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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流云飞渡     神鬼再现txt下载     神鬼再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八节 打魂

    冻结实了的泥地有多难刨坑?刘强心中很明白,他也不指望现在能够把这里挖开,于是很快把这里给掩饰了一下,带着古丽赶回家中去拿砍土镘。

    中国xīn jiāng少数民族的一种铁制农具,有锄地、挖土等用途,由木柄和铁头两部分构成。木柄长约100~120厘米,铁头呈盾形。铁头的大小不等,大的长约30厘米,宽约25厘米,重约3~3.5公斤;小的长约25厘米,宽约20厘米,重约2~2.5公斤。

    这东西很多老xīn jiāng兵团都还有,作为偷偷摸摸刨坑工具来说绝对比锄头好用——真他妈不愧是大学生,这种时候居然连这都想到了。

    到了酒店,刘强跳下车只甩了一句话:“老婆,把电筒和登山包都翻出来,我去找绳子和坎土曼。”说完就冲下了土窖。

    xīn jiāng家家都有个土窖,又叫菜窖,一般到了冬天里面都是大堆大堆的土豆西红柿洋葱大白菜,现在交通便利些不需要再放那么多,所以也就顺便堆放了一些杂物。

    她首先是把所有人都放了假,说是今明两天自己要回家一趟,所以大家可以顺便休息两天——所有人都欢呼雀跃然后鸟兽散,回家的回家找朋友的找朋友反正没超过半小时饭店就已经空了。

    幸好这两天没有住客,她当时还这样想着。

    古丽从里面屋子翻了半天,找出东西回到车上,结果发现自己男人却没有出来。估计是没有找到,古丽于是干脆就带上了耳机开始听歌,谁知道听了半天还没有动静,她也有点意外,于是下到地窖中一看——

    刘强犹如个白痴一样围着转圈,死命的追着什么东西踩,一转眼看见古丽,他战战兢兢的问:“老婆,你、你看我…看我…”“看你什么?”古丽四处一看什么也没有,不由得发了愣:“什么都没有啊!”

    “没、没有?”刘强呆了,但是咽了口口水,他还是再次开口了,“你看我是不是有两个、两个…”说到这里突然又开始了,没来由的追着地上不存在的某种东西一个劲转圈。

    “两个什么?你,你别吓我!”这怪异的一幕显然吓倒古丽了,她不自觉的退了一步,说话带着颤音,“老公,别吓我啊…”

    “影子啊,影子!”刘强抬起头来脸sè惨白,“你难道没看见?”

    “哦,我的天!”

    ——好吧,以上就是古丽口述的经历了。

    下面则是刘强的:

    我怎么可能知道?天,要是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我情愿死都不会碰那玩意儿!

    要是问我什么时候开始感觉到有点不对劲,那估计是我正准备找手电筒的时候吧——当时我已经翻出来了坎土曼,正准备继续找绳子的时候很顺手就把刚才装大洋的挎包塞进了一个箱子里。就在我转身寻蹲下的时候,突然觉得脑后莫名其妙的一阵风吹过。

    我顿时感觉毛骨悚然,猛然转身!

    身后什么都没有!

    我仔细打量,却看见前面的箱盖突然微微向上掀起了一点,就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把它推开了!

    我很慢、很慢的蹲下去,一点点的靠近箱子,把自己靠近那盖子下面的缝隙——

    一对眼睛!很圆的眼睛!很白、很诡异的从箱子的缝隙在盯着我看!

    我只觉得全身一阵抽搐,脚一软就坐到了地上!

    这时候箱子无声无息的打开了,一个白得不像人手但又确实是人手的手伸了出来,松开!

    飘飘荡荡一张纸落在了地上。

    一股cháo湿和腐烂树叶的气味沿着我的鼻子、我的大脑一直传遍我全身!

    手猛然缩了回去,箱子吧嗒一声关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小时也许是一秒,我盯着那张纸——那张纸看上去黄褐sè、脉络粗糙的纸,上面歪歪斜斜写了三个字!

    我来了!

    我又惊又怕,但是再也不敢去碰那个箱子,于是我不顾一切朝外冲出去,一直跑、一直跑…周围的一直是昏昏暗暗和地窖中白炽灯的光线差不多,似乎从来没变过。

    我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我还在原地!

    甚至那张纸都在我脚边不远,一蹲下就可以捡的起来。

    就在白炽灯的光线之下,我看见了我的影子——还有我影子旁边的另一个影子。

    虽然另外一个影子模模糊糊的,但是在光线照shè下我依旧看得出来是两个,它就像是我肩膀上有多出了个脑袋一样。我动,两个影子随着我动;我停下来,这多出来的影子就开始扭扭曲曲的朝我的影子靠,一直靠过去!

    我感到很害怕,这惊吓中我突然生出股子蛮劲去踩那多出来的影子,为了能够抓住它我甚至不断在原地打转。那样子就像小狗追自己的尾巴,我越追那影子就越快,越快我就越追,但是我始终追不上它!

    就在这时候我老婆下来了!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看不见我多出来的影子,也看不见地上的黄纸!

    正在这个时候鼓励突然晕了!

    古丽身体不好,在这种地窖中缺氧的话确实有可能昏厥,我连忙把她半抱着上来——这下全部都恢复了正常,我也顺利把她抱到了外面。

    天已经黑了。

    她一动不动,我心里很慌,抱着她准备找人帮忙,就在我正准备去发动汽车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人缓缓走来。

    他是一个住在镇尾的老人,年纪不知道多大了,听人说他在这里已经住了很久,平时主要采集一些野生的草药为生,也懂点点医术,这里的人都叫他孙大爷。

    我一见他高兴得不得了,心想终于有人可以商量一下了,谁知道他走过来不由分说,现实狠狠的一拳打在我脸上!

    这一拳又重又狠,顿时我眼前就出现了一片金星,这下我不由得愤怒不已,稍稍回神就恶狠狠的扑了上去——谁知道他有是一拳把我打得退了好几步,脚下一软居然就坐到了地上。

    这力量之大堪比我遇到过的壮汉,完全不应该属于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

    我立刻大声的喊了起来:“孙大爷,你干嘛打我?”

    他脸上带着种严肃的表情,看上去无比的认真:“你的魂要被挤出来了,我帮你打回去!”他指着地上的影子,“你看!”

    我一回头看见地上还是两个影子,但是开始不动得那个正在慢慢朝身体里面钻,另一个开始不住扭动的则是扭动更快了,就像是被人从拳头中挤出来的一团胶泥。

    他看得见我的影子?或者,这影子就是代表我自己的魂?

    “我看得见你的影子,”他笑了:“无须怀疑,这影子代表了你的一个魂魄。”

    他、他怎么知道我想的是什么?

    谁知道他又开了口,“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先等等,我把你魂魄处理一下。”这时候我看见他蹲在我的面前,手中出现一个泛着红光的圆圈,那圆圈中有着几个字。孙大爷把圆圈按在我的肩上,顿时就传来股子莫名的疼痛。

    “忍住了!”

    孙大爷说着突然另一只手在我身上点了几下,然后伸出食指中指猛戳在我的头顶。

    ‘啵。’

    我发誓我当时听见这么一声,随后在灯光下我明明白白看见一个影子从我身体中钻了出来,落在地上扭扭曲曲的翻滚、摆动,看上去像是在挣扎。

    天!没有任何东西,也没有任何物体,就这么像滩水似的有个影子在地上,还不停地动,你说这也有多奇怪——孙大爷看起来很冷静,居然不慌不忙走了过去。

    “那里来,那里去吧。”孙大爷从口袋中抓出把子粉末,用那有圆圈的手捏着就在地上画了个圈,然后他口中念念有词,把这些粉末洒在了那影子上面。

    粉末一洒在影子上面,那东西好像折腾的更厉害了,身上还有股子轻烟嗤嗤的发出声音,但是它每次朝我冲过来,都被那粉末的圈子挡住了,就像是撞在墙壁上的一只什么动物。

    “孙大爷…”

    孙大爷摆了摆手,然后他猛然把有圆圈的手捏了起来,狠狠一拳打在了那影子上!

    “吱——”

    明明没有任何声音,但是从我脑海深处却传来这么一声尖利的啸叫,让我脑袋就像被针扎了一下,痛得厉害!

    我忍不住叫了起来,这时候却看见那影子犹如水流一般缠绕在孙大爷手上,一丝一点的被吸进了手掌中的圆圈里。

    随着影子越来越少,我头痛的渐渐开始减轻,这时候孙大爷才回过脸来问我,“什么东西?”

    呃?我完全不明白。

    “就是说你带回来了什么东西,”孙大爷脸sè并不轻松,“捡的,还是别人给你的?反正是某个东西,不属于你,但是又被你带回来了!”

    他这么一说我才明白,原来说的是我捡回来那个大洋。

    孙大爷没有耽搁,他叫我抱着古丽随他下去找那大洋,并且很郑重的告诉我要当心,从现在开始无论听见了什么声音都不要回答,不要出声!

    “否则,就算是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孙大爷如此这般的告诉我,看他脸上的表情,我觉得好像真出什么大事了!

第一百八十九节 飞尸

    下到地窖中找出来大洋,孙大爷只看了一眼脸上就变sè了,他紧张的拿张红布把大洋包起来,然后取出卷羊皮——很破旧,看上去不知道有多少年的老羊皮——把红布包又重新包了起来,“一定记住,千万不要出声!”他再三叮嘱我,“千万不要答应!”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居然有种感觉,只有他能帮我,于是点了点头,“好,我一定不出声。”

    孙大爷这才松了口气,“走吧,我们找个地方等着。”

    他帮我把古丽抬进了卧室中,我们也不敢睡觉了,就这么在房间中亮着灯开着电视,傻乎乎的坐在那里。我煮了壶很浓的砖茶,又拿出块馕饼,放在火墙的石壁上慢慢烤软请他吃,他也没有拒绝。

    这时候我才问了孙大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孙大爷没有细说,只是说我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就是遇见了所谓的脏东西!这个东西出来以后没有别的,只不过是附身在了我身上,想要把我的灵魂顶出自己的身体,当时古丽被吓昏也估计是看见了我的由于元魂被伤害出现的难看脸sè。

    快到午夜的时候,小屋的后面突然就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后是个小孩子拖长了的声音:“刘强,刘强…”声音又尖又利,穿透黑夜传来让我感到一阵颤栗。

    但是我身体里面却有种力量,促使我想张嘴回答,这种感觉来至我内心深处,虽然自己知道不能答应,可是却慢慢的张开了嘴——孙大爷一把捂住我的嘴,盯着我缓缓的摇了摇头!

    手心传来的那种温热感,让我觉得平静,心里那种感觉也不是那么强烈。就在这个时候,孙大爷突然另一只手伸出来,拿了张黄纸贴在自己额头上。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细小但是清晰,“别动,听我安排。”

    我脑袋上下一点,表示明白之后他才松手。随后我朝着孙大爷靠了靠,挤在床上坐在一角,听着窗外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们咬着牙,但是那声音一直不停歇,后来又加入了一个女声,叫起来凄惨而且悠长,让我心重新剧烈的跳动起来。

    窗户开始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然后出现了两个影子,被钉死的窗户居然毫无征兆的洞开,呼呼的冷风中出现了两个人影!

    冷风猛然灌了进来,呼啸着把热气全部带着,就在瞬间房中变得像个冰窟!

    两个人看上去都像是女人,一大一小,身体犹若是浓厚的烟雾构成,模模糊糊看不清楚,惨白透着绿的脸,头发披散在肩上,没有眼睛和嘴,就是三个黑乎乎的窟窿,能看见后面的雪花呼呼的飘。

    她们飘了进来,就像是被风吹进来一样,慢慢的、一点一点的靠近我,两只脚**的飘忽在空中——我朝孙大爷靠近,但是一伸手居然摸到了墙壁。

    我猛然回头,看见孙大爷已经躲到了一旁,他比划着手势叫我放心。

    我转过脸来,这才发现墙壁居然透着一种yīn冷,刺骨、cháo湿,就像摸到了一条蛇。

    手一下子缩了回来,但是那女人已经到了我的面前!

    两个鬼就在我面前站着,伸出手朝她们面前一勾、一勾的比划,嘴里还是一直喊着:

    “刘强,跟我走…”

    “刘强,跟我走…”

    我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差点从喉咙中就要蹦出来了,无助的回过脸去,孙大爷却坚定的点了点头。

    “跟她走!”

    我看了看床上的老婆,再看了看孙大爷,猛然牙一咬站了起来!

    海牙木!阿朗死基家那普!

    我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心中想着拼了!

    虽然差点尿裤子,但是我也知道要是不走的话,说不定就连老婆也会受到伤害,既然孙大爷也这么说了,我就跟着她们去,大不了配上一条命,也别害了别人!

    随着那勾魂的声音,我随着她们从窗户翻了出去,一直朝着野外走去。

    “跟我来,跟我来…”

    那声音一直不停!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已经觉得脸和身上开始麻木,双腿灌了铅似的沉重,但是这时候我看见远处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建筑物。

    这房子残破的厉害,透着说不出的yīn森,我一进去就感到了一种无穷的压力,就像是钻进了坟墓中一样,死气沉沉而又yīn冷压抑!四周野草老长,从砖石的缝隙中冒出来,碎石瓦砾随处可见。

    两个女鬼就这样在我面前,转过身来,脸上露出种奇怪的笑,伸手来抓我!

    突然,我身后传来一股大力朝我撞来,把我飞似的撞了出去。

    啪!

    我摔在草丛中,脸上挂出了几道血丝,就在同时我听见背后传来孙大爷的怒吼:“孽障!”

    两个女鬼发出咯吱咯吱的笑声,就像是谁用瓦片在玻璃上刮过,吱吱作响,尖利刺耳,我连忙回头过头,看见孙大爷已经和她们斗在了一起。

    孙大爷那只手上的红圈发出很亮的光,他打在女鬼的身上,就像是烧红的铁棍扫过了牛油,一只手和半个身体吧嗒一声全部散开,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呼一声消散了。

    平时昏沉衰老的孙大爷此时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手上红光四溢,眼中流露出一种超凡脱世的味道——他就那么伸手一指!

    那害怕起来吱吱呀呀叫着的小鬼,就在这一指中开始消融,化成了一团烟雾,只留下了一堆残破的衣服消失不见了。

    “孙大爷…”我才开口,但是孙大爷眼中jīng光一闪,低喝道:“别说话,起来!站我后面!”他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我连滚带爬的起来,看见就在他对面,有个什么东西在慢慢冒头。

    那是口井。

    井里面出来的烟雾很浓很厚,随后是一阵沉闷的笑声,一双枯手从井里伸出来,然后慢慢的是出现了一张脸!

    一个干尸模样的东西慢慢爬了起来,身上挂着的破布烂衫像是军服,皮肉都干缩成了一张纸似的贴在骨头上,露出一根根的肋骨。

    但是这东西的骨骼居然能弯曲,不是跳出来,而是慢慢爬了出来!

    形容不了那种极度的寒冷,带着腐臭糜烂的味道,cháo湿又恶臭,像是被人用什么喷了一样,我顿时就感到了眼睛开始淌出了眼泪。

    这东西的嘴里就不住的嘎吱嘎吱,像是咀嚼又像是说话,孙大爷眯着眼没有说话,就这样从身后摸出根漆黑的棍子!

    棍子不知道怎么捣鼓几下,变成了很长的一根。

    那鬼东西绕着孙大爷走了几步,但是孙大爷一直盯着他,手中的棍子也是前段一直对着,那家伙又转身转了回去。

    就在折身的瞬间,它突然嘴一张,一股子腐臭的黑气朝着孙大爷涌去!

    “孽障,就这点本事了?”孙大爷冷笑一声,伸手只是一挥就呼呼的出现了道亮光,这么一闪,那黑气顿时不见了!

    他同时也shè了出去。

    原来那鬼东西居然借着这一喷,朝着外面冲了出去!

    我连忙跟着追出去到了外面。

    外面的景象看起来让我又惊又喜,惊的是孙大爷占据了上风,喜的是那玩意儿快被拆散了!

    那东西已经被打了几下了,两只手和一条腿都已经断掉,只留下了个身子躺在地上,看孙大爷的架势,很简单就处理了这东西。

    这时候孙大爷站在那怪物的旁边,手中捏着棍子念念有词,随后猛然把棍子朝着怪物的头顶戳去——很轻很脆的一声,就像捏破了一个巴达木的壳。

    那怪物的头已经像是核桃一样的碎成了几块,同时一股黑气从里面冒出来,被棍子嗖嗖的全部吸了进去。

    我正看得出神,孙大爷转过脸来,“好了,来帮忙收拾一下。”他说着把这些残破的肢体捡起来,堆在了一起。这时候我才发现,我们刚才看见的破屋其实并不存在,我所在的位置也就是我们找到大洋的那个地方。

    现在雪地上乱七八糟有些什么衣服、干尸的肢体,我都一一捡来,孙大爷则是用棍子一扒拉就在地上露出了那块大石。

    不知道孙大爷又做了什么,这大石上面的雪居然开始融化了,站在旁边感觉温度很高!

    他把肢体和那些东西一样样的扔在了石头上面,就开始燃起了一堆火。

    火光熊熊,很快就烧干净了所有的东西,就连那羊皮包着的大洋也在烧——不过是片银箔而已。

    “后来呢?”我见这报告到这里就结束了,不由得问郑曲:“这和纳-粹有什么关系?说不定是个有本事的法门老前辈之类的,处理了个飞尸之类吧?”

