即可北上,这大都皇城,你自己来守吧!”
元顺帝听到这话,当即怒不可遏,回身一巴掌将奇承娘扇倒在地,嚓的一声,将佩剑抽出,怒目挺眉,厉声喝道:“养不熟的狗女人!”说罢便要刺下。
奇承娘一生之中,这元顺帝对她都是和颜悦色,从未见到过元顺帝如此对待她,当即被扇了一巴掌之后,脸色惨白,双膝麻痹,身子摇摇欲坠,竟然动弹不得。
元顺帝心中悲愤痛恨之极,他苦熬多日,此时两边脸颊都凹陷进去,须边已有不少白发,眼中满是红丝,神色甚是憔悴。
可是他看见奇承娘倒在地上,脸色惨白,神情慌张,脸上满是哀恳的脸色,心中一软,却不由得手上一颤。长剑落地,随即跪在地上。抱住了奇承娘,悲痛欲绝的放声大哭道:“皇后。你好糊涂啊,我今日当了亡国之君,你也是亡国的皇后。”
奇承娘被他抱住,突然也是心中一阵茫然,只是想着大都被攻破的日子,心中愈发烦躁不安。
元顺帝抱着他的皇后,只望时光永远停止在这一刻,永远不再继续。
三日之后,齐御风亲率大军出征。朝着大都进袭而去,这一路之上,西凉军所向披靡,所到之处,元军无不斗志低迷,不是弃城便是投降,不几日,便到了保安境内。
而于此同时,右路军也传来消息。杨渊海率领大军,已经从太原府出发,准备先取直沽,再下通州。与左路军两厢夹击,共夺大都。
众人开进保安,田再镖骑在马上。看着这硝烟弥漫的城池,不禁感慨道:“自石敬瑭自称儿皇帝。对异族割地称臣之后,此地已经有四百年没有我天朝的铁骑驻足。不知这里的人,究竟如何之想。”
齐御风眼看田再镖心情激荡,不禁正色道:“咱们现在在打仗,你切莫做别的主张,眼下要做最坏的打算,即是大都城中的汉人和色目人,可能会跟我们拼个鱼死网破。”
田再镖听到这话,不禁惊讶道:“怎么会?”
齐御风不愿多谈,只说道:“有人偏偏有一种奴性,即使有人每天用鞭子抽他,他也觉得自己身在皇城根下,世受皇恩,有人来解救他们,他们非但不会感恩,反而要为了保卫他们的主子而战。”
田再镖听到这话,心中略微思索了片刻,觉得自己似乎也遇到过这样的人,当即问道:“那我们攻入大都,是否要……”他手掌一挥,做了个砍的动作。
齐御风摇摇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夺得大都,才是我华夏复兴的第一步,只要宽严相济便可,那些前朝的余孽,不闹便罢,一但闹起来,再做打算不迟。”
不几日,齐御风在保安城外,点检粮草,兵马,器械,整整齐齐的列成阵势,令中军点鼓三通,号角声响,齐御风登临点将台,挥手发令。
但见城外几个万人队,随着齐御风军中大纛的指挥,各队旋转,蛇蟠阵登时化为虎翼阵,阵面向左,前天冲四队居为前首,天轴转为队尾,而地轴转为队前,右后天冲,右后地冲,西北风,东北风各队居右列阵,左军相应各队居左,五万兵马,居然丝毫不乱。
他知道这战阵变化精微,威力极大,自然是五散人与杨渊海等人练兵有功,想起这次见到了彭莹玉等人,这几名本来闲云野鹤般的人物,近几年苦心操劳,却都变成了一头白发,就连功力最纯的冷谦和青翼蝠王韦一笑,也未能幸免,当即不由得无尽感慨。
但见城门之下,嗬呼、嗬呼之声已然响起,一小队一小队的纵横来去,演练兵法;远远处却号角齐鸣,鼓声雷动,一片黄尘涌起,却是杜百八、施耐庵带着长安城中余下的三万精兵,来援左路军一队。
两厢人马汇合,但见杜百八所率军马士壮马腾,浩浩荡荡,临到城外,恭恭敬敬列队,齐声朝着田再镖所属的队伍呐喊。
而田再镖属军,与杜百八属军汇合,也一个个生龙活虎,仰首伸眉,两方不住相互打起招呼来。
杜百八安顿了属下,与施耐庵连同诸将官登上城头,拜见齐御风。
齐御风眼看这位昔日的土匪,此时居然成长为了一名威风凛凛的大将,心中喜悦,当即将他搀扶起来,细细观看。
他与杜百八叙话之后,便问向施耐庵道:“长安一向可好?”这长安此时乃是西凉军的根基所在,他攻克大都之前,所有给养几乎全然出自长安,是以不能不问上一声。
施耐庵轻笑道:“阿盖郡主乃是女中诸葛,我万所不及,无论饷银抚恤、装备给养、还是辎重,抑或是查处贪污克扣,都井井有条,而武将之中,又有史云豹将军值守,可保万无一失。”
田再镖听到这里,不禁皱眉道:“怎么还有贪污克扣的?”
齐御风也有点纳闷:“现在就有这么多了?”
施耐庵笑道:“眼下我等成功在望,谁又不希望在这改朝换代之际,分上一杯羹。”
齐御风默默的点了点头, 不再说话。
他知道这进取天下,绝非一蹴而就,如今天下弱势力多数已被兼并,强强势力对决,一拼军力,二拼内政。军力强盛才能开疆扩域,内政稳定才不会一战枯竭。
他需要向世人展现一种信息,那就是西凉有能力为所有人带来利益,亦需要世人向他们靠拢,是以在平定天下之前,绝不能大肆变革。
自己对治理国家并没有经验,齐御风明白这点,可他更明白地是,他不需太有经验,他现在需要做的只是治理好眼前这一摊,不再让华夏的百姓,再当亡国奴就好了,而剩下的,就让别人去做罢。
当即田再镖、杜百八将两军整合一处,集中在城下,黑压压一片漫无边际,齐御风站在城头,拔剑出鞘,冲天而起,口中如沉雷远播,大声喊道:
“承天之命,日月此生,庙堂颠覆,家国浮倾。
饮泪为誓,泣血为名,百年沉沦,几载复兴。
河山未复,甲胄难封,残阳浩劫,戎马将终。
先王既薨,剑为谁横?轩辕不存,血荐谁锋?
吾等不才,剑屦俱奋,万里崎岖,为国效命。
频年苦斗,备历险夷,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还我河山,卫我国权,此物此志,永矢勿谖。
今日我等经武整军,为的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望诸位患难相扶,永世不违!”。 ”
城下登时数万人齐声呐喊:“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患难相扶,永世不违!”(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进袭大都
元大都,突厥语称为“汗八里”,意为“大汗之居处”。
自元世祖忽必烈至元四年至元顺帝至正二十八年,此地作为元朝国都,已有一百零一年。
其城池东西短、南北长,城墙全长共有六十里又二百四十步,辟十一门,南、东、西三面各三门,北面二门,被附会为哪吒“三头六臂两足”。
其中心之阁,以南为皇城,皇城四周建红墙,又称“萧墙”,其正门称棂星门,左右有千步廊。萧墙的东墙外为漕运河道。
而以太液池为中心,四周布置三座宫殿——大内、隆福宫和兴圣宫,则是皇城所在,元帝理政和居住的场所。
皇城外,南面和东南为衙门官署,北面积水潭一带为闹市,东面为太庙,西面为太社稷,鼓楼、钟楼均在此处,此地更是全城最为繁华的商业区,有米市、面市、缎子市、皮帽市、金银珠宝市、铁器市、鹅鸭市等市廛,还有望湖亭、万春园等园亭。
大都城墙是夯土筑成,高四丈,宽八丈有余,城墙之上甚至可以骑马纵行,筑城时采用宋代旧法,即在墙内先设永定木,然后再加横向的紝木,然后加土夯筑。
由于大都夏季多雨,土城墙容易被雨水冲刷浸泡、导致倒塌,因此在建城之初曾议以砖石包覆,但因财力不足而作罢。后元廷专门抽调军队,负责收割芦苇、编织苇席,每年入夏以苇席覆盖城墙墙体,称为“苇城”。民间俗称“蓑衣披城”。
起先元初以武力平定天下,无外来威胁。是以城门的管理十分松散,四通八达。后来元朝国政糜烂,起义蜂起,元廷又于至正十九年修建了十一门瓮城,设有箭楼、门闸、雉堞等防御设施,而历年墙体松垮塌方之时,也都征调民夫修补,从未停止。
整座城池,气势雄伟,巍峨壮观。当可谓固若金汤,乃是当时天下第一的雄城。
齐御风身穿一身内衬纯白底子的长袍,外面是一身银灰色的铠甲,腰间挂着一柄四尺来长的古剑,但见剑鞘上隐隐发出一层青气,剑未出鞘,已可想见其不凡,剑鞘上金丝镶着的“倚天”二字,但见他迎风而立。状如鹰隼。
在他面前,无数民夫正在垒土堆石,一座高高的大土堆,砌成一道斜坡。正在不断隆起,逼近城墙的方向。
齐御风仰头望着大都城,看了一会儿。回到帐篷之中,看了看面前之人。对着他问道:“如此说你们那位高丽皇后,非但对我朝无罪。还有大功劳了?”