    反正我认定了,这玩意儿应该是僵尸中的第四种,飞尸。

    郑曲连忙给我解释,“不是这样的,当时那孙大爷救了刘强之后,喊他们回哈密来,顺便叫他们报告一下,这报告就是这么出来的——当时我就在乌鲁木齐,所以这事就到了我手上。”他眉头皱着:“但是我们到了星星峡之后,按照刘强的口述,在孙大爷的家里发现了点不寻常的东西,所以才报告了你们。”

    “什么东西?”

    郑曲想了想,“很奇怪的东西,似乎都很旧很老了,但是确实有纳-粹的标记。”他顿了顿,“你还是去看看再说吧?”

    “哦?那孙大爷怎么说?”

    “他?没找到孙大爷!”郑曲解释道:“我们赶到这里的时候已经不见人了——刘强说,孙大爷当时喊他们走,就说了,自己很快也要离开了。”

    “哦,原来是这样。”我看看旁边的十三等人,“怎么,过去看看?”

    “走吧,眼见为实嘛。”

第一百九十节 墓穴中的烟蒂

    孙大爷的房子在街的最后,和这里所有的房屋一样的红砖砌墙水泥板盖顶,后面用铁丝网和废旧木板围了个院子。就在院子的一侧搭了个小房子,盖得严严实实活像个棺材,而郑曲所谓的奇怪东西就在这小房子里面。

    这里看起来像是个仓库,外面几个横七竖八的货架已经被抬开了,露出后面一个地上的一个大洞。

    现在里面的东西被全部拿了出来摆在地上:几把老旧的枪械,看上去应该是毛瑟98K卡宾枪和鲁格08手枪,看上去怪模怪样枪管老长,上面斑斑的锈迹看起来和它的制造年份一样老旧;三四个羊皮水袋、绳索、坎土曼和手杖;一个已经不会转的指南针,银质外壳上的浮雕显出当年的不菲价格;勃朗宁镀金手枪,也已经残破的不行了…

    这些东西生锈的程度不尽相同,有的看上去有近百年历史,有的是几十年,还有一些看上去似乎很新,上面的灰尘只是薄薄一点,稍稍擦拭就和新的一样。

    很多东西,特别是年代老旧的,都有‘卍’字和飞鹰标记,反而新东西上面看不出任何标记。我把这些东西慢慢拨开,从里面取出一个满是灰尘的笔记本,翻来第一页就是个暗褐的六芒星标记,下面是一串花哨而华丽的字母。

    我把本子递给了桑榆。

    “神说,恶魔是自私的,但是为何只有恶魔借予人们力量,而神却借予的只是信仰?”

    桑榆轻轻的念出这段文字,眼中已经认可了郑曲的推断:“不错,这是盖世太保当时流传出来的一句话,来源于疯子科学家哈尔威斯特。”

    “疯子科学家哈尔威斯特?那个传说中准备使用六芒星来引诱恶魔,然后制造恶魔军团协助隆美尔对抗蒙哥马利19.万军队和1000多辆坦克的那个疯子?”王熙在旁边插了一句:“这家伙是真正的天才——当时若不是英国的驱魔师出手,说不定死又成了一场以少胜多的战役了。”这家伙一脸兴奋,“是不是那疯子的笔记本?”

    “看上去不是,”桑榆把本子抖抖甩掉灰,然后打开细细的看了几行,“这好像是他手下的某个家伙,接受指令来寻找某种东西的笔记——啊,找到了,你看这里:博士说了,我们的行动是元首复活的关键…看来还真是纳粹的东西。”

    桑榆抬起头来问我:“现在怎么办?”

    我回头一看,一圈子人全部盯着我,就像我已经有了安排似的,不由的就这么笑了——“你们别看我,我也没想好…这样吧,郑曲带我和十三去看看那刘强说的地方,看看到底那孙大爷和什么玩意儿干了架,然后找找所谓的岩石下面藏着大洋的窟窿;桑榆你们女孩就别去了,把这rì记折腾出来,看看到底是嘛东西;最后是王熙,你小子没事做给我再找找,看看这孙大爷房子里还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这么急?”郑曲看上去似乎有点意外,“没必要吧?”

    我微微一笑,“郑啊,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事情估计是另一件事情的起因——说不定我们马上就会转到其他地方去了。”

    事情简单这么一分,大家看上去都无异议那就算着数了,于是我和十三就坐上了郑曲的牛头,哗啦啦压着乡道上面的冰雪朝前走。

    虽然现在是个大白天,可是天sè灰蒙蒙压得很低,周围的景sè并不是很清楚。那挂了防滑链的牛头还算是动力十足,虽然慢一点但毕竟走得很稳当,一个多小时我们就算是到了刘强说的那个地方。

    刘强那口供里没有对这里说太多,但是到了我就发现这里原来是一片雅丹地貌的土丘,和魔鬼城一样。孤立突起的岩石经风蚀作用而成的蘑菇状岩体,又称石蘑菇、风蘑菇。由于近地表的岩石基部受风蚀作用强,顶部受风蚀作用弱,逐步形成上部大、下部小的蘑菇石。垂直节理发育岩xìng比较坚硬的岩石,在风蚀作用下形成孤立的柱状岩体,称为风蚀柱。

    这里虽然凸起的不是很高,也大都被破坏的差不多了,只不过是两三米高度七八米或者十来米直径的石柱堆,但是这特征还是很明显,风雪无法在石柱的旁边堆积,显露出来一层层的沉积结构。

    刘强所说的那个有大石头的窟窿就在其中一根不算很高的风蚀柱旁边。我用桑榆的强力手电这么一照,看见下面四五米深的地方有个弯道通向了旁边,就像是人为打出来得隧道一样——正看呢,十三少捅了我一下,“老刘你来看看,这上面似乎有点怪。”

    他指着那块岩石给我说。

    岩石上面有些灰白sè的灰烬和残骸,应该是孙大爷焚烧尸骸的地方。那大石头上面没有明显的火焰痕迹,只是岩石顶部有些泛红,不是一般火焰造成的黑sè烧炙。空气中弥漫着股淡淡的香味,好像是桃柏枝桠上的那种分泌物的味道,我想想打开了yīn眼。

    不出所料,在yīn眼之下我看到那石头上有个淡红sè的圆圈,圈子有点金sè的东西在其中点缀,现在还缓缓释放。不用说了,这是典型道家的三味真火痕迹,也就是修道之人的一种特殊本事,能够修炼之后形成内丹,然后把驱使自己的三元火有实质的焚烧一切邪恶、污秽的东西,也就是很多小说中所说的内丹火焰。

    这么看起来那孙大爷应该是法门中人了。

    窟窿眼够大又不是很深,我和十三少干脆就跳了下去,顺着这坑道朝里走。

    里面不是很高,也就一米五见方的样子,我和十三少在里面弯着腰走了几步,尽头是个很大的洞。从洞口进去才发现,这里是个修得四方严整的一个坟墓,虽然不是什么大墓穴,但是依旧有着十来个平方,像个蒙古包似的。

    这种坟墓是没有什么入口之说的,都是把死者封死在里面,但是现在这里显然是被破坏了。棺盖距离棺材有两米多远,摔成了好几块不说,上面甚至已经布满了淤泥和青苔,看上去已经很久了。

    无论是我们进来的那个墙壁上的洞,还是棺材上面的痕迹,都看得出来是被人从外面弄开的,不是我想像的那种被这死人弄开的。

    本来我是这样认为的:这块地方也许是yīn脉,也许是养尸地,反正无论怎么说,这尸体发生了变化,所以逃出来害人,被那什么孙大爷收拾了。

    现在看起来却未必是这么回事。

    盗墓么?

    那可能xìng倒是很大!

    要是盗墓的话,就是两个可能:要么是尸体复活之前盗墓贼光临过,所以偷走了所有的陪葬,然后逃之夭夭;第二种是盗墓贼进来以后尸体就起来了,然后这些人吓跑了。

    我把自己考虑的情况给十三少说了,这家伙也同意,然后我俩就来验证这两个推测到底哪一种才是真实的情况。

    我们走进棺材用手电一照,擦,里面虽然不是很多东西,但是一些金箔银饰还在,内中也有些看上去还算不错的玉石,多少能值点钱——好吧,第一种推断看来是不对的。

    第二种?看上来也不是!

    我和十三少的手电在整个墓宫中照,所见之处毫无异常,脚印也很混乱,完全没有其他东西——“恩,我感觉不太对!”我坦然对十三说:“就像似乎某人进来了,把这个墓穴弄开看看,然后什么都没做就走了一样。”

    “我也这么看,”十三承认了我的看法,“他离开了以后才是这尸体复活,所以这里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也没有任何东西被人偷走。”

    “那么他寻找的东西,一定比这些价值要高!”我断言:“这事情说不定只有那失踪的孙大爷能知道了——算了,十三,我们出去吧?”

    十三想了想,“好,但是我要走前面。”说完这家伙就从那洞中慢慢钻了出去,在我前面开始朝外走。

    我跟在他后面,这家伙走得很慢,是不是的低头查看,突然就停了下来。

    “什么东西?”明显看这家伙捡了个什么东西塞进了口袋。

    “上去给你看。”十三头也不回,继续慢慢走,但是没有再发现什么东西了。

    沿着郑曲扔下来的绳子我们爬了上去,十三少把那东西拿出来。就在阳光下我看见这是一个烟蒂,上面印着一排英文:DavidoffClassic。

    烟头很新,看上去最多被扔了十来天的样子,当然,我们也不会认为是那飞尸丫的还有这吸烟的爱好,铁定是挖出这个墓道的家伙扔的。

    “外国烟?”我反正也看不明白,干脆手一挥,“走吧,回去问问王熙他们知道不。”

    于是我们把这地方收拾了一下,把洞口暂时堵住,不准备报告文物单位来发掘,也不准备把这地方弄开,就这样扔哪。万一后面有什么事情了,找起来也方便点。

    孙大爷那房子已经重新被锁了起来,我们又回到了古丽的饭店旅馆中——桑榆就坐在门口的桌子上接着倒腾那笔记本,我喊了一声就把这烟蒂递了过去。

    “桑榆,帮我看看这是什么烟?”

    桑榆只看了一眼:“德国牌子,大卫杜夫香烟,和万宝路差不多一个价——你那里找来的这种烟头?”

    “墓穴中!”

    (三百六十度翻滚求红)

第一百九十一节 沙姆巴拉洞穴

    墓穴中找出来这烟蒂虽然说没多大的看头,但是多少和德国人有点关系,不过所有线索也就到此为止,既看不出所谓的目的也看不出下一步的动向,嘎嘣一声脆响就此结束。

    看来线索还是只能在那老旧笔记本上倒腾了。

    桑榆在我认识的人中算是大神级的了,英语、德语、法文就会,就连拉丁文也能来上几句,由此可以联想她的童年应该属于暗无天rì那种,的和我这种下河摸鱼上山掏蛋生活简直是天堂地狱的差别。

    不过这时候,多少有点用了。

    淡淡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看上去就像给她镀上了一抹金sè的光环,优雅、从容,长长的波浪一样的秀发柔顺的披着,脸上的淡妆和jīng致五官配上全神贯注的眸子,让她脸部轮廓在这一刻凸显着说不出的柔和圆润——有人说男人在全神贯注工作的时候最迷人,这句话我认为放在女人身上一样适用,特别是美女!

    握笔的手洁白而细腻,在这寒冷中已微微有些发红——我叹了口气,从旁边倒了一大杯热水放在桌上,“喝点水暖暖,”我耸耸肩露出个笑脸,“休息会吧。”

    “好啊,真是冷死我了!”她笑起来的时候鼻子微微有些皱起,看起来俏皮而可爱。桑榆把面前的本子朝我推过来,“能看出大概意思了,你先看看。”她哈着气抿了一口——

    “哎小心点!”

    话才出口桑榆就吐着舌头跳了起来,“哇,好烫、好烫——刘辟云,你故意的!”她嗔怪的盯着我,“不早说!”

    我哑然失声!

    “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笨啊,大小姐!”我哭笑不得,“这杯水明明白白是给你暖手的,你居然问也不问就端起来喝…”

    桑榆腮帮子鼓得老高,气冲冲的样子看不出生气倒是多了些许娇媚,“刘辟云,你这个家伙坏得很,总是变着方的整我冤枉!”

    “冤枉啊!我真没整你,堂堂正正的一片丹心照汗青,求大小姐明鉴!”我嬉皮笑脸完全没个正形,可这么一来,桑榆和我对视几秒,突然间大家一起笑了!

    从眼神中我们彼此间那种生疏感消失了,又恢复到了以前心无芥蒂的局面,而且一切默契都似乎有增无减!

    擦!原来误会这玩意儿还能这么整?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找到线索了?”突然之间门就被推开了,王熙脸上也出现了笑容,“我反正是什么都没找着,只能靠你们了——呃,你们这是嘛眼神?”

    我那一套现行犯的理直气壮看起来不是很靠谱,但是临时之下我也只有这么干了——我咳嗽一声满脸鄙视,“擦!你居然什么都没找着就回来了…熙啊,你小子太水了,点都不靠谱!”

    “果然是找到线索了!嘿嘿,你们当哥当姐自然厉害些,是吧?”他满不在乎的走过来,“刘哥,啥情况?”

    “这情况就是,呃,就是…这个,呃…要不桑榆你来解释下,我觉得你说得清楚点!”我马上把皮球踢给了桑榆,希望她来接这个烫手山药——毕竟翻译了一遍,多少能知道点东西,不像我看都没来得及看。

    桑榆浅浅一笑立刻应了,“好吧,你去把十三少他们全部叫出来,我们商量一下好了。”

    “好!”

    王熙转身进去找人,我和桑榆对看了一眼,都露出个心领神会的表情,似乎这点心有灵犀成了我们之间的小秘密,让人有些说不出的兴奋感。

    里面出来了二货曾帅、十三少、巧云顺带着睡眼朦胧的小黑,外面打电话的郑曲也进来了,我们就这么围着桌子坐着开始把资料拼凑起来。

    我和十三的发现首先说了说,基本上除了个烟蒂嘛都没有,说有发现没发现都行——在没有设备来检验唾液的情况下这基本属于废物资料一类。

    王熙从孙大爷的房间中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唯一有用的也就是在床下翻出来个长匣子,看上面的凹槽痕迹应该是用来装某种三节棍一类的东西。我们很快就和刘强所说的那武器对上了号,应该是个三节组装的棍子,可以拆开也可以连在一起的那种。

    最后的希望是在笔记本上,所幸桑榆的翻译并没有让我们失望。笔记本很厚内容很多,但是桑榆跳过了一些图文并茂的专业问题只弄了文字,这里就透露了不少的秘密。

    这事得从党卫军头子希姆莱说起了。

    1933年,希特勒在德国掌权后大肆鼓吹种族优越论,称人类每700年进化一次,最终目的是将雅利安人这样的‘优秀’人种进化为具有超常能力的新人类。希特勒手下的纳粹党卫军头子希姆莱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种族主义者。他在组建党卫军之初,便明确规定,只征召那些身高在5英尺9英寸以上、金发碧眼、受过良好教育、具有纯正雅利安血统的年轻人。在选拔党卫军军官时,一个最基本的条件是要求被选拔者能够证明自己的家族自1750年以来未曾与其他种族通婚。

    为印证元首的理论,希姆莱在1935年,组建了一个服务于纳粹教义的‘祖先遗产学会’,网罗了包括医学家、探险家、考古学家甚至江湖术士、jīng神病患者在内的各sè‘专家’,对人种、血统、古代宗教、古代遗址、神话传说等进行考察研究。到战争结束时,该学会已发展成为一个拥有40个部门的庞大机构,它不仅对犹太人进行**实验,还通过占卜、占星等手段指导德军的军事行动。

    欧洲一直以来有个传说,就是认为古大陆亚特兰蒂斯沉没之时,一部分亚特兰蒂斯人乘船逃离,最后在中国xī zàng和印度落脚。这些亚特兰蒂斯人的后代曾在中亚创建过灿烂文明,后来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向西北和南方迁移,分别成为雅利安人和印度人的祖先。一些纳粹专家宣称亚特兰蒂斯文明确实存在,并认为雅利安人只是因为后来与凡人结合才失去了祖先的神力。希姆莱对这个神话传说深信不疑,他相信,一旦证明雅利安人的祖先是神,只要借助选择xìng繁殖等种族净化手段,便能创造出具有超常能力的、所向无敌的雅利安神族部队。

    为了寻访先祖遗民,1938年,希姆莱奉命派遣以博物学家恩斯特·塞弗尔和人类学家布鲁诺·贝尔格为首的‘德国党卫军塞弗尔考察队’奔赴xīn jiāng、xī zàng,这支队伍的其他成员还包括植物学家、昆虫学家和地球物理学家,包括隐藏在内的疯子科学家哈尔威斯特。

    这次考察中,队员们还从当地人口中得知有一个名叫沙姆巴拉的洞穴,据说那里隐藏着蕴含无穷能量的‘神秘力量’,谁能找到它,就可以得到一种生物场的保护,做到‘刀枪不入’,并能够任意控制时间和事件的变化。1939年8月,考察队回到德国,受到希姆莱的热烈欢迎。希姆莱向塞弗尔颁发了‘党卫军荣誉剑’。

    1941年12月底,在苏联战场上的德**队以损失50万人、1300辆坦克、2500门火炮的沉重代价,在莫斯科会战中遭到惨败。同年冬,百万德军又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陷入被动。面对些坏消息,希特勒和他的总参谋部一筹莫展。

    此时,希姆莱也在为如何摆脱军事上的被动处境冥思苦想。他一方面组织江湖术士通过在大西洋地图上悬挂吊锤的荒唐办法,来寻找盟军舰队。另一方面,他想到了那个在遥远东方的神秘力量。此后,希姆莱面见希特勒,提出派遣一支特别行动小分队,前往xī zàng沙姆巴拉洞穴,找到那个能够控制全世界的力量,然后派数千名空降兵到那里,打造一个‘不死军’,为此,希姆莱与希特勒密谈了6个小时,还向希特勒递交了一份2000页的报告,其中的一张地图标出了沙姆巴拉的大体位置。

    1943年1月,由海因里希·哈勒率领的纳粹五人探险小组秘密启程赴藏。

    曾是职业登山运动员的哈勒是一名出生在奥地利的铁杆纳粹分子,早在1933年就加入了纳粹党。1938年德奥合并后,他又加入党卫军。在一次瑞士举行的登山比赛中,哈勒一举夺冠,充分展示了雅利安人的‘优秀品质’,受到希特勒的亲自接见并与其合影留念。

    哈勒等人的旅程并不顺利,1943年5月,他们在印度被英军逮捕。在几次越狱失败后,哈勒等人总算成功逃出战俘营。开始,他们打算投奔rì军,但后来还是决定继续执行寻找‘神秘力量’的使命。由于当时的英国印度总督派驻xī zàng的官员理查德森对德国人采取了宽容的政策,冒充德国商品推销员的哈勒开始了他在xī zàng的七年之旅。

    没有人能够说清哈勒和他的探险小组都去了什么地方。有荒唐的传说称他们最终找到了‘神秘力量’,但不知道怎样cāo纵它;也没有人说得清哈勒手下的3个同伴去了哪里,因为直到战争结束时,哈勒的探险小组中只剩下他和希姆莱的心腹彼得·奥夫施奈特。

    目前,按照德国官方的说法,纳粹第一次进入xī zàng所拍的纪录片在1945年秋天的科隆大火中被烧毁。哈勒1951年从拉萨回到奥地利时随身携带的大量档案被英国人没收,哈勒本人也已死去。纳粹进入xī zàng的档案保密级别较高,按德国、英国和美国的规定,有可能在2044年后解密,也有可能永远尘封在历史中。

    尘封的历史在我们面前就这样一点一点抽丝剥茧,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第一百九十二节 沙盘扶褉

    这本笔记就是其中一个探险者所写的,我们姑且称他为海格——海格是疯子科学家哈尔威斯特的弟子,按照rì记中的说法,他们三人参与这次行动其实是两手准备:其一是寻找神秘力量来挽救德国在二战战场上的败退;其二,若是事情无法挽回,‘不计其他,只寻找沙姆巴拉洞穴,并且发回相应的资料,以便帝国进行最终计划。’

    1948年,哈勒在拉萨成为达来喇嘛的私人教师和政治顾问。1951年xī zàng和平解放时,哈勒仓皇逃往印度,为逃避审判,他选择了定居列支敦士登。此后,哈勒与达来长期保持着密切联系。1977年,当一些知情者揭露了哈勒的纳粹分子身份后,达来竟然在一个记者招待会上公开为他的这位恩师辩护说:“我当然知道海因里希·哈勒的德国背景,而且是在德国因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作为忏悔人站在全世界面前的时候。但是,我们总是被‘咬输了的狗’所感动,并因此认为,德国人在40年代末已经受到盟军的足够惩罚。”后来,哈勒撰写了回忆录《xī zàng七年》,但在书中并没有透露他受希姆莱之命秘密寻找‘神秘力量’,以及他纳粹分子的真实身份。

    其实当时的情况和书面的资料相符,哈勒正面接触达来阐述党卫军的目的并且出现在世人面前吸引注意力;海格暗地组织人员开始寻找那神秘的力量。这一行人经过辗转和各种手段,最终得到了一个算是有用的情报:

    那传说中的沙姆哈拉洞穴居然很可能在xīn jiāng!

    笔记本到这里就戛然而止,海格一行人最后说出发前往xīn jiāng与否不得而知,但是从笔记本在这里被发现,我们很可定的知道当年必然是出现在了这个区域,最终神秘的沙姆巴拉洞穴在那里却不知道了。

    但是我们可以揣测、推断,并且第一时间大家都想到了!

    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恐惧和不可思议的念头,神情看起来犹若见鬼了。不用说我也知道大家在想写什么!

    那神秘古国楼兰的位置!

    那传说中地球之耳的所在!因为现在卫星图上看那里确实像极了一个耳朵。

    那中国十大灵异事件排名第一位的双鱼玉佩故事发生地!

    传说中有真实僵尸活动的地方!

    罗布泊!

    难道这就是我们下一个目标?

    一群人都没有说话,看样子谁也不敢单单从这笔记本上的记录就直不楞登把大家拉沙漠里去晃悠,可是干坐这里也没有别的办法啊——看来还是要从那孙大爷身上下手!

    “对了,小郑,现在那孙大爷有什么消息没?xīn jiāngjǐng方怎么说?”

    小郑眉毛微微有些拧起,“这事儿几天前就开始做了,但是一直没找到人——有些不确定的消息说孙大爷最近在哈密出现过,只不过还没最终认定所以没说…”他犹豫着问我:“你需不需我马上叫他们跟进?”

    跟进?更进出结果不知道要多少天,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呃,这事为难了…”这大群人都没了主意——你说这叫什么事啊,没头没脑的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处理!

    我还是真是…叉叉个圈圈哦!

    法门中人其实也有个分类,这个虽然没有系统的说法,但是大体来说分为这么几类:

    第一种是明面上能攻能守的。捉鬼驱魔师大多属于这种,都是当面锣对面鼓的人物,传说故事中的的燕赤霞、张天师、钟馗大师都属于这类,物理攻击法术都能来,全能型攻击选手;

    第二种也是攻守兼备的但却在第二线,也就是属于纯粹的法术、道术施法者,比如说法海、闻太师、鬼草婆就是属于此类;

    第三种在法门中属于辅助类的,主要是制造各种法术机关、符咒、药物、法阵之类的,比如墨家就属于这种,你要是和丫对掐那铁定是我们取胜;

    第四类也是辅助类,就像是洛先生这种卜算问卦的,扶鸾刘武大师都是,可以给我们找准正确的方向,但是实际上本身没有太大的战斗能力;

    最后一类就是有着单一能力的异人了,铁子、赶尸河南教都属于此类。

    这种分类都不是绝对的,现在很多门派其实多少都会点近身格斗之类的技巧,也能破除世间障察觉一些问题,但是在某些特殊的干扰之下就不行了——使用阳眼我能看到过去发生的事情,但是无法jīng确控制时间和地点,这也是我的一个败笔之处啊。

    正在思考的时候,我眼角看到巧云凑近十三少的耳朵悄悄说了点什么,十三先是脸上不信,随后又变得很犹豫,最后她很坚定的点了点头说服了十三。

    这家伙转过脸来就是一副有话要说的表情——“巧云有什么看法么?”我还没说话倒是桑榆先看见了,“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恩。”巧云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看的出来这小丫头还是头次经历这种场面有点胆怯,好在十三恰到好处的给了她鼓励,“大胆说,有嘛说嘛!这都是自己人,说错了也无所谓!”

    她很小心的开口:“恩,其实我能感觉…或者说是能感应——只要有他使用过的东西,我就可以在地图上指出他现在的所在位置…”

    “哇,你好厉害!”王熙那二货满脸星星,“真是太好了!”

    一群人脸上全部出现了黑线。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你能通过别人使用的东西来找出本人的所在地是吧?”我把这个理论重复一遍,“这个我记得应该是扶鸾的一种吧?”

    桑榆在旁边给我补充了一下:“沙盘扶褉,也就是通过‘天人交通’的办法来寻找,这是需要一定慧根才能借助的坤yīn之力——没想到你可以!”

    巧云坚决的点头,“我有点这个能力…”

    “OK!That'sallrighr!”王熙嚎了起来:“Let'sdoit…”

    “啪!”

    桑榆一巴掌拍丫头上:“轮不到你来发话,等你刘哥决定,”然后才是转过来问我:“试试么?”小黑呼噜着说梦话:“矜持点,小子!”

    实话说桑榆真的很善解人意,外面倒是给我留足了面子——我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叫郑曲帮忙去外面找点米过来。

    “矜持,明白!”王熙嘿嘿傻笑,见郑曲出去了自己则是回头找了个大平桌子,把上面擦的干干静静备用。

    扶乩的方法是用乩笔在沙盘上写字。乩笔就是两根小木棒,钉成丁字形。沙盘是簸箕上放沙或米。进行扶乩活动时,烧香点烛,请神下凡,让乩笔在沙盘上抖动。巫师就根据沙盘上的图形说出是某词某句,根据这个词句预测吉凶。

    但是扶褉是其中一种要求比较苛刻的方式了,不但要求使用着的有这方面慧根能沟通地气,还要有追查者的信物,也就是说长时间使用的东西,最好是血液毛发之类,次一点则是使用了多年的老旧物件。

    东西备好,很快巧云就开始了做法的过程。

    白米在桌上铺了一层,然后正面一碗米中插着香,旁边一盘符纸烧完的灰烬,随后再是铜钱一把放在手边。水酒五杯代表‘天地君亲师’,都是半杯而不满,另外就是扶褉所使用的长香一根,插在白米上。

    巧云先把孙大爷屋里招来的枕头布点燃,呼啦啦烧成灰烬,让灰烬落在白米之上。她口中年年有词,就看着那白米开始噼噼啵啵的沿着边缘开始跳动。

    “嘭!”巧云猛然一掌打在桌上,只见一枚铜钱叮铃一声飞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她右手伸出两只夹住长香朝上一抬,那铜钱落下之时直接就插进了方孔之中。

    几乎是同一时间,居然那长香就冒出了缕缕青烟。

    我们屏声蔽气看着,巧云口中突然音调一转,所唱的不知道是什么,只感觉似曲非曲似咒非咒,同时右脚很有节奏的在地上开始踏了起来。

    那踏步的声音伴随着她的唱腔,开始感觉格格不入有点冲突不协调的样子,但是渐渐就感觉越来越融洽越来越和谐——巧云居然开始抖了起来!

    这抖动像是筛糠,悉悉索索从头到脚全部战栗不已,随着那战栗的幅度越来越大,长香上的铜钱也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同时开始抖动!

    突然,巧云的右手开始移动!

    向前猛然一笔直直的画出去,又猛然顿住!

    巧云左手一抬,不知道怎么又是一枚铜钱叮铃飞起,她两指一松让长香上穿着的铜钱落下,紧接着再次夹住又抬了起来穿过第二枚铜钱的方孔。

    落下之时跟着又是一笔划出,那第一枚铜钱就这样留在了米上。

    然后又是一枚铜钱飞起…

    就这样一笔又一笔,居然在沙盘上画出了一个向上的三角形符号,一共有六枚铜钱落在了沙盘之上。

    就在地图渐渐成形的时候,突然长香咔嚓一声断了!

    巧云‘啊’了一声猛的睁眼,身子却好像被电打了似的被弹出!

    王熙连忙抢上两步把他接住,我和桑榆手中的武器已经拔了出来!

    “妖孽?”桑榆四下打量,右手持剑左手捏个剑诀就准备动手。

    可是什么都没出现?

    恩?不对吧?我正在想到底是什么事,沙盘上呼呼的吹起了一阵风!——门、窗、那厚厚的门帘都没动静,就这么平白从桌子上刮了起来!

    “定!”一声怒喝两人之口,我和桑榆同时刺向了桌面沙盘!

第一百九十三节 八煞

    嗤~

    半空中就这么出现了一股子血液!

    鲜血洒溅在沙盘上,空中突然一股波动,就像个气球炸弹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爆炸了,巨大的冲击波撞在我的胸口,把我狠狠甩开!

    与此同时,门口那厚重的门帘被粗暴的掀起,某个看不见的东西冲了出去!

    远去的呼啸声伴随雪花从门外卷了进来!

    我们一群人东倒西歪中,帘子还没有落下来的那瞬间,一道黑影如同闪电似的窜了出去!

    十秒钟以后,我和桑榆已经出现在了门外!

    什么都没有。

    猝不及防打开的yīn眼也只看到了一缕在远处消逝的黑烟。

    “是什么?”

    桑榆如临大敌的表情,我只能报以个歉意的微笑,“呃,没看清楚——也许小黑回来能告诉我们,对方是个什么东西,以致能够在这种环境下潜伏并且袭击我们。”

    “好吧!”桑榆这才放松起来,把尺剑收起点点头,“我们先进去看看扶乩的结果——我希望没有把沙盘全部搞乱!”

    我立刻表示同意。

    掀开厚帘子进去一看,巧云坐在椅子上气sè还行,只是受了点惊吓没有外伤,脸sè也比较平静;十三少则脸sè如霜眼含怒火——估计十三准备开口,可惜他还没有说话先有人就叫了起来!

    “抓住没有?”王熙单看外表可比十三威风多了:这家伙双手紧握武士刀,脸上扭曲得可以滴下水来,眉毛拧在一起,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眼中更是犹如要喷火一般的流露出滚滚恨意!

    “我要把它们的骨头磨碎,血肉撕裂,魂魄让三火一遍又一遍的炙烧!”丫信誓旦旦的赌咒。

    我看了看桑榆,桑榆再看了看我——我们一起叹了口气。

    “估计你要失望了,明说,没抓到!”

    桑榆还给我补充:“而且影子都没看见,连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呃…”王熙瞬间茫然了,“那该怎么办?”

    “别说怎么办了,先看看那扶乩的结果——估计找到结果就能找到这怪物了,”我走过十三旁边的时候歉意的耸耸肩,“对不起。”

    “没关系,我们会找到的。”十三语气是见到巧云以后第一次这么冰冷。

    桌上的沙盘已经凌乱了,血迹却消失不见。上面的线条已经不那么清晰,还好那六枚铜钱所在的位置依旧给我们指出了大致的方向:一路沿着西北方而去,最后在某个地方转折然后西南而去。

    凌乱了就无法判断大致的距离,但是这个路线很简单,我拿出地图对照同时加上自己前面的猜想,很快锁定了这个地方:罗布泽!

    果然是这儿吗?

    就在我们研究沙盘的时候,门帘扇动小黑冲了进来,进门就是全身一抖,就看那满身的雪花和水滴纷纷洒洒扬了开来——“小黑,咋样?”

    “没追到!”

    尼玛,小黑都没追到?这个玩笑开大了!

    要知道小黑虽然现在身重体肥,但那速度还是非常的快,正确来说在全速奔跑的情况下堪比博尔特,而且持续时间能长达十分钟左右的高速冲刺——

    居然没追到?

    看我的表情小黑倒是不以为然,“没追到就没追到,有什么奇怪的?”它丫的义正言辞,“最少我看明白了是什么东西!”

    “哦?”一群人全部被丫吸引了,王熙代表我们急急的追问:“是什么?”

    “聚煞!”小黑吐出两个字来。

    擦!居然是这玩意儿!

    说到界煞就必须说说煞气了。

    煞气其实是一个统称,很多风水之中对于生活不利的东西、对身体有妨害的东西、自然界看不见的一些山jīng鬼魅全部属于此类,主要有这么几类:

    第一、形煞:为有形可见、有迹可寻之煞,主要是因为地形造成了yīn阳之路被阻隔,所以造成了一些特殊原因的yīn阳不调,什么孤峰煞、镰刀煞、白虎煞都属于此类;

    第二、味煞:主要是一些气体存在于特殊地形位置中无法散发出去,造成了持续的凝聚和散布,在这个区域内吸引了某些东西,血风煞、yīn雾煞、腐梅煞都属于这类;

    第三、光煞:屋内光线不足或光线过强都会产生不良影响,由于光线的不同直shè入内或者转折,造成了气场的破坏被称为光煞,现在都市常见的是反光煞、聚阳煞都是这种;

    第四、声煞:这是声音被传递之后造成了汇聚,所以在直接破坏人的思维和神智,就是所谓的声煞,缭音煞、冲耳煞等等;

    第五、sè煞:各种颜sè在家中对应主sè是为正道,若是sè不对则屋不宁,吸收聚集天地之间所遗弃的混乱迷离,会造成区域环境中的错综迷乱,盲煞、尾赤煞等等;

    第六、理煞:理气之煞主要由于所安排的数目之类必须符合天理,若是不对则会踏入死位之中,如飞星之二五叠临、三七同见等情况都造成这种理煞气;

    磁煞:这种煞是由于各种金属造成的,大多发生在矿场、大厂矿之中。

    yīn阳煞:这是最后一种,也是由于yīn阳所造成某种奇怪的东西,时间长了会有自己的灵xìng,能够简单的思考、行动和做点事情,比如说聚煞就是某个特殊区域出现的煞气,而三宫煞就是由于十二宫主星出现异常所造成的。

    一般来说看风水的目的就是要聚集生气,调整旺气,远离死气,防止泄气,祛除煞气!

    这聚煞的出现是由于这附近有个聚集煞气的东西,也许方圆数十里也许数百里,把所有的怨恨、苦毒、悲怨、丑恶一丝丝的聚集和吸收,最终产生了这个东西。

    从它的能力大小与所造成的东西来看,要么是这范围方圆巨大,要么就是时间长久。它躲藏在整个大环境中,犹若存在于海中的一滴墨汁,你要从其中把它抽出来可就千难万难了,除非是它自己能聚集在一起。

    既然这样,这么大个区域中出现什么东西都很正常——包括那复活的古尸。

    天sè已经不早了,我们很快分车前往哈密,准备在那里进行最后一次修整和补给然后进入沙漠,看一群人都是黑着脸我却觉得算是好事——大冬天的进去最少我们不会缺水!