他面前站着一人,哈着腰笑道:“不敢,不敢,只是如今天命所归,我们与贴木儿不花都知道武威王您神威无敌,必将一统天下,我等只是顺天承命而已。”
原来此人就是奇承娘皇后的属下心腹,元朝先前的大太监朴不花,那元顺帝糊涂,以至于让奇承娘掌握了皇家的钱粮,她却与贴木儿不花密谋,在最后之际,反出大都,如今那贴木儿不花二十万元朝勋贵所组成的大军,早已叛离元廷,逃出大都,一路朝着东北和高丽国而去了。
齐御风微微点了点头,淡漠的说道:“如此我……朕,知道了。”
朴不花迟疑了一下,看见齐御风不说话,便下跪道:“如今高丽国君王氏,治国无法,构陷大臣,乃是个昏君,我等臣民看得非常揪心,可是又无可奈何,现在奇皇后已经下令讨伐高丽,我们想国不可一日无君,但是国君宗亲里没一个能堪当重任,唯独大将军李成桂体恤百姓,又曾于元朝多年交战,有功于国家,我们都推举他当这个新国君,还请大明皇帝恩准。”
齐御风回头看着这个年老无须的太监,此时一脸奴颜卑微之相,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微笑:“我听说元帝曾痛斥奇皇后是个养不熟的,你自幼便到了中原,如今到这大都已经有三四十年,却已然对故土这么关注,倒也难得。”
朴不花先前见到他与中原六大派人物交谈,谈笑风生,知道面前之人,治下足有七八十万雄兵,奇人异士更是无数,乃是此时天下最有权柄之人。
他眼下说是什么,便是什么,自己万万不可反驳。
当即他只是一个劲的磕头道:“恳请皇上恩准。”
齐御风挥挥手,点点头道:“如今我军重在攻克大都,收复中原,你们爱选姓李的当国君,那就这样吧。以后好好过日子,待我大明朝光复中华之后,不要在边境闹事,否则我可不管你们是姓李还是姓王。”
朴不花当即磕头致谢,嘴里一个劲的感激不已,乐的嘴角直哆嗦。
一边施耐庵突然上前,左手执笔,右手拿着书册,上前问道:“你们既然换了皇帝,那新国家准备叫什么名字,速速报来。”
朴不花听到中原皇帝已经恩赐高丽立国,当即喜笑颜开,抬头笑道:“我国君准备了两个名号,一为朝鲜,乃是朝日鲜明之意,又是高丽的古名,第二为和宁,乃是当年李将军之父就仕之地,取和睦安宁,还请皇上赐名。”
齐御风笑道:“施丞相有什么见教?”
一边施耐庵捋须沉思片刻,说道:“‘朝鲜”是古名,而且‘朝日鲜明’出处文雅,当年箕子立国,便叫朝鲜,不如就叫朝鲜吧。”
齐御风点点头,随意道:“嗯,准了。”
朴不花听到这话,连连磕头致谢,接着却又抬首求道:“我国立国动乱不息,,我国人民日夜盼望着王师驾临,恳请皇帝派出使者,正式册封我赐我国朝鲜王印。”?
齐御风听得他一件事一件事说得不耐烦,便拉下了脸,皱眉道:“眼下你我都尚未正式立国。什么王印,不给!”
说罢他一起身。对着朴不花说道:“你这次送来的钱财我都收下了,不过朝鲜既然也要打仗。你们就不必多破费了,留着钱去打那个什么姓王的家伙去吧。还有,我平定中原之前,你们以后都不要来了。”
说罢匆匆忙忙,走出了大帐。
朴不花跪在地上,即喜又忧,此时距离齐御风保安誓师已经过去了三月,西凉军举起大明的旗号,立齐御风为帝。年号武威,一路攻城拔寨,已经夺取了燕云十六州大片的领土,后世山西,天津,河北等地,已经俱落入大明的手中。
眼下杨渊海经过长芦、打直沽,已经抵达通州城外;段思邪、施宗、施秀三人攻克了济南、临清,打下了山东大片领土。与朱元璋属军遥遥相望。
而就在之前月余,当年明玉珍所创的大夏国,万胜、邹兴镇、吴友仁三员大将造反,攻打重庆。想要过一把皇帝的瘾。
而坐守西陲的布袋和尚说不得,连同金毛狮王达斯坦、青翼蝠王韦一笑,则率领明教一支奇兵。趁南方麻痹大意之际,先是在阵前斩了邹兴镇、吴友仁二员大将。活捉了万胜,继而挟大胜之威。说动了明玉珍之子明升,使他投降了明朝皇帝齐御风。
至此,当年徐寿辉、彭莹玉领导的西系天完红巾军,所余着已经全部归于同一门下;中原大地上,能与齐御风对抗者,只有当年东路义军之中,原本丝毫不起眼的濠州的郭子兴一脉,即是郭子兴的女婿朱元璋。
说不得搜刮万胜的府邸之时,发现了万胜与朱元璋的书信往来,其中先前万胜攻取大理,使反间计坏梁王和段功两人的关系,还有朱元璋唆使万胜自立为王,说要与他结为三国时代的孙刘联盟那样,互为唇齿,对抗西凉等事端皆历历在目。
齐御风面前还有一座拥有蒙元最后精兵的大城,以及南方虎视眈眈,眼看就要攻据了济宁、益郡的徐达和常遇春,在这等时节,又哪有心思与一个小小的番邦属国扯什么咸淡。
今日只不过在齐御风爱搭不理之下,奇承娘依旧坚持事事主动汇报,用施耐庵的话说,当真有“百折不挠之毅”,这才在“感动”之下,匆匆忙忙见了一面,定下了朝鲜的体统传承。
齐御风来到帐外,迎风猎猎,远远处,少林派、武当派、崆峒派、昆仑派、峨嵋派、华山派六派高手,率领弟子齐聚营房之中,对着大都指指点点,颇有些意气风发之状。
就在三月之前,齐御风举兵自大同而南下,那王保保看出便宜,急忙亲率一支雄兵,自北南下,来夺取大同。
谁知他大军方到了恒山金龙峡,就见到这古往今来的绝塞天险,交通要冲之地,竟然有人劈山为壁,在绝高之处,刻画了“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八个大字。
这恒山的天峰岭和翠屏峰之间,峡谷幽深,峭壁侧立 ,这八个大字的位置上,距离这山峰的上下,都足有百丈之遥,当可谓凡人之所不能。
王保保看着这八个字,但见一笔一划,一点一挑之间,尽是融会着最精妙的武功,而字体龙飞凤舞,笔力雄健,有如快剑长戟,森然相同,其中包含的阴阳刚柔、精神气势,当真如李白诗云:“恍恍如闻鬼神惊,时时只见龙蛇走。左盘右蹙如惊雷,状同楚汉相攻战。”
他看着这八个字,恍惚出神,凝神苦思了半晌,突然听到有士兵喊叫,说那峰顶之上,站着一个人。
王保保凝目看去,却见日光之下,一人立在峰顶的一块大石之上,临屹雄关,傲然挺立,气势不凡。
而他手中一柄长剑,在日光的照耀下,如长风游电,明耀炽烈,剑气如霜,直冲霄汉天宇。
这口剑曾在王保保家中呆了十多年,他又岂能不识得,当即他便以为是齐御风亲自守关,知道在他绝强武功剑术之下,自己南侵,绝难成功,即使侥幸攻下了大同,日后也要日日活在他神出鬼没的暗杀之下。
当即他黯然一叹,便率领了大军回返开平。