    也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俗话所说的‘上山容易下山难’主要针对步行爬山,但是大雪天开车下山也差不多这个理,幸好山风大吹走积雪,所以路上干干净净只是有点水而已,我们一路下来到只用了一两个小时。

    可惜下到沙泉子开始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一路上积雪很深,两条黑漆漆的凹道沿着公路一直伸向远方,所有车子都是慢吞吞的在路上龟行,稍微方向盘重一点就有种打滑的感觉。

    四周白茫茫一片没有任何好看的,速度又慢的不行,没开多远我就觉得有些发困——正好桑榆把手中的笔记本放下,看见我打着哈欠点烟,问了句:

    “怎么,累了?要不换我?”

    “你也好不到哪去吧?”我把烟点燃深吸一口,看烟吐出就被窗户上的那道缝吸了出去,“车上看书,你要是不头晕我跟你姓——免了,我开就好。”

    “我倒是不头晕,就是有点犯困,”桑榆问倒:“为什么不今天就在那里休息,明天再下山?”她看着窗外白茫茫之中渐渐暗淡下来的天sè:“天黑了,路也不好走…应该不是你的作风吧?”

    “你说的对啊,确实人累路难走,但是到哈密之后最少我们能够得到补给,还有国安局的人负责安全,才是真的可以休息。”我想起那来历不明的孙大爷,这也正是我最担心的地方:“那孙大爷不知道是正是邪是敌是友,虽然说他也抓僵尸帮人,但我不认为这就代表他是好人了——万一他面子上做给我们看了,背地有人来折腾反而怕有危险,还是下去才好!”

    “也行,”桑榆换了个姿势让自己舒服点,“到了以后我要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哈哈,估计都要洗澡哦,最好是桑拿泡泡,能暖和暖和…”

    我和桑榆在车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有人说话就不怎么困了,所幸路上还是顺利,最终我们在入夜时分到了哈密市。

    这一天是十一月六rì。

    哈密是旅游城市,这里的旅游文化构建得不错,哈密宾馆也是上星级的酒店,我们很快在宾馆自带的桑拿室里面泡完澡美美吃了一顿,然后大家分开活动。

    王熙把巧云拉着出去逛景点,结果巧云死活拉上了十三,所以这三个人吃完饭就出去了,说是准备买点什么礼物之类的;郑曲拉着曾帅出去准备进沙漠的车辆和设备,饭都没来得及吃;桑榆接着说是翻译剩下的笔记也回了房间。

    留下我最后一个,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看电视。

    大概是晚上酒店过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

    难道是桑榆来找我聊天?

    怀着这个心思我立马冲出去打开门,谁知道居然是个完全不认识的国安局成员。

    “刘哥,刚才有人送了封信过来,指名道姓说是给你的。”

    他递过来一个信封,上面弯弯曲曲的有几个毛笔字:刘辟云。

    “谢谢。”我笑着接过信封,关门回到了床上。

    谁给我送来的?

    我怀着无数的疑问打开,里面居然没有信纸!

    擦!

    我想了想把信封倒过来一抖…

    一根黄sè的毛发飘飘落到了床单上。

第一百九十四节 五鬼探山

    金发?

    擦了个擦!顿时眼前就浮现出某个金发碧眼的美女形象,心中有着无比诡异伤心的遐想和憧憬,但只一摸就明白了:一切皆是浮云。

    这他妈的是毛,不是发!虽然毛发毛发说得顺口,可惜毛始终都是毛,发永远还是发——这东西摸起来怎么都没有广告中说的那种如丝般柔顺的感觉,粗糙膈应的感觉就像是抓住块粗布毛衣在擦脸。

    我蹭蹭的爬起来就冲到了桑榆房中。

    “你认为是什么?”桑榆穿着身加厚的丝绵睡衣在床头灯下看了又看,捏着金毛半天没研究出个子丑寅卯,“金丝银线?软金棉?火树银花的须根?”

    “都不是!这玩意儿该是个什么什么的毛,金sè的动物或者大型禽类的,”我认定了这东西,“你看看这东西。”指着信封上面几个蛐蟮爬的字,“不知道怎么会知道我们。”

    “孙大爷?”桑榆眉毛微挑,“他知道我们来了!”

    “那倒无所谓,我只不过奇怪的是这根毛到底是嘛意思。”现在这感觉就像是某个电视节目,最后那美女主持总要指着个东西提问,末了还来一句‘请你猜猜看’,然后电视画面转到现场,一群二货特邀嘉宾就在那里猜啊猜的死活折腾。

    现在我俩也差不多,大眼瞪小眼把脑细胞往死了整,但是一个多小时无数天马行空的构想没一个我们觉得是靠谱,四足的飞天的猜了个遍死活没弄出来。

    最后几个家伙都回来了才算完事,我干脆就收起来喊大家洗洗早点睡——明天就是前往那神秘的沙漠王国了,我可不敢大意。

    其实现在的罗布泽已经算是个旅游点了,一条从哈密南北贯串的省235道贯穿其中连接国道315,很多自以为了不起的旅游者都是沿着公路开车穿越,然后回去得意洋洋,说自己又怎么怎么穿越了死亡之海,这一点并没有让我们有丝毫的安全感。

    天山和省道315、国道218围成了一个巨大的三角形,里面就是我国的军事管理区,也是最后一枚铜钱所在的位置。

    那里不知道有什么!

    第二天一早起床,外面已经发动了四辆车,我们俩加上郑曲的牛头和一辆新加入的皮卡。我下楼一看,几个工作人员正在检查车辆:把轮胎绑上防滑链、水箱里面换成防冻液、车窗水换成了低温清洁剂、地盘螺丝重新加固…郑曲给我解释说,罗布泽里面是几百公里的沙漠公路,低温的环境中要是车辆出毛病就事大了,这又是冬天,就连里面的钾盐公司都没有留什么人驻守,所以我们必须自己做好准备。

    低温、沙漠、渺无人烟加上未知的纳-粹和一根黄毛,就是我现在面临的。

    昨天已经安排好了人员,所以今天还算是快,中午之前看着已经把大堆的东西搬上了车,包括行军炉子和帐篷、食物、饮水以及汽油,甚至一把微冲和几盒子子弹。

    “怕遇见狼群。”郑曲这样给我解释。

    车多人不变,我又不想带着那累赘的曾帅,所以我们只能把新准备的皮卡车交给了王熙,这家伙再怎么不愿意也没办法,最后嘟着嘴老老实实坐了上去。

    四辆车:首先还是我和桑榆在最前面,带着指南针导航之类的带路;第二辆是王熙开着皮卡,上面满满的全部是设备和食物;其次郑曲,车上是饮水和一些设备;最后就是十三和巧云,小黑也呆在车上算是断后。

    出得哈密短短数里,我们面前已经是一片白皑皑的山水了。

    极目远眺尽是银白,在这灰蒙蒙的天空下没有丝毫‘银装束裹’的样子,唯一给人的感觉就是天地苍茫,但见那外面北风呼啸刀斧般切过,纷纷洒洒的雪花在半空跳跃,唯一的感觉就是无比的亮。

    “雪盲。”我轻轻念叨一声和桑榆把墨镜戴上,然后她通过对讲机同样提醒了身后的诸位,透过后视镜我只看得见身后一对应急灯闪烁不定,距离应该不远。

    这天地之威并不是某个人所能抗衡的,就像狂风骇浪中的小舟,你只能顺着浪头躲避,任何想要逆转的人都会被轻易碾成齑粉。

    235省道出来上百公里之外还有一个南湖水库,这里聚集了很多村庄,也就是进入罗布泽之后的最后人烟。xīn jiāng有个好处,修路的时候都是直接铺垫路面高出地基很多,雪天你能轻易分辨出公路路基和下面戈壁滩的区别,但是也有危险,若是车开了下去在想弄出来那就是千难万难了。

    一路而去到南湖水库都是有人的,所以公路上清晰可见的轮胎印记指导我一直没有开出路基,但吃完饭再次出发就辛苦了,路上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凭借依稀的痕迹寻找路。

    对讲机里面哔哔响,冒出了王熙的生意:“哈哈,刘哥,你小心点,万一开出路基就完蛋了——到时候丢人就丢大了!”

    “小子你黑我…”

    “没事!我带了链条,可以拖上来!”郑曲也在打趣,“铲子什么的一应俱全。”

    “好啊,到时候你负责铲雪,”我哈哈笑,“铲不死你。”

    “想得美!”

    国投xīn jiāng罗布泊钾盐有限责任公司从去年年底开始在罗布泽中心构建了一个生产基地,现在基本上初具规模能够住人,按照郑曲给我的介绍这里就是第一站,然后我们可以以这里为基地进行调查——最好不用露宿戈壁滩了。

    距离说远不远也就四百来公里,放在平时那还真不是个事,最多五六小时,可是风雪中就不这么好开了,十二点左右出门,天快黑我们还没有到。

    车辆在雪地中龟速前行,虽然改装牧马人大灯开着再加上了顶上的shè灯,但始终看起来不太清楚。郑曲一路上也给我们介绍了沿途的风景名胜,但是在这个情况下又有谁愿意去看呢?

    在这种情况下鬼扯就是最好的消遣方式了,一般是我、郑曲和王熙打主力,十三和巧云时不时的插上两句,这样时间顿时过得快多了,但还是挡不住那时间长——就在我们把所有明星八卦、都市传闻、世间百态和乱入穿越无限YY弄个完以后,远处终于出现了若有若无的高大黑影。

    手中的方向盘还是继续缓缓握着仍由那汽车在雪地上爬行,抬眼扫了一下那山然后回头——猛然,我发现了点什么不对!

    似乎就在我那一扫的时候,看见了依稀的亮光!

    当时我再次盯着那地方却没看见任何东西。

    “怎么了?”桑榆发现我的异样,坐直了身子,从我旁边的窗户朝外看,透过结冰渣的窗户依旧一无所获。“刚才好像瞄了亮光,”我想了想,“要不停车看看?”

    “好——嘿,你们别笑了,有发现!”桑榆拿起对讲机给后面说了声。

    对讲机中正嘻嘻哈哈不亦乐乎的王熙郑曲立刻打住,一秒钟以后传来了十三少那冷峻的话语,“那里?”

    “右前方。不知道是不是有东西,所以我现在准备停下来,看看再说。”

    于此同时我开始慢慢减速,刹车是铁定不敢踩太重,就任由车子慢慢滑行之后停下——我抽出根毛巾把左边的窗户猛力擦擦,然后盯着外面,“就在右边,看起来颜sè很深很黑的那个防线。”

    他们也在后面缓缓停下,估计都和我一样从窗户注视着那里。

    对讲机里传来了郑曲的声音,“恩,刘哥,我对照了一下地图,那位置应该是裤子山,还没有开发也没有人常驻——你准备去看看?”

    “不,”知道他们看不见我还是习惯的摇了摇头,“望山跑死马,不知道那亮光距离我们多远。现在天快黑了,外面又冰天雪地的,要是我们不开车在沙漠戈壁滩乱窜才真是遂了他们的心愿——不管它,我们继续前进,到了驻地以后再说。”

    “那就等他这么着了?”

    我笑了笑,“我们就算不下去也有事情可以做嘛——桑榆,看你的了。”那笑声说不出的愉快,“丫的也许不知道我们有御师吧,哈哈哈。”

    对讲机中传来嘿嘿的笑声,大家这才想起我们队伍中的隐藏角sè:桑榆手中的五鬼和王熙的御神。

    不过既然要用就得拉开点距离了,免得小黑对鬼魂造成影响。我给他们说了一声,然后开出去几百米让桑榆放出了五鬼。

    桑榆在车中施法,我则下车点起支烟,呼吸点新鲜空气也活动一下僵直的身体。对讲机就拿在手上顺便和几个家伙说说话,听里面的声音他们也是下车了,就在寒风中扭扭腰之类的。

    还没说上两句话,我只觉得身边一股yīn冷刮过,yīn眼中,鬼魂带着一股戾气朝黑山方向而去。

    “好了,活动一下等结果。”我不忘给他们说一声,“桑榆已经把五鬼放了…”说着我转身看了看桑榆,见她捏着线香脸sè并不算好,“恩?怎么?”

    桑榆露出个笑脸摇了摇表示无妨,可是对讲机里传来王熙的声音让我长了见识:“刘哥,别和姐说话!这大冷天使用御神需要的法力消耗巨大,要是控制不好会伤元损本的,你让我姐集中jīng神施法…”

    原来使用鬼怪御神还有这个讲究,我倒是不知道了,见王熙说得高兴不由问了点常识xìng问题,这小子也算是卖弄了,基本上知无不言说得倒颇为详细。

    “啊?”

    正说的欢,我突然听见桑榆一声惊呼,声音不大也透着焦急,连忙转过头去——桑榆脸上露出种惊慌失措的模样,“不好!”

    “什么事?”我和对讲机中的几个声音一起发问。

第一百九十五节 钾盐公司

    桑榆见我们慌张,连忙说了声,“没事,就是那边情况有点怪——感觉上似乎有什么东西阻止它们靠近,我试着让它们靠拢了一点,立刻就受伤了!”

    我没有迟疑连忙叫桑榆收回五鬼,不用继续探测了。

    “好。”她发出这个命令之后说道:“辟云,你让我弟弟过来——五鬼等会回来直接给他交流算了,比我详细。”

    “好!”

    比起时间来说王熙还到的晚点,等他钻坐上后排的时候五鬼早就钻进了桑榆的玉佩之中。

    王熙捏着玉佩闭起了双眼,右手在空中不住的点点画画犹若施咒,但是又没有具体画个什么东西,就是不住的挥动——他睁开眼的时候脸sè倒不难看,就是奇怪的紧。

    “有人使用阳火,也就是三味真火!”

    “恩?”我们全部都吃了一惊。

    “刘哥看见的东西没有错,应该是有人释放阳火,所以有了火光一闪,但是那燃烧的地方是个坑里,除了释放时候的第一下,后面的火光就弱了,这里也看不见。”王熙解释说:“它们看见的就是个火堆,上面好像在烧什么东西,从它们的认知来说觉得是个秽-物。”

    秽-物在这个情况下多数指的是僵尸之流,其他人不知道,我和十三可明白,当初在星星峡上看见的孙大爷烧僵尸也是用的三味真火——这里又出现了几乎一模一样的事情?

    同样出现了古墓和僵尸!同样出现了三味真火!难道还是同一个人处理的?

    虽然有这么多疑问,但是我依旧认为此事不能继续追究,要真是个陷阱的话,他借助那天地之威可以轻易把我们给埋了。

    “上车!继续赶路。”我在对讲机说了一声,面对桑榆王熙不理解的眼神,我略略说明了一下:“这事情有点复杂,不是我们现在能处理的,先到了驻地,然后明天早上再回来处理都行——别的不说,至少大白天不会被轻易偷袭。”

    “恩!”桑榆很支持的点了点头,眼神透着认可:“不错,晚上太危险了!不管那家伙是友是敌,至少我们现在不能去找。”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回去开车。”王熙倒是无所谓,下车回到皮卡上发动了车子。

    以前在处理九五僵尸遗留事件的时候我就说过僵尸,现在我也详细说说。

    僵尸有很多名字:移尸、走影、走尸、游尸、不化骨、伏尸等等,产生的原因也是多种多样:

    自然界中产生僵尸的主要是由于养尸地,那些地方yīn气汇聚或者说是没有专业人士看过风水,导致实体下葬之后很快吸收了天地yīn邪之气转变成为萌尸,就是过渡期僵尸了。时间稍微长一点,等萌尸的指甲牙齿开始转变之后就有了自主的行动能力,也就成了最初期的僵尸。这种僵尸由于年生长久自然变化而成,也就是比较难对付的一种,就像是锻炼出来的肌肉男和吃药注shè出来的肌肉男之间的区别,力量更大也更灵活,极难收服。

    邪附、恶降所成的僵尸是第二种,这种僵尸往往是由于吸收极大的怨恨、诅咒之力一类的东西,然后自然出现,存在的时间一般不是很长,主要是为了某个目的而产生的,当目的达到(比如杀死某人)以后很快就会散去怨恨,很容易被杀死;但是在达到目的之前,这丫也不易对付。

    魂僵,这也是自然产生的,就是尸体由于本身有心愿未了,力量巨大导致孤魄在肉身中有所残留,就会苏醒成为僵尸——而那不全的魂魄投胎之后多半是天然白痴或者低能儿。

    吸阳所造成的僵尸就比较少见了,除非是某人对于死者有着极大的依恋,所以死后一直保留为葬并且陪伴左右;要是加上某些原因不腐,时间长了亦是同样变化。

    最后是尸变,这种僵尸的成因我们法门说法纷纷没有统一,但是基本都承认是由于yīn阳五行和天星命斗、通yīn之物所导致,虽然不容易出现,但是却是最好对付的一种。

    现在这里已经连续出现了僵尸,而且未必都是养尸地所产生的,所以我认为xīn jiāng东部这一块必然有了极大的yīn阳絮乱之事,看来不是简单的纳-粹所能造成的。

    等十三少和郑曲的车子跟上以后,我重启发动,四辆车再次开始龟速前行。

    “今晚上大家是睡不成了——都小心点吧。”

    不过我那小心思倒是没有应验,一直到天sè发亮赶到目的地都风平浪静,让我们倒是白担心了一场。

    钾盐有限责任公司当年才开始建设,现在旅游所能看见的什么厂房、车间、库房都没有,我们眼前无非是一溜子用盐转所搭建的简易房,后面大楼、厂房虽然建好了也都是个空架子。

    我们沿着标示慢慢开进去,刚刚转过弯就看见了好几个人围在外面不知道做什么。

    晃眼一看是有四五个男人三四个女人,都穿着厚厚的毛毡大衣,手中拿着斧头钢管像是当做武器,还有两把是猎枪。

    车子还没开到就有人迎了过来,给我示意停车的位置,并且大声喊着,“请问你们是不是科研院的?”这人看起来四十多岁年纪,虽然强打起jīng神并且带着笑容,可是眼中那愁容是挡不住的。

    “科研院?”我在对讲机中问了这么一句就听见郑曲嘿嘿笑,“对了,我们现在的身份是科研院研究所来的,已经给他们联系过了——他们的队长叫刘双银,你就找他好了。”

    十三少的车还没有进来,但是我跳下来很热情的迎了上去,“你好,我就是——请问你是不是刘双银队长?”立刻,一双大手把我紧紧握住,“我是刘双银——欢迎欢迎,请几位里面坐!哦,对了,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拿下来的东西?”

    xīn jiāng人的热情在这一刻表露无遗,感觉上很舒服,“呵呵,不需要了,等下来弄。”我招呼着桑榆和我一起过去,“先看看房子。”

    那屋外的一群人已经有人招呼着散开了,但是我依旧眼尖看到了他们裤脚的泥点,似乎都还没干,感觉上这一群人才从外面回来似的。

    “老陈,送几瓶热水过来给领导洗脸,”刘双银大声吼了一嗓子,然后转过脸来笑着,“昨天一接到电话我们就开始准备了:房子都是现成的,我们收拾了三四间屋子出来,都打扫干净了——也不知道你们够不够,来,到了!”

    他停下来,把面前一扇门推开,“来,请进请进。”一开门就是股热气向我卷了过来,感觉里外简直是两个世界,“哇,好暖和!”桑榆瞬间就高兴起来。

    说实话这里很简陋,每个屋子都是四架高低床,位置就像麻将四条的形状,中间和当头是两个抽屉桌。已经有几张床铺好了,厚厚的褥子,干净的被单,虽然简陋但是干净,看得出来是用了心得。

    再加上屋里的热气,这就相当于天堂了。

    这里平房一共是两排,每排大概有十三四间的样子,现在我们所在的就是前面这排的中间部分。最后的屋子冒着热气,外面有硕大无比的几个雪堆,我估计里面应该是煤。

    很简单,这里有自己的锅炉,为了在冬天能够给留守的人取暖。

    罗布泽不像其他地方,属于是沙漠戈壁的中间,会有野狼或者狐狸之类的出没,所以这里留守的人数也多,就有了很多相应的设施,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看见不少人的原因。

    我们住了三间房,主要也是为了把设备放进屋里,要是四个男人挤在一起光睡觉是没问题,可惜东西就放不下了。桑榆和巧云住在中间,而我和十三就在最后的一间。

    盐砖房的墙壁很厚,估计当初也是因地制宜弄的,这种墙壁厚实而且耐用,在大冬天冻住了连机枪都打不透。门也是双层,外面是角钢焊的网格铁门,里面才是木门。

    这一切都是为了防备冬天可能遭受的狼群袭击,说真话做的不错。

    看着我们满意刘双银也很自豪,“你放心,都是好东西——当年最早都是我带人弄起来的,绝对能防得住狼和熊。”他看着几个人帮我们抬着东西,袖子一卷就准备上前帮忙,“刘先生,要不你坐坐,我去帮忙。”

    “不用了,”我拉了他一下,“老刘,我想问你点事。来,我们隔壁去说!”说着我就把他拉到了隔壁的空房子中——我坐在一张空床上,摸出烟来递给刘双银,然后自己摸出一支来点燃,让青烟在鼻腔中旋转然后喷出,“四川烟味道没xīn jiāng烟这么糙,觉得咋样?”

    “呃,不错不错,”他把烟拿到鼻子下嗅了嗅才点燃,“你们都抽的是好烟,哪像我们抽的这种阳光雪莲。”他摸出包红sè的烟盒子亮了亮,然后把烟点燃深吸一口,“恩,果真是好烟,”他把烟缓缓吐出,“刘领导,你还是先给我说下,喊我过来有什么事嘛。”

    我脸上当时的表情估计也是高深莫测那种,缓缓吐出烟圈脸上挂着笑,“老刘,你们这里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这一句一出口他顿时就慌了,“事?没事,没事!”他似乎吃惊了点,“你说什么,我完全不明白。”

    擦!这个表情让我马上就明白了,这绝对有事!原本我还认为是他们半夜出去偷偷打猎什么的,但是现在看出来有点问题了!

第一百九十六节 失踪的猎人

    我身子微微前倾,盯着他的眼睛:“老刘,我虽然是个研究院,但是也是从部队退役下来的,你这里有没有事我能看出来——你们公司的事情我不想管也不想知道,但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工作顺利进行,我还是希望你告诉我。”

    “真、真的没事…”刘双银的手有些抖眼sè凌乱,但是依旧不愿意说。

    “好吧!”我站了起来,“既然老刘你不愿意说,我只有给你们公司打个电话了…”

    “不要打!”刘双银一下子站了起来,“求你不要给公司打电话啊。”

    “打不打电话在于你,不在于我!”我一字一顿:“你们发生的事情不小,也不是你可以解决的,若是你不给我说实话,到时候出了事情就大了!”

    他的面相上有血光之sè,印堂也隐隐灰暗,看得出来近期应该诸多不顺,同时这里必然有麻烦,这么一试探就看出来了,他自己心中其实也害怕的要死。

    “这、这…”

    “你是不是要想和他一样?”我突然提高了音调:“死都不知道死在那里?”

    “不、不是…”

    “说!”我眼睛一瞪怒喝一声!

    刘双银手猛然一抖,烟头掉到了地上,他脚下这么一软就坐到了床上——先前在手下和我们面前伪装出来的强悍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我不知道怎么是说,”他虽然开了口但是却支支吾吾,看得出有个莫大的难题摆在面前,“不知道是什么,你们也不会相信我的!我知道你们不会信,但是…”他声音发颤脸sè发白,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

    “僵尸,对么?”我轻轻的吐出这么一句在他耳中却犹如晴天霹雳——刘双银猛然站了起来,瞪着眼睛张大了嘴:“啊!你、你怎么知道的?”

    “哼,我自然知道!”有因必有果,无风不起浪,我路上已经遇见了两次和僵尸有关的事情,自然朝着这个方相来诈他,没想到一下子就中了。

    我舒出口气放下担心,“这事情不麻烦,我也确实能处理——好了,把经过给我说说。”我又重新摸出支烟塞他手里,示意他点燃放松一下,“慢慢来,不着急!”

    刘双银哆嗦着手,好不容易才把烟点着——这家伙还算可以,毕竟是兵团下来的多少有点料,疲态坚持到这一刻才显现出来。

    国投公司是一家国有企业,所以在很多地方的考虑比较完善,留下的人也很多:单身刘双银、徐定国都是退伍人员,算是有一定的战斗能力;其次是张锋、陈慧夫妻俩;刘再兴、陈娇夫妻俩以及王强、孟秀丽两夫妻。按照公司的计划人员都是不用替换的,他们中包括了通讯员和两个司机兼职看守,医生和厨师,一直要留在这里等到明年三月底四月开始化雪了才回家休息。

    这相当于一个小队,就算遇上了狼群觅食也有一拼之力。

    同样的付出也有回报,要是这里一直守到明年没有任何问题出现,那么这里的每个人能拿到手的工资将是普通上班时间的两倍半,也就是说在这里守几个月能拿一年多得工资。

    这种条件下出不出事就很关键了,说白了要是出事以后大家都白辛苦干了,回家该多少多少点好处没有,还在戈壁滩上困了半年;要是不出事那就皆大欢喜,有假期有加班费也算是小小的愉快一回。

    就是这种心态决定了刘双银没有在第一时间把发生的事情汇报上去。

    昨天下午六点过老刘接到了电话,说是科研院准备派人来调查一下罗布泽盐碱湖的一些结构,喊他们好好接待悉心安排,于是乎所有人都动员起来,准备床铺安排生活,顺便把所有的卫生打扫了一遍。

    就在大家打扫卫生的时候,徐定国把自己的老式火药枪背上来找老刘,“老刘啊,我出去收套了。”

    这事其实也算依稀平常,每个兵团到了年底都有些人喜欢在外面下套子,抓点什么兔子野鸡之类,运气好弄只狐狸野狼都不稀罕,也算是给大家添点新鲜肉吃。

    “那你等我一起。”按照冬天出门的规矩都是两三个人一起,怕是遇见了什么也有个照应——俩刚把东西收拾好就听见噗嗤一声响,然后锅炉房旁边一个劲的冒白气。

    “咋了?”动静不小所有人都听见了,几乎同时全部人都冲了出来。

    这时候看见张峰灰头土面的从锅炉房钻出来,“漏了,还能咋地?”他脸上满是埋怨:“去年休息的时候是不是没把水吹干净啊?一起压就破了。”

    老刘心里马上就清楚了,这种情况铁定是因为管中余水所造成的。

    锅炉在入冬以后都会开用,但是十月放人之后就停掉了,改成了留下的四个留守屋子烧火墙,不但节约煤也没有那么辛苦,不过这之前为了防止管道爆裂就得把水放掉用鼓风机把里面的余水吹干净避免爆管。

    好吧,这次肯定是没吹干净,余水在结冰之后把管子堵塞撑爆了。

    破裂的位置很快找到,老刘发动几个大老爷们一起来换,这时候徐定国可就说话了:“老刘,我弄不来这东西——闲着也是闲着,我自己去把套子收了。”

    “那你注意点。”老刘叮嘱了一句:“就把外面几个收了就行,里面的就别去了。”

    “行嘞!”

    老刘没有再理会这事,大家换掉管子检查一遍后点燃锅炉,从三十多度开始循环一直到一百度,保持温度让房间渐渐暖和起来。然后是把那几个没住人的房间里面弄了两个火盆,让地面墙壁的湿气挥发一下——这么一弄就忘记了时间,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才发现少了个人。

    徐定国没有回来!

    当时老刘认为是徐定国忘了时间,所以留了菜也没多想,可是一直到了晚上两点过准备睡觉了才发现居然仍然未归。

    此时天已经大黑了。

    几个男人一商量,为了奖金必须半夜出门一趟,就算不把刘定国找回来也得知道是什么事,到时候能给公司有个交代——若是可以把关系撇清就更好了。

    刘双银很有把握找到套子然后回来——毕竟是他和徐定国一起下的。

    很快这群人就准备好出门了,猎枪、斧头、指南针、绳索还有一壶汽油样都不少,甚至说他还偷偷在自己背包里塞了个土炸药,怕是遇见狼群。

    很快到了第一个套子的位置,在手电光下几人看见那套子原封未动,夹子依旧长着大嘴等待访客,冻肉也继续散发着微微的腥气,旁边一找,有个还没有完全没雪盖住的脚印只是绕了一圈就朝着里面进发了。

    “这里没有猎物,所以老徐朝里面去了,”刘双银很肯定:“走吧,我们继续。”

    这一路走来数十个夹子看了都一样,不要说是抓住什么东西,就连最起码的脚印也没有,渐渐的一行人就走的深了点。

    此时,徐定国若是来过,那脚印也看不见了,大雪掩盖这么点东西简直玩样。

    继续,还是回去,这就成了问题。

    人为财死这句话一直都有效,虽然说是夜深了点,一来是路上没出什么事胆子越来越大,二是既来之则安之的思想开始作祟,还有就是最重要的一点,按照大家的猜想,套子都没动过的话徐定国一定是朝里面进发了。

    下一个,没有。

    再下一个,还是没有。

    一直到了最后一个套子,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

    雪地上有着几个雪坑,虽然下了这么久还没被填满,旁边乱七八糟的痕迹众多,就像是两个人厮打过一样。一块露出的岩石上赫然有着斑斑血迹,虽然是冰天雪地,但是那血腥气依旧肆虐在风中,感觉像是场屠杀之后的战场。旁边一堆长满梭梭柴的土堆被大力冲击过一样,梭梭柴被扬开散了一片,到处都是披着积雪的枯木。

    这一幕顿时给所有人心里压上了一块重重的石头!

    “老刘,怎么办?”有人犹犹豫豫的开了口,“老徐出事,我们这半年岂不是都白干了?”

    “海牙木!”刘双银猛然骂了一句,“现在想什么钱,先把老徐找到才是正事!死见尸活见人,不找着回头我们咋有脸见他老婆?”他的生意似乎压过了呼呼风声:“现在我们分散开来找,不要太远也不要太近,有什么雪堆疙瘩的都瞅瞅,看还有没有什么发现!”

    他盯着几个同事从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的挤:“找出那个畜生!”

    这眼神犀利彪悍,就像是当年在兵团时候一样,面对戈壁滩上的野狼的毫无畏惧,只是一心想要夺出生路!

    就这么一道眼神,似乎在大家心里灌进了无比的勇气。知道内情的甚至想到了关于刘双银年轻时候对战狼群的故事,没来由就觉得心里热腾腾燃起堆火!

    “好!”几个汉子齐齐喊了这么一声,恐惧都消失了——xīn jiāng汉子血xìng很重而且极为勇猛,有这么一个带头人更是凭添了不少的战意!

    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人,能和我眼前如此畏缩颤抖的家伙对上号来。

    “后来呢?”我不紧不慢的发问。

第一百九十七节 尸体

    几人打开手电四下一看,地上似乎有些痕迹,于是刘双银手一挥,一群人散开,提着手上的凶器朝着这方向深浅高低的摸了过去。

    下套的地方大多是在动物能出没的土堆山疙瘩旁,这一个也不例外——绕开这半人多高的土坡,才走两步就发现了不远处有个直愣愣站着的身影!

    “老徐?”刘双银心中一喜,连忙就冲了过去,脚步翻飞带着雪花漫天扬,把晚了一秒反应过来的后面几人撒了一身一脸。

    跑得几步就发现不对了!

    只见徐定国似乎矮了一截,脑袋也歪着像个破掉的皮球挂在胸前,两只手拥抱状伸出,前端却歪歪斜斜的诡异扭曲了。

    刘双银猛然停了下来,伸手一横,“慢点!”

    怦怦的雪花溅起,几个人在他身前带着雪花突然就刹车了!

    没有一个人发问,因为刘双银的手电光已经告诉了他们答案——没有人会有这种奇怪的姿态站着,要么是死人,要么就是怪物!

    “慢点。”刘双银见大家都停住了,把手中的猎枪平端后座靠肩,带头慢慢靠近。

    走得近些衣服也被大家看清,正是下午出来收套的徐定国。只见他头一个270度的下折垂在胸口,头发眉毛都是雪,脸sè发白但是看不清楚正面,只是侧面看起青的发紫,露出一道很深的伤口。刘双银半跪在雪地上,手电这么一照——

    徐定国整个脸皮褶皱厉害,如同是被晒得半干的咸鱼,眼睛圆瞪嘴巴大张,眼睛充满了血丝已经发黑,脸颊深深凹陷下去就像是在惨叫!

    整个眼睛像是个黑sè的枣核,让人从骨子里瘆得慌!

    刘双银越看越怕,一翻身狼狈爬起来连退几步,身后被人稍稍一搭手才站稳!

    他一回头,却看见身后两个人比他还怕!

    已经有人撕开了他的衣领露出了脖子,而上面一圈牙印,牙印中几个深深的凹陷处已经**发黑!

    依稀可以闻到其中散发的浓重恶臭!

    “这是…这是僵尸!”其中有人终于畏畏缩缩的开口了,一句话让大家的心全部掉进了冰窟中。只是一秒钟,所有人回忆起了很多年以前关于罗布泽的传说,那无数僵尸跑出来的故事!

    虽然发生事故的那块军事管制区距离这里很远,可是这一刻,所有人都有这种感觉——自己已经到了那僵尸出没的尸地了!

    “走!”刘双银毫不迟疑的做出了决定,“我们走,明天再来处理尸体!”“好好好!”几个人忙不迭的答应,转身就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忽的听见了一声嘶嘶呵呵的叫声!

    随着这声叫,一个怪物在远处出现,它发出种非人的嘶嚎朝着几人的方向冲了过来!

    “跑啊!”不知道谁这么一喊,所有人都开始玩命似的冲了出去!

    刘双银位置在最后年纪又大了点,冲了不远就落在了后面,而那嘶叫之声也越来越大——就在这危机关头刘双银骤然想起了一个传说。

    当年还在建设兵团的时候就听说了,若是遇见了一些怪物,那么可以在枪口撒尿之后打出去,能够把怪物吓退。他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裤子一拉就哗哗的泡鸟淋进了枪管中。

    嘶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刘双银把枪朝墙面微微斜着转身就是一枪!

    “嘭!——哎呀!”刘双银被那巨大的后座力狠狠扔到了地上。

    巨大的声响在夜sè戈壁滩中回荡,刘双银是耳朵轰响眼前星星乱窜,他倒是没敢忘还有个怪物在后面追!

    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怪了!那怪东西不见了!

    刘双银心中念叨着传说有效,也不耽搁转身就追,这么一转身看见大家居然都还没走,留在不远处看着——估计都是听见了那声响所以停了脚。

    “跑了?”

    “跑了!”有人首先就哈哈的叫了起来:“刘哥,你厉害啊,一枪就把个怪物给赶跑了!”

    其他两人也哈哈笑着,“太厉害了!”

    刘双银心中倒是知道自己算个什么货,也不敢居功,和大家随口答应两句就带人朝回走。这一趟死赶活赶的回来已经七八个小时了,天sè都已经大亮了。

    外面的男人担心一宿这女人也没闲着,屋里倒是收拾好了可就是睡不着,听见响动全部都起来了。刘双银也不敢多说,就给女人们说是徐定国出事了——但是这也够闹心的了,所以一群人全部在外面担忧咕哝着呢。

    就在这时候,我们一群人到了。

    ※

    说话耗了老长时间,等说完外面也收拾停当。刘双银毕竟是当兵下来的人,给了会功夫也缓过劲来,他看着我眼睛发直,“领导,你是读过书的人,有文化。你给我说说,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僵尸,那老徐是不是被怪物咬死的?”