其实当时峰上之人。并不是齐御风,而是武当派掌门俞莲舟。当时若要找出第二人能登临那绝世险峰,以大勇气。大气魄,守住山西进退中原的门户,齐御风左近,便只有这一人,是以他带兵南下之时,便求肯俞莲舟帮忙。
而俞莲舟当仁不让,便一人一剑,吓退了王保保的几十万大军。
他原本素来沉默,不喜多言。但凭此一举,武当派这几个月已经名扬天下,人人称颂,凡是武林众人,谁不晓得俞莲舟一人一剑,便镇住了王保保几十万大军,使其不敢南下。
而伐元之战,此时如火如荼,在此机缘之下。第一个坐不住的,便是少林派了。
少林派原本扶持陈友谅,但在他一再大败与朱元璋手下之后,这笔买卖却没了收益。而后来几年。少林派又与朱元璋勾勾搭搭,相互眉来眼去,而后又想借助福建陈友定的兵力。在东南方开辟南少林派。
谁知这些阴谋都被齐御风戳穿,而朱元璋近年势力大增。眼下却已经有些控制不住。
待得段思邪大军路经洛阳,一路南下。这少林派便也再坐之不住,于是少林派方丈空闻亲赴大都,觐见齐御风,还联络天下诸派,共同为攻克大都出力。
少林派毕竟是千年古刹,英雄帖流水般的发了出去,不几日,便有天下各门各路的豪杰竞相呼应,而许多看不上少林派的,也都被明教如此吹枯拉朽的气势所感染,是以大都城外,一时天下英雄齐聚,立齐御风为盟主,由他率领群豪,共抗蒙古,人人歃血为盟,誓死抗敌。
齐御风本来对这少林寺颇不待见,但眼下看到空闻出面,古道热肠,手段豪阔,许多豪侠之客都卖他的面子,当即便也不闻不问,只当当年东南之事,没有发生过一般。
而几大门派之中,原本又以峨嵋派最为低调,自从周芷若离开峨嵋之外,几乎从不出门,这一次齐御风发放英雄帖,本来以为这峨嵋派定然是不来,是以只是随意应付了一下。
谁知道少林派固然邀不出峨嵋,齐御风一邀请,这峨嵋派却立刻答应了下来,当即派中精英,皆随着明教的使者一同来到大都城下,除了贝锦仪、赵灵珠、李明霞、苏梦清、 方碧琳等几位第四代的俗家弟子之外,还有当年灭绝师太亲传的“十二静”中的七位。
这“十二静”其中,静玄年纪大了、静虚当年进攻光明顶时,便已经被韦一笑咬死,而其他几位早已谢世,如今却还有静空、静慧、静迦、静照等几位仍在,是以峨嵋一派,武功也不可小视。
此外,昆仑派、崆峒派,经过西域一场巧取豪夺,此时门派之中的财力和武功都是大增,与明教好得蜜里调油,更是不消说,此次崆峒五老虽然年纪老迈,却齐至沙场,为的便是重复一次当年攻克鹰巢所得的好处,其次便是临死之际,扬名立万,在这历史一刻为崆峒派浓墨重彩的来上一笔。
而当世武林之中,少林、武当名头最响,昆仑、峨嵋次之,崆峒派又次之,华山派则敬陪末座,不过眼下齐御风定下了国号,亮明身份,说自己乃是华山出身,先前师傅受鲜于一派打压云云,不得不离开华山,是以华山派在这场英雄大会之上,却是最为受人关注。
齐御风驰兵三月,本来前几天攻克了昌平之后,便想一鼓作气,攻克大都,但一路到了城下,却不逢敌兵,城上亦无旗帜,几疑有伏兵而回。
眼下他们已经在城下足足等待了七天,并没有元军出大都城来接战,齐御风当此之际,只好作出攻城的决定。
他与众将商议了一天,终于做出决定,分兵左中右三路,由杨渊海率一路人马,由通县进军;田再镖率一路人马,由门头沟进军;而他自己独率一路中军,由昌平进袭。
三路大军秣兵历马,次日起便围逼大都,准备填壕登城!(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一剑斩城
次日,几十万大军分列三门,鸦雀无声,严阵以待。
齐御风持剑在手,登高而立,只听得远远轰隆一声,大地震颤,远远处烽烟扬起,知道是杨渊海按照约定,已然先行攻城。
他手持倚天剑,扬手一呼:“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声音远远传播出去,如沉雷远播,覆盖四野。
众兵将以及各门派的武林高手听到这话,都心动神摇,热血沸腾,也都大声呼喊道:“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当即众人齐齐上前,伴随着滚木、攻城捶、箭塔、冲车、楼车、抛石机的不断逼近,齐齐向大都门下攻去。
齐御风所属大军,在这大都城下,已经足足呆了大半月,彭莹玉调集了十万民夫,日夜兼程,堆土不已,早已在城外堆了一座高高的山峰。
众多武林好汉冲上山坡,各自持兵刃护住自己,施展绝技,飞跃至城墙之中,而后便听得一阵呐喊厮杀之声,从城中不断响起。
但这些能飞跃入城的武林中人,毕竟是少数,更多的大军,则还是得靠攻克了城门,才能进去。
齐御风久在西方,其地多战乱,是以王公贵族,多不惜重金,营造石砌的城堡为居,易守难攻,胜过中原小城无数,往往打一次小规模的攻城战,都非得三五年不可。
但就因为如此,所以攻城术在西方尤为发达,这一次他带来了原本阿萨辛派的大学者亚伯拉罕坐定中军,从强攻。云梯,地洞。炮击,到围困和水攻。各种计策频频施为,但见大军四面开花,忙的不亦乐乎。
但大都之城坚,几乎不下于昔年南宋的钓鱼城,当属现今世界的第一坚城,这城墙用三合土夯筑、蒸土筑城,再填入无数工匠的尸体,终于造就了固若金汤的堡垒。
这泥土坚固到什么程度?
据青翼蝠王韦一笑所说,这种用米汤调制浇筑而成的土墙。甚至可以当磨刀石使用!
齐御风眼看巨箭,大木,擂石轰上了墙头,却只是留下了一个个白点,而飞楼、云幢、云梯、地道等各种方式四面进攻,可是在元朝军队竭尽全力抗击之下,直过了一个时辰,明军仍未攻克城池,却伤亡惨重。
当即他再也坐之不住。先是拜托彭莹玉和亚伯拉罕守住中军,调兵遣将,自己则不顾众人阻拦,手持三剑。登上土坡,便合身射入了城墙之中。
他亲临疆场,未及四查。便觉察身边脚步声繁杂急乱。数十名兵卫一拥而入,或执长枪。或拿单刀,已经把他围在当中。
只见数十名兵卫齐齐的上前一步。厉喝一声,长枪虚刺而出,已经把他的身形罩住。
齐御风一见,心中登时明了,心道怪不得这许多武林高手打了一个时辰,却没什么进展。
原来这几十名士卒,乃是按照九宫之阵的法子,每格兵将穿插,逐渐如同一体,互相交穿,变化无穷,任你武功再高,面对这长枪短剑的连绵不绝的连环夹击,不解其阵法要义,终究也难以抵挡。
齐御风知道这是专门对付武林中人所用的法子,这城中定有高人为元顺帝出谋划策,当即长剑出鞘,但见一道青光,流转不息,长剑大开大阖,收发自如,顷刻几十颗头颅落地。
他望向身边,看到几名峨嵋派的女子正陷入苦战,当即上前冲杀一阵,将敌人尽皆斩杀,大叫道:“随我冲上城门!”