    恐惧从他眼里透出来,是一种发自内心说不出的感觉,这时候我要是告诉他没有,怕是也不相信——我淡淡的笑着,“你等我一下。”

    我出门进了房间,几人都坐在那里收拾床铺摆放东西,我打个招呼把自己的包拎着又走了过去——

    “这是法绳,三祖五师所传,专门对付厉鬼冤魂;这是法剑,破邪专用的;这是符咒,能够定魂祛鬼……”我把东西一样样的摆在桌子上,“明白了?”

    他看着我的眼神越来越激动,越来越透着敬意,突然就站了起来,“您,您是?”他猛咽口口水才说出话,“您,您老是道长?”那满满一桌子的东西说明了一切问题,他也不傻子顿时就看出了我的身份。

    至于我是yīn阳师还是道士,或者茅山大师都无所谓了,反正这就是个态度,让他知道我有本事能收势那货,不害怕不担心就行,到时候能带路能做事,也算是个熟悉这环境的。

    “你说对了!”我眼神显着高深莫测,虽然不是仙风道骨也颇有点高人一等的味道:“我们这次来这里的人就是冲这事来的——你别慌,zhèng fǔ早已经知道了这里出现的僵尸,所以派我们来消灭它。”

    “真的?”刘双银脸上顿时笑开了花,“zhèng fǔ知道,那、那和我们…”“和你们没关系了!”我一句话就点出了中心,“只要你们能把情况交代清楚,帮我们把事情也处理好,那么我就替你给公司说清楚,”我掏出国安局的证件一亮:“你看清楚,国安局!”

    国安局这仨字显示了无穷的威力,取信于人在这一刻变得容易无比——刘双银顿时对我敬仰之情犹如仰望星河澎湃不已,最后还是再三叮嘱才把这家伙安抚下来。

    不过那看我的眼神——这确实是没办法了!

    “吃饭了!”门上有人砰砰砰的敲了几声。

    接着就是有人喊,“领导,拉条-子和汤饭都做好了。”拉条-子是xīn jiāng本地人对拉面的称呼,也只有到了外面才会被人叫成拉面;而那汤饭和四川面片汤差不多,主要是面片子、胡萝卜西红柿和牛羊肉,口味酸辣适中作为晚饭尤佳。

    当然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呃,知道了!”刘双银应了一声转过脸来,那客气程度犹如见债主:“领导,你看这…”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带着笑,满脸的请示。

    “行吧,吃饭!”我客气的站起来,“对了,我们的事情你到时候也不要张扬,到时候俺吩咐做就行了!记住,千万不要泄露!”

    “哎,知道。”刘双银帮我打开门,“您先,您先!”

    出得门来到了屋里,已经是满满几大碗面条放在了桌上,旁边还有炒好的包心菜。一个妇女搓着手给里面的桑榆王熙他们使劲道歉:“对不起啊,领导,我们这里没别的菜了——哎呀,真是委屈您了…”

    “干的啥啊!”刘双银连忙走上去两步,“干啥不把那腿子给煮了端来,光给领导吃拉条-子咋行?你快点去把羊腿子弄好…”“啊?”那女人愣了一下:“就这么个腿子了…”

    “别说了!”刘双银眼睛一蹬,“叫你去你就去!”

    我心中一阵感慨,虽然老刘没有明说,但是我能猜到那摸黑去收套子也就是为了招待我们,现在看他们还准备把最后的羊腿给我们做了,再怎么也不忍心——这个时候你叫我怎么下得了口。

    “算了,老刘!”我喊了一声,“就这样,挺好!”

    “哎呀,那不行,你们是贵客…”老刘脸都红了,“您等等,马上就好!”

    “真的不用了——不行你问问他们是不是,这样蛮好了!”我一指周围几人,桑榆马上就接了口,“是啊,这样就行了,我们马上休息会还有事情要做!”

    我借着这机会靠近了两步贴着他的耳边轻轻说了句:“简单点,一会抓僵尸!”

    僵尸俩个字顿时就让刘双银一个激灵,马上点了头,“行行行,领导,您怎么说我们怎么做…”

    “那行,不废话了——吃饭!”我端起一碗拉面塞进刘双银手里,“来来来,一起吃!”

    很快屋里就响起了一片稀里哗啦的吃饭声。

第一百九十八章 魃

    我们四号晚上从成都出发,六号在星星峡一耽搁然后七号到的罗布泽,说起来是几天了,可也就今天才觉得想这么回事:到这里总算有点事情可以做了。

    吃完饭给刘双银交代一下,然后我把大家聚集在一起交代休息。

    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现在时间虽是早上九点合适出门,可是我们这开了一夜的车却是体力有点跟不上了。大家简单休息一下,不说多,只要能休息到中午一点就差不多恢复jīng神,然后直接由刘双银带着去看看那徐定国的尸体——他们当初耗了一夜是由于弯弯曲曲顺着套子的位置前进,我们直线就快得多。

    估计来回也就三个多小时,不用天黑就能赶回来。

    睡觉之前我给王熙说让他把御神弄一个出来放哨,可是这家伙顿时就犯了愁:“刘哥,我这些御神都是用来战斗的,你说这放哨…几个小时我的能力撑不住!”

    “嘿,你个没用的东西…”我立刻开喷:“你丫能不能给俺坚挺点?”

    “不是坚挺的问题,确实是类型不对啊!”王熙拉长了脸,“我姐的五鬼才是放哨用的…”

    “不对吧,我记得有个山魈小筒子?”我斜着眼盯着:“你丫糊弄我不知道?”这家伙估计自己忘记了,他的五个御神除了最后一个古兽的魂魄我不明白,其他的都摸清楚了,哼哼,糊弄我?门都没有!

    “小筒子是侦查的,更废法力!”王熙一脸的懒得和你说状:“相当于特种兵——别说你不清楚消耗多少法力!”鄙视加黑喷,搞的我顿时哑口。

    我擦擦擦,这家伙还说得有理了——正要继续吐槽,旁边突然不知道谁来了句:“算了,我来吧!”

    转眼一看小黑揉着眼从床上爬了起来,“反正我也睡得多了,我来帮你们盯着放哨,你们就休息好了。”丫说着从床铺上一跳到了桌子上,然后懒洋洋的爬着,“你们就放心睡吧,有什么事猫爷知道叫你们。”

    还猫爷?不叫你丫变龙虎斗就算给面子了!——我恨得牙直痒痒,“谢谢猫爷!”

    没好气的来了句,我转头就出门进了自己的屋然后一骨碌倒在床上。

    旁边十三已经很均匀的开始打呼了:呼噜、呼噜…

    ※

    xīn jiāng这里有个好处,无论是多低的气温,只要出了太阳那铁定身上是暖洋洋的——我们虽然在雪地中艰难前行深浅不定,可身上丝毫不觉得冷。

    现在我们就跟在刘双银的后面朝着那最后一个夹套的方向而去。

    四五十分钟以后我们到了夹套的位置,但是一看——

    这里并没有所谓的尸体!

    刘双银顿时慌了差点没哭:“领导啊,大师啊,我没有骗你们啊…确实、确实是在这里…”边说着边给我作揖,“您一定要相信我!”

    “没事没事,我相信你!”这情况不给他稳稳心也不行,必须先安抚住:“尸体在不在这里说明不了问题,痕迹也能看出点东西!”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慌!”

    眼角看着十三少王熙已经走上前去准备开始在雪地里捣腾了。

    刘双银顿时变成了翻身农奴把歌唱,跳起来拍着胸口,“领导你放心,当兵以前我就是打猎好手,黄羊狐狸全逃不过我的眼睛。一定给你找出来!”说着转身就开始找寻记忆中的位置。

    “行啊,加油!”我嘿嘿笑着也参与进去,经过桑榆身边的时候却压低了嗓子:“你别找东西了,盯着点——也算是给我们放个哨吧。”

    “恩!”

    这一区域说起来不是很大,我们很快就从雪堆下面找到了刘双银所说的那些证据:血渍、土坑上散乱的梭梭柴以及刘双银他们晚上没有找到的断猎枪。

    “力量很大,是什么东西抓起来折断的。”十三少对猎枪看了几眼断言,“这中间镶着铁皮的枪身要是徒手折断,力量应该超过了两百公斤,一般货sè绝对达不到的,除非是…”

    我们异口同声:“魃!?”

    我们是半肯定半询问,那自然是想看看其他人的意见。王熙这丫的显然没注意我们说的是什么,还在地上翻来翻去;郑曲不算是法门中人,对于尸、魃之类的区别不是很了解也是没插话,站一旁老老实实听着;只有桑榆点了点头:

    “这个事情也不是没可能——要不你们血渍上再看看确定一下?”她蹙着眉:“要真是出现了旱魃或者魃的话,我们估计手上的东西有点危险!”

    话说得在理我们得听是吧,所以没二话我和十三少就开始寻找成块的血渍。

    僵尸分成三大类我就不细说了,那其中要是咬人之后的情况也有很明显的分类:

    若是简单一二级的‘僵’咬人,人是直接死去,伤口和血液没有太大的异样,就是说看起来伤口血液的自动凝固能力消失了,血液有种水一样的感觉在流淌,犹如红墨水似的;

    到了尸这个级别若是咬死人,死人会活复活成为僵尸,那死后未变之前你能看见伤口发黑血液开始夹杂青绿,感觉上黏稠有若米汤;

    最后一个级别是魃类,这时候要死人了也不会复活成为僵尸,而是很快的开始腐烂发臭。一般情况下尸体在二十多小时以后就**得差不多了,然后身上就会沉淀出一种毒素,这就是真正的尸毒。同时,这腐尸能活动三到五天,期间之内会把尸毒四处散布,引发瘟疫污染水源。

    我国古代开始就有了这个知识,但是宣传都是说大旱的时候要注意传染病和痢疾,其实就是因为怕旱灾的引发者是旱魃,而其中产生了腐尸制造疫情。

    当然这是一般情况,这种零下若干度的低温会如何就不清楚了。

    死马当活马是我的一贯做法,先找到再说!

    这么一来我们还真是找到了一滩比较大的血渍,围上去一看,那血渍虽然被冻成了血块,可是那其中已经有了种腐臭的味道——看来这腐坏是一直在进行,只不过是被低温减慢了而已。

    猛然之间我也想起了刘双银给我描述的:“…伤口腐烂发臭…”

    当时距离死亡也不过就几个小时时间,能够**到发臭的地步,出了腐尸以外我倒真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能xìng了。

    我们围一起正在说这事,就听到刘双银开始叫了:“这边,这边…”这家伙距离我们估计有几十米远,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猛挥,看起来一脸兴奋。

    看来有发现了!

    刚刚走近就闻到了一股子酸臭无比的味道,那感觉像是某人吃了大蒜以后在这里呕吐,活生生都能把活人熏成死人。

    “呕!”郑曲那里见过这么恶心的场面,顿时就吐了!

    我虽然脸sè不好看,但是这时候还是得上吧?于是我捂着鼻子靠近一看…

    我擦了个擦,那还真是奇葩了!

    雪窝子里面一摊子腐肉汁液,颜sè花花绿绿混杂了点布料,感觉就像是堆大便嚼烂了吐在这里然后加上块烂成汤水的脑汁,中间翻滚不息咕咕冒泡——定眼看来是一堆尸虫,样子和蚯蚓差不多,原本应该是蛰伏在这里享受腐肉大餐结果被人翻开,所以现在挣扎着抵御严寒,死命的折腾。

    直接结果就是汤水溢流噼啪四溅!

    顿时我就退了!

    “刘哥,有嘛发现没有?”王熙那货隔着老远嘿嘿乐,“看清楚一点啊!”

    “我看清楚你妹!”我骂着躲开几米,招呼刘双银:“走开点,我来处理下!”

    “哦哦,好好好。”

    手一翻符纸出现,我念着净咒另一只手掏出线香,随后在地上插下,脚踏八卦步数开始绕着雪坑转圈——为了避开那溅shè的尸液,我这圈子可真是绕大了,最后还不得不放慢了吟咒速度。

    不过最终还是念完了,累够呛。

    “……yīn阳既定!”随着最后一声咒语,我手中的符纸带着一抹火光就飞进了坑里,随后是一对红烛扔进去,轰一声就烧了起来。

    火光之中不时夹杂着青绿sè的火焰,但是燃烧之后的烟都是白sè,说明已经差不多了——正这时候我看见雪坑子边上哗啦啦开始朝下掉!

    擦!忘记了这是雪地里,那雪水一下岂不是把这火给灭了?

    我正说不知道怎么做,旁边飞过去一个东西猛然掉进了坑里,那火势不见涨,可是烟雾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十万圣佛号!白净密嘛明,今觉正-法王,一同归作依!导持戒律真具仪,不作圣洁,如同毁谤。金爵大乘,药尚世尊!”十三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随着咒语那烟雾居然开始突突的朝上冒,就像是被抽风机抽着。

    十三少脸sè不变:“孔雀灵童加持的佛油,别的不说,只是帮助驱邪镇尸之类能威力加倍——这下你不用担心雪水把火灭了!”

    “擦!佛油!”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

    佛油是密宗特产的一种法物,单独使用别说驱邪就连小鬼都吓不走,但是要是任何法器抹上了它就威力加倍——感觉上好像是新出的CS穿墙外挂,你要是用了就能穿墙直接爆头,子弹威力倍增!

    只是短短十多二十秒,雪水还未完全融化熄灭我的火焰,那白烟已经全部消失只剩了一寻常的火焰慢慢燃烧。

    佛油一点燃不光是驱邪效果增加,就连那味道都变了,某种异样的香味在空气中飘荡,恶臭尽消,这下子终于全部过来了。

    大家这才开始观察环境。

    刘双银所叙述的内容和现实中一重叠,我果然断定这就是当初徐定国尸体所在的位置。虽然尸体不在这里,但路上依旧有断断续续在雪地上拖沓行走的踪迹,沿着这条痕迹我相信能够很快找到那腐尸——在出现更多的问题之前,我需要消灭这玩意儿!

第一百九十九节 哈萨克冬窝子

    在寒冬季节里是没有什么夕阳西下或者rì出东方的感觉,只是很简单的太阳从云层中露出脸来,洒落阳光或者说是藏进去,天地一片昏暗。

    银白熔炉之中,傍着座股烽火台的遗迹林立着七八个冬窝子。

    冬窝子就是哈萨克游牧民的冬季住所。他们哈萨克族有两种房屋:一是chūn夏秋所住的毡房,样子和蒙古包类似只不过矮小些,但是顶部要尖利得多,所有材料加在一起不过三四百公斤,极易拆卸和搬运;冬窝子则是他们搭建在某处的过冬房屋,平顶,木头和泥土作为主要材料的矮房。

    每个冬窝子的所在地都有几户人家,他们到了冬天的时候就回到这个地方组成个小团体,一起守护羊群牲畜抵御狼群,等熬到了来年草原上又飞起雄鹰的时候,再次追逐丰实的水草放牧羊群。

    三十六岁的哈萨克族人阿拜-江正是这个小团体的一员。虽然这个圈子增增渐渐也不少年头了,可是总是这么七八户人家——多了也不行,这里储藏起来的牧草根本不够。

    阿拜-江在冬窝子里面用力的揉面准备晚餐,突然就听到了外面的牧犬嗷嗷嗷嗷叫了起来,声音和大很吵,同一时间所有的牧犬都开始狂吠,顿时外面就嗷嗷声响成了一片。

    狼群么?

    阿拜江不敢耽搁,把手在裤子上随便一擦,伸手就从门上取下了猎枪,她老婆也几乎同时提起了另一把猎枪。

    就连十来岁的儿子也提起了斩马刀。

    哈萨克族民风彪悍,无论男女,一到了七八岁就能骑在马背上飞奔,十二三岁就能跟着父母开始对抗狼群,所以他们都不陌生——

    哈萨克族有句名言:不想自己的孩子被恶狼叼走最好的办法,不是藏在猎犬的后面,而是学会杀死恶狼的本事!

    “阿拜,阿拜,出来啦!”门外已经传来了木合塔尔的叫声,“快点啦!”

    阿拜江掀开门口的兽皮门帘就钻了出去,看见一二十个人都站在了外面,面对着牧犬狂叫的方向开始看——“是什么?”阿拜江首先就问了木合塔尔:“看见没有?”

    “没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绝对不会是狼群!”他拍拍自己旁边大黑狗的脑袋,“黑头是不会怕狼的,现在这个样子不太像!”

    阿拜江这才发现牧犬黑头的样子似乎有点异样:平时打猎的时候黑头都是仰起头冲在最前面,然后兴高采烈嗷嗷乱叫;若是有了狼群之类的,黑头就会站得很稳,眼睛盯着眼前但是不叫,只是喉咙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就像是开战前的聚气准备——但是现在黑头虽然还在叫,但是那脑袋却是埋着,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遇见可怕事情之后开始哭泣似的。

    阿拜江一看就知道这次事情大了。

    要说黑头他是知道的,这是德国黑背和狼杂交所产下的后代,虽然说作为牧羊犬来说力有不逮,但是那战斗力和野xìng可是够威够力丝毫不会胆怯,以前打猎的时候遇见野熊都不曾有过这种表现!

    阿拜江把猎枪一提,“我们去看看算了,不能等到了面前在弄,”他指了指几个人:“你、你、你还有你,跟我前面看看去——木合塔尔,你带着女人把家里看好,不要被狼崽子把我们羊给叼走了!”

    “你们小心!”木合塔尔拍拍自己的猎枪,“家里就交给我了。”

    阿拜江答应一声,带着几个年轻人和牧羊犬朝着那方向就急急的冲了过去。

    这烽火台是很残破很烂的,只剩下了大半个土墩,就在他们绕过这个土墩子之后,突然看见前面摇摇晃晃有个什么东西!

    “站住!”阿拜江首先就叫了一声,全部人都取枪在手开始戒备:“你是谁?”

    那东西在听见声音以后突然扭了一下,看起来就像是扭动着脖子面朝着他们——突然速度就加快了!

    这东西走路有点难看,一只脚迈出,另一只脚再拖着过去;然后一只脚再迈出,再拖过去…就像是有条腿残疾了一样,被拖着前进。

    “别开枪,”阿拜江给身边的人说了一声,“好像是个人!”

    “那他怎么不说话?”

    “就是啊,看起来好奇怪…”

    “哎呀,走近了,走近了…”

    几个年轻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虽然说看起来是个人却也不敢掉以轻心,手中的枪还是指着——突然有个眼尖的吼了一声:“他、他的脑袋好奇怪…”

    这时候那东西已经走得近了,大家都能看见他挂在前面的脑袋,真的很奇怪!

    那脑袋还真是感觉没了颈骨,只是挂在自己胸前摇摇晃晃,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来!

    “难道是,是黑羊怪?”阿拜江大惊失sè,不自主就说了出口——随后听见咔咔几声,所有的族人都把手里的猎枪给平端了起来!

    哈萨克族认为黑羊是不吉利的,若是宰杀必须是男人cāo刀以外,还得在杀死以后诵经;同时他们认为非宰杀而死亡的牲畜肉不能吃,吃了会生病——但是若是非宰杀死亡的黑羊肉被人吃了,那么这个人就会变成一种怪物,专门吃人肉喝人血。

    这人变成的就是黑羊怪!

    阿拜江这么一说,年轻人都紧张起来!对面来人不但没答话,而且行为举止怪异至如斯境地,谁能不惊?

    已经有人把枪平端起后座支在肩上,握枪的手微微有点颤抖,那架势…

    “别开枪,再看看…”阿拜江连忙喊了一声,谁知道就在此刻——

    “嘭!”

    一声巨大的枪响!

    随着枪响,那黑影朝后一个飞退,就好像被人在胸前猛-撞一般——直挺挺倒在地上就不动弹了!

    “谁开枪了?”阿拜江勃然大怒,转过头在众人面前看着:“你们干啥呢?”他一眼就看见了面前个少年枪口冒出的白烟,走过去就是一巴掌扇脸上,把这家伙打得一个踉跄!“简直太他妈胡来了!就算黑羊怪我们也得看看能不能救,那有这么随便一枪打死的…”

    “阿拜…”有个少年怯怯的开了口,“你看…”

    “还看个海牙木!”阿拜江说着转过身子:“赶紧过去瞅瞅能救不!”转身就朝着黑影走去,身后几个族人也连忙跟在后面一起努力从雪地上朝前挪。

    才跑了两步,那地上的黑影居然动了!

    开始认为那人是黑羊怪心里都怕得不行,这么一枪之后大家虽然怕是出了人命心中害怕,可是那害怕就完全不一样了。一种是未知的恐惧,一种只是怕被刑法的恐惧,完全不同。

    但现在那东西动了!

    哈萨克游牧民的猎枪,阿拜江是很清楚的,这种枪大多是土制的,虽然说jīng准度和shè程不咋样,但是那威力可大,轰人身上是一轰一个倒——但是这人居然站起来了!

    这就太诡异了,由不得阿拜江再次开始感觉有些胆怯。

    胆怯归胆怯,但作为一个男人来说总不能让群少年上去,阿拜江心里虽然没底可还是开了口:“慢点!”他把大家全部喊住,“你们别动,我先上去看看。”

    “阿拜…”其他人也不是傻逼,都能知道阿拜准备自己上前趟面,所以叫了这么一声,但阿拜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他们全部停下了。

    “在后面给我盯着,”阿拜扔下一句:“我要是说话了你们就开枪。”

    “知道!”猎枪全部就位,刚才开枪的少年也很快重新把火药和子弹装上。

    其他人都留在了二十多米开外,阿拜自己小心翼翼的靠拢。就在他靠拢的同时,地上的黑影开始慢慢撑起身子,也把自己的面貌完全呈现在大家面前:

    这个家伙绝对不是人!这家伙的身子僵直但颈骨似乎断了,秃噜着伸出一截之后就完全折断似的垂了下去,挂在胸前随着走路而晃动。衣服破破烂烂像是穿了几十年,上面粘糊糊的粘着不知道是嘛,有时候还会啪嗒声就掉一块下来…整个感觉就像是棺材里腐烂一半的尸体爬了出来!

    “这!”阿拜江觉得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沿着后背嗖嗖的朝头上爬,顿时从头到脚都被这酥麻透凉的感觉给控制了——他居然发现自己有种想要转身逃跑的感觉!

    但是他没有!

    阿拜江也是见过狼群黑熊的猎人,心中那股子傲气还是有的——眼看那东西越来越近,他不由得猛然就把枪给端起来了!

    来不及过肩他已经扣动了扳机!

    “嘭!”……“砰!”“砰!”“砰!”“砰!”…

    只是短短一息,全部猎枪都开了火。

    就在阿拜江的面前,那怪物身上被开了几个窟窿,一滩滩黑褐sè的腐肉被打得四溅开来,黑水乱飞、臭气熏天,伴随着那怪物呼呼呜呜的声音,就像是扔了个大号二踢脚进茅坑!

    怪物被这股子冲击力打得飞出去好几米,重重砸进了雪堆中。

    阿拜江不敢怠慢,只是盯着那东西——挨枪又再次爬起来,他可是记得很清楚。

    当时身后的青年们不淡定了,蹭蹭的跑过来踢得雪花乱飞,“阿拜,阿拜…怪物死掉了吧?”他们七嘴八舌在阿拜江旁边叫:“我们打死它了吧?”

    “你们闹个海牙木!”阿拜江就是一声吼:“给我看着了,别乱!这家伙不知道死没死呢,”他用枪口对怪物一指:“刚才就是…”

    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在怪物身上的时候顿时傻眼——

    就在这时候,那东西又动了!

第两百章 退守

    这怪物一动,不但那群年轻人慌了神,就连阿拜江都没有料到——现在猎枪已经空了弹,难不曾真要拿着马刀上去砍么?

    黑羊怪啊!又不是什么野狗野狼之类的!

    阿拜江果断就下令了,“撤!”手一挥让他们先走,“我断后,你们快点回去!”

    这一喊那些人也不敢在耽误,连滚带爬的就开始朝回跑——这时候怪物终于支起了身子慢慢扬起上半身,那滴答流淌的黑水就沿着胸口一点点淌到了雪地上。

    阿拜江也开始跑了。

    在这个时候阿拜江的认识和判断其实都很正确:要是不能把怪物消灭,那么只能回去借助对付狼群的办法——防守为主,猎枪轮流shè击出头狼;后面马刀保护族人,再配合着火堆以及猎狗,这七八户人家的小团体足足能抵御好几十只狼的中型狼群来袭。

    当然要是大型狼群袭击,哈萨克人就只能把羊群马群都打开栅栏让它们自己逃命,然后自己借机冲出狼群去找救兵。

    那怪物打不死但是速度真心不算快,阿拜江他们冲出了百多米远,才看见它终于摇晃着爬了起来开始醉酒一般的开始行动。

    “回家做准备!”阿拜江一边跑一边喊着,希望那怪物的目标不是他们——可惜他并不知道活人对于腐尸的诱惑有多大,这方圆百里之内他们是距离最近的一群活人了。

    “希望只有这一只怪物!”阿拜江想着脚下加快了步伐。

    留在冬窝子的人员都比较jīng壮,再加上妇女老人足足是阿拜江带走人数的好几倍,但是木合塔尔丝毫不敢大意。因为他知道这里有所有人的财产:羊群、牧马、食物和房屋。

    若是失去了这些东西,在这茫茫寒冬大家只有死路一条!

    希望阿拜他们不要出事…正在念叨着,就看见前面烽火台废墟后突然转出来一个人,跑动中踢得雪花乱飞!

    接着又是一个,又是一个…

    “我们的人?”木合塔尔端着枪就跳上了个土包,扯着嗓子喊起来:“哎,是你们吗?”

    “是我们!”最后转出来的人挥舞着双手:“木合,是我们!”

    那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和自己一起呆了几十年的阿拜,木合塔尔连忙迎了上去,“你们咋啦?”看样子不好,也不知道是狼群还是野狗,木合塔尔虽然心里嘀咕,可自己还是冲向了阿拜——得把族人先接回来再说。

    他朝着这几人飞快的靠拢,但是却看见阿拜使劲的朝后挥手:“回去,你回去——赶快做好准备!”

    木合塔尔心中咯噔一声马上就明白了阿拜的意思!他挥着手喊了起来:“快点,是狼群来了,大家把毛毡子、木头、煤油啥的全部给拿出来!快点,都快点!”

    哈萨克夏天所住的毡房,主要是由木条支撑而且的,里面会铺上厚厚的毛毡,而冬天的时候这毛毡就成垒成简易城墙的最好工具:朝着雪堆上一铺,稍稍有点温度就能把下面一层雪化成水然后黏在上面形成围墙。

    等阿拜江他们喘着粗气跳进来的时候,一群人已经开始堆雪铺毛毡了。

    “阿拜,狼群么?有多少?还有多远?”木合塔尔一把抓住阿拜就急急得发问:“能不能挡得住?”

    是啊,能不能挡得住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看着木合塔尔焦急的脸,阿拜喘着粗气重重的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狼群?”木合塔尔顿时吼了起来:“惊醒的熊么?是不是熊?——要是熊的话我们就骑马出去围上撒,这么多人能打死…”

    “也不是熊!”阿拜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白气直喷到了脸上:“不,不是狼群也不是熊,是个怪物,是、是…是黑羊怪!”

    “黑羊怪?”木合塔尔的心一下子就纠紧了,正准备说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已经有人听见了,“天,是黑羊怪?”

    人群中像是被扔进了一个炸弹,顿时大家都开始慌乱起来,阿拜江说道:“大家别慌,还不知道是不是黑羊怪,只是怀疑呢——大家把围墙先弄起来,万一是的话也能抵挡一下子!”

    但是围上来的人很多,基本没有按照指示做的,不断有人在发问:

    “你们咋知道是黑羊怪?”“打了好多枪,都不死掉呢!”一个跟着回来的少年说。

    “吓人不?长得啥样子?”“怪吓人的,像个没脑袋的熊。”另一个少年回答。

    “是不是来我们这里了?”“不知道,反正离这里挺近!”这次说话的是阿拜江了。

    他挥着手猛然吼了一声,“大家听着!”同时留在家里的牧羊犬也全部汪汪汪嚎了起来。

    这才把让大家注意到了他有话要说——几十秒以后声音基本没有了。

    阿拜江手一挥:“那怪物不知道是不是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黑羊怪,但是距离我们太近就必须防着点——现在按照对付狼群的方法把这墙给弄出来,就算他到了这里,我们这么多猎枪,一人一枪也把他给打死了!”

    “黑羊怪是打不死的。”有人小声的在后面说。

    阿拜江没有理会,继续说道:“那怪物我们开过枪试了,能够打坏它的身子,窟窿都打出来了,就是时间太短了没有办法再开枪——现在我们人多了,轮着来,就算打不死也能把腰给打断了,到时候看它还能干啥!”

    “对啊,对啊…”旁边的人这才开始议论起来觉得办法可行——从最初听说黑羊怪的恐怖中脱离出来以后,大家这时候才真的是觉的有希望了。

    看大家都不是那么害怕慌张,阿拜江才点了点头:“好吧,赶紧着把东西给拿出来弄上,大家抓紧一点!”

    顿时人就四散开了。

    木合塔尔也要走,阿拜江一把就抓住了他,“你等等——你别去弄什么毛毡子了,赶快去找点煤油,弄个瓶子装上到时候用。”

    木合塔尔明白他想要做什么,顿时就笑了:“哎,知道了!”蹭蹭转身就到自己房里找空瓶子去了。

    这几个冬窝子是接着烽火台的旧址所搭建的,所以基本上南、东两个方向都是烽火台那一人多高的土墩,比建起来的围墙还高不用怎么弄,另外两个方向很简单就搭起了半人多高的雪墙,然后毛毡一铺就成了型。

    这其实也是从下雪之初就开始做的工作,每次扫雪的时候都是推到那俩方向堆着,等得就是有什么狼群之类的出现做围墙用。

    二三十把猎枪齐刷刷的举了起来,透过墙头瞄着外面。身后几个老人正在给空置的七八把猎枪上弹药——轮换使用猎枪是最快的办法。

    阿拜江和木合塔尔守在西、北两个方向的围墙上,身前的雪地里面插了几个瓶子,里面都是黑sè的煤油,然后一根布条插在上面。

    “来了!”

    站在冬窝子旁雪堆上负责瞭望的人吼了一声,似乎为了印证这句话,一个人形的东西在大家的视线中出现。

    现在的月亮露出了脸,整个戈壁沙漠在月光下都反shè着白光,让大家看得清清楚楚无比真切。那怪物胸口真有个拳头大小的洞,但是他似乎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摇晃着朝前走。

    “阿囊斯基,这么大个洞也死不了?”木合塔尔脸sè比鬼还难看:“真是黑羊怪!”同时人堆中也发出了或多或少的窸窣声,第一次看见的人都有些害怕。

    “能打动!”阿拜江尽量把声音控制在大家能听见却又不会惊动黑羊怪的音量上:“没事,只要能打动就没事!一会就朝着那胸口的位置开枪,把黑羊怪打成两段就行了!”他还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黑羊怪可比熊要好打得多!”

    顺便用胳膊撞了撞木合塔尔。

    这家伙也顿时醒悟过来,哈哈笑了几声:“熊我是打过了,但是黑羊怪还是第一次——哈哈,等我们打完了就送巴扎去,卖了钱换成羊和酒回来大家吃!”

    嘿嘿!看他俩这么轻松,一群年轻人也跟着嘿嘿笑起来——冬天因为要计划吃的,所以杀一只羊要吃很久,每次都不能吃够,现在要是有了意外的收获那可真心不错。

    当然,他们心里现在已经认定了这怪物就是黑羊怪了。

    所有人都极力安抚自己的牧羊犬,静静的等候着。

    眼看那怪物是越来越近,渐渐已经到了五十米,然后是四十米,三十米…

    “打!”阿拜江一声喊,雪堆上顿时闪出了无数道火光!

    砰!砰!砰!砰!砰!……

    黑羊怪,好吧就姑且称为黑羊怪——第一枪就打中了它,这家伙在地上一下就甩了出去,然后地上几个滚。

    枪声都停了,所有人开始转身从老人手中接过装好弹药的枪,另外的人则是自己动手开始装弹药——直到所有人都弄完回到位置上,那东西还是没动!

    “行了吗?”木合塔尔有些奇怪:“这么一下子就解决掉了?”他看了足足三分钟那东西都没动弹,想了又想:“要不我看看去?”

    “别去!”阿拜江见过那东西复活倒是没有大意:“再等等…”

    又是几分钟过去了,依旧没有动弹。

    “乌拉!”木合塔尔一下子高兴起来,“真的干掉了啊!”说着就准备翻身出去但是仍旧被阿拜江拉住了:“算了,让阿塔看看去。”

    阿塔就是阿拜江的牧羊犬中最凶猛的一只,也最机灵。阿拜江的心思很简单,雪地上狗比人跑得快,阿塔绝对比木合塔尔感觉要安全点。

    就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阿塔冲向了那黑羊怪!

第二百零一章 逃散

    阿塔围着黑羊怪转了几圈似乎不愿意靠近,但是阿拜江不断在远处呼喝,只能慢慢挨了上去——它嗅了嗅,发出呜呜的声音又马上退了。

    “能确定死掉了?”木合塔尔问道。

    “不知道呢,再看看!”阿拜江嘴里的声音变了,命令阿塔再去看看——他嘴里不断的‘呼’‘喝’‘呼’‘喝’变了几次,那阿塔都没有明白。

    但是此刻异常突生!

    十来分钟没有动弹的黑羊怪,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犹如个大鸟似的就扑到了阿塔身上!

    “跑!阿塔!跑!”阿拜江拼命的喊,拼命的叫,也能看见阿塔的后半身子露在外面可劲的抖动,但是就没有挣脱出来。

    “阿塔!”他猛然就跳上了围墙准备冲出去,但是一只大手在后面猛然一拉把他拖了下来:“别去,你去也不行!”

    正是身边的木合塔尔!

    “我要去把阿塔救出来!”每个牧民对自己牧羊犬都有着深厚的感情,这一刻阿拜江只想能冲出去救回阿塔,其他的并没有考虑——他使劲的挣扎想要摆脱。

    “阿塔!阿塔逃出来了!”有人这么喊了一声。

    俩都停住了!

    只见阿塔从那大鸟一样的黑羊怪下面已经挣脱,跌跌撞撞的朝回跑,但是才冲出来几米就像是喝醉了一样开始摇晃…“阿塔快回来,阿塔快回来!”

    阿拜江开始大叫,但是——

    就在阿拜江的叫喊声中,阿塔不但没有回来,反倒是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阿塔——”

    阿拜江大吼一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把木合塔尔猛然推开了,再一次跳上了围墙…可惜他始终没有能出去,旁边几个老人把他给拉住了。

    “那是黑羊怪,你出去找死吗?”老人家把他围住,“雄鹰就算能飞在高,也不能从水窝子里面飞出来!”