他吐气之际,身形便已经如利箭脱弦,带着厉啸声电闪飞出,一路之上,三剑翻飞,杀人盈野,打通了好长一条道路。
那些峨嵋派的女弟子看着他的背影,怔了好半天,才反映过来,大声喝彩,接着手提长剑,跟着他冲了过去。
齐御风剑法纯熟,姿势稳健,纵横捭阖,挥洒如意,只见他一鼓作气之下,冲杀了三四里路,直到了城门之下,那些峨嵋派的女尼,却还尚未赶之过来。
他抬眼一望,见到城楼之上刻写着“健德门”三字,无数兵卒站在城楼之上,手持各持弓箭刀剑,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当即一声清啸,身形如龙疾卷,飞腾入空,使出“梯云纵”的功夫,左足尖在城门的楼牌上一点,右足迈出,如此反复三次,便立在了那城楼之上。
他立在城头,向远处望去,但见平原绿野,江山如画,气静天山,光照高阙,如此美丽的大好江山,却有一群人在地面上奋力厮杀,打得你死我活。
当即他吐气之际,突然听得远方‘波’的一声传来,一支利箭朝着自己射来,略一回头,却见一名元将自远处高呼道:“放火!”
齐御风长剑回旋,将那一箭斩得粉碎,抬眼一看,却剑那名元将相貌刚毅。脸色黝黑,却是一名旧识,原来这名蒙古军官,便是当年在陕西围攻阿盖郡主的纳哈出。
这纳哈出本是成吉思汗四杰之一木华黎的裔孙,原属太平路的万户,他善于治军,性子刚毅,现在已经被元顺帝拜为太尉。封开元王,统领大都人马,与齐御风相抗。
而纳哈出身边一人,目光闪烁,形貌猥琐,正是当年梁王的家臣车力特穆尔。
两人目光一对,纳哈出抬手搭箭张弓,右手一松,一箭登时势挟劲风,又朝着齐御风射来。
齐御风原以为元兵之中,此时已经并无人才,他只要不落入敌军阵营之中。凭借宝剑之利,当也无妨,是以也并未在意,可是陡然听见这破风之声,便知道这一箭劲急异常,此人内力高深,比之当年更强上了几分。
当即他举剑拨箭,却见那纳哈出一箭无功,转身便走。口中大叫道:“举火!”
原来他早已在这城楼之下堆砌柴草,只待明军高手上前。便举火烧城,如今钓到了这样一条大鱼。便再不迟疑。霎时间堆在台边的柴草着火,浓烟升起。
那些峨嵋派的女尼眼见黑烟中火焰上升,齐御风立刻被围困火中,当即一个个左顾右盼,不知如何是好。
便在此时,猛听得远处喊声如雷,阵后数千蒙古兵铁甲铿锵,从两侧抢出,径直杀向众人。蒙古射手箭如蝗集。众女尼一见之下,更是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齐御风困与火场,心道,这鞑子的调虎离山之计,使得倒是巧妙,只是这阵势明显是对付绝顶高手而来,那蛮子弓马娴熟,这等法子却肯定想不到。
正当此时。突然见纳哈出只见那健德门的城楼之上,粗大廊柱上近半人高的地方,那层厚厚的红色油漆忽然间裂开了一道口子,不禁吃了一惊。心说那城门的廊柱皆是百年大木,何等耐火,怎么如此不抗烧?
他正自疑惑。突然见那巨大的廊柱,漆皮上的口子嗤的一声裂的更开。就像是一道凄惨的伤口,皮肤正往外翻着。露出里面的木质。
然后……里面的实木也缓缓裂开了!
其实不止这一根柱子,整座城楼楼顶楼地木柱、栏杆,厢壁,沿着半人高地地方都开始生出一道裂口,裂口渐渐蔓延,渐渐拉伸,逐渐连成一体。就像是鬼斧神工在瞬间沿着那处画了一道墨线。
只是这线不是用墨画的,是用剑画地。
喀喇一声脆响,首先倾倒的,是那城楼上面高大的屋顶,只见巨大的屋顶折了下来,落在地上,砸成粉碎。
然后便是一声巨响。
此时大军早已将峨眉女尼团团围住,只有纳哈出与团团围住他的几十名亲信下属,听着声音。这些人们下意识抬头往右上方望去。
然后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包括纳哈出在内也不例外,所有的人眼中都充满着震惊与恐惧,所有人的嘴巴都大张着,露出里面或完好洁白,或满是茶渍,或缺了几颗的牙齿,以至于那渐渐漫天弥起的灰尘木砾吹入他们的嘴中。他们也没有丝毫反应。
城楼塌了。
准确地说,应该是城楼的顶楼塌了。
但见高大巍峨的健德门的城楼,此时正以一种绝决的姿态,整整齐齐地塌了下来,震起漫天灰尘!
灰尘渐伏,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健德门的顶楼就像是被一柄天剑从中斩开一般。上面的全部塌陷,只留下半截整整齐齐的厢板与摆设。
这座城楼断地很整齐,断口很平滑,真的很像是一把大剑从中剖开一般。接着土墙轰然迸裂,尘土飞扬之中,齐御风登时现出身形来。
齐御风自火中飞腾而出,手中长剑寒光闪耀,大叫道:“纳哈出,元朝已到了穷途末路,你还不自知么?”
纳哈出见这火场城楼也困不住他,也甚为讶异,当即沉声喝道:“放箭!”
霎时间元兵百弩齐发,箭如雨下。齐御风躲闪不及,只能将手中长剑舞得如一扇明光闪耀的盾牌,将箭羽纷纷挡开。
只见数支箭羽,攒刺而来,齐御风长剑一撩,使剑脊接住,轻舒猿臂,剑风带着箭羽在空中绕了个弧形,继而激发如电,数百只长箭接连转体而出,顷刻间便听到“啊、啊”几声惨叫,有元兵中箭身亡。而时而有长箭落在齐御风身上,也被他的护身宝衣震落,便是连一个白点都没有留下。
纳哈出叹息一声,见到他居然如此悍勇顽抗,知道今日便是再多人,也困不住这刀枪不入的少年,如今在留在这里,无非是徒增死伤,当即大声喝道:“走!”
他一声令下,登时属下接连行如游龙,拍马而走,齐御风冲杀一阵,又杀伤了几百人,便将众多峨眉女尼救护了出来。
齐御风待元兵尽走,回头一看,却见健德门此时已经是一片火海,若非烧上一两个时辰,绝难停息,想要使大军进入,那是千难万难。
当即他转头道:“诸位可还有力气,随我再冲杀一阵?”
众多出家的女尼不答,唯独贝锦仪大声答道:“峨嵋派愿听盟主号令!”