    水窝子就是水井,意思也就是说就算老鹰能飞得多高也好,都不可能从水井里面飞出来!

    这句话才真的把他给说服了。

    里面这么一闹都没注意外面,这时候才听见有人在说:“黑羊怪把阿塔吃了…”

    啊?阿拜江连忙回头——还真是,那黑羊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阿塔的身边,扑在狗尸上面也不知道干嘛,反正看起来是在吃啊咬啊之类的。

    就在阿拜江转身的同时,那怪物似乎已经结束了自己的动作站直了!

    注意是站直!因为从一开始就没见过这东西站直,脑袋都耷拉着,但是现在破天荒地一次站直了!不但是脑袋伸直了,就连胸口的破洞似乎也不见了!

    按照一种比较玄幻的说法,那丫的好像是被人释放了治愈术。

    “这…”阿拜江惶恐不已,心中甚至有点感觉就是幸好自己没出去,要不然估计也被那货扑倒了——他心中打着算盘旁边的木合塔尔可急了:“怎么办?”

    “啊?”阿拜江这才注意到黑羊怪已经加快了脚步朝着冬窝子冲过来,路上淅淅沥沥开始滴落各种液体,就像是洗完澡才出来一样淋漓不已。

    没别的办法只能开枪!

    阿拜江瞄着黑羊怪的胸口就是一枪,但是枪响过后他很悲剧的发现这一枪似乎不一样了!

    原本那怪物给人的感觉虽然有点腐烂柔软的样子,但是毕竟还有点脆xìng,一枪过去能穿个窟窿。但是现在这一枪打是打中了,可在黑羊怪身上的痕迹就不一样了。

    就好像你拿石头砸冰块能咔嚓出一洞,但是砸棉花堆就是软塌塌的不受力了。

    黑羊怪中枪的地方明显被打穿,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柔软了些,反正就只是打出个不大的窟窿了事,而且立刻也就有一些稀泥似的东西从胸腔涌出来填到了破洞处!

    “继续啊,继续!给我使劲打!”阿拜江头皮发麻连忙这么一喊,只见身边砰砰连响所有人都开了枪!

    顿时打成了一个筛子。

    但是这个筛子真心没给黑羊怪造成多大的伤害,最初那一枪能蹦出去的情景也不在出现,感觉它已经变成了个全身无骨的小软,子弹直接就透体而过了。

    阿拜江已经

    “怎、怎么、怎么办啊?”不等阿拜江说话旁边的老人首先惊了:“要不我们逃走吧?”

    “不走!”阿拜江咬着牙又扯过把枪,举起、瞄准、放!

    还是一样透体而过,黑羊怪依旧朝着这里而来!

    它虽然速度还是不快,但是二十来米也只是一两分钟的事情,现在可耽误不得——“走啊,阿拜!”木合塔尔急了把他一拉:“我们只能逃走!”

    “逃走?那我们的牲口呢?”阿拜恨恨的盯了一眼也知道事不可违,猛跺一脚抓过另外三四只枪,“你带着大家先走,去把牲口都放出来,我来拖拖时间!”

    他连着两枪算是看出来了,虽然怪物再不会被打飞,但是中枪总能拖延一下——现在时间就是金钱,能拖得一秒是一秒。

    “好!”事态紧急由不得耽搁,木合塔尔随口点了两个人去把牲口放出来,然后把手中的枪往阿拜江身边一放,带人冲到了南面烽火台废墟这里。

    不少族人也把充填了子弹的猎枪放到了他的身边。

    烽火台废墟残破不全有几个豁口,但是这里已经早早就被一些木板和积雪堵了起来,现在木合塔尔带人冲到这里直接三脚两拳就拆出两三人宽的通道,“成了!牲口呢?全部赶过来!”一边吼着一边又冲向了另一个豁口。

    后面大群的羊马已经被赶了过来。

    cháo水般的羊马嘶叫着冲出去,间中夹杂着阿拜江那边砰砰的枪声——木合塔尔转过头一看,那围墙上面已经探出了半个身子!

    “砰!”又是一声枪响!

    阿拜江直接把枪顶在那怪物的头上扣动扳机,伴随巨响那怪物的脑袋中间被打出来茶杯大小的窟窿,直接透光摔了下去!

    “阿拜,你也走啊!”

    木合塔尔翻身上了匹马大声喊着朝他冲了过来,“来,上马!”

    他从逆着骑马朝外冲的人流,艰难的靠近了围墙,但是阿拜似乎充耳不闻没有丝毫动静——木合塔尔才一碰他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脸上露出种诡异无比的绿灰sè!

    “海牙木,咋啦?”他连忙跳下马来把阿拜扶起摇晃,“你怎么了?”

    阿拜没有说话,身后又出来种呜呜咽咽的声音!

    黑羊怪又爬上了围墙!

    木合塔尔猛然一咬牙抓起身旁的猎枪,转身朝外面一撞——那枪筒‘哧’一声捅进了身后怪物的身体里,就像是滚烫的刀子切进牛油中一样!

    “呜呜…”黑羊怪张着嘴把手伸了过来!

    眼前这家伙就像是个被扔进硫酸中泡了再拖出来的腐肉一样,全身都是黏糊糊红褐褐的血肉,有些青筋血管挂在上面,到处都是黄白sè的脓疱和黑sè的死肉,身上一条条手指长短的肥壮尸虫在四处蠕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一只下来!

    木合塔尔吃惊之下直接就开枪了——砰!

    黑羊怪照例是朝后连退两步。

    木合塔尔也顺势退到了阿拜江身边,但是还没等他准备好再次开枪,感到脸上痒的厉害!

    似乎有什么粘到了头上?、

    伸手一摸:血糊糊粘不拉几的一把,中间甚至还有只尸虫在蠢蠢yù动,伴随着一股子冲天臭气,就像是抓了一把冒着热气的大便…

    他心中一阵恶心,连忙就把手猛甩了几下然后在雪堆上擦手——但是,他的手还没伸进雪堆,突然感到脑袋一阵晕眩…木合塔尔直愣愣的摔到了雪堆上。

    全身已经失去了直觉,但是眼睛仍旧看见那黑羊怪再一次走了过来…

    “完蛋了!”

    ※

    要说这尸体成为腐尸的速度之快,我倒是不陌生:师傅给我讲过要是魃的腐毒之气过重,那么尸体**速度会很惊人,几乎是咬人之后几小时烂得就和埋了十多天的尸体差不多。

    看来还是天气延缓了**的速度。

    我搞不明白的是这玩意儿到底要去那里——你看吧,我们先是绕了个大圈子朝北,然后又转个弯向西继续前进。这货看起来已经走了很久了,所以我们事隔这十多个小时还真是不好追。

    偏偏雪地上速度又提不起来!

    这个腐尸是第一时间要处理掉的,就算现在不害人,等到了明年chūn天冰雪融化也是个麻烦事。这一片多是放牧为生的哈萨克族,腐尸随便毒害几个,不说是引起什么大规模瘟疫,但多少会死不少的人。

    现在有两个对手:一是那腐尸,说起来恐怖其实威力不是很大倒是简单;二是那咬死徐定国的正主,这才是个头痛的问题。

    当我们开始追击的时候还是下午,所以我决定叫桑榆和王熙、巧云先回去,一是说钾盐公司驻地只有小黑在那里不是很稳当;二是不愿意他们受这种罪。

    可是这事情一说出来反对的倒是桑榆了,她坚决要求跟我一起去追查腐尸——“要想我不去,除非你现在把我打趴下!”

    桑榆如是说。

    好吧,只能把桑榆和十三少换了位置由郑曲带他们回去,大白天又有个老xīn jiāng带路,估摸着不会有什么问题。

    谁知道刘双银带着我和桑榆一追就是好几个小时,直到夜晚来临才听见了远处有炒豆一样的枪声。

    雪地上那拖着腿的痕迹也是同一个方向!

第二百零二章 膍毒

    等我们冲近了看见那亮光处居然是乱轰轰一片:无数的人在朝外飞奔,少年带着老人小孩,妇女则是驱赶着羊群,其中还有羊啊马啊的朝着外面猛冲……

    近了,再近了!

    我猛然把yīn眼一开,明白看见侧面有股黑气浩荡在夜空中,犹如一只凝而不散的烟柱不断朝外散发恶毒之气,像是个巨大的传染病源头。

    “那边!”我抽出只桃木锥握在手里朝着那方向就冲了过去。

    桃木锥是我们的叫法,有些也叫桃木桩、桃木钉之类的,一般是七寸、一尺二寸和二尺七寸几种,我使用习惯的就是这种一尺二寸的,方便又不是很长,对付腐尸是完全够用了。一般削好以后,这桃木锥用蓍草灰、镇尸咒符纸灰、墨汁调出来的液体浸泡三天之后才拿出来yīn干备用。

    废话多一句,关于蓍草:这东西古时用来卜算,跟龟壳的作用是差不多的。据《易纬·乾凿度》引古《经》说:‘蓍生地,于殷凋殒一千岁。一百岁方生四十九茎,足承天地数,五百岁形渐干实,七百岁无枝叶也,九百岁sè紫如铁sè,一千岁上有紫气,下有灵龙神龟伏于下。’

    当然我还有后手,也就是上次处理成都僵尸时候三爷送的棺材钉,这玩意儿比较稀有,我都是用佛泪(就是佛坛前面红蜡滴落的蜡油)包起来的,要是收拾不了再拿出来用。

    刚跑个半圈到了面前,透过那铺着羊皮的雪墙就看见里面有人倒了下去。

    “擦!要坏事!”我猛然翻身上了墙,看见面前那腐尸正好摇晃着朝这人扑了下去——我猛然就冲墙上飞身跳了下来,就势扑在那腐尸身上的时候用力这么一踹…

    嘭一声闷响,那货被我这飞起的一脚踹到了雪墙中,连头带半个身子都插了进去,露出后半黏糊糊的身子滴答着液体在我面前使劲晃!

    不用废话,我举起桃木锥狠狠朝着那货的灵台穴就插了下去!破破烂烂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刺中,反正桃木锥还有也不需要节省——

    又是一只,朝背后的腰阳关插下去!

    接着是会阳、命门、悬枢…没次序没前后,反正是把包里五只桃木锥全部插进去才算了事!

    那货也不动了。

    “收工!”我拍拍手转过身来,却看见桑榆一脸的紧张:“不好,这两个人似乎中了尸毒了!”她半蹲在地上翻看着那两人的眼皮,神情颇为急切。

    要是被僵尸咬了,人的上眼白黑中带紫,但是被腐尸尸毒所毒害,那眼白就是黑紫sè之中带着青绿的斑点,看上去有点像是血斑。

    我走过去一看,那两人的眼中已经出现了黑紫,但是青绿斑点似乎还没有出现——“桑榆,你和老刘去把他们的人拦住,看能不能喊回来帮我们找东西。我把这两个人先弄房子里去,别到时候没被毒死结果冻死了!”

    这时候那些人基本都冲出了冬窝子的范围,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见我们处理腐尸,反正是没人回来。

    他们答应一声去了,我则是累死累活把这俩家伙背进了最近的一个冬窝子放在地上。至于说我为什么不叫他们帮我把人弄进去再回头去找人,其实也是被逼的。

    原因就是这种尸毒太快了!

    尸毒分为很多种,腐尸身上的这种也统称尸毒,但是具体的名字应该是膍毒。这玩意儿毒xìng来得快,就有点急xìng痢疾的样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发病也快治好也快。

    我怕的就是找不到东西!

    还没等人回来我已经开始在屋里翻来翻去了——果然不出所料,这里真的是没有救治的材料!

    突然帘子一动,桑榆老刘带着几个人钻了进来:“辟云,这是…”“没时间了!”我估计当时脸sè相当难看,没来得及说话就直接吼了:“现在必须把他们送到钾盐基地去,那边才有东西能救命,这里毛都找不到——你们能不能把我们送过去?”

    “嘛?”几个哈萨克青年明显是没有明白。

    “救命,救人,”老刘自告奋勇当起了翻译——他指了指那两个地上的人:“钾盐公司,海眼子,海眼子才有药,能救命!”话说得倒是比我的清楚明白,直接省略了很多东西说成是要药,这些人顿时就明白了。

    罗布泽钾盐公司的位置是个盐碱湖,也就是哈萨克人口里的‘海子’,而‘海眼子’就是中间一个深深水窟窿的位置所在。

    “海眼子能去,骑马送你们去!”其中一个少年比划着指外面,“有马!”

    “他们说骑马送我们过去,领导,你看…”刘双银给我解释了一半我就点头拍板:“行,速度点,叫他们把人给我带上!记住,一定要快!”

    刘双银一翻译他们也不耽搁,顿时来了几个人就把俩抬了起来和我们走出了冬窝子。

    外面现在有不少人,一些在收拾东西一些围着冬窝子,看我们出来就一下子全部跑了过来——估计大部分都不明白发生了嘛事,都纷纷问:“怎么了怎么了?”

    刘双银连忙给他们比划一番,就说是中毒了要送过去抢救。

    趁着这时候俩人已经架到了马背上。

    “桑榆,你先走,把他们送回去准备热水和糯米,再找两只干净的空油桶;老刘,你叫他们带两只羊过去,”我一指那倒在雪地中的腐尸,“我把他烧了再走!”

    哈萨克族人被那黑羊怪吓得不轻,加上现在两个领头的都病倒了,对我们是言听计从连忙心动,三下五除二就把东西收拾停当几匹马呼啸着冲了出去。

    我则是招呼人用木棍把这东西从雪堆中弄出来,然后收拾了一堆木材和煤把那尸体弄了上去——可惜了五个桃木锥不能取,只好一起烧掉了。

    现代和古代的差距在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半湿的木头加上煤,再倒上不少的煤油,顿时就在这里烧起了堆熊熊烈火,那怪物在火堆中像块烂木头似的动也不动,直接就被烧成了灰。

    我又让他们用铲子把腐尸身上滴落的液体铲过来,一起就烧了。

    这事情弄完也不过十来分钟,我也等不及这腐尸完全烧成灰,只是叮嘱一定要全部烧完,然后喊人把我送过去!

    看别人骑马那是很爽快的事情,谁知道自己一坐在马背上才真知道不是个滋味:哈萨少年让我坐在前面,他自己在后面牵着缰绳狂奔——感觉就像是坐在条狂风巨浪中的船上拼命摇晃,屁股不断甩起来、落下去、再甩起来、再落下去…差点没把心给我颠出来!

    那丫少年倒是踩在马镫上半躬着身子,不知道其他的感觉怎么样,但是我知道绝对不会屁股和我一样的痛!

    加上那刺骨的寒风不断朝我衣领里钻……

    我鼻涕眼泪一起流,心中只有一句话:幸好哥还练过…

    到了加盐公司的时候我已经是下不来了,被一群人搀扶着下来——桑榆看起来轻松得不行:“怎么了?”

    我差点没哭:“这简直不是人过的rì子!屁股差点变成四瓣——咿,你怎么没事?”

    桑榆看着我噗嗤一声乐了:“我没事啊,踩在马镫上就行了,屁股怎么会痛呢?”

    “呃?”

    “对了,你不会骑马!”桑榆恍然大悟:“我是自己骑马过来的——你这种坐马的,只要一跑起来铁定把屁股颠疼!”

    泪奔啊泪奔…

    更悲剧的是鼻涕居然冻住了…

    热水直接是从锅炉中放出来的,温度高又多倒是符合条件,十三少王熙他们一起动手把这俩拔得jīng光放进了桶里。

    随后我再把糯米撒了进去。

    糯米撒进去以后,我等了几分钟,看这俩家伙脸上的黑紫开始有所变化,连忙喊人把羊杀掉接了两盆子羊血过来。

    羊血一倒进油桶里就开始咕噜咕噜冒着泡子,那俩从喉咙中发出呻吟声,脸上的黑紫越来越重,就像是全身的膍毒都被集中到了头部。

    文武笔出手,很快在他俩的额头上画了道符咒。

    不过这时候俩家伙也开始挣扎起来,全身似乎难受得很——“把他们给我按住了,千万不能动弹,”我给旁边几人说道:“尸毒扩散就救不活了。”

    “好!”答应一声全部冲了上来,把俩家伙牢牢按住桶里。

    我这才把杀神刃抽了出来,把他们下巴下面划了两道口子。

    嗤嗤!

    紫黑sè的血液就像股箭似的哧了出来!

    看着那颜sè逐渐变淡、然后变紫、最后慢慢变成了血红sè。随着这颜sè的转变,那血喷出来的速度也是越来越慢越来越缓,最后就像是平常的伤口一样慢慢流淌了。

    这过程一共持续了三四分钟,后面俩家伙也恢复了神智,看样子也许是感觉身体没那么难受了,知道我们在救他俩的命也不再挣扎由着我弄。

    “好了!”我看一切终于恢复了常态,叫他们松手让这俩起来。

    这才算是完事了。

    给他们下巴上贴了OK崩,我又从包里摸出点蓍草叫他们吃下去——这才让外面心急如焚的哈萨克少年进来。

    当然一进来又是欢天喜地又是感恩戴德,我自然照单全收。

    “谢谢您救了我们!”阿拜江眼中满是感激:“我们能为您做点什么吗?”

    “你别说,还真是有事要求你们!”我一下子jīng神了。

    “请您说——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阿拜江顿时激动了,做出副准备上刀山下火海的架势但被我一把就拦住了。

    “嘿嘿,”我干笑声透着股子不好意思:“饿了,能把你们两只羊烤来吃了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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