齐御风点了点头,心道原来周芷若走后,这峨嵋派却是贝锦仪当家。
当即他叫道:“健德门失火,我等转去安贞门,打开城门,引军入关。”
众峨嵋派的好手们纷纷点头,能在齐御风这等大高手身后赚取功劳,那是再好不过。
当即齐御风一马当先,双手各持一剑,见人杀人,见马落马,所遇到的滚木垒石,大炮巨弩,俱是一剑劈碎,虽然蒙古好手在城中无数,但却始终无人能抵挡他一招。
众人来到安贞门下,齐御风陡然如旋风一般飞掠而起,如一只轻捷的雄鹰般翩翩起舞,手中长剑仿佛成为延伸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般,剑尖所至,立时绽出一点血花,漫天飘洒,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缤纷而靡烂。
他冲上城头厮杀,城门机关登时无人值守,众峨嵋派的女尼在后,纷纷打开城门的绞索,放下转盘,只听得咯咯的绞索之声响起,大都城百年以来未曾失守的大门终于打开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剑指屠龙
城门洞开,只听得门外一声激昂的呐喊,明军立刻集结成无数的小队,如同虎狼一般,冲向城门的位置,他们登上城楼,冲进工事,成群的守兵疯狂的喊叫着,接着便被明军复仇的的怒火所扯碎,在风中如同枯枝败叶一般落在城墙下面。
一队队明军迅速的前进着,鲜血染红了城垛。守军迅速的调集来一群弓箭手,在弓箭和岩石的招呼下,齐御风的周围不停有人倒下,然而随后便有更多的人,冲进了大都城内。
“北门已经打开,我等转战光熙门,去迎接杨渊海的军队!”这一次齐御风不再商量,直接对着面前越来越多的武林人士高声喝道。
光熙门、崇仁门、齐化门、接着便是文明门、丽正门、顺承门,越来越多的大门被打开,明军蜂拥而入,将百余年来积压的复仇的怒火倾泻在眼前的敌人身上。
在他们的面前,是蒙古人,是异教徒,他们曾经将战火带到了整个世界,奴役了千千万万的百姓,而今,清算的时候到了。
他们曾经被称为“上帝之鞭”,骑在马上就征服了这个世界,而今下了马的他们,却胆战心惊,面对着汹涌的人潮,甚至连长矛都拿不安稳。
齐御风听见四下催进的号角声音响起,知道大势已成,如今只要攻克皇宫,便即将改朝换代,当即施展身法,逆着回到后方,默默的脱离了战场。
他来到一处气势恢宏的城门面前,望着城楼之上。密密匝匝穿着铁甲的元兵,这是崇天门。元朝皇宫的所在。
此时在他身后,人越来越多。紫衫龙王黛绮丝带着波斯总教的教主小昭来了,青翼蝠王韦一笑也来了,五散人冷谦、周颠也来了,大理段家的杨渊海也来了、岭南陈有定,陕西李思齐也来了……
众英雄一个个都沉吟不语,用希翼的目光看着齐御风,等待这他,结束这一切。
剑起。
只见倚天剑绽射出一道寒芒,“嗤”一声。一道剑芒冲天而起,犹如一道巨浪扑向了城墙,这巨浪铺天盖地,无与伦比,直打得木石横飞。
只听得喀喇喇、喀喇喇几声猛响,无数元兵哭爹喊娘,纷纷自城楼之上坠下,却是齐御风一剑之下,居然连这半边城楼都斩得塌了。
这一剑乃是齐御风一生勤修的功夫显出了功效。威势之大,远胜过常人百倍,只见他一剑挥出之后,双脚牢牢的站在地面。竟如用铁钉钉住一般,纹丝不动,待一剑的剑芒过去。一个箭步便窜到城边,接着十字连斩。便将这偌大的城楼打了一个大窟窿。
一边烽火楼上一名老僧眼见到这等冲天威势,不禁大吃一惊。皱眉道:“天剑,怎么可能……”
他一声令下,登时内城上面的大炮都调转炮口,都对准了齐御风,轰轰响声不绝。
齐御风一剑挥毕,就地打了个滚,撞在了一处栏杆之上,随后身体掠地平平飞起,直冲向远处的烟雾之中。
在他身后,至少有五千名弓箭手和百余尊大炮在等待着他,一旦他们缓过神来,自己便会立遭疯狂箭雨的报复。
他飞掠如电,一连蹿了百丈之遥,才缓缓停下脚步,尽管四下烟雾弥漫,喊杀震天,他却已经发现自己被至少六个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好在已经脱离了巨炮的范围。”齐御风平静的对自己说道。
他凛然抬头,手中两把长剑凛凛生光,一阵风吹过,烟尘中,他的轮廓清晰的显露了出来,对面的一个身穿黄袍老僧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阿泰尔的盔甲,这怎么可能……”
齐御风不答,只是一剑平刺,但见长剑的剑身如同月光一样晦暗难明,却又充满着力量,剑格如同雄鹰的翅膀,而剑首则如同鹰的头颅一般,睥睨四顾,天下无敌——阿泰尔之剑。
那老僧见到这柄剑,陡然脸色急变,大叫道:“后退!”
但他此时说话,却那里还来得及,但见齐御风运剑如风,突袭而入,如一只轻捷的雄鹰般翩翩起舞,瞬息便已经刺入了四人的咽喉,正转头奔向第五人的时候,一声突如其来的震耳巨响,情不自禁让他脚步一顿,回头一望,却是一颗炮弹正划着一条圆弧轨迹,直冲向他的脚下。
齐御风一见之下,不由得大惊,当即收敛双刃,一甩斗篷,护住身躯,只见那炮弹落在地上。飞溅开来,气浪奔涌而至,齐御风借力一跺脚,如同一条长虹一般,冲天而起,遁入烟雾之中,随后一点锋芒,激射而归,刺向那无名老僧的身体。
却见那老僧脸色郑重,也不拿兵刃,只双手一翻,在他袖口之上,两道犹如急箭的白雾瞬息之间,便朝着齐御风射来。
齐御风身在空中,眼看到这白雾如箭飞来,陡然身形一转,在空中划了个大弧,朝着那老僧身后飞去。
那老僧不慌不忙,单手一回,一道白雾又喷向了齐御风。
齐御风身形落地,左足一点,飞射入空,在空中一连翻了几个筋斗,落在了远远的地面之上,他鼻子一嗅,脸上登时露出嫌恶的表情,沉声问道:“你是谁?”
那老僧哈哈大笑道:“怎么,你这位大明皇帝,如今终于有功夫问问我这老朽的名字了么?”
齐御风心如电转,略一踌躇,眼看身边原本如同摧枯拉朽般破坚直入的大明兵卒,此时受到那白雾的影响,一个个全身筋骨酸软,坐倒在地,人潮皆如同麦浪一般伏倒,当即心中一动:“这是十香软筋散!”
那老僧得意洋洋,笑道:“不错。听说齐御风以武功闻名,天下无敌。这十香软筋散,你是否可受得住?”
齐御风此时回想。这十香软筋散本是西域一位番僧献给元朝汝阳王的毒药。此毒无色无香,中毒者全身筋骨酸软,不能使用内力。毒药和解药表面无异,若中毒者再服毒药则气绝身亡。
当年赵敏设计用此药困倒武林六大门派高手,一齐掳到大都万安寺内。幸得张无忌等人盗得解药相救。这毒药之所以大名鼎鼎是让六大门派高手们吃尽了苦头,丢尽了脸面,被人象提小鸡般捉住,毫无反抗之力。它说是一种毒药,更像是迷药。类似现代的麻醉剂。
齐御风内力虽强,此时却也感到,自己体内的内劲急泄而下,全身骨骼撕裂般的疼痛,五脏六腑中到处麻痒难当,好像有千万条小虫在乱钻乱爬。
而他略一失神,便觉察眼前有许多小球在飞舞,转来转去,煞是好看。红的、紫的、青的、绿的、黄的、白的、蓝的,鲜艳得紧……
当即他大声叫道:“诸位就地盘膝坐下,千万不可用功抵挡,一应自然。”
只听那无名老僧“呵呵”笑了一声。慢悠悠道:“不过这十香软筋散,对付一般的武林豪侠倒也够了,对付齐少侠这样的少年英雄。则稍显不足,我历经数十载。终于将这七虫七花膏酿成了气雾,散播与空中。请你这‘山中老人’点评点评,我这制毒的技艺如何。”
齐御风咬得牙齿格格直响,硬忍痛楚,冷笑道:“撮尔小技,也敢在我面前卖弄!”他知道如今若是用功抵挡,非得一时三刻,才能将体内余毒排净,可是若此一来,必错过了杀此人的大好时机,当即便要不顾凶险,施展掌中神剑,惊天一搏,先杀了面前之人。
他剑首方一动,突然远远传来一声清朗的声音,说道:“不错,此等歹毒的撮尔小技,也值得一提!齐兄弟,我来助你!”
这声音说话之际,仿佛还在远远几十里之遥,但话音一定,人却到了齐御风的身边。
但见此人长身玉立,神采焕发,浓眉俊目,英挺秀拔,看打扮应该是三十多岁年纪,可面相却只有二十多岁,只是一张清癯俊秀的脸孔之上,颇显得风尘仆仆,有些憔悴。
众多明教人物见到此人,眼眶早已饱含热泪,一个个目不转睛的望着此人,生怕一个眨眼,此人便消失不见了,周颠咧开大嘴,颤抖了半天,终于开口哭道:“教,教主!”
原来此人便是中土明教第三十四代教主,昔年天下无敌的张无忌。
张无忌望了望众人,双手抱拳,深鞠一躬,他即使不抬头,也能在内心的灵魂深处,看见众人之中,有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睛,正痴痴的望着自己,那目光如此坚定,如此凄婉,直教他顿时有些神不守舍。只是他内愧于心,却不敢抬头张望。
张无忌拉开抱住他大腿痛哭的周颠,拿出一颗药丸,顺着他咧开的大嘴投了进去,随后从身边扯下一个药葫芦,递给了冷谦,说道:“一人嗅上一会儿,其毒自解。”
冷谦点了点头,却不服用,只是递给了身后一人,说道:“先给五行旗和天地风雷四门的弟兄服用,一旦解毒,便分布四方,严密保护诸位英雄,不论有谁走近,一概格杀!”
张无忌赠送完解药,又与众人叙旧了半晌,才回头迎着头皮,低着头拱手说道:“小昭,你好。”
小昭此时不过二十**岁年纪,花容犹存,月貌依旧,娇脸凝脂,眉目如画,依旧是宛然是昔年好女儿颜色,眉宇之间与少年之时跳脱顽皮相比,更添了一份温柔娴静。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之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听到张无忌问向自己,一时之间,竟然茫然无措,当即竟然慌慌张张的转过身去,小声的啜泣起来。
一直以来,齐御风都觉得这小昭性子平和,虽然贵为一教之主,属下有十二宝树王这等好手,却比谁都好说话,只是无论见到了什么稀奇古怪,好玩的事情,那眉上闲愁,都郁郁而不可解。
而今看到她故人相逢,本是大喜过望之时,可她却不知如何答对,眼见她背影婀娜苗条,后颈中肌肤莹白胜玉,秀发蓬松,身躯微微颤抖,不由得一声感叹,叹息造化弄人。
他略一叹息,只觉得胸腹之中的郁垒竟然解脱了一些,随后内功流转,生生不息,原来在不经意间,那七虫七花的毒药,竟然解了?
他混不知是自己内功所致,还是张无忌解毒的法子高明,当即顾不得许多,一挺剑,转身朝向了那无名老僧。
正当此时,突然从远处一条街巷之中,一条黄龙、一条青龙卷将出来。元兵阵脚被冲,一阵大乱,当即退后,转入了宫墙之中。
齐御风细看,却是田再镖与杜百八双双杀到,想来这大都城中,此时战事已经大部平定了。
张无忌叹息一声,转过头来,看着齐御风道:“如今大都平定,这皇城之中的事情,却需要你我二人来承担了。”
他伸手一拂,从长袍之下取出了一柄黑黝黝,乌沉沉的大刀,望上去非金非铁,朴实无华,甚至看不到刃口,可是刀身借日光一耀,凝光刺眼,惊人心魄,正是锋锐天下的屠龙宝刀。
齐御风心道,如今大都平定,这小小一座皇城,大军冲杀进去,不就结了,可是他此时武功已经不在张无忌之下,胆气之豪,也是天下无比,当即也不多问,便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老僧哈哈大笑道:“张无忌,齐御风,你们以为但凭倚天剑、屠龙刀之利,便冲得进这皇城?只要我不死,管教你百万大军来袭,也要飞灰湮灭!”
他话音未落,突然只见张无忌身形一恍,瞬息不见,他忽觉背后凉风袭体,微微刺痛,当即心中一惊,,不及趋避,足尖使劲,拔身急起,斜飞而上,回首一弹,十几条白雾在空中散开,袭向了张无忌。
张无忌一刀无功,当即伸指弹去,只听得呼呼呼几声,那十几道白雾在空中缭绕盘旋,竟然转了个圈,回袭那无名老僧,破空之声,比之强弓发硬弩更加厉害。
老僧原本早已知道张无忌的根底,可没想到他几年不见,内功竟然如此深厚,不敢伸手去接,急忙伏地而避。
张无忌身形陡转,长刀一掠,一道黑光飞起,瞬息便将那老僧的身体剁成了两截。
这一下他行动如风如火,似雷似电,齐御风在旁边观看,也觉得赫然惊讶,心道原本以为他只是内功深厚,没想到刀法指功,竟然也有如此造诣。
张无忌目视着这元朝的宫门,沉声道:“齐兄弟,今日你我联手,咱们灭了这鞑子的朝廷!”
齐御风不假思索,当即点了点头,说道:“好!”
两人并肩上前,陡然一声清啸,倚天剑、屠龙刀湛然生辉,飞扬而出,齐齐杀进了宫墙之中。
而众人眼看他二人如同两条长龙行经空际,杀进了危机重重的皇城,劲风鼓荡,不住有兵甲士卒的尸身冲天而起,人人都是目瞪口呆,几乎忘了呼吸。(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归复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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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御风急于抢攻,身形一卷,如青龙翻飞,一跃而起,继而一柄长剑带着赫赫威势,直冲敌营。
正待此时,突然“轰隆”“轰隆”几声闷响,大地震颤,只见一颗颗硕大的炮弹直直攻向自己,倾泻下来,如同雨点一般。
齐御风一看大惊失色,混不知这皇宫内院,却怎么调集了如许多的火炮,正待他凝神以待之时,只听得身边一人喊道:“齐兄弟,小心。”
只见张无忌身形一闪,立在他面前,信手连挥,长袖飞舞,那些炮弹未及近身,便已经反弹而飞,落入四下之地,直震得这皇城之内,轰轰声响,四下院落房屋,随之倒塌无数。
齐御风眼见张无忌手法,愈发觉得熟悉,当即不觉惊道:“你也……”
张无忌回头一笑道:“不错,可不是你一个人得了阿泰尔的传承,我在耶路撒冷,也曾与山中老人交手,觉察我这乾坤大挪移功夫,似乎与他阿萨辛派关联甚多,于是我潜心之下,数次前往法兰西,英格兰,到处搜寻线索,终于在君士坦丁堡寻找到了阿泰尔的遗产……”
齐御风惊讶道:“你找到了……那个?”
张无忌微微皱眉,随后坦然问道:“不错……你对这些地名都很熟悉?”
齐御风道:“这些地名倒是可能比你还熟悉,但是很多地方我也没有去过。”
张无忌闻言一笑。舒展眉头道:“太师傅所预料的果然没错,你并非当世之人。”
尚未来得及齐御风辩解。张无忌却将目光淡淡转移到了大殿之上:“不过,我们首先要对这里的事情做个了解。”
只见烟尘散去。高高的台阶上面,立着一名青袍之人,身形高瘦,看上去恂恂儒雅,只是面上却围了一条黑布,看上去显得有些诡异。
张无忌仰着头,久久凝视着面前之人,好半天,才叹一口气。垂下手中的屠龙刀,说道:“事已至此,你走罢。”
只见那立在大殿门前之人冷哼一声道:“走?如今的天下,我还往哪里去?今日明军虽胜,可你我之间,死的人却不一定是我!”
随后只见他信手一挥,大明殿内顿时万箭齐发,有如黑云一般吞天蔽日,又有如怒海狂潮一般。朝着二人的方向汹涌而来。
这一下两人不觉都大为惊讶,万万料不到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之内,居然藏着这等利器,看情形这殿堂之内。绝对隐藏不住上万的弓箭好手,想来这等劲弩,必然是以器械所发。专门在这里等候来人。
张无忌闻得空气中隐隐传来一丝奇异的酸气,隐隐还有些微辣的苦涩味道。当即心中一惊,叫道:“箭上有毒!”
说着对身边持着倚天剑。跃跃欲试的齐御风随手一抓,便想要将他藏在自己的身后。
但一抓之下,居然抓之不动,齐御风只退后半步,满脸不解的看着张无忌,张无忌脸上一阵错愕,心说这少年才多大年纪,剑法精奇倒也罢了,怎地内功也如此深厚,怪不得太师傅对他赞不绝口。
当即他不及解释,踏上前一步,单手擎天,呈虎爪之势,但听得一阵龙咆虎哮,气劲翻涌,两人周身风云搅动,犹如一道巨龙横空出世一般,无数道气流随着上扬,对准了那些黑箭的来势。
只不过那些黑箭来势汹汹,论力道竟然绝不下当世第一流武人所拉开的弓箭,那股气劲飞扬腾空,却也渐渐被绵延不尽的黑箭所压制,渐渐变成了一道罩在两人身边三尺开外的一道无形气墙。
但见气墙之外,黑箭叮叮有声,不住滑落,那箭上沾染的液体落在石砖之上,不住冒出白烟,嗤嗤有声,转瞬之间,原本一片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就化成了凹凸不平的麻子脸。
齐御风看得不禁大皱眉头,心说这黑箭之上沾染的强酸,若溅落在人身上,岂不是非落得个伤残不可?
直到半刻钟过后,那黑箭机弩方才渐渐稀落了下来,,对面那青衣长袍之人眼看张无忌一掌之劲,竟然如此绵长不歇,长风卷地,弥久不散,不禁大为惊异,一双手不禁颤动了起来……
再过片刻,只见最后一支黑箭孤零零的射来,齐御风一甩剑花,在箭身上缠绕一周,信手一甩,只见长箭飞出,射入宫墙之上,一抹黑水缓缓滴落了下来,腐蚀宫墙,嗤嗤有声。
这冠绝天下的机关暗器,竟然就如此的败了。
三人俱沉默了下来,张无忌上前一步,略有些为难的说道:“您……”
那青衣人颤声道:“好,好,你既然已经练成如此武功,这天上地下,又有何人能以强权阴谋奈何得了你,罢了,我儿之仇,来世再报!”
说罢,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便朝着自己胸口刺下。
张无忌眼见此人死志甚坚,不由得大惊失色,急忙纵身一掠,手挥五弦,打掉了那只匕首,却见那青衣人匕首脱手,却不停留,长袖一挥,一掌击出,正中张无忌胸口。
这青衣人实乃当今天下寥寥无几的高手之一,这一掌看似柔和、实则力道强劲之极,张无忌受了这一掌,登时只觉得一股大力压在胸口,登时呼吸闭塞,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张无忌此时武功早已通玄,这力道倏然而来,倏然而去,不消一刹那,胸口重压陡消,他正欲出手擒拿此人。却见那人右手挥出之际,左手早已乘虚而入。反手一掌,正打中了他自己的后心之上。
这两掌配合的妙到毫巅。即使张无忌亲自施展,也未必能配合到如此精妙的程度,想来他死志甚坚,知道自己自刎之际,张无忌定然要过来阻拦,是以故意以右手匕首作伪,而致命一招,却在左掌之上。
张无忌只觉得浑身一冷,心中一阵难过。便看见眼前这位憔悴萧索的老人,满面尘土,双鬓苍白,已经阖上了双眼,缓缓向后倾倒,死在了自己的掌力之下。
张无忌双目轻轻合拢了起来,双膝一软,缓缓的跪在了地上,一刹那间。他只觉得仿佛又回到了十岁的那一年,整个世界都已经死了。
一切都已经死了。
此时城外硝烟已定,暮色降临,猎猎长风之下。整个内院之中,只有他三人,如同死一般的沉寂。
齐御风不明就里。却也隐隐觉得那里有些不对,但却又不好发问。当即沉默不语,只是持剑在张无忌身边守卫。
好半天。张无忌才擦擦眼睛,站了起来,对着齐御风点了点头,进入扬声道:“清风,明月,你们进来。”
他声音如沉雷远播,虽不极为响亮,但方圆几里之内,无论宫墙内外,人人却都又听得清清楚楚,当即这大都城内许多人便心存疑惑,心说武当派清风明月二位道长来了,怎么却没看见本尊现身?
不多时,但见两位年轻的道士走了进来。张无忌走进大殿,拾捡了一大块明黄色的帷幕,将那青衣之人的身形卷住,双手托起,交给了清风明月两人,说道:“将此尸身带回武当山,好好安葬。”
清风明月点了点头,说道:“如此……小师叔,我们就告辞了。”言语之中,也甚是哽咽。
张无忌点了点头,目送二人离去。
齐御风看到此处,回想起自归国以后的经历,仔细在心中盘算一番,却也大致明白了真相。
好半天,张无忌迎着清冷的风,看了一眼天上的圆月,才喃喃道:“当年也是个八月十五,我等于蝶谷会盟,慷慨悲歌,誓杀鞑虏,一转眼已近十余年,才在你的帮助之下,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齐御风眼往拱门之内,两人已然到了宫城之中的最后一道城门:厚载门。
齐御风道:“自强不息,厚德载物。我明教英雄辈出,绝不妥协,才终于有了今日之胜。”
两人并肩向前,一路畅通无阻,通厚载门,过御花园,经通惠河,洗象池,银锭桥,但见鼓楼之下,先前齐御风来过的万宁寺就在前方。
两人走过银锭桥,停住脚步,对视一眼,都觉得前面黑暗之处,似乎有一股无形的杀意弥漫开来。
两人微微一笑,踏出一步,但见洗象池边,突然跳出一人,他**上身,头顶光亮无毛,双目圆睁,神情狰狞可怖,一身筋肉,不断鼓胀隆起,仿佛随时就要爆炸了一般,正是鸠尊者与他两位师侄合力而制成的那个怪胎。
齐御风笑道:“事到如今,你还替那鞑子皇帝卖命?”
那和尚怒目看向齐御风,冷笑道:“你打不过……我。”口音艰涩难听,且十分含混,便如同两块麻石相互摩擦而发出的声音一般。
齐御风笑笑,抬手道:“不错,你内力之强,远胜过我,不过……你看这是什么?”
那番僧看着齐御风手中明晃晃的长剑,眼中露出一丝惧意,喃喃道:“倚天……剑。”
齐御风点头道:“正是,我中华上邦比你天竺国强上千倍万倍,受尊为四海百国之望,便是因为我天朝自古以来,王侯将相本无种,谁施虐百姓,自然便有英雄因天循道,来改朝换代,此乃长兴不衰之因。”
“宋朝嬴弱,苟安一时,被蒙元夺得了天下,庙堂倾覆,家国浮倾,但终究天道循环,礼仪服章,终有归复之日,如今这日子,到了!”(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江山之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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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御风说完,长剑一甩,化作数点寒星,进袭上前,那番僧内功虽强,但剑术之上却哪里是齐御风的对手,当即他手忙脚乱,向后连闪几下,但见齐御风长剑如龙,未等他定神,却就见到长剑已经袭到了他的心头之上。
“好快……的……剑。”这番僧倚在一棵树下,一语未毕,便已经气绝,那厢齐御风和张无忌却那里还有时间管他,两人径直朝向树丛中望去,却见一名儒生打扮的青年人手持长剑站了出来。
六目对视,久久不言,齐御风看了他好久,点了点头道:“你自尽罢。”
那青年抬起头来,双目之中充满了血丝,低声吼叫道:“我不甘……心!我已经占据天时地利,齐御风,你到底是从何而来,搅这趟局?”
齐御风微微一笑道:“谄媚异族之人,也配说不甘心?你是宋皇之后,根子里就埋藏着懦弱残忍。护国为民之人,前有李纲,后有岳飞,都被你们杀死;而你为了一个皇位,竟然连深爱自己的女人也能出卖,社稷江山,又岂能交到你这种人手中?”
赵治淳怒吼道:“今日不是我死,便是你亡!”说罢长剑一挥,径直上前。
张无忌叹息一声,退后了半个身位。齐御风身形一动,手中剑光如云雾喷薄而发。两人顿时交战在了一起。
这一场大战直斗了一炷香的时辰,待赵治淳不甘心的倒了下去的时候。一轮圆月早已爬上了天空,辉光撒落了整个大都城。
两人继续向前,走进鼓楼旁的万宁寺的时候,正看见元顺帝坐在一把椅子上,手持匕首,腕上的血液,早已流干。旁边桌子上三尺白绫,上面用浓墨写道:“朕已心满意足,这便去了。”
齐御风点了点头:“此人倒是个拿得起放得下。”
张无忌抬头看天。叹息一声道:“终于……改朝换代了。”
两人经过城门,回到外城,众英雄久立门前,怔怔的看着两人一身血衣征尘,周颠尤不自信的上前问了一句:“成了?”
张无忌点了点头:“自此元廷覆亡,天下重归我汉人了。”
周颠愣了好一会儿,才醒悟道:“那么至此,我汉家子孙,终于可以不受鞑子的屈辱了?”
齐御风道:“再也不会了。”
其余各门各派人物都沉默了好半天。人群之中才爆发出一声呐喊,随后声音传播出去,众军士,民夫都喜气洋洋。顾不得疲惫,大声的欢笑起来。
但欢笑片刻,随即便有人低低的哭泣起来。这哭声越传越大,直教场中之人无不泪染衣襟。中华儿女的百年屈辱。终于在这一日完结。
彭莹玉长叹一声道:“自古以来,以武人之力。
冷谦突然上前启禀张无忌问道:“可如今天下为二,朱元璋虎视眈眈,可如何是好?”
张无忌不答,却将目光看向齐御风,齐御风皱眉半晌,正要发话,却听得远远一名女声答道:“朱元璋已经死了。”
众人听到这话,不禁大惊,都将目光向那人方位看去,却见黑暗之中,却哪有什么女人的身影?
当即众人各自欢庆半晌,到了后半夜,便各自散去,唯留张无忌一声叹息,同齐御风两人向着一处小屋踱步而去。
张无忌在外面招呼一声,登时一名女子从房中走出,这房门一开,齐御风顿时觉得眼前一亮,但见这名女子娇美无匹,容色绝丽,,肤嫩胜雪,白里泛红,当真清丽不可逼视。
张无忌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向齐御风介绍道:“这是内子赵敏。”
齐御风那里还猜不到这名绝色美女便是张无忌的风尘伴侣,名满天下的赵敏郡主,当即上前问候。
赵敏将两人让到屋中,调亮了一盏油灯,齐御风和张无忌分坐炕上的桌旁,赵敏坐在地上的椅子上,轻声问道:“元朝,亡了?”
张无忌点头道:“嗯。”
赵敏喟叹一声,继而道:“亡了也好。”说着走出门去,端了两碟小菜和一坛酒。,
张无忌打开酒坛,倒在碗里,端起酒碗,对着齐御风正色道:“这碗酒是我敬你,积六年之业,立下不世之功,推翻了蒙元暴政,还我中华一个朗朗乾坤。”
齐御风微微一怔,已经六年了么?当即他却不喝酒,只是正色道:“若无当年张大侠重整明教,会盟天下,使百万教众和天下群雄倾心归附,又焉能有我今日之业,这一杯酒,该我敬你。”
两人都是双手举起酒碗,边沿抵在一起,各不相让,过了好半晌,却发现两人内力半斤八两,纵然张无忌内力强上一些,但在这薄脆的酒碗之上,却也奈何不了齐御风。
当即两人微微一笑,各自收回内力,一饮而尽。
张无忌一碗酒下肚,点了点头道:“总算是大事已了,日后这中土大地,尽归贤弟,还请贤弟为皇,记得守雌用雄,休养生息之道……”
齐御风摇头道:“这打仗还行,皇帝我可万万当不得,张大哥,你乃天下英雄之所望,还是你来当罢。”
两人正在谦让,突然耳目一动,齐齐向外望去,张无忌回头怔了一怔,才缓声道:“进来罢。”
一边赵敏尚未起身,就见大门打开,杨逍,殷野王,韦一笑,五散人等明教教众恭恭敬敬的走来进来,就连范遥也坐在一张软床之上,被抬了进来。一时之间。小小的房舍之内,居然挤满了人物。有些周转不开。
赵敏看见杨逍,范遥进室。登时腾一下立起,身体绷得笔直,目中灼灼发亮,盯视着眼前之人。
而张无忌眼见这一群人躬身而入,一时竟也呆住了,竟然忘记下地迎接,只是看着众人,怔怔不语。
好半天,杨逍才躬身道:“前方探马回报。说朱元璋果然暴毙,眼下淮右一军群龙无首,正乱做一团,徐达,常遇春已开始商议来投明军之事,而汤和等人却主张自立一派,与我明军划江而治,眼下谁也说服不了谁。”
张无忌端着酒碗,看着眼前之人。一时竟然有些失神,好半天,才“啊 ”了一声道:“诸位请坐吧。”
杨逍刚要拜谢,却见身旁赵敏突然冷冷道:“杨逍。范遥,我儿子那里去了?”
齐御风在杨逍进室之际,就感觉气氛有些微妙。本来新老教主见面,又至此大事已成之际。一个个喜气洋洋,怎么却如此苦大仇深。
听到这话。不禁霍然一惊,心道杨逍居然将张无忌儿子掳走,这可当真胆大包天!
杨逍此时年过六旬,尽管修炼了高明的内功,容颜不衰,但鬓角却也露出了缕缕白丝,他经过这一番大战,此时就连脸也未曾洗过,形容十分愁苦。
当即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对赵敏深鞠一躬,行礼道:“实……不知。”
赵敏闻言,陡然柳眉倒竖,“啪”一声一掌将桌几拍碎,怒道:“当年无忌不在我身边,范遥扮成什么神僧姚广孝,来诳我的孩儿,我虽然武功不如你二人,抢不回我的孩子,可你当真认为我赵敏不知是你二人合谋定计么?”
杨逍身形一抖,微微摇了摇头,沉痛的说道:“臣……该死。”
赵敏听到这话,停了一停,突然咯咯一笑,笑靥如花,登时满室生辉,可那笑容之下的表情却无比凄惨:“你是手握大权的明教教主,我只不过是一个跟情郎私奔的蒙古女子,无忌性子温和,论心计连你一个脚趾头都不如,我们倆可不敢在你面前称什么臣不臣的。我这些年,到处寻找我孩儿的下落,原以为你是将他藏到了什么隐秘之处,用来要挟无忌,可是到了如今,你明教已经得了天下,我与无忌为江山大业计,也一直未曾找过你们,可到了现下……你……你居然还不还我的孩儿?”
“你到底是何居心?”
杨逍叹息一声,手中托出一柄匕首,说道:“郡主,教主当年尚未入我明教之时,便对我杨家有大恩,你与我自绿柳山庄相识,也过了十余年,我杨某岂能对你二人有加害之心。这几年日日战乱,乃至贵子有失,实在是我的不是,杨逍知道万死难解其纠,你……杀了我吧。”
赵敏听到这话,突然目露凶光,上前两步,拿起匕首,只不过她一抬手,众人就见到匕首寸寸断绝,居然被赵敏瞬间以内力震成了一截一截。
齐御风见此,不由得心中一动,心说人都说张无忌自己武功虽高,但不善于教习,以至一身空前绝后的武功恐怕流传不下去,眼见赵敏居然也有了这般内功,这番言辞当真可谓谬之大矣。
“你是明教教主,当年与无忌共举义旗,驰骋天下,可为何……要害我的孩儿?”赵敏说到这里,突然丢下匕首,转身掩面而泣。
一边坐在软床上的范遥突然说道:“教主,八年前夺子之事,都是范遥谋划,我本来一直无颜见你,只是如今大业成就,想要来与你最后叙一次旧,如今已能见到尊面……”
他话未说完,就见张无忌一抬手,手中酒碗一飞,已经打飞了他自刎的匕首。
张无忌从炕上起身,上前拉住杨逍,范遥的手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何当年要抢走我的儿子,而又一直躲着我?”
杨逍羞愧得低头长叹一声,一边范遥握住张无忌的手,满含热泪道:“当年教主你留下书信,说您并无君临天下之愿,我与杨逍犯了浑,就想辅佐你的儿子,夺得这个江山。”(